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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1章 第 221 章

    禾曄將視線落在那只低著頭的小鬼身上, 語氣冰寒地問:“現在能說實話了嗎?”

    小鬼低著頭,不做聲。

    禾曄朝白無常覷了眼,對方瞬間會意, 用哭喪棒捅了捅那只小鬼,厲聲道:“禾老板問什么, 你最好老實交代, 要是表現好了,到了地府還能讓你少受點罪。”

    小鬼聞言,抬起頭,甕聲甕氣地問:“你想知道什么?”

    禾曄直入主題:“吳秋怡是你殺的?”

    小鬼:“不是,她是自己想不開跳下去的。”

    禾曄:“那兩個孩子呢?”

    小鬼賊兮兮地抬起眼皮朝黑白無常瞥了一眼,低低嗯了聲。

    禾曄:“為什么?”

    小鬼解釋:“當時我已經看上吳乘龍的身體了,知道他命不久矣, 吳秋怡留下這兩個孩子,我擔心事后需要吳乘龍來撫養,我不想給別人養孩子。”

    “再說了, 他們親爹親媽都不在乎他們是死是活, 我為什么要在乎?”

    的確,親爹丟下他們畏罪潛逃, 親媽也不顧她們生死,跳樓自殺,兩個孩子就算留下來, 也不會過得太好。

    對于已逝之人, 禾曄也懶得追責。

    這些譴責處罰的麻煩事, 還是交給地府的閻王爺去處理吧。

    他神色如常地繼續問:“這家的男主人呢?”

    既然他是鬼, 想要找到對方應該很容易才對。

    “也死了。”

    小鬼擔心對方誤會,立即解釋道:“也不是我干的, 是他自己太驚慌,為了躲避警察的搜捕,躲進了河里,結果沒游上來淹死了。”

    禾曄:“哪條河?”

    小鬼交代了男人溺死的大概位置。

    禾曄轉頭將位置轉答給了旁邊的兩名警察。

    警察看不到小鬼,但見禾老板、董道長、萎衣三人都面朝一個方向,便知道那里有他們看不到的東西存在。

    禾曄見他們將河流的位置記下,轉回頭接著問:“吳乘龍的兩個孩子,跟你有關系嗎?”

    小鬼再次低頭不語。

    看樣子,已經有答案了。

    旁聽的董羅元、萎衣見小鬼手上竟有這么多條人命,臉色陰沉如水,雙手握拳,強壓著怒意不敢開口指責,生怕驚擾了禾曄的盤問。

    禾曄:“為什么?”

    小鬼的神情里多了幾分厭惡:“那兩個小孩實在煩人,整天嚷嚷著我不是他們的爸爸,還總說爸爸變了,讓我變回原來的爸爸之類的話,我擔心身份暴露,就……”

    “你真是畜生!”

    董羅元忍了又忍,到底沒忍住,咬牙切齒地低罵了句。

    小鬼瑟縮的后退半步。

    禾曄抬手阻攔,繼續問:“吳乘龍的前妻……”

    小鬼趕忙辯解:“不管我的事兒,她是自己承受不住喪子打擊瘋掉了,我還把她送入精神病院好好養著呢。”

    禾曄睨他一眼:“這房子呢,你既然是鬼,應該不會忌憚房子是不是兇宅吧?”

    “嗯,我倒是沒什么忌諱,但這房子太破了,我看不上。”

    他名下有公司,三個工廠,每年收入上千萬,否則也不可能負擔的起他買壽命的錢。

    禾曄收回思緒,偏頭問萎衣:“都記下了?”

    萎衣壓著火氣點頭:“嗯。”

    禾曄又問:“關于這個案件,你們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萎衣接過話,沒好氣道:“我問你,這房子這么高,為什么臥室不安裝防盜窗?”

    比起禾曄,小鬼對萎衣倒是沒太大忌憚,梗著脖子回懟道:“我怎么知道,這房子又不是我的,你去問吳秋怡他們啊。”

    “你……”

    萎衣氣得想動手揍他,被董羅元攔住。

    之后,氣哼哼地退到了一旁,董羅元則上前一步,接替了禾曄的班。

    “你老實交代,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霸占這具身體的?”

    小鬼斜他一眼,輕哼一聲,沒有回答。

    剛剛這道士對鬼差的恭敬態度,被他全都看在眼里。

    董羅元不知道小鬼也是個看人下菜碟的,見他態度惡劣,完全不搭理自己,氣得不行,但又無可奈何,總不能當著兩個陰差的面打這小鬼一頓,只能對禾曄說道:“禾老板,還是你來問吧。”

    禾曄嗯了聲,朝小鬼丟過去一個冰寒的眼神:“聾了?”

    這個年輕的男生的情緒并不濃烈,甚至在聽到他害死那么多人時,其他兩人都恨不得吃了他的眼神,但這人的神情卻沒太大變化,可不知為何,小鬼卻十分地懼怕他。

    可能是覺得他雖話少,但惹怒了,會直接對自己動手吧。

    小鬼心虛地朝黑白無常覷了一眼,支支吾吾道:“六七八年吧。”

    禾曄:“具體時間。”

    小鬼:“可……可能是八年?”

    禾曄:“最后一次機會。”

    小鬼瞬間老實:“十……十年零九個月!”

    禾曄睨他一眼:“幫你續命的道士,還聯系嗎?”

    小鬼點頭:“嗯,聯系的。”

    禾曄問:“平時怎么聯系?”

    小鬼:“我們平時不經常聯系,都是有事了才找他。”

    禾曄:“什么事兒?”

    小鬼:“就比如幫他介紹算命、看像,看風水的大老板,或者是我的壽命時間快到了,會提前去店里找他續命。”

    禾曄抓住他話里的重點:“他的店在哪兒?”

    小鬼突然有點害怕:“不能說,我怕他會殺了我的。”

    他現在已經是鬼了,如果再死一次,會直接魂飛魄散的。

    禾曄:“不會。”

    旁邊的黑無常也接話道:“有我們在,誰能殺你。”

    小鬼苦著臉,道:“如果我說了,你能不告訴他是我說的嗎?”

    禾曄:“嗯。”

    “在臺通區,花里廣場旁有一個算命、卜卦的小鋪面,旁邊是西夢女裝店。”

    禾曄問:“過去就能找到他?”

    小鬼點頭:“嗯,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店里”

    禾曄:“怎么確定他幫人續命?”

    小鬼:“嗯……你可以試試問他能不能救一救將死之人。”

    “當初是他主動找上我的,吳乘龍這具身體也是他幫忙找的,平時他會坐在店門口打量過往路人,如果看出哪個人活不長久,就會打著不準不收錢的旗號,請對方坐下算命,套到對方的生辰八字,然后等人將死時,施法把小鬼送入身體里。”

    禾曄:“這些十年,都是他幫你續的?”

    小鬼點頭:“嗯嗯。”

    禾曄心里有了思量,反問道:“你還有什么想交代的嗎?”

    小鬼想了想,說道:“能麻煩你跟我老婆說一下,我給兒子起好名字了。叫杜懷財,公司里的事情讓她交給老胡打理,我已經立好了遺囑,在保險柜里,密碼是******,我知道她性格軟弱撐不起公司,實在不行就……”

    禾曄聽著他滔滔不絕地交代后事,直接打斷道:“你自己跟她說。”

    “不不不。”小鬼趕忙擺手:“她瞧見我的樣子,肯定會嚇暈過去的。”

    看來小鬼也知道自己的長相無法入眼。

    小鬼祈求道:“麻煩你了。”

    禾曄卻不想幫忙轉達這么多話,沉思半秒后,說道:“你還是晚上給她托夢吧。”

    小鬼的事情解決,禾曄掏出手機,又將黑白無常的紙扎要求一一記下,留下他們的生辰八字以及名字,讓董羅元燒了幾個金元寶,將他們送走。

    陰差帶著小鬼回去交差,房間里只剩下五個活人,以及一具剛剛涼透的尸體。

    禾曄朝沙發角落的地上瞥了一眼,因鎖魂鏈將小鬼強行扯出,吳乘龍尸體的神情有些扭曲,看起來非常的疼的樣子。

    他走入臥室,拿了件毛毯,展開蓋在了尸體身上,對董羅元道:“董道長,麻煩你將剛剛小鬼的話轉述給兩位警察。”

    董羅元聞言照做。

    萎衣則湊上來,給禾曄豎了個大拇指,夸贊道:“禾老板,你也太牛了,怎么感覺地府里的陰差都認識你呀?”

    禾曄只是淡淡應了聲嗯,沒有過多解釋。

    監控室里,馮大丞見尸體被蓋上,董羅元與兩名警察對話,趕忙用對講機呼喚跟拍導演,讓她進去通知一聲,攝像機要開機了,剛才董道長與警察同志說的話沒有拍上,需要重錄一遍。

    就這樣,董羅元當著鏡頭的面,又將剛剛自己聽到的案件詳情重復一遍。

    直播間黑屏了十幾分鐘,在線人數僅剩三萬多,看到直播間恢復,一個個十分激動,再聽到董羅元說的話后,更加震驚。

    之后,由警察通知了吳乘龍的妻子,說他突然去世,讓對方先聯系殯儀館。

    這一番盤問下來,禾曄已經口干舌燥,被跟拍導演引著下樓。

    “禾老板,其他組目前進度剛剛過半,估計還要幾個小時,所以需要你們等一等。”

    禾曄皺眉,問:“要一直被拍著嗎?”

    跟拍導演:“不用,攝像只拍到你們進入休息區,之后就可以隨意活動了。”

    “好。”

    只要不在鏡頭下,禾曄便沒什么異議。

    之后,跟拍導演離開,他的跟拍攝像拍他下樓,進入休息區。

    休息區里空無一人,禾曄剛坐下不久,萎衣也走了進來,緊接著是董羅元。

    三人坐下后,各自拿起桌上的水喝了幾口,見他們沒有交談的意思,攝像老師便先撤了下去。

    直播間里,網友看到再次黑下去的屏幕有些發愣。

    評論區顯示,三位大師進入休息區,暫時無內容拍攝,右邊的小框也只剩下其他兩組的小直播框。

    網友們一陣怨言,抱怨節目組不做人,不給這三位嘉賓多拍點鏡頭怎么了之類的話。

    然而,這些絲毫不影響直播關閉。

    沒有了鏡頭拍攝,休息區的三人瞬間松弛下來。

    董羅元主動搭話道:“禾老板打算什么時候去一趟花里廣場,到時候能不能讓我與你同行?”

    禾曄語氣淡淡地回道:“不打算去。”

    第222章 第 222 章

    董羅元聞言一怔, 驚訝道:“禾老板不打算將那個謀財害命的道士緝拿歸案嗎?”

    禾曄回道:“不打算。”

    董羅元噎住,震驚地望著禾曄,眸子里溢滿疑惑不解:“為什么?”

    禾曄不答反問:“剛剛那小鬼說的話, 董道長都記下了嗎?”

    董羅元點頭:“嗯。”

    禾曄:“麻煩轉達給特管局一隊隊長。”

    董羅元詫異道:“禾老板不打算親自動手嗎?”

    明明只差最后一步,只要將那個害人不淺的道士捉拿, 就能將這件事的功勞攬入懷中, 為什么還要讓給其他人解決?

    董羅元猜測道:“禾老板是擔心自身實力不足以對抗那道士嗎?”

    “你可千萬不要妄自菲薄,以你現在的實力,就算是那些修煉幾十年的大能……”

    禾曄打斷他的勸說,丟出三個字:“太麻煩。”

    董羅元沒愣過神,下意識問了句:“什么太麻煩?”

    禾曄沒回答,徑直起身,朝外走去。

    董羅元望著男生離去的背影, 一時啞口無言。

    反觀默不作聲旁邊看戲的萎衣,忍不住輕笑出聲:“看來董道長對禾老板還是不夠了解呀。”

    董羅元收回視線,目光落在妝容精致的年輕小姑娘身上, 問:“什么意思?”

    萎衣解釋道:“禾老板這人其實不怎么在乎那些虛名, 反而最怕處理麻煩。”

    “上一期來了那么多大師想要拉攏他,最后都失望而歸, 你覺得是他們開出的條件不夠優越嗎?”

