組織經營的某處地下酒吧。
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不少人有意無意地將視線移向角落那桌的兩人,半是好奇半是驚訝,但沒有人敢上前打擾。
格蘭威特趴在桌子上,頗感無聊地盯著眼前調酒師給他準備的特調飲品,主料是果汁,酒精約等于沒有那種。
他輕輕晃動杯子,里面的液體借著燈光在杯子里折射出絢麗的色彩,而后扶著杯子好奇地抿了一口。
他的眼睛更亮了些,又抿了兩口。
坐在他身旁的男人早已熟悉在這人周圍總會出現的,若有若無的視線。
最后忍不住詢問道:“怎么這次想著約到了酒吧?你以前不是從來對這些不感興趣的。”
“嗯?”他發出宛如小動物般的輕哼,“有些好奇,我們不是酒廠嗎。”
聽著這玩笑般的話,曼哈頓欣慰地呷了一口酒,不是被別人帶壞了就好。
“在日本這幾年感覺如何?”
“還行,能用的人變多了。”
“你們那個威士忌組還挺出名的,那幾個人這么好用嗎?”
雖然boss經常強制給他派隊友,但任務結束后總是反過來和boss提意見踹掉對方,所以格蘭威特的隊友總是“一次性”的,還經常輪空單干。
后來格蘭威特把他救了回去,固定隊友就成了他,直到幾年前boss把格蘭威特派去了日本。
“嗯……”這段時間格蘭威特感覺組織boss就是個精分的神經病,莫名其妙的指令想一出是一出。
就在這時,手機的震動聲適時響起,而且不止是他一個人收到了,格蘭威特和曼哈頓對視了一眼,同時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蘇格蘭是臥底,直接處理。
——boss】
格蘭威特微微睜大了雙眼,下意識看向身旁的曼哈頓,同時對方也回望過來。
“格蘭威特?”
“……走。”停頓了半晌,又道:“你去攔住波本,我自己去解決叛徒。”
明明早就聯合星把警視廳的臥底清除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格蘭威特一邊琢磨一邊給星通個消息,對面幾乎是秒回,應該是一直在等待。
這個夜晚注定不太平,消息是群發給各個組織高層,再由高層下發的,日本分布的成員幾乎都已經出動尋找蘇格蘭的蹤跡。
【星:聯系不上。】
格蘭威特移開視線關閉系統,給萊伊發了個消息,沒有回復。
過了一會兒,收到了琴酒的消息。
【地址定位……萊伊追上去了
——gin】
格蘭威特快速編輯了消息回復對方,然后啟動車輛向目的地開去。
他的表情難得失去了以往的鎮靜與漫不經心,匆匆停下車輛,奔向通往天臺的道路。
*
本該因人類入睡的寂靜深夜,卻在此刻反常了起來,平靜的表面四處浮起不安的躁動。
伏特加開著熟悉的保時捷356a,坐在副駕駛上的琴酒掏出震動一瞬的手機,看完后冷笑了一聲。
【留活口,交給我解決。
——格蘭威特】
“大哥,蘇格蘭竟然是臥底,平時出任務根本看不出來,消息是從哪來的?”伏特加內心疑惑,即使對方有固定小組,同為行動組合作還是經常有的。
琴酒略帶警告的看了伏特加一眼,卻還是回答了對方的問題,“哼……朗姆。”
“不管從哪來的,老鼠別想著活著逃出組織。”
車輛到達指定地點緩緩停下,卻又收到新的消息。
【蘇格蘭已死亡。
——萊伊】
“老大,格蘭威特好像已經到了。”伏特加在附近指出了格蘭威特常開的車輛。
緊跟著下一秒,消息傳來。
【胸口中槍,已確認死亡。
——格蘭威特】
*
格蘭威特趕到的時候,場面似乎已經成為定局。
他從未見過臉色如此蒼白的蘇格蘭,記憶中的那人永遠一副溫和的樣子,雖然在執行任務時有著組成成員的狠厲,卻也一點都不像威士忌,那種被星稱之為黑.火.藥烤肉沾雙氧水味的麥芽果汁。
那人經常習慣性的照顧團隊里看起來年齡最小的他,雖然他覺得自己并不需要,但他并不討厭,也許這是對方作為警察的另一面。
對于沉迷游戲忘記按時吃飯的格蘭威特,總是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然后生氣地妥協。
記憶中生動的人此時閉上眼躺倒在地上,血液浸濕了布料瘋狂外涌,放在胸前的手機一并被子彈擊碎擊碎。
格蘭威特蹲在蘇格蘭身旁,用視線仔細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真可惜,他想。他本就不多的記憶里威士忌組應該占據很大一部分,在此刻逐漸崩離瓦解。
天臺的風獵獵作響,似是低吟似是哀嚎。
萊伊單手插兜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手伸向外套內兜似乎想掏出煙,思考了一下又作罷的放下了手。
波本姍姍來遲,最后是和琴酒一起上來的,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他第一時間把鋒利的尖刺指向了離蘇格蘭最近的格蘭威特。
“格蘭威特,這么急著親自去清理門戶,為此還派了心腹阻攔我,是怕我搶功嗎?”他見過曼哈頓,對待格蘭威特一副老媽子的模樣,說一句心腹完全不為過。
“可惜了,這么大的功勞。”他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但他已經盡力了,將譏諷拌著幼馴染的骨血一并吐露。
格蘭威特站起身來,看了他一眼,依舊沒有什么表情。
又是這幅模樣,一副純良、無知、不諧世事的虛偽表面,他內心諷刺地想著,他此時恨透了對方的面無表情,一個不懂人心的怪物。
“咔擦——”虛幻的火苗在深夜中亮起,萊伊點燃了一根香煙,成功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夠了,槍是我開的,你是在給格蘭威特攬功嗎?”
