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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1 章

    晚上躺在床上, 云蘇這才有時間跟季向天聊聊今天的經歷。

    今天考的是最后一科,來考試的人少了些。據說有些是昨天覺得沒考好,心態崩了的。

    云蘇覺得這樣放棄挺可惜的。畢竟第一屆高考, 其實題目不算難。再往后,高考將會越來越難。

    “我看婦產科的小林,五官科的小陳,還有好幾個人都考得不錯。到時候會不會調任的崗位比較緊張?要不,明天去羊城的時候,你先去找你老師問問?”

    這種工作調動, 而且是從不發達的海島往羊城調動,其實挺難的。主要是大城市崗位比較稀缺。

    季向天摟著媳婦兒, 想了想說道:“應該還好, 我們科室常年缺人。”

    兩人聊完工作的事情, 云蘇自然就說起了云鳳。主要是這兩年云鳳表面上好像挺低調的。除了在家里跟她親媽吵架, 沒有做出任何事情來。但云蘇覺得這人不會那么容易消停。

    今天一大早出門又看到對方去海灘,真是風雨無阻。然后云蘇就覺得她有點奇怪。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云蘇本身對云鳳已經有了偏見。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

    云蘇沒有隱瞞, 小聲跟自家男人說了。想著聽聽他的意見。

    季向天:“大哥在家里應該會注意她的。”

    云蘇想想也是, 家里爸媽大哥小弟都在呢。

    現在已經是77年年底了, 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市場經濟就會來臨。到時候各方面的日子會越過越好。

    因為明天一早要坐船去羊城,兩人也沒多聊,很快就雙雙睡著了。

    ——

    第二天起來洗漱后,夫妻兩人帶著孩子就出發去碼頭。

    今年的風氣又放松了不少, 碼頭這邊多了些擺小吃的攤子。云蘇在那買了些燒麥跟紫菜卷當做早飯, 一家人邊等船邊吃了起來。

    蕓蕓不是第一次坐船了。不過之前坐的都是家里的小木船。只在近海劃拉。碼頭這里的大船她看過好多次,但是一直不知道她是能上去的。

    于是, 當一家人檢票上船后,這娃就樂瘋了。

    要不是被季向天抱住,云蘇覺得她會在船上走逛好幾圈。季向天也沒拘著她,而是牽著她的手在甲板轉悠了兩圈,在船開之前坐在座位上。

    “媽媽,以后還來嗎?”

    云蘇被這話逗樂了。這娃估計以為這船是個玩樂的地方了。

    “來來來,以后經常要坐這個大船。”

    季向天趁機給孩子講起了大船、小船、漁船、客船等等的區別。

    云蘇也不知道這孩子到底聽沒聽懂。但見她整個航程兩眼都是亮晶晶的,就知道這孩子心情美著呢!

    ——

    “老板,要皮鞋不?真皮鞋,不要票,20一雙便宜拿去。”

    “收音機要嗎?不要票,150拿去。”

    “大肥肉,不要票2塊錢一斤……”

    剛出碼頭,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堆又一堆的人。許許多多的人在走街串巷。這些人都是做買賣的,看到有人下船,就直接過去兜售。

    東西也敢直接帶在身上,并沒有做過多的偽裝。

    像這賣皮鞋的人,只見他直接把擔子上蓋著的布扯開,里面就是一雙雙黑色大頭鞋。

    賣收音機則是干脆手里提著臺收音機,在周圍晃蕩。

    賣肥肉的最絕,直接就是手里提著條大肥肉,走來走去。每次走動的時候,那條大肥肉就甩得油水都要飄出來。

    因為高考的緣故,云蘇已經幾個月沒有來羊城的。沒想到短短幾個月的功夫,碼頭居然變了一番樣子。

    除了這些賣大件東西的,像是賣剛從海里打上來的雜魚、賣包子饅頭的,這種類型的小攤直接就擺在路邊。

    “這里還真是熱鬧。”

    季向天邊感嘆邊抱緊手里的娃。這孩子又想下地去看熱鬧了。但碼頭這會子真是人擠人,太多人了。孩子一撒手,真是很容易就找不到。

    云蘇則是小心地盯著季向天的衣服。

    這次出門,錢票都放在季向天外套的內袋里面。云蘇穿的外套雖然有口袋,但是她怕在碼頭被人摸了去。

    夫妻兩人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孩子跟錢票上,沒有注意到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一個賣魚的女人,盯著他們一家看了好幾眼。

    ——

    相較于碼頭的熱鬧,騎樓街還是挺安靜的。當然,跟騎樓街聯通的其他三條街道,那熱鬧就不用說了。

    今天又是周末,又是高考剛結束的沒多久,真的到處都是人。而且大多數人的精神面貌都充滿了積極向上的感覺。

    “小季、小蘇……”

    兩人剛走過十字路口,就被人給喊住了。

    云蘇看過去,樂了:“何姨,去買東西啊!”

    何姨點頭,給云蘇看了看手里提著的東西:“百貨商店來了一批不要票棉布。這不,我趕緊跑過去搶了。你們一家來城里玩啊!”

    蕓蕓聽到何姨的話,小大人一般點頭:“對,來玩。”

    云蘇伸手揉了揉這孩子的小腦袋:“這不是剛考完試,來城里住幾天,順便收拾一下房子嘛!”

    聽到云蘇說考完試,何姨這才反應過來高考剛結束,立刻關心了一下云蘇的考試情況。

    云蘇也沒嫌煩,幾句話概括了一下考試的情形。

    這兩年何姨跟她家往來也挺多的。主要是因為跟村里進的那些海貨還賣。雖然云蘇不負責對接,但她大概能從其他村民口中,知道何姨的進貨量。

    特別是最近幾個月,聽她媽說的,何姨一個月的進貨量直接翻了兩三倍。

    這也說明羊城這里對于私人買賣的管理力度,越發放松了。

    難怪等到明年,羊城做生意的風氣會在全國都出了名。到時候,羊城就是很多商品的集散地。

    云蘇想想就有點小激動。自己能參與進那一場偉大的市場開放中來,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我跟你說,你們家這房子……”

    就在云蘇思緒快要飄走的時候,何姨就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本來你們今天不來,我也準備給你們打電話的。”

    云蘇見何姨的表情開始嚴肅起來,知道這是真發生事情了。結果一聽,她也覺得要重視起來。

    原來,昨天晚上,這附近幾條街就有人偷東西了。

    騎樓街位于羊城的市中心,即使后世被叫做老城區。但現在這里的的確確十分繁華。隔壁三條街道都是些國營單位、醫院、郵局、招待所等。

    所以,這邊人員就十分密集。加上附近也有幾所學校,就有不少陌生人出沒。

    “街尾有兩家就被偷了。家里的收音機、手電筒都被偷了。錢票也被偷了一些。”

    雙方邊走邊說話,很快就到了家門口。

    云蘇邊拿出鑰匙開門,邊邀請何姨進去坐坐。不過被對方拒絕了。

    “不了,家里就兩個孩子跟你許叔在。小攤上的生意現在很好,怕他們忙不過來。你們晚上在這里住對吧!”

    云蘇點頭。然后何姨就說道:“晚上,晚上來我家吃飯。”

    說著不等云蘇拒絕,人就提著東西飛快走遠了。

    這樣子,就是想拒絕也拒絕不了了。

    ——

    “小蘇,這是過來啦!”

    正樂呵著呢,隔壁的門就開了。

    “對啊!八姐。這不是放假了嗎?就過來這里住兩天。”

    八姐一聽立刻也說起了昨天街尾有人被偷東西的事情。

    “總之,晚上記得關緊門窗。聽說人還沒抓到呢!”

    云蘇看著對方的大肚子,也不敢跟對方站著說話那么久。寒暄了幾句,就先進門了。

    這兩年,隔壁許家兄弟跟屠家兄弟相處并沒有變好。當然也沒壞到要打生打死就是了。

    云蘇跟季向天每次來這邊,都能看到兩家發生各種小摩擦。

    當然,除了這些,屠家人的日子其實過得挺好的。屠家兄弟幾個都結婚有了孩子。像八姐比自己晚結婚好幾個月,人家這都有了第三胎了。

    云蘇聽到后都覺得很震驚。主要是結婚三年多生了兩個,現在又懷了第三個,讓她震驚了。

    不過,家里因為婆婆是婦產科醫生的關系,云蘇知道這個時候的人很少有避孕的概念。真的是懷上了就生的那種。

    “媽媽,媽媽。出去玩……”

    見一進門家里冷冷清清,桌上椅子上還有灰塵的,蕓蕓就有點不想在屋里呆了。

    季向天見狀,索性道:“你帶孩子去后院走走。屋里我稍微收拾一下先。”

    云蘇點頭,抱起這個想要到處跑的孩子就去后院了。

    后院還是一片泥土地,雜草倒是沒多少。

    孩子在上頭到處跑來跑去,然后就直接蹲在地上看螞蟻搬家了。

    云蘇見她正在研究螞蟻也沒去打擾。站在那四處看了看。

    這周邊沒什么變化。最大的變化估計就是家家的后院都加蓋了房子。讓這一排后院看起來怪怪的。

    隔壁許家跟屠家那些鐵皮房子還在。有幾個小孩正在空著的地方跑來跑去。

    云蘇打眼一眼,估摸著都是屠家的小孩。

    因為閑的沒事干,云蘇甚至開始辨認起這幾個孩子,哪個是屠老大的,哪個是屠家其他兄弟幾個的。

    ——

    “媽媽……媽媽……”

    蕓蕓的聲音忽然響起,云蘇轉頭一看。好家伙,剛剛還在看螞蟻搬家的小孩,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跑到后院角落一排花壇那了。

    花壇之前是圍起來這種生蔥的。因為這兩年比較忙,過來的時間少。自然花壇也不會再種東西。

    “怎么呢?”

    云蘇好笑地走過去,想看看這娃喊自己做什么。

    結果就看到她已經蹲在那,兩條小手臂動來動去,不知道在干什么了。

    “小蕓蕓,蕓寶寶,你在做什么鴨!”

    蕓蕓聽到媽媽的話,轉頭。順便把手里拿著的東西遞到媽媽跟前。

    云蘇一看,嚇了一跳。

    “媽媽,亮晶晶。”

    云蘇再次看了一眼小家伙手上的東西。帶著泥沙,把小家伙肉乎乎的小手弄得臟兮兮的。但是在手心處,躺著的卻是一顆黃橙橙的金珠子。

    真的很像真金。

    云蘇也不是什么鑒定師,而且珠子周圍裹著不少泥沙,所以看不太清楚。

    她立刻蹲下身來,小聲問:“寶寶,這東西是哪里來的啊!”

    “這里,在這里……”

    蕓蕓伸手指了指花壇。

    這一刻,云蘇忍不住腦洞大開。

    難不成這個花壇里面埋了什么黃金珠寶,古董字畫?

    但花壇兩年多前還種過生蔥。那會子翻地的人是季向天。但要是真埋了東西的話,季向天一定知道。

    所以,是在不種東西后,再有人埋進來的?

    不排除這個可能。

    云蘇這樣想著,接過孩子往她這里塞的金珠子。然后就看這心大的娃兒,又繼續蹲在那不動彈。

    云蘇這才看到,原來剛剛在那頭的螞蟻,爬到了花壇這邊的螞蟻洞。怪道這孩子忽然跑這里來了。

    她伸出干凈的手,揉巴了一下孩子的小腦袋。眼睛盯著另一只手上拿著的金珠子。

    到了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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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蘇可以確定這是真金。珠子大概跟普通的玻璃彈珠一樣大。實心的金珠子,估摸著有五六克左右。

    現在的金價一克七八十頂天了。所以其實這顆金珠子大概值得三四百。

    對其他人算是大錢,但對于云蘇他們家來說,也不算什么。

    就是這花壇里面到底有沒有東西,還需要驗證一下。

    ——

    午飯一家人是在外面吃的,吃完后回到家里準備睡午覺。

    家里已經被季向天簡單收拾過了。房間是可以住人了。

    孩子一睡著,云蘇就把那顆金珠子拿了出來。順便把自己的猜測也說了。

    季向天觀察了一下這顆珠子。很簡單的光面珠,上面沒有任何標記。要確定來源挺困難的。至于說花壇里面還有沒有藏著什么,那就要挖開才知道了。

    云蘇記得前兩年隔壁八姐懷著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就跟她說過半夜起來發現他們家有手電筒光。

    那次之后一段時間,他們經常往這里跑,但并沒有發現家里有人入侵的痕跡。之后季向天忙著研究課題,也就沒那么關注了。

    云蘇不知道這事情跟金珠子有沒有關系,但還是跟季向天提了提。

    “索性下午把花壇翻一翻。順便下點菜種子。”

    要是媳婦高考成績沒有估錯分,來年過完春節就要來羊城上學了。過年應該也是在這棟房子過的。所以種菜的話也可以。

    云蘇也贊同季向天的做法。

    于是,本來計劃下午帶孩子去逛百貨商店的夫妻兩人。改成了在后院花壇翻地。

    這可就讓蕓蕓樂瘋了。

    對于三頭身的孩子來說,百貨商店可比不上種地來得有趣。

    云蘇看著這娃拿著種花的小花鋤,在花壇的角落賣力學著她爸挖地的動作,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孩子,真是特別可愛。三歲又是最喜歡學人的年紀。

    之前在娘家每天都要學小弟說話,甚至還會跟小弟吵架。在他們夫妻身邊的時候,就學著他們夫妻干活。

    偶爾云蘇帶孩子去醫院科室找季向天,看到對方在給病人做膝跳反應測試。這孩子回到家里就拉著他們夫妻也來一次。

    總之,這娃真是個活力無極限,又充滿探索欲的小孩兒。

    就在她樂呵呵地看著這父女兩人勞作的時候,隔壁響起了陌生的聲音。

    ——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這聲音聽難聽的,而且語氣也不好。讓剛剛還在哼哧哼哧挖地的小蕓蕓不高興了。她抬頭看向跟個怪獸一樣的不認識大人。雙手叉腰,就大聲喊:“爸爸媽媽,有怪人……”

    云蘇心里剛剛的那點不快,瞬間被這娃給消除了。

    忘了說,這孩子還是個傻大膽。從小就愛到處瘋跑,家屬院跟云家坳的人,她幾乎都認得。

    也不知道她那小腦袋,到底是怎么裝進去那么多東西的。

    季向天這當爸的,一見這樣立刻過去把娃兒抱到云蘇跟前。然后瞪著剛剛開口說話的人。

    “我在我家做什么,跟你有什么關系。你對著我家大吼大叫,想干什么?”

    “媽媽,爸爸好厲害!”

    云蘇正在仔細觀察這人的表情。卻被懷中孩子這冷不丁的話又給逗樂了。

    對面的人聽到她們母女兩的聲音,表情十分難看。但顯然季向天這站在她們跟前的大高個,很好地震懾住了對方。

    “許老幺,你干什么?”

    八姐從鐵皮房走了出來,對著男人就不客氣地說道。

    云蘇詫異了一下。

    眼前的人瞧著應該有快五十了,而且身材特別胖又矮。除了身高,跟以前見到過的許老幺完全不像。

    這兩年,他們也從何姨那聽到過不少許家人的事情。

    許家人也有兩個走了許家城的門路進了島上的加工廠。之后加工廠出事換了管理層,許家城的好兄弟徐利民調離了加工廠。好些當年通過他關系進廠的人,陸陸續續被以各種原因辭退了。

    其中就包括許家兄弟的兩個兒子。

    何姨之前來跟他們說這個事情的時候,那語氣別提多痛快了。

    而眼前的許老幺,一年前就聽說去外地工作了。沒想到今天會看到對方。而且這人的樣子還變了那么多。

    “關你什么事。名字叫八姐,就以為自己是八婆,什么都管啊!”

    哎喲,這話沖得喲。云蘇都恨不能上去給他兩巴掌。

    季向天也沒有讓旁人特別是女人出頭的意思。他伸手示意八姐站一邊,畢竟對方是個女同志還大著肚子。

    然后看向許老幺:“我家的房子,我愛做什么就做什么。你那么緊張干什么?要是你有意見也行。跟我一起去前頭派出所。”

    街面上就有一家新設立派出所。在這一片總的來說挺安全的。所以上午聽到何姨說街尾有人被偷東西,云蘇還覺得奇怪。

    估計是認出季向天。許老幺總算是把語氣收了收:“誤會,都是誤會。我剛剛沒認出你來。以為是哪來的生人,居然挖鄰居家的院子。”

    季向天眼神微瞇,好一會兒點頭:“誤會就好。以后不要在我家人面前這樣囂張。”

    許老幺聽罷連連點頭。但他也不走。就在屬于許家人的鐵皮房門口坐著,拿出煙抽了起來。

    云蘇見狀,覺得這人有古怪。

    難不成花壇真有東西?還是許老幺給埋的?但又哪里有點矛盾。

    蕓蕓見大人們都沒說話了,就知道該輪到自己出場了。

    “媽媽,媽媽。挖泥巴……”

    得了,云蘇也不去想了。把孩子直接抱回了原來的位置,讓她繼續當個勤勞的種田小能手。順便欣賞自家男人干活時那有勁的胳膊。

    一直到他們把花壇翻完,把菜種子撒上后,許老幺這才從他那邊后院的小門晃悠著出去了。

    八姐這個剛剛出面的人,則是把腦袋從她家鐵皮房的窗戶伸了出來:“那人不老實,你們家以后住這里要小心點。”

    云蘇:“你自己更要小心。肚子都那么大了,對那種人遠著點好。”

    八姐一副不怕的樣子:“我怕他什么。當年我一腳就能把他踢飛。現在是懷了孩子,不然剛剛我早給他踢兩腳。”

    “總之你還是小心點的好。”

    這一整個下午,他們家都把時間花在花壇這里了。

    等到下午五點多,兩人收拾了一下,帶著一籃子的水果糖果,帶著孩子就上何姨家吃飯去了。

    ——

    何姨家的房子還是原來的兩間平房。不過周圍新圍了兩米高的圍墻。看著就特別有安全感。

    “哎喲,怎么還帶東西來。就是請你們吃頓飯而已。這么客氣做什么。”

    許老三坐在輪椅上跟著點頭:“就是,別那么客氣。就來家里吃頓飯,沒必要那么花費。”

    云蘇夫妻兩人就客套了一番。最后雙方坐下來吃晚飯。

    菜色是典型的粵菜,很好吃。何姨做白切雞的手藝特別好,滑嫩鮮美。

    飯桌上,云蘇就跟何姨打聽許老幺的近況。

    主要是下午這人出現得反常,說話做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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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常。而且又好久沒見過這個人。

    本來云蘇真以為對方在花壇里面藏了什么東西。但季向天翻了幾遍地,確定真沒有藏東西。除非他東西藏在兩米深的地底。

    但這又不現實。

    因為隔壁屠家的幾個媳婦跟孩子,白天幾乎都在家里。晚上的話,時不時就有人起夜。

    要在他們家的花壇一晚上挖個兩米深的坑,很難。

    何姨聽完了他們下午遇到許老幺的情形,直接嘆氣。

    “這人一年多前被單位開除了。之后好多天沒出門。后來又聽說找到工作了。具體也不清楚。不過許老大、老二家的,都說許老幺受傷后心理變態,在單位偷看女同志上廁所才會被開除的。”

    “所以,你們家在那住,小心這家伙。”

    云蘇家的廁所都在屋里,根本不在室外。窗戶全部安裝了安全網跟厚窗簾,倒是不怕這個人。

    就是覺得這人有問題。

    當然,要解決家里的問題,其實有一個不錯的方法。第一眼看到那棟騎樓的時候,云蘇就想那么干了。現在出了許老幺這樣的變故,早點實行也不錯。

    第 62 章

    從何姨家出來后, 夫妻兩人也沒走遠,就帶著孩子在附近走走。

    晚上七八點外面還有不少人走動。跟幾年前那個光景完全不一樣了。

    季向天看著這萬家燈火的樣子,忍不住感慨世界的變化真是快。

    云蘇聽到捂嘴偷笑, 想著再過兩年,世界的變化那才叫快呢!

    正當一家三口沿著馬路往家里走的時候,就看到前頭一幫十多個男人湊到角落抽煙。天黑路燈昏暗,能看到這些人手里或口中香煙上燃燒的火焰。

    季向天把孩子地上走路的孩子抱了起來。拉著媳婦快步從這些人身邊走過。

    自從宣布高考重啟后,不少知青都從下鄉的地方跑了回來。這些人大部分都參加了高考,少部分都沒有報名。但也趁著知青能離開的機會, 直接偷跑回來了。

    季向天也是在醫院遇到過這樣的人,知道城里現在人員挺復雜的。

    云蘇也同樣加快腳步, 畢竟帶著孩子, 還是低調點的好。不過在路過那幫人的時候, 她卻看到了下午見到過的許老幺。

    那又矮又胖的身形, 在黑夜里也很是顯眼。

    回到家里,一家人洗漱過后,云蘇這才跟季向天說起剛剛那幫人里頭有許老幺。

    剛剛路過的那一塊, 距離騎樓街并不遠。十多號人在那聚集著, 瞧著就不太像做好事的樣子。

    “總不能街尾被偷的事情跟他們有關吧!”

    季向天想想覺得很難確定這個事情。不過, 街尾那兩家因為家里被偷的東西有點多。最近好像準備把房子給加固。

    云蘇也正說著房子的事情。

    “要不把后院的圍墻換了。不然像今天下午這樣,我們在自己院子翻地,隔壁的人就盯著看,沒什么隱私。”

    這條街的房子,當年是民國時期統一建設的。那個時候流行西式建筑。后院的圍墻就不是傳統的磚墻。而是帶著各種花式的鐵柵欄。

    這么多年過去了, 這鐵柵欄換過幾次, 早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因為不常住,云蘇之前也沒想換掉這鐵柵欄。

    但今天這個事情給她提了個醒。等到市場開放后, 雖然經濟飛速發展,但是各種牛鬼蛇神也會冒出來。小偷小摸、入室搶劫都時有發生。不然也不會有八十年代的兩次嚴打。

    他們家這一片處于市中心,到時候肯定人員往來復雜,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還不如趁著現在有時間,把后院鐵柵欄拆了,換成一圈的磚石圍墻。

    季向天也有這個想法。

    夫妻兩一拍即合,商量著這圍墻的建筑問題。

    還有那顆金珠,花壇沒能找到什么。所以這東西的來歷也成謎。總不能是誰從他們家的后院路過,不小心遺失的吧!要知道那地方是屬于后院范圍,又不是大馬路。

    ——

    而在他們夫妻聊天中出現過的許老幺,這會子正跟著一幫人在一個房子里面喝酒打牌。

    之前季向天他們一家三口路過他也看到了。

    “許老幺,事情辦得怎樣?”

    這話聽在許老幺耳中,嚇得他一個哆嗦,差點把手里的牌丟了出去。

    “虎哥,還在辦,你再給我點時間。”

    叫虎哥的男人,是個看著有三十多的壯漢。說話的口音有點怪,跟他們本地人有些區別。這人身上還紋著刺青。大冬天的打著赤膊,前青龍后白虎的,看著相當嚇人。

    “那還要多久?老板也沒給我那么多時間。你是個醒目仔,應該知道事情辦好后,少不了你的好處。”

    許老幺立刻點頭哈腰:“我知道,我知道。虎哥放心,我在這邊住了幾十年。肯定能把你的事情給辦好。”

    等到凌晨一兩點從這里出來后,許老幺左拐右拐才回到了騎樓街。當然,因為打牌贏了的關系,他都忘了虎哥給他帶來的震懾。

    “怎么這個時候才回來。天天跑外面鬼混,都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許老幺還是住在一樓的兩間屋子里。他到家后敲門,開門的是他媳婦。見面就開始抱怨起來。

    “閉嘴,整天叨叨個沒完。我要不是為了賺錢,怎么會那么晚才回家。你個衰婆,沒工作還要老子養了。”

    許老幺的媳婦被他這話氣了個半死。但三更半夜的,她也知道不好鬧起來。隔壁屋子住著的兒子,今年剛剛小學畢業,正是不愛看爹媽鬧騰的年紀。

    于是,她改變了語氣。好聲好氣地說道:“吃了沒?要洗澡不?給你拿衣服。”

    許老幺擺擺手,直接躺床上去。沒兩下就打起了呼嚕。

    這副鬼樣子,氣得他媳婦在那小聲罵罵咧咧。

    第二天許老幺一睡就到了上午十一點多。

    起床后聽到外面一陣響動,直接問他媳婦:“外面做什么那么吵?”