    “……”董羅元竟一下子被問住了。

    小區外。

    禾曄提著一張折疊椅坐在路邊,仰頭看了眼沒有星星月亮的天空,打開了手機上的天氣預報。

    果然, 明天有小雨降臨。

    時間已經接近八點鐘, 天色完全黑沉, 一條街上好幾個路燈都是壞的, 就算有幾盞亮著的,光線也非常微弱, 只能照亮一小片地方,根本破不開周圍的黑暗。

    沒一會兒,身后傳來一道腳步聲。

    緊接著,一張同款折疊椅被擺在了禾曄左手邊,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現,默不作聲地將一件外套搭在禾曄身上,安靜坐下。

    可能是看出了禾曄不想說話,牧夕璟并沒有找話題閑聊,只是將一只手搭過去,握住了禾曄的一只手,細細摩挲著。

    靜謐的夜晚,伴隨著蟲鳴,旁邊有人相陪,等待地時間也不覺得那么難熬了。

    晚上十一點,進入了深夜時分,一些東西開始出來狂歡。

    就比如鴻心小區對面樓頂,隱隱約約間冒出一個人影,在護欄墻上站了許久,似乎做好了決定,突然縱身一跳。

    禾曄與牧夕璟神情淡定地看著,對此見怪不怪。

    過了幾分鐘,摔下樓的小鬼再次出現在樓頂,重新站在護欄墻上……反復跳了三次,之后小鬼憑空消失。

    沒了熱鬧可看,禾曄收回視線,正打算找點事情繼續打發時間,突然感覺到握著他的大手覆在了他的肚子上,耳邊傳來牧夕璟的低聲詢問:“餓了?”

    看來對方察覺到了禾曄正在咕咕抗議的肚子。

    “嗯。”

    下午放飯的時間點,他們三人正好出去找吳乘龍,將人帶回來后忙著審問,倒是忘了吃飯的事情,眼看已經到了深夜,拍攝依舊沒有結束的跡象。

    牧夕璟看了眼腕表,已經11:21分,的確很晚了。

    “想吃什么,我讓人送過來。”

    禾曄搖頭拒絕:“再等等。”

    拍攝到這么晚,辛苦的人不止他一個。

    董羅元、萎衣同樣沒吃飯,還有牧夕璟,他自己也已經一整天沒有吃飯了。

    想到這兒,禾曄學著他將手掌覆在男人的肚子上。

    禾曄沒有健身的習慣,平時最喜歡懶散地窩在椅子里,肚子上的肉軟軟的,但牧夕璟的腹部摸起來卻很硬,仿佛猜測禾曄的意圖,對方還配合地將衣服掀起來,將他微涼的手裹進懷中。

    禾曄抬起眼皮,朝他睨了一眼,對上牧夕璟噙著笑的黑眸,問:“有抗議嗎?”

    沒有,男生的肚子很安靜。

    牧夕璟主動回答道:“我還好。”

    禾曄沒應聲,想將自己的手抽回,看著男人拿起手機,快速單手打字。

    半分鐘后,牧夕璟說道:“高助理說最后一組已經進入尾聲,估計再過二三十分鐘就能結束,等會你先回去補妝,再拍一個收尾,就可以回程了。”

    “嗯。”

    禾曄隨口應了聲,順手將肚子上不老實的那只大手給抽走。

    十來分鐘后,禾曄被妝造老師叫走。

    補好妝后,坐回了空蕩蕩地休息區。

    緊接著,萎衣、董羅元、李華城、郭路權四人也陸陸續續走了進來,期間還有說有笑地閑聊著。

    看來最后一組是陳羅昌、譚梁山兩人。

    郭路權見了他,主動招呼道:“禾老板,聽董師弟說你們那組也出現了借尸還魂的小鬼,真是巧了,我們那組也是,估計咱們這期綜藝的主題就是這個。”

    “嗯。”禾曄淡淡應了聲。

    董羅元也跟著搭話道:“剛剛我跟郭師兄交談時發現,這小區里應該不止這兩個,陳師弟那組也可能跟借尸還魂有關,而且這三樁案子都指向同一個道士。”

    正說著,陳羅昌率先走進來,譚梁山緊隨其后,主持人韓爍跟在末尾。

    “七位大師真是辛苦了。”

    可能是覺得時間太晚,韓爍沒再說太多場面話,直接進入主題:“現在請三組各派一個代表,來講述一下剛剛調查出來的案件詳情,提供有效信息五條以上就算過關。”

    董羅元、萎衣兩人下意識看向禾曄。

    禾曄則看向董羅元,萎衣也即刻跟著轉了視線:“董道長,你來吧。”

    最后由董羅元、郭路權、陳羅昌三人作為代表講述。

    郭路權是二樓,禾曄召靈時抽到的那個房間。

    從郭道長講述中得知,二樓住著的是一對老夫妻,有個三十多歲離異的兒子。

    因為是獨子,得到了家里人的所有寵愛,長大后好吃懶做,不求上進,大專畢業后,找了幾分工作都沒有堅持下去,后來一直待業在家啃老。

    兩個老夫妻時常勸兒子上進,卻起不到半點作用,便想著讓兒子先成家,說不定有媳婦管著,能起到一些督促作用。

    可事情并沒有向他們希望的那樣發展,婚后的兩個小夫妻,三天兩頭地吵架,最后兒媳婦忍受不了,提出了離婚。

    離婚后,男人更加不知上進,整天躲在屋里打游戲,靠著兩個老人的退休金以及微薄工資過活。

    后來,老太太重病在床,親兒子卻連一杯溫水都不肯端到跟前,老頭子下班回家,看到妻子歪倒在床邊的地上,褲子已經被尿浸濕,一看到他回來,委屈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頭子給妻子換了衣服,安置回床上,帶著滿腔怒意去找兒子算賬,結果男人正帶著耳機打游戲,根本聽不到外面的叫喊聲。

    老頭子氣得將兒子的電腦砸了,男人生氣地將老頭推倒在地。

    上了年紀的老人身體機能變差,根本經不住摔跤,這一推直接把老頭的大腿骨給摔斷了。

    一個重病在床,一個摔斷了腿,可兒子卻什么都不肯做,還因為吃不上飯,咒罵他們兩個老不死的拖累自己。

    沒過多久,老頭便承受不住,喝下大量安眠藥自殺。

    然而,被醫院判定確定腦死亡的人,在送入殯儀館火化前卻突然清醒過來。

    老頭的大腿骨依舊斷裂,可他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死的,一瘸一拐地自己走回了家。

    活過來的老頭兒似乎比之前更精神奕奕,不但能瘸著腿伺候老太太梳洗,還給兒子做飯,但這樣的日子并沒有持續多久。

    第五天早上,樓上鄰居從二樓路過時,發現他們家大門敞開著,客廳里被收拾地干干凈凈,卻沒有人。

    臥室門虛掩著,夫妻二人神情安詳地躺在床上,已經沒了氣息。

    鄰居被嚇得趕緊報了警,警察過來后發現死者不光兩位老人,還有次臥的青年。

    相比兩位老人,青年的死相就可怖多了。

    他是被人在睡夢中灌了幾口百草枯,造成肺部纖維化,因無法呼吸,身體得不到氧氣,硬生生被憋死的。

    不光肺部,還有心臟、肝臟,腎臟全部造成了大量損傷,可想而知男人死前有多痛苦。

    百草枯的瓶子被隨意地丟在地上,剩下的大半全灑在了地上。

    老頭為了防止兒子跑出去求救,還特意從外面鎖上了次臥的門。

    在自己床頭留下一封遺書,表示兒子是他殺的,他和妻子活不久了,兒子很不孝順,他們走后,兒子沒有工作,為了生存不知道會做出什么違法犯罪的事情,為了不危害社會,他自己造的孽,臨死前自己帶走。

    還表示這套房子死后捐給紅十字會,請幫他們簡單處理三人后事。

    因為老頭喝安眠藥去世的事情剛過去不久,又出現這種事情,大家都說老頭是死后放心不下自己妻子,特意跟閻王爺求情,回來帶走好吃懶做的不孝子。

    但也有一個疑點,就是老頭從殯儀館回家的第二天,就去銀行里取出了存下的兩萬六千多塊錢。

    但這筆錢之后就下落不明。

    直到今天郭路權調查出,這筆錢被老頭買了五天的壽命,幫他續命的道士是個六十多歲,鬢發皆白的老道士。

    第223章 第 223 章

    直播間的網友聽完, 唏噓不已。

    一顆綠紐扣:【媽耶,這老大爺也太好了,知道自己兒子留下來是個禍害, 死前竟然還給帶走了。】

    kkkkkk:【是哈,如果留下來的話, 不知道這人為了生存做出多恐怖的事情呢】

    紅茶不愛睡覺:【感覺好扯呀, 閻王爺那么忙,怎么可能會放一只無名小鬼回來帶走自己親兒子啊】

    與脂肪奮斗的貓貓:【我也不信,世界上時時刻刻都在死人,要是能死后重生,那地府豈不是亂了套了。】

    瑪卡巴卡的嬰兒車:【+1,沒聽過類似的事情】

    一個皮牙子:【我我我,我聽過, 我有個同學的奶奶,有天晚上突然去世了,就在家里人準備辦葬禮時, 她又突然活過來了, 而且精神奕奕的,說陰差勾錯人了, 她還能活大半年,結果她真的能吃能喝地活了大半年,然后在睡夢中走了。】

    小楊早點睡:【媽耶, 樓上這網友的事情也很離譜啊。】

    是誰讓芝麻開門了:【我也見過死而復生的, 我鄰居一個爺爺被兒子氣的突發腦梗, 最后搶救不及時去世了, 被殯儀館的車拉走后,他的兒女趕過去時, 他突然坐起來指著他兒子罵了好一通,沒過幾個小時,人又沒了,因為這事兒,那男生已經好幾年沒敢回老家了,聽說他爸走后,他還患上了心理疾病,晚上都不敢睡覺,一閉眼就是他爸指著他鼻子罵的場面。】

    哇呀呀嘿嘿嘿:【媽耶,看你們說的都好恐怖。】

    就在網友們分享身邊死而復生的離奇事件時,陳羅昌已經站起身,皺著眉說道:“我懷疑咱們說的道士,很可能是同一個人。”

    “我們這間房子里死而復生的是一個中年女人,她長年遭受丈夫家暴,在一次兩人發生爭執后,被丈夫多次擊打面部致死,但在確定女人死亡的當天下午,她毫無征兆地醒了過來。”

    “之后女人被送去醫院檢查,發現身體機能恢復,但她丈夫覺得這事兒太詭異,死活不愿意再跟女人一起生活,甚至晚上下了班都不敢回家住。”

    “這期間男人多次找當地居委會求助,表示自己想要離婚,但女人死活不同意,兩人還因為男人不回家,不給生活費發生爭執,一向軟弱的女人硬生生將男人給打進了醫院,還表示只要男人不給生活費,就會往死里揍他。”

    “男人沒想到女人醒過來后,不但性格發生變化,就連力量都比之前大了很大,打起架來比他一個男人都兇猛,之前女人一直是個很賢惠軟弱的家庭主婦,每天就是打掃衛生,照顧他和孩子,可醒過來后的女人只知道給他要錢,出去吃喝玩樂,甚至為了賺錢跟人玩起了賭博,對孩子也不管不顧。”

    水邊不長草:【哇哦,這不就是年度打臉爽文嘛】

    摘星崖風景好:【愛了愛了,重生之我對暴力老公以牙還牙】

    紅色小牡丹:【哈哈哈,媽耶,聽得我乳腺都通了。】

    嘉明日記:【就應該這樣,不服,打爆他!】

    網友們一個個表示聽得非常爽。

    然后,陳羅昌卻突然轉了話頭。

    “因為鄰居都知道之前男人暴打女人,險些將她打死的事情,所以對女人回擊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之后開始頻繁的鬧出人命。”

    這樣的生活維持了三個多月,期間兩人打了好幾次架,有兩次男人直接被打進了醫院,男方父母知道后,雖然生氣,但也沒說什么,畢竟之前兒子對兒媳動手的那幾年,他們也是知情,但一直保持沉默,只推辭說這是他們倆夫妻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

    直到第三次,男人上次被打骨裂的右胳膊還沒養好,因為爭吵,兒媳又將兒子的左胳膊給打斷了,兩個老人知道后,心疼的直掉眼淚,勸兒媳如果實在過不下去,就離婚算了,沒必要這么互相折磨。

