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
合作社說要搞起來, 就真很快搞起來了。公社那邊沒有怎么卡手續(xù)。麻利就審批下來了。
審批下來后,大隊這里早有準備。馬上就召開了有一次村民大會。把合作社的具體章程一說。當場就要招募一批銷售員。
說是銷售員,其實就是個帶著貨去賣的人。不拘是誰, 能賣出去的人就能說是他們合作社的銷售員。可以走街串巷,可以想辦法批發(fā)出去。只要把貨銷售出去,就能拿提成。至于什么基礎工資,那沒有。但每個月能給發(fā)點福利什么的。
總之,算不得是什么好工作。但大家伙都特別熱情。
特別是這合作社剛成立,一大批海貨就直接發(fā)北城。聽說光是這一單, 合作社就能賺大幾百。這些錢等到年終的時候,可是要分給所有村民的。
這可不讓人沸騰嗎?
然后也不用怎么動員了。天天都有村民拿著購銷單, 去合作社報賬交錢提貨。雖然很多單子都是很小的走貨量。但能賣出去, 村民拿到提成。合作社拿到利潤。這就是再好不過的局面。
從合作社成立到打開局面, 整個過程也就僅僅過去了一周。
當然, 這一周面上是這樣熱鬧。但是暗地里其實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
這還得從六叔公、七叔公家那幾個孫子,不再去野碼頭搬貨說起。
這去野碼頭搬貨的人,數(shù)量是固定的。這冷不丁少了好幾個, 這貨就沒辦法及時卸完。這還不算, 緊接著就發(fā)生了一次卸貨不及時, 遇上搜查的船只。最后只能邊開船跑路,邊把船上剩余的貨物丟到海里。
這樣一來,損失就大發(fā)了。
之前就想找六叔公、七叔公家那幾個小子算賬。但一直忙著,負責這些事情的人都抽不出空來。這下好了,損失那么多, 人家就準備偷摸著找這兩家的晦氣。
這不, 就在云蘇他們準備回羊城的前一天晚上,出事了。
出事的時候, 是凌晨兩點鐘。這個點正是大家熟睡的點。一伙人在村里活動開來。直接按照打聽到的消息,很快就摸到了六叔公、七叔公的家。
這兩家沒有圍墻,只有木柵欄圍著。這些人很容易就翻了進去。看他們的動作,應該是準備跑進家里,然后把里面的人拖出來打一頓的。
不過,他們剛跨過木柵欄,腳下就是各種捕獸夾。
一陣陣的哀嚎聲響徹整個云家坳。
隨即,好些村民拿著棍棒從家里沖了出來。朝發(fā)出聲音的地方過去。然后,這些想搞事情的人,全部被村民逮住了。
與此同時,那個搬貨的野碼頭,其實這些天村里都有安排人去蹲點。等掌握了他們的行駛規(guī)律后,就在這個晚上,提前聯(lián)系好的公安同志就上去,把這些正在走私貨物的船只,當場給逮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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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這個碼頭,整個海島所有涉及到走私的碼頭,都在這一晚給公安同志逮了個正著。
至于為什么會這么順利。主要還是因為漁民牽頭。
這個時候的海洋資源十分豐富,不同村落之間的漁民并沒有什么利益沖突。加上云家坳大隊成立了合作社,馬上就跟這些漁村收購各種海貨。
這樣一來,村與村之間的聯(lián)系更加緊密。
靠著這個關(guān)系,很容易就把整個海島上的野碼頭掌握清楚。之后就是安排人蹲點,跟公安同志聯(lián)系,避開有可能的消息泄露等等了。
反正聽起來很容易,但實際操作中要特別小心。要是不能當場把這些人都抓獲。那么后續(xù)的麻煩可能更加難搞。
好在他們運氣好,而且那些搞走私的人,一個個都覺得自己是天王老子。覺得漁民都是泥腿子,根本不敢跟他們起沖突。
這不,這下算是撞到鐵板了。
當然,其實這些被抓的人里,就有本身是島上漁民的。這些人為了賺大錢,是真敢干違法犯罪的事情。
這些人一被抓,他們的親屬就找到了抓人的公安局那邊去了。
——
云蘇聽說了這些事情后,再一次慶幸整個海島的抓捕計劃里面,云家坳這條漁村,只起到一個偷摸舉報的作用。真露面的話,不說被走私的人報復。光是這些漁民的親屬天天上門搞事情,那也能把人煩死。
所以,這個走私事件從抓捕到后面漁民親屬搞事情,大部分村里人都不清楚背后的一些安排。
大家只知道有人半夜去找六叔公、七叔公家搗亂,想要報復那幾個小子。
不少村里人就嘀咕。說是這幾個小子肯定干的不是好事。這才招惹上了那么些人。
最后,村民們得出了一個神奇的結(jié)論。那就是幾個小子的工作不靠譜。就是賺錢了,保不齊什么時候就被人上門一鍋端了。還不如老老實實幫合作社銷售海貨。這樣拿到的提成就不少了。
——
事情能得到這樣的效果,是云蘇他們沒想到的。當然,能把一件壞事的影響降到最低。這就是一件大好事了。
“吃過午飯你們就出發(fā)吧!最近村里發(fā)生太多事情了。你們留在村里也不方便。”
云蘇點頭,也覺得島上的事情告一段落。
不過剛吃過午飯從家里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云鳳鐵青著臉,也帶著個包袱朝外走。
對方看到自己,表情好像更加難看了。
這次整個設局、舉報到抓捕走私團伙。整個過程中都沒有云鳳的出沒。但是,已經(jīng)查到過,云鳳跟碼頭那個找人卸貨的老板是認識的。這老板就是一開始招募那幾兄弟的人。
這人也被抓了。云蘇聽說這人外號虎哥。當時就覺得有點熟悉。還是季向天提醒,云蘇這才想起對方的來頭。
可不就是當初騎樓街挖金條事情時,第一波帶著人在騎樓街搞事情的幕后黑手嗎?
那人自從手底下的馬仔都被抓走后,就不見蹤影了。怎么都沒想到對方跑到島上,光明正大干出這種事情來。
總之,這些事情有聯(lián)系又有牽連。而云鳳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云蘇暫時還不能完全確定。
——
不過回到羊城就是開學了,云蘇也沒把精力放在這方面。
把孩子往幼兒園一送,她跟季向天就開始上學了。兩人的學校就是一個。不過一個是醫(yī)學院,跟本部其他專業(yè)的牽連不大。
但夫妻兩一個學校還是挺讓人高興的。最起碼上學可以一起走。到學校后雖然馬上很開,一整天都不會見一面。但知道對方就在同一個學校,下課后可以一起走,那就沒什么好不習慣的。
開學第一天,課程不重。云蘇跟好幾個同學再次見面。然后就聽到有同學在說遇到何淼淼的事情。
從島上回來后,云蘇也聽說了何淼淼并沒有離開羊城。而且還學乖了。不敢去跟蹤那些本地人。反倒是先去批發(fā)市場批發(fā)衣服,然后帶去比較鄉(xiāng)下的地方賣。
這樣賣的話,利潤會比較低,因為過了一手批發(fā)商。但好處也有。在鄉(xiāng)下賣東西還算是比較快的。
羊城這邊的農(nóng)村人,好些手頭上都有積蓄。
這樣的選擇很踏實。
云蘇聽說后,都覺得這人終于有了些踏實的感覺。
當然,何淼淼終究是個外人,云蘇也沒再去關(guān)注這個人的動向。
這會子正聽白荷在說家里的事情。
白荷的姐姐白梅,跟云蘇大哥已經(jīng)開始處對象了。按照兩人的年紀,應該會在過年前辦婚事。不過,大哥一直沒去女方家。所以家里并不清楚對方父母的態(tài)度。
“我爸媽又給我大姐介紹了一個對象。我大姐不理他們,直接從家里走了。她是很喜歡你大哥的。你可要幫著在你大哥跟前留意。”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但云蘇馬上就聽懂了。
之前大哥跟白梅沒有捅破窗戶紙前,就聽白荷說過家里父母的心思。就想給白梅找個好對象。以后老了能有依靠。
當時云蘇覺得這個時候的父母,有這種想法很普遍。不能說因為女方的父母有養(yǎng)老需求,就否認女方的優(yōu)秀。
大哥也不介意以后要給岳家養(yǎng)老。這真沒什么。
所以大哥跟白梅處對象后,雖然還沒上過白家的門。但是白家父母是知道云大哥的存在。而且,沒有阻止兩個年輕人談對象。那證明是不反對的。
只是現(xiàn)在都九月份了。忽然來說要反對。還給白梅再介紹新對象。這操作就挺迷的了。
云蘇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直接問了出來。
白荷臉色有點難看:“估計是哪個親戚在我爸媽跟前講是非。我姐是直接拒絕然后回單位的。”
這種問題,云蘇沒辦法幫忙解決。所以她決定把事情交給大哥來處置。看看大哥會不會一味地退讓或者強勢。
現(xiàn)在聽白荷的話,這所謂的介紹對象,云蘇估摸著是另外一種拿捏男方家的手段。
果然,等云蘇下課回到家里,給村里打了電話,說了這個事情后。云媽就拍板,不讓云蘇管這個事情了。
掛斷電話后,云蘇有點無奈地看向自家男人:“你說這不是生生要搞事情的節(jié)奏嗎?”
季向天微微點頭:“有人能為一分地就跟人同歸于盡。現(xiàn)在,白家人想要靠結(jié)婚的事情,來讓大哥妥協(xié)。至于什么條件,就看白梅跟大哥怎么應對了。”
——
放下電話,云蘇跟季向天就去廚房開始熱菜。
飯菜是直接從學校食堂打回來的。回到家后,兩人要先去幼兒園接了孩子。再回家熱飯菜作為晚飯。
夫妻兩一起上學就是這點不方便。但孩子都大了,能習慣這樣的生活。
熱飯菜的時候,云蘇從廚房的窗戶還能看到街面上不少攤子越發(fā)熱鬧。
“那幾家賣吃食的,生意太好了。”
云蘇感慨地看向外頭的攤檔,賣吃的跟賣穿的,永遠是生意最好的。
他們這一回來,就有鄰居上門再次打聽擺攤的事情。話里話外都是勸他們也擺個攤子。不過云蘇還是拒絕了。她家就這個情況,真抽不出人手來賣東西。
夫妻兩人正說著話呢,就看到云鳳從街上匆匆走過的身影。
云蘇驚訝地伸長脖子往窗戶那邊靠了靠。只能看到云鳳跟幾個年輕男人應該是一伙的。
“我們走的時候,不是遇到她嗎?我還以為她是去軍區(qū)家屬院看孩子呢!”
他們那天立刻云家坳前,就看到云鳳先一步提著包袱出門了。那會子云蘇真沒想到居然在羊城看到云鳳。這也沒過去多少天。這人不會是那天就來了羊城吧!但她能來羊城做什么?
心里的疑問有很多。但云鳳已經(jīng)走遠了,也不會給她任何回應。
依誮
季向天也覺得有點奇怪。媳婦娘家的親戚里面,就這個云鳳特別邪門。所以季向天決定找人查查云鳳來羊城的原因。
——
第二天凌晨三點多,云蘇覺得外面有響動就醒了過來了。醒過來后,就覺得外面的響動更加大了。
羊城的九月,氣溫還是炎熱。她抹了抹額頭冒出的汗。在電風扇嗡嗡嗡的聲音中看向敞開的窗戶。
這窗戶也是裝了安全網(wǎng),所以不怕有人從窗戶爬進來。
這會子云蘇來開薄紗窗簾,又看到街上好些個背貨人在走動。
是啊!島上的這種人終究有限。真正大頭的還是在羊城,或者說整個沿海海岸線。
云蘇站在窗戶邊看著這些人緩慢通過。心想外面黑黢黢的,要是亮堂的話,說不定里面就有認識的人。這樣一想,云蘇自己都覺得有點無語。
季向天發(fā)現(xiàn)媳婦不在身邊躺著,也從床上起來了。
“別看了。這樣大的陣仗,很快會有人收拾他們的。”
云蘇也覺得這樣的情況不會持續(xù)太久。
——
與此同時,在距離附近不遠的一個海灘,云鳳正在跟瘦巴巴的矮小男人,發(fā)生激烈的爭執(zhí)。
“你是瘋了嗎?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要來騷擾我?”
