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波本?!
在看到金發(fā)青年的第一眼, 赤井秀一的心就一下子提了起來。
為什么波本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不會真是蘇格蘭不想和他搭檔叫來波本撐腰吧?
而當波本說出今后將會由他們?nèi)艘黄鹜瓿扇蝿?wù)時,赤井秀一的心徹底墜入谷底。
在組織的任務(wù)中,行動組與情報組相互間配合是必要且屢見不鮮的事情, 但鑒于組織大多數(shù)任務(wù)的性質(zhì), 一般情況下的大型任務(wù)的配置都是琴酒率領(lǐng)數(shù)名行動組心腹,再配備一兩個情報人員作為輔助, 可以說在組織中直屬于boss的行動組地位是略高于原先由朗姆負責的情報組的。所以, 也許行動組與情報組間的對立的來由源頭久遠。
在朗姆失去蹤影后, 波本接手情報組, 這種對立將會進一步深化。恐怕波本就是打算趁此機會,擴大情報組的主動權(quán)。就像琴酒抽調(diào)合適的情報成員來為任務(wù)輔助一樣,波本也將他和蘇格蘭抽調(diào)至情報組主導(dǎo)的任務(wù)中。
萊伊?xí)吞K格蘭一樣被貼上波本的標簽。而好巧不巧, 萊伊和蘇格蘭是組織行動組中除了琴酒以外唯二能有800碼狙擊距離的狙擊手。
想到這里赤井秀一都忍不住想吐槽。他沒進組織行動組以前是真的沒想到這里的成員連650碼的距離都算頂尖高手,能打出800碼的是鳳毛麟角……要知道800碼還不是赤井秀一的極限呢。
他想了一圈在訓(xùn)練場見到的那些靶子一動就只能人體描邊的狙擊手, 不由感嘆波本的眼光還是在線的,蘇格蘭一個人能抵上幾十個行動組的其他成員了。
總而言之, 對于波本來說這個生意穩(wěn)賺不賠。赤井秀一愿不愿意配合根本不重要, 第一他不可能當面撕破臉不聽波本的命令, 第二就算他偷偷劃水,組織的任務(wù)有蘇格蘭也夠用了。
受到傷害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會被組織中議論被波本一下子挖走了兩個超級新人的琴酒,一個就是無緣無故多了一個新上司還不得不在兩個平級上司的斗爭中夾縫生存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感覺自己在組織的前途一片灰暗。
他悄悄瞥了一眼一旁的蘇格蘭。
蘇格蘭在波本的棋局中處于什么樣的位置呢?波本會告訴蘇格蘭自己的計劃嗎?還是說在蘇格蘭眼里波本是單純來幫自己出頭的?
赤井秀一仔細一琢磨, 感覺應(yīng)該是后者的情況。
那么, 同樣受害的還有蘇格蘭吧?只是抱怨不想和萊伊搭檔波本就親自陪著一起做任務(wù), 蘇格蘭肯定會感動于波本對自己的重視,而后加倍努力為波本賣命……蘇格蘭完全被波本玩弄于股掌之間。
赤井秀一先前在心底滋生的對蘇格蘭的同情再一次隱隱露出苗頭。
不過被迅速地打斷了。
“我們進門起你已經(jīng)看了兩次蘇格蘭了, 蘇格蘭很好看嗎?”波本皮笑肉不笑地說。
赤井秀一電光火石間便意識到這是個死亡問題。
如果他回答蘇格蘭好看,波本必定會以“果然你對我的人有興趣”為理由而生氣;如果他回答蘇格蘭不好看, 波本更是有借口不高興,同時也冒犯了還在旁邊的蘇格蘭。
不是,波本有必要這么借題發(fā)揮嗎?好像真的在乎蘇格蘭一樣。
赤井秀一在心底搖搖頭,這里的正確答案只能是避而不談了。
他選擇性地忽視了波本的語言陷阱,裝作只聽到波本所說的正式認識一樣,誠懇地道:“我是萊伊,之后請您多多關(guān)照。”
正式認識應(yīng)該要握手的吧?