    對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隔壁在蓋圍墻。”

    聽到這話,許老幺立刻從位置上竄了起來。一秒鐘都等不了,直接就跑到后院。

    后院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隔壁姓季那家人的院子。正有幾個建筑工人在拆卸那些鐵柵欄。

    他心想,糟了。怎么會這么快!

    ——

    云蘇這會子正覺得好了,太好了。居然這么快就找到人來蓋圍墻。

    昨晚睡覺前,夫妻兩人商量好了圍墻的事情后。第二天一早起來,季向天就出門去了。

    云蘇以為他這是去醫院找他老師通通氣。免得之后工作調動不好安排。誰知道上午九點多,季向天就帶著一小隊建筑工人回來了。而且,就連蓋圍墻要用到的紅磚、水泥、沙土,也都全部用拖拉機拉了回來。

    這速度,簡直讓云蘇驚呆了。

    “正好醫院那邊在修家屬樓,負責工程的是我一個師兄。跟他提了建圍墻的事情,他就幫忙安排了這些人跟建筑材料。”

    這個時候建筑材料沒有批條可弄不來。云蘇沒想到能搭上這樣的順風車。建筑工人更是羊城建筑公司的正式工人,不是村里蓋房子的草臺班子,專業得很。

    當然這些安排他們該付的錢一分都不會少。就是里頭搭了人情,以后還給人家就是了。

    “那中午吃飯怎么安排?”

    他們一家吃飯都是在飯店茶樓解決的。家里并沒有存放任何食品。

    季向天:“不包伙食,一天多給一塊錢的伙食費就好。”

    這些工人都是本地的,中午他們各回各家吃飯就好。當然,伙食費少不了。另外,季向天還給每一個師傅都塞了一包煙。算是打個招呼的意思。

    夫妻兩人這會子正帶著孩子,看著那生銹的鐵柵欄被拆卸呢。結果就看到許老幺沖了過來。

    云蘇看向自家男人,意思是讓對方瞧瞧許老幺。昨天這人那么反常,鐵定是他們這后院有什么東西他們沒發現的。不然,這人昨天跟今天的反應,就不會那么奇怪。

    季向天微微點頭,表示自己會處理好。然后示意媳婦帶著孩子退到后門那。

    這邊,許老幺已經開口:“季醫生啊!怎么好端端的要拆掉這鐵柵欄啊!這以后我們這些老鄰居想找你們聊幾句話都不方便了。”

    季向天挑眉:“聊天走正門就是了。”

    硬邦邦的一句話,

    銥驊

    讓許老幺氣得要死。但他還真不敢怎樣。不說現在大白天,就季家的背景他多少也知道。昨天那會子是剛睡醒沒反應過來,加上著急才敢大聲質問。現在他可不敢了。

    幾個建筑工人見季向天沒有阻攔,就繼續干活。按照他們的進度,今天就把這鐵柵欄給拆了。明天上午挖建圍墻的地基,下午就可以把圍墻蓋起來。

    看著建筑工人手腳麻利地干活,季向天十分滿意。

    而許老幺則是著急得很。想了想,飯都不吃就出門去了。他得找人,今晚就把事情給確認清楚。

    ——

    云蘇注意到了許老幺的動作,但她也沒多說什么。這條街住了不少老街坊。現在看他們家在拆柵欄,有些人就覺得這是白折騰。

    “這老房子都多少年歷史了,沒必要特意弄圍墻。說不定哪天單位給你們分房子,這里的房子就用不上了。”

    “街尾那兩家不就是因為這房子容易進人嗎?我們這也是擔心,家里又有孩子。”

    云蘇跟這些老街坊其實很不熟。就連她公婆,估計跟他們也沒多熟悉。不過以后要在這里住好幾年,所以云蘇就打起精神跟人寒暄起來。

    蕓蕓見媽媽跟不認識的人聊了起來。她也抓著那些附近的小孩,嘴巴叭叭地說了好多話。

    老街坊見了,一個個又夸這孩子會說話。

    云蘇這會子已經跟街尾一家被偷的人家聊了起來。

    “就半夜被偷的,那天家里也沒人,都出門走親戚去了。回來東西都搬空了。”

    說起這個,眼前的中年女人眼眶都紅了。

    “一整個院子都亂糟糟的。在這里住了那么多年,這也是第一次。”

    另外一家被偷的,沒有她家損失那么大。所以這會子說起來,女人真覺得她家特別倒霉。

    云蘇聽著也覺得心酸。這年頭真是積攢一些家當不容易。直接被人給一窩端了。任誰也受不住。

    ——

    一整個白天,這些建筑工人干活都十分利索。除了中午回家吃飯,其他時候都在后院這里忙活。

    云蘇他們也就中午出去吃了飯。回來后季向天繼續跟工人待在一起搭把手。云蘇則是帶著孩子在屋里搞衛生。

    等到傍晚,整個院子都被清理了一遍。

    斑斑駁駁的鐵柵欄統統被拆除。這東西收拾一下直接送去了回收站。

    沒了鐵柵欄,整個后院看起來特別寬敞。周圍一些老街坊吃過飯,還帶著孩子特意過來走兩圈。

    有些人家之前在后院搭建鐵皮房的,現在看到柵欄拆了后能這樣寬敞,一個個又都心動起來。想著自家的鐵柵欄拆了,是不是能把鐵皮房又擴大一圈位置。

    這后院出來就是一條水泥馬路,平時也有車輛在這里經過,就是不多。如果真有人能偷偷把屬于馬路的地方占了一些的話。估摸著馬上其他人就會仿效。

    云蘇吃過飯也帶著孩子在自家院子轉悠。聽到有人偷摸著商量占路的事情,心里就只覺得無語。

    這個時候其實無論城市農村都是缺房子住的。應該說從古到今,國人就沒有不缺房子的。

    特別是這年頭家家戶戶生得多,兒子孫子一大堆。指望單位分房那太難了。到頭來,這祖傳的房子可是金叵羅。

    那些聊占路的人聊完后,還有人特意跑到云蘇夫妻兩人跟前探口風。

    意思是他們是第一家拆柵欄的,要不順便就把后院往外頭擴一擴。他們這些鄰居馬上就跟上。

    法不責眾,到時候真被人發現的話也不用怕。

    云蘇當然只能搖頭。

    因為真沒必要去占那點面積。

    總不能把兩車道的馬路,直接占成一車道吧!

    等天再晚一些后,鄰居們走了。云蘇跟季向天回到屋里,這才說起這占地的事情。

    季向天:“真犯不著去做這種事情。明天我們這圍墻挖地基前,會先讓師傅給劃線測量。按照房屋產權證的圖紙來。”

    主要怕哪里不對,被人當做借口跟風。

    云蘇真沒想到這弄個圍墻還有這么多事情。現在蓋房子修房子都不用報建,所以事請就特別多。

    聊完這個,見孩子睡了后,云蘇就打發季向天再去檢查一遍門窗。當然,還有之前布置好的一些安排。

    等到半小時男人回來,見他點頭,云蘇就放心了。

    現在就看今晚會不會有人上門了!

    ——

    夜黑風高,正是干壞事的時候。

    聽到后院傳來了動靜,季向天立刻睜開了雙眼。他看了看媳婦跟孩子,看他們睡得香,季向天也就沒把人喊起來。

    然后他起身把窗簾微微拉開一條縫。果然看到后院有兩個手電筒的光線在動來動去。

    雖然知道估計今晚會來人,但真有人出現后,季向天還是搖頭。覺得這些人也太心急了。

    這一趟本來是過來收拾房子的,沒想到會遇到這事情。

    他放下窗簾,從房間走出來,還不忘反鎖好。然后直接來到了一樓。

    一樓黑漆漆的,但季向天小時候在這里住了好幾年,所以摸黑也能走動。

    “是這家對嗎?動作快點。”

    “真是倒霉,東西剛到手,也不知道真有用沒有。”

    “逼逼叨叨個沒完。你個撲街仔,動手快點。別讓人發現。”

    季向天站在正對著后院的那扇窗戶,掀開窗簾看著外頭的情況。這扇窗戶是安裝了防盜網的。今晚特意留了一條縫出來。這會子院子里的對話,直接順著風飄進了他的耳朵。

    同時,借著手電筒的燈光,他看清院子里一共有四個人。聽聲音應該都是男人。每個人手里拿著個類似掃把的東西,在院子里轉悠了起來。

    那東西看著很古怪,而且光線又不好,季向天無法確定這東西到底是什么。

    但他知道不能讓這些人繼續動作下去。

    于是,他把一早設計好的繩子松開。緊接著外頭就響起一陣“哎喲”、“見鬼”之類的咒罵。當然,還有鐵質東西掉落的聲音。

    院子里本來就堆了不少準備砌圍墻的磚頭沙土。這些人一摔倒,那叫聲就更加大了。

    季向天見狀,敲響了早已經準備好的不銹鋼盆:“抓賊啦,抓賊啦……”

    邊叫他邊盯著那幾個被漁網網住的男人。

    漁網是他們之前從村里帶出來的,一直忘了帶回去。傍晚夫妻兩人商量抓賊的時候,就把漁網找了出來。

    趁著夜幕降臨的時候,把漁網用繩子固定在二樓陽臺跟院子的電線桿處。只要院子有人,把繩子松開,漁網就能從天而降,直接把后院給覆蓋住。

    而在后院溜達的幾個人,自然被這忽然出現的漁網給嚇了一條。隨即他們就想掙扎。偏偏這漁網用久了,上面有不少毛刺。

    大晚上黑黢黢的,天上有東西掉下來,把他們給網住了,而且這東西刮在手上臉上毛刺刺的。

    頓時,這四個人中就有那腦洞特別大的,小聲問:“是不是撞鬼了。”

    也就是他這句話音剛落,季向天就已經大喊抓賊起來。

    同時,見這四個人還在漁網里面掙扎,他立刻打開后門,一個箭步上去,就把漁網四周歸攏到一起。

    這樣一來,這四人無論怎么掙扎,只要不剪開漁網,或者不把季向天打倒,壓根兒就跑不掉。

    想明白了這一點,四個人中最胖最矮的那個立刻吼道:“動手,趕緊把這撲街仔打倒。不然跑不掉了。”

    說著,他率先跳起來,就想靠著噸位重直接把季向天撞開。

    他算是看明白了,人家這是在甕中捉鱉了。他斗不過這人,反正騎樓街那么多房子,換一戶人家檢查就好。

    就不信,東西正好在這家。

    這樣想著,這人動作越發狠辣起來。

    但季向天也不是吃素的。一個骨科大夫,熟悉各種人體關節脈絡。加上從小就在軍營打磨,動起手來那叫一個干脆利索。

    等到周圍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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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附近派出所的公安過來時,看到的就是季家后院橫七豎八,躺著幾個唉唉叫的男人。當然,這些男人身上蓋著一張粗麻繩做的漁網。

    從旁人的角度來看,十分清奇。

    ——

    “這些都是賊?”

    季向天點頭:“我懷疑他們跟前兩天街尾偷盜案也有關系。”

    早在樓下陣仗大的時候,云蘇已經醒了過來。見季向天一個人就能把這四個人收拾了,云蘇就沒敢下去添亂。

    她有自知之明。小胳膊小腿的,過去說不定就是送菜還連累人。

    現在見到那么多人圍了過來。她就把孩子的被子拉了拉。鎖上房間門跟著下樓看看情況。

    “哎,那個不是許老幺嗎?他怎么也在這里。他是賊啊!”

    不知道哪個鄰居忽然大喊了起來。大家立刻把手里的手電,朝那四個被綁著的小偷臉上照過去。

    這一照不要緊,立刻就有人認出了許老幺。

    上午那會子找云蘇哭過的中年女人,更是一副狠毒的模樣,朝許老幺沖了過去。邊沖邊罵你個撲街,兔子都知道不吃窩邊草。你個撲街,居然偷東西偷到老街坊頭上了。

    好多人見她這樣激動,不阻止不說還在那起哄。讓她多踢幾腳,最好把人給廢了。

    “不對啊!這許老幺不是早就廢了嗎?”

    有那不講究的中年男人,圍觀了好一會兒。這會子立刻開起了黃腔。

    云蘇十分無語地翻了個白眼,走到季向天身邊。

    季向天正跟公安同志說起了今天的這一番布置。

    從昨天許老幺的反常,到今天的更反常。以及懷疑對方會上門偷東西后,做出的各種布置。

    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沒必要撒謊。

    公安同志聽完后,覺得這個案件很蹊蹺。

    而季向天指著被丟在角落的幾個金屬制品:“那東西我懷疑是個什么裝置。之前看他們就是拿這東西在院子轉悠。”

    云蘇順著男人的手指看過去。

    好家伙。這東西怎么那么像美劇里面經常會出現的金屬探測儀。當然,美劇里面出現的探測儀,已經是那種能透視有視頻播放功能的。

    眼前這東西特別簡陋,估計是初代版本的金屬探測器。外表來看更加像后世的那種簡易割草機。

    公安同志里面就有識貨的,立刻辨認出來這東西到底是什么。

    隨即看向許老幺幾個人的眼光邊得更加嚴肅。

    云蘇同樣如此。

    之前她還只是懷疑,現在看到這東西,可以確定許老幺在找什么東西。而且這東西他懷疑埋在自家院子里。

    至于這個消息是從哪里來的。只能從眼前這四個人的嘴里問出來了。

    公安同志同樣也想到了這些。當下讓季向天夫妻兩暫時保密。然后帶著那幾個東西,以及被抓的四個人,麻溜兒就往前頭街面上的派出所走去了。

    其他人看到小偷被抓走了,陸陸續續打著哈欠回家睡覺。

    只有隔壁住著的許老幺媳婦,看到男人被抓后,嚇了一大跳。甚至剛剛她都不敢在公安同志面前說上一句話。

    見人被帶走后,這才想著把怒氣發泄到云蘇夫妻身上。

    不過她的盤算注定落空。

    季向天完全不給這些人說話的機會,轉身拉著云蘇的手就回家鎖門。

    躺在舒服的床鋪上,云蘇在季向天耳邊小聲說著自己的猜測。

    “會不會我們的后院真埋了什么東西?”

    季向天把之前下樓時的情形說了一遍。包括那四個小偷在后院時說的話。

    “那個東西如果是探測儀,應該是最近才拿到手還沒來得及用的。之前街尾那兩家別偷時,估計這東西還沒到。至于后院是不是埋了東西,看看公安那邊怎么說先。”

    第 63 章

    公安同志那邊的動作特別迅速。到了第二天下午五點多, 云蘇一家三口正在檢查院子剛剛建好的圍墻時,公安同志就上門來調查了。

    看到他們過來,云蘇倒是松了口氣。

    因為這次來羊城, 他們只準備呆到明天。明天下午就坐三點鐘的船回去。第二天季向天還得上班。而高考的熱度應該降了下來,不會再有很多人來找自己對答案了。

    現在公安同志過來,他們就能把在羊城的最后一件事情做完。

    “不清楚,對,我們家跟他也沒多少往來。房子是我爸媽十多年前來羊城時候就買下來的。從房管局的手里買的。不認識之前的房主。”

    公安同志問了很多牛馬不相及的問題。問完話后沒有多呆更加沒有直接離開,而是沿著騎樓街一家一家走訪起來。

    這陣仗就有點不同尋常了。

    云蘇之前猜測是不是自家院子下埋了什么寶貝。今天安排工人挖圍墻地基的時候, 也想過是不是把后院都翻一遍。不過之后想想也就算了。畢竟這有沒有東西另說,是什么東西更加不清楚。

    要是埋的是什么重要的東西, 還不如等公家單位上門挖掘。

    要是埋的是些不重要的, 估摸著過段時間風聲沒那么緊張了, 再考慮要不要挖掘。

    只是現在看著家家走訪的架勢, 估計是真有東西了。但是不確定埋在哪一家的后院。

    綜合起來考慮,只能得出這么一個答案。

    不過這樣一來,就讓人疑惑了。

    這許老幺, 到底是從哪里知道這些消息的。還有那幾套探測儀, 想想現在才77年, 要弄到那些東西也不容易。

    而且,云蘇昨晚觀察過了,那東西上面有很多英文字母。說不好是從國外弄進來的。

    而羊城距離港城可不遠。通過港城能很容易弄來國外的東西。至于怎么把東西從港城弄到羊城。只能說鼠有鼠道。

    ——

    事實上,云蘇的猜測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距離騎樓街不算很遠的一間平房里,那個叫虎哥的男人, 聽到公安在騎樓街走訪起來后, 氣得一腳把屋里的椅子踢翻,滿嘴粗口罵了半個小時。

    但他還真不能做什么。不說他身份有問題, 就說那些東西能不能找到還是兩說。

    就是心疼那幾個花大價錢弄來的金屬探測儀。這東西還不是買的,而是跟堂口借的。要是東西沒找到,又把這探測儀給弄丟了。回去也沒他好果子吃。

    虎哥想找人去派出所探探許老幺的口風。偏大陸這里的條子太過規矩,根本沒辦法收買。

    這樣一想,虎哥覺得這里也不安全了。他收拾了一下東西,趁著沒人注意,直接跑了。也沒跑太遠,就跑到住在碼頭附近的一個兄弟那。

    “阿豹,還是你這里舒坦。”

    叫阿豹的是個看著二十出頭的精瘦小子。樣子看起來挺猥瑣的。不過從雙滴溜溜轉悠的眼睛可以確定,這人十分機靈。

    “虎哥,來來來,先喝上兩口。我這里也沒什么舒坦的。經常三個半夜就要起來干活。而且不知道要在這窮地方呆到猴年馬月。不像你,東西找到就能直接回去。”

    這話說得有點蝦仁豬心。畢竟這虎哥手下的人被條子逮住了,羊城的兄弟們都聽說了。

    “嘿,別說了。那地方被條子盯著,我們要動手腳就麻煩了。”

    ——

    可不就是被盯著嗎?而且不止公安同志,幾乎一條街的人都意識到了什么。

    大家等到走訪工作結束后,一個個聚集到一起,都在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蘇剛吃完晚飯,就迎來來一波波客人。統統都是騎樓街的住戶。

    “小季醫生,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

    “小季媳婦,你知道嗎?怎么那小偷跑你們家去?是不是你家后院有什么好東西?”

    不同的人問話,結果意思都差不多。大家都不蠢,都懷疑自家后院是不是有好東西呢!

    云蘇能說啥!人都有發財的心里,說得太多會惹人煩。

    季向天更是直接:“我能知道什么。一年到頭都沒來幾次。倒是街尾那兩家不是被偷嗎?會不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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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們偷的?”

    這話一出,住在街尾的那個中年女人一拍大腿又罵了起來。

    雖然昨晚已經罵過一通,但她還是對著沒怎么敢吭聲的許家人又罵了一遍。

    而許老幺的媳婦受不得這種氣,當下居然就在云蘇家的大門外,互相廝打起來。

    事情的走向過于戲劇性,云蘇差點回不過神來。

    剛剛不是好好地在說后院的事情嗎?居然一轉眼就能打得鼻青臉腫。

    最后還是幾個街上看熱鬧的女人幫著把人給分開了。但兩人都在互相咒罵。

    一個罵對方是個賊婆子,嫁給個賊。一家子都是賊。

    另一個罵對方是個老虔婆,東西被偷活該。

    總之,這架打得打架都忘了討論,家里后院到底有沒有藏東西了。

    但不討論不代表不存在。

    第二天上午,云蘇跟季向天沒有走遠,就去了附近的百貨大樓買東西。兩人也商量著要是離開這里回到島上這期間,要是又有人想跑到自家后院來挖東西。那應該怎么安排才能杜絕這事情。

    結果在百貨大樓就遇上了洪莉跟許家城。

    ——

    這兩年也沒怎么跟這家人接觸。來百貨大樓十次估計也就碰上一兩次。一般互相點頭打個招呼就算完了。

    不過今天對方倒是比較熱情了。一見到面先是夸蕓蕓很可愛。接著就打聽起來昨晚的事情。

    “聽說你們騎樓街那抓到賊了。還有人說在找什么東西。”洪莉邊說邊從身上摸出兩顆大白兔奶糖,就要往蕓蕓手里塞。

    小蕓蕓看到有糖并沒有伸手接,而是看向自己的媽媽。

    云蘇笑笑也沒拒絕,接過糖后讓孩子道謝。當然,吃是沒吃的。直接放到小孩的兜兜里。

    洪莉見狀也沒說什么,而是問起了小偷的事情。

    “是啊!你也聽說啦!前兩天不是街尾那有人家被偷了嗎?然后今晚又有一家被偷了。”

    云蘇一副局外人的口吻,聊了幾句小偷被抓走時的情況。絕口不提跟自家有關系。

    洪莉也是一副不太清楚的模樣。從云蘇這里得到答案后,還一副高興的樣子問起云蘇高考的事情。

    “聽曲美麗說你參加高考了。怎么樣?成績還可以吧!”

    云蘇笑瞇瞇回道:“好不好要等成績出來才知道。你呢,沒考嗎?”

    洪莉這人雖然不怎么討喜。但她是高中畢業才出來工作的。

    “沒有,家里孩子照顧不過來。家城工作又忙。”

    那頭的季向天跟許家城聊的話題同樣十分干巴巴。

    許家城為季向天來城里的事情,季向天問對方工作順不順利。當然,許家城也問了問騎樓街有小偷的事情。不過也就提了幾句。

    等跟這對夫妻道別后,云蘇跟季向天小聲嘀咕:“他們還真是……”

    反正云蘇不愛跟這對夫妻往來,說話做事都假假的。

    等買完東西回到騎樓街,街面上還有不少鄰居聚集,討論的話題依然是小偷,以及后院到底有沒有藏東西。

    云蘇跟季向天見狀,趕緊抱著孩子先回家里。心想這事情怕今天真不會有結果了。

    季向天只得又出門一趟,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

    “怎樣,何姨那邊同意不?”

    季向天點頭。他剛出去找何姨說了下。也不用對方多忙活。就每天過來這邊家里看看走走。別真是他們回島上的這段時間,家里這邊出什么狀況。

    中午吃過午飯休息了半個小時,夫妻兩人就帶著孩子跟大包小包,直接去碼頭坐船了。

    這邊碼頭十分熱鬧,即使是下午人也很多。

    到了這里后,季向天讓媳婦帶著孩子跟東西在角落等。他跑去售票處買船票。

    不過排隊的功夫,季向天看到前頭有個男人在巷子處抽煙。本來沒怎么在意的。不過這男人穿著夾克衫,袖子卻拉了起來。

    拉起來的地方能夠看到一些帶著顏色的線條。

    這東西普通人還真少見。不過他一個當醫生的,立刻就知道那是刺青。

    這年頭誰敢在身上紋這個東西。

    季向天心里嘀咕了一聲,卻知道碼頭魚龍混雜。帶著媳婦孩子更加不會多管閑事。

    票買到手后,就過去把地上的東西提起,招呼媳婦孩子上船去。

    船上的人不多,一家三口在位置上坐好后,距離發船還有大概十分鐘。

    云蘇干脆跟孩子繼續科普起海洋知識來。也不知道這娃能不能聽懂,但云蘇還是盡量把自己認識的各種海洋生物,給這小家伙科普了一遍。

    而季向天在注意媳婦孩子的同時,視線時不時看向碼頭。

    他坐的這個方位,正好可以看到碼頭上景象。

    只見剛剛那個抽煙刺青男,跟個矮瘦男人湊一塊。接著兩人就從那條暗巷子離開了。

    ——

    “怎么呢?”