    中年女人卻不肯,說非要將之前受的委屈全部還回去,之后幾個月男人因為害怕挨打,倒是老實了一段時間,直到被女人發現丈夫背著她出軌,中年女人一氣之下直接把男人□□給剪了。

    這次兩個老人徹底不愿意了,拿著菜刀氣沖沖地找上門,揚言要跟女人同歸于盡。

    但最后事情不了了之,中年女人不管住在醫院里的男人,照常去賭,而兩個老人卻在三個月后突然去世,死亡原因,心臟驟停,造成心源性猝死,俗稱被嚇死的。

    男人報警后,警察調查許久,都沒查出原因,案子再次被歸入懸案中。

    之后,女人身邊開始頻繁有人去世。

    不限于親人、朋友、鄰居,這些人的共同點是,去世后都會丟失一大部分的財產。

    雖然中年女人被列為重大嫌疑犯,卻一直找不到她的犯罪把柄。

    直到有次,她盜竊一個與她一起賭博的大老板,被家里的一個隱形攝像捕捉,才將她以盜竊罪逮捕。

    被關進監獄的兩個月時間,中年女人一直表現得焦躁不安,特別是兩個月后,她不停地哀求獄警讓她見個人,獄警問其緣由,對方卻回答得含糊其辭,獄警便駁回了她的請求。

    結果第二天一早,同房間醒來的犯人發現,中年女人神情痛苦且猙獰地死在了床上,明明剛去世不久,可尸體卻高度腐爛。

    陳羅昌繼續講述道:“我們還從警察同志提供的尸檢報告中看到,在中年女人的尸體上,有九個杯口大小的黑紫印記,與借尸還魂的手法非常相似。”

    “我們懷疑中年女人很可能是被小鬼借尸還魂,最后因被關進監獄,不能及時續命,造成的死亡。”

    郭路權聞言,點頭應和道:“的確很像。”

    陳羅昌點頭,坐回位子上。

    董羅元隨即站起身,也將他們收集到的證據詳細講述。

    直播間的網友剛開始還聽得津津有味,可評論的畫風逐漸偏移。

    小尾巴乖乖:【媽耶,我聽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些人活過來后怎么都殺人啊】

    白糖很甜:【是呀,第一個老大爺,帶走重病的妻子,和不爭氣的兒子,我還能理解,可是第二個、第三個就有點反社會人格了,完全不把別人的命當命。】

    紂王不早朝:【那個女人殺人很可能是為了謀財,最后這個喪心病狂到連自己親兒子都殺,我聽的頭皮發麻,不敢想象這要是我的親人或者朋友,啊啊啊】

    沒有答案怎么辦:【我好害怕呀,一直以為咱們華夏非常和平安穩,沒想到私地下竟然有這么多可怕的事情,這些都是真實事件發生嗎,我怎么感覺比看電影還玄幻!】

    忘川水不渡人:【怪不得這小區一年死二十多個人,這么多可怕的人聚在一起,如果不是拆掉這個小區,說不定還要死更多人】

    螃蟹不喜歡橫行霸道:【不過我有點疑惑,為什么這些詭異的事情都發生在一個小區呀?】

    你說愛上我很難:【他們死后復生的契機是什么,總不能是隨即的吧,那這個小區也太‘幸運’了。】

    吃貨的天材地寶:【是呀,為什么其他人死了沒有復活,只有他們三個?】

    主持人韓爍也問出了同樣的答案。

    在場幾人同時答道:“很可能是那個道士。”

    陳羅昌解釋:“剛剛董師兄說,他們借尸還魂的那個人已經靠著續命活了很久,期間一直找同一個道士續命。”

    “郭師兄也說那老者死后,有一筆錢不知去向,巧的是我們查出這個中年女人也一直在籌錢,不管是賭博還是偷竊,但這些錢并沒有多少用在吃喝上,或許她也是用來買命。”

    他說完轉頭看向董羅元:“董師兄,你剛剛說你們已經問出了那個道士的店鋪地址?”

    “對。”董羅元倒是不敢獨自攬下功勞,解釋道:“是禾老板問出來的。”

    直播間里,上面這兩句對話突然消音,讓網友們猝不及防。

    漠然785785:【咦,剛剛他們說了什么?】

    生椰小奶冰:【剛才那一下是我卡了嗎?】

    養老院瘋批少女:【陳道長說話似乎沒收到音】

    監控室里,馮大丞拿起對講機,對韓爍道:“后面的內容先不直播,準備進行收尾。”

    主持人韓爍聽到耳機里的話,立即進入狀態,面帶微笑,精神飽滿地說道:“好了,剛剛我們也聽完了三位大師的講述,發現三組都超額完成任務。”

    “這小區里三個一直塵封的三件懸案也都被破獲,接下來我們會配合警方,將這三樁案件進行收尾工作,由于案件不同,這個環節暫時沒有排名,至于后續問題,我們會在節目中一一解答,也希望網友們關注每周六晚八點的《探靈》,今天也已經很晚了,那我們就先到此為止,下期節目,不見不散。”

    在韓爍與幾個大師的揮手告別中,直播迅速結束。

    眾多網友對著已經中斷的直播界面發愣。

    君王該上朝了:【啊,這就結束了?】

    誰霸占了我的大水床:【怎么感覺這期結束的好匆忙?】

    迎著陽光向太陽:【是啊,這三樁案件還沒結束呢,他們三個為什么能復活的事情還沒解開呢!】

    小李不講道理:【他們這么著急下播,是趕著去投胎嘛!】

    蕓蕓眾生一普通人:【是不是因為太晚了,都已經快凌晨一點了,我感覺他們七個都露出了疲態】

    一顆好白菜:【不對不對,我感覺他們有事瞞著我們】

    給我買包瓜子【我也覺得,應該是下面的內容不能當眾播出吧】

    的確,后面談論的內容,目前不便公開。

    直播雖然結束,但攝像錄制依舊開著。

    主持人韓爍解釋:“各位大師稍等一下,馮導正朝這邊趕過來。”

    兩三分鐘后,馮大丞疾步走入休息區,從韓爍手中接過話筒,直奔主題道:“董道長,我剛剛聽你說已經知道了這三樁命案的幕后兇手?”

    董羅元解釋:“不確定跟這三個人都有關,但吳乘龍親口承認,這十年是那道士幫他續的命。”

    馮大丞:“那能不能請幾位大師配合警察把這道士捉住,讓他不能再禍害其他人,也給這期節目做個收尾?”

    郭路權立即應道:“當然,我們肯定不會讓這種人逍遙法外。”

    馮大丞點頭:“那就好,剛剛我讓關掉直播,是想著不能提前打草驚蛇,就是不知道關得算不算晚。”

    禾曄與小鬼對話那段,除了他們在場的三位大師,其他人根本聽不到,鏡頭里頂多能看到一個時隱時現的透明鬼影。

    當時馮大丞也沒想太多,直到董羅元講述案情時,他才愣過神來,趕忙讓人消音。

    “那接下來我們應該怎么做呢?”馮大丞態度謙虛地問道。

    在場幾人下意識把視線落在了禾曄身上,就連他們自己都沒注意到這一細節。

    禾曄則把目光看向了郭路權,將麻煩立即甩了出去:“郭道長不是有經驗嗎?”

    第224章 第 224 章

    眾人聞言, 齊齊將視線轉到了郭路權身上。

    被這么多視線盯著,郭路權倒是半點不慌,輕咳一聲道:“的確, 我們前段時間剛抓住了一名幫人續命的老道士。”

    “既然禾老板他們已經問出了那道士店鋪的具體地址,那今晚我們可以先嘗試在周邊蹲守, 另一邊配合警察調查錄像, 看能不能查出那道士的住處,如果今晚能捉到最好,如果捉不到,那就等明天他開店門……”

    聽完郭路權的安排,眾人皆表示贊同。

    馮大丞應道:“行,那今晚大師們辛苦了,我已經讓人定好了飯店, 大家吃完飯,回到酒店好好休息,不過請保持電話暢通, 如果下半夜有什么變故, 讓我們能聯系到你。”

    “明天上午我們可能還有一場拍攝,辛苦各位大師早起一天, 之后會將酒店時間延長一晚,供大師們補覺。”

    馮大丞一一交代著,其他工作人員都忙著干活。

    攝像關閉后, 禾曄本想直接回大巴車上等待, 但走出一樓房間時, 聽到樓上幾人的小聲交談:“王哥, 我害怕的腿一直發抖可怎么辦吶。”

    “害怕也得上去啊,機器十幾萬一臺呢, 總不能丟在這兒。”

    “別怕,你身上不是帶著護身符嘛,我們五個人呢,等會一直聚在一起壯膽……”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大,隨著上樓的動作,聲音逐漸消失。

    禾曄神情頓了半秒,抬步上樓。

    六樓,602室。

    五個工作人員站在門口,不停地吞咽口水,卻不敢往里邁步。

    往房間里安裝機器時,還是青天白日,當時他們還不知道這是死過四個人的房間,可現在是深夜凌晨一點多鐘,正是陰氣旺盛之時,晚上八九點鐘時,他們還親眼看到從這房間里抬出去一具尸體,這讓他們怎么可能不害怕。

    就在他們深吸口氣,準備往里走時,一道清瘦的身影闖入他們的余光中。

    青年身著黑色外套,淺藍色牛仔褲,黑發半掩著眉毛,神情冷淡,黑眸清寒,特別是眼尾下的那顆淚痣,給他增添一股生人勿進的疏離冷意。

    可對于心里正膽怯打鼓的五人來說,禾曄的出現,無疑是神明降臨。

    其中一個年輕工作人員驚喜地打招呼道:“咦,禾老板,您怎么上來了,是忘了拿什么東西嗎?”

    禾曄沒應聲,只點了下頭,徑直走入房間。

    他的出現猶如一道光亮,瞬間驅散了他們心底的恐懼。

    五人緊跟在禾曄身后進入房間,兩人一臺,迅速過去拆卸機器,想要趁著禾大師在,趕緊把活干完,完全沒注意到禾曄就那么安靜地站在客廳里看他們。

    之后,三個人進入臥室時,禾曄也跟著走了進去。

    很快,房間里的機器全部拆卸完畢,五人一手提著一臺機器迅速下樓。

    到了一樓,五人長松口氣,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這才注意到走在最后的是禾曄。

    其中一人將儀器放入箱子里,抬頭看向走出門棟的清瘦背影,突然反應過來:“誒,你們有沒有覺得禾老板剛剛是在幫我們壯膽?”

    “嗯嗯嗯,我也感覺到了,剛才他往客廳里一站,我一點都不害怕了。”

    “對,他剛剛還特意陪著我們進了兩個臥室,出來時也特意替我們墊后。”

    “我真的哭死,禾老板到底是什么神仙啊,我真的要粉上他了。”

    “我已經粉上了,他對我們好尊重。”

    “是呀,他雖然話少,但遇到事兒是真上啊。”

    “真是個大好的人。”

    小區里,禾曄并不知道自己被發了張好人卡,也沒想到自己的無心之舉,讓自己的粉絲大軍新添五員。

    他緩步朝外走,看到了站在小區門口的高大男人。

    牧夕璟正在仰頭喝水,這個動作顯得他的脖頸更加白凈修長,喉結突出,隨著吞咽水的動作上下滾動,濃密的睫毛在燈光下映出淺淺陰影,看起來帥氣且魅惑。

    不等禾曄走近,男人就有所察覺地朝他們這邊看過來,見來人是他,神情立即染上淺淡笑意。

    禾曄沖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對方一起走。

    兩人并肩走出狹窄地巷子,上了停在路邊的大巴車,車上已經坐了不少人,幾個嘉賓坐在最后幾排,正神情嚴肅地互相閑聊著,話題自然與今晚的事情脫不開關系。

    禾曄默不作聲地走過去,坐回自己的老位子上。

    牧夕璟緊隨其后,落座在他旁邊。

    董羅元下意識叫了聲:“禾老板……”

    話音剛落,旁邊的一只手搭在了他的手背上,暗中阻止他的搭話。

    董羅元不明所以地扭回頭,瞧見旁邊的郭路權沖他輕微地搖了搖頭。

    不光郭路權,還有隔著過道的萎衣、李華城,他們也都擠眉弄眼地擺手。

    董羅元雖滿頭霧水,但也看出他們是不讓自己叫禾老板的意思。

    萎衣拿起手機,點開剛剛加上的好友,快速打字發消息過去。

    半分鐘后,董羅元的手機震動。

    萎衣:【禾老板從不參與我們的談話,沒事兒不要Q他!】

    董羅元:【禾老板就這么不愛說話嗎?】

    萎衣:【yes】

    董羅元:【他這樣應該交不到朋友吧?】

    萎衣:【(捂臉苦笑ing)】

    萎衣:【準確來說是:禾老板不需要朋友】

    董羅元:【……】

    他只以為禾老板有些難相處,但時間久了總能化解對方的冷漠疏離,沒想到……

    萎衣像是看出他的驚愕,再次發來消息。

    萎衣【你看到他身邊的小助理了嗎?】

    董羅元:【嗯】

    萎衣:【除了小助理的身份,其實他還是禾老板的男朋友】

    萎衣:【你觀察一下他們的相處日常,就會發現兩人大部分時間都是保持沉默的】

    董羅元更驚訝了。

    這兩期節目錄下來,他甚至沒有察覺到這兩人是一對情侶。

    而且前段時間為了對禾曄有所了解,他幾乎看遍了對方的直播、以及綜藝。

    雖然也看到了有評論區的網友評論希望他們在一起,徒弟也給他解釋過,這叫嗑cp,是覺得他們兩人長得帥,很般配,希望他們在一起,并不是真的。

    董羅元:【他們是什么時候的事兒?】

    萎衣:【幾天前,禾老板在直播時親口承認的】

    禾老板說的,那應該不會有錯了。

    幾天前剛官宣,那他們應該正處于熱戀中才對。

    董羅元雖是道士,但也曾見過不少熱戀中的小情侶,哪一對兒不是親密無間,如膠似漆地恨不得時刻黏在一起。

    禾老板和牧助理怎么看都不像是甜甜蜜蜜的小情侶啊?