赤井秀一不確定地看向波本的反應(yīng),在握手禮儀中秉承著“尊者優(yōu)先”的理念,地位低的人不能冒然先伸手,但等待地位高的人先伸手的這一部分著實很尷尬,尤其是在赤井秀一很懷疑波本會不會和他握手的時候。
但他沒有想到這不是尷尬的巔峰。
“在日本,正式自我介紹的時候要行鞠躬禮吧。”
蘇格蘭笑盈盈地看著他,眼里寫滿了“你敢握波本的手試試看?”的信息。
赤井秀一的同情就是在此時消散得一干二凈的。
他終于想起來,蘇格蘭是個排他性極強的變態(tài)跟蹤狂,上次在小巷他跟蹤波本就差點被迫和蘇格蘭打一架,之后的任務(wù)中他但凡有一點觸動到蘇格蘭的敏感神經(jīng),就會被蘇格蘭針對到底,那時候波本必定會拉偏架。也就是說,赤井秀一面對的必然是二對一的局面。
他幽幽地吐出一口氣,已經(jīng)預(yù)見到了自己今后要在對面兩人的雷區(qū)邊緣小心翼翼地游走,爭取不炸雷的艱辛未來了。
他沒有注意到波本和蘇格蘭隱蔽地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
時間稍微往前回溯一點。
降谷零的安全屋中。
“公安?!”
“臥底?!”
在同期們似乎隱瞞著什么的搖頭后,客廳內(nèi)靜下來一秒,隨后三人才像剛剛意識到公安臥底的含義一樣爆發(fā)出驚聲。
諸伏景光因為事情回到他預(yù)想中的發(fā)展而詭異地松了口氣,再次肯定道:“是的,我是公安的臥底。”
“所以外守一的死亡也是……?”伊達航幾乎沒有抱有疑問的說。
“對,是公安的安排。”諸伏景光爽快地承認。
松田陣平深吸了一口氣:“景老爺瞞得我們好辛苦。”
“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成這樣,”諸伏景光不好意思地說,然后正色道,“多謝你們從始至終都相信我,不瞞你們說,你們的信任給了我很大的支持。”
這下輪到另外三人不好意思了:“這有什么,怎么想你都不會是做出那種事的人啊。”
幾人相視一笑。
“等等!那小諸伏你是什么時候加入公安的?”萩原研二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語氣也不自覺地急迫起來。
“就在遇見zero的那天……”諸伏景光說著還是有點心虛,他已經(jīng)預(yù)想過同期們可能的反應(yīng)。
果不其然,他話音剛落,松田陣平就捏緊了拳頭說:“那個時候我們才進警校一個月吧?派新生去臥底,公安的長官在想什么啊?”
“當時有很多復(fù)雜的情況啦。”諸伏景光很難具體向同期們解釋,只能弱弱地回答。
伊達航沉吟道:“原來如此,所以自從那之后晚上都幾乎見不到你的人,你是去接受公安的特訓(xùn)了吧。”
諸伏景光點頭承認。
松田陣平皺起眉問:“那么池田知事遇刺,我們遇見降谷零也不是巧合吧?”
“嗯,zero是接到組織的命令去刺殺池田知事的,細節(jié)我不能透露太多。”諸伏景光有些為難地說。
萩原研二于是揚了揚眉:“行動上的事不能告訴我們的話,那你和小降谷呢?”
諸伏景光一時間沒有明白萩原研二的意思,困惑地看過去。
“你和小降谷的戀愛也是公安的安排?還是……?”萩原研二意有所指地笑笑。
諸伏景光的臉刷一下紅了起來,但那紅暈又用和升起時差不多的速度飛快地消退下去。
“那個……只是單純的誤會。”諸伏景光低低地說,“我和zero……是純正的友情。”
***
降谷零和理事官商定了同期們的具體處理辦法,消除了和理事官的通訊記錄,走出房門時,卻見到幼馴染并不如他預(yù)想的那么開心。
雖然出現(xiàn)了許許多多的意外,但終于能告訴同期們實情了,hiro不該放松很多嗎?為什么看向他的笑容沒什么精神的樣子呢?降谷零又是疑惑又是擔憂。
同期們看向他的復(fù)雜目光也讓人摸不著頭腦。難道是他兼具邪惡組織高層和公安線人的身份給同期們的沖擊太大了嗎?