    云蘇見季向天有點出神,直接問道。

    季向天搖頭:“看到兩個比較奇怪的人。對了,回去后明天我就直接去上班了。填志愿的事情你要記得多留意。”

    本來這一趟來羊城,他們訂了計劃要去幾所羊城的大學走訪一遍的。

    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遇上重建圍墻跟小偷的事情,計劃只能暫時擱淺。

    “知道,我們科可是宣傳科。什么時候都能拿到第一消息。倒是你跟你老師那邊通好氣了沒有?別到時候沒有崗位可以調。”

    云蘇覺得醫院這幫人考的應該不會差。而且大家都是拖家帶口居多。最終大部分人應該會選擇羊城的大學。

    像她科室的錢雅,這姑娘是中專畢業生。但是這次高考也參加了。她一個安省人,覺得這里很不錯。之前就跟云蘇說了要跟她報同一所大學。

    夫妻兩人正說得熱鬧了,就看到又有人上船來了。

    好家伙,這次上船的人居然是曲美麗。

    對方是一個人,身邊并沒有跟著徐利民或者帶著孩子。

    是的,這兩年里,曲美麗生了個女兒。比云蘇家的蕓蕓小幾個月。

    “這么巧?你們這是來羊城買東西啊!”

    云蘇點頭:“這是回娘家?”

    曲美麗:“對,回家看看我爸媽。聽說你參加高考了。對成績有把握不?”

    云蘇估計她是從以前同事知道這個事情的。所以直接搖頭:“誰能說對自己的成績有把握。我上午在百貨商店遇到洪莉。她沒參加高考,說你也沒參加。怎么不參加呢?”

    曲美麗聽到這話表情不太好看。

    “我這不是工作已經很好了嗎?高考去讀大學,也不知道能分配到什么工作。”

    云蘇記得曲美麗這個人挺有進取心的。當初她從軍區醫院調去新醫院,聽說就是為了能在工作上突破,進去會計科工作。那個時候無論云蘇對她觀感如何,這還真是一位努力的人。

    沒想到今天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時間還真的能改變一個人。

    于是,她也沒再多聊其他。只說些家屬區的家長里短。聽得曲美麗一臉扭曲,恨不能沒跟云蘇打過招呼。

    云蘇當然知道對方不愛聽家長里短。但她跟這人確實沒有什么話可以說的。

    船開后,云蘇這才不說話,抱著孩子靠在自家男人胳膊上先睡午覺了。

    ——

    曲美麗松了口氣,連忙跑到其他空著的座位坐下。

    當然,她的心情不怎么美妙就是了。

    其實她今天上船,并不是為了回家看爸媽。而是跟徐利民吵架了。

    他們夫妻現在一個在市人民醫院上班,一個在一家食品廠當銷售科主任。按理說這樣的雙職工家庭,應該生活得很舒服才是。

    但是曲美麗卻漸漸覺得窒息起來。特別是這次高考重啟。明明自己都準備好報名參加了。但最后時刻被徐利民攔住了。

    曲美麗真的很想去參加,但最后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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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庭還是妥協了。只是這種妥協,讓她覺得十分不得勁。特別是高考開始到現在,她幾乎天天都跟徐利民吵架。架吵多了,也不愛見到他了。今天調休干脆回島上娘家住幾天修整一下。

    可能回去后就能把心情調試好了。

    ——

    云蘇不知道這些個糾結,反正一路上她睡得很踏實。懷中的蕓蕓也睡得跟個小懶豬一樣。

    到了碼頭,夫妻兩人先回家一趟放東西,簡單修整了一下,又騎著自行車帶著孩子回云家坳去了。

    晚飯是在娘家吃的。邊吃邊把這幾天在羊城的經歷說了出來。

    等聽到房子后院可能埋了東西后,云媽驚訝得瞪大雙眼。

    季向天正說著已經給他爸媽打電話過去,說明了這個情況。就看到云媽已經問起了他們那邊的鄰居情況。

    “不找人看著房子能成不?”

    云爸也覺得要是家里埋了寶貝,那不得被人偷偷挖走啊!

    “找了何姨幫忙看著。不著急。要挖東西沒那么容易。鬧的動作大了,馬上就有人過來阻止了。”

    說是覺得后院底下埋了東西,但具體是不是真埋了,埋的位置有多深沒人知道。

    而且,這自家后院挖出來的東西,歸屬權到底屬于誰,這又是一樁麻煩事。

    要說其實還是都沒埋東西最好。反正要什么自己努力工作賺就是了。

    季向天說著自己的想法,云家人聽到后,一個個都很佩服對方的立身持正。

    ——

    當然,季向天跟云蘇夫妻兩都覺得沒必要那么著急。但其他人可不是這么想的。

    當天太陽下山后,騎樓街這里本該如同往常那邊漸漸平靜下來。但今天又不少人家,都偷偷拉開了后院的門,拿著鐵鏟鋤頭來到了后院。

    大家都發現了鄰居們的動作。但都心照不宣,該挖的挖,沒人去開口說什么。

    不過這也只是少數人能這樣做。這一條街大部分人的后院都搭建起了鐵皮房。要真想找東西,得把整個后院都清理干凈。畢竟誰知道這東西埋在地下哪個角落。

    這一晚整個騎樓街熱鬧了起來。這是最近這十多年里最熱鬧的一次。

    熱鬧到甚至附近有不知情的人報了公安。公安同志一來,看著這條街的人不是在挖后院,就是在拆后院搭建的簡易房。甚至有幾家混住的,還在為了那沒影的寶物打起架來。

    真是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季向天跟云蘇是在第二天的時候,聽說了這個事情。

    給他們報信的人自然就是何姨。

    昨晚騎樓街的熱鬧,那真是附近幾條街的人都知道。

    “公安到后面都來。你是不知道他們鬧得多難看。”何姨在電話里跟云蘇說著昨晚的情況,邊說邊痛快地笑了起來。

    “許家兄弟兩就跟屠家兄弟在鬧了起來。非說后院的地方是他們的,要把屠老大趕走。”

    隔壁那房子后院分成四份,其中屠老大占的是以前何姨家的份額。

    “何姨,你不怕……”

    云蘇的話沒問完,但電話那頭的何姨知道她想說什么。

    “我不怕也不可惜更加不后悔。當初要不是屠家兄弟愿意跟我換房子,我家男人怕早沒命了。所以,那房子里面找到什么東西,都跟我們家沒關系。”

    這話說得特別通透,云蘇不禁感慨起來。

    而何姨已經開始提建議了:“你跟向天最好盡快搬過來住。不然晚了我怕這圍墻都擋不住那些想發財的人。”

    云蘇也知道這個道理。想想時間,估摸著再過幾天就要填志愿。填完志愿以后就要準備過年了。按照她之前的認知,這錄取通知書應該能趕在過年前到手上。

    不過,云蘇還是決定找人打聽中大什么時候開始錄取。真要錄取了,先打個電話確認好。這樣可以提前安排好工作,然后去羊城的房子準備過年的事情。

    ——

    接下來幾天,何姨幾乎天天都會打電話過來說騎樓街的事情。

    第一晚的挖掘被制止后,街坊們并沒有死心。因為那地方說到底也是他們家的地方。至于那些在后院搭建房子的,更是大白天就把房子給拆了。至于拆房子前的各種爭吵,那真是比六國大封相還要熱鬧。

    當然,因為他們都沒人敢真大白天挖后院。怕自家真找到東西,被人看到會惦記上。

    靠著人力在大晚上摸黑挖東西,那速度自然就要慢不少。

    所以幾天過后,騎樓街最大的變化就是家家后院的搭建都拆了,除了屠老大住的那間鐵皮房。

    許家兄弟想逼他拆,但那位置是他的,鐵皮房也是他的。他不同意,誰也不能動手。

    動手拆的話,屠老大一家幾口人都沒地方住了。

    何姨在電話里說到屠老大一家的情況時,十分唏噓。

    云蘇倒覺得這屠老大挺聰明的。

    何姨最后在結束通話前,依然跟云蘇念叨著早點回去騎樓街。

    而志愿也在這兩天的功夫下來了,每個人都能填三個志愿。云蘇過去填寫的時候,直接就報了三個學校。依次遞減,都在羊城。

    填志愿的時候,自然又是一番熱鬧。大家都很謹慎,寧愿讀差一點的學校,也好過落榜沒得讀。

    云蘇填完志愿后并沒有跟人多說什么。誰問她的嘴巴都很嚴實。沒收到錄取通知書,什么都不說是最好的。

    填完志愿的當天晚上,云蘇跟季向天商量著,帶著孩子住到騎樓街去。

    “反正我這工作隨時都能離開,請假方便得很。先過去讓孩子適應一下騎樓街的環境。等明年上班后,孩子去附近的幼兒園,也能跟這些小孩玩得來。”

    云蘇也是經過多方面考慮,決定提前去羊城的。

    不過季向天還是擔心他們母女兩在那不安全。

    云蘇見狀干脆道:“要不讓我媽跟著一起去住幾天。我爸正好年底不用出海,讓他去代銷點幫忙賣貨就是了。”

    大哥要工作,小弟要上學。公婆更加不用說了,估計六七十都能返聘回去的那種。

    數來數去,家里就他爸一個閑人。

    季向天一聽丈母娘跟著去,立刻放心了不少。

    “那行,今天你去單位請假。我讓人給媽帶個信。要去的話,明天我送你們去碼頭。”

    第 64 章

    填志愿, 請假,搬東西,帶孩子跟媽上羊城。這一系列動作, 云蘇在兩天內完成了。

    當然人也累得要死。

    在到達騎樓街的房子后,云蘇直接在家里躺了小半天,這才滿血復活。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多,太陽最猛烈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而且現在已經十二月底,剛過了冬至沒幾天。外面的氣溫下降了不少,睡午覺人特別舒服。

    他們夫妻的房間在二樓, 云蘇起身后先拉開窗簾看了看外面。見往來的人不少,時不時能聽到前頭街道的熱鬧, 就覺得在未來在這里居住幾年挺好的。

    等她換好衣服下樓, 就聽到蕓蕓這小人兒, 正拉著她媽要求干活。

    云媽呢, 則是坐在那一邊聽收音機的節目,一邊在那剝豌豆。蕓蕓正是努力請求云媽幫忙摘豆子。但云媽怕孩子把生豆子吃進肚子里,所以把裝豆莢的袋子放在餐桌上。手里拿著個小盆剝豆莢的時候, 也下意識往高處抬。

    這樣一來, 蕓蕓這三頭身就是踮起腳來也夠不著啊!

    于是, 云蘇這一下樓,正好就看到了孩子那踮腳丫子的搞笑樣子。

    “哎喲,蕓蕓小寶貝。你這是要干什么啊!”

    “媽媽,擇菜菜。”

    “別聽她瞎說,她那是純搗亂呢!”云媽好笑地說了這么一句, 但還是挑了一個干凈的豆莢。把里面的豆子拿走, 豆莢塞到蕓蕓的手里。

    “別吃進嘴里知道不?”

    云蘇見狀,笑得更加歡樂了。

    “媽, 你這樣就叫慣著孩子了。”

    云媽沒好氣道:“是是是,誰叫蕓蕓是

    依誮

    個小孩子呢!”

    云蘇被她媽的表情給逗樂了。只覺得她媽過來這里住,好像也沒不適應的樣子。

    ——

    “有什么不適應的。又沒出省。”

    云媽絮絮叨叨:“你睡覺的時候,有鄰居過來走動打聽。我尋思著他們估計都覺得你是來挖后院的。”

    云蘇一聽真是有點無語了。其實寶貝是挺好的,但是如果這寶貝虛無縹緲的話,云蘇還真不會過于花心思。過來這里住,更多的是為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說著話呢,大門就被敲響。

    云蘇過去開門一看,嘿。居然是隔壁屠家的八姐。

    “八姐,進來進來。你肚子都這么大了,小心點這里有門檻。”

    把人攙扶進來坐下后,云蘇給對方倒了杯溫水。接著就聽到八姐開門見山道:“我是被我們這條街的街坊推舉過來的。”

    云蘇挑眉,這可真是有點稀奇了。

    “是跟那些還沒影的寶貝有關?”

    八姐點頭:“這幾天你們夫妻不在,我們這條街上的住戶,家家都挖過后院了。也沒挖多深,不到半米的深度。像我們家因為要搭鐵皮房,所以就我家那個位置沒挖。其他地方許家兄弟都挖過了。”

    云蘇懂了。這家家戶戶都挖過了,都說沒挖到東西。那不就等于說東西在自家后院,或者八姐家鐵皮屋底下嗎?

    這就有夠扯淡的。

    “難不成大家要蹲在我家這里,看我們家后院能不能挖出什么寶貝?而且這家家都說沒有挖出寶貝,這話誰信?聽說他們都是晚上摸黑在挖的。”

    八姐苦笑:“這是誰都知道的。現在不過都是在妄想而已。”

    “公安同志那邊怎么說?”

    這小偷都抓了好幾天,不可能一點進度都沒有。

    “沒什么消息透露出來。就不讓挖后院。不過大家都頂風作案了。”

    聽到這里,云蘇就覺得估計事情還有什么變化。

    這次回到島上,他們有跟公婆那邊確定過這座房子的歷史。房子是從房管局手里買的。這一條街當初的主人就是一個富商。解放前跑去對面港城了。建國后這條街短暫成為公家單位的經營辦公場所。再后來新廠房樓房的建設,這里就慢慢變回了民居。再之后,就由房管局這里分配出去。

    所以,如果真有什么寶貝,那也是這個富商藏起來的。

    “看吧。這個事情應該拖不了太久。”

    一條街的人都魔愣了。事情肯定很快就會有結果。

    ——

    事實上,事情確實很快有了變化。

    當天傍晚,云蘇一家吃過晚飯在外面散步。走到街尾的時候,就發現這里聚集了不少人。一問才知道這家人在挖后院。

    聽說是之前家里的東西都被偷了。之前在云蘇家后院抓的那伙人,估計就是小偷。但這小偷被抓了那么多天,一直沒有消息。東西不知道能不能賠。家里又沒錢重新置辦。聽說了后院能挖到東西后,這家人最近就熱衷于干這個。

    之前還會躲在半夜挖。但這樣一來白天上班就沒精力了。

    這家人三下二作五,干脆吃過晚飯就開始挖。反正自家院子,挖到什么都是自家的。

    之前就挖了大概半米深。這會子是一直往下挖。

    云蘇以為這次還是得個吉【空】,結果挖沒幾鏟子,居然真挖到東西了。

    “天啊!”

    冬天天黑得早,這會子已經灰蒙蒙的看不太清楚。但是,那鐵鏟挖到東西的動靜,大家還是聽得出來的。

    動手挖的人就更加激動了。不由分說,趕緊把周圍在挖地的家人喊過來:“挖到啦,挖到啦,趕緊來幫忙。”

    圍觀的人聽到這話,那些個貪心的都想過去渾水摸魚一把。不過這家后院的鐵柵欄并沒有拆。所以大家只能隔著鐵柵欄,看著這家子瘋狂地挖土。

    “媽媽,玩泥巴……”小蕓蕓看不懂這些大人為什么那么激動。不過就是玩泥巴而已。她在家也玩啊!

    孩子歪著腦袋問問題,云蘇被她的可愛樣子逗樂了。

    “大人玩泥巴是賺錢呢!”

    小蕓蕓立刻想起之前家里蓋圍墻的那些叔叔,也是在玩泥巴賺錢。然后她就一副我懂了的樣子。

    云蘇見狀,又笑了。

    ——

    就在母女樂呵呵的時候,柵欄里面那家人已經把東西挖了出來。

    果然是幾口很大的木箱子,看木料的樣式還保存得特別好。已經有人在起哄:“老董,打開看看,打開看看。”

    老董是這家的當家男人,聞言立刻搖頭:“不了不了。這自家的東西,不好給大家看。天都晚了,大家趕緊回家去。這東西要挖得深才找到……”

    這話一出,剛剛還想看熱鬧的人,就都想起了自家的情況。一個個立刻往家里跑。心里想的都是今晚要下死力氣,把后院挖得深深的。

    有些比較冷靜的人倒是站在看董家人搬箱子。

    “哎喲,這真是挖到寶貝啦!”

    云媽不可置信地盯著里面的情況,只覺得這個事情好神奇。漁民偶爾能從海底撈到東西。但這家人自己就在自己院子挖到寶貝了。

    真神奇。

    云蘇見她媽這個樣子,樂得不得了。但對于董家這忽然挖到東西,只覺得想嘆氣。

    不會今晚整條街的人都在那挖挖挖吧!

    ——

    還別說真是這樣!

    帶著孩子沿著街道往家里走的時候,就看到家家戶戶都扛著鋤頭在后院挖。

    至于有沒有挖出什么名堂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半夜街面上又是一陣吵鬧。家里都是老人孩子,云蘇也沒出去看熱鬧。只站在樓上陽臺那看了看。見不少鄰居打著手電聚集在街尾。

    街尾那有人被壓著朝派出所那走。等走到路燈明亮的地方時,云蘇看到十幾個穿著公安制服的人,壓著十幾個人。

    看到這一幕,她心里多少有了些猜測。

    第二天一早出門就聽到了最新消息。

    原來,昨晚真是公安在抓小偷。這些小偷跟之前來自家的那幾個是一伙的。目標就是街尾那家挖出來的幾口箱子。

    至于這幾口箱子,其實是董家人事先埋在土里的。就是為了引出小偷團伙剩余的人。

    這個做法還是派出所那邊制定的,為了引蛇出洞,一網打盡。

    而這次把所有小偷抓捕歸案后,屬于董家之前被偷的東西,派出所會盡快收拾退回。

    聽完整個過程后,云蘇都很佩服派出所能制定這樣的方案。

    當然,董家人也十分賣力氣,演技也特別好。

    但那些昨晚跟風挖的人就特別生氣,覺得自家被董家人誤導了。白忙活了一場。

    也有那心思多的,又把心思轉到了云蘇家跟屠老大那個鐵皮房。

    整條街也就這兩個地方還沒挖過。

    云蘇也干脆,趁著人多的時候,說等周末男人放假。再邀請幾個鄰居過來幫忙翻地。

    這樣一來,倒是把這些人的嘴巴堵住了。

    等這些人走了后,八姐找到云蘇,勸她不要怕這些人。挖地很沒有必要。

    云蘇打哈哈把話題岔開了。實在是她家如果挖不到什么東西,壓力就會給到八姐家。

    但云蘇也不能拖著不挖。真的有時候財富動人心魄。如果不早點解決這個事情,老是有人盯著自家也不安全。

    ——

    周末很快就到了。季向天是周日坐最早一班船過來的。

    來的時候把云爸、云大哥都帶了過來。代銷點的工作讓云小弟看著。

    三個大男人扛著鋤頭到家的時候,也才早上八點左右。

    街坊們看到季向天帶著人過來,就知道他家是真要挖后院了。不少人自告奮勇,說要過來幫忙。

    季向天也不含糊。有人干活他還樂得清閑呢。直接叫了五個鄰居,帶著人就去后院開始挖起來。

    后院也就二十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季向天干脆讓老丈人跟大舅哥坐在那看著家里。自己帶著這五

    銥驊

    個鄰居就開始干起活來。

    八個男人挖二十個平方,一個個挖得比季向天還要賣力。看得云蘇都覺得佩服無比。

    跟鄰居們一樣,挖到地下一米,一個個就都停手了。

    “哎啊,真沒這發財的命了。什么東西都沒有。”云蘇故意這樣說,跟著過來一起看熱鬧的,一個個表情都訕訕的。

    季向天則是搖頭:“反正我們家也不靠這個發財。來來來,辛苦大家了。幫忙把土填上。家里還有個孩子呢,不能留著那么大一個坑。”

    挖坑帶來的泥土都把后院屋檐下堆滿了。

    辛辛苦苦挖了一個上午,結果又要填回去。這五個來挖土的人也不好拒絕。畢竟之前是他們跳得最高。所以又辛辛苦苦把泥土都填回去。一直忙活到下午兩點多,這才把后院恢復了原貌。

    季向天也沒請他們吃飯。只笑瞇瞇地把人全送走了。然后癱坐在椅子上喝水。

    “怎么那么賣力,真是!”

    云大哥都有點看不過眼。明明自己跟爸是過來一起干活的。結果最后卻坐在邊上看熱鬧了。

    云蘇這個時候端了碗湯過來,說道:“反正那些人天天問煩死了。讓他們自己來挖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季向天點頭:“有免費的勞力不用白不用。這下這些人都沒話說了。只會覺得自己被謠言給騙了。”

    關于這條街后院埋了寶貝的謠言,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簡直把他們這條街弄得人仰馬翻。

    云蘇見男人喝著湯,就跟她媽說起后院種菜的事情來。

    反正地都被人翻了一遍,現在要種菜可簡單得很。

    云媽一聽也樂了。

    “以后每次種菜他們都過來幫忙翻地就好了。”

    云大哥:“媽你也想得太美了。我看著這家里最好還是養條狗。”

    這倒是一個好建議。之前云蘇也沒想到這茬。主要是這年代的人真很少養貓狗的。自家都不夠吃了,誰會去養這些東西。

    不過真要養狗,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她穿越過來這幾年,真沒見到過家養的貓狗。更加不用說野貓野狗了。

    這年頭的人缺肉,真有野貓野狗,估計也早被人逮著吃掉了。

    云爸抱著外孫女稀罕呢。聽到這話就加了句:“養狗的話,后院這里不得搭個狗窩啊!”

    一家人立刻商量起后院該怎么收拾比較好。

    ——

    而在季家挖土的五個人,還有幾個過來看熱鬧的女人,從季家離開后,一個個表情都很難看。

    一直等著結果的其他街坊見狀,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當下一個個都恨上了許老幺。覺得是他鬧幺蛾子,最后才把他們都給騙了。

    當然,許老幺這會子雖然不知道這些老街坊的想法,但心里也鬧得慌。

    看著昨晚被帶回來的那些兄弟,他就知道自己扛著不說也沒什么用了。

    他們那一伙人,除了領頭的虎哥,居然被人給一窩端了。

    于是,許老幺直接坦白了。

    云蘇也是在三天后聽說了這個事情。那會子正好得到消息,確定了自己已經被中大錄取。于是,開始催季向天趕緊辦理工作調動。

    打完電話回家的路上,就聽說了這個消息。

    “聽說是在派出所承認了所有事情。街尾那兩家都是他們偷的。然后還說我們這條街道藏了兩箱金條,五箱袁大頭。”

    前面的話云蘇覺得沒什么,但后面那句話直接讓她震驚了。

    她看向說話的幾個街坊,都是住在這一片的。顯然也不會故意說慌來忽悠她。

    不過他們說話的地方正好距離街道辦不遠。沒等云蘇多問幾句,就有街道辦的人跑出來:“別瞎說。什么金條袁大頭,那都是謠言。”

    “主任,怎么可能是謠言?都是派出所傳出來的。總不會是假的。”

    街道辦的吳主任覺得腦殼疼。也不知道是誰把這個事情說出來的。他也是一早聽說后,立刻跑去找派出所反應這個事情。結果從派出所這里得到了確定的答案。他們這條騎樓街下,還真埋了黃金袁大頭。

    這消息雖然是許老幺說出來的。但許老幺是從他認的老大虎哥嘴里說出來的。這個虎哥聽口音不是他們羊城人,推測應該是從港城偷渡過來的。為的就是找到這些財物。

    而這虎哥為什么會知道這個消息。許老幺他們這些當馬仔的就不會知道了。

    目前推測消息的源頭是這條街的原主。那個跑去港城的富商。

    派出所那邊已經通知他們街道做好工作,別讓居民真把整條街都挖一遍。

    云蘇看出了吳主任很多事情沒說清楚。但光是聽到這幾個消息就足夠她震驚了。同時也很慶幸自家上個周末讓人過來見證挖土。不然的話,自家現在怕是會被煩死了。

    事實上,隔壁屠老大夫妻兩確實快被煩死了。

    ——

    “我家就這么一間鐵皮房。要挖地,那不是要拆掉我家房子嗎?拆了后你們家的房子給我家住不?”