矮小男人發(fā)出嘿嘿的猥瑣笑容:“我可沒瘋。要瘋也是你瘋。你別忘了,你村里的那些事情,是你自己自愿說出來的。現(xiàn)在想要倒打一耙?沒門。我還沒問你,這次我們島上的點都被人端了,是不是跟你有關(guān)系?”
一連串的質(zhì)問,讓云鳳有點招架不住。
她是兩天前來到羊城的。到了后就試圖找到跟自己來往最多的虎哥。可惜這沒用的玩意,應該是被抓住了。
之后沒辦法,就在碼頭那邊來回晃悠,終于跟眼前這個叫豹哥的男人聯(lián)系上了。這個豹哥說虎哥是他的一個兄弟。
這些什么兄弟的,云鳳不管。但是,這家伙一直找人往她家窗戶扔石頭。石頭上面還綁了紙條。上面都是一些威脅的話。這才是云鳳不得不來羊城的原因。
不然她吃飽了撐著啊!明明再等多幾個月就能光明正大做生意。為什么要跟這些人摻和到一塊。
雖然,她其實跟這些人摻和,目的是為了積累第一桶金。好在市場開放后,能夠第一時間用手里的錢快速生錢。
而且,她也沒跟這些人牽扯太多。就按照他們的要求,給他們介紹一些合適的勞動力。這些人家里都是窮得賊都不上門的。自己把他們的資料給出去,也是給這些貧窮的勞動力找到賺錢的機會。
所以,這些人都該感激自己。
而眼前這個豹哥更該這樣。她可是本地人,沒有她提供的消息,海島很多事情,外來戶根本就摸不透。
就在云鳳左顧而言他的時候,豹子已經(jīng)不耐煩地伸手直接給了她一個巴掌。
這巴掌下去,云鳳傻眼了。隨即就是歇斯底里:“你找死,居然敢這樣得罪我。你知道我男人是誰嗎?”
豹子冷笑:“你男人就是皇帝,這會子也彌補不了老子的損失。識相的就趕緊來幫忙。不然把你砍幾碌【段】丟海里喂魚去。”
這樣的話讓云鳳瑟縮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暗芒。
只見她不再吭聲,直接跟著那些背貨的人,朝暗地里的倉庫走去。她沒別的本事。跟這些人摻和到一起,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負責看貨點貨的。所以這里的人就這樣安排了。
反正也沒人在意云鳳這么個女人。要不是她還有用,怕早被人欺負了。
這樣的生活又過了幾天。云鳳發(fā)現(xiàn)自己都適應了。心想著好多細節(jié)都摸清了,有些事情可以干了。
——
于是,就在云蘇他們學習生活走上正軌后,就聽說了海邊出現(xiàn)了命案。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云蘇瞪眼看了看季向天。
其實,這個時候的治安雖然開始有點不好了。特別是羊城人員太雜了。但命案什么的,其實還真是第一次聽到。
但因為真跟自家沒多少聯(lián)系,云蘇也就沒多大的想法。反正自家照常學習工作。
而云鳳呢,則是被昨晚的事情嚇死了。
昨晚有人摸到豹子那,想要把他干掉。然后被豹子反殺了。云鳳本來想把錢弄到手后,就把這伙人給舉報的。結(jié)果正好目睹了這樣的場面。嚇得她什么都不敢做了。
就是再怎樣厲害,云鳳也沒真見到過這樣的場面。嚇得她當場就尿褲子了。一晚上都睡不著,整個人都在打晃。
耍心機她不敢了,跑路更加不敢了。豹子問她一些云家坳的事情,云鳳也不隱瞞了。有什么說什么。反正云家坳的人,都對她不好。她也不怕什么的。
豹子問完后,瞪著云鳳卻沒有說話。虎子被逮走了好幾天,一直沒有動靜傳出來。但海島上的據(jù)點都被端了。這種雷霆手段讓豹子知道,自己這里怕是做不長久了。
但老板那邊有打點過,現(xiàn)在避避風頭,回頭換一批人就可以繼續(xù)干這一行。
而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一個極好的擋箭牌。男人是軍方的,家里又是漁村的。那村子他一早就看中了。一條村大半都是親戚。這種村子利用好了,能組成一股很大的勢力。
可惜,不知道是誰壞了事情。把那幾個小子給拖著不出現(xiàn)。不然,他可以用那幾個小子作為突入點,把整條村子慢慢變?yōu)樗麄兊囊粋大型據(jù)點。
云鳳不清楚這個豹子在想什么。但她知道自己還是得多搞錢。如果可以,她不會跑。但一定會跟顧正容聯(lián)系。讓對方來救自己。這樣的話,很多事情說不定就能變一變性質(zhì)。
——
云家坳大隊還不知道自家大隊被人給覬覦呢!
反正合作社成立到現(xiàn)在剛過半個月,說不上財源滾滾。但每天都有進賬,誰看了不高興啊!
也有人偷摸著找到了云媽,詢問云蘇在城里是不是也是這樣賣海味的。
云媽搖頭,心想她家孩子也沒時間賣這個。不過賣這個真賺錢啊!在代銷點每天蹲著賣個三瓜兩棗,云媽有點動心那個銷售員的提成了。
不過她要是真賣,就不會跟那么多人一起摻和。不然怕以后會有糾紛。還不如自己進貨自己賣更加輕松。就跟那個羊城的何妹子一樣。
不過,再那之前,就要搞好大兒子結(jié)婚的事情。
所以,當云蘇打電話回家的時候,就聽她媽說起了大哥跟白梅的婚事怎么安排。
“跟白梅的爹媽討論過了,就是想要把孩子留在家里。”
電話那頭的云蘇能說什么呢?這個事情自家是不介意。但這應該早點說出來的。
“我看他們這個樣子,要是不同意,就要鬧事情出來。我想著干脆讓你大哥結(jié)婚后誰家也不住。住單位上去好了。要是這個也不同意。那我也沒辦法再說什么。”
家里的情況其實還好,雖然很多重活需要大哥出力。但總體來說,大哥沒有多少負擔。
要是以結(jié)婚為要挾,讓大哥跟白梅調(diào)到市里。那家里這里,很多事情就會沒人照看。
云蘇一個外嫁女,其實不插手大哥的事情。要是爸媽愿意,可以來羊城陪他們。
季家爸媽是因為工作忙,真騰不出手來羊城。但自家爸媽可不同。來了羊城后,可以在附近買個房子。然后等市場開放了,也搞個海味鋪開開。不說賺大錢,但鐵定不會少賺。
當然,這些都是云蘇跟季向天商量好的。要怎么做,看大哥那邊的意思。
聊完這個,云蘇就說起了云鳳。
當?shù)弥气P已經(jīng)一周都沒回去的時候,云蘇就知道對方肯定還在羊城。就是不知道她為什么滯留在羊城那么久。但村里人都以為她這是回到顧家,跟家里人一起生活呢
璍 。
看看這都是些什么事!
第 82 章
接下來整個九月都風平浪靜。
村里的合作社已經(jīng)進入了發(fā)展期, 不少人已經(jīng)在周邊的城市開始賣貨。有些人甚至有膽子賣到外省去。當然,這來回的過程中,道路上遇到的困難那是肯定的。
但是結(jié)果十分喜人。沒有出意外不說, 家家都得到了不少利潤。這增加了大家去海里捕撈的積極性,去趕海的積極性。
用個人時間弄來的海貨,可以直接賣給合作社。
村里的這種模式周邊村落也有人注意到了。但他們都不太敢真去干這個事情,目前都在觀望中。
另外,關(guān)于島上那些走私船的,最近都沒有出現(xiàn)了。上次那一網(wǎng)打盡后, 這些人就不敢在村里冒頭。
這讓一直關(guān)注村里的云蘇終于松了口氣。
不過,還有一個事情云蘇比較在意。就是云鳳這最近一個月一直沒有下落。
之前村里不少人都以為她回到了顧家。不過都一個月的時間了, 顧家那邊中間有人來找。大家一對話就知道云鳳壓根兒沒回去過顧家。
所以, 云鳳這失蹤都一個月了。
這樣的結(jié)論一出, 不少人都在議論紛紛。
大家都看到云鳳是提著包袱出門的。所以好多人都說她是跑了。至于為什么跑?估計是不想跟顧家有牽扯。
顧家那邊當然生氣。顧老婆子覺得這兒媳婦簡直有毛病。帶累了他們家的聲譽。就是顧正容, 也在出任務回來后,開始去尋找失蹤的云鳳。
云蘇當時聽到這些消失時,只覺得云鳳估計是遇上了什么問題。
不然, 按照這人的性格。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
事實上, 云鳳這會子也是想跑都不敢跑。
前段時間豹子干掉了一個想要上位的馬仔后, 云鳳就真成了鵪鶉了。整天縮著脖子干活不說話。但這一個月的時間,她還是能夠明顯感覺到豹子的情緒越發(fā)不穩(wěn)定起來。
云鳳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但敏銳地意識到事情可能要遭了。
而外面的情況呢,怎么說呢?對普通人來說其實沒有多少變化。大家還是按部就班地工作學習。
要說不同,就是外面的私人買賣越來越繁華了。好些地理位置好的地段,都被人擺攤了。甚至都有私人敢開店, 弄出各種私人小作坊。
這些都是以往人們不敢想象的。
而背地里, 一群正在努力偵察的公安同志,已經(jīng)從多方面得到了線索。正在準備收網(wǎng)行動。
這些背地里的事情無人知曉。云蘇這個生活在其中的普通人, 偶爾能感受到繁華下的一絲緊張。
她也跟季向天問過這方面的事情,季向天只隱晦地提了句:收網(wǎng)中。
就這三個字,云蘇是徹底安心了。
也不再半夜起來,偷偷去看那些在門口大街上路過的背貨人了。
事情真正發(fā)生是在剛過完國慶的那一天凌晨時分。
——
那天是個很熱鬧的日子。因為不止慶祝國慶節(jié)的快樂,還有大哥跟白梅的事情有了階段性的進展。
白家那邊終于松口同意大哥跟白梅結(jié)婚,結(jié)婚后兩人住在單位。但每個節(jié)假日,大哥跟白梅都需要在兩家來回走動。如果白家老兩口以后生病住院,大哥跟白梅都需要到場。
條件其實也算是人之常情。這老人擔心沒有兒子,沒人養(yǎng)老照顧的問題,暫時雙方得到了一個共識。
云蘇在這方面覺得沒什么。因為子女對父母是有贍養(yǎng)的義務。這種義務不分男女。就是白荷,以后結(jié)婚了,也是要跟她姐姐白梅一樣,對父母贍養(yǎng)的。
而云蘇家呢,雖然她爸媽說以后養(yǎng)老不用云蘇。但到時候云蘇也不會撒手不管。
白家同意了大哥跟白梅的婚事后,兩家人在海島市中心吃了頓飯。飯后,云蘇跟季向天并沒有回到云家坳。而是直接從市里出發(fā),坐車坐船回了羊城。
到家后已經(jīng)是傍晚。
夕陽的余暉照在羊城碼頭的船只看,看起來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云蘇跟季向天一人一邊拉著小蕓蕓的手下船。然后在碼頭慢慢走了起來。太陽都要下山了,喧囂了大半天的碼頭也漸漸地安靜了下來。除了他們這些坐船的乘客,就剩下零星的還在收攤的攤主。
云蘇看了看這些攤檔,發(fā)現(xiàn)賣的進口貨還不少。她看了幾眼,覺得沒什么需要的,就準備離開。不過馬上就看到個又瘦又矮的人,從陰暗的小巷子走了出來。
這人一走出來,那攤主表情就變得諂媚起來。
云蘇見狀,朝自家男人挑挑眉,示意他看看。
季向天不著痕跡地點頭。然后帶著妻兒離開了碼頭。
——
“那些人是一伙的?”