降谷零看不懂客廳里的詭異氛圍,只得輕咳一聲:“公安今天以內(nèi)會來聯(lián)系你們簽署保密協(xié)議的。”
總而言之,先送走同期再來問hiro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吧。
“噢噢,好。”同期們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
很快,他們送別了三個同期好友,小房子內(nèi)又只剩下了他和hiro兩個人。
從玄關(guān)處回到客廳后,諸伏景光坐在沙發(fā)的邊上,降谷零便挨著諸伏景光坐下來。
諸伏景光稍微挪了一下屁股,更往沙發(fā)的邊緣靠過去,但架不住降谷零一手撐在他們之間,前傾著身體斜過來和他對視。
“出什么事了嗎?”降谷零湊近觀察著幼馴染的樣子,“總感覺hiro好像心事重重的。”
仔細想來,這種狀態(tài)好像也不是今天才出現(xiàn),在他沒注意的時候,hiro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降谷零不由一陣心驚。
諸伏景光握住沙發(fā)的扶手,無奈地笑笑,搖搖頭道:“我只是有點擔心萊伊那邊……”
降谷零狐疑地看著幼馴染,但hiro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也沒有在這里說謊的理由。
那么之前的奇怪狀態(tài)是他的錯覺?今天則是hiro在擔心萊伊的問題?
“沒事的,hiro不用擔心,萊伊就交給我吧。”降谷零沒想明白,只是拍了拍幼馴染的肩膀說道。
諸伏景光眨了眨眼睛:“zero打算怎么做?”
提到正事,降谷零迅速地回歸了思考狀態(tài),微微瞇起眼睛:“暫時先近距離觀察一下萊伊吧。”
諸伏景光抿住嘴唇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
第62章 第 62 章
降谷零對赤井秀一的警惕與從前的恩怨沒有絲毫關(guān)系, 他只是習(xí)慣于用最謹慎的態(tài)度對待一切發(fā)生了變化的事物。赤井秀一提前了兩年進入組織,就是赤井秀一身上最大的疑點。
所以,他對赤井秀一的態(tài)度也并沒有摻雜任何私人感情, 只是單純地逼一逼對方看會不會露出破綻罷了。
當然, 如果這個混蛋敢再靠近hiro一步就另當別論了。
降谷零睨了一眼跟在他們身后的赤井秀一:“任務(wù)地點告訴你了,直接去那里集合。”
他的眼神已經(jīng)明晃晃地展示了他的心聲:干嘛跟著我們, 你開你自己的車去啊。
“……我沒車。”
赤井秀一依舊是讓人惱火的沉著語氣, 但降谷零從其中聽出了幾分尷尬的意味。
他想起來, 以前他們?nèi)齻都剛拿代號一起做任務(wù)時, 也是靠公共交通出行的,還為此在車站碰到了赤井秀一的妹妹。
這樣一想組織的員工福利真是少得可憐,出任務(wù)都不配輛車的。
任務(wù)的報酬雖然很可觀, 但赤井秀一應(yīng)該和hiro一樣都把錢投在槍支彈藥上了。
降谷零在心里搖搖頭,繼續(xù)往自己的車邊走, 沒管跟上來的赤井秀一。
他沒法趕人去坐公共交通耽誤任務(wù)的時間,叫人打出租車又容易在案發(fā)后被警察找到蹤跡, 只能忍耐一下了。
幸好今天沒開他心愛的馬自達RX-7, 不然一來他要心疼他的馬自達被赤井秀一糟蹋, 二來那輛雙座跑車也不好塞下他們?nèi)齻人。
降谷零今天開的是一輛低調(diào)的黑色四座轎車,看起來很適合用來做壞事,和組織的風格很搭。早上打卡完今日份的跟蹤與被跟蹤的每日任務(wù)后, 他就用這輛備用車載著hiro一起過來了。
他把車鑰匙扔給赤井秀一, 謹慎起見還是確認道:“你有能在日本用的駕照嗎?”