    云蘇剛進家門,就聽到后院那傳來八姐的怒罵。

    她把沖過來要抱抱的女兒抱在懷里,直接走到了后院。后院的現在被圍墻圍著,看不到隔壁的情況。但是能聽到隔壁傳來一陣陣的說話聲音。

    “哎喲,八姐。我們這也是為你家好呢!兩箱金條,五箱袁大頭。這些挖出來的話,你家要發了。”

    “就是就是,一條街就剩下你家了。東西肯定在你家腳下。”

    “真羨慕,你家要是不挖。要不把這塊地賣給我家。我家來挖……”

    這話一出就跟捅了馬蜂窩一般,其他人紛紛開口表示自家可以買下那個鐵皮房。

    云媽跟著過來聽到這些直搖頭:“這東西都沒影呢!一個個就跟瘋了一樣。”

    云蘇點頭,可不就是要瘋魔了嗎?那個放出消息的人,一定是故意的。消息不可能是從派出所傳出來的。估摸著許老幺那個團伙有人跑了。消息應該是這個人放出來的。估計是為了攪渾這一灘水。

    反正東西他們得不到,干脆讓這條街鬧起來。

    ——

    云蘇的猜測沒有錯。消息就是虎哥放出來的。

    對方在打聽到了手下人被一鍋端了后,知道這個消息瞞不住。索性就大肆宣揚出去。鬧起來才好看了。東西一定是在這條街的。可惜那老頭記不清到底在哪里了,具體東西有多少。他之前說出去的,都是自己胡謅的。不然的話也沒人會給他賣命。

    可惜,因為很多信息不確定,讓他們跟個無頭蒼蠅一般到處撞。結果把事情給搞砸了。

    虎哥都不敢想象自己回去港城,會不會被老大沉海。所以,他干脆把事情鬧將出去。然后他呢,肯定要躲起來。

    所以負責碼頭這一片的阿豹,一回來就找不到虎哥了。他不惱,他有自己的任務,其他事情沒時間管太多。

    ——

    這么個小插曲無人知曉。

    騎樓街這邊呢依然在熱鬧。好多人早早晚晚都圍著隔壁的后院。

    到了晚上屠家兄弟幾個開始商量到底要不要開挖。

    挖的話就意味著要把屠老大家給拆了。這一家四口人,馬上肚子還有一個要出生。五口人沒了地方住可不行。

    但要是真有財寶,挖出來的話這東西是不是屬于自家的,還要看公家單位會不會要走。

    所以這一家子啊,糾結!

    云媽正跟云蘇說著等收到錄取通知書,是不是要回村里慶祝一下。而且現在都快要到78年了。78年的春節在2月初。她肯定1月中旬就要回家的。到那時,小季那邊不知道調任程序能不能下來。

    云蘇也不確定季向天那邊的進度。她這邊還好。確定被錄取,就等錄取通知書到了后,先跟單位辦理好手續。反正她也不辭職,關系還是掛在原單位。畢業后的事情畢業再說。她一個學中文搞宣傳的,工作很容易安排。

    母女兩人聊著之后的安排,就聽到隔壁傳來了拆卸鐵皮的聲音。

    云蘇干脆從后院過去一看,果然屠老大那個鐵皮房正在拆卸當中。

    云蘇看著八姐抱著肚子,帶著孩子站在邊邊,就走了過去。

    對方看表情顯然不太樂意。但估計屠家兄弟幾個商量好了。

    鐵皮房拆卸的速度很快。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反正有不少街坊跑過來幫忙。大家一起動手,不到一個小時,所有鐵皮被拆卸放到一邊。

    依譁

    隨即十多個男人大冬天的,打著赤膊拿著鋤頭就開挖。

    整個挖掘過程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后,真從底下找到了一口木箱。

    箱子不大,大概只有50CM*60CM*20CM大小。

    因為過來幫忙的人多,所以這一次屠家人就是想把東西藏起來都不行。只能當著眾人的面把箱子打開。

    里面一片金燦燦的,在手電筒光的照耀下,簡直要閃花了眾人的眼睛。

    街道辦早就派人在邊上維持秩序。看到這里立刻讓人去喊派出所跟他們吳主任過來。

    云媽不知道什么時候抱著孩子過來了。見到這一幕就問云蘇:“這東西到底算是誰家的啊!”

    云蘇其實也不了解這個時候的法律法規或者說不成文的規定。

    這種東西如果在后世,應該是屬于個人的。因為金條并不算是文物。除非是歷史悠久的那種。歷史悠久的就涉及到文物的層面。

    像眼前這種情況,如果偷偷挖,很多人會私藏。但現在這種情況的確無法確認了。

    還有人嚷著是不是繼續挖下去,畢竟傳聞中是有兩箱金條五箱袁大頭的。

    不過后面過來的派出所公安卻制止了他們的行動。

    “大家不要激動,這個東西挖出來只有這么多的話,那就只有這么多。外頭你們聽到的都是謠言。是有人故意說出來讓你們瞎折騰的。”

    云蘇信這個話,不過不少人并不相信這些話。

    但他們看著屠家人抱著金條跟著公安離開后,一個個都心思各異。

    第二天,關于他們這條街挖出金條的事情,就傳遍了整個羊城。

    甚至有人跑來他們這里想要買房子。

    云蘇見到有人上自家來打聽買房子的事情,就覺得挺搞笑的。

    屠家人昨天抱著金條去了派出所,后續怎樣沒人知道。沒想到馬上就有人來想撿便宜。

    其實哪里來的那么多財寶。

    她把人給打發走了。但其他街坊的心思就更加浮動了起來。

    等到季向天周末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有鄰居準備把自家的房子給賣了。

    季向天前幾天在電話里聽說了屠家的事情,現在看到這樣也挺唏噓的。

    當然,他這次過來羊城,除了來見見媳婦孩子。還有件事情要去派出所處理的。

    云蘇驚訝:“什么事情?”

    季向天簡單地把之前在碼頭看到的事情說了說。還有這次在海島碼頭上的事情。

    “我就覺得這個人應該就是通緝令上的那個。過去一趟跟派出所提一下。”

    云蘇:“那你趕緊去。等會子回家吃飯。”

    季向天點頭出門。

    外面還是很熱鬧。以前的騎樓街靜悄悄的。但出了小偷事情后,這里變得太熱鬧了。季向天搖搖頭,直接走到了派出所。

    第 65 章

    “就拿戶口遷出資料就可以對吧, 還有錄取通知書要嗎?”

    “糧油關系這些到時候去……”

    季向天在派出所的辦公室里面,把在海島碼頭看到那個通緝犯的事情說完后,就直接出來準備回家。結果正好聽到有人在外面咨詢。內容一聽就知道是給大學生或者中專生遷戶口的。這樣看來, 這人應該家里或者親戚有這方面的需求。

    正想著呢,結果走到前面就看清了來人,居然是曲美麗。

    對方正站在那跟負責戶政的公安同志,詢問著戶口遷移的問題。

    曲美麗正說著話呢,看到季向天從里面出來愣了愣。隨即打招呼:“季醫生,這是來派出所……”

    季向天擺擺手:“來問戶口遷移的事情。”

    隨意扯了這么一個借口, 季向天并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剛剛反應的事情。

    說完后,他也不等曲美麗回應。抬腳就出了派出所。

    曲美麗見狀, 表情有點不太好看。總覺得無論是季向天還是云蘇, 對她的態度都是一副敬而遠之的模樣。

    想想季向天這人對親小姑的態度, 曲美麗又不覺得奇怪了。這就是個沒有人情味的。

    轉頭跟剛剛說話的公安同志道謝。曲美麗也立刻了派出所。不過她沒有直接回家, 而是走到邊上的郵局,給北城那邊打了個電話過去。

    ——

    電話并沒有等待太久,就被那頭的人接了起來。

    “季姐, 對。我是小曲。昨天你問的事情, 我給打聽清楚了。要等錄取通知書到了后, 帶著你們那邊戶口遷出的資料、個人檔案、糧油關系等這些東西,直接來這邊接收的派出所辦理手續就可以……”

    “對……確定了……不用,不用那么客氣……我們兩家幾年的老關系了。”

    曲美麗對方電話那頭十分客氣地寒暄了好幾句。緊接著才說起剛剛在派出所遇到季向天的事情。

    “應該是來給她媳婦問戶口的事情。他那媳婦還是有點能耐的。聽說考上了好大學。……不清楚什么大學……”

    “對了……最近我們這出了件神奇的事情。還跟季向天有關。就是他住的那條街,有人在院子里挖了一箱子金條出來。聽說是解放前的富商藏起來的……”

    曲美麗拉拉雜雜說了一大堆。目的其實就是為了跟電話那頭的季建敏拉進關系。

    因為季建敏的丈夫在去年的時候已經升職,成為了機床廠的正廠長。那級別一下子就提了上去。雖然現在他們暫時用不上這樣的人脈。但維護好了, 之后哪個親戚朋友要用這條人脈的時候, 馬上就能用上了。

    這家子對季向天有著超乎尋常的關注,所以曲美麗樂得多說些季向天的事情。

    而最近最熱門的, 不就是騎樓街挖出金條的事情嗎?

    要擱她身上,她鐵定把事情瞞得死死的。偷摸著挖金條多好啊!聽說那家挖到金條的,因為是大庭廣眾下挖出來的,這金條要上交不少。自家能留下來的肯定不多。

    就在曲美麗胡思亂想的時候,電話那頭的人也被她的話給震驚得呆愣當場。

    挖出金條……

    季建敏聽到這話,整個人都跟被雷劈的一樣。好一會兒緩過來,立刻對著電話那頭急匆匆問道:“這金條不是小天家挖出來的吧!”

    曲美麗被對方這莫名其妙的態度嚇了一跳。但還是順口回了句:“不是,聽說他家也挖了。什么都沒有。挖出來金條的,是他家鄰居……哎喲,季姐,你是不知道……”

    曲美麗還想繼續巴拉巴拉,但電話忽然傳來一陣忙音。顯然,對面的人已經把電話給掛上了。

    這態度……

    曲美麗覺得自己被無視了,胸口起伏不定。一副氣狠了的模樣。

    她狠狠跺腳,嘴巴咒罵了幾句。這才交了電話費回家。

    心想別讓自家有登高位的一天。要是真登上高位,她一定要好好教訓季建敏。

    ——

    季建敏可不知道曲美麗心中的一番誓言。就是知道了,估計也就一笑而過。對她來說,曲美麗的丈夫雖然也是個干部,但哪里比得上她家老何。

    更重要的是,騎樓街那老地方,居然在地下挖出了金條。

    這個事情可大可小。一個不小心,她那么多年的算計就要化為空了。

    于是,季建敏急匆匆起身。騎著自行車就到了故宮附近的一片四合院。這一帶全部都是老北城人居住的。條件比大雜院那一片要好不少。

    她從小長大的房子也在這一片區域。只是后來……

    想到后面發生的那些事情,季建敏的表情十分難看。之前還不覺得,現在她忽然發現自己的時間十分緊迫。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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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最近要忙活女兒大學錄取的事情。暫時騰不出手來……

    ——

    另一頭,云蘇正在家里翻賬本。

    這兩年他們家是雙職工,每個月的光是工資收入就有一百多。加上還有公婆的補貼,季向天之前的存款。夫妻兩人一點都不缺錢。

    但是,過完年馬上就要上大學了。上大學期間,單位的工作要暫時停了。每個月會發基本工資22塊錢。另外她打聽過了,大學生每個月都有18塊錢的補助。這樣一來,總算是收入沒有下降太多。

    云蘇沒在這個年代讀過大學。只聽老一輩的人說過,這第一屆高考的人個個都十分努力。到了大學,自己要想繼續進步,只能拼命學習了。到時候不知道還有沒有精力寫文章投稿。

    距離市場開放還有不到一年的功夫,云蘇需要多積累錢,才能在之后蹭上那股東風。

    當然,她沒打算去擺攤賣小吃、賣衣服、創業之類的。因為會很累。所以到時候估計還是憑借記憶,多弄點緊俏地方的房子或者地皮。現在別看市中心這里繁華,二三十年后繁華的地方,現在估計還是一片菜地。

    所以,買房子買地需要資金。當然,之后八十年代的國庫券、股票牛市她都不會錯過就是了。

    ——

    季向天回來的時候,正好就看到媳婦兒拿著個小本本在那寫寫畫畫。他一看就知道這是在算賬了。

    “家里的錢不夠嗎?”

    云蘇搖頭:“你那邊的事情處理好啦!”

    季向天簡單說了下剛剛派出所的情況。

    “說是會安排人去島上找。不過海島那么大,要找到個人也不容易。”

    說著,季向天拉著椅子坐在了媳婦邊上。把腦袋湊到賬本看了幾眼。

    確實是不怎么缺錢。但媳婦的表情還是告訴他,這是缺錢了。

    “要不,我把北城的四合院賣呢?”

    這話一出,云蘇立刻大力搖頭:“別賣別賣。你賣了我就生氣了。”

    季向天好笑道:“那房子放著也沒什么用。都十多年沒回去過了。要不是我爸經常要去開會,過去照看幾下。加上我那朋友就住在院子邊上。我真怕那房子會荒廢。”

    季家當年從北城離開后就沒再一家人回去過。

    特別是季向天,這些年就沒回去過北城一次。

    那座只有一進的四合院雖然是他從小住著的家。但記憶早已經模糊不清。那種老房子沒人住不行。所以前些年找了軍部合作,把那地方租給軍區作為一個臨時的接待點。但這接待點也不是經常有人的。

    剛他說賣了也不是隨口說的。實在是家里在未來十年,可能都不會回去北城。十年后就看爸媽要不要回去,又或者等蕓蕓這小家伙長大了,考大學到北城了。到時候那房子才有可能用得上。

    “別賣。那地方我雖然沒去過。但聽你說的,也是你從小長大的地方。而且,現在賣了以后要買估計也買不回來。要不明年暑假我們回去看看?”

    馬上就要過年了,過完年接著就是上大學,去是沒空去了。等到暑假看看情況。

    之前季向天已經跟他老師打聽過了,研究生的招生估計要等大學開學后才會有決定下來。所以說不定明年他們夫妻都能過暑假。到時候帶著孩子一起去北城過暑假。順便看看房子也很好。

    聽著云蘇的描繪,季向天忽然覺得挺不錯的。

    ——

    接下來日子就十分平淡了。雖然關于騎樓街發現金條的事情依然傳播得沸沸揚揚。但是第一波來湊熱鬧的人已經過去。他們這條街最終有兩戶人家真把房子給賣了。然后去買樓房的。

    買房子的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態,明知道房子都被挖過了,沒有什么寶貝,但依然買了下來。

    云蘇的錄取通知書是在農歷12月頭收到的。收到后,她沒有耽擱,立刻回了趟島上的醫院。直接搬來了停薪留職的手續。

    緊接著季向天的工作調動也下來了。確定明年過完年直接回去羊城人民醫院報道。在那之前,他還是要在新醫院這邊上班到過年放假。

    年前這段時間醫院忙,季向天沒時間來羊城。

    云蘇這會子已經是個不用上班的人了。自然把置辦年貨的事情攬在身上。她媽過兩天就要回島上,開始大掃除了。在那之前,云蘇得把年貨置辦齊全。到時候好讓她媽直接帶回家里。省得又要去鎮上辛辛苦苦到處搶購。

    羊城這里年前路上多了很多擺攤的。就真是路上擺攤不怕被人趕走的那種架勢。

    云蘇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就問邊上的賣海貨的何姨。得知這些都是小商小販后還驚訝了一瞬。

    不過何姨說現在不怎么抓這些投機倒把的。只要安安分分別搞得陣仗太大就行。

    云蘇也覺得這樣挺好的。怪不得說市場開放以后,沿海地區率先發展起來。就看眼前的攤檔,就知道這里的商業氛圍很濃。

    何姨知道云蘇今天出來是要置辦兩家人的年貨。所以直接帶她來這里逛各種小攤。買了不少糖果、餅干、紅紙、臘味、水果等等年貨后。就問云蘇還有什么要買的沒。

    云蘇這會子站在熱鬧的街頭,兩只手都拎滿了東西。

    聽到這話直接問:“煙酒那些,還有一些進口糖果餅干在哪里能買到?”

    上次買到這些東西,還是季向天帶她去買的。不過后來那個地方被人給端了。之后云蘇就再也沒去過。

    本來云蘇想著不買也沒什么。大不了今年過年給親近的人家送禮時,多搭上一些其他禮品。

    但在這邊送禮,多少添上點進口貨會比較有排面。

    是的,在這個城市能弄到不少進口貨。

    友誼商店是個渠道,另一個渠道就是黑市。

    “你先把東西帶回去。明天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保管有你要的東西。”

    然后第二天,云蘇就跟著何姨坐著電車來到一個比較偏僻的區域。這里也有一個碼頭,但比他們平時往來坐船的那個碼頭要小一些。

    云蘇看到碼頭后,大概知道待會子要買的東西是什么了。

    果然,下車后七拐八彎,他們直接來到了一間大平房。

    平房一直有人提著東西進進出出。云蘇進去一看,里面擺了不少貨架。一眼看過去,就跟友誼商店差不多了。

    “這里賣的東西有點貴,但都是從那里來的。”

    何姨說著,指了指海上那邊。

    云蘇沒有多問,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禮品數量,買了不少巧克力、曲奇餅、煙酒。

    然后十分麻利付錢準備離開。

    不過在離開前,云蘇看到了一個幾乎不可能會在這里出現的人。

    對方表情很淡定地出現在貨架的另外一頭。看那樣子就跟見多識廣的老手也差不離了。

    這里到處都是亮著腱子肉的壯漢。云蘇不好走過去確認這人的身份。只能提著東西先從這里離開。

    等走到能坐公交車的地方時,云蘇這才問道:“何姨,你是怎么知道這個地方的?”

    何姨擺擺手:“我擺的那個小攤,你別看好像不起眼。但是有時候有些手里有錢的,就愛來跟我買些鮑魚海參的。這些人手里有錢,哪賣好東西就出現在哪里。你們村的鮑魚海參,曬得好,人家就愛來買。一來二去我就跟人熟悉起來了。這地方就是上次有個老主顧說置辦年貨時,透露出來……”

    擺攤是很能鍛煉人,何姨能靠著擺攤認識這么多人,也是她的本事。

    兩人說話間就上了公交車離開。

    而那座小院里,云鳳盯著云蘇跟何姨的背影,撇撇嘴。

    沒錯。剛剛云蘇看到人就是云鳳。本該在海島上居住,天天趕海打漁的云鳳,忽然出現在了這個售賣各種進口水貨的地方。

    只見云蘇十分大方地從兜里掏了一沓錢,直接買了不少好東西。看得其他顧客一個個都羨慕得很。

    這年頭買進口貨的人,大部分都是用

    璍

    來送禮走關系的。少部分自家吃的,那才真是有錢人。

    云鳳的樣子看著黑黑瘦瘦的,邊上的人覺得這人買了是用來送禮的,心里咋舌。

    而云鳳無視這些人的目光,帶著買來的東西,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來到那個經常坐輪渡的碼頭。

    ——

    這個事情無人知曉。之后云蘇也沒有再去那個平房買進口貨。

    只后來送林媽上船回島上時,偶遇何姨。聽對方提了一嘴,說是最近那個地方有人在鬧事不太平。提醒云蘇不要靠近。

    云蘇謝過對方的提醒,也沒去在意。因為她媽回家后,自己就要一個人操持家里的事情了。

    雖然年貨已經買齊了,家里大掃除已經完成了。但是,云蘇覺得很不習慣。

    不止她,就是小蕓蕓也在到處找云媽。

    找不到就委屈巴巴地癟嘴。看得云蘇都跟著可憐她了。

    好在,季向天那邊很快從醫院過來了。總算把他閨女給哄了回來。

    季父、季母是在大年三十那天一早才過來的。

    今年是個特殊的年份,因為高考重啟了。季父、季母一個是醫院的院長,一個是婦產科主任。兩人都有十分深厚的醫學造詣。

    所以,他們不止要做好醫院的工作。而且還身上還多了一個任務。就是給即將開學的醫學院編寫各種教材。

    別看羊城只是一個城市,但是光是醫學類的大學、大專、中專、衛校,數量就多得十個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所以,醫院凡是有能耐的醫生,一個個都不得閑。

    就連今天要不是除夕,這兩位都沒法騰出時間來。

    ——

    “之前這條街那么熱鬧。想過來一次湊熱鬧都沒時間。”

    一下車,季母就跟云蘇聊了起來。見孫女抱著他爸的脖子不看過來,就知道孩子這怕是好久不見爺爺奶奶,陌生了。

    云蘇好笑地接話:“現在確實沒之前熱鬧了。之前熱鬧了大半個月,這小孩天天起床就鬧著要去外面溜達。”

    云蘇說著,把孩子從季向天懷里接了過來。

    “小蕓蕓,這是誰啊!”

    抱著孩子,云蘇故意指著季父季母問這個問題。

    然后就看到孩子一扭臉然后又扭回來,再然后又扭回去。那動作十分規律,間隔時間還都一個樣。

    在場的大人立刻被逗樂了。

    聽到大人的笑聲,這小娃自己終于忍不住說話了:“爺爺奶奶。”

    云蘇就知道她還記得爺爺奶奶。不過是一個多月沒見面,有點陌生而已。現在氣氛正好,孩子也變回了之前的活潑。

    等他們夫妻去收拾帶過來的東西時,這孩子已經跟爺爺奶奶親得不行。

    一時往爺爺手里塞個橘子,一時又撲到奶奶的腿邊,喊著要喝水水。

    云蘇在廚房朝客廳一看,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跟正在清理魚的男人嘀咕:“你說我們家這小孩到底像誰?”

    真的跟有社交牛逼癥那樣,做什么事情都特別自信有活力又不膽怯。

    季向天:“肯定像你。”

    云蘇覺得自己挺穩重的:“不,肯定不像我。”

    “不,像你……”

    夫妻兩人來回說了一陣這無聊的對話后,這才說起島上那個房子的問題。

    因為她的組織關系還在那家醫院,自然房子還是他們家的。這次到騎樓街居住,估計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變化。那邊的房子不處理的話,里面很多東西也要搬過來這里用。特別是那冰箱。

    花了大價錢,現在不用。等過幾年估計就淘汰了。

    只是搬家到這里也不容易。要打包東西上船。到了這邊還要安排人去接東西。從現在到過完年,可能要一直忙到三月份才有時間。

    ——

    今年的除夕是這十年以來最為熱鬧的一次。

    在家里吃完年夜飯,外面就有公家單位放煙花。

    十年了,第一次看到煙花。云蘇他們一家并沒有外出。就站在陽臺那看著天上燃放的煙花,心中十分感慨。

    變化除了煙花就是爆竹了。

    到了午夜12點,此起彼伏的爆竹聲響起。空氣中充斥著硫磺的味道。

    這種久違的味道,居然讓云蘇覺得挺懷念的。

    等到大年初一吃過早飯,一家人就出門拜年了。

    左鄰右舍都不是親戚,就是普通關系的鄰居。見面互相道一聲新年快樂,給孩子們塞一兩顆糖就是了。

    大年初一他們不準備走親戚。季父下午有聚會,不過上午有空,就跟著家人一起去逛公園。

    附近的公園到處都是人,大家臉上一個個都喜洋洋的。

    公園里還有照相館的師傅,脖子掛著個相機到處幫人拍照。

    云蘇喊住了對方。一家五口人在公園里拍了幾張全家福跟單人照。

    除了拍照,公園還有人賣各種零食。棉花糖、叮叮糖,能看到的各種小零食,都有人在擺攤。

    這讓很少來羊城的季父季母覺得十分驚訝。

    “島上那邊也有人擺攤。但絕對沒有這樣明目張膽的。”

    季母感嘆了一句過后,直接買了一包叮叮糖。一家人一人一顆甜甜嘴。

    等在公園玩了兩個小時,一家人打道回府,準備回去吃午飯。

    不過這個午飯卻吃得很不安心。

    飯菜剛上桌,還沒入口呢,隔壁就傳來一陣爭吵聲。

    云蘇豎起耳朵一聽,是屠家又跟齊家在吵架。

    之前屠家兄弟在屠老大那個鐵皮房下挖了一小箱的金條。那會子正好公安來了,屠家人就抱著金條去了派出所。之后到底這金條換了多少錢沒有個定數。不過鐵定是換到錢的。

    云蘇作為一個普通鄰居,都有人來跟她打聽具體的數額。她自然不清楚,后來見屠家人生活沒有變化,也就知道這家人很聰明。

    但是齊家就不樂意了。

    那地方一開始是齊老三的,但齊老三不來爭。齊老三的媳婦何姨也不來爭。齊家兄弟只有天天找茬,但沒有辦法直接去搶。

    就在云蘇想著這些的時候,隔壁的吵鬧聲已經變為了尖叫聲。

    第 66 章

    飯桌上, 云蘇跟季向天面面相覷。這大過年的鬧得這樣兇,實在有點太夸張了。

    因為跟屠家兄弟有些交情,夫妻兩人就起身出去外頭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結果一出門就聽到隔壁在大喊:“讓開, 讓開……”

    只見隔壁的大門外圍了好些人。大過年的都在家里休息,這一鬧出聲音,鄰居們都過來看了。

    云蘇從人群中看到了屠老大抱著個女人出來。女人的肚子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是他媳婦八姐。對方正雙手抱著肚子在那哀嚎。

    云蘇見狀就跟季向天對視一眼。隨即去隔壁把季母喊了出來。

    屠老大也知道季母今天在家,更清楚對方是個婦產科主任。

    見到季向天夫妻就想喊救命,然后看到云蘇把人帶出來, 立馬就安心了不少。

    季母已經上去看了看,隨即喊著立刻把人送到最近的醫院。她要跟著過去。主要擔心今天春節, 醫院那邊沒有婦產科醫生值班。

    大家讓開道, 有人推了自家的板車過來。有人抱了舊被子過來鋪到板車上。

    總之, 大家齊心協力, 不到十分鐘就把人送到醫院去了。

    云蘇沒有跟過去,但季父擔心有什么事情,跟著一起過去了。

    留在原地不少鄰居都圍著屠家跟齊家, 想問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但云蘇不想呆在這里湊熱鬧, 拉著男人先回家了。

    “先趕緊吃兩口飯。爸媽都沒怎么吃。我們待會兒去醫院給他們送飯去。”

    ——

    十分鐘后, 夫妻兩人已經吃完飯,并且把給父母的飯菜打包好了。

    云蘇打發季向天先去醫院送飯,自己帶著孩子在家里等就是了。

    小蕓蕓鬧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情,但氣氛那么緊張,小孩子自然看得出來。伸出胳膊抱著媽媽的脖子就不撒手。

    憶樺

    云蘇親了親孩子的頭頂, 也沒出去湊熱鬧。搬了張椅子坐在門口等。

    她這不出門了, 但有看完熱鬧的人過來分享八卦啊!