季向天:“對,看著像。暫時別來這邊。先去吃飯,吃完飯回家去。”
夫妻兩人小聲說著,就找到了附近一家吃過的飯店走了進去。
吃飯的點,里面的人有不少。
一家三口點了一葷一素兩個菜就吃了起來。吃飯的時候,能夠看到不少人進進出出,生意很好。這些來吃飯的人里面,不少人談論的話題就跟擺攤賺錢有關(guān)。
云蘇再次看到了那個矮瘦男人。對方正跟一個人說話,說話的口音明顯跟他們有些不同。而這種口音在后世看港島電視的時候,云蘇倒是經(jīng)常聽到。
所以,光從這里就能得知這男人應該有些來頭。
飯后,云蘇一家正常離開飯店。也沒管那矮瘦男人帶著人來飯店吃飯說了什么。
這一天就這樣過去。
晚上九點左右,云蘇一家三口正常睡覺。外面的熱鬧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而就是在這么一個夜晚,往常會經(jīng)過外面大街的背貨人沒有再出現(xiàn)了。
第二天醒來后,云蘇坐在陽臺,就聽到街面上有些鄰居在小聲討論著什么。微風把他們的話送入云蘇的耳中。
她這才知道這些人中,有些家人居然參加到了幫人背貨的行列。
怪不得從北城回來后,街上的人對自家的態(tài)度會變得這樣奇怪。
她還以為跟自家沒有擺攤有關(guān)。沒想到居然是摻和進了這種事情里面。
這些人真是膽子太大了!
怪不得一條街就那么幾戶人家,老是被其他人登門說事。原來根底就在這里。
季向天聽說后一點都不驚訝。這種事情真的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而這些鄰居們到了中午發(fā)現(xiàn)家人依然沒有回來后,終于慌了手腳。
——
云蘇是下午下課后回到家里,才看到今天街上擺攤的人特別少。
拉著個人一問,這才知道下午不少人聚集到一起,然后就去最近的派出所報案了。報案后他們也沒走,就呆在那等著新的消息。
然后,很快就查到了那些所謂失蹤的人到底在哪里。他們?nèi)急挥嘘P(guān)部門的人抓了。至于為什么抓人?那是因為他們涉嫌參與走私。
“哎,真沒想到他們居然敢干這種事情。”
那人感慨了兩句,就跟云蘇慶幸:“幸好我家男人有工作,也沒時間去干這個。”
云蘇以為這個事情跟自家沒多少關(guān)系。沒想到晚飯還沒買吃完,何姨帶著八姐就匆匆說上門。
“本來不想打攪你們的。但是我家那幾個小叔子都摻和進去了。”八姐邊說邊露出苦笑。
之前因為挖到金條,屠家兄弟之間有了些爭執(zhí)。好
銥誮
不容易爭執(zhí)解決后,八姐一家就搬出了隔壁那如同大雜院一般的房子。然后在何姐家附近買了套平房居住。之后更是學著何姐,在門口弄了攤子賣些日雜貨。日子算不得大富大貴,但也衣食無憂了。
反觀屠家剩余的兄弟三個。依然跟許家人雜居在同一棟樓里面。日常小摩擦不斷,工作也一只是打零工。這幾家人各個都生了幾個孩子。孩子又到了該上學的年紀。聽說岳家也有事情要他們出錢。
反正,云蘇跟他們不熟悉。但也聽說這兄弟幾個日子確實不好過。但沒想到他們居然全部參與進去。
“但這個事情你們找我也沒用啊!”
云蘇邊說邊把想要出門的小蕓蕓攔住。而廚房里,正在熱飯的季向天聽到了外面的對話。他想出去把人給打發(fā)了。但看到媳婦朝后擺的手,就停住了步伐。
“我們家都是學生,也不認識公安同志。所以要幫忙也不知道怎么幫。要是你們真著急的話,其實更該去派出所那邊,跟其他人一樣蹲著。”
何姨看出了云蘇的拒絕,想說什么。八姐已經(jīng)開口:“小季家里不是軍區(qū)的嗎?他肯定有關(guān)系能幫忙說情。”
這話說得云蘇有點無語了。八姐平時看著算是挺講道理的。沒想到這會兒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就是季向天有關(guān)系,她也不可能為了屠家這些人用啊!他們是違法,又不是被冤枉。
但話出口時,云蘇卻道:“我公婆也是醫(yī)生。只是剛好在軍區(qū)工作而已。能認識什么領(lǐng)導啊!而且他們都在海島,跟羊城距離多遠你是知道的。真沒辦法給你們幫忙。我家孩子餓了,該吃晚飯了。就不招待你們了。”
說完,云蘇直接把門給關(guān)上。
門外,何姨不贊同地看向八姐:“來之前我不是說了嗎?可以請他們問問。你怎么忽然變了說法。你這樣就是為難人了。”
八姐表情苦澀:“我也沒辦法啊!幾個弟妹抱著孩子要在我家門口碰死。只能把認識的人都找一遍。實在不行了,那最后老屠也不能說我不盡心了。”
何姨:“你這就是死心眼。這是他們屠家的事情。要奔波也不用你這么拼命。”
許家那幾個倒是沒有去干這個事情。因為他們膽子小。即使膽子大,之前許老幺那一出,也足夠讓他們縮回膽子了。
“你別發(fā)愁了。回去帶著孩子,先找個地方住幾天。等風聲過了再回來。我就不信你那幾個弟妹真敢抱著孩子撞死。還有,今天你說話過了。云蘇那邊確實要找個機會跟人道歉……”
屋里,云蘇把小蕓蕓抱著去洗手間洗了洗手。然后走到餐桌邊。
餐桌上已經(jīng)擺了不少飯菜,季向天給她遞筷子的同時,安慰道:“這些人能合得來就聊,合不來就算了。”
云蘇點頭。其實她就是有點不得勁。她這人其實有點獨的。更偏好于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但平時跟一些說得來的人,相處得挺不錯。像八姐她就一直覺得這女人挺能干的。
沒想到對方有一天會上門提這樣過分的要求。
果然真的事情來臨時,人還是分親疏遠近的。
“這次抓了這么多人,估計能消停很長一段時間了。”
想起今天騎樓街的情況,云蘇感慨到。聽說附近幾個街區(qū)都有這樣被抓走的人。按照情節(jié)來說,其實這些負責搬運的,一大半都不會有任何問題。最多就是被罰款,關(guān)幾天出來。
現(xiàn)在八姐這樣病急亂投醫(yī),云蘇本來想提醒對方幾句的。只是對方那些話讓她沒有了提醒的想法。就這樣吧!反正未來還很長,能夠遇到更多更好的人。
——
云蘇的猜測沒有錯誤。
就在事情過去的第三天,就聽說了有人陸陸續(xù)續(xù)被放了回來。當然,這些人都是交了罰款的。而且都是不知情的。他們聽說幫人搬貨能拿錢后都去。雖然覺得大半夜搬貨不對勁,但都裝聾作啞賺錢養(yǎng)家。
這些人大多數(shù)被放了回來。包括隔壁居住的屠家兄弟幾個。聽說他們的罰款,還是屠老大交的。
回來后,從這些人的口中,云蘇得知了那天晚上抓捕的一些過程。
“真的,我們剛到碼頭排隊等著卸貨呢,就被人給團團圍住了。也不知道是誰喊一聲快跑。然后大家一窩蜂想要跑。但最后一個都沒跑成。”
“可不是嘛!嚇死個人呢!以后我鐵定不貪心了。就想著當苦力能賺那么老些,就裝聾作啞起來。哪成想這個事情居然那么坑。這一趟,把我家一年的收入都罰沒了。虧,真虧。”
“在船上那些人更加亂哄哄。當時我都聽到有人跳海的聲音了。聽說沒了幾個人……”
……
街面上到處是議論這個事情的。云蘇豎起耳朵聽著這些話,心里拼拼湊湊大概能想象當時的場景有多么驚險。
“所以我們能活著回來就挺好的。那些跳海的都不知道沒了幾個。”
云蘇聽到這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心里一突。剛想說什么,就聽到身后傳來八姐的聲音。
自從上次到訪后,對方就一直沒有出現(xiàn)過。云蘇想不通她現(xiàn)在過來是想做什么。
“那天真是對不住了。太著急了,說話難免不好聽。”
冷不丁聽到道歉的話,云蘇心無波瀾。但還是點點頭:“沒事,人之常情。”
說完,不等八姐繼續(xù),云蘇就帶著孩子繼續(xù)在街上溜達了。
今天可是好不容易盼來的周末放假,她可不想把這美好的時光,浪費在一些瑣事上來。
季向天今天倒是要去醫(yī)院值班,比較累人。
云蘇帶著孩子沿著街面繼續(xù)走,繼續(xù)聽著各種各樣關(guān)于走私的細節(jié)。一直走到賣菜的攤子時,剛準備蹲下買菜。然后就聽到小蕓蕓指著路邊說:“媽媽,大舅舅。”
大舅舅?
云蘇抬頭看去,果然是大哥。除了大哥,來的人居然還有二伯娘劉招娣。
這就奇了怪了。
——
云大哥這會子表情也不怎么好看。實在是這事情其實他是不想管的。奈何爺爺奶奶這次發(fā)話了,他就是不管也得把人帶過來才行。至于之后的事情,就不是他的責任了。
看到妹妹跟外甥,云大哥也沒過來。只是朝她們擺擺手,徑直帶著人上了一臺公交車。
云蘇看了看公交車上的車號,這車子能直達羊城最大的公安局。
聯(lián)想到街面上的鄰居們討論的話,云蘇心里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難道說,云鳳有參與進這次的事情里面。而且被公安逮住關(guān)了起來?
但這樣的話,來的人不該是云鳳的配偶顧正容嗎?
想到顧正容這樣的人,居然有個犯法的妻子,真是把人給糟蹋了。
云蘇這頭想著這個,那頭云大哥已經(jīng)帶著劉招娣來到了市公安局。
按照通知很快就找到了云鳳。
沒錯,云鳳這次運氣終于不好了。她被逮了個正著。
當時公安抓人的時候,她就是在船上的那一撥人里面。后來跳海的人里面,也有她的存在。
但她并沒有逃脫,而是被逮住了。
被拘留后,云鳳一直不發(fā)一語,保持沉默。幾乎沒人知道云鳳的來頭,所以她被這樣拖了好幾天。直到豹子開口把她供了出來。云鳳這才開始荒了。
但她知道這個事情不能聯(lián)系顧正容。只把電話打到村里。當時接電話的人就是云大哥。他最近在跟白梅準備婚事,經(jīng)常會使用村里的電話。
這不,最后知情的爺爺奶奶,就把他派了出來,讓他帶著二房的人來羊城看云鳳。
本來二伯也應該跟來的。但他覺得云鳳被公安抓了,太丟人了,堅決不來。
最后就剩劉招娣跟了過來。
他們并不能直接跟云鳳對話。見面的時候身邊還跟著公安局的同志。
云大哥并不想聽任何消息。把人送來后,他抬腳就走了。
那瀟灑勁,看得公安同志們一個個都愣了愣。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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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明白這年輕人,跟這被抓的這家關(guān)系不好。
然后,云蘇就在自家看到了大哥的身影。
——
“居然真被抓了!”
看著大哥快速啃了兩個饅頭,云蘇終于感慨了起來。
誰能想到云鳳最后居然是栽在這個地方的。
她搞不懂,現(xiàn)在都十月了,再過一些天,家庭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任制都要出來了。市場開放也沒多久了。怎么還跟那些人真攪合到一起。云蘇可記得,云鳳是知道一些未來的事情的。
云大哥搖頭:“誰知道她是不是鬼迷了心竅。那么好的日子不過,愣是把自己整進了里面。我沒有聽她要跟二伯娘說什么。但出來時,公安同志稍微提了提。說云鳳身上的事情不少,估計以后夠嗆的。”
云蘇又問這個事情顧家知道不?