“……我有國際駕照。”赤井秀一被后備箱里放著狙擊槍卻還在關(guān)注交規(guī)的波本哽了一下, 但還是壓下了心中的無語回答。
同時赤井秀一心里也松了一口氣。
明確讓他開車他就不用糾結(jié)一會兒該坐哪兒了。
如果是蘇格蘭開車,他坐哪里都容易觸及到雷區(qū)。
副駕駛座通常是伴侶座, 他坐副駕駛座波本一定會擺臉色;后座是上座,波本坐副駕駛座他坐后座明顯于理不合, 萬一波本真要這么坐他一路上都得如坐針氈;他和波本一起坐后座,可想而知蘇格蘭心里肯定會氣炸了。
好在波本讓他開車成功避開了這些可能爆炸的地雷。
赤井秀一沒有絲毫意外地看見波本和蘇格蘭一起坐進了轎車后座。
他顛了顛鑰匙,嘆了口氣。
司機就司機吧。在發(fā)現(xiàn)這兩人的詭異關(guān)系時他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
“計劃發(fā)生了改變,可以在組織里光明正大地和zero在一起了。”
“和zero搭檔好開心,要是沒有萊伊就好了。”
“不過有萊伊在,zero才會更偏向我吧?”
“萊伊還是有用的,要忍耐。要忍耐。”
***
赤井秀一抵達現(xiàn)場后就明白波本為什么要找他和蘇格蘭執(zhí)行此次任務(wù)了。
任務(wù)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情報組的成員與任務(wù)目標進行交易獲取組織所需的情報,第二部分則是由他和蘇格蘭擊斃目標以起到滅口和威懾的作用。任務(wù)目標一共有兩個,他和蘇格蘭一人負責一個。交易地點在某酒店的頂層,方圓一公里內(nèi)與酒店高度相近、視野合適的狙擊點只有兩處,都在大約800米左右的距離。整個組織行動組,只有琴酒、蘇格蘭和他能有把握在這個距離上一舉擊中目標。
赤井秀一背著偽裝成吉他袋的裝備包,迅速爬上樓梯,來到二號點位的天臺上,確認過天臺上沒人后從外側(cè)卡住進入天臺的門。
他輕輕放下裝備包,戴上聯(lián)絡(luò)用的耳機,取出自己的槍,趴下開始調(diào)整瞄準鏡。
“二號點位,萊伊已經(jīng)就位。”他向耳機那頭匯報。
正在一號點位的降谷零應(yīng)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他回過頭,幼馴染也正向他比出一個準備完畢的手勢。
很好,現(xiàn)在就只等賓加那邊結(jié)束了。
降谷零試圖透過望遠鏡注視著賓加和任務(wù)目標交易的場景,交易的地點在其中一個目標的房間,正好在降谷零的視野范圍內(nèi),但可惜交易的房間拉上了窗簾,他只能通過賓加身上的收音器確認情況。
任務(wù)對象的貪婪沒有止境,雖然他們提供的情報對于組織來說很重要,但也不是沒有能替代的人,難怪boss要滅口這兩個人。
降谷零聽著耳機里賓加和任務(wù)目標的來回扯皮,都能理解幾分boss想要威懾的想法了。
按照降谷零的計劃,賓加拿到了情報,給出信號,在槍聲響起驚動警衛(wèi)前就撤離。
在望遠鏡中確認賓加離開酒店的降谷零按下耳機:“好了,該輪到優(yōu)秀的狙擊手登場了。”
***
赤井秀一不知道波本為什么能把“優(yōu)秀”這個詞說得又像夸贊又像諷刺的,不過幾秒后他就反應(yīng)過來,很有可能波本確實有兩重意思,夸贊的那部分是給蘇格蘭的,諷刺的部分則是給他的。
他有點想嘆氣,但職業(yè)素養(yǎng)讓他保持著匍匐的姿勢,繼續(xù)均勻呼吸。
