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紅粉世界281
兩年后
時間如流水，總是會在不經(jīng)意的時候匆匆而過。薇薇安這段時間將精力主要投入到了一些基礎(chǔ)設(shè)施上，為此專門創(chuàng)立了一間名為‘聯(lián)創(chuàng)’的公司。自來水公司只是一個開始，不過兩年后也只有自來水公司有了比較明顯的成果。
沒辦法，做基建和做日化不同，前者是典型的重資產(chǎn)項目，門檻高也就算了，見效時間長也是一個問題。所以在此時，有錢有門路的投資者往往會優(yōu)先選擇別的項目——對于大發(fā)展的時代，更賺錢、更容易的項目總是好找的。
“上個月，就連我那個保守的不得了的姑媽也要在她的城堡里安裝自來水管了，呵呵，她還向我抱怨，工人弄壞了她新貼的墻紙…但即使是這樣，我看她也挺滿意的呢。”沙龍之上，朋友向薇薇安舉杯，祝賀她的自來水公司大獲成功。
“咦？我沒想到這會在上層也大受歡迎。”薇薇安是真的有些意外了。
自來水這種東西，有沒有對上流社會都沒什么影響，反正他們有仆人，某種意義上就相當(dāng)于有‘自來水’了。說起來，自來水還是對底層意義最大，沒有自來水的時候，底層人民要獲取相對干凈的水也是一項大工程呢！
好一點的，家附近，甚至院子里就有水泵，那還好，打水提水就是了。可要是水泵或者水井離得遠，提一次水就是一次耗費體力不小的勞動了——對于窮人來說，力氣不值錢，可也是有限的，特別是這年頭窮人跟吃的差，如果不是正當(dāng)年的青壯，這個活兒還真不輕松。
而有了自來水，哪怕自來水并不進入室內(nèi)，只是每個院子里都有一個水龍頭，這種情況也會改善很多（自來水入室就要進行一些室內(nèi)改造，對于屋主來說，不一定愿意承擔(dān)這個成本。而只是戶外自來水的話，薇薇安已經(jīng)大力補貼，墊資鋪設(shè)主支路的水管了，不差最后一步，所以幾乎不用再花什么錢）。
除了底層，普通人家也受益不淺，普通人家往往雇不起仆人，又或者只能雇一個雜活女仆，平時對用水不方便也是有體會的。
至于說標(biāo)準(zhǔn)的中產(chǎn)階級及以上，其實對自來水入戶的好處已經(jīng)感受沒那么深了。不過日常用水時，不用每每都傳喚仆人，有時還要等一會兒，所以還是有感知的。
而上流社會，他們應(yīng)該是最沒感覺的那類了吧。
“…自來水相比起仆人，總有更方便的時候。”朋友解釋了一句，又說：“而且這可是最新的時髦！”
這樣說薇薇安就完全理解了，有錢人追逐各種新奇玩意兒在這個時代是最常見的，把它當(dāng)作是一種時尚就可以了。
“說起來，最近下水道的工程也完成的差不多了吧？真讓人松了口氣啊，出門時不會再看到到處坑坑洼洼，還得小心某條街道今天能不能同行。”朋友不是突然說起這件事的，是因為看到了霍夫曼出現(xiàn)在沙龍。
誰都知道，霍夫曼是力主推動下水道工程的人之一，這兩年來他也一直在為這個項目保駕護航。
“下水道之前就啟用了部分吧？可惜只在美林堡東北部幾個教區(qū)。”薇薇安想了想，說：“但只是這幾個教區(qū)，也能明顯感受到好處了吧？”
“是的、是的！真是大不一樣了！過去那些反對下水道的人都應(yīng)該來看看，環(huán)境真是好了太多了，更重要的是，這么短的時間，一些傳染病的發(fā)病率居然就降了不少——這還是在富裕的、環(huán)境好的教區(qū)，要是在貧民窟比較多的教區(qū)，效果會更明顯吧？”
薇薇安交的朋友，在這個時代也都是比較有見識的，一下就說到了重點。或許她原本也不怎么了解下水道的好處，但這兩年薇薇安也是為下水道工程搖旗吶喊、四處奔走過的，她順便了解了解，這個時候也知道了。