云大哥點頭:“知道。但顧正容在外,他的領(lǐng)導正在聯(lián)系他。估計要回來把云鳳的事情處理好的。很可能就是離婚收場。”
就是不離婚,估計顧正容的前途也受到影響了。這走私的罪名是很大的。云鳳居然有膽子敢跟那些人往來。簡直就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
而云鳳這邊呢,正在跟她媽商量著事情。
——
“找顧正容來……”
劉招娣拼命點頭:“對對對,找他來,找他來救你。”
云鳳心里也有這個希冀,但她更知道事情已經(jīng)沒有那么簡單了。
劉招娣這會子倒是有了當母親的樣子,開始責怪云鳳為什么要參與進這樣的事情來。老老實實在島上生活不好嗎?
云鳳其實也想問自己,到底為什么會落到這個地步。
其實現(xiàn)在找顧正容也救不了自己。反倒是自己會連累對方。還有自己那兩個寶貝兒子,到最后可能也會被自己牽連。
這樣一想,云鳳就痛恨把自己供出來的豹子。
明明一開始她就是貪錢,把村里人的信息出賣了而已。怎么最后就落到這個地步呢?
她后面做的事情,都是被威脅的。所以,云鳳努力地想要避免更多的罪名。
這些個掙扎就不是劉招娣可以知道的了。反正她離開后公安局后,立刻又給顧家打了電話。
之后好幾天,顧家才來人。
——
再次看到顧正容,云蘇都有點愣了。
這人其實沒有怎么變化,就是瘦了很多,臉上還有沒愈合的傷口。顯然,他的工作具備了不少危險性。
云蘇不知道對方跟云鳳見面的具體過程。但沒過多久就聽說云鳳那邊一直沒有認罪,覺得自己一切都是被人用生命逼迫才干的。所以她是無辜的。
然后,云鳳做出了一件讓人震驚的事情。
這人,居然在最后的時刻自裁了。
聽到消息后,云蘇都震驚了。
這簡直跟她記憶中那個自私的云鳳完全不同。
但云鳳身上的事情,因為她的死去而煙消云散。
村里人提起的時候也就唏噓了一陣。但很快,大家又為了合作社的賺錢而感到歡喜。之后很快家庭聯(lián)產(chǎn)承包責任制公布了。整個村子更加沸騰。
雖然他們村并沒多少耕地。但大家還是對這樣的政策感覺到興奮。因為這種政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跟私人能搞錢差不多意思了。
市場上漸漸熱鬧了起來。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走私案,雖然還沒定案,但是大家的注意力已經(jīng)慢慢轉(zhuǎn)移到賺錢上來。
第 83 章
12月底, 隨著市場開放政策的公布,云蘇明顯感覺到了市場的躁動。
這天剛到學校,就聽到教室有不少人在討論這個事情。
白荷正跟人聊著呢, 看到云蘇進來,立刻叫住她。
“哎哎哎,你來得正好!我正跟大家說你們家那條街好多人做生意呢!”
云蘇點頭,看看周圍一起討論的同學。可能真是書生最關(guān)心國家大事。大家看到自己點頭后,討論起來更加起勁了。
有人問云蘇那生意都有什么。云蘇也沒磨嘰,大概說了些家里附近幾條街做的生意。
其實說白了, 這些街道攤子賣的東西沒什么新意。不是衣服鞋襪,就是各種吃食。不是日用品, 就是各種生產(chǎn)工具。總之, 離不開老百姓的吃喝拉撒。
同學里有些是從外地來的。聽著云蘇的描述就羨慕起來:“我們家那邊還管得嚴呢, 大家買東西都不方便。不像這里, 就是進口的東西也容易買。”
“那不同。以前進口的東西是多。但這兩個月就不好買了。”另一個同學接話說了這么一句。但馬上意識到自己這話說著不太妥當,立馬就住嘴不說了。
云蘇知道他的反應為什么這樣大。因為十月的那一場抓捕走私行動,最后真的端掉了不少走私團伙。聽說期間還發(fā)生了不少沖突。反正, 有人沒了就是真的。
像云蘇認識的人里面, 也就云鳳因為這個事情沒了。其他認識的人, 大多牽扯不深,交了罰款,拘留幾天就是了。
但云鳳這樣的,云蘇真不知道這人到底牽扯到哪一步。而且,居然自嘎了。最后這條云蘇十分不理解。她記憶中的云鳳, 不是這樣犧牲自己, 成全別人的人。
像這一次她一直沒有認罪,關(guān)鍵性的證據(jù)又沒能找到。如果她一定要繼續(xù)拖, 再暗地里找人走走關(guān)系。說不定就能出來了。結(jié)果云鳳就是在這樣的氛圍中,冷不丁真自嘎了。
這個動作好些人都看不懂。
就是云蘇也不清楚里面的細節(jié)。但人死如燈滅,再去計較那些也沒什么用。而且,本應該成為這個世界女主的人,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沒了。怎么看怎么讓人唏噓。
估計是知道這個話題不好聊,大家就默契地轉(zhuǎn)移了話題。繼續(xù)說起了做生意。
云蘇注意到聚集在這里閑聊的,除了幾個家里條件好的,大部分都是家里條件不好,申請了學校貧苦補貼的。
這些人說起做生意,表情中有人不屑,有人躍躍欲試。
云蘇大概看明白了他們的想法了。想著要是那幾位家庭貧困,又有心思想要賺錢補貼的,倒是可以提點幾句。說不定他們不止能讓生活過得好。而且還能積攢下一番家業(yè)。
于是,云蘇大概說了一下騎樓街一家賣衣服的。
“那衣服就是去批發(fā)市場批發(fā)的。然后到我們那條街上去賣。賣的價格也不貴,一件就賺一塊錢。但就是這樣,一天也能賣十多件。”
果然這個話一出,那些想要賺錢的,都雙眼放光地看向云蘇。
云蘇點點頭:“我說的是真的。衣服是真好賣。要是有門路認識制衣廠的人。直接從制衣廠那邊進貨,那中間的利潤更高。”
好些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云蘇見狀就沒有再提。
等下課去食堂吃飯的路上,云蘇就被人給叫住了。
不過叫住她的人不是別人,居然是陳琳。
陳琳本身就是有工作的人,家里條件看起來也不差。為了賺錢來找自己,真有點奇怪。
對方說話也挺直接的,開口就說準備帶著同學們一起,搞個社會實踐。就是大家一起賣東西幫補家用。初步確定售賣的商品就是各種零食。因為陳琳是羊城食品廠的宣傳科副科長。她有這方面的資源,能夠很好地支持這個活動。
“食品廠你是知道的,經(jīng)常會有不少瑕疵品。什么碎餅干、面包皮、糖果碎的。這些東西幾乎都是用很便宜的價格賣給內(nèi)部職工。不過我們這個社會實踐很有意義。我過去跟廠里提的話,廠里應該肯賣一批瑕疵食品給我們。”
這個提議其實挺不錯的。陳琳是本地人,又有人脈。真愿意帶領(lǐng)同學們一起賺錢,那就再好不過。
于是,云蘇點頭,夸她的想法不錯。
但緊跟著就聽到陳琳問云蘇要不要參加。
“主要是參加的同學里面,有些沒多少本錢。我想著找?guī)讉能夠負擔起的人出本錢。出不起本錢的人就出力,你看怎樣?”
這話說得十分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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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蘇其實挺喜歡這樣的溝通方式,不浪費時間不說,而且也沒欺騙自己。
“那你先準備計劃書看看先。”
云蘇也沒說不答應。但要用自己的錢,總要把錢怎么用,用在哪里說清楚。
“那行,等我找多幾個人確定好后再跟你說。”
云蘇點頭。晚上回到家里,跟季向天隨口提了提這個事情。
季向天:“錢不多的話,能間接幫同學也好。對了,今天我在醫(yī)院看到了曲美麗。”
曲美麗也在羊城的醫(yī)院工作。不過跟季向天不是同一家醫(yī)院,是一家規(guī)模比較小的醫(yī)院。也不當收費員了,而是調(diào)入辦公室當出納。
這兩年他們跟曲美麗沒怎么聯(lián)系。路上見到最多也就點頭致意的程度。
至于她的丈夫徐利民,那更是沒怎么說過話。
“她怎么啦!”一個女人去醫(yī)院,左不過是探病或者看病。
季向天把湊過來的媳婦摟住,說道:“她是來看骨科的。估計沒想到是我接診。”
云蘇:“她不去自己工作的醫(yī)院,是不是……”
季向天點點頭:“那傷一看就不太正常。我試探著問了兩句,不過她拒絕溝通……”
這種事情旁人問了,人家不說也沒辦法。
“那只能留意一下了。”
季向天點頭:“不過這事情過后,她知道會遇到我,估計不會再來我們醫(yī)院了。”
——
果然,過兩天季向天又去醫(yī)院幫忙。回來就說沒見到曲美麗復查。不過這種事情人家不說,旁人怎么也幫不了。云蘇也沒把這個事情放在心上。今天放學前,陳琳找過來說一起搞買賣的事情了。
云蘇這才知道她找了白荷、班長、支書跟其余四個條件好的同學。加上她跟自己,一共九個人來當投資本錢的人。其他參與進來出力的同學一共有二十位。這個比例讓云蘇直皺眉。
人太多了,真要做什么事情反倒很難。理想的狀態(tài)其實最好不超過五六個人。不過這些人都是家里條件不好居多的。云蘇也不好掃興,直接說不參與這個事情了。
所以當時討論的時候,云蘇就說回去考慮一下,明天給答復。先把事情拖到明天。
然后回家就跟季向天提了提這個事情。
季向天聽完后皺眉:“這么多人,出錢的人比出力的人少一半。這能成嗎?”
這話就是懷疑陳琳到底有沒有這個管理能力。把這些資源整合到一起。
開會時候討論了,云蘇知道她是確定要做瑕疵食品售賣的。這種瑕疵品其實需要本錢不多。不過要是負責賣的人多的話,那銷貨力量是很恐怖的。
但這樣一來,又會造成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食品廠的瑕疵品供應不足問題。
食品廠的瑕疵品一直以來都很熱門。光是本廠的人都供應不上,更何況是供應給外人。
這方面的工作反倒是最難的。
云蘇把自己的顧慮跟季向天提了提,又說道:“前期要投的錢不多,一人兩百。但我覺得這個事情做不成。”
或者說,長期做的話,做不成。
但是如果直接拒絕,其他同學肯定會有意見。
云蘇看向季向天,把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
“我就想要不干脆我借200塊給他們。等賺到錢了還給我就是了。”
云蘇也不缺錢,不太想花太多心思在這方面。之前陳琳說的時候,云蘇沒想到居然會有這么多人加入進來。光是想想以后每次開會,每個人都要發(fā)言。那場景就讓人腦殼疼。
季向天對云蘇這方面的事情沒有任何意見。只關(guān)心道:“那話到時候好好說。免得被人給記恨上。”
另一邊,陳琳這里正在食品廠的廠辦辦公室里,跟徐利民正在說話。
“但這么瑕疵品,長期下來不好弄。”徐利民是食品廠的銷售科主任。對這一塊也有決定權(quán)。這么大量的出售瑕疵品,廠里的工人該是有意見了。
別看現(xiàn)在外頭好像經(jīng)濟發(fā)展很快。但很多工人的日子依然過得緊巴巴的。像廠里的瑕疵糖果餅干,那都是早早被廠職工家屬盯上的。
“哎,這個事情不辦不成。我還指著這個在老師面前多掙面子。聽說明年大四畢業(yè)生能夠申請公費留學,到時候……”
一聽是這個,徐利民的表情就緩和了不少。他狠狠抽了兩口煙:“行,這個事情包在我身上。”
——
對于陳琳為什么這樣熱心,云蘇其實并不知曉。
第二天一早來到學校后,云蘇就找陳琳說了自己的難處以及顧慮。
陳琳聽到云蘇愿意借兩百塊,那什么意見都沒有了。
于是,云蘇很順利地出了錢。之后的事情就沒管。然后過了幾天,就看到白荷氣呼呼地過來找自己吐槽。
云蘇這才知道,系里的老師都聽說了他們這個助學活動。但不是主動聽說的。而是陳琳去報告的。報告里,陳琳把自己描述成時這個活動的負責人。其他人都是幫忙的。前期投入的資源都是她個人安排的云云。
總之,在陳琳的報告里,她是個勞苦功高,團結(jié)同學,樂意助人的好學生。
“我早就知道她的人很勢利,但也沒必要這樣寫報告吧!把我們其他幾個出錢的人,都快說成是她付費請來打工的了。”
云蘇也沒想到陳琳還有這個目的。只是,這人想靠這個事情得到什么資本?