    原來,剛八姐那動靜不是剛好要生的。而是被人推到地上導致要生的。

    對方的預產期云蘇不清楚, 但看肚子的情況估摸著也就這十天半個月要生了。所以現在就看產程是否順利了。

    至于誰推她的,人選出乎云蘇的意料。

    “我還以為是齊家人動的手?”

    云蘇這話引起好幾個小媳婦的共鳴:“可不是嘛!我們這一片誰不知道這兩家關系不好。這都多少年了。最近還因為金條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之前聽到吵架,我都以為他們要大過年打起來了。沒想到最后是八姐出事……”

    “那你們是不知道屠家那幾個兄弟媳婦……”另外一個嬸子聽到小媳婦們的對話就反駁起來。

    云蘇聽到這話挑眉。其實她也不太清楚屠家幾個妯娌的關系。來這里住了一個多月,平時出入見到過這些人,但沒怎么說話。

    “反正動手的人聽說是屠老二、老三的媳婦。這兩人好像要屠老大家的給錢,然后八姐不讓。不知道怎么的,就推搡起來……”

    云蘇聽到這里,心中一驚。這要錢的事情,莫不是跟那一小箱金條有關不成?

    ——

    “就是那箱金條惹的禍!”

    年初二下午,云蘇提著一袋子紅糖跟幾個蘋果,一個人去醫院探望生完孩子的八姐。

    年初一中午八姐被人推搡倒地導致提前生產。因為摔倒以及胎位的問題,最終是季母給她做了剖腹產手術。這才讓這對母女平安。

    沒錯,八姐生了個閨女。她前頭已經有兩個兒子了。現在生個閨女,也算是滿足了愿望。

    季母昨天是下午四點多才回來。云蘇也從婆婆口中大概了解了對方的情況。所以今天下午才提著東西過來探望。

    然后一見面,八姐就拉著云蘇說個不停。

    一開始自然是感謝季母的幫忙。

    “要不是你婆婆幫忙,我們母女兩人怕真會沒了。”

    昨天也不知怎么的,不止八姐,附近還有孕婦生產,也是剖腹產。八姐送過去,婦產科醫生正在做手術呢。打電話去搖人怕耽誤時間。季母跟著過去,正好解決了這個問題。

    “不用客氣,我婆婆經常說救死扶傷是他們的責任。”

    八姐還是感謝了一通,并表示出院后一定要上門道謝。之后才說起了摔倒的原因。

    “我猜大家都聽說是我那兩個弟媳婦把我推倒在地上的。”

    云蘇點頭。事實上,昨天八姐被送到醫院后,屠老二、老三媳婦很快就帶著各自的孩子回娘家了。這一個動作,更是讓整條街的人都議論紛紛起來。

    八姐看出云蘇的表情,撇撇嘴:“你就是不告訴我,也有其他人跟我說了。你是不知道,她們還真是貪心。就是為了那箱子黃金換回來的錢!”

    果然是這個樣子!那天鐵皮房底下挖出這東西,云蘇就有點擔心會出這種事情。

    財帛動人心不是假的。

    ——

    “她們這錢要是用來讀書治病,我肯借。但是,她們卻要錢來買工作。”

    八姐說起這個事情就來氣。

    這黃金是在自家房子地下挖到的。論理就是自家的。上交了一部分,剩下的拿去銀行換錢。給其他三個兄弟一人分了一百。剩下的八姐準備生完孩子,就去買個正經的房子。不然一家幾口人住在鐵皮房里,總不是事。

    當初為了幾個兄弟能娶到媳婦,屠老大把一樓的兩個房間,以及一半的客廳都分給了三個弟弟。他當老大的就吃虧點,分到的是四分之一后院。最后搭了個鐵皮房,娶了一直等著他的八姐。

    這些事情大家都知道。八姐也不怕人笑話,有人問就會告訴大家。

    她一直覺得屠老大是個好大哥。能夠一個人把三個弟弟拉扯大,還把房子讓給弟弟。

    這種人不是壞人。

    兩人接觸的時候,八姐問過對方。說是只要結婚,就會把小家放在第一位。這樣的話,八姐就沒有后顧之憂了。她也怕嫁個只會貼補弟弟的人。

    而婚后屠老大的表現,讓八姐知道對方確實是個很負責任、說話算話的人。

    婚后,有了自己的小家。屠老大賺的錢都給到了她手上。家里要做什么事情,幾個弟弟都積極幫忙。

    之后三個弟弟陸續結婚,雖然那會子他們結婚有了孩子,八姐自問盡到了責任。前前后后幫了不少忙,搭了不少東西進去。

    幾個弟媳婦進門后,她是徹底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自己的小家。

    之前明明兄弟幾個都很團結的,弟媳婦雖然有很多小心思,但也不是壞人。

    但是,自從用黃金換了錢回來后,八姐就能感覺到這幾個弟媳婦給人的態度變了。

    一開始她還真沒留意。

    因為跟他們同一座房子居住的劉家兄弟,也因為這些錢來找過不少麻煩。

    甚至八姐都跟幾個妯娌抱怨過住這里的各種不方便。

    然后大年初一中午,本來兄弟四個帶著孩子坐一起吃飯的。結果飯還沒吃,老二、老三媳婦又問起了那筆錢。說是想要借錢買工作。

    但八姐怎么可能同意。這錢她都想好怎么安置了。要買工作也是給他們夫妻先買。誰會那么傻,把自己的錢借出去給人買工作,自己卻苦哈哈地打零工。

    結果這一拒絕,老二、老三媳婦就忽然發難了。

    現在想起來,八姐都覺得心冷。

    云蘇聽完整個過程后,再一次覺得錢這東西真不是個東西。

    她是知道屠家兄弟幾個的事情的。兄弟幾個小時候感情再好,結婚后更加看重小家很正常。但是,也不能就這樣白眼狼,完全不顧及屠老大這么多年的付出。

    要不是有屠老大,這兄弟三個還不知道能不能長大娶媳婦。現在出了這種事情,八姐是氣憤異常。但屠老大估計會特別傷心。

    一時之間,云蘇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八姐了。

    總不能讓她就這樣原諒屠家老二、老三媳婦。

    八姐昨天要是運氣不好,說不定真一尸兩命了。

    “別想那么多。該怎么做,跟屠老大先商量。還是你身體比較重要。”

    云蘇最后留下這句話就離開了病房。

    ——

    這家醫院正是距離騎樓街不遠的羊城人民醫院。

    因為是省城的大型醫院之一,即使是大過年的,也有一些患者。

    云蘇沿著樓梯走動,邊走邊感慨金錢真是一個照妖鏡。人是好是壞,一照就知道。

    就在她想著這些的事情,樓下忽然有人往上跑,而且還差點把她撞倒在樓梯上。嚇得云蘇趕緊抓住樓梯欄桿。眼角的余光看到這人穿著護士衣服,心想這應該是著急去救人。所以她也沒說什么,就準備繼續走路。

    結果人家倒是把她給攔住了。

    云蘇抬頭一看,喲吼。這不是她小姑的繼女潘小蝶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之前潘小蝶在這家醫院當護士,因為糾纏個醫生,被人家醫生的對象給弄沒了工作。云蘇還真不知道對方什么時候回來這里上班的。

    潘小蝶看到云蘇也驚訝了一下。隨即就罵道:“你沒長眼睛嗎?走個樓梯都能撞倒人。”

    云蘇懶得跟這人糾纏,抬腳對著她就說道:“要不現在試試什么叫撞人?”

    這樣油鹽不進的態度,倒是讓潘小蝶退縮了。

    看著這人灰溜溜離開的背影,云蘇皺眉。

    這就是個小插曲,云蘇也沒過于在意,抬腳離開了醫院回家。

    ——

    回到家里,云蘇把八姐的話跟家里了提了一遍。大家一個個都十分唏噓。

    特別是季母,覺得這位八姐實在過得苦。

    “她再晚點送醫院,說不定就要有危險了。”作為主刀,她自然清楚八姐的情況。那就是個長期營養不良,又操勞過度的女同志。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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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頭,這樣的女同志比比皆是。

    云蘇:“她在醫院也有些后怕。我看她對屠家幾個弟弟、弟媳婦是要寒了心了。”

    季向天點頭,他今天在家里帶著孩子在附近玩。聽到了不少屠家的事情。

    聽說屠老二、老三都跟屠老大道歉,說他們的媳婦不是故意的。但是,這媳婦不是故意的,為什么出事后就帶著孩子跑回娘家?

    季向天一向不愛摻和這種家長里短,也覺得屠老大簡直有點悲催。辛辛苦苦拉拔大的弟弟,真有事的時候都向著媳婦。

    云蘇一聽也嘆氣。要說什么好呢?

    反正像屠老大這種犧牲自己的大哥,在后世估計沒人敢嫁給他。

    接下來幾天,屠家倒是安靜了不少。就連許家人也不鬧騰了。

    云蘇覺得真正要鬧騰的時候,應該是八姐出了月子,養好身體就會行動起來。在那之前,估計會保持這種詭異的平靜很久。

    ——

    年初三送窮鬼,不能去人家家里做客。云蘇他們一家人就去附近逛街買東西。

    期間云蘇聽到那些擺小攤的人,說起那家黑市的事情。過年前,何姨帶她去過一個偏僻碼頭的那家黑市。聽說她買完東西之后沒多久。這家黑市就有人來搗亂。搗亂的人跟他們做的是同一個生意。

    同行是冤家,最終就鬧了起來。

    云蘇覺得這些離自家挺遠的,就當聽個熱鬧也就過去了。

    她完全不知道,這個事情涉及的人里面,就有她認識的。

    ——

    年初四可以回娘家了。

    云蘇夫妻兩一大早就帶著孩子跟禮物行李回去,準備在村里住兩天再回來羊城準備開學。

    季父季母沒有跟他們一起走,而是繼續走訪在羊城的朋友圈。

    回村里一路都十分順利,小蕓蕓是他們三人中最歡喜的。在船上的時候看風景,下船后就知道這是回家了。抬腳就想朝醫院那個家走去。

    不過被云蘇抱了起來。

    “明天我們再回去。現在先去外婆、外公家里哦。”

    小蕓蕓一聽也不鬧騰了。但云蘇知道孩子還記得她出生的那個家。心想要不這房子還是留著好了。等以后可以用錢換產權的時候,直接換回來給孩子留著。好歹是她出生長大的地方,的確有很多美好回憶。

    ——

    村里這段時間十分平靜。唯一的熱鬧除了過年,就是有兩個考上了大專。一個是云喜梅,一個是族里遠房堂弟。

    這兩人的家里在這個年算是過得十分愉快的。

    特別是云喜梅。之前那么多人不看好她,結果她考上了大專。這個時候的大專,可比后世的大專要精貴不少。畢業后就能進國家單位的。

    云蘇跟季向天回到家里,發現今天家里客人還真不少。

    其中就有云小姑、云大伯那一大家子,云爺爺、云奶奶也都在場。

    “怎么都今天回來啊!”

    云蘇說笑間,把帶回來的東西先給她媽收好。然后帶著家人走都爺奶跟前拜年。接著就是大伯小姑。其他小輩也要跟他們拜年。反正就是一通忙活下來,紅包散了一大圈,收回來一小圈。

    把一堆孩子打發到邊上玩,云蘇就聽這些親戚說起了各家的事情。

    什么這家兒子要找對象,那家孩子要結婚的。之前大伯家的阿康把戶口弄到村里。現在大伯正說著要讓他努力讀書,參加今年的高考。

    說起高考,又問云蘇有什么秘訣。

    云蘇能有什么秘訣?最多只能把自己的書跟筆記送給這個同齡堂哥了。

    之后又有人提起了加工廠的事情。不過這兩年加工廠一切順利。那批引出不少事情的生產線也早已經交付。

    云蘇不耐煩聽這些,就拉著小姑到一邊,跟她說起了潘小蝶的事情。

    ——

    “她啊!現在回去那家醫院當臨時工呢!”

    云蘇一聽咋舌。好端端的一個正式工護士,最后鬧到當個臨時工,也是絕了。

    云小姑看出了云蘇的意思,無奈搖頭:“你小姑父都快被她氣死了。之前說是想辦法給她安排到衛生所。但她不樂意。一定要纏著那個醫生。”

    這事云蘇還記得。當初不就是為了個醫生才鬧出這種事情來的嗎?

    “那她這是要成呢?”

    云蘇看出小姑的表情詭異,忍不住猜測道。

    結果小姑還真點頭:“可不就是見了鬼嗎?聽說那醫生的媳婦難產沒了,留下個孩子。”

    云蘇一聽就覺得頭皮發麻。這潘小蝶也太癡情了吧!

    “反正她的事情就連你小姑父都管不了。我這個當后媽的,更加管不了了。”

    說完這個不高興的,小姑又說起了衛生褲的事情。

    經過兩年多的發展,衛生褲在全國都普及開來了。銷量更是十分驚人。

    小姑作為這東西的創造者,早就當上了衛生用品廠的副廠長。

    “我尋思著再完善一下,看看能不能弄出一次性的。”

    云蘇一聽倒是驚喜了起來。她之前在友誼商店已經見到過一次性的衛生巾了。但國內暫時還真沒有。

    “就差機器了。現在在談一個霓虹國的生產線。”

    兩人正說得起勁,就看到對門云二伯朝這里走了過來。當然,他身后的院子里。云鳳正坐在那盯著他們這邊。

    說起來,云蘇上次還在那個黑市見到對方。也不知道這人去那是做什么的。

    小姑這個時候說道:“聽說她婆婆一直不讓她回去。她男人倒是放假就帶著孩子過來。聽說請她回去好多次,但是她不愿意。”

    ——

    兩人正說著話,云二伯已經過來了。

    云蘇見他要跟小姑說話,拉著小姑就回到了座位坐下。這二伯自從云鳳的事情后,大家都知道了他的真面目。這兩年家里也沒跟他有多少往來。

    不過今天爺爺奶奶在,不能擋著人家當兒子的見爸媽。

    但云二伯接下來的動作讓他們都驚訝了。

    就看他把提著的東西放到了桌上。而且東西還不少,算下來剛好一家一份。

    “剛好大家都在,本來想上門走動的,但怕你們嫌棄,干脆趁你們在,把東西都給到你們。”

    云蘇看向那堆東西。好家伙,統統外包裝都印了雞腸【字母】。

    大人還好,一直在邊上看著的小孩,這下就樂顛顛過來了。

    云大伯娘見狀,趕緊拿了一份到手上,怕被院子這么多小孩給禍禍了。

    云大伯更是熱情了不少:“老二,這是去哪里發財呢?”

    云二伯嘿嘿笑:“哪里發財,還不就是打漁。”

    云爸聽到這話差點沒翻白眼。村里誰不知道,二哥這人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不過人家有發財的門路不說也正常。

    估計真是禮多人不怪,拿人嘴短的緣故,接下來的氣氛好了不少。

    雖然云蘇家沒有主動拿東西。但一大家子都在這里。大家的氣氛正好,掃興的話也就不說了。

    云爺爺、云奶奶見到這個場面,都是一副欣慰的樣子。

    年初四就在這樣詭異的和諧中度過。

    ——

    年初五,云蘇一早起來就帶著孩子去海邊溜達。

    他們準備在家里吃個午飯,然后就回一趟碼頭醫院看看同事,回那邊的家拿東西。之后就直接從那里回羊城。

    海邊這里過年的人不少,大家看到有海貨也沒忘了撿。出海倒是沒有船出海的。整個海面都挺安靜的。站在這樣的大海前,人仿佛都變得更加通透起來。

    不過當她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云喜梅正被人追著罵的時候,云

    YH

    蘇覺得火氣又上來了。

    “干什么干什么?”

    云蘇直接大老遠就罵了起來。季向天更是把孩子放到云蘇懷里,自己加快腳步過去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個罵人的見到季向天這人高馬大的樣子,嚇得撒丫子就跑了。

    云蘇見狀松了口氣,快步走過去,見云喜梅一切都好好的,就眼眶紅紅的。

    她也沒多問,左不過就是那些事情。

    “要是有什么事情,最近就不要一個人走路了。去學校的東西準備好了沒有?”

    云喜梅聽到這話,趕緊點頭:“準備好了,東西都打包好了。過兩天我爸就帶我去學校報道。”

    云喜梅考上的是個師范大專,就在羊城邊上的一個小鎮。未來會劃歸到羊城的轄區里。

    云蘇點頭:“到了學校記得多看書。你沒上過高中,直接就上大專。基礎總沒有人家高中生扎實。”

    兩人邊走邊朝家里走,一路上說了很多話。

    到了中午吃過午飯,一家三口就去碼頭醫院。

    第 67 章

    醫院這邊有好些個考上大學、大專、中專的。那熱鬧勁就別提了。

    好不容易跟這些老同事老朋友聊完, 一家三口這才回到家里。

    家里一切如常,就是好幾天沒人在家,顯得有點清冷。

    這一次過去羊城, 那真是除了周末或者節假日,都不會再來島上的。來島上估計也是回娘家居多。在這里住了三年多,云蘇還真是有點舍不得。

    小蕓蕓則是跑到玩具房里,拉了許多玩具要帶去羊城。

    季向天在旁邊幫著收拾。

    家里還有不少東西留在這里,云蘇決定把能穿的衣服帶一大半過去。這里留一套換洗就好。再有就是一些書、冰箱都要帶過去。這個時候她就慶幸家里沒有買電視機了。真到搬家的時候,恨不能什么東西都不用搬。

    收拾東西的時候, 云蘇順手整理了一些不用的出來,分送給樓里的其他鄰居。順便跟鄰居道別。這些都忙完后, 云蘇轉身剛準備回家。就看到隔壁鐘嫂子從樓梯走了上來。

    這人她已經沒什么往來了, 見到對方也當看不見。

    但是, 鐘嫂子顯然不是這樣想的。

    只見她很激動地上來就問:“聽說你們要去羊城定居對吧。”

    云蘇被她這表現弄得莫名其妙。不想理這人, 只推門準備進家里。

    但鐘嫂子已經嚷嚷起來:“那你這房子沒人住,能不能借給我們家住。”

    云蘇被這要求給弄得無語了。她沒搭理對方,直接把門一關。

    屋里, 季向天見她這表情, 就問出什么事情。

    等聽到云蘇一說, 他也覺得很無語了。

    “別理她,待會子東西收好就出發。”

    但她不理人,鐘嫂子卻沒有放棄。反而站在門口一直敲門,一副不開門就不走的架勢。

    云蘇被她這無賴樣弄得惱了。

    直接打開門就開罵:“你不會看人臉色,聽不懂人話嗎?我們兩家早沒有往來了, 你怎么好意思上來就借房子?憑什么要把房子借給你。”

    鐘嫂子被云蘇的質問弄得一懵, 隨即辯解:“你這人怎么一點都不友善。這房子你家都不住了。憑什么一直空著也不借給我家。”

    這邏輯,簡直讓人生氣。

    但云蘇告訴自己不要生氣, 她算是發現了。這鐘嫂子的腦回路跟云鳳還有點像。難怪能跟云鳳混一塊。

    她多少能猜到對方要借房子的原因,但她還真不樂意。

    “你要是再這樣胡攪蠻纏,我們就去院辦評評理。我看鐘醫生慣不慣著你這臭毛病。”

    一聽鐘醫生,鐘嫂子就縮了縮脖子。顯然對方剛剛提的要求,鐘醫生并不知曉。

    云蘇沒有再給她一個眼神。見她縮了回去,再次把門關上。

    一家三口加快動作,很快收拾好東西,就提著去碼頭坐船。

    而被拒絕的鐘嫂子,跑到碼頭附近的海邊,跟云鳳抱怨起來。

    云鳳最近都在這一帶的海灘活動,見到鐘嫂子過來,就叫對方幫忙撿海攤上的魚獲。

    鐘嫂子邊干活邊抱怨:“你提的建議沒用。你那個堂妹太自私了。不說借房子,就是讓我進她家不愿意。明明房子空著,讓有需要的人住一下怎么呢?我家兒子要沒這房子,估計未來媳婦不樂意。”

    云鳳聽著這些撇撇嘴。要不是這女人老是來找她兌現承諾。給她下鄉的兒子介紹工作,她也不會讓這人去找云蘇的麻煩。知道這女人沒用,沒想到那么不中用。幾句話就被云蘇給打發了。這還真是……

    “房子沒要回來,工作有沒著落。我兒子這以后都不知道怎么娶媳婦……”

    云鳳冷笑一聲:“我這還真有工作可以介紹給你兒子。就是這工作比較累,你要是不怕的話……”

    “不怕,不怕。有工作怕什么。有工作就能從鄉下回來了……”

    ——

    已經坐船離開的云蘇,并不知道鐘嫂子冒頭跟云鳳有關。她只在坐船的時候,跟季向天吐槽了一下這人。想著搬走也后,以后不用跟對方當鄰居了。

    結果一回到騎樓街,發現這里的鄰居也正在鬧騰。

    當然,這鬧騰的鄰居是屠家兄弟妯娌幾個。

    “這是……這是在分家嗎?”