“其實不是反對，那些人只是舍不得花錢吧。即使不知道下水道有這么大的好處，也至少知道這是一件好事……”薇薇安倒不是為那些人說話，只是實話實說。
就在薇薇安和朋友閑談的時候，沙龍另一角，也有人在談?wù)撍?br />
“那位奧斯汀小姐啊，的確是一位如傳聞中閃亮的美女呢，不，比傳聞中還要更美。”隔著人群，看到笑談著的女士，有人說道。
薇薇安今年25歲了，以這個時代‘白種人’的普遍情況來說，顏值就該開始下降了（當(dāng)然，這個時候下降的還不太明顯，但這就是一個‘開始’）。但薇薇安并不屬于這個普遍情況，似乎時光也特別偏愛她一樣，她的美貌絲毫沒有流逝的意思。
應(yīng)該說，她的美麗還在持續(xù)增長中。
告別了少女的稚嫩，就仿佛是一顆藏在蚌中的珍珠，以幼嫩的蚌肉去打磨，于是越來越圓潤光潔，暗室之中簡直要發(fā)出瑩瑩微光了。
“雖然是這樣富有，又這樣標(biāo)致的美女，但奧斯汀小姐一向不以吸引追求者著稱呢。”有人笑了一聲。不是說薇薇安沒有追求者，只是以她的美貌和財富，追求者確實少得可憐。
“畢竟，以一個女人來說，奧斯汀小姐確實過于出格了…如今的女士們似乎有這種趨勢？要追求獨立，不受父親和丈夫的監(jiān)護，要平等，還要有自己的事業(yè)——說實話，如奧斯汀小姐這樣的女士有這樣的念頭，實在是可笑的。”
“她所謂的事業(yè)，所謂的獨立人生，也不過是建立在奧斯汀男爵的巨大財富上，這可不算真正的獨立。”
“如今大多數(shù)的，所謂‘先鋒女性’都是如此吧。都是受過良好教育，并不用發(fā)愁生活的…這類女士其實大都寄生于父親或者丈夫，生活無憂，才能為所謂的‘女性獨立’奔走。”
“但不管怎么說，奧斯汀小姐確實吸引人。她哪怕能減少十分之一的要強，再增加十分之一的溫柔，她的追求者也會是現(xiàn)在的十倍不止——話說回來，她都25歲了，再不結(jié)婚就成了老姑娘了吧？”
“這的確是個大問題呢！雖然以奧斯汀小姐的財富和美貌，即使是個老姑娘，也不用發(fā)愁找一個婚約者，但婚約者和婚約者也是不同的吧？趁著還是個年輕小姐的時候，可以和一位年貌相當(dāng)?shù)墓簟⒑罹艚Y(jié)婚。但如果成了老小姐，丈夫就只能是——”
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薇薇安挽著霍夫曼的手臂來到了身后。
一點兒沒有尷尬的意思，薇薇安笑著說：“看來諸位先生們都很熱心，紛紛關(guān)心起一位未婚小姐的婚事來了…這倒是讓我想起一位朋友的話——男人要是嘴碎起來，就沒女人什么事了，說長道短這種事其實并不分男女。”
薇薇安的語氣很輕松，但就是讓人覺得有些陰陽怪氣，這就刺激到了自尊心極強的‘男人們’。
“奧斯汀小姐不覺得有時實在是過于要強了嗎？作為一位女士，實在是做了很多不合時宜的事啊…‘聯(lián)創(chuàng)’公司的事也是，什么事都熱衷于出頭的話，實在是不討人喜愛。”
“所以，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嗎？”薇薇安一點兒也沒有被激怒，平靜而悠然地說。這樣的話換另一個人來說，多少會顯得有些自戀，但由她來說，看著燈光下那如陽光燦爛的金色發(fā)絲，以及那雙聞名遐邇的‘天空般藍色的眼睛’，就沒人覺得這是自戀了。
聽到只言片語的人甚至覺得這話說的中肯極了——這幾個議論薇薇安的人，是不是表現(xiàn)地太‘在意’了呢？換個說法，要是薇薇安愿意和他們結(jié)婚，他們只會迫不及待地走進教堂，完全忘了之前自己如何挑剔吧？