    最后一排,被誤認為不像熱戀小情侶的兩人,正互相牽著手,十指相扣。

    這動作不用深想,就知道是牧夕璟主動牽上來的,他的大拇指輕輕摩挲著男友的手背,湊近幾分低聲詢問:“還想吃火鍋嗎?”

    這會兒已經將近凌晨兩點,等大巴車出動,再到市區定好的飯店,估計要一個小時左右。

    禾曄捏了捏疲憊的眉心,輕嗯了聲。

    其實這會兒他已經餓過頭了,但一說起火鍋,依舊很有食欲。

    都已經熬到這個時間點兒了,也不差再晚兩個小時。

    牧夕璟得到了應答,掏出手機,開始挑選飯店。

    在郊外斷斷續續拍攝了十幾個小時,禾曄累到連玩游戲的力氣都沒有,倚靠在座背上,側著頭沉默地望向窗外。

    郊區的路上,沒什么路燈,更沒什么車輛,大巴車一路暢行。

    剛開始,車廂里還有斷斷續續地閑聊聲,但漸漸地,這些聲音就消失了。

    不管是嘉賓,還是工作人員,皆是疲憊不堪地睡著了。

    期間禾曄也小憩了一會兒,睡著時還靠在椅背上,醒來后腦袋已經搭在了牧夕璟的肩膀上。

    男人見他醒來,將一瓶水遞過來,瓶蓋已經被擰開,禾曄接過來喝了幾口,聲音帶著剛睡醒時的沙啞:“幾點了?”

    “2:53,還有四五分鐘,就到節目組定的飯店了。”

    禾曄:“嗯。”

    四五分鐘,時間很快過去。

    大巴車在一家飯店前停下,司機一聲高喊:“到地方了!”

    將車上的大部分人都叫醒了,一個個迷迷糊糊地收拾東西下車,那些飯店的服務員就在等他們過來,熱情地上來招呼。

    禾曄剛一下車,就被一個女服務員朝里面引領。

    這時,他的左手被人牽住,耳邊傳來牧夕璟拒絕的話:“抱歉,我們不在這兒吃。”

    他說著,將女服務稍微隔開,把禾曄拉回自己身旁。

    身后下車的李華城聞言,好奇道:“誒,禾老板你們不吃完飯再回去休息嗎?”

    “不了。”

    牧夕璟沒有多解釋,牽著禾曄徑直朝路邊走。

    萎衣提著背包走下來,看到逐漸走遠的兩個修長高大的背影,疑惑道:“禾老板怎么走了,不吃飯嗎?”

    李華城應道:“不知道,估計是太累了,想直接回去睡覺。”

    萎衣哦了聲,倒是沒再多追問。

    另一邊,一輛出租車快速駛來,停在了他們面前,兩人坐上車,去往定好的火鍋店。

    一頓美食,雖不能消除身上的疲憊,卻讓禾曄心情很好。

    兩人從火鍋店里出來,在街上走了幾分鐘,打車回到酒店。

    等禾曄洗完澡,準備躺下休息時,外面的天色已經逐漸亮了起來。

    他躺在被窩里,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洗完澡的牧夕璟在自己旁邊躺下,將他攬入懷中,親了下他的額頭,低聲道一句:“晚安。”

    這兩個字像是安眠藥似得,讓他的意識瞬間陷入沉睡。

    第225章 第 225 章

    早上八點半, 牧夕璟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震動,將正在睡夢中的兩人吵醒。

    男人拍了拍禾曄,示意他繼續睡, 自己則拿起手機起身,去陽臺邊接電話。

    禾曄嘗試著睜了睜酸澀的眼睛, 耳邊是牧夕璟低沉沙啞的聲音, 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早上九點十八分,距離他們睡下還不到四個小時。

    因為休息不足,禾曄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向他發出抗議。

    他將舉著手機的手搭在了被子上,重新閉上眼睛,聽到牧夕璟那邊電話收尾:“好。”

    電話掛斷, 男人重新走回來,俯身在男友的額角處親了下,低聲道:“給人續命的老道士被抓住了, 節目組準備11點開始拍攝, 讓我們提前準備一下。”

    “嗯。”

    禾曄嘴上應著,身體卻沒動一下。

    牧夕璟見狀, 輕笑出聲,看著他此時毫無防備的俊秀面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禾曄的腦袋, 縱容道:“再睡一會兒吧, 等下我叫你。”

    禾曄沒應聲, 但強撐的意識再次混沌, 睡了過去。

    牧夕璟先點了兩份早餐外賣,確定半小時內能送到后, 起身去洗漱。

    收拾干凈自己,將行李箱打開,拿出禾曄干凈的衣服放在床腳,過了十幾分鐘后,才將禾曄叫了起來。

    起床,洗漱,吃飯,下樓被造型師拉著做妝造,禾曄全程都處于呆懵之中。

    不光他,其他幾位嘉賓、工作人員也都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樣,一個個猶如霜打的茄子。

    禾曄的底子很好,妝造并沒有廢太長時間,重新坐上大巴車,結果看到前幾排的工作人員都歪七八扭地補覺。

    禾曄上了車,坐回自己的老位子上,也拉上了窗簾,閉眼補覺。

    可能是太困了,這一覺睡得很沉,就連車子什么時候啟動的,他都沒有印象。

    花里廣場在他們住宿的酒店以及鴻心小區的中間位置,開車過去不到半小時。

    那間算命的店鋪已經被警察查封了,被四周的鄰居圍觀,天氣陰沉,下著細密的小雨,讓人心情浮躁。

    幾人陸陸續續下車,站在了門口搭好的雨棚里。

    這家店鋪很小,只有五六個平方,一張桌子,里外兩把藤椅,后面是三清神像,兩邊墻壁上掛著各種字畫,后面有個半開放的柜子,放著各種符文書籍,下面柜子里是一些日常生活用品。

    因為店鋪太小,里面的擺設站在門口就能一覽無余。

    也因為太小,站不下他們這么多人,馮大丞便建議,三人留在店鋪,四人去往這道士家里。

    禾曄懶得動,留在了店鋪。

    其實也沒太多可拍的東西,就是需要問問周圍鄰居,這店鋪開多久了,這個算命先生怎么樣,有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禾曄平日里就不喜歡說話,今天沒休息好,心情差,話就更少了。

    萎衣倒是善解人意,說道:“禾老板,麻煩你看看這店鋪里有沒有什么問題,我們兩個去探訪一下。”

    禾曄:“嗯。”

    萎衣與董羅元兩人,一左一右地散開。

    禾曄也帶著單人攝像,進入店鋪,這里面的東西,他剛剛已經打量過一遍,沒什么可看的。

    字畫應該是算命道士閑來無事時,自己寫寫畫畫的,不難看,但入不了禾曄的眼。

    桌子上有三枚銅錢,一個簽筒,紙墨筆硯等,都是算卦需要用到的東西。

    還有一個滿是茶垢的陶瓷杯子,從這些東西的折舊程度來看,對方在這地方開店算命的時間應該不短了。

    最后,禾曄的視線落在了那張三清神尊的畫像上。

    他們家紙扎店里供奉的是酆都大帝,所以禾曄并不知道三清神尊的畫像是什么樣子的。

    但這幅畫像似乎不太對勁。

    畫紙雖厚實,但很粗糙,三清神尊的畫像也都潦草敷衍,線條生硬不說,其中一尊神像的五官比例都不協調。

    禾曄的專業就是國畫,對這些較為敏感。

    他盯著畫像看了一會兒,突然伸手撫摸上去。

    按理說隔著這畫像,后面應該是平整的墻壁,可他稍一用力,畫像卻朝里面陷了進去。

    禾曄收回力道,將畫像掀開,看到里面竟是個壁龕。

    而壁龕里則擺放著一尊全身漆黑的神像。

    看清這尊神像,禾曄驀地擰起眉頭。

    之前郭路權給他發過一張照片,說是捉到的一個老道士家里供奉的神像,當時他看完憑空生出一股莫名其妙地感覺。

    而現在,他親眼看到這尊神像,那股奇怪的感覺更重了。

    他左手撐著畫像,右手將神像拿了出來,放到燈光下仔細查看。

    這應該是那些道士信奉的神祗,但道教的神仙太多,禾曄認不出是哪一位。

    神像的模樣很周正,桃花眼,高挺鼻,薄唇,就連下頜線都清晰流暢,看著竟有幾分熟悉感。

    禾曄的腦海里逐漸浮現出了一個人的模樣,嘴唇漸漸抿緊,他將神像認真看了一遍,并沒有看出什么問題,便隨手放在了木桌上。

    二三十分鐘后,萎衣、董羅元兩人回來,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神像,驚異道:“這神像哪來的?”

    禾曄朝三清神像抬了抬下巴:“畫像后面。”

    董羅元走過去,先做了個抱手禮,表示尊重,才掀開畫像打量后面的壁龕。

    壁龕很小,除了這尊神像,便沒有其他東西了。

    萎衣拿著神像也認真地打量一遍,猜測道:“這應該就是他們信奉的神祗吧?”

    董羅元看完,附和道:“應該是。”

    禾曄在旁邊安靜站著,沒有插話。

    兩人看了一會兒,可能是在神像上并沒有看出什么東西,便主動轉移了話題。

    萎衣:“剛剛我問了右邊的幾個鄰居,他們說這家算命館已經開很久了,預估有二十年以上,老道士姓王,不知道多少歲了,這些年他看起來一直六十多歲的模樣,沒什么太大變化。”

    “還有就是像吳乘龍說的那樣,平時老道士會把桌子搬到店門口,支個攤兒,給過往行人算命,不準不要錢。”

    董羅元也接話道:“對,這老道士對自己算命的能力很自信,經常會先給人算卦,之后收取卦金,在鄰居們眼中,就是個不差錢,悠閑養老的老算命先生。”

    禾曄:“嗯。”

    三人互相交流完,便沒了話題。

    眼看氣氛就要冷下來,萎衣小聲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陳道長他們那邊怎么樣了?”

    董羅元建議道:“要不打電話問問?”

    “他住的地方離這里不遠,走路不到五分鐘,這都半個多小時了,應該搜的差不多了。”

    萎衣應了聲,走出店鋪,從小助理那里拿回手機,找出李華城的語音撥了過去。

    兩三分鐘后,她掛斷電話回來:“李華城說他們搜完了,正在回來的路上。”

    董羅元:“好。”

    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面傳來談話聲。

    禾曄走到店門口,看到了回來的四人,以及兩名警察,還有一群攝像。

    “陳師兄,你們那邊怎么樣?”

    董羅元與禾曄并排站著,主動詢問道。

    走在最前面的陳羅昌應道:“搜到了一些做法用的東西,還有大量的財物。”

    外面雨勢變大,幾人擠入店鋪中,圍著桌子站成一圈。

    郭路權瞬間注意到了那尊神像:“誒,你們在哪兒找到的?”