    云蘇看著自家門口,以及隔壁門口圍著的人,見擠不進去,只能問邊上的一位鄰居。

    對方點頭:“屠老大媳婦從醫院回來了。聽說叫了娘家的弟妹過來。好像要直接搬東西走。屠老大幾個弟弟不愿意,鬧著說要搬也是他們搬。”

    這話倒是讓云蘇驚訝了。她還以為屠家幾個妯娌要吵架打架了。沒想到居然是兄弟幾個都爭著要把房子讓出來。

    自從上次為了挖金條把鐵皮房扒掉,屠老大一家暫時只能在原地搭個草棚子睡覺。要不是羊城的冬天不怎么冷,這一大家子怕都要受寒了。

    所以之前在醫院聽八姐說要買房子的時候,云蘇很贊同。畢竟她家孩子多,等長大后,擠在那小小的鐵皮房真不是個事。

    不過,這屠家老二媳婦、老三媳婦不是出事后帶著孩子跑回娘家的嗎?怎么這會子回回來。

    “別說了大哥。真的別說了。你對我們兄弟幾個多好,我們都記著。這次事情是我們家跟老三家媳婦不對。我們不知道該怎么說。但是,這個家你付出了那么多。房子我跟老三商量了,我們搬出去住。住的地方這兩天也找好了,就在我們以前老房子那片地方。”

    屠老二直接打斷了大哥的話,一副堅決的樣子。屠老三隨即點頭表示自己也是這樣想的。

    “這次的事情跟小弟沒關系,留給小弟一間屋子,另外一間你們家住。分到的一半客廳上搭的房子,可以收拾一下,把木板拆了,弄個磚頭房給孩子住。我們沒用,沒教好媳婦……”

    屠老二十分真誠地跟大哥以及剛出院回來的大嫂懺悔。

    他是真悔啊!好好的一個家,要是沒有被那金條迷了眼,就不會被媳婦攛掇。說到底,就是他眼皮子太淺了。才會讓大嫂最后遭罪。

    這金條真不是什么好東西。

    屠老三想跟著二哥一樣繼續表態。結果屠老二媳婦先不干了。

    她跟老三媳婦一大早就從娘家被叫了回來。誰知道一回來兩人的丈夫直接就說要讓房子出來。

    讓出來后,他們兩家出去借房子住。哪里有這樣的道理。

    要是屠家兄弟沒有了房子,她們當初為什么要嫁過來……

    于是,屠老二媳婦跟屠老三媳婦又鬧騰起來了。抱著孩子就嚷嚷著這是騙婚,這是不給他們活路。

    云蘇看到事態發展成這樣,簡直目瞪口呆。

    最后是街道辦的人出來,帶著屠家兄弟妯娌幾個一起到街道辦那調解去了。

    鄰居們也沒散,一些人跟著過去繼續看熱鬧,一些人回家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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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東西,就去探望剛出院的八姐。

    云蘇也是先回家放下東西,然后提著一斤墨魚干就去看看八姐。

    八姐暫時安置在后院搭建的草棚子里面。棚子四周掛著塑料布,最近氣溫不低,所以也能頂得住。

    八姐的兄弟姐妹都在幫著她收拾打包東西。看樣子應該是真找到地方搬了。

    “這下好了,你家老二、老三能把房子讓出來,你們家以后也有地方住了。”

    有鄰居放下拿過來的紅糖雞蛋,就跟八姐感慨了兩句。

    她們也是第一次看到有這種兄弟讓房子的。之前是屠老大把房子讓給弟弟。現在是弟弟把房子讓回給大哥。總之,在旁人看來,這屠家兄弟還真是兄友弟恭。

    云蘇聽出了這人話中的含義。只覺得有哪里怪怪的。這前因后果好像不是這樣算的。

    其他人卻沒多想,順著這話夸八姐以后鐵定能享福。這屠老大當年拉扯大的弟弟們,現在看著以后要享弟弟的福呢!

    八姐能說什么?她就笑笑不說話,一副任由大家的樣子。

    云蘇看出了八姐的決心,也沒多說什么。握了握她的手就先走回家了。她家這次回來帶了不少東西,她得趕緊收拾起來。

    ——

    之后的事情轉向如同云蘇預料的那般進行。不過卻跌破了鄰居們的眼鏡。

    因為屠老大一家最后并沒有住在弟弟讓出的房間。反倒是從街道辦出來后,帶著一家老小跟八姐娘家人,一行人浩浩蕩蕩直接搬到了附近一條街上的平房里。

    據說這房子是八姐的娘家人去醫院探望她的時候,幫著給找的。

    搬走的時候云蘇他們一家都去送了,就看到屠老二媳婦、老三媳婦一臉慶幸的樣子。顯然房子屠老大家沒要,讓她們都松了口氣。

    云蘇卻覺得她們兩這樣做,以后肯定會后悔的。

    果然,接下來的日子里,這妯娌兩人的日子過得并沒多安生。不說鄰居對他們指指點點,就是他們的男人,都覺得她們兩當初太過分了。推人不說還早早跑了。最后逼得大哥一家搬走。

    總之,夫妻兩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男的覺得女的自私。不讓他們跟大哥一家友好相處。女的覺得男的腦子有毛病。對自己大哥一家掏心掏肺做什么。

    反正那段時間隔壁是真熱鬧。

    到了八姐孩子滿月的時候,云蘇第一次看到對方的新家。

    普普通通的磚瓦房,房頂的瓦片鋪得還歪歪扭扭的。大概只有三十多個平方,兩間屋子。居然只花了五百塊就買了下來。

    這個價格挺合適的。手里有錢置辦點產業更加合適。不然再過兩年通脹來臨,這存款可跑不過通脹。

    當然那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現在看著八姐抱著孩子很幸福的樣子,云蘇也替對方高興。

    “街坊門是不是說我不要房子跑這里來,是個傻子啊!”

    云蘇看著有心情跟自己開玩笑的八姐。十分實誠地點頭。因為就是這樣,街坊們都覺得屠家老二、老三媳婦不做人事,所以房子要過來合情合理。

    但云蘇大概知道八姐的心思。

    “要真要了那房子,以后我家那個又會覺得占了弟弟的便宜。然后又給弟弟家當牛做馬。現在好了,我們不要他們的房子,那就是他們兩家欠著我們家的。有了這一層在,這兩家人以后有事也不會直接湊過來。”

    果然是這樣,跟云蘇猜的差不離了。

    而八姐見云蘇的表情沒怎么變化,還以為對方覺得自己不是好人。趕緊解釋:“我也不是要挑潑離間他們兄弟的感情。就是擔心我家男人再跟人掏心掏肺。”

    云蘇懂。這就是嫁給兄弟姐妹多的人家,要擔心的事情了。

    不是說結婚后就要跟兄弟姐妹決裂,但這其中的度真的很難把握。

    云蘇就很慶幸自己嫁了個獨生子,沒有這種煩惱。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在八姐一家搬走大概一周后,云蘇就開學了。

    ——

    沒錯,這第一屆高考生開學的日子是在二月份。今年的春節也在二月份。還不到元宵節,云蘇就開學了。

    可以接受新生報到的第一天,云蘇就去了。正好那天是周末,兩大家人一起出動。

    沒錯,不止季父季母來了,云爸云媽、大哥小弟也一起來了。自家男人跟女兒當然也在。

    這個陣仗在這個時候看著還挺夸張的。

    但兩邊的父母都覺得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所以,最終就商量好兩家人一起送云蘇去報名。然后順便一起在羊城周邊走走,再到家里住一晚再各自回去。

    這個安排讓云蘇有點點不好意思,覺得興師動眾。但心里深處又覺得特別高興。

    所以報道的這一天,她一大早就醒了過來。剛想準備早飯,發現大哥跟季向天兩人提了各種早餐回來。

    “你們兩還真是……”

    云蘇起來的時候就看到季向天不在,以為他這是去跑步鍛煉了。沒想到是跟大哥一起去買早餐。

    “我帶大哥熟悉熟悉這邊的環境。”

    云大哥嘿嘿笑道:“這里環境是真不錯,很方便。”

    云小弟也從房間出來,眼角還掛著眼屎呢,看到飯桌上放著的各種早餐,激動得嗷嗷叫起來。

    這副樣子把從房間出來的長輩們看樂了。季母更是笑道:“富仔這不是還沒開學嗎?干脆也別回去了。在家里多住幾天。要開學了,再讓你姐夫送你上船。”

    云小弟當然樂意留在這里。畢竟羊城比起海島,那真的熱鬧了很多。

    云媽馬上想要拒絕,覺得這有點麻煩女婿。

    不過季向天已經開口說道:“沒錯。正好你姐姐上學后,蕓蕓要送去幼兒園。剛到幼兒園一定各種不適應。到時候我要去醫院上班,就麻煩小弟你多跑幾趟了。”

    一聽有正事干,云小弟更是連連點頭。

    ——

    早飯過后,兩家人就直接出發。

    家里距離學校大概要做半個小時的公交車。市區的公交車人特別多。他們這加起來十一號人,一起擠了上去。

    公交車搖搖晃晃,只有云小弟跟小蕓蕓會覺得好玩。

    好不容易下車后,云蘇偷偷松了口氣。

    以后看樣子坐公交車上下學也挺麻煩的。

    而季父季母已經拉著季向天聊起這個。倒不是他們覺得公交車辛苦什么的。而是覺得這樣天天來回跑,不知道云蘇能不能習慣。

    季向天搖頭,也沒跟父母多說這個。想著等報道完回家后再說。

    事先打聽過新生第一年要住宿,所以云蘇他們是帶了鋪蓋卷的。

    大學門口的人特別多,大多數都是獨來獨往,扛著許多東西的年輕人。偶爾有拖家帶口的,但沒有云蘇這樣夸張。一口氣帶了十個家人跟著。

    云蘇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面對各種目光,抬頭挺胸去報道的地方領了各種資料以及宿舍鑰匙。婉拒了要幫忙的師兄師姐,直接帶著家人就朝宿舍走去。

    這個時候的宿舍條件是真一般般。

    門是那種老舊的木門,一推開就是一陣灰塵襲來。里面黑黢黢的,看著有點嚇人。

    十二個人一個宿舍,上下鋪都住人的那種。架子床是木頭打的,但一點都不穩固。那木架子看著都搖搖晃晃。

    云蘇看到這個樣子,本來準備住上鋪的,瞬間決定還是下鋪好。

    宿舍還沒人來,云蘇看著里面到處是灰塵,想著還是不打開鋪蓋了。

    她選了一個靠窗的木架床,然后把這張木架床,以及相鄰的那一張木架床,讓小弟幫忙擦干凈。地板她也動手擦了擦。好歹沒那么多灰塵。

    至于其他床她真不想動手。

    也是這個時候,又有人進來了。

    進來的是個看著二十多的女同志,對方一個人背著個尿素袋子來的。一進門看到這個陣仗嚇了一跳。

    云蘇趕緊跟對方打招呼,順便介紹了一下這些都是自己的家人。

    對方一聽點頭,但也不怎么說話。埋頭就從尿素袋子里掏出一塊破舊的抹布,挑了云蘇對面的那張架子床收拾起來。

    云蘇見這是位內向的女同志,也就不跟人搭話了。

    人多力量大。

    不到半個小時,云蘇這邊就收拾妥當。她也沒把鋪蓋卷打開,就在架子床四周掛了蚊帳跟窗簾子。里面塞著個鋪蓋卷。

    屋里里面的墻壁放了幾個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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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蘇挑了一個收拾了一下,用帶著的鎖頭鎖上了。這里簡陋的連書桌都沒有。更加不用說廁所浴室陽臺了。

    這些全部都安排在宿舍樓兩邊,兩邊都是水房。水房里面有廁所、一排排水龍頭跟浴室隔間。陽臺的話沒有,衣服就掛在走廊上方的鐵線上。

    條件就是這么一個條件。

    從宿舍出來后,云蘇還沒覺得什么。季向天就已經皺眉說道:“這宿舍沒有電風扇也沒洗手間。晚上在這里睡覺太遭罪了。”

    云媽聽到這話,十分無語地看了女婿一眼。她其實真想說著條件挺好的。比村里好多住黃泥磚房的人要好很多了。但到了女婿嘴里,就跟特別苦那般。

    季母看到了云媽的表情,她有點想笑但忍住了。這兒子心疼兒媳婦很正常。這說明他們關系好啊!

    “先試試看能不能適應。實在不行我就找找老朋友……”

    云蘇一聽趕緊搖頭。為了住宿的問題就去找公婆的朋友說情。那有點太夸張了。

    這宿舍條件好歹能下腳。云蘇其實更加擔心是舍友不好相處。這一個宿舍12個人呢!要真來一兩個奇葩,那才是麻煩呢!

    兩家人也沒在宿舍多呆。安頓好行李后,直接就逛起了學校。

    帶來的照相機僅僅一個上午的時間,就用掉了兩卷膠卷。不止云蘇那個簡陋的宿舍拍了,校園那些好看的風景,往來的充滿朝氣的人群,以及兩家人都各自拍了照片。

    中午就在食堂吃的。

    吃的不算特別豐富,但能夠吃飽,味道也算可以。

    這個時候也沒什么地溝油黑心飯堂。云蘇吃起來很放心。

    到了下午,兩家人就去幾個百貨大樓都逛了起來。季父甚至弄了些外匯券,帶著親家一家人,逛了一趟友誼商店。還拍了不少有意義的照片。

    總之,這一天逛得人很開心。

    晚上在騎樓街的家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各自回去了。云小弟被留了下來,就在家里一樓的客房住著,幫忙照看幾天蕓蕓。

    云蘇第二天沒有去學校,送走長輩后就去書店買了些筆記本跟鋼筆墨水。

    第三天是報道的最后一天,她是吃過晚飯才過去的。主要是在那住一晚,等到第二天開學直接去教室認識新來的同學。

    這樣一來,她就要跟孩子分別一個晚上。這個事情讓云蘇有點很不適應。所以這天她都跟著孩子舍不得移開眼睛。

    小蕓蕓可高興媽媽跟著自己了。因為昨天媽媽出門不帶自己,讓小舅舅帶自己去外面玩。讓小蕓蕓覺得不太高興。

    但今天媽媽跟著,她就高興了。高興了一個白天,趁著吃過晚飯她在外頭跟幾個鄰居孩子鬧騰的時候,季向天把云蘇送上了公交車。

    “晚上記得要起來看帶她去廁所。”

    孩子三歲了,早就戒了尿布這東西。但是每天半夜都要帶著孩子去上一趟廁所。不然準會尿床。

    季向天點頭,其實這些平時都是他來負責的。今天媳婦這個樣子,就是太舍不得孩子了。他試圖活躍氣氛:“那你沒什么要交代我的嗎?舍得我嗎?”

    云蘇被他這話給逗樂了:“誰舍不得你啊!”她伸手敲了敲男人結實的胸肌:“反正記得多看看孩子。我跟她說過去學校的事情,估計她都不記得了。待會子準會哭,你趕緊回去,我上車了。”

    公交車眼看著就停下來,云蘇沒時間跟季向天說了。上車后跟對方揮手,然后這才找到位置坐下。

    這一趟車已經算是最后一趟了。早上的車次倒是很早,5點鐘就有車從總站開出來。

    云蘇心里記著這條線路的時間。要是錯過這條線路,還有其他線路的公家車可以坐,就是要轉車而已。

    想著一大堆東西,等下車的時候,她就打起精神來了。

    第 68 章

    昏黃的燈光, 嘈雜的聲音,是云蘇對于宿舍的最大印象。

    十二個人一間宿舍,云蘇站在宿舍門外聽到來自天南海北的各種聲音, 覺得自己未來的日子估計會特別熱鬧。

    推門進去,宿舍安靜了一下。隨即有人就喊道:“哦,你就是我們最后一個舍友啊!”

    云蘇看向說話的人,二十多歲的樣子,身上是一件好看的呢子大衣,人也長得漂亮。

    “你好, 我是云蘇。”

    云蘇對著對方露出笑容。對方顯然愣了一下,然后臉上的笑容更加大了。

    “你好, 我叫陳琳。來的時候聽冬梅說, 你是第一個來宿舍的。宿舍的衛生還是你家人搞的。真是感謝你了。”

    這話讓云蘇挑眉。冬梅應該是指那位背著尿素袋子的姑娘。這位陳琳說話的語氣, 就像她是宿舍的負責人那般。不說讓人舒不舒服。就沖著她說話的這個語氣, 可以知道這人家里條件應該很不錯。

    果然,接下來她就聽說這位居然是羊城一家食品廠的宣傳科副科長。

    “這就是我們工廠生產的牛奶餅干。你嘗嘗味道很不錯的。有時間的話,以后帶你們一起去我們廠里看看。”

    陳琳的熱情讓云蘇不是很習慣。但對方給她塞了餅干后, 又打聽起她的情況。

    云蘇見宿舍其他人有些在說話, 有些看過來的樣子。索性拍拍手掌, 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后,就開始自我介紹。

    她也沒多說其他,只說自己叫云蘇,今年21歲。已經結婚有個兒子,工作單位是海島碼頭醫院宣傳科的干事。至于其他就沒有多說了。

    但饒是這樣, 宿舍的人看向云蘇的目光也變了。

    像那個趴在自己上鋪的姑娘, 這會子就把腦袋伸了出來:“真是巧,我也是海島的, 我家在市區。”

    云蘇也覺得挺巧的。然后這位叫白荷的姑娘也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

    有了兩人的打頭,宿舍其他人也陸陸續續來了個自我介紹。

    然后云蘇知道,宿舍一共12個人。其中南方人就有8個。北方人只有4個。

    那位背著尿素袋子的姑娘叫做林冬梅,家在粵北。

    林冬梅的上鋪叫魏香菊,家在廣省隔壁。

    其他幾個依次叫何淼淼、胡明媚、邱素英、戴來娣、何佳琪、閔紅、曹玉丹。這七個人里面,前頭四個是北方人,后面三個是南方人。

    云蘇粗略看了看這幾位的床鋪跟穿著,以及言談舉止,大概對這些舍友有了初步印象。

    因為到宿舍已經是晚上七點左右了。云蘇沒有跟這些舍友閑聊。簡單的自我介紹認了人后,就趕緊收拾自己的鋪位。

    鋪位上掛著的床簾、蚊帳都好好的。并沒有發生什么被人搶鋪位的事情。這讓云蘇覺得算是舒心的一件事情。

    收拾完鋪位后,她就去水房打水洗臉洗腳。然后回到宿舍,鉆進了床簾里面換衣服。

    ——

    “你怎么不在外面換衣服?有什么好躲的?”

    云蘇這睡衣剛套到腦袋,就聽到床簾外頭響起這么一個聲音。她記得這人叫胡明媚,北城來的。剛剛自我介紹的時候,語調有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

    這種一聽就是找茬的節奏,云蘇不知道對方的動機。所以直接當聽不到,換好衣服就坐在床上。然后從包里掏出了帶過來的手電筒放在床頭。晚上要上廁所,這東西是最重要的。

    就在她想著待會兒要不要看兩頁書的時候,上鋪的白荷忽然動了一下,隨即整個架子床地動山搖。

    “哎喲,你干什么?”

    這話音剛落,云蘇就看到自己的床簾被人一把掀開。

    云蘇看向來對方,果然是剛剛那個說話找茬的胡明媚。

    她剛準備收拾對方,眼角抬頭就看到半敞開的宿舍門有人走了進來。

    云蘇一看對方是報名時的班主任,就知道自己暫時不用做什么了。

    果然,班主任一進來就看到胡明媚這副找茬的樣子。立刻嚴肅說道:“這位同學,你在做什么?好不容易考上大學,大家能在同一個宿舍是緣分。你要好好珍惜。不要欺負同學知道嗎?”

    胡明媚外表看起來十

    憶樺

    分高壯,又是氣勢洶洶站在云蘇的鋪位前。而云蘇本來就長得臉嫩,有是縮在自己鋪位上的。對比起來就顯得好像被欺負的慘兮兮。

    云蘇適時地跟著班主任的話,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而胡明媚被班主任的話給弄得很生氣,想反駁,但上鋪趴著的白荷已經巴拉巴拉開始高壯了。

    云蘇聽到這些,對這白荷有了幾分好感。

    班主任一聽,自然更加不喜歡胡明媚這樣欺負人的學生。

    不過她過來是通知明天開學的事情,也不能一直在這里呆著。只記錄了胡明媚的名字跟學號,讓她明天再去辦公室報道。

    ——

    “謝啦!”

    班主任一走,云蘇把腦袋伸出來,朝上面看了看。隨即把手里拿著的幾顆大白兔往上鋪放。

    白荷也沒跟她客氣,喜滋滋地接過糖果就拆開塞嘴里。

    云蘇康對方的動作,就知道這人在家里應該很受寵。

    胡明媚見這兩人把自己當透明的,氣得又要冒火。但云蘇轉頭冷冷看了對方一眼:“你是想剛來學校就被開除嗎?”

    就這么一句話,讓胡明媚縮回去了。都是新生,不知道對方的深淺。

    小聲咒罵了兩聲,胡明媚回到了自己的鋪位。她的鋪位就在靠墻的地方。那里看著潮乎乎又黑黢黢的。跟她的氣質還挺配的。

    而云蘇也馬上知道自己被針對的原因。

    居然是跟自己這個鋪位有關。

    “可不是嘛!我跟你說,我昨天一來就看到她想把你鋪位的東西搬到她那個位置。”

    這告狀一般的語調并不讓人反感。

    白荷已經從上鋪爬下來,站在云蘇邊上小聲把事情說完。

    云蘇聽完就知道為什么人家要找茬了。原來是看中了自己的鋪位,又搶不到手。因為最后一個來,只能睡在一個最不好的位置。

    這讓她怎么說。

    “謝啦!不然不說鋪位,怕是鋪蓋卷也要被人給污染了。”

    這話說得白荷噗呲一聲就笑了出來。宿舍其他人也聽到了她們的話,但除了陳琳,其他人都沒有吱聲。

    這宿舍的第一晚,就在這樣的氣氛中度過了。

    一晚上云蘇都睡得不太舒服。實在是床板太硬不說,宿舍還有人會磨牙、打呼嚕。隔壁床位的兩人一晚上都在輾轉反正,帶來一陣陣吱呀吱呀的聲音。

    簡直絕了。

    早上五點云蘇就醒來了。趁著人不多,趕緊跑去水房那打水洗漱。想著這樣實在不方便,一晚上都有點不習慣。待會兒開完班會,去找班主任問問宿舍能不能不住算了。

    等洗漱完拿著盆回來,宿舍其他人陸陸續續醒了。

    這個時候云蘇就感覺到了一道不怎么友善的目光。但當她看過去的時候,那目光又消失了。

    云蘇只當是胡明媚帶來的,也沒去在意。臉上擦了些面霜,又扎了個馬尾后。換上一套新的衣服,就準備出門了。

    “云蘇,等等我……”

    還沒走出宿舍,白荷就抱著個搪瓷盆呼啦啦跑過來。

    得了,等就等吧!這姑娘太歡騰了。讓云蘇想起了小蕓蕓。也不知道這娃昨晚有沒有不乖。

    那頭的白荷收拾得挺快的。云蘇見狀等了一會兒,就跟對方一起去食堂吃早飯。

    ——

    “哼,什么人啊!”

    胡明媚看到云蘇離開后,就發出一陣冷哼聲。住在她上鋪的何淼淼聽到后,直接說道:“你也不要這樣。大家未來還要四年一個宿舍呢,沒必要把關系鬧得太僵。你這樣一鬧,大家都會覺得你不好。但實際上,你是個好人對不對?”

    陳琳也在換衣服。聽到這話也勸了幾句。

    至于其他人個忙個的,很快宿舍的人就剩下胡明媚跟何淼淼。

    “說真的,那個云蘇一看就不是簡單的。你也不要得罪人。看看那個白荷,人家就比你聰明多了。”

    何淼淼說完這話,也急匆匆離開了宿舍。

    胡明媚見狀,跺跺腳。臨走前還不忘看了幾眼云蘇的鋪位。心里想著自己真慘。因為來得晚了,只能睡在陰暗的角落。這里的冬天又濕冷濕冷,跟北城根本不一樣。

    難怪當初她爸媽都勸自己不要來這里上學。

    心里罵罵咧咧,胡明媚趕緊鎖門,然后去追前面走著的何淼淼。

    “你家在北城哪里的啊!宿舍就我們兩北城的,你可不要跟那些南方人混一起。不過,這里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怎么考這里來了?”