……
“一般情況下，大家都會假裝沒聽到。”薇薇安的辯才是出了名的，和幾個菜雞打嘴仗而已，立刻就大獲全勝了。離開了之后，霍夫曼才慢慢地說——倒不是他對薇薇安有意見，這更像是他在為接下來的話拖延時間。
“我不是那種會選擇退一步的女人哦。”薇薇安強調(diào)了一句：“當(dāng)然，多數(shù)時候我確實會當(dāng)作沒聽到，因為和那種偏見刻進骨子里的人沒什么好說的，他們不會改變想法，只是口頭說說，并沒有什么用。”
“就當(dāng)是我今天心情好，有興致浪費時間吧…我反正是不尷尬的，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這種情況下，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了……”
薇薇安漸漸說不下去了，因為霍夫曼在以一種溫柔而深刻的眼神看著她。
“那些傻瓜說的話，大多數(shù)確實沒有價值，但有一點，他們談到你該考慮婚姻了。”停了一下，霍夫曼才接著往下說：“我原本打算當(dāng)眾向你求婚的，但因為他們那樣說了，反而不適合那樣了。”
那會顯得是在替她撐場面，而且以后大家談到他的求婚，總會說到那幾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他的求婚明明和那些都無關(guān)的。
薇薇安臉紅了……
“薇薇安，我與你有過一個約定，關(guān)于婚姻的約定。”這兩年來，霍夫曼和薇薇安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就直呼其名了。
“我除了您，并未愛慕任何一位女士。而我的目光一直追隨著您，所以能夠確定，您也沒有其他的結(jié)婚候選者——不，我不是說您一定要履行您當(dāng)初和我的約定。”
“我的意思是，拋開這個約定不談，您愿意接受我的求婚嗎？”在此之前，霍夫曼其實準(zhǔn)備了一段優(yōu)美浪漫的求婚詞，但真正面對薇薇安，看到那雙藍眼睛注視著自己，能說出口的就只是這些了。
剩下的是一片空白，就連拿出裝著戒指的珠寶盒也不順利，笨手笨腳的，中間有兩次嘗試打開珠寶盒都沒打開。第三次打開了，露出里面一枚足夠美麗，但不夸張，風(fēng)格不是當(dāng)下流行的那種接種。
這是來自王室的珠寶，曾經(jīng)戴在過幾位王后手上，被和禮蘭前國王送給了自己的情婦，也就是霍夫曼的母親。此時求婚就是這樣的，求婚戒指越有傳承越好，霍夫曼并不認為自己的親生父親是真的愛自己的母親，但這枚戒指是最好的。
他考慮過很多其他的戒指，可傳承自紐蘭伯爵一系的珠寶太尷尬了（他可不是紐蘭伯爵的親兒子）。至于讓知名大師設(shè)計，又或者干脆自己設(shè)計，出來的成品他都不滿意——最后還是選擇了這枚戒指。
至少這能表達他的愛意與重視。
“如果沒有那個約定…”薇薇安笑了笑，讓人摸不清楚她是要答應(yīng)，還是不要答應(yīng)：“如果沒有那個約定，我大概不會答應(yīng)您的求婚吧。”
雖然是早有預(yù)料，但真的親耳聽到，還是會令人無可奈何。
“但那個約定存在就是存在啊。”薇薇安笑著拿起了那枚戒指，示意霍夫曼為自己戴上：“唔…如果沒有那個約定，我大概要再等五年才會答應(yīng)您的求婚吧——單身真的很快樂，您也知道我很享受這個的。”
笑意從天空般澄澈的眼睛里流瀉而出，那分明點亮了一個時代，點亮了霍夫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