800米的狙擊距離對他來說不是難事,但等待是狙擊中最重要的一環(huán),只有抓住每一個可能就一瞬的機會,才能保證任務(wù)的完成。
他此時正對著二號目標的房間,這個房間沒有拉上窗簾,幾乎目標一進門就在他的狙擊范圍內(nèi),唯一的問題是他必須等待蘇格蘭那邊的進度。蘇格蘭那邊有窗簾的遮掩,機會更少。
兩個目標在同一樓層,假如他先開槍,可能會引起一號目標的警覺。
正因為如此,他不得不被迫聽著蘇格蘭和波本講話。
***
諸伏景光匍匐在屋頂上,目光透過瞄準鏡緊盯著目標所在的窗口。
作為狙擊手需要保持長時間的專注等待射擊的時機,但諸伏景光已經(jīng)因為之前為了人設(shè)不停跟人聊天的壯舉鍛煉出了一心兩用的能力,要時刻關(guān)注目標不代表他就會忽視在后面偷偷盯著他的幼馴染。
“波本?”他沒有移開看向瞄準鏡的目光,只是輕聲問道。
降谷零訕訕一笑。
從前他們一起執(zhí)行任務(wù),他都是做的賓加的活,這還是第一次近距離見到狙擊狀態(tài)下的幼馴染,不自覺地就多看了一會兒。黑色作戰(zhàn)服、堅毅的側(cè)臉和冷峻的目光,和平時的hiro很不一樣。
他本來不想打擾專注中的hiro的,但沒想到光是視線都會被hiro發(fā)現(xiàn)。
諸伏景光沒聽到幼馴染的回答。
zero是覺得無聊了嗎?確實,今天任務(wù)的流程很順利,zero基本不用發(fā)揮什么指揮的作用,唯一的工作就是監(jiān)督他們完成任務(wù)了。
他猜測著幼馴染的想法,又突然想起萊伊此時也在頻道上,于是靈光一閃。
“波本,你能當一下我的觀察員嗎?”他用帶一點撒嬌意味的聲音說。
雖然其實這里情況并不復(fù)雜,不需要觀察員他也有十足把握,但這也許是一箭雙雕的好事。
在萊伊聽來應(yīng)該要么是他試圖得寸進尺地在試探波本的態(tài)度,要么是他恃寵而驕的表現(xiàn),應(yīng)該不會出現(xiàn)問題。同時zero也可以參與進任務(wù),既不會無聊又不用擔心打擾他狙擊。
降谷零愣了一秒就飛快明白過來幼馴染的想法。
他笑了一聲:“行啊。”
降谷零興致勃勃地在幼馴染旁邊趴下,用裝備包里的三腳架架好他的高倍望遠鏡。
“距離800米,東北風,風速約每秒5米,注意風偏修正。”一進入工作狀態(tài),降谷零就認真了起來,報出儀器得到的數(shù)據(jù)。
諸伏景光也沉聲道:“收到,我會調(diào)整射擊參數(shù)的。”
正在這時,降谷零的望遠鏡中窗簾抖動了一下,被拉開了一小半,露出氣窗。
一個男人出現(xiàn)在望遠鏡中,把氣窗推開了大約四分之一的位置,點燃一支煙吞云吐霧起來。
降谷零確認了男人的特征:“確認目標,一點鐘方向,行動穩(wěn)定,適合射擊。”
“收到,準備射擊。”諸伏景光已經(jīng)瞄準了開窗的縫隙,目標的胸口正在縫隙中央。
降谷零盡職盡責地繼續(xù):“再次確認距離800米,風速略有增加,每秒6米,注意重新調(diào)整。”
“風偏已調(diào)整。”諸伏景光的手指輕輕搭在扳機上。
在目標悠悠吐出一口煙氣的瞬間,隨著降谷零“射擊!”的聲音,一枚子彈破空而出,穿破目標吐出的白煙,扎進目標的胸腔中。目標應(yīng)聲倒地。
降谷零通過望遠鏡繼續(xù)觀察,目標胸前滲出鮮血,躺倒在地上陣陣抽搐,沒一會就不動了:“確認擊中,準備撤離。”
赤井秀一聽著耳機對面?zhèn)鱽韮蓚人收拾工具的聲響,默默地收起槍。
雖然感覺無人在意,他還是報告道:“二號目標已確認擊斃。”
他對觀察員完全沒有需求,所以他一點也不覺得寂寞。他只想問問波本,你確定要這么溺愛那個跟蹤狂嗎?以后到底是你拿捏蘇格蘭還是蘇格蘭拿捏你呀?