總不能是三好學生的獎項吧!這個獎又不只有搞個活動就能得到的。
白荷也反應過來了,連連搖頭:“我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但系里的老師現(xiàn)在很喜歡她。”
這個事情出來后,這個還沒正式賣過一天東西的合作,差點就維持不下去。
云蘇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陳琳那么熱心的目的。
一切都是為了出國。
不知道從哪里傳來的風聲,說是國家要選派一部分優(yōu)秀人才,前往世界各國留學。而這種選拔,除了內(nèi)定的之外,剩余的名額是一場激烈的廝殺。
“真的沒興趣?憑你爸媽的級別,加上你們夫妻的優(yōu)秀表現(xiàn)。畢業(yè)時申請出國是很有優(yōu)勢的。”
電話里,云蘇聽著那頭的季母說話,只覺得這婆婆的消息真靈通。
原來,季母在今天一早上班,從辦公室聽說了這一屆就出現(xiàn)公派留學的事情。于是立刻托人打聽。再之后就是給云蘇打來電話。
內(nèi)容就是詢問云蘇跟季向天,未來是否有出國的意向。
前年運動結(jié)束,國際郵輪、航班開始出現(xiàn)后,不少人都有了出國的打算。而且目前看來已經(jīng)在形成一股出國熱潮中。
季母雖然只是個婦產(chǎn)科醫(yī)生,但她的消息很靈通,知道外面的世界每時每刻都在發(fā)行劇烈的變化。
而云蘇其實也是今天,在學校得知了公派留學生的計劃。從而確定陳琳這樣熱心的目的。
因為陳琳的熱心,第一次售賣瑕疵品零食后,這整個團隊那么多人,居然每個人都分到了幾毛錢。
別小看幾毛錢。在這個時候可以買一斤大肥肉了。
當然,現(xiàn)在的重點不在陳琳。而是在季父、季母。
“媽,這個事情我們夫妻會討論的。要是未來有什么計劃,一定會跟你還有爸商量的。”
而且他們夫妻還有小蕓蕓。根本不可能拋下孩子出國。
再說,出國又不是說一定全是好的。
不過這樣一想,陳琳這早早就開始往這方面下力氣的。也真是心思夠深沉的。
這樣功利的做法讓人不爽。但第一次售賣就賺到錢了。所以大家對陳琳沒有什么意見。
學校那邊也不會有任何意見。相反,陳琳在校領(lǐng)導那,已經(jīng)有了能干的印象。
云蘇掛斷季母的電話,回到家里把事情跟季向天一說。邊說邊感慨陳琳這人著實有幾把刷子。
季向天:“我們學院也聽說有這個計劃。不過競爭的話,用這種小把戲估計不太能行。”
醫(yī)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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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員嘛,說到底就是一門技術(shù)性很強的科學。
只要有能力,那其他一切好說。
——
接下來一段時間,夫妻兩人都發(fā)現(xiàn)學校變得特別熱鬧。大一、大二的學生還好。大三特別是大四的學生,那些成績好的都在拼命參加或者舉辦各種活動。
陳琳作為開學后就一直十分活躍的人,對于學校這些活動了如指掌。
云蘇每天都能從她這里聽到不少各種活動。
當然,白荷因為陳琳在背后搞的小動作,已經(jīng)不理會陳琳了。就是投資的那兩百塊也要了回來。
云蘇借出去的那兩百塊,倒是還沒完全收回來。目前還差一百塊。
那賣瑕疵品的團隊,每個周末、平時放學都會去賣東西。
中文系的課業(yè)相對輕松一點,這賣東西的時間也長。所以賺到的錢越來越多。
這樣的行動安排漸漸步入正軌。等日歷翻頁,來到79年1月中旬的時候,這兩百塊全部收了回來。而且,聽說這個賣東西的團隊里,不少人都把未來三年的伙食費都賺到手了。
這樣夸張的收益,讓本班其他人,以及外面其他班級的同學,都蠢蠢欲動起來。
云蘇都開始課間復習期末考試的內(nèi)容了。而陳琳因為這個事情,倒是天天都有人來教室找她咨詢。
“嘖嘖。這人一開始的計劃都不是她自己的。現(xiàn)在居然做到這個程度……”
云蘇看白荷那撇撇嘴的樣子,就知道她是孩子氣又犯了。雖然云蘇也不喜歡陳琳的現(xiàn)實。但客觀上,她確實解決了辦理貧困同學的生活問題。所以,云蘇對她不評價。
——
另一頭,當正在廠里喝茶的徐利民,接到了陳琳打來下單的電話后,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了。
“不是,這個量太多了些。你那邊是加了人嗎?”
為了讓大家都分到錢,分到更多的錢,陳琳是很積極的。因為這涉及到同學們、老師們對自己的評價。
所以,陳琳這會子聽到徐利民的吐槽,并沒有不開心。反而耐心地解釋:“現(xiàn)在大家都信我,都覺得我能給大家提供幫助。我這不就是熱心腸,有責任心的人嘛!”
這些都是為了以后申請公費出國做準備的。
徐利民嘆氣:“你悠著點。這都要過年了。最近兩個月的瑕疵品都被人拿走了。這個月你要是再拿,職工就要鬧意見了。都要過年了,誰都要買些零食回去的。”
這道理陳琳也懂。所以她小聲地說了句:“那用那邊的……”
這話還沒說完,徐利民就狠狠地咳嗽兩聲。咳得臉紅脖子粗,這才有點氣急敗壞地說道:“不要提那些。”
電話那頭的陳琳沉默了一下。隨即點頭:“我就是提個意見。具體怎樣決定是你們的事情。就是這次的行動,不止我得力了。要是你那邊能配合,你也能盡快把資金回籠。不然,那么多錢壓在那……”
徐利民聽到這里已經(jīng)掛斷了電話。有什么事情,等陳琳回來后再說吧!
陳琳也知道電話溝通不安全,也不吭聲了。
但是,貨源的缺失依然是大問題。
——
云蘇一直有關(guān)注這個事情。特別是隨著期末臨近,很快考完試就要放寒假。越來越多的人來找陳琳,想要加入她那個賣東西的團隊里面。不說別的,拿點銷售提成也好。
這樣的熱鬧確實很夸張。但云蘇注意到陳琳的表情并不太輕松。
接下來兩天都是期末考試,云蘇直到考完試出來準備回家。才從白荷那又聽到了陳琳的事情。
“有人鬧事,說沒有貨源要他們白等啊!”
云蘇聽到這個原因,嘴角抽抽。這是一開始她對于這個事情的顧忌。
這沒有貨源,再多的銷售員也沒用。
所以,食品廠那邊供應不上來瑕疵品了。
白荷:“聽說是這樣。有人還專門跑食品廠問了。說是過年期間廠里的瑕疵品都內(nèi)部消化。”
這話一出,就知道事情不會有結(jié)果了。
就在這些人商量著要不回老家過年了。反正這期末考試都考完了。
結(jié)果第二天就有人聯(lián)系了他們。每個人都能領(lǐng)到一大包的各種零食。讓他們帶著走街串巷地賣。
云蘇是這些人出發(fā)的當天下午就知道的。
因為有同學兜售零食,兜售到騎樓街了。
家里小蕓蕓正高興媽媽放假,聽到有人街面上喊賣餅干糖果。就吵著要媽媽帶她去買。
云蘇當然沒有拒絕。她家這娃跟人不同。就喜歡買東西的過程,但對于餅干糖果的興趣不大。可能是平時接觸太多了,不稀罕了。
但騎樓街上的其他孩子,對于這些東西是稀罕得不行。
云蘇帶孩子出去走走,看看這樣熱鬧的場面。
母女兩很快順著人潮發(fā)現(xiàn)了云蘇的一個同學。同班同學,但其實交流的次數(shù)少得可憐。對方正背著一筐餅干在賣。
餅干是用油紙包包著,然后放進一個鐵罐子里面,防止通風轉(zhuǎn)潮的。
云蘇跟對方打招呼,對方表情愣了愣。隨即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來。
其實云蘇也不想打擾同學的。但她家蕓蕓喜歡這攤位上的餅干。因為這餅干的個頭比較完整,不像瑕疵品那么碎碎的,只能拿勺子挖著吃餅干碎末。
“幫忙稱一斤。”
要了一斤餅干碎,云蘇給錢就帶著孩子繼續(xù)逛街。之后又買了半斤糖果。沒有轉(zhuǎn)潮,聞起來還有水果味。沒想到這家食品廠已經(jīng)能做出這樣品質(zhì)的糖果出來。
云蘇邊想邊給錢。之后就帶著走累的孩子回到家里。然后隨手給孩子兩塊小孩巴掌大的碎餅干。
“你吃,媽媽去廚房看看湯燉好了沒有。”
云蘇邊說邊把手里拿著的糖果餅干拎到廚房。在廚房檢查了湯還沒好后。就找了兩個罐頭瓶子,準備把這些油紙包著的糖果餅干,分別倒入瓶子里面。
不過她這一動手,就從其中一些碎餅干上,發(fā)現(xiàn)了一些殘存的壓痕。
就是那種會出現(xiàn)在餅干上面的各種圖案文字。這種餅干目前生產(chǎn)的數(shù)量比較少,算是高檔餅干的一種。
而云蘇手里的這些碎餅干,上面的文字讓云蘇看到后,只覺得腦殼疼。
第 84 章
“你看看……”
季向天一回來, 就看到媳婦兒給他遞了一把餅干碎。他還有點懵,擺擺手:“不是吃飯嗎?”