    萎衣指了指三清神尊的畫像:“在畫像后面的壁龕里,禾老板找到的。”

    郭路權:“我說呢,剛剛在家里找了許久,都沒看到這神像,看來就是博道觀的道士無疑了。”

    “這些都是他給人續命的物件兒。”

    他說著,打開了一個背包,將里面的東西全都倒在了桌子上。

    包里的東西全是做法的器物,其中幾件東西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使用的痕跡很重,可見這些年幫人續命的事情,他做過不少。

    之后,郭路權又從背包里取出一個厚實的筆記本。

    “這本子上記錄了十幾年間他幫人續命的證據,其中就包括昨晚我們調查的那三個人。”

    他說著,將本子遞給了禾曄。

    禾曄順手接了過來,打開查看。

    筆記本上清楚的記錄著,續命小鬼的名字、生辰八字,以及身體原主人的名字,生辰八字,續命時長等等,內容非常詳細。

    禾曄在本子上的確看到了吳乘龍的名字。

    從第一次續命到現在,的確有十來年的時間了。

    上面有很多人的名字被劃去,看樣子應該是沒錢往下續了。

    禾曄大致數了數,總共29人。

    目前還在續命的,只剩下12人。

    禾曄的手指點了點上面被劃去的小鬼,問:“這些小鬼后面都去投胎了嗎?”

    郭路權:“不清楚,不過我們可以召靈試試。”

    上面有名字,有八字,如果小鬼還未去投胎,應該能召來。

    “嗯。”

    禾曄將本子遞了過去,示意對方來召。

    郭路權倒是沒拒絕,接過筆記本,讓大家稍微讓出一些空地,從包里拿出幾張符紙,蹭著桌子上的燭臺、香爐,開始點蠟燃香。

    十幾分鐘后,在場的幾位嘉賓臉色難看起來。

    郭路權接連召了五六次,換了三個小鬼的名字,可都沒有應召。

    萎衣替郭路權解圍道:“難道這些小鬼都已經投胎了?”

    郭路權將位置讓出來:“陳師弟,你來試試。”

    陳羅昌的術法在他之上。

    “好。”

    陳羅昌沒推辭,從本子上重新選了個被劃掉的名字,重新點香、燃符,掐訣念咒……

    一分鐘后,周圍毫無動靜。

    陳羅昌皺眉,再次選了個名字重新嘗試,可依舊無鬼應召。

    幾人見狀,相互對視,皆有些震驚。

    陳羅昌把視線投向了禾曄,遲疑著說道:“禾老板,要不然你來試試。”

    禾曄拒絕道:“不用了,應該是這些小鬼出了問題。”

    陳羅昌、郭路權到底是玄術協會里的大師,能力不可能太弱,在節目上召靈的成功率不說百分之百,但也有百分之九十以上。

    可接連召了五只小鬼,都沒有反應,那問題只能出在這些小鬼身上了。

    第226章 第 226 章

    眾人聞言, 神情震驚,下意識問:“小鬼能出什么問題?”

    他們不顧天道平衡,借尸還魂, 不再繼續續命,無非是不能再享受陽間歡樂, 重新做回孤魂野鬼罷了。

    董羅元提醒道:“有沒有可能是他們的事情被地府察覺, 讓陰差們帶回了地府受罰,所以不能應召?”

    郭路權點頭應和:“倒是有可能。”

    他提議道:“不如招來地府的陰差問問,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陳羅昌蹙眉沉思,不贊同道:“地府的陰差眾多,而且各司其職,不可能隨隨便便召來一個,就能知道緣由。”

    他說完意有所指的瞥向禾曄。

    其他人瞬間會意, 出聲詢問:“禾老板,你能召來黑白無常問問嗎?”

    禾曄猶疑半秒,覺得這些小鬼的確失蹤的有些莫名其妙, 便點頭應下。

    剛剛郭路權、陳羅昌兩人召魂的東西還擺在桌上, 他便順手用了,重新燃起香, 拿起招陰符,默念咒語,符紙憑空點燃。

    半分鐘后, 房間的大燈毫無征兆的滅了, 店鋪里變得擁擠昏暗。

    一黑一白兩道透明鬼影虛虛實實的出現, 熟稔的打招呼:“禾老板, 突然召我們來有何事啊?”

    禾曄伸手指了指陳羅昌,示意道:問他。

    突然迎上黑白無常的視線, 陳羅昌的神經瞬間緊繃,就連身體和聲音都不自覺的發緊:“貧道陳羅昌,是境合宮的監院,師從……”

    話未說完,被黑無常不耐煩地揮手打斷。

    “少說那些無用的,有何事,直說無妨。”

    他們雖對禾曄說話客氣,但對不認識的道士,語氣難免差了些,聲調也冷了幾分。

    陳羅昌倒沒覺得駁了面子,聞言趕忙將老道士給小鬼續命,想知道那些被劃了名字的小鬼在何處的事情講述清楚。

    有一兩句漏掉,或者沒講清楚的,郭路權在旁邊幫忙補全。

    黑白無常聽完,面露難色:“這些小鬼如何,只有生死簿上才有記載,我們無從得知。”

    白無常建議道:“你們不如去問問判官大人?”

    眾人聽完,臉色都變得難看。

    崔判官持管生死簿,手握地府的生殺大權,是閻王爺身邊的大紅人,哪里是他們說召來就能召來的。

    郭路權倒是坦然:“白無常大人說笑了,我們哪有本事召來崔判官這等大人物,能不能勞駕您幫我們請來?”

    擔心這樣使喚,讓對方不悅,他趕忙補了句:“至于報酬,只要我們辦得到,隨兩位無常大人提。”

    白無常朝說話的道士望了一眼,問:“你又是誰?”

    郭路權被問的有些尷尬,剛想報出自己身份,被白無常揮手打斷:“算了,說了我也不一定知道。”

    他側頭看向禾曄,問:“他們都是你朋友?”

    禾曄:“不算。”

    只是一起拍節目的同事。

    白無常恍然道:“怪不得,與你相比相差太遠。”

    “……”禾曄冷眼瞥他,威脅道:“找打?”

    白無常挑撥離間的小伎倆被看破,嘿嘿嘿笑了兩聲,道:“既然無事,那我們便走了,事務繁多,便不久留了。”

    不等禾曄送他們,兩只小鬼就轉身消失在了墻壁中。

    黑白無常走后,在場幾人嘆氣。

    郭路權道:“看來地府那邊是指望不上了,要不然我們去問問那個那老道士?”

    董羅元道:“他不一定會說實話。”

    萎衣:“我也覺得。”

    譚梁山:“那這些小鬼可怎么……”

    “是何人喚吾!”

    一道威嚴震懾的聲音在店鋪里響起,周圍的陰氣更加濃郁,如有實質一般不停翻滾。

    在場幾人被這場景嚇了一大跳,就瞧見一個身著紅袍,頭戴官帽,滿腮胡鬢,雙眼通紅,不怒而威的面容,以及周身讓人畏懼的陰寒氣勢。

    “我,禾曄。”

    禾曄回答的泰然處之,半點不懼對方的威厲。

    眾人震驚。

    這禾老板到底什么身份!

    怎么地府高層都與他熟稔,之前能召來黑白無常,已經讓他們另眼相看,沒想到這次又不動聲色地召來了地府判官,簡直不可思議!

    “哦,原來是禾小公子,許久未見,近日可好啊?”

    崔判官看清來人,主動打招呼道。

    “嗯。”禾曄輕聲應了句。

    眾人震恐。

    禾曄不光召來地府判官,對方還主動與他打招呼,結果被他不咸不淡的回了句:嗯!!!

    一向鎮靜內斂的陳羅昌此時也維持不住往日風度,憋的臉頰漲紅,蔓延整個脖頸,他的雙手微微發顫,被他攥成了拳頭,努力壓制。

    可不斷擴張地震的瞳孔,到底出賣了他的情緒。

    當然,其他人也沒空注意他的失態,一個個都緊緊盯著崔判官,想仔細地記住這位地府鬼神的尊容。

    只有旁邊拍攝的工作人員有些不明所以,但見他們目光一致,猜測應該是召來了拿生死簿的大判官。

    崔判官似乎知道禾曄話少冷淡的性子,半點不在意地重新問了一遍:“禾小公子喚吾來何事?”

    禾曄直奔主題道:“想讓你查幾只小鬼。”

    他說完轉頭看向身旁幾人,想讓他們將老道士給人續命的事情再說一遍。

    可他們似乎都處在震驚之中,并沒有接收他的心思。

    禾曄只得自己來:“有個老道士給人續命,我們想知道這些沒有續命的小鬼后來怎么樣了?”

    他將那個筆記本遞了過去。

    鏡頭里,禾老板手中的筆記本憑空浮在半空,陰風刮過,一頁一頁的翻開。

    禾曄在旁邊提醒:“這些被劃去的小鬼。”

    六位嘉賓眼中,崔判官快速看了一遍筆記本,隨后翻開了死簿。

    僅過半秒不到,他便說道:“這個叫張強生的小鬼已經徹底魂散。”

    眾人驚呼:“魂散了?”

    崔判官以為他們沒聽懂,解釋:“魂飛魄散。”

    郭路權:“這……怎么會!”

    就算偷了人尸體,也不至于落得這么殘忍的下場啊。

    崔判官沒應他的話,又重新翻了幾頁,根據筆記本上的名字與生辰八字查找,看著看著漸漸皺起眉頭:“這上面被劃了名字的小鬼全都魂散了。”

    眾人互相對視,一時無言。

    片刻后,禾曄將判官送走。

    其他幾人的心情就如同今日的天氣,陰雨壓抑。

    之后,節目收尾。

    眾人又坐著大巴車回了酒店,工作人員引著他們去二樓用餐。

    酒店采用自助餐方式,禾曄與牧夕璟各自端個餐盤,挑了幾份自己喜歡吃的飯菜,隨便找了個空桌坐下吃飯。

    相比于他們的泰然自若,其他嘉賓就有點食不下咽了。

    剛得知一下子死了那么多只小鬼,他們的情緒十分復雜,既覺得他們罪有應得,又覺得這樣的懲罰太過嚴重。

    禾曄倒是沒想那么多,安靜的吃完午飯,起身回了臥室。

    早上休息得不好,讓他這會兒沒心情去想其他的事情,更生不出什么同情心。

    兩人回到酒店房間,卸妝洗漱,沖了澡,就立馬躺下睡了,甚至不知道牧夕璟什么時候洗完澡,在他旁邊躺下。

    這一覺直接睡得天昏地暗,等再醒來時,已經過了晚飯時間。

    禾曄翻了個身,長嘆口氣,睜開了酸澀的眼睛,見房間黑暗。

    “醒了?”

    身旁的牧夕璟聲音沙啞,看樣子也是剛醒來。

    禾曄:“嗯。”

    牧夕璟將臺燈打開,翻身下床,拿了瓶礦泉水,擰開瓶蓋,遞了過來。

    禾曄的確渴了,接過來喝了幾口,緩解了聲音里的沙啞,問:“幾點了?”

    “七點四十三。”牧夕璟應完,問道:“餓不餓?”

    禾曄搖頭。

    睡前剛吃的午飯,這會兒還不覺得餓。

    牧夕璟接過他遞過來的礦泉水瓶,擰上蓋子,放回旁邊床頭柜上,重新躺回床上,將人攬入懷中,親了親他的額頭。

    然后,拿起手機說道:“剛剛馮大丞在群里發了一段視頻,你要看看嗎?”

    禾曄嗯了聲,等對方將手機遞了過來。

    視頻中一個滿頭白發,模樣儒雅的老道士坐在一張審訊椅上,神情鎮定自若。

    這時,視頻里響起一道粗狂洪亮的聲音:“我再問你一遍,那些沒再續命的小鬼,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老道士語調從容:“我也再回答一遍,不是。”

    “我與他們無仇無怨,為什么要殺他們。”

    鏡頭后的聲音道:“你幫他們借尸還魂,續了命!”

    老道士嘴硬道:“我沒有,你不要無憑無據地在這兒血口噴人。”

    “哼,我們怎么可能無憑無據就將你抓來。”

    “吳乘龍、張梅麗、錢友海這三個人都是你給續的命吧。”

    “我們不光有證詞,還有證據,你嘴硬沒用,如果你再不老實交代,我們會直接采用刑法。”

    老道士不信道:“你們難道還敢對普通老百姓動用暴力審訊?”