但赤井秀一沒法去問波本這種問題。他還有些更切實的問題需要考慮。
比如他得在谷X地圖上查一查從這里怎么坐公共交通回家。他覺得自己最好還是不要去問波本愿不愿意捎他一程了。
第63章 第 63 章
“嘖, 這個距離,一槍從窗戶縫隙中命中被害人,這又是哪里的殺手……”
萩原研二和伊達航剛彎腰進入被圍上警戒線的屋頂, 就見到柏原警部補蹲在屋頂邊緣, 皺眉眺望著案發(fā)現(xiàn)場的酒店。
“柏原前輩。”萩原研二和伊達航拿著記事本走到柏原警部補的身邊。
柏原站了起來,看向兩個加入搜查一課沒多久的潛力新人:“周邊情況怎么樣?”
“在這棟建筑周圍沒有監(jiān)控, 因為巷道狹窄不能停車, 所以也沒有拍到犯人的行車記錄儀。”萩原研二翻開記事本匯報道, “但我們在相鄰的幾個路口找到了交通部的監(jiān)控和帶有監(jiān)控的加油站或者便利店, 應(yīng)該能覆蓋犯人可能通行的所有道路。”
“你們想調(diào)查這些路口上所有的監(jiān)控錄像?”柏原警部補挑眉,“你們知道東京的中心城區(qū)每小時通行的人流量會有多少嗎?”
萩原研二看著記事本上的簡易地圖,監(jiān)控所在地被他標上了星號, 然后連成了一個大大的橢圓。這么大片地方,光看案發(fā)前后幾個小時的監(jiān)控就得一天了, 更別提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往下查。
“怎么說也算條線索嘛。”萩原研二笑了笑。
柏原警部補看看萩原研二,又看看旁邊同樣笑得很有朝氣的伊達航, 點點頭:“年輕人有沖勁是好事, 那你們兩個就負責監(jiān)控吧。”
“是!”萩原研二和伊達航對視一眼, 預(yù)感到今天又得加班了。
伊達航看了看空蕩蕩的天臺:“鑒證科的人已經(jīng)回去了嗎?這里有找到什么線索嗎?”
“沒,案發(fā)現(xiàn)場和兩個狙擊點都沒找到有效的痕跡,”柏原警部補搖搖頭, “犯人是職業(yè)的, 這也是為什么我認為很難從監(jiān)控找到他們的蹤影。”
柏原欣慰地見到兩個新人沒有輕易被話語打擊到, 目光毫不動搖,依舊堅定地看向他, 他笑了笑:“職業(yè)殺手單人行動較多,這次卻是兩名頂尖狙擊手合作, 很有可能是有組織犯罪,目暮警部決定主要從幫派上著手調(diào)查。你們倆在看監(jiān)控時也可以多注意這一點。”
“明白。”兩人行了禮,轉(zhuǎn)身下樓。
萩原研二一下樓就撥通了松田陣平的電話。
“喂,小陣平。”
“……你怎么知道?對,我和班長要加班,所以晚飯就……”
“搜查一課就是很忙啦,今天上京國際酒店頂層又發(fā)生了一起案子,兩個人幾乎同時被狙擊死亡。”
“要是你們爆炸品處理班也要天天加班東京的治安就完蛋了吧……”
“嗯……我和班長剛從案發(fā)現(xiàn)場準備回去,今晚應(yīng)該在警視廳看監(jiān)控……”
“誒!小陣平要給我們兩個帶飯嗎?好耶!我想吃烤牛舌蓋飯!”