云蘇:“不是給你吃的,是讓你看的。”
小蕓蕓在邊上跟著附和:“就是就是, 讓爸爸你看的。”
季向天:……
低頭看了看這些餅干碎。大小不一,但看那餅干的成色,聞了聞餅干的味道,可以確定是品質(zhì)很不錯的一款餅干。而且吃起來沒有瑕疵餅干的那種軟和。反而香香脆脆的,十分好吃。
更加讓人覺得驚訝的,是這餅干上面有壓花。這種花里胡哨的餅干, 國內(nèi)的食品廠很少生產(chǎn)。因為現(xiàn)在還講究實用。但進口餅干卻很常見各種花紋跟文字。
像季向天現(xiàn)在盯著的這一塊餅干,就能隱約看到兩個英文字母。看不清完全, 因為餅干碎了。但可以肯定這個英文字母是一款十分出名的進口餅干商標。
問題來了。最近這幾個月正狠抓走私以及各種水貨。所以, 市面上除了友誼商店跟大型百貨商店, 市面上出售進口貨物, 都是來源不明的。
手里這些碎餅干,即使是瑕疵品,也不代表就可以這樣直接出售。
于是, 季向天皺眉:“這餅干不是陳琳那批人賣的吧!”媳婦一反常態(tài)來問自己, 季向天只能想到這個可能。
云蘇點頭。就是因為這個才棘手。
陳琳這里說她的貨源來自市里的食品廠。而她本人也在這家食品廠工作。但現(xiàn)在, 陳琳負責的團隊里,有人出售疑似走私的餅干。這個事情就可大可小了。
往大的說,餅干如果是從食品廠流出。那么食品廠這是在生產(chǎn)假貨?這個假設幾乎不可能。現(xiàn)在不是后事山寨滿天飛的年代。現(xiàn)在的國營工廠根本不會干出這種事情來。
往小的說,餅干是陳琳還是她手下的人單獨搞出來的?無論是哪一條,都能說明這個所謂的勤工儉學社會實踐活動, 估計是干不下去了。
而且, 貨源是個大大的問題。
“這個事情你別管,當不知道就是。”
擋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媳婦跟陳琳是同學, 對方一看就不是個簡單的人。要是媳婦問她餅干的來源。打草驚蛇不說,可能還會被陳琳記恨上。還不如他帶著這些餅干,私下里找人查查。
云蘇明白里頭的關(guān)竅,把買來的那些餅干收好。季向天應該會帶給能查的人。
至于她自己,第二天照常出門。照常跟遇到賣這些餅干的同學。照常跟他們聊幾句這買賣好不好做的事情。順便打聽一下陳琳現(xiàn)在的動向。
期末考試考完了,這個學期結(jié)束了。她也就只能從這些同學口中,多少知道陳琳現(xiàn)在的動向。
依譁
據(jù)說陳琳考完試的當天晚上,就在到處聯(lián)系貨源。所以他們整個團隊現(xiàn)在的貨源很充足。不少人聽到這個消息,都被吸引了進來。大家一個個臉上都是笑容,覺得能賺錢回家過個好年。
云蘇見狀也不多說什么。這些人都是不知情的。真出事的話,也追究不到他們身上。
——
期末考試考完就要準備過年的年貨。
今年過年決定在羊城過。不想回軍區(qū)家屬院那邊。因為那邊還在說著云鳳的各種傳言。自己要是回去過年,身為云鳳的堂妹,她耳根子就不用清凈了。
像是顧正容,雖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但因為當?shù)靥嗔餮粤恕K院芸焐暾埩苏{(diào)動。家人也跟著一起搬走了。
云蘇他們聽說后也只是唏噓。不少人都說好漢沒碰上好媳婦。不過時過境遷,說這些也沒什么意義。
反正軍區(qū)家屬院那邊一小部分關(guān)系好的。到時候公婆會去拜訪,季向天也會過去。
在羊城過年的話,家里要準備的年貨就不少。還要提前準備好回娘家的年貨,以及給羊城一些親戚的拜年年貨。
像小姑、二房的云燕、云雀姐妹。還有季向天的老師、同學、領(lǐng)導、朋友。以及公婆的一些朋友、世交。這些人家過年都要走動。所以每年年貨要準備特別多。
今年也不例外。
這天,云蘇一早起來后,就拉著季向天跟孩子一起出門了。
昨天一早季向天就偷摸著把那些碎餅干送走了。云蘇也沒打聽具體是找誰查這個事情。而是拿出一本筆記本,跟季向天琢磨著年貨要準備的品種跟數(shù)量。
這些商量好后,今天一家三口出門買年貨。
年關(guān)將至,附近所有街道都十分熱鬧。擺攤的人多得嚇人。當然,以前很多擺攤能看到的進口貨,現(xiàn)在都絕跡了。有些人手頭肯定還有貨,但也不敢明目張膽賣。被人一舉報,不止罰沒,還要被追究責任。
所以,攤位上賣的衣服布料,吃食日用品,統(tǒng)統(tǒng)都是附近廠子生產(chǎn)的。
云蘇很喜歡羊城的冬天,一點都不冷。所以準備過年的衣服,只需要一件薄薄的外套就可以。
這些攤位賣的衣服,比百貨商店的還要好看不少。因為很多都是仿港臺風格,特別時尚。
云蘇本來只是路過的,最后還是買了三件女裝外套。帶回去她自己一件,親媽跟婆婆各自一件。
還給季向天也買了外套。
到了孩子這里,那衣服款式就更加豐富了。
這邊云蘇挑衣服挑得不亦說乎。那頭就聽到有人喊自己。
她抬頭一看,居然是陳琳。
對方正滿腦袋汗津津地朝自己揮手。看她騎著的三輪車,后座滿滿的袋子。云蘇就知道她是給那勤工儉學的同學們送貨了。
估計因為過年買年貨,這走貨量有點大啊!
云蘇笑了跟她說了兩句,就看她繼續(xù)踩車離開。心想這人甭管目的怎樣,這親力親為的樣子,誰看了不覺得這人是個勤勞肯干的。
不過想到她最終的目的是為了公費出國,云蘇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反正,如果陳琳沒搞歪門邪道,她對陳琳是沒什么意見的。
畢竟,個人有個人的活法。只要不犯法,真沒必要置喙。
——
“陳琳,你來得剛剛好。”
那頭,好幾個同學蹲在籮筐前,正賣各種零食呢!看到陳琳騎著一臺三輪自行車過來,一個個都十分激動。
“還是你這個有單位的能耐。三輪自行車都有啊!”
有同學都顧不上看什么貨了,伸手就去摸這難得一見的三輪自行車。好多人連自行車都沒有,現(xiàn)在居然看到三個輪子的自行車。
真是稀罕啊!
不少人心里發(fā)出這樣的感嘆。隨即在陳琳的吆喝聲中,把她帶來的貨物全部瓜分。
陳琳看著生意這樣好,再一次可惜這批貨只能賤賣。如果不趁著年底準備年貨的時候出手掉,過完年這貨更加難出了。
而且年前出貨,價格能盡量往高的喊。他們也能多賺些錢回本。
同學們不知道陳琳心里所想,只一個個充滿干勁地吆喝起來。
云蘇見狀搖頭,跟季向天對視一眼。夫妻兩人一起帶著孩子離開了街邊小攤。進了距離最近的百貨大樓。
百貨這邊其實人也特別多。這里賣的東西種類齊全,找起來不費勁。不少人也愛來這里買東西。
云蘇跟季向天準備看看電視機。這幾年家里忙,孩子又小,所以一直沒有買電視機。不過家里這娃都快四歲了。上幼兒園,有小朋友會聊家里看到過的電視劇。小蕓蕓知道電視,但因為家里沒有,所以其實沒有看過完整的電視劇。
孩子回家說起幼兒園的事情,云蘇跟季向天一合計,還是決定家里也買一臺。
——
電視機是大件貨物,看的人多買的人少。
柜臺設在百貨大樓第三層,這里人沒有一二層那么擁擠。云蘇夫妻兩人帶著孩子,輕松就到了電視柜臺。
這個時候的電視機大多數(shù)是黑白的。彩色也有,但是進口貨。而且根本沒貨。
小蕓蕓一到柜臺,就指著上面擺放的電視喊:“媽媽,媽媽。電視機……”
云蘇剛想回應孩子。結(jié)果就看到柜臺的售貨員轉(zhuǎn)身看了過來。隨即,朝他們一家開口:“云蘇,這是買電視機啊!”
看著眼前的洪莉,云蘇有點驚訝今天的巧合。她點點頭:“對啊!買臺電視回去,過年一家人一起看。你不是在食品柜臺的嗎?什么時候調(diào)到這里來呢?”
食品柜臺其實很忙的。這個時候的售貨員又沒有什么提成。按理應該不是什么好崗位。偏偏因為食品緊俏,在這個柜臺工作可以截留很多好東西。所以,這是個熱門崗位。
而電視機柜臺,清閑是清閑了。只是電視機一臺就是一臺,截留很難。因為總有比你一個售貨員關(guān)系更加硬的人,先一步把電視機預訂走。
所以,這比起食品柜臺,不算是個特別好的崗位。
云蘇這樣問出來后,就覺得自己問的太直接了。誰知道洪莉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擺擺手:“這不是家里孩子要照顧。食品柜臺那邊太忙了。還是這里清閑。你要看電視正好。剛到了幾臺14寸的黑白電視機,你要的話趕緊買了。”
知道電視機緊俏,云蘇跟季向天沒有磨蹭。對比了一下12寸跟14寸的不同。最終決定還是買14寸的。就多花了兩百多。
等待電視機裝箱的時候,洪莉這才小聲跟云蘇吐槽:“你們要買,其實早幾個月買更好。那時候,進口的大彩電是這個價。”
云蘇看了看對方比劃的價格,兩千八一臺,21寸進口大彩電。這可是天價啊!
不過看洪莉這意思,云蘇心中隱隱有了些猜測。
洪莉也是一副你懂的樣子。接著又說道:“就是現(xiàn)在管得嚴了。”
云蘇趕緊笑笑不說話。心想就是能買我也不敢買啊!不說貨源有問題,就是買這樣的貴重東西回家。白天家里又沒人,都不知道會不會被人給抬走。黑白電視機就不同了,騎樓街這幾個月那么多家擺攤做生意。幾乎家家都買了電視機,最不濟也是收音機在手的。
所以,她家這個時候買電視機,一點都不打眼。
等季向天把電視機搬回家里,開始安裝的時候,云蘇這才小聲嘀咕:“你說洪莉知不知道陳琳的那些事情?”
陳琳跟徐利民、許家城是老
憶樺
鄰居了。而洪莉是許家城的妻子,也跟他們住在同一個片區(qū)。加上那三人關(guān)系好,作為妻子的洪莉,多多少少應該知道一些的。
按照這個邏輯推論,云蘇甚至腦補出,陳琳那些進口餅干,徐利民他們是不是也知情的。
想著想著,云蘇就搖頭:“哎,不想了。反正跟我們家也沒關(guān)系。”
季向天正在調(diào)試電線的高度。見媳婦兒這個樣子,好笑地搖頭:“是啊,其實跟我們的生活沒多大關(guān)系。別想那么多了。”
其實,季向天知道媳婦兒為什么會留意這個事情。說到底,要是陳琳那有問題,會影響她班上那些要勤工儉學的同學。
所以,媳婦還是太善良了。
怕媳婦過年還要去想這些事情,季向天在中午吃過午飯后就出門了。
小蕓蕓這次沒有注意到爸爸的離開。她正跟媽媽一起,全神貫注看著電視。上面播放著港城的一個兒童節(jié)目。
云蘇其實也挺喜歡看這種兒童節(jié)目的。因為后來的兒童節(jié)目太復雜了。這個年代的反倒是充滿了童趣。
——
另一頭,洪莉回家吃午飯,就跟許家城隨口說起了上午云蘇家買電視的事情。
“沒想到他們家看著條件挺好的。這都幾年了,現(xiàn)在才買上電視機了。”
許家城:“不然你以為醫(yī)生能賺多少錢?云蘇說是寫文章的,但那又能賺多少?”
洪莉跟許家城都是供銷系統(tǒng)的,他們有更多的地方能賺到外快。所以聊起這個收入問題,態(tài)度充滿了俯視的意味。
“前幾年為了那生產(chǎn)線,我們裝了多少次孫子。季向天那個時候有關(guān)系。但現(xiàn)在要買生產(chǎn)線,誰還買國產(chǎn)的啊!國外進口的生產(chǎn)線不知道多先進。”
洪莉點頭:“那是。想起幾年前我們裝孫子的樣子,我就覺得特別不值。不過看他們現(xiàn)在日子過得一般般,心里那口氣也順暢了。”
說著這話的時候,洪莉心里多少有些幸災樂禍。畢竟幾年前的那次生產(chǎn)線事情,讓自家跟徐利民一家都丟了不少丑。
夫妻兩正說著話呢,就聽到外面走廊響起了陳琳的聲音。
接著沒過多久,家門就被敲響。
許家城一聽,立刻放下碗筷去開門。
“哎,吃飯啊!嫂子,徐哥那邊有點事情要找許哥。”
洪莉:“那你們早點去早點回來。家城這飯都沒吃完呢!”
許家城:“你先吃。吃完了的話,去爸媽那把孩子接回來也成。我盡量早點回來。”
說完,許家城就跟著陳琳下樓了。徐家在許家樓下。
洪莉見馬上安靜下來的家,心里一陣不舒服。
想起之前曲美麗的話,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
樓下徐家,曲美麗不在。更加沒有孩子在。徐利民一個人坐在客廳,桌上放了不少酒菜。
見陳琳把許家城帶了過來,立刻招呼他過來坐下。
“先吃。一看你就沒怎么吃飽。”
陳琳:“那可不。我過去的時候,就吃了半碗飯。”
許家城邊說邊不客氣地坐下,拿起筷子夾了塊紅燒肉就吃了起來。
徐利民見狀,也照顧陳琳趕緊動筷子。三人吃飽喝足,陳琳這才跟兩人說起了庫存的事情。
“東西已經(jīng)賣了一半了。我今天粗略算了算,目前就賺了兩千出頭。”
這個金額聽著多,但對比之前的收入,其實是少了。但也沒辦法,把進口的東西拆開散賣。甚至弄成瑕疵品賣,鐵定是賣不到以前那種高價的。
徐利民對這個價格還能接受。而許家城本來就在供銷系統(tǒng)工作,對這些數(shù)據(jù)十分敏感。一聽也覺得這次沒有折本,陳琳能想到這樣好的辦法,已經(jīng)是件大好事了。
像那些同樣倒賣走私貨的,大多數(shù)被人端了倉庫,還要罰款甚至是坐牢。他們這樣的,已經(jīng)夠幸運的。
陳琳:“其實還是現(xiàn)在風聲太緊張了。要不下次試試繞過羊城,去其他地方上岸卸貨。然后也不在大城市賣了。東西散到其他地方?”