    何淼淼聽到這話挑挑眉:“想考就考,沒有多想。”

    胡明媚沒有在意這個答案,自顧自說著自己來這里讀書的原因。就是她喜歡的人在這邊軍區。她一定要過來爭取。

    ——

    另一頭,云蘇跟著人潮在食堂擠來擠去。實在是太多人了。她也沒想到開學第一天會那么多人。

    早飯也沒多少花樣,云蘇要了兩個花卷跟一杯豆漿就擠了出來。人多就連座位都沒有。索性拿著吃的就站在食堂靠墻的位置吃了起來。邊吃邊聽周圍人的說話聲。

    這感覺還挺新奇的。

    白荷站在她邊上,跟她一樣吃著個肉包子。順便問云蘇要不要,給她也來一個。

    云蘇搖頭,大早上的她不愛吃肉。

    邊吃邊看著人來人往,很快就看到了自己宿舍的那些人。

    雖然沒怎么相處,但直覺告訴云蘇,宿舍這些人沒一個簡單。就連身邊這個吃著肉包子的姑娘也是這樣。能考上這所大學的,智商就不會有問題。

    吃過早飯到了教室,同學已經來了不少。這個時候的中文系不像后世那樣女生居多。這個時候中文是熱門專業。而且男同志讀書的機會比女同志多。所以他們班里男女比例算下來是三比一。

    這時候的人也講究男女相處的分寸。所以男同學跟女同學都是分開坐的。

    白荷拉著云蘇就坐在了陳琳那堆人里面。云蘇也沒反對。

    結果坐過去就聽到她們,都在討論待會兒要去競選班干部的事情。

    還有人問云蘇知道她在醫院宣傳科工作過。問她要不要競選宣傳委員。這話問出來的時候,云蘇注意到陳琳的表情帶出了一點緊張。

    但當云蘇搖頭的時候,對方表情立刻松了下來。然后又熱情地拉著云蘇,給她介紹班里其他人的情況。

    顯然,這人的的確確是那種喜歡活躍在同學中的人。

    這種人如果心思正的話,是個很好相處的朋友。但要是有一點歪心思,一定會是個破壞性很強的人。

    ——

    等班主任來了后,就是又一次的自我介紹。這個時候云蘇知道班里臥虎藏龍了。

    不說宣傳科的干事。就是小工廠的副廠長,機關單位的機要秘書,他們班里都有。這下云蘇就覺得未來班里估計會很精彩。

    自我介紹過后就是班干部競選。再之后就是發各種書籍講義。不過這東西不多,大部分都是油墨印刷出來的。說是教材還沒編寫,這些都是教授們臨時編寫的教材。讓大家將就用用。

    這天接下來的時間就是自習課了。

    說是自習課,但云蘇覺得更加像是給同學們互相認識的時間。

    陳琳果然就跟個花蝴蝶一樣,穿梭在班級里面。很快就跟不少人有說有笑。

    白荷這個時候羨慕地說道:“我也想像她那樣。”

    云蘇聳聳肩:“你這樣挺好的。”熱情又帶著清澈的氣息,不像陳琳,已經是個老油條了。雖然對方打扮偏向純情那一掛。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放學,云蘇立刻去找班主任。

    無他,就為了住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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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高估了自己,發現已經習慣了家里的方便,宿舍這里處處不方便。舍友的話也沒有感情好到讓自己舍不得離開。

    她到辦公室的時候,版主任正在教訓胡明媚。見她過來才把對方打發走。胡明媚走之前還瞪了云蘇好幾眼。

    這種人要是不改,以后社會會教她做人。所以云蘇沒理會這人,而是跟班主任說了自己的想法。

    “想要搬走的話并不符合學校的規定。這樣吧!先給你開個假條。晚上可以不住宿舍回去照顧孩子。”

    這是云蘇請假的借口。公婆不在,丈夫是醫生要上班。自己可不就是要帶孩子。

    雖然假條只開了一周,剩下要班主任開會跟上面反應再做決定。但這已經很好了。

    所以下午的自習課,云蘇就覺得沒那么煩人了。反倒是很有心情地跟同學聊天。然后發現不少人挺有趣的。

    等到下午一放學,她連宿舍都不回了。直接挎著包就沖去公交站。

    胡明媚見狀有點好奇。她邊上的何淼淼眼神閃了閃,樂呵呵地說道:“這是著急去處對象啊!”

    胡明媚一聽立馬撇撇嘴。覺得這人結婚了還這樣,太不講究了。

    回到宿舍她就把自己的猜測隨口提了幾句。等到晚上關燈睡覺,發現云蘇還沒回來,胡明媚立刻嚷嚷了出來。

    這個時候白荷就說云蘇是回家了。

    宿舍其他人一聽,一個個羨慕得不行。但胡明媚卻覺得更不爽了。自己睡在陰暗潮濕的角落。云蘇那個鋪位那么好,通風又能曬太陽。結果對方誰一晚就回家。這不是浪費資源嗎?

    ——

    云蘇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扣上了一頂浪費資源的帽子。

    下午下課后她就麻溜兒跑回家里了。剛到家門口,看到小蕓蕓正蹲在地上數螞蟻。自家小弟在不遠處蹲著看孩子。

    兩個人的樣子都十分好笑。

    “怎么回來呢?”

    季向天從食堂帶了晚飯回來。結果看到媳婦在門口站著,臉上不由露出高興的笑容。

    聽到爸爸聲音的小蕓蕓抬頭一看,發現是媽媽回來了。小臉立刻一擰,直接不理人了。

    這變化讓云蘇有點傻眼了。她以為女兒看到自己,會高興撲過來要抱抱的。哪里知道這娃居然會不理人。

    云小弟見到姐姐倒是熱情:“姐姐,又給我帶好吃的沒?”

    “去去去,誰給你帶好吃的。蕓蕓,媽媽的寶貝,看到媽媽高不高興?”

    小蕓蕓保持蹲在地上的姿勢,挪動著腳步不看媽媽。

    這下云蘇就知道這孩子是真生氣了。求助地看向季向天,對方苦笑搖頭。先把手里的東西給云小弟,讓他拿進去。然后彎腰把蹲著的孩子抱懷里。

    “你是不知道這孩子,昨晚一晚上哭得差點整條街都知道。每間房都找,一找不到你就哭。后來哭累了才睡著。”

    這些當媽的一聽,眼眶一類,眼淚就不由地留下來了。

    “寶寶,媽媽的寶寶。媽媽昨天去學校了。就是那個帶你去過的學校。在那住了一晚上,認識了好多同學。”

    “媽媽騙子……”

    能說話就是能溝通了。云蘇松了口氣,立刻抱著孩子開始哄起來。

    季向天見狀,攬著母女兩人就進了屋里。心想這好歹算是過去了。媳婦今晚回來,估計也是不適應宿舍那個環境。估摸著要去找學校協調這個事情了。

    晚上,把孩子哄睡后,夫妻兩人一起商量住宿的事情。孩子白天可以送去幼兒園。但這么小的孩子,晚上確實需要媽媽的陪伴。而且宿舍的環境太讓人不習慣了。云蘇覺得自己一晚上都沒睡著。

    “明天我找那位世叔說說,看看能不能讓學校批下來。”

    其實,學校就有一些教職工的孩子沒有住宿舍。他們的家就在學校的家屬樓里。所以云蘇要申請還是能申請下來了。

    云蘇也覺得是要外宿比較好。然后又跟季向天聊起了班里的同學,宿舍的同學。

    總之,大部分都是挺好的。就宿舍有些不太對勁的,不一個宿舍也就不用理會了。

    夫妻兩人這頭商量好了明天去學校申請外宿的事情。那頭,胡明媚已經決定明天就去找班主任告狀。

    于是,當云蘇再次來找班主任,遞交外宿申請時候,就遇上了來告狀的胡明媚。

    班主任被這胡明媚弄得頭有點大。這種較真的學生是最難好處理的。看到云蘇過來,再看看她手里拿著的外宿批條,班主任立刻說道:“胡同學,你看看人家云同學已經申請了外宿。你就不要在這里說什么舉報不舉報的。”

    云蘇這才知道這位居然來舉報自己。舉報自己浪費了學校的床板資源。

    這話讓云蘇能怎么說。簡直是無語了。

    “我下午下課后就把東西搬走。麻煩你了老師。”

    說完云蘇直接離開,也不理會胡明媚是個什么反應。心里想著以后不用一個宿舍,也不用跟這人打交道了。

    ——

    但是,云蘇很快發現自己還真不能不跟胡明媚打交道。

    開學半個月都是風平浪靜。除了云蘇外宿在班里被人提了幾句外,其他真的十分平順。云蘇每天努力學習,跟老師同學互動,覺得上學真挺好的。

    但是,這天下午下課后,她剛準備跑去坐車。就被班主任給叫住了。

    “什么?偷東西?”

    云蘇覺得很奇怪,宿舍被偷東西跟她有什么關系。她在開學第二天就搬走了,之后再也沒去過宿舍那邊。就是有人被偷東西了,也跟她沒關系啊!

    班主任:“是林冬梅同學丟了100塊錢。然后要在宿舍找,但是宿舍的其他同學不愿意。”

    這種丟錢是最難找的。而且這個時候又沒有監控,找不到誰偷的才是常態。但這跟她真沒多大的關系啊!

    “是胡明媚同學說林冬梅同學這種窮人,不可能有100塊錢要偷。然后又告狀,說是她帶在身上的金項鏈被人偷了。”

    云蘇都有點麻了。這都是些什么事情啊!那找自己是要問自己這些事情嗎?

    班主任點頭:“你跟她們兩曾經在一個宿舍,又是同學。你知道胡明媚同志有一條金項鏈嗎?知道林冬梅同志藏著100塊嗎?”

    這話問得云蘇直搖頭。但看班主任的樣子,應該把班里的女同學都問了一遍。她也確實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有沒有東西被偷。

    云蘇以為事情就要這樣過去,剛準備離開坐車回家,就又有人沖進了辦公室。口中喊著那宿舍要打起來了。讓班主任趕緊過去看看。

    一聽這樣,云蘇就知道自己估計沒那么快能走了。索性借了辦公室的電話,先給季向天打了過去。跟他解釋了一下會晚歸的事情。然后跟著班主任的腳步來到了宿舍。

    宿舍這里圍了不少人,居然看到熟悉的面孔。對方也看到云蘇,有點驚訝地點頭。

    第 69 章

    “沒想到居然那么巧。你們幾個都在一個宿舍。”

    云蘇站在宿舍門口, 看著站在面前說話的洪莉,人都有點恍惚了。她這也好就沒見過對方了。沒想到對方大下午的居然會出現在宿舍。而且,她口中的“幾個”, 說的又是誰?

    不過,不等云蘇詢問,宿舍里面的打斗已經被班主任給制止了。

    “好不容易考上大學了。你們一點都不珍惜這個機會。居然不過腦子就動手打架。怎么?以為自己很能耐是嗎?”

    班主任是個看著挺溫和的女同志。但現在聽聽這話就知道氣得夠嗆的。

    也是,這才開學幾天啊!居然就直接動起手來了。

    估計是胡明媚開學以來三番兩次搞事情的緣故,班主任說這話的時候,是直接對著胡明媚說的。看著就跟罵她差不多了。

    而胡明媚之前給云蘇的印象, 就是十分高傲的一個人。這種人可不會受班主任的這些話。

    果然,胡明媚立刻不客氣地回懟:“我還沒見過有大學生住宿舍被偷東西的。你身為班主任一點都不稱職。我那么大一條金項鏈被偷, 你不幫忙找不說, 還在這里罵我這個受害人……”

    接下來的話說不下去了, 宿舍其他沒有參與進去的女同學, 有一個算一個上去把人的嘴巴給捂住了。

    云蘇看到這樣也只有嘆氣的份。

    這個時候不知道誰叫來了保衛科的人。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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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后也沒有心思給學生調解了。這一個說丟了100塊,一個說丟了金項鏈。她一個小小的班主任,管不了!

    最后, 保衛科的人把宿舍的同學一個個叫過去問話了。就連云蘇這個搬走的, 也被叫過去問有沒有聽說這100塊、見過那金項鏈。

    等一通忙活下來, 云蘇下樓發現洪莉居然站在宿舍大門處。而且對方身邊還多了一個人,就是她的丈夫許家城。

    ——

    “你們夫妻這是?”

    看到云蘇下來,洪莉立刻問道:“那邊完事了嗎?”

    云蘇搖頭:“還有兩個人沒有問話呢!你們這是在等誰啊!”

    洪莉聽到還沒問完話,無奈地看向許家城。

    許家城伸手拍了拍洪莉的肩膀,一副安撫的模樣。隨即跟云蘇解釋起來:“我們夫妻本來跟陳琳約好一起吃飯的。陳琳跟我家是鄰居。”

    云蘇詫異挑眉, 居然跟陳琳認識。不過想想也是, 都是本地人,認識并不奇怪。然后又聽洪莉補充道:“你們宿舍那個白荷, 是我家鄰居。”

    洪莉是島上市中心的人,白荷又是那的人。但是,居然剛好是鄰居。云蘇覺得這個世界太小了。

    一個洪莉,居然跟她們宿舍三個人都認識。這可真是有夠巧合的。

    洪莉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也沒想到來這里接人,居然發現你跟白荷還有陳琳都在一個宿舍。不過,剛聽說你從宿舍搬走呢?”

    云蘇點頭,抬手看了看手表。直接說道:“有點晚了,我得趕車。有機會再聊。”

    說著,云蘇朝外面走去。走了沒幾步路就看到宿舍有人匆匆朝大門這里跑了過來。看身形應該就是陳琳了。

    ——

    學校大門外,季向天正站在大門口盯著,生怕錯過了媳婦兒。在醫院就接到媳婦的電話,說會晚點回來。他想了想,干脆提前下班過來接人。擔心是不是學校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來呢?”

    云蘇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十分驚喜。

    季向天過去接過她身上背著的書包,這才說道:“下午沒什么病人。接到你電話后我就直接從醫院過來了。怕你這里出了什么事情。”

    云蘇一聽十分高興。但是有點擔心男人過來接自己,那家里的小弟孩子晚上吃什么。因為宿舍的事情,耽擱一個多小時,現在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

    季向天:“我給小弟打過電話。讓他帶蕓蕓去國營飯店吃一頓。學校是出什么事情了嗎?”

    云蘇拉著男人站到公交站牌邊上,然后把宿舍發生盜竊的事情說了。還有洪莉跟宿舍舍友認識的事情也說了。

    季向天一聽覺得也太巧合了。

    剛想說什么,公交車來了。夫妻兩人立刻上車,剛在座位上坐下,就看到洪莉夫妻兩人跟陳琳一起出來了。

    三個人站在一排走路。陳琳是站在許家城的左邊,右邊是洪莉。估計是陳琳在說著宿舍的事情,許家城的腦袋往她這邊傾斜了一個比較大的角度。從車上這里看過去,就覺得怪怪的。

    ——

    “我是沒想到宿舍居然有賊。這才開學幾天,居然就出了這種事情。”

    陳琳說這話顯得格外沮喪,許家城立刻安慰道:“你這是運氣不夠好。不過一個宿舍12個人。人太多了,良莠不齊很正常。你要是擔心的話,可以跟那個云蘇同志還有那個誰來著……你嫂子的鄰居也在你們宿舍。”

    洪莉一聽立刻熱情地說道:“對對對,云蘇這人嫁得好,不會去偷東西的。還有你們宿舍的白荷,是我家鄰居。她家條件也很好。這種人也不會偷東西。可以多跟她們往來。”

    這話讓陳琳驚訝了:“嫂子,這兩人你都認識啊!”

    洪莉:“可不是嘛!兩個我都認識。那云蘇……”

    聽完了洪莉的話,陳琳覺得挺驚訝。原來云蘇這個看著很像城里人的,居然是個漁村姑娘。果然這女人嫁人就是第二回投胎。

    當然,無論云蘇還是白荷,既然家里條件好的話,那就不是小偷了。宿舍其他女同學,陳琳想了一通,覺得最窮的三個最有可能是小偷。

    不過這抓小偷是保衛科的事情。她犯不著出面把人給得罪了。

    “不知道徐大哥會不會還在等我們。都怪我宿舍出事,才弄得這么玩。”

    許家城:“那不會。徐哥不是這樣的人。”

    三人說說笑笑,很快就上車去徐利民的家。

    ——

    云蘇這會子還不知道陳琳跟徐利民也認識。而且約好了三家人一起吃飯。

    她這坐車一路上都在跟季向天聊著宿舍出現小偷的事情。

    “幸好我搬出來了。不然都不知道要鬧騰多久。沒想到宿舍就這么12個人,里面居然就有小偷。”

    也別說小偷不在宿舍這種話。她不清楚胡明媚到底有沒有金項鏈。但是那個被偷100塊的林冬梅,云蘇是信她的。

    也不是為什么,就是一種直覺。雖然對方來宿舍就帶了一個尿素袋子。衣服也破破爛爛的。一看家里條件就很差。

    但她們一來到學校就可以領到一個月的生活補助。在離開宿舍前,她聽說林冬梅是跟班里其他同學借了錢。加上自己的補助湊足了一百塊。準備放假的時候去郵局匯給家里的。

    至于這人家里的具體情況,云蘇就不清楚了。也沒人去說這個事情。

    但能說出借了同學錢的,的的確確是丟了100塊。而且這100塊對于林冬梅來說,是一筆龐大的金錢。

    就這樣別偷了,還被人誣陷偷金項鏈,顯然這會子心里十分氣憤。

    ——

    宿舍里,這會子的氣氛并不怎么好。主要是林冬梅板著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說話。

    而跟她有沖突的胡明媚呢,早早就跑食堂吃飯去了。

    林冬梅不去是因為真沒錢了。好不容易湊走100塊,可以給妹妹治病。現在好了,不止醫藥費沒了,就是自己也要餓肚子沒了活路。

    這些事情讓她充滿了絕望。

    “你是沒錢了嗎?”

    林冬梅看向這個叫何淼淼的舍友,一個看著就家里條件很好的。這會子眼神充滿了同情。這種眼神林冬梅不喜歡。但她確實沒錢了。妹妹還等著錢買藥。那一百塊不知道時候能找回來。

    所以,她硬氣不起來。

    “是,我現在缺錢。你有錢借給我嗎?”

    何淼淼聽到這話露出笑容:“對,我借給你。我看你應該是急著用錢。我手里有些錢暫時用不上。你拿著,等寬裕了再還給我就是了。”

    ——

    第二天云蘇剛到學校,就聽說了何淼淼借錢給林冬梅的事情。當然,也知道了林冬梅這錢是要寄給家里的妹妹治病的。

    事情是從宿舍那邊傳出來的。不少女同學昨晚聽說后都覺得林冬梅很可憐。一個個想著給她塞一塊兩塊,好把這一百塊的窟窿給填了。不過,都被林冬梅給拒絕了。

    按照林冬梅的意思,就是自己已經借到錢了。不用再麻煩大家。

    云蘇聽著白荷的轉述,覺得林冬梅這人還不錯。

    “沒想到她家里這么艱苦。我昨晚回宿舍想給她點錢的。不過她拒絕了。”

    白荷說著又問云蘇昨天下午被保衛科叫進去問了什么。

    云蘇:“就問我知不知道林冬梅有那一百塊錢在宿舍放著。又問我看沒看過胡明媚的金項鏈。”

    昨天中文系一個女生宿舍出了小偷的事情,早就傳開了。整個學校都知道開學沒兩天,中文系就出了個小偷。這名聲著實難聽,云蘇估摸著學校會捉緊時間找小偷。抓到后一定會嚴格處理。

    這樣一想,云蘇又看了看教室,沒看到胡明媚的蹤影,有點子奇怪。

    “胡明媚呢?”

    白荷搖頭:“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兩人正說著話了,就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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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近不少同學已經在議論胡明媚。主要是覺得她罵人家林冬梅是個窮鬼,沒有一百塊被人偷。而且還懷疑林冬梅偷了她的金項鏈。這種隨意懷疑人的行為,大家都覺得不可取。

    胡明媚進教室的時候,聽到這些話肺都要氣炸了。

    ——

    “你說什么?事情一開始是誰挑起來的?是林冬梅她先說錢不見了要搜我們其他人的東西。她這不是懷疑宿舍的人手腳不干凈嗎?哼,要不是她說東西丟了,我都沒發現我的金項鏈也丟了。”

    胡明媚的金項鏈洗澡時是拆掉塞枕頭底下的。按理洗完澡應該重新戴回去。但她這人馬虎習慣了,經常會忘記戴回去。家里養成的習慣又讓她習慣這樣藏東西。

    于是,東西丟了她都沒注意。

    “哼,你們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這里污蔑我的人格。但真正一開始污蔑我們整個宿舍,就是她林冬梅。”

    林冬梅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所以剛進教室的胡明媚手指這么一指,直接就懟到了林冬梅的額頭。

    一個站著單手指著人額頭,滿臉氣憤的模樣。

    一個坐著,額頭被人指著,面色蒼白。

    這樣明顯的對比,讓不少人下意識更加討厭胡明媚了。

    云蘇看到這樣再次嘆氣。不管誰對誰錯。光是眼前這個場面,就可以知道胡明媚在這個事情上肯定會吃虧。

    果然班主任正好到了教室,準備跟同學們說一下昨天女生宿舍有小偷的事情。

    結果就看到了這么一幕。

    頓時對著胡明媚呵斥道:“胡明媚同學,昨晚我已經批評過你了。不能欺負同學,不能欺負同學。你現在這個行為合適嗎?”

    其他人見狀,紛紛開口幫腔。反正場面一下子就反轉了起來。

    云蘇看著胡明媚一副故作堅強,實際上臉色變得煞白的樣子,只覺得真是不應該。

    事情以胡明媚被班主任帶去辦公室作為結束。

    任課老師過來上課了,大家的議論聲漸漸平息了下來。

    等到下課后,白荷拉著云蘇一起去上廁所。邊走邊說:“我怎么覺得胡明媚好像有點可憐。”

    之前那最后一幕確實看著有點可憐。胡明媚好像還不到二十歲。遇到問題不會處理,莽莽撞撞到處得罪人。所以班主任對她說話不客氣,同學們因為上午她的表現,這會子聊起來她來,沒幾個人覺得她可憐的。

    ——

    接下來一段時間,女生宿舍出現小偷這個事情并沒有解決。但也沒有再次出現失竊案。就好像那小偷只是偶爾路過那間宿舍,偷了里面兩個學生的財物那般。

    到了三月份,大家漸漸不再談論這個話題了。同學們經過一個月的熟悉,各自有了各自的交際圈。然后,除了學習,大家開始熱衷于參加各種社團活動、聯誼活動、或者外出游歷羊城。

    像云蘇之前的那個宿舍,因為出了小偷的事情,大家都覺得胡明媚太過于咄咄逼人。所以沒人跟她走得近。

    而何淼淼因為借過錢給林冬梅,這兩人經常湊一塊。很多時候云蘇覺得林冬梅看著好像是何淼淼的跟班。

    當然,這種事情是你情我愿,她一個旁人沒必要多關注。

    而陳琳這個熱情的人,已經是系里的宣傳委員。系里不少活動都有她策劃參與的影子。

    而云蘇這里,因為晚上不在宿舍睡覺,自然也沒有參加晚自修。早上也沒跟同學們一起去校園里頭晨讀。所以她還沒找到什么好朋友。硬要說的話,就跟白荷關系好一點。

    主要是對方當初幫她守護住了那個床位。當然,現在她連鋪蓋卷都搬回家了。也不管那個床位的歸屬。

    ——

    “這次活動就是去市中心參觀一些特色建筑。然后大家可以按照感悟寫一些稿子出來。我沒有別的能耐,但也認識一些報刊雜志的人。要是大家的稿子水平高,說不定就能刊登出來,還能賺稿費。”

    這天,老師下課走了后,陳琳立刻走上講臺,開始說明這次外出活動的目的跟意義。

    云蘇看著站在臺上侃侃而談又大大方方的陳琳。發現好多男同學看陳琳的目光都帶著一種傾慕。

    而陳琳本人確實長得好看,能力看著也不差。

    這種人很多人喜歡也正常。不過陳琳今年二十六。之前宿舍自我介紹的時候,也沒說家庭的事情。所以云蘇還真不知道對方到底結婚沒結婚。

    “費用的話只要出個交通費跟中午吃飯的費用就可以。要是不方便的話,自己帶飯過去也行。這是我們系第一次組織的活動。希望大家踴躍報名參加……”

    臺上陳琳的話還在繼續,臺下白荷已經拉著云蘇問道:“云蘇,你要去嗎?”