    粗狂洪亮的聲音多了幾分嗤笑:“我們這里是特管分局,不受普通警局里的規律約束,既然你這么有恃無恐,那就先嘗試一下吧。”

    視頻驀地結束。

    牧夕璟又點開了一個新的視頻。

    這個視頻里的老道士已經沒有了剛剛的鎮定,眼睛里也沒了旁若無人的囂張,兩只手搭在桌板上,止不住的抖動。

    鏡頭后粗狂洪亮的聲音再次響起:“現在能老實交代了?”

    老道士緊抿著唇,遲疑許久,緩緩說道:“是我幫他們續的命,但他們的死跟我無關,他們給錢,我就幫忙續命,至于他們為什么之后為什么沒來續命,我從不過問。”

    “我是問你他們怎么死的!”

    老道士沉思道:“可能是被燒死了吧。”

    第227章 第 227 章

    “什么意思?”

    老道士揉了揉眉頭, 讓自己冷靜下來,緩緩說道:“我們雖幫人續命,但借用的都是已死之人的身體。”

    “在對方剛剛死去的短時間里將小鬼的魂體融入進去。”

    “但是很多魂體與身體契合度很低, 魂體容易被排擠出來,我們為避免這種情況, 就會在魂體與身體上打上入魂釘。”

    “有了魂釘, 就可以無視魂體與身體的契合度,但缺點是小鬼也就不能輕易出來,如果死后土葬,隨著尸體腐爛,魂釘消失,小鬼才有可能解脫,但現在大部分人都選擇了火葬……”

    人死后的24小時內, 魂體會自行脫離身體,這樣可以避免被烈火焚燒。

    但被釘在身體里的小鬼,無法逃脫, 只能被活活燒死。

    審訊他的特警聽出他話里的意思, 氣憤道:“你這是在害他們!”

    老道士攤手道:“在續命之前我都會告訴他們,但他們還是自愿打入魂釘, 都是成年人,他們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這時,另一道女聲突然開口:“你是實話告知的嘛, 如果他們知道這樣做的后果是魂飛魄散, 你覺得他們還會貪享這一時半會兒的陽間生活嘛!”

    “而且魂釘是可以消除的, 用至陽之血浸抹, 就可以去除。”

    老道士沒想到對方竟然連這些都知道,神情略微詫異, 點頭應道:“的確如此。”

    這時,那道粗狂洪亮的聲音再次發出質問:“既然你知道破解之法,也知道后果,為什么不幫他們去除魂釘?”

    老道士理所當然道:“他們只給了我續命的酬勞,這其中并不包括破解魂釘,我為什么要幫他們破解?”

    “再說的,他們明知道這種事情一旦敗露,地府肯定不能輕饒他們,到時候18層地獄的酷刑,還不如烈火焚燒的下場。”

    “你放屁!”審訊特警被氣得直接爆粗:“就算地獄酷刑,那也有轉世投胎的一天,可小鬼一旦魂飛魄散,那便什么都沒有了!”

    老道士垂眸不語,可神情卻沒有半分動容,顯然不覺得自己有錯。

    視頻結束。

    禾曄看完并沒什么反應。

    那些小鬼魂飛魄散,他中午的時候已經知道了。

    至于視頻里的老道士,他但凡有點良心,就不可能做出給陰魂續命的事情。

    況且,續命不光要占據原主的身體,還會入侵原主的生活,就像吳乘龍,因為原主兩個孩子察覺到他與之前不一樣,為了不暴漏自己,他直接謀殺了兩個孩子。

    當然,還要隱瞞地府。

    可怎么才能逃得過地府閻王的法眼呢?

    這讓禾曄不得不想起第二期養老院里老人不斷睡夢中死去的事情。

    借壽這種事情,肯定不止發生在一個養老院里。

    禾曄收回思緒,將視線移到了旁邊的男人身上。

    牧夕璟感覺到他的注視,問:“怎么了?”

    禾曄將手機還了回去,質問道:“你與這件事有什么關系?”

    牧夕璟愣了下神,問:“什么?”

    禾曄坦白道:“他們供奉的神像,與你一模一樣。”

    牧夕璟挑眉,似乎對這樣的事情,表示很詫異。

    “我并不知情。”

    似乎害怕禾曄不信,他還補了一句:“我不缺錢。”

    所以不需要靠給人續命掙錢。

    禾曄明白他話里隱藏的意思,但還是找出了之前郭路權發給他的圖片,送到牧夕璟面前。

    男人接過手機,在看清照片里的神像尊容后,他也不由地揚了下眉,眸色里浮現出幾分不解。

    禾曄一直盯著對方的神情看,想要從他的眸色中看出點什么,可是并沒有,牧夕璟應該是真的不知情。

    男人自己也陷入了沉思,糾結著怎么解釋才能還自己清白。

    “我真不知情,如果有什么,不會不告訴你,要是有意隱瞞,也不可能這么輕易讓你們找到我的神像。”

    的確,如果牧夕璟想要隱瞞,那他們應該找不到神像才對,但這尊神像放的并不隱秘。

    可這尊神像與牧夕璟有七八分相似,又怎么解釋呢?

    禾曄能看出來,想必其他嘉賓遲早也會發現。

    牧夕璟想了許久,緩緩說道:“有可能是他們復刻了玄春觀里的石像。”

    禾曄覷他一眼,等著后面的話。

    “之前一次任務,我受了重傷,你為了幫我固魂,在玄春觀里立了尊神像,說有香火供奉對我有莫大好處。”

    說完,他又補上一句:“玄春觀是你上一世的居住所。”

    禾曄沒在意這些,而是追問:“他們為什么要復刻你的神像?”

    牧夕璟心底有了一些猜測,但又覺得這想法太過自大,便沒說出口,只是搖了搖頭。

    禾曄也生出了一些猜想,他突然掀開被子,視線落在男人身上,吩咐道:“睡衣脫掉。”

    牧夕璟聞言一怔,但還是聽話照做,解開了睡衣帶子,坦然地露出整個身體。

    禾曄坐起身,認真地查看他的身體。

    牧夕璟身上沒有那些黑紫印記,他說知道的,畢竟兩人已經有過更親密的接觸,如果有,他不可能看不到。

    但他猜想著,除了黑色印記,會不會有其他印記。

    他只顧著認真檢查,卻沒發現,隨著他的視線、手指下移,男人的眸色發生的變化。

    當然,不止眸色,還有其他身體部位。

    禾曄的視線便下腹處瞥了眼,略過去,說道:“轉過去。”

    牧夕璟卻沒聽話照做,攥住男友手腕,動作中的暗意,分外明顯。

    男人聲音染上了暗啞,苦笑道:“禾曄,我對你就沒有半點吸引力嗎?”

    自己都這種情況了,他竟還能這么認真的檢查。

    禾曄:“……別亂來。”

    他身體剛好,不想再被折騰地病一次。

    但他的警告太沒有威懾力,根本震懾不住已經情動的男人……

    –

    晚上十一點,禾曄平躺在床上,盯著頭頂的天花板發怔。

    剛剛被強迫著檢查了牧夕璟的全身,他現在能確定,牧夕璟身上根本沒什么印記。

    至于為什么沒有。

    他現在精力不足,懶得思考。

    倒是神情饜足的牧夕璟心情愉悅地起床去點餐了。

    晚飯,將近十二點才吃到嘴里。

    因為睡了一整個下午,此時兩人也不覺得困,就隨便找了一部電影打發時間。

    翌日,兩人早早收拾好了東西,準備返程。

    不過從酒店出來,禾曄、牧夕璟兩人并沒有直接趕往機場,而是去了特管分局

    分局的牌子是:特殊部門行政管理分局。

    在過來的路上,牧夕璟與馮大丞打了電話,讓他提前聯系了特管分局的人。

    所以他們到地方的時候,已經有一名特管警察等在大門口,引著他們進入大廳。

    禾曄表明來意,說自己想見一下昨天抓的那個老道士。

    幫他們帶路的青年沒有拒絕,只說要請示一下上級,片刻后,就帶著他們去了后面樓棟。

    這棟樓從外面看沒什么特別之處,但進入大樓后發現里面布防嚴密,到處都是監控攝像,360°無死角把守,時不時還有特警持槍巡視。

    帶路的青年一路刷臉指紋識別,將他們帶到205室門口。

    很快,房門打開。

    這是一間不大的審訊室,老道士像在視頻中那樣坐在審訊椅上,胳膊搭在面板上,十指交握,正打量著進來的四人。

    然而,他的視線落在牧夕璟身上時,周身一頓,渾濁的眸子里帶著欣喜,突然雙手合十,抵在額頭處,嘴唇蠕動,口中念念有詞。

    陪同的兩名審訊員立馬警惕,擔心他在做法,其中一人抽出電擊棍走上去敲擊警告:“不準弄神捉鬼,禁止念咒。”

    禾曄卻看出他不是在念咒,而是在向牧夕璟祭拜。

    老道士整天供奉神像,又怎么會不認識牧夕璟這張俊顏呢。

    禾曄抬手制止了特警的警告,冷聲詢問對方:“你供奉的那尊神像是誰?”

    老道士神情不屑的瞥他一眼,沒有搭話。

    禾曄見狀倒也不生氣,從口袋里拿出幾張符,擺在對方桌面上。

    他雖沒說話,但威脅之意不減半分,那些符咒并不是什么厲害符咒,全是一些玩弄人的小玩意兒。

    什么癢癢咒,軟骨咒,頭疼咒……

    光看名字就知道這些符咒的效果。

    “你是誰?”

    老道士沒見過這年輕人。

    禾曄沒有回答,而是直接拿起了那張癢癢咒,隨意一甩,符紙憑空點燃,僅在眨眼間便燃燒殆盡。

    禾曄松手,紙灰落在老道士的手背上。

    不到幾秒鐘,老道士便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他的手背開始發癢。

    緊接著是胳膊、前胸、后背、肚子、大腿……

    “好癢。”

    他的神情露出驚恐之色,完全沒料到這年輕人不按套路出牌,沒有事先商量、威脅,而是直接動手。

    他的雙手開始胡亂地在身上抓撓,可越抓越癢。

    “啊啊啊啊好癢!”

    他突然發瘋似的亂叫,可是沒用,叫喊并不能緩解他身上的癢意。

    禾曄走到審訊桌旁,拿出一張祛解符,由著它燃燒,紙灰落入水杯中,對老道士說:“想說了告訴我。”

    “我……我現在就說,求你放過我!”

    癢,不能殺人,卻能將人折磨的半死不活,甚至還不如死了痛快。

    禾曄并沒有立刻將水端到對方面前,而是等了一會兒,讓對方深深的記住這個感覺,才大發慈悲的把水杯放在了對方的桌板上。

    第228章 第 228 章

    老道士瞬間撲了上去, 沒有半點猶豫地將那杯水送入口中。

    癢意來的快,去的也快,甚至讓他產生了剛剛是錯覺的念頭。

    但就算是錯覺, 他也不想再嘗試第二次。

    禾曄依靠在審訊桌邊,姿態慵懶, 眉宇間皆是冷意, 將剛剛的問題重復一遍:“你供奉的神像是誰?”

    老道士下意識朝禾曄旁邊站著的男人看了眼,見對方的注意力并不在他身上,便沒了顧慮。

    “那尊神像是一方鬼王。”

    禾曄聞言,不動聲色的瞥了眼身旁男人,可牧夕璟卻像是旁外人一般,嘴角噙笑,神色坦然。

    禾曄問:“為什么供奉他?”

    雖然被稱為鬼王的厲鬼實力都不會太弱, 但地府里陰兵鬼將那么多,為什么會選擇他作為信仰供奉。

    “他實力非常強悍,曾暴打閻王, 與酆都大帝都能打得不分上下, 我們借尸還魂,給小鬼續命, 也是與地府、閻王他們為敵,所以想祈求能得到勝陰王的庇佑。”

    “什么王?”