這聽著很好,但里面操作的步驟太多了。他們也不是第一手的。這樣做并不劃算。
“再看看,搞這個太麻煩的話,就換其他的行業(yè)。總不能一直卡在這里。”
許家城扼腕:“前幾年多好。什么貨弄過來都能很快賣出去。”
特別是許家城,本身在供銷系統(tǒng)工作。要出大批量的進口貨也特別容易。
但現(xiàn)在抓得太嚴了。他們手頭上正好有一批進口貨放在倉庫。本來是弄來存著,等著過年的時候放出去,好大賺一筆的。
畢竟這兩年流行用進口餅干糖果拜年。這東西就沒有賣不出去的。
可惜,那負責運輸貨物的人,被公安一鍋端了。好歹沒有把他們漏出來,這才逃過一劫。
但是,倉庫沒事人沒事。但貨壓著不成啊!款子壓在貨上一天就是損失一天。而且食品有保質(zhì)期。特別是肉制品,不能砸在手里。
所以,陳琳提出的這個活動,簡直是幫了大忙。
“先把倉庫清空再看情況。現(xiàn)在看要再跟港城那邊訂貨也送不過來。等我們倉庫賣完后,我看看能不能弄其他貨來賣。”
許家城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市場環(huán)境。十分老道地表示下次換個貨來賣。
這些事情商量好后,陳琳這才問徐利民:“還沒把嫂子哄回來啊!”
徐利民搖頭:“那娘們太小氣了。我不過是跟你多說幾句話,她就一副受不得的樣子。還要造謠我們。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是她這樣的人能理解的嗎?”
在徐利民心里,妻子曲美麗就是個貪財?shù)摹榱隋X才嫁給他。所以,徐利民一直對曲美麗沒多少真實感情。而且兩人結(jié)婚到現(xiàn)在,曲美麗就懷過一個孩子,偏最后又沒了。
所以,這讓徐利民越發(fā)看不上曲美麗的。
要知道,曲美麗的工作是自己安排的。娘家的爸媽每個月要錢也是他給的。
陳琳趕緊安慰:“嫂子就是不懂,所以才會誤會。你跟她說話好好說,不要那么著急。你看上次她就是一著急,自己把自己弄傷的。我看了都覺得不落忍。”
“琳琳,別說她的事情了。她愛回不回的。”
見徐利民不耐煩說曲美麗的事情,陳琳趕緊換了話題,說起了云蘇跟季向天。
一說這兩人,許家城就順嘴把剛吃飯時,洪莉跟他說的話,再復述一遍出來。
陳琳聽到后,感慨:“沒想到云同學家居然都買得起電視機啦!她跟她男人,跟我們的緣分還挺深的。”
徐利民:“那也是。反正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事。聽說那云蘇有個堂姐,就在這次的事情里沒了。”
一聽這個,在坐的人都沉默了。
因為這個打擊走私,雖然死人了。但他們的損失也特別大好吧!
三人這一聊天就聊了兩個多小時。等散了后,陳琳就跟許家城往樓上走。
“琳琳,你真想出國留學啊!”
許家城很小聲地問,但陳琳還是聽到了。
只見她一副溫婉明媚的笑容:“我就是去見識見識。到時候你跟徐大哥也要來看我的。”
許家城一聽也沒拒絕。他跟徐利民的單位都有出國的機會。所以這個不著急。
——
洪莉在許家城出門后就吃不下飯。一直蹲在門口等許家城回來。
聽到腳步聲她看過去,見許家城正跟陳琳說說笑笑過來。她的臉立刻就拉了下來。
但她有理智,只忍著,對著他們笑:“回來啦!吃了沒?家里還留了不少
弋
飯。”
兩人一起擺擺手拒絕。那副樣子充滿了默契。同時,也是洪莉最為不爽的地方。
陳琳這人看著挺好的,洪莉覺得自己跟她也能想出。但只要陳琳跟許家城走在一起,洪莉就無數(shù)次覺得自己是多余的。
看,現(xiàn)在不就是這樣嗎!
等許家城回來,洪莉湊過去就問他們?nèi)ツ睦铮f什么了。
許家城當然不能說他們?nèi)酥g的合作。只說去樓下徐利民家吃飯。
然后事情就好像這么被搪塞過去了。
但洪莉心里卻越發(fā)在意起來。
所以,當幾天過后這三人要再次相聚的時候,洪莉就偷摸著跟上了。
另一頭,云蘇跟季向天今天聽說了有漁船靠岸。也準備出門去買些魚回來,準備做些炸魚吃。
第 85 章
“沒想到會有那么多人來買魚。”
云蘇邊走邊看著一路上見到的人。大家好像都是往碼頭街那邊走的。這邊這個碼頭, 平時漁船靠岸后,大宗貨會被收走。剩下的散碎魚蝦,一般都是在碼頭就被路人給瓜分掉。
這次云蘇也是聽說有一船的帶魚回來。這才緊趕慢趕過去搶魚的。帶魚這種魚一離水就會死掉。按照目前的船只冷凍技術(shù), 保鮮挺有難度的。一般上岸后,船主都會盡快把魚打包賣給收購站。
但如果他們?nèi)サ目欤梢詮氖召徴灸窃侔阳~買過來。中間過了一道手,鐵定價格要貴一點。但如果船主不愿意零售,就只有這種方法了。
來到羊城后,云蘇吃魚就只有去買。不像在島上那么方便, 想吃回娘家,要什么品種都能搞來。
季向天:“待會子我去問魚的事情。你帶著蕓蕓在邊上等著就好。”
云蘇點頭:“看能不能多買一點。”
反正要過年了, 帶魚切段炸了吃特別香。過年期間家里人比較多, 很快就能吃完。
夫妻兩人說好后, 很快就到了收購站。一打聽, 果然人家船主不零售魚。但收購站這邊是零售的。
所以,云蘇就看著季向天跟著人群一起擠進收購站買魚。
她自己呢,則是帶著孩子朝碼頭這里的街道走動了起來。
碼頭這里的街道四通八達, 特別多小巷子。這些小巷子有的通往各種小館子, 有的通往各種小倉庫。不少做生意的人, 都會偷偷摸摸在這附近居住。一是拿貨容易,而且這里還能租倉庫。二是吃喝方便,人員流動快。外地人在這不打眼。
所以云蘇一個年輕女人,牽著個孩子在巷子邊上等人的時候,也沒人覺得奇怪。
云蘇一開始也沒去注意這些小巷子。因為她知道這些地方十有八九有一些規(guī)則。她一個外來的, 也不混社會。貿(mào)然進去就不安全了。
就在這個時候, 云蘇看到有幾個熟悉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她想也不想,抱起孩子, 微微側(cè)身擋住了那些人的視線。但她這個角度卻能看清來人的動作。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陳琳、徐利民跟許家城。三人邊走邊說,看樣子是要去什么地方。
云蘇看著他們進了小巷子,就更加好奇起來了。這些小巷子有的通往一些出租的破房子。有的通往倉庫。
雖然聽不到他們說什么。但云蘇傾向于他們這是要去某個倉庫。
這樣一想,云蘇忽然就腦補起來。
就在她糾結(jié)要不要跟上去的時候,就看到洪莉忽然出現(xiàn)在視線中。看對方那鬼鬼祟祟的樣子,十有八九是在跟蹤前面三人。
這就更加奇了怪了。
云蘇心里有著疑問,但沒有現(xiàn)身。就這么看著洪莉也鉆進了小巷子里。
——
季向天搶了一筐帶魚出來,正好就看到媳婦那好奇的眼神。他順著視線看過去,就是一條黑乎乎小巷子。
而且沒什么聲音,沒有采光,地面還是沙土的。總之,是一條看起來平平無奇,但年輕姑娘肯定會害怕的巷子。
“出什么事情了嗎?”
云蘇一五一十把剛看到的畫面告訴季向天。季向天聽完后點頭:“不著急,我找郵局給人打個電話。”
這話一出,云蘇也不好奇了。
反正遵紀守法沒問題。要是真哪里違法了,那這些人都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
另一頭,洪莉正躲躲閃閃地跟在三人后面。那三人估計說話很投入,都沒有發(fā)現(xiàn)洪莉的蹤跡。倒是小巷子里面的住戶看到洪莉后,一個個表情古怪起來。有人甚至起身準備過去把她給攔住。
因為這里再往前就是一片小倉庫。這些小倉庫的產(chǎn)權(quán)復雜,很多其實是私人搭建后出租的。所以,洪莉這樣的,被人當成是小偷呢。
但估計洪莉的運氣好。七拐八拐一下子拐到另外一頭,陰差陽錯把人給甩掉了。
她還不自知,站在原地四處張望,心里更是罵罵咧咧。
而陳琳三人已經(jīng)走到倉庫。
他們租的倉庫,是這一帶比較大的私人倉庫。因為藏在村子里面,其實十分隱秘。每次從各艘靠岸的船只購買到的進口貨物,都被被他們安排人送到這里。
“這個倉庫囤積的貨物已經(jīng)賣了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我想趕在年前都出了。不然耽擱到年都過完了,這東西就更加不好賣了。”
徐利民邊說邊看著眼前的小倉庫。之前是堆得滿滿當當?shù)囊粋}庫貨物,現(xiàn)在已經(jīng)剩下三分之一了。
該說不說,琳琳真是特別能干。
當然,三人來這里不僅僅是為了看倉庫的貨物。更加重要的是,陳琳通過多方走動,認識了這附近藏著貨的人。
“這人是我一個朋友介紹認識的。他們手頭就壓著不少貨。我們這邊的庫存可能再過兩天就沒了。到時候可以去他家倉庫那提貨……”
正說著話呢,就看到一個身材比較瘦的男人,急匆匆跑了過來。
陳琳看到對方,就問:“怎么那么晚?”
男人擺擺手:“別說了。剛出來碰到個問路的。耽誤老子的時間。你們要什么過來看。”
男人說著,帶著三人到附近一家倉庫。
——
不遠處的洪莉把這一幕都看到后,心里更加疑惑了。剛男人說的問路人,其實就是她。她走錯路饒了個圈,好不容易拐出來,碰到了男人就問了幾句怎么往回走。
對方不耐煩搭理自己,急哄哄就跑了。
洪莉只能跟著上來,沒想到就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看這樣子,洪莉可以確定許家城不是出來跟陳琳幽會的。但是,這兩人加上徐利民這偷偷摸摸的態(tài)度,更加讓洪莉懷疑了。
她是知道許家城會撈外快,但只以為是單位的那種外快。根本不知道許家城在外面還做了什么。
但眼下這個情形,洪莉嗅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因為參與的人就有徐利民。她想了想,并沒有再跟上去。而是繞來繞去又繞了出來。然后就去找曲美麗了。
——
曲美麗最近受傷她知道,受傷的原因就是跟徐利民吵架,然后徐利民推她一把,才讓她摔斷手的。
所以,之后曲美麗就沒再回到徐家。
洪莉結(jié)婚后因為許家城跟徐利民的關(guān)系好,跟曲美麗的往來也挺多的。所以很快就找到了曲美麗。
對方并沒有回到海島,而是住在單位提供的宿舍。
曲美麗看到洪莉愣了愣:“你來做什么?”
洪莉知道曲美麗一直看不上自己。但她今天來是問事情的。
“你知道徐利民在外面做什么嗎?”
曲美麗一聽扯了扯嘴角:“你不會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許家城在外面不對勁吧!”