波本灰紫色的瞳一陣震顫,在黑夜中看不分明。
他突然失去了說話的欲望。
他緊握雙拳,不知如何地撐著在組織成員面前演完了這一出面對叛徒同仇敵愾的大戲。
格蘭威特在萊伊為他發聲辯解后便對整件事情失去興趣,早早離開了。
眾人陸續撤退,尸體由后勤帶走處理。
直到一聲炸響,后勤的運輸車發生爆炸,一個曾在組織頗有威望的代號成員如此迎來了落幕。
……
【星:已成功回收】
格蘭威特終于放松地呼了口氣,后靠躺在床上。
他側了側身,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給曼哈頓發了條慰問短信。
對方有些無奈,表示差點被波本刀了,沒能攔住十分抱歉。
主動發了幾句寬慰的話,便放下了手機,打開系統。
[偏差值:51]
驟然上升的數值出現在視線范圍內。
*
星一路陪同著直到對方被送入急救病房,低頭看向了碎裂成兩半,被血液浸濕的果實。
這是剛從諸伏景光身上取回來的奇物“異木果實”,橙黃色的果實長得十分像心臟,果實頂端的枝葉呈黑色半纏繞著“心臟”。
這個拜托黑塔送過來的奇物,能讓戰斗勝利后使陣亡的角色回復至生命上限。
但由于世界對于“死而復生”這一概念十分敏感,這個效果對于這個世界而言太過于bug,所以送過來的“異木果實”是黑塔修改過參數的版本。
使隊友失去戰斗能力后回復至生命上限的1%,這種超低生命值的狀態在這個世界約等于假死,剩下只能交給醫院的專業技術人員。
幸好在上次聚餐為以防萬一把這個東西交給了景光帶在身上,而計劃的成功實施也被算在戰斗勝利的范圍內,判定成功,使用過的奇物自動損壞。
星略感疲憊地坐在急救室外的椅子上,拿起手機遠程處理后續的事情。
急救室的燈亮了一整夜,終于在某一瞬熄滅了,醫生從急救室走出,從半開的門內能看到忙碌收拾儀器的人。
“手術很成功,實話說很不可思議,患者的求生意志很強烈,打破了必死的局面。接下來再觀察一段時間就可以轉入普通病房了。”
[五瓣櫻
階段任務三:拯救諸伏景光(已完成)
往事流轉于眼眸,在記憶的碎片中拼湊出故人的模樣,已知櫻花掉落的速度是秒速五厘米,那遺忘的速度又該如何計算。
——人有五名,代價有四,降谷零,你也是其中之一嗎]
系統實時更新,星終于感到慶幸地松了一口氣,感謝奇物成功起效。
此時,天光乍破,新的一天開始了。
星掏出手機聯系三個同期,最先到達的是萩原和松田,急匆匆地趕到了指定的監護病房外。
兩人看起來可說不上好,像是剛起床收拾到一半連忙套上外套就出門了,連平時最講究的萩原襪子都套錯不同的一對。
待兩人來到面前,星快速開口堵住對方的詢問:“搶救很成功,沒有什么大問題。”
話到半路已經開始準備撤退,說完撒腿就跑,“我還有事要處理,hiro就交給你們了——”
“喂!你給我等等——”松田警覺地伸手,但沒能拉住。
看著對方擺擺手就跑走的背影,往前追了兩步又無望地停下來,忍不住暗罵一聲。
“可惡。”
萩原皺起了眉,“是發生了什么嗎?她看起來也不太好。”
“不知道。”松田透過監護室的玻璃看著情況不明躺在病床上的同期,“她昨晚是一個人在這里等到急救結束的嗎?”
“結局落定才給我們打電話,她在害怕什么。”
“明明不是她的責任。”
“可惡,下次一定要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