    看著對方那副躍躍欲試的樣子,云蘇問了句:“市中心你沒去過嗎?”

    白荷搖頭:“去過啊!但沒試過跟那么多人一起去。”

    市中心有些歷史建筑跟景點公園。走動走動說不定真能寫出兩篇散文來。云蘇其實不太想去的。因為她去過這些地方了。但這次外出的活動,回來寫稿子除了可以投稿,還要用來當作業上交。

    中文系的作業最多是什么?是寫文章。

    所以云蘇決定還是參加得了。反正也就是大半天的功夫。完了后她可以直接回家方便得很。

    因為確實要做作業,可以投稿,加上可以自帶午飯,實際上只需要出個來回幾毛錢的交通費。所以最后不少同學報名了。

    但也有不報名的人。

    下午上下課的間隙,陳琳直接在廁所找到了正在洗手的林冬梅。

    “真不去嗎?整個中文系就你沒報名了。要是不方便的話,交通費我可以幫你出的。”

    陳琳說話的聲音很誠懇,但林冬梅關上水龍頭后還是搖頭。

    “不了,雖然說坐車只要幾毛錢。但是我真不能去。不去的話省下幾毛錢不說,我還能出去撿破爛。”

    沒錯,林冬梅欠了何淼淼一百塊錢。加上之前被偷的一百塊里面,有三分之二是跟同學借的。加起來她的外債超過了一百五十塊。

    這么多的錢,光靠她每個月的補貼,那也要還好幾個月。而且她是人,總不能真什么都不吃。

    于是,林冬梅就找到了一個賺錢的門路——撿破爛。

    平時要上課,也就周末那天放假,林冬梅才有時間去撿破爛賣錢。

    陳琳一聽這個就沒法再說了。總不能攔著不讓人家撿破爛換錢還錢。

    云蘇站在廁所門口,聽到這些對話。真不知道該進去還是不該進去。

    原來電視小說漫畫里,廁所經常能聽到各種八卦是真的。

    她沒想到林冬梅居然那么豁得出去,一個大學生跑去撿破爛。

    這種狠人,云蘇覺得以后鐵定過得不會差。

    就在她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的時候,第二天事情有了驚人的變化。

    ——

    這天一早起來,云蘇正在家里吃早飯。

    她現在的作息很規律。工作日就去學校。因為要坐車上學的緣故,所以起得特別早。

    季向天的時間比較充裕,他工作單位就在前面那條街。要是遲了大不了騎著自行車過去。

    于是,順理成章,喊蕓蕓起床洗漱吃早飯上學等事情,就落在了季向天頭上。

    “明天周末你們要去踏青。那我跟蕓蕓能跟著一起去不?”

    一家人工作白天都不在一塊,所以每周一天的休息日,季向天格外珍惜。

    云蘇點頭:“可以啊,怎么不可以。反正是讓大家準備好車費坐車,自己帶飯或者到時候下館子吃飯的。我們家離得近,到時候直接去到指定的集合點就行。”

    夫妻兩人快速聊了幾句,云蘇吃過早飯,彎腰親了親女兒,又親了親季向天。然后背著書包麻溜兒出門去了。

    季向天看她這副風風火火的樣子,好笑地搖搖頭。

    云蘇這邊趕上了公交車,很快就到了學校。

    不過剛到教室,她就覺得教室的氣氛怪怪的。

    這年頭大家都珍惜讀書的機會。一大早教室就坐滿了人。云蘇這一進去,就看出了教室的氣氛不對頭。

    主要是平時只出現在第一排座位的林冬梅,這會子居然站在最后一排。正在對著一個人說著什么。

    教

    依譁

    室其他人都特別安靜。所以云蘇捕捉到了林冬梅的聲音。

    “不是你偷我錢的話,你跟我去保衛科說清楚。我……”

    云蘇瞪大眼睛,直接走到了自己座位,拍了拍白荷的肩膀:“到底怎么一回事?”

    白荷回了云蘇一個同款的瞪大眼睛。然后搖頭:“五分鐘前,大家在說明天出門的事情。然后何淼淼走到林冬梅的座位前,說是讓她參加明天的集體活動。要是錢不湊手,可以借給她。”

    這聽著挺正常的。

    這何淼淼家里條件一看就很不錯。而且在林冬梅的錢被偷后,第一時間就主動借錢給對方。確實看著就樂于助人。

    這還有什么內情嗎?

    然后,白荷一副見鬼的樣子:“接下來何淼淼掏了兩塊錢出來,往林冬梅的手里塞。林冬梅就推,何淼淼又塞。反正來回幾次后,那錢就掉地上了。然后林冬梅彎腰去撿,撿起來之后就站起來大罵何淼淼。”

    聽到這里,云蘇發自己好像懂了。

    第 70 章

    “你不承認也沒用, 我跟你說,這錢就是證據……”

    就在云蘇跟白荷說話的時候,教室最后一排的爭吵已經進入了白熱化階段。同學們聽到這忽然爆發的一句話, 一個個都坐不住了。從各自位置上站起來,朝爭執的兩人看了過去。

    何淼淼注意到這個情況,嚇得一雙手在身前使勁搖擺,一副生氣又無奈的表情:

    “我都跟你說了,我沒有偷你的錢,我也沒必要偷。我爸是萬人大廠的廠長, 我媽也在廠里當干部。我自己也是廠里的干部。現在就是上學了,但關系還掛在廠里, 每個月都有工資。加上學校發的補貼, 我不缺錢。”

    圍觀的同學聽到這話, 大部分人都覺得很有道理。

    剛林冬梅的指責讓他們十分驚訝。而且女生宿舍小偷事件大家都清楚。一聽林冬梅的指控, 大家都覺得很震驚。但震驚過后又覺得不可能。

    因為何淼淼一看就是家里條件特別好的。根本用不著去偷那一百塊錢。

    于是,就有一些熱心腸的人,開口勸道:“林同學, 是不是哪里弄錯了。何同學家里條件好, 真沒必要去偷你那一百塊錢。”

    “就是啊!你看看她腳上一雙皮鞋都要三十多, 哪里至于偷你的錢。”

    “人家不稀罕你那一百塊。虧得她好心借錢給你。結果你還倒打一耙了。”

    ……

    男男女女不同的聲音開始在教室回蕩。大多數都是在勸林冬梅不要指控何淼淼。說何淼淼家里條件好,不至于偷她那一百塊錢。

    這陣仗讓內向的林冬梅不知道該怎么應對了。

    只見她攥緊了手里的兩張鈔票,表情憤怒,眼眶含淚。

    總之,云蘇看得很不落忍。想著干脆把老師跟保衛科的人叫過來。既然林冬梅說何淼淼是小偷, 那她一定是掌握了證據。而且證據就在她手里攥著的鈔票上。

    這是云蘇唯一能確定的。

    不過, 不等云蘇行動,這兩天十分低調的胡明媚, 從教室的角落跳了出來:“你別怕,我信你。”

    林冬梅聽到這話,感激地看向胡明媚。

    而何淼淼的表情則是變得十分難看。

    “你們這些人真不要臉。一個個給何淼淼幫腔。咋滴啦?你們一個都是她的狗腿子不成?還說何淼淼不可能偷錢?怎么不可能?說不定人家就愛偷東西呢?誰規定家里條件好的人不能偷東西的?”

    這邏輯沒跑了。

    云蘇聽著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不止是她,教室里一些理智在線的人,這會兒個個都在忍著笑意。

    而胡明媚罵完人后,直接一步竄到了林冬梅跟前。一副要把人保護起來的架勢。

    看得白荷連連點頭:“之前我還覺得她眼睛有毛病,老是盯著天上。沒想到還是個熱心人。”

    想想之前胡明媚做的那一件件事情,再看看她現在維護林冬梅的樣子。說實在話,有點出乎云蘇的預料。

    本來以為就是個家里寵壞的小公主,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仗義的一面。

    其他同學被胡明媚這話弄得十分下不來臺。有那暴脾氣的就想開口大罵。但是他們沒有機會了。因為班主任來了。

    ——

    “胡明媚,又是你!”

    班主任這話就有點子刻板印象了。云蘇這個時候開口:“老師,事情跟宿舍小偷有關。”

    這話讓班主任一愣,隨即注意到教室最后一排的情況。表情有點訕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林冬梅聽到這話,立刻開口把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之前何淼淼一直往她手里塞鈔票,兩人來回退拒的時候,錢掉到地上了。林冬梅彎腰把錢撿起來的時候,下意識展開了鈔票,發現上面寫的記號。

    “我有個習慣,喜歡在每一張鈔票上做點標記。這個習慣是因為小時候我家的錢被隔房嬸子偷了。然后對方一直說沒有證據證明那錢是我家的。那次事情過后,我就得了這么一個壞習慣。不做點記號就怕錢丟了找不回來。”

    云蘇聽到這話,心想果然是這樣。這種在錢上做標記的方法,嚴格來說是不合法的。但實際上有人就習慣在錢上做標記。這種標記可能會在邊邊角角的地方。不是做標記的人,一時間還注意不到。

    沒想到林冬梅剛好有這個習慣。而何淼淼這個大方借錢的好同學,居然把這錢借給錢原來的主人。

    這可真是……叫什么來著。真是夠糟踐人的。

    ——

    “說是要通報批評,還要計入檔案……”

    “在她的床鋪那搜到了一沓錢,好幾百呢!里面有二十多塊都是做了記號的。”

    “天啊!她這么有錢,為什么還干出這種事情來?”

    “有找到胡明媚的金項鏈不?”

    ……

    半下午,云蘇在食堂吃過午飯回到教室,就聽到同學們議論紛紛。

    上午林冬梅說出她在所有錢上面都做了標記后,就被班主任帶去保衛科了。當然,還包括何淼淼跟胡明媚。何淼淼并不愿意去的,但被胡明媚一把壓著就走了。

    那陣仗現在想想就刺激。

    云蘇完全沒想到自己大學的生活,會以這樣一種熱鬧拉開序幕。

    這三人跟著班主任到了保衛科,自然是要搜查的。結果當然搜出了做了記號的錢。聽說這錢就剩下二十多了,但上面都有記號。那就意味著剩下的錢都被何淼淼花光了。

    這人也真是會花錢,也沒兩天,居然能花七十多。

    當然,經過這一番搜查,大家更加好奇何淼淼偷錢的動機。因為她自己本身就帶著好幾百塊!大家都想不通她這樣做的動機。

    白荷就拉著云蘇嘀咕起來。她一直覺得有錢人不會偷錢。但事實上,眼下就有個被人贓并獲的。

    云蘇聳聳肩,表示可能這是何淼淼的個人愛好。

    真的有那種有錢人喜歡偷東西的。后世有一種說法,這算是一種心理疾病。

    不過云蘇看著何淼淼挺正常的。至于偷錢?云蘇覺得這人估計比較享受后來借錢給林冬梅的那種狀態。

    是的,雖然聽著好像有點變態。但是林冬梅借了何淼淼的錢后,那幾天對她百依百順的。

    而何淼淼雖然口中說話客氣,但是眼神中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現在想來估計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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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享受被人捧著的感覺。

    這還真是變態!

    云蘇下課回到家里,把這個事情跟季向天一說,感嘆:“我真沒想到宿舍居然還有這樣一個人。幸好早早就住回家里了。”

    飯桌上,云蘇邊感嘆邊喝湯,口中說著何淼淼跟林冬梅、胡明媚的事情。胡明媚在這個事情上,就跟個亂入的路人甲差不多了。

    宿舍聽說又搜了一遍,確定沒有找到金項鏈,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不是何淼淼偷的。云蘇覺得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如果不是的話,那宿舍還有其他人在搞鬼。

    真是臥龍鳳雛。

    幸好早搬回家來住。避開這些事情,完美!

    云蘇正美滋滋呢,忽然覺得身邊的男人安靜了下來。倒是另一邊的小蕓蕓,正指著桌上的白灼蝦,喊著要吃蝦蝦。

    “好好好,媽媽給你弄……”

    聽到云蘇的聲音,季向天伸手拿過蝦,直接剝了幾個。有些放在閨女碗里,有些放在云蘇碗里。

    云蘇看他這樣子,確定是真有什么事情。

    等晚上孩子睡著后,云蘇開門見山就問了起來。

    季向天嘆了口氣,把人摟進懷里好一會兒。就在云蘇覺得男人不會說話的時候。就聽到頭頂傳來男人那低啞的聲音:“那個何淼淼,是不是北城人?”

    云蘇點頭,確實是這樣。總不能季向天剛好認識對方吧!

    結果還真認識!

    “之前不是說過,我那個小姑后來嫁了個鰥夫嗎?”

    云蘇想起對方嫁的鰥夫姓何,是機床廠的副廠長。不過這兩年聽說升職成為了正廠長。這種家庭的孩子,應該在北城就能讀好大學還不用長途跋涉。不會真跑到他們學校來的吧!

    然而,季向天點頭。

    “她女兒就叫何淼淼。今年大概二十左右。之前打電話給北城的朋友,隱約聽說她考上了一所南方大學。”

    得了,雖然人有重名。但是云蘇覺得宿舍這個何淼淼,就是季小姑的女兒沒跑了。

    ——

    果然,三天后。云蘇在學校看到了季小姑跟她丈夫。

    聽說是專門過來處理何淼淼的事情。這兩人直接找到了校長那,表示何淼淼絕對不會偷錢的。因為他們家不缺那點錢。甚至還懷疑是不是有人把錢偷偷塞到女兒那。然后倒打一耙,把罪名扣在何淼淼腦袋上。

    至于到底是誰倒打一耙,那是學校應該查清楚的。

    這樣的辯解聽著還真沒什么毛病。而且錢是搜出來了,但只有二十多塊。甚至不是在偷東西的當場抓到的。而是后來搜宿舍的事情找出來的。聽說錢都放在學校提供的柜子里。

    柜子上鎖了。但那種老式柜子做得粗糙,縫隙挺大的。要塞錢進去還挺容易的。

    于是,因為這樣那樣的懷疑,加上暗地里估摸著有些關系之類的事情。何淼淼最終沒有受到任何懲罰。檔案上面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但她的名聲在學校也算是徹底毀了。

    教室里,看著何淼淼被她父母送進教室后,同學們一個個竊竊私語起來。

    白荷更是拉著云蘇嘀咕:“她爸媽看著都很體面啊!干什么去偷錢那么丟人現眼。”

    云蘇看了看坐回后排座位的何淼淼。面不改色十分鎮定。顯然這人的心理素質杠杠的。

    聽說季小姑把何淼淼借給林冬梅那一百塊的債務給免除了。說雖然是誤會,但聽說林冬梅家里的情況后,她主張不讓女兒再說這一百塊的事情。

    聽說林冬梅也沒再追究了。

    所以,整個事情處理下來,好像只有胡明媚不滿。

    她不是不滿自己的金項鏈不見了,而是不滿何淼淼逃脫了懲罰。甚至不滿林冬梅沒骨氣。被人一百塊就收買了。

    云蘇還真沒想到這姐們居然那么有正義感。完全顛覆了第一次見面時候的那種高傲跋扈。

    這不,何淼淼一進來,就聽到胡明媚在那冷嘲熱諷。

    不過她也沒能說幾句,因為老師很快就來上課了。

    ——

    教室外,季小姑拉著丈夫一直盯著教室里面的情況。當然也聽到了其他同學的小話。

    “老何,怎么辦?”

    何廠長臉色也很難看。雖然他們的解釋學校接受了,但里面有多少水分他們當父母的清楚。

    “要不把孩子轉學回北城?以前也沒聽說她有這樣的毛病。可能是來這里才染上的。回去的話估計就好了。我當初就說別讓孩子來這里上學,你們母女就是不聽。”

    季小姑嘆氣:“我也不想她來的。但這孩子說是要來這里,我這是勸也勸不動啊!”

    夫妻兩人都一副為難的樣子。

    “這樣,可能跟孩子在這里沒有朋友有關系。我們這不是在這邊認識些人嗎?干脆介紹他們認識,多跟有能耐的人走動,這孩子估計能改過來。”

    說做就做。這一趟他們夫妻過來羊城是請假過來的。不把女兒安頓好就不會離開。

    于是,何淼淼下午放學后,就直接走到學校門口。

    云蘇走在對方身后,看到她上了一臺吉普車。

    回到家里,看到季向天已經在廚房熱飯,云蘇過去先抱了抱在玩玩具的女兒。接著走到廚房從背后抱住男人。

    季向天立刻好像明白了什么,也不說話。手腳麻利地把熱好地放出端了出來。

    “是不是我那小姑來了?”

    云蘇點頭,把小偷事件的后續,以及季小姑夫妻來到羊城的事情說了出來。

    其實,十多年都過去了。季向天也對這小姑沒多少特別感覺。只是不喜歡跟這人打交道。更加不用說她的家庭了。

    所以,看到媳婦確定點頭的樣子,他也沒多說什么。反正以后也跟這家人沒多少交集就是了。

    ——

    結果,這頭說沒什么交集,周末夫妻兩帶著孩子出門,就遇上了季小姑、何廠長跟何淼淼這一家三口。

    當然,除了他們之外,還有徐利民、曲美麗夫妻,許家城、洪莉夫妻。這三家人湊一塊,正在酒樓的大堂喝早茶。

    沒錯,眼前這個酒樓的早茶十分出名。而且離家里近。在羊城只要放假沒事,他們一家三口都回來這里喝早茶。

    他們到來的時候,這三家人已經吃了不少東西,正聊得熱鬧呢!

    看到他們一家三口進來,許家城熱情招呼道:“季醫生,要不一起搭臺。”

    季向天笑著搖頭。

    許家城也沒勉強,知道季向天跟他小姑關系不和。朝季向天笑笑,接著又繼續說話。

    云蘇一家三口路過他們這一桌的時候,就聽到他們說著去哪里玩,去哪家熟人那拜訪的。

    坐下后,云蘇時不時還會去看何淼淼的反應。發現她正跟曲美麗說話。那表情看著十分愉悅。顯然曲美麗說了什么讓她高興的話。

    這倒是有趣了。

    云蘇嘀咕了兩句,就拿了些吃的。一家人開始吃了起來。

    而那頭的云小姑卻在這時看向季向天。發現這一家三口沒有怎么關注他們,微微松了口氣。

    ——

    接下來上學放學的時候,云蘇就時不時會偶遇曲美麗或者洪莉。這兩人在學校門口等著何淼淼。等人出來后,就會帶著何淼淼在附近的國營飯店吃飯。吃過飯后就送回學校。

    云蘇為什么會知道她們去吃飯?那是白荷給她說的。說是最近何淼淼在宿舍說她家在羊城有些老交情。人家天天來請她吃飯,她不好拒絕。

    而且聽說宿舍里陳琳就跟何淼淼走到了一起。聽說還很照顧何淼淼。其他同學見陳琳這么一個系里的風云人物,都跟何淼淼那么好。就開始覺得是不是誤會了何淼淼。其實何淼淼是被人給陷害的?

    白荷說著宿舍的變化,云蘇邊聽邊確定了里面肯定有季小姑夫妻的手筆。

    上周末在酒樓遇到季小姑跟另外

    憶樺

    兩家一起喝早茶。估計就是那會子拜托了這兩家人照顧何淼淼。

    而陳琳又跟許家城、徐利民是老鄰居。接受老鄰居的請托,照顧何淼淼好像也挺正常的。

    當然,這些對于何淼淼來說是好的變化。但胡明媚卻越發的看不順眼。

    這人看不順眼會做的事情,就是天天盯著何淼淼。

    無論何淼淼是去廁所還是去圖書館,胡明媚都盯著人不放。說是要把何淼淼的馬腳給抓住。抓她一個現行的那種。

    云蘇聽說后,都快要佩服胡明媚的恒心了。

    日子就在這樣鬧騰中很快就來到了五月。

    五月的羊城,早已經入夏成功。

    炎熱的夏天到來后,孩子就喜歡上了去海邊玩。他們居住的地方附近沒有海,倒是有城市河流。但小蕓蕓經常周末會被帶回云家坳。所以這孩子知道天氣熱的時候可以下海游泳。

    這不,剛好明天又是一個周末。蕓蕓說明天要去游水,夫妻兩想到家里最近給大哥找對象。索性就收拾兩套衣服,明天一大早就坐船回島上。

    碼頭這里一如既往的熱鬧。甚至比過年那會子還要熱鬧不少。之前這里賣的東西大多數是農產品跟海產品。但最近這里攤子賣得最多的是各種外國貨。

    至于來源嘛,真是不好說了。

    云蘇他們一家三口在等船的時候,就去一個賣進口餅干的攤位,買了一個鐵桶裝的什錦餅干,準備帶娘家去。

    買完東西準備上船的時候,云蘇偶然間看到個又瘦又矮的男人路過那個餅干攤位。攤主對著這男人點頭哈腰,一副十分諂媚的模樣。

    “等回去后,我中午回一趟新醫院。聽說鐘醫生家正在鬧離婚……”

    沒錯,他們家在新醫院房子隔壁鄰居,那位五官科的鐘醫生。最近聽說家里兩口子鬧離婚。本來這個事情跟他們家沒關系的。但是因為那個鐘嫂子一直鬧騰說他們家占著一套房子。要是鐘醫生不去找單位說的話,她就要鬧離婚。

    總之,事情明明跟他們沒關系,但架不住有人愛胡攪蠻纏。

    云蘇都覺得有點倒霉了。居然跟這樣的人當鄰居。

    夫妻兩人說話間船很快就到了海島。

    海島這里的碼頭也熱鬧。但沒有羊城碼頭那么鬧騰。

    兩人到了碼頭,直接就去新醫院推了自家的一臺自行車,然后朝云家坳出發。

    之前在這邊的時候,家里是有兩臺自行車的。不過后來搬去了羊城,就帶了一臺自行車過去。家里這臺是留在家里。方便平時要回家的時候騎。

    蕓蕓坐在自行車的橫崗上,正因為海風吹在臉上,高興得哇哇大叫。

    云蘇聽到孩子的笑聲,也跟著笑了起來。

    一家三口笑著騎車在路上。時不時能遇到熟人。見到熟人大家就會打招呼。以前云蘇覺得這種行為好傻。但穿越過來后她就覺得這是人情味的一種。

    家里這邊一切都很順利。這段時間也沒發生什么太大的事情。

    哦,隔壁云喜梅跟對象退親是一件。再來就是她大哥要相親。

    說起來大哥今年也就25歲,這年齡正是年輕的時候。用后世的話來說,這年紀就是去撿垃圾,那也是能賺大錢的年紀。偏她媽焦慮得不行,特別是大哥單位女同志又很少。反正,云蘇這次回來,也是順道聽聽大哥的相親對象事情。

    據說這對象是他一個同事的親戚。電話里她媽也沒說得太清楚。所以具體情況云蘇并不知道。

    自行車很快就到家了。

    小蕓蕓看到熟悉的景色,早就在路口就大喊大叫著外公外婆了。所以這會子云媽已經把孩子從前座上抱了下來。

    剛想親香一下,這孩子就喊著要去游水了。

    云蘇被她這猴樣弄得哭笑不得。最后季向天說干脆他帶孩子去。

    五月的天,就是大上午的,海水也不會冷。

    云蘇當然只有點頭的份。目送著父女兩扛著個舊輪胎走了后,云蘇就跟她媽坐在院子說話了。

    “你哥這對象是他單位一個大姐介紹的。他還沒去跟人見面,只聽說家里是島上市中心的。在供電所這里當個收費員。”

    收費員就是坐在供電所里,大家拿著電費繳費單過去繳費的那種工作。

    挺清閑的。這工作要到兩千年以后,電子繳費普及后才慢慢被淘汰。但再淘汰,那也是個鐵飯碗。現在海島這里的供電所。按照轄區劃分,以后可是隸屬于南方電網的。

    “反正就看你哥的想法了。要是好的話趕緊跟人姑娘見見面,別鬧出什么大笑話來。”

    這話一聽云蘇就覺得里面有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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