洪莉一聽,立刻瞪眼。
“看看,你看看。你總是這樣抓不住事情的重點。我要是有你這樣好的家世,才不會嫁給許家城這樣的人。”
洪莉:“我就是來問事情的。你別說家城。”
曲美麗呵呵兩聲:“你這結(jié)婚都幾年了,還沒看明白許家城其實一直喜歡陳琳嗎?就是徐利民,也跟陳琳有曖昧。”
這話太直接了。雖然洪莉很早就察覺到了。但是當對方真這么一說,洪莉就受不了尖叫出聲。
醫(yī)院宿舍住了不少職工。這一尖叫,就把其他職工都給喊了出來。
曲美麗一點沒客氣,直接甩了洪莉一巴掌:“閉嘴,也不看看這是哪里?這是醫(yī)生護士的宿舍。他們值晚班,現(xiàn)在在休息。你一嗓子把人叫醒了。人家不
依誮
用休息啊!不休息好晚上怎么值班。”
洪莉被曲美麗這義正言辭的樣子嚇了一跳。
隨即有點回過神來:“你憑什么打我?”
曲美麗沒有理她這個蠢問題。而是搖頭:“你還是沒抓住重點。陳琳跟許家城、徐利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其實已經(jīng)不太重要了。你知道我為什么跟徐利民吵架嗎?”
洪莉搖頭。
曲美麗眼神凜冽:“我要跟他離婚。他從沒結(jié)婚就一直在騙我。孩子沒了后,對我的態(tài)度更是差得不行。這種男人,跟陳琳有什么關(guān)系我都不在乎了。”
當然,徐利民拒絕了她離婚的要求。并且夫妻兩爭執(zhí)的時候,還把曲美麗弄到受傷了。
知道沒辦法順利離婚,曲美麗也不住在徐利民那了。反而是想從另外一個方面,把徐利民給整垮。到時候他就是不離婚也得離婚了。
洪莉聽到這話整個人都呆住了。接下來曲美麗的話更加讓她覺得不可思議。但曲美麗話里話外描述的那些未來,又讓洪莉心動了。
——
云蘇可不知道這兩人居然湊在一塊了。
從碼頭回到家里后,她跟季向天分工合作,兩人一個殺魚切魚,一個負責炸魚。很快整個騎樓街都彌漫著炸魚的香味。
云蘇一邊炸魚一邊聽季向天說話。
“打電話跟人說了。估計很快就有結(jié)果了。”
現(xiàn)在距離過年也不到一個星期,季向天估摸著過年前,能把那些涉及到的人都給抓了。這樣也好過一個好年。
而且,按照他旁敲側(cè)擊聽來的消息,估摸著這次的案子也是個大案。
云蘇一聽就知道季向天,應該是把事情跟他那個朋友說了。當年村里遇到那間諜,也是季向天的朋友那邊安排人解決的。
她也沒多問,就靜靜等待消息到來就可以。
只是她沒想到,第一個把事情捅出來的人,居然是曲美麗跟洪莉。
——
大年二十六這天一早,家里的門被敲響。
云蘇去開門一看,來人是曲美麗跟洪莉。
這兩人一起出現(xiàn),云蘇心里有點怪怪的。
“打擾了,小季醫(yī)生在家不?”
云蘇一聽點頭,心里居然對她們的到來有了些微猜測。等真聽這兩人說出來后,云蘇震驚了。
“我知道你跟1號大雜院的薛同志關(guān)系好。我們這里有些東西想要交給他。”
季向天看到這兩人拿出來的東西,眼神一凜。明城那邊本來就準備安排人突擊的了。沒想到這兩人居然能拿到更進一步的資料。
“太具體的我們也不清楚。這是我從書房里面偷拍文件,再去洗出來的照片。上面有些賬目我也不太看得懂。但我知道,徐利民鐵定沒干好事。”
云蘇掃了一眼桌上放著的各種文件跟照片。都是賬目居多。看起來應該是銷售入庫的記錄。
還有一些聯(lián)系人的電話。看著就不簡單。
她也是在這兩人出現(xiàn)后,才確定陳琳的那些走私進口貨,來源居然是直接從走私船那弄來的。而徐利民跟許家城,都有給她提供過本錢。
換言之,這三人就是合作關(guān)系。
但是,這三人到底有沒有曖昧關(guān)系,云蘇就看不太懂了。
聽曲美麗跟洪莉的意思。這三人還是精神上的互相曖昧?
實在搞不懂。
更加讓云蘇搞不懂的,是洪莉為什么會跟著曲美麗一起找過來。
曲美麗跟徐利民沒有孩子,而且婚姻不幸福。所以曲美麗要弄倒徐利民可以理解。
但洪莉這個人,別看一副女強人的樣子。但云蘇認識她久了,知道她有點戀愛腦。
洪莉看出了云蘇的疑惑,冷哼:“我就是不想他再跟陳琳摻和。但他不聽我的。我只能想辦法阻止……”
得了,這話就有點戀愛腦了。
季向天肯定是不管這些的。所以他自己給聯(lián)系人打了電話。不到半小時就有人進了家門。把舉報材料收走。
等這人跟資料一走,客廳就響起了曲美麗的嘆息聲音。
云蘇沒有去問對方什么。想來對方的心情肯定很復雜。這兩個人也沒有久留,很快就告辭離開了。
“你說這個事情會不會變得復雜起來?”
云蘇關(guān)上大門,轉(zhuǎn)身問季向天。
季向天搖頭:“可能牽扯的人多了,更要趕在過年這段時間,來個雷霆一擊。”
——
果然,趕在除夕的這一天,大家伙都在家里貼對聯(lián)的時候,就聽說碼頭那邊一些私人倉庫被端了。里面搜出來的走私貨物都能堆成山了。
再之后,相關(guān)的涉案人員全部被抓了起來。其中就包括徐利民、許家城跟陳琳。就是學校一些參與了勤工儉學的同學、老師都被叫過去問話。雖然沒有任何問題,但被人叫去派出所問話,也足夠大家嚇了個半死。
云蘇慶幸自己當時沒有參與進去。那會子人太多了,她覺得不靠譜就沒摻和。也就借了兩百塊出去。這個并不算什么。
年夜飯桌上,云蘇把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跟公婆一說,兩人都是一陣唏噓。
特別是曲美麗,家里本來就是他們五號家屬院的。雖然對方的親媽白大娘不當好人。但曲美麗是他們看著長大的。而且對方還在軍區(qū)醫(yī)院的收費處工作過一段時間。
這樣的一個人,居然遇上徐利民這樣的。真的跟踩了狗屎差不多了。
“也是白大娘當初對女婿的要求太高了。不然也不會找到徐利民頭上。”
云蘇當初多少聽說過曲美麗找對象的事情。就白大娘這樣嘴碎的攪屎棍,好些人都不敢跟曲美麗走得太近。
那個時候的曲美麗,別說男性朋友了。就是女性朋友也沒有。所以能跟徐利民在一起也不奇怪。
因為這人看著就挺人模人樣的。
至于許家城跟陳琳、徐利民三人之間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到案件審理出來后,也沒人能說出過個所以然來。
當然,案件出結(jié)果的時候,新一個學期已經(jīng)開學了。
新學期開學,大家討論的話題依然是年前這個走私貨物事情。
主要是中文系幾個班都被牽扯進去了。雖然最后確定除了陳琳,其他人都不會有任何懲罰。但學校還是丟了一次大大的臉。所以開學后,對于學生們的德育法律教育加強了不少。
開學第一天,開學典禮就講這個主題。就是到了教室,班主任依然在強調(diào)這個事情。
特別是因為陳琳就是他們班的。他們班大部分同學都被叫進去過派出所問話。所以系主任也跑過來這里坐鎮(zhèn)。
云蘇跟白荷是同桌,兩人坐在一起,認真盯著講臺上的班主任講話。但手上的動作沒有停。兩人都在交換著關(guān)于陳琳事情的最新進度。
不過,很快系主任親自出馬,把陳琳的后續(xù)說了出來。
“案子已經(jīng)審理清楚。陳琳這個違法銷售走私貨物的行為,在考入我們學校前就已經(jīng)在進行的。去年學期末搞的這個勤工儉學,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履歷更好看。方便大四申請過公費留學。”
“所以,我跟大家明確一點。這個公費留學項目具體的選拔標準,并不僅僅跟參加組織的活動數(shù)量有關(guān)。希望大家明白,學生的任務就是學習。做好學問,才是一個學生的本職工作。只有把本職工作做好了,才有資格去申請公費留學……”
不少人都不知道陳琳的動機。聽到這里,一個個都十分震驚。
云蘇聽著大家的議論,居然還真有人以為陳琳是人美心善,做好事呢!
——
不過很快大家的討論就更加激烈了。因為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聽說陳琳的判決下來了,坐牢三年,還要罰款十萬塊。走私貨物全部被沒收。
至于徐利民跟許家城的后續(xù),云蘇是聽季向天說的。
“徐利民被定性為組織者,陳琳跟許家
憶樺
城是參與者。所以徐利民判了八年。許家城跟陳琳一樣,也判了三年。還有罰款、沒收貨物等等……”
云蘇覺得其實這個時間還行。等再晚兩年碰上嚴打,這坐牢的時間就不會是個位數(shù)了。
不過因為這兩個男人都坐牢了,他們的妻子也終于解脫了。聽說他們都跟妻子離婚了。離婚后,曲美麗跟洪莉,一個離開了羊城,一個帶著孩子依然生活在羊城。
剩下陳琳這個人,沒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云蘇也是幾年后,輾轉(zhuǎn)從已經(jīng)搖身一變,成為一家美容院老板的曲美麗那聽說,陳琳這個人重頭到尾都沒喜歡徐利民跟許家城。
那會子已經(jīng)是85年了。云蘇早已經(jīng)研究生畢業(yè),在羊城的省圖書館工作。工作清閑又體面。很多時候休假就出門閑逛,收集寫小說的靈感。
沒錯,云蘇這幾年除了繼續(xù)寫一些散文、短篇小說。還寫了不少長篇小說。
曲美麗就是她在探訪一家美容院的時候碰上的。
“不是聽說你離開羊城了嗎?”
這個時候的曲美麗,大波浪卷的頭發(fā),紅色的緊身連衣裙,配上細高跟。妝容十分明艷。整個人看起來跟一團火焰似的。簡直跟以前完全不一樣。
很快,云蘇就知道她為什么變了那么多。原來是真遇上了一個真心相愛的人。還有了一份屬于自己的事業(yè)。
“后來我有去監(jiān)獄看過陳琳。我問她到底跟徐利民是什么關(guān)系。她說只是好鄰居的關(guān)系。我看她的表情,知道她說的是真的。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忽然就不恨徐利民了。”
“徐利民應該是初中就喜歡陳琳了。但陳琳卻嫁給一個二代。再之后二代跟她離婚了,她又沒看上徐利民。而許家城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云蘇聽到這里的時候,都不免覺得陳琳有點太厲害了。這不就是把兩個男人吊著,而且是從少年時代吊到中年時代。
如果沒有被抓,按照陳琳的規(guī)劃,她還能在畢業(yè)后出國。然后繼續(xù)吊著這兩個男人。說不定,她吊著的人不僅僅是這兩個男人。
曲美麗冷哼:“是啊!陳琳真是好本事。我是沒她這個本事了。但我清醒得很快。你看洪莉這些年,其實一直沒怎么放下許家城。雖然真把人送進去了,也跟人離婚了。但心一直沒有放開……”
云蘇也遇到過洪莉很多次,知道她的情況。確實沒什么變化。許家城就坐三年,前年就出來了。出來后聽說干起了批發(fā)的生意。但并沒有跟洪莉復婚。兩人之間的牽絆,就是一個孩子。
“不說那些掃興的,反正啊,我覺得女人真的該活出自己的精彩……”
這樣一番談話過后,云蘇在羊城就很少碰上曲美麗了。
不過,云蘇的人生不僅僅有這些人。她有丈夫孩子,親朋好友同學。總之,每一天都過得特別充實。她也沒太多時間去感慨同情別人的人生。
這不,又聽說羊城哪里有房子出售。云蘇趕緊回家,扒拉自家的小金庫,揮舞著鈔票開始買買買。
這幾年外面的商品房多了起來,云蘇就把北城那邊的金條,分批次弄了回來。加上夫妻兩還有其他投資收入,手頭上那資金是沒有短缺的時候。
人生啊,就是這么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