    不等禾曄開口,牧夕璟就忍不住發出質問。

    “勝陰王。”

    老道士重復一遍, 同時解釋道:“這位鬼王姓穆, 但我們并不知道全名, 后來有老道長就給他起了個封號, 勝陰王,寓意是勝過陰間地府的意思。”

    “……”

    牧夕璟只覺得額角的青筋都在突突跳動, 如果不是旁邊有禾曄站著,他可能會忍不住讓眼前這人血濺當場。

    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以后不準再叫這三個字。”

    勝陰王,真不知道是什么鬼名字。

    要是讓他知道是誰起的,一定把這狗東西大卸八塊。

    禾曄的情緒倒沒什么波動,又問了老道士幾個問題。

    比如他給人續命能力是跟誰學的?

    他說:師父。

    禾曄:師父是誰?

    他說:不知道。

    “他在教會我續命的本事后就消聲匿跡了。”

    “我們做這種事情,不光陽間法律不容,陰間律法也不能接受,一旦暴露,就會被陰陽兩界通緝,所以只能各自保命,為了不被牽連,都不會暴露自己的名諱與行蹤,平日里也不會有什么聯系。”

    禾曄見他不肯說,拿出了一張黃符又嚇唬了一番,但對方嚇得失聲求饒,卻還是沒有改口,供不出同伙,看樣子是真不知道什么了。

    幾分鐘后,四人從審訊室里出來。

    陪同的特警低聲詢問:“神像有什么問題嗎?”

    禾曄不動聲色地回了句:“沒有。”

    特警卻不太相信。

    如果真的沒問題,還需要特意跑一趟?

    牧夕璟見狀,補了句解釋:“我與禾老板只是覺得好奇,想知道這尊神像是哪位鬼神。”

    隨后又自貶一句:“沒想到只是一個無名小卒。”

    特警特意觀察了下兩人的神情,看他們神色坦然,不似作偽,便沒再繼續往下追問,而是把話題扯到了剛剛禾曄用的癢癢符上。

    “禾老板,能問問你剛才用的是什么符紙嗎?”

    禾曄隨口應道:“捉弄人的小把戲。”

    特警:“感覺很適合那些嘴硬的犯人。”

    禾曄聞言,將剛剛剩下的兩套符紙遞過去:“等下牧助理將咒語發給你。”

    那名年輕特警驚訝道:“我們也可以嗎?”

    禾曄:“試試看。”

    大部分起效的能量都在符紙上,咒語是起到引子以及輔助的作用。

    特警點頭應好,掏出手機問道:“這符紙多少錢一張,我轉你。”

    禾曄:“不用了。”

    算做他引路的報酬了。

    三人說著,已經走到大門口,禾曄率先朝外走,牧夕璟慢了半步,主動加上對方微信,禮貌地點頭示意,疾步離開。

    出租車里,牧夕璟將禾曄念出的咒語給對方發了過去。

    放下手機后,下意識牽上了禾曄的手。

    以后的一路,車廂里只有電視臺播放的聲音,司機似乎沒怎么遇到過兩人一句話不說的情況,在等紅綠燈時忍不住朝后偷瞄兩人。

    兩人的容貌非常出眾,十指相扣的動作昭示著兩人的關系。

    小情侶竟然這么正經,不會是假的吧?

    司機心里胡思亂想著,但迫于兩人周身生人勿擾的氣勢,沒敢開口搭話。

    出租車停在機場入口處,兩人下車,牧夕璟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牽著禾曄,兩人出眾的容貌,高挑的身材,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禾曄從背包里拿出口罩、帽子,將那些目光隔絕在外,耳邊是牧夕璟壓低聲音的解釋:“我沒庇護過他們。”

    禾曄不問,他只能主動交代。

    禾曄沒應聲,只反問了句:“玄春觀在哪兒?”

    牧夕璟似乎沒料到,下意識回了句:“S省。”

    禾曄回想了一番,察覺自己的記憶力并沒有這個道觀的存在。

    不過他平時在意的事情少,再加上S省很大,許多地方他并不熟悉,所以沒聽過這個道觀,半點也不奇怪。

    三個多小時的飛機,落地時已經到了中午1點多鐘。

    司機大叔早早等在出站口,看到禾曄、牧夕璟兩人,立即迎上去,將行李箱放入后備箱。

    車子啟動,司機大叔詢問:“牧先生,還是和往常一樣回商璽巷口嗎?”

    “不。”禾曄截住話頭,重新報出地址:“去玄春觀。”

    第229章 第 229 章

    司機大叔也清楚禾曄在自家老板心里的地位, 沒有半點猶豫地打開車載地圖,搜索玄春觀的地址。

    玄春觀距離機場有兩百多公里的距離,開車需要兩個多小時。

    到地方時, 已經四點多鐘。

    玄春觀,是一座不大的道觀, 總共有兩進院落, 前面供奉神像,后院是道士居所。

    不知道之前香火旺不旺盛,但現在已經是一座荒無人煙的空宅。

    漆紅色大門上全是灰塵,老舊生銹的大鎖,落了灰的牌匾,幾乎將玄春觀三個字徹底遮擋,可見已經很久無人打理。

    禾曄第一次過來, 可環視四周時,卻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你們有事嗎?”

    身后,一道蒼老的聲音突兀響起, 打破了四周的清靜。

    禾曄回頭, 看到一個滿頭白發,穿著灰藍色長衫, 黑長褲,滿臉皺紋,六七十歲的老大爺。

    “你好。”

    牧夕璟主動搭話道:“老大爺, 能問一下這玄春觀里的人去哪了嗎?”

    老大爺應道:“出去了。”

    牧夕璟追問:“去哪了?”

    “不知道。”

    老大爺生出感嘆:“這道觀早在十幾年前就關門了。”

    “你們是來找人的嗎?”

    牧夕璟:“對。”

    老大爺長嘆口氣:“那你們這趟算是白跑了。”

    他說完, 將手背在身后, 轉身回了斜對面的一個小超市里。

    牧夕璟側頭, 與禾曄的黑眸對視,瞬間讀懂對方的意思, 邁步跟了進去。

    幾分鐘后,男人重新走了出來,手上拿著兩瓶飲料水,以及一把用布繩拴著的一串鑰匙。

    他走上前,將一瓶飲料擰開隨手遞過去,又從那一串鑰匙中找出其中一個上前開門。

    “吱呀——”

    沉重的大門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牧夕璟推開門的瞬間,往后撤了幾步,肉眼可見門框上的灰塵撲撲掉落。

    等灰塵下落的空檔,牧夕璟與禾曄說起了剛剛從老大爺那里打聽到有關玄春觀的事情。

    “二十幾年前,這道觀里出了事兒,陶觀主帶著五個徒弟出了遠門,只留下最小的一個弟子看守道觀。”

    “陶道長他們走后兩年多都沒回來,期間給小弟子打過幾次電話,但那時候通訊并不發達,后來雙方就失聯了,留家的小道士找上了對門鄰居,將玄春觀的鑰匙委托給他,還留下一句話,說如果之后他也回不來了,就讓鄰居把玄春觀上交給政府管理。”

    “這二十多年對面的鄰居一直在等他們回來,甚至做好了臨終前把鑰匙上交政府的準備,剛才他見我們站在這里,誤以為我們是玄春觀里的人,所以上來問幾句。”

    禾曄:“嗯。”

    灰塵散開,禾曄邁步進入道觀。

    這道觀不算大,進入大門,繞開一道影壁就能看到主殿,左右偏殿。

    三個大殿都是紅漆木門,用鐵椽鎖著。

    院子里鋪了石磚,但還是有一些雜草從石磚縫隙里冒出頭來,旁邊的小花壇里也全是綠油油的雜草。

    牧夕璟正打算上前開門,被禾曄抬手攔住:“我來吧。”

    他從男人手中接過鑰匙,走上前,打開了主殿大鎖。

    長時間沒人打理,空氣里全是不流通的塵土氣。

    禾曄并沒有著急進去,而是將門先打開通風,轉身去把兩個偏殿的門也打開。

    主殿里供奉的酆都大帝,東岳大帝、地藏王菩薩常立左右。

    供桌的擺設也全都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房梁上搭著的符布也已經褪去顏色。

    禾曄環視一圈后,轉身去往左偏殿。

    偏殿供奉的是閻王爺,文武判官侍立左右,再往兩邊是黑白無常、牛頭馬面。

    七位鬼仙齊聚,導致偏殿看起來有些擁擠。

    然而右偏殿里卻十分空曠。

    殿內只有一尊全身漆黑,身形修長的青年神像。

    在偏殿外立著一張牌子,上面只記錄著鬼神的姓:穆

    曾與閻羅王發生過六次打斗,六勝零負;與酆都大帝交手,打了兩天三夜沒有分出勝負,各退一步,陽間一方鬼王,庇佑信眾平安……

    牌子上洋洋灑灑寫了一大段,最后以溫某的契鬼作收尾。

    牧夕璟見禾曄將內容看完,在旁邊解釋一句:“你寫的。”

    禾曄:“……”

    他當做沒聽到,邁步進入偏殿中。

    這尊神像完全是那些道士手中神像的擴大版,供桌上也是落了一層灰土。

    禾曄朝牧夕璟覷了一眼,沒想到被對方逮個正著。

    牧夕璟揚唇,主動詢問:“想問什么?”

    禾曄:“你都知道什么?”

    牧夕璟回想一番,緩緩說道:“這個道觀的觀主姓陶,與你有一些淵源,他心性端正,品行不錯,對你尊敬有加,算是你未正式入門的徒弟。”

    禾曄揚眉,倒是沒想到上一世的自己竟還有收徒的閑情逸致。

    “這道觀是陶家的祖業,你曾在這兒住過很長一段時間,后來加入玄術協會,接手的任務太多,常年在外,你閑置的房間便讓給了其他人居住……”

    牧夕璟將前世的事情大致說了一番。

    禾曄安靜聽著,同時朝殿外走,穿過一道拱門進入后院。

    這個院子應該是牧夕璟口中陶觀主他們居住地方,五間房子的布局,門鎖全都緊閉著,但并沒有上鎖,只是用鐵椽簡單椽著。

    禾曄遲疑了下,走上前將門打開。

    主臥的房間并不大,只有二三十平方大小,房間里擺了不少東西,大部分都是一些常用的生活用品,雖現在已經落滿灰塵,但還是能看得出長年居住的痕跡。

    禾曄心里道了聲得罪,在房間里大致翻看了一圈,并沒有找到什么借尸還魂的法器。

    至于東西廂房,應該是他的那些弟子居住的地方。

    總共四個房間,每個房間兩張上下鋪,禾曄不顧灰塵地搜了一圈,總算沒白廢功夫,找到了一些線索。

    是一封手寫信。

    壓在西廂房上鋪的枕頭下。

    信是陶觀主留給自己的小徒弟的。

    【小辛:

    為師知道將你獨自丟在觀中,你心里頗有怨言,但這次事情太過緊急危險,不適合帶你出行。

    你性子開朗,又是觀里年紀最小的孩子,平時偷懶、貪玩,你的師兄們疼你寵你,為了不讓你受罰,都會幫你打掩護,為師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

    但接下來的日子,為師希望你能多用功,精進功課,替我這個師父好好守住玄春觀。

    溫長老對為師有救命之恩,且信任于我,才將秘法傳授,我卻沒能守住,讓一些黑心肝的人偷去做起了傷天害理的事情。

    這件事為師罪孽深重,溫長老已經仙逝,我卻不能讓那些人繼續為非作歹。

    這次為師已經做好了有去無回的準備,勢必要把那些亂用禁術的畜生殺光。

    在此之前,我已經拜訪過你的幾位師伯、師叔,委托他們對你多加照顧,如果你功課上有什么不懂,或者不會的,可以去找他們請教。

    切記,收斂性子,好好看功課,若為師有命回來,定要考你。

    至于玄春觀的營收……】

    后面全是對小徒弟的交代,有關于玄春觀的收入分配,有各項支出,以及零七雜八的事情,密密麻麻足□□代五六張信紙。

    禾曄看完,將信紙遞給了身側的牧夕璟,問:“傳授給他什么秘法?”

    牧夕璟快速掃了一遍,說道:“應該是跟借尸還魂的事情有關。”

    “當時你對他很信任,教了他不少東西。”

    禾曄聞言,淡淡哦了聲。

    從信的結尾來看,距離現在已經過去27年。

    而借尸還魂的事情還在蔓延,可見是這位姓陶的道長制止失敗了。

    牧夕璟看完,將信重新疊好塞回信封里,問:“還需要找什么嗎?”

    “不用了。”

    禾曄原本以為沒聽過玄春觀這名字是自己的原因,或者是道觀太小,過于偏僻,現在才知道是因為它早已經荒掉了,根本沒人居住。

    禾曄將信重新放回上鋪的枕頭下,恢復原樣,合上房門,退出玄春觀。

    司機大叔就等在大門口,見兩人坐上車,問:“回紙扎店嗎?”

    牧夕璟:“嗯。”

    禾曄煩躁的捏了捏眉心,朝玄春觀的方向瞥了一眼,收回目光。

    牧夕璟見他緊鎖眉頭,低聲詢問:“怎么了?”

    禾曄隨口丟出一句:“沒事。”

    牧夕璟卻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蟲,安撫道:“實在不想管,可以不管。”

    別人惹下的禍事,沒必要讓禾曄來收尾。

    禾曄淡淡應了聲:“嗯。”

    這麻煩事,他的確不想管。

    可禾曄越不想,麻煩事越多,甚至直接找上門來。

    第230章 第 230 章

    翌日中午, 禾曄剛起床洗漱完,就看到店里除了牧夕璟、禾爸兩人,還有一胖一矮兩個人。

    偏胖的中年男人一身定制西裝, 手上帶著名牌腕表,梳著一個大背頭, 坐在椅子上, 因為著急,手指不自覺地敲擊扶手,周身散發著不差錢的大老板氣質。

    另一青年坐在他身后側,精神奕奕,姿態板正,氣質里稍顯拘謹,應該是他的秘書助理。

    兩人見禾曄從休息室里走出來, 立即起身相迎,熱情的打招呼:“你好禾老板,這么早打擾您, 真是不好意思。”

    胖老板說著話, 快步上前,下意識與禾曄握手。

    禾曄垂眸瞥了眼他伸過來的胖手, 沒有握上去,只是禮貌性地沖他點了下頭。

    胖老板微愣,尷尬地將伸出去的手收回, 臉上笑容不減, 視線緊隨著禾曄移動, 見他坐在了茶幾邊, 自己也走過去坐下,故意拉近關系道:“禾老板, 我可是你的忠實粉絲,經常蹲在直播間里看你卜卦算命,最近您參加的那檔綜藝節目我也在追……”

    禾曄覷他一眼,出聲打斷他后面那些華而不實的阿諛逢迎:“有事?”

    胖老板輕咳了聲,也不再轉彎抹角,承認道:“是有點事情,想麻煩禾老板幫忙看看。”

    “前天晚上你們直播的那個借尸還魂的綜藝我看了,看完后總覺得我兒子的情況跟他們有點相似,我懷疑他是不是也被什么小鬼給附身上了。”

    禾曄聞言,直接推拒道:“可以去找郭觀主他們看看。”

    胖老板一怔,問:“禾老板您沒時間嗎?”

    禾曄:“嗯。”

    胖老板不死心,繼續爭取道:“禾老板,要不然我讓人把兒子領過來您給看一眼,用不了多長時間。”

    禾曄再次拒絕:“我不擅長,去找其他人。”

    昨天玄春觀一行,他已經知道這種事情是有人故意為之,再加上這么多年,那些人早不知禍害了多少小鬼,答應這一次,就會有下次,下下次,麻煩一個接一個。

    目前特管局已經成立了專門的小組來接管這類事情,再加上郭路權那些道士幫忙,倒用不著非要他出手。

    然而,禾曄的心思剛浮起,就被對方一句話打斷:“禾老板,您是我認識的大師里最厲害的,除了您,其他人我都不放心。”

    “我知道您事務繁忙,沒太多空閑時間,您看能不能稍微抽出來一兩個小時。”

    他說著從青年秘書手上接過一個紅包,放在了茶幾上朝禾曄面前推了推。

    可令他失望的是對方連夾菜的動作都未停下半分,根本沒有打開查看的意思。

    胖老板見狀,只能自己動手把紅包拆開,將里面的支票抽出一半,露出上面的數額。

    禾曄朝支票上瞥了一眼,看著數字1后面跟著一長串的零,微挑了下眉。

    胖老板繼續勸說站著:“禾老板,就看在我是你忠實粉絲的面子上,幫我這一次吧。”

    “如果您嫌少,我再加二十萬。”

    支票上是一百萬,再加二十萬,這數額的確不少。

    禾曄自知做不到視金錢為糞土,沉吟半秒后,便松了口:“先說說怎么回事。”

    胖老板聞言,神情瞬間亮了,趕忙應道:“好好好。”

    他挪了挪椅子,鄭重其事地說:“禾老板,事情是這樣的,之前我兒子一直都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學習認真,功課努力,在家也很聽話,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打桌球。”

    “可最近半年,他卻轉了性子,荒廢學業不說,還逃課去酒吧,聽學校老師說還談了個女朋友,就連花銷也比之前多了不少。”

    “我因為工作忙,沒時間照顧他的生活,就給了他一張信用卡,讓他買自己喜歡的東西,我負責還款,之前他每個月也就花個三五萬,買衣服鞋子、以及一些游戲電子產品,可這半年,他每個月的開銷都將近二三十萬。”

    “而且我前段時間才知道,他不光從我這里拿錢,還仗著爺爺奶奶寵他,從他們手上哄走了不少零花錢。”

    “我倒不是心疼這些錢,只是擔心我原本好端端的兒子突然走上歪路,雖然他在我和老婆面前依舊表現的乖巧懂事,但我總覺得他的性格與之前不太一樣了。”

    “禾老板,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兒子也像綜藝直播里那樣,被其他小鬼霸占了身體?”

    禾曄沒有給出肯定答案,只回了句:“不排除。”

    胖老板瞬間慌了:“啊,那我現在就讓人把他帶過來,您給瞧瞧。”

    禾曄拒絕道:“不用,直接去你家。”

    要真是借尸還魂,肯定需要處理。

    可小鬼一旦被抽出,尸體就會快速腐爛,根本等不到殯儀館的人過來處理,禾曄不想把紙扎店里弄得全是尸臭味。

    胖老板倒是沒想那么多,聞言立即應好,耐心等禾曄吃完早餐,收拾好了背包,帶著牧助理與他一起坐上豪車,朝他們家駛去。

    只能說胖老板的懷疑不無道理,男生被叫出來打招呼時,禾曄一湊近就在對方身上聞到了一股淺淡的腐爛尸臭味。

    禾曄實話實說后,胖老板一口氣沒緩過來,直接昏死過去。

    胖老板的妻子得知自己的乖兒子死了,老公暈了,也癱在地上哭天喊地的,這人家里瞬間亂作一團,直到胖老板醒過來,男生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趕過來,見了男生最后一面,才讓禾曄將小鬼送走。

    原以為事情處理完,錢拿到手也就結束了。

    可不知是誰泄露了風聲,一個個上門的顧客都開始豪擲千金地請他幫忙看事兒,而且大部分都與借尸還魂有關。

    禾曄不想麻煩,卻也做不到貧賤不移,不為五斗米折腰的清雅風骨。

    他缺錢,這是事實。

    況且他把大部分的錢都以父母的名義捐贈出去,可以幫爸媽積陰德,也可以幫那些急需用錢的普通人,一舉三得的事情。

    當然,找上門的不光有錢人,還有不少普通人。

    就例如這天中午,一對中年兄妹找到店里,說他家老爹這段時間突然開銷很大,半個月不到竟花出去了兩三萬。

    家里人問他錢花哪了,老頭只說買藥了,至于買了什么藥,老人說的含含糊糊,最后只說錢是他自己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家里人倒不是想貪圖他什么,只是這些錢是他大半輩子的積蓄,他后半輩子的養老錢,怎么能輕易地花出去呢。

    他們越想越不對勁兒,便想讓禾老板給看看怎么回事。

    前兩天的《探靈》直播視頻再次爬上熱搜,竟在全國內引起了不小轟動。

    一段借尸還魂的剪輯視頻下,不少網友留評,說自己家人哪里不太對勁兒,想請大師過去看看。

    特管局、華夏協會趁機在網上發出公告,表示他們已經設立了專門的小組,有這方面需求的網友可以排隊申請……

    至于其他嘉賓的微博下,也全是網友們的請求。

    禾曄沒有微博賬號,那些人就找到了他的白兔主頁,在最新視頻下評論,或者給他發私信。

    禾曄雖不看私信,但也能感覺到私信數量比之前明顯增多。

    就連晚上直播時,也有不少人在刷類似的評論。

    之后的幾天時間,禾曄一直處于忙碌中。

    僅在S省內,就接到了七八樁借尸還魂的事情,原本應該清閑休息的一周,就這么在繁忙中度過。

    一轉眼,就到了第五期綜藝拍攝時間。

    可能是第四期的看點不錯,節目播出后,反響以及播放量達到了一個新高度,接連上了幾次熱搜,還被中央新聞點名夸贊。

    嘗到甜頭的節目組便將第五期、第六期也做成了借尸還魂有關的內容。

    這三期的播放量節節升高,熱搜一次接著一次,但也因為太高調,惹得一些人紅眼病,開始故意找茬尬黑。

    雖然借尸還魂的事情鬧得很大,但親身經歷的人到底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是和諧平靜的,因此每次上網都能看到這些事情,次數多了,也不由地產生出一些厭惡。

    現在只要《探靈》有關的事情上熱搜,下面評論里就會出現:【怎么又是這事兒啊】

    祖國的絆腳石:【有完沒完了,一個破綜藝為了收視率,不停地給群眾制造焦慮】

    安徒生同化:【就是,我感覺自己身邊的人都挺正常的,哪有你們說的那么邪乎。】

    披著涼皮的糖:【怎么都是這個節目的營銷,這么有錢嗎?】

    為了在網友們心中保持好感,節目組只好不停地壓熱搜,保持低調。

    不光他們低調,禾曄也比之前更低調了,后面兩期拍攝節目,他甚至沒帶上牧夕璟。

    隨著借尸還魂的事情發酵,神像也逐漸引起了嘉賓們的注意力。

    禾曄已經知道了神像就是牧夕璟,但因對方并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他打算將其隱瞞。

    畢竟那些人可不管太多,若是知道了神像就是牧夕璟,一定會打著為了正義的旗號,將牧夕璟置于死地。

    可那群人到底不是傻子,很快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曾在錄制節目期間,幾次狀似無意地提及神像似乎與某人相像的話,順勢觀察禾曄神情,還‘關切’地詢問這兩期牧助理怎么沒跟過來之類的話。

    禾曄懶得與他們打啞謎,更懶得對付他們這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只用一句“他身體不舒服”將人打發。

    可這樣的解釋并沒有讓陳羅昌、郭路權他們死心。

    這天上午,正在睡夢中的禾曄被一道震動聲吵醒。

    是牧夕璟的手機。

    昨天上午,他結束了第六期的節目拍攝,下午獨自乘機回到S省。

    牧夕璟親自駕車去接,帶他吃了頓晚餐,就將人帶回小區休息。

    但因睡的太早,導致他半夜醒來,被某人抓住了空隙,翻來覆去地狠狠欺負一番,直到天亮才重新睡下。

    這才剛睡著不久,就被手機吵醒,讓禾曄十分不悅。

    很快,震動停止,耳邊傳來男人起床下地的聲音,片刻后,臥室門重新合上。

    禾曄翻了個身,本打算繼續睡,腦子卻不聽使喚地逐漸清醒。

    他睜開酸澀的眼睛,看了眼手機時間,上午十點十九分,剛睡下不到三個小時。

    他輕嘆口氣,掀被下床,裹上睡衣,走出臥室,瞥見站在陽臺上正在接打電話的男人。

    禾曄沒有上前打擾,走到水吧臺邊接了杯溫水潤喉。

    然而,水還沒喝完,整個人就被牧夕璟從身后抱住,腦袋埋進他的脖頸間。

    禾曄喝完水,放下杯子,伸手將人推開:“餓了。”

    牧夕璟應道:“已經點了餐,估計要過一會兒才能送來。”

    “嗯。”

    禾曄應了聲,朝洗手間走去,想趁著等飯的空檔洗漱一番。

    男人緊跟上來,倚靠在門框邊,看著鏡子中清俊的男友,主動交代道:“剛剛是陳羅昌打來的電話,問我最近身體怎么樣,想這段時間過來看望一下我。”

    禾曄聞言,擠牙膏的動作一頓,抬眸與鏡中男人的桃花眼對視,逐漸擰起眉頭。

    陳羅昌來看望他,根本是黃鼠狼給雞拜年,能安什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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