“班長呢?……班長說要味噌拉面。”
“小陣平最好啦!超級感謝小陣平,給小陣平獻上hagi大大的感恩~”
***
松田陣平提著打包的晚飯?zhí)竭M搜查一課的辦公室。
白天里所有人都步履匆匆往來的辦公室里在夜里顯得格外空蕩,搜查一課的其他人要么回家要么緊急出警了吧。
松田陣平掃了一圈,只見到幼馴染和班長兩個人,正背對著自己緊緊盯著電腦屏幕。
“外賣到啦。”松田陣平敲了敲敞開的門。
萩原研二一聽到幼馴染的聲音就一敲鍵盤,暫停電腦上倍速播放的監(jiān)控視頻,他刷的回過頭去,喜笑顏開道:“我聞到烤牛舌的香味了!”
“是是是,你的烤牛舌飯。”松田陣平走過來,從袋子中取出還熱乎的飯盒放在桌上,“班長的味噌拉面,還有我的牛肉飯。”
“謝了,松田。”伊達航也終于能從錄像中短暫地休息一下。
松田陣平從后面一排的工位上拖了把椅子坐在萩原研二旁邊:“你們看了多少了?發(fā)現(xiàn)什么沒?”
“還不到一半呢,”萩原研二搖搖頭,“可能就像柏原警部補說的,犯人很專業(yè),我們看見了也發(fā)現(xiàn)不了異常。”
“一會兒我也來幫忙,三個人分工應(yīng)該能在十二點前解決。”松田陣平掰開筷子插進自己的飯里。
雖然他插手搜查一課的案子是違規(guī)行為,但反正今天又沒有別人。
三個人一起盯著屏幕的時光讓松田陣平想起了前不久他們通過調(diào)監(jiān)控找到降谷零的事。
正巧,一個金色的腦袋出現(xiàn)在面前的屏幕上。
松田陣平啪的暫停,放大畫面。監(jiān)控畫質(zhì)有限,放大后幾乎是模糊的像素塊,但畫面上的男人光靠顯眼的發(fā)色和膚色特征就能讓人一秒聯(lián)想到降谷零。
他退出放大畫面,把視頻調(diào)回原倍速,仔細看起來。
緊接著畫面上就出現(xiàn)了一個馬賽克畫質(zhì)也遮掩不住熟悉身形的人。
金發(fā)青年和背著貝斯包的黑發(fā)青年步履輕松,說說笑笑地走過了監(jiān)控范圍,看上去就是隨處可見的玩音樂的年輕人。
松田陣平抽了抽嘴角:“我好像找到你們的犯人了。”
萩原研二和伊達航皆是一驚,猛地轉(zhuǎn)過頭來看松田陣平面前的屏幕,然后一齊睜大眼。
***
降谷零掃了一眼看起來沉甸甸的貝斯包:“重嗎?我?guī)蚳iro背一段路吧?”
諸伏景光笑著擺了擺手:“不用,我已經(jīng)習(xí)慣這個重量了。”
zero總是這么體貼。
諸伏景光心中和微笑的表面截然不同,泛起陣陣苦澀。
明明只是幼馴染而已,zero卻一直這么溫柔,讓他越來越分不清幼馴染和戀人的邊界。
就是因為zero這樣,他才一直無法走出來啊。
他偷偷地看了一眼一直以來的幼馴染、曾經(jīng)短暫的戀人和如今并肩作戰(zhàn)的戰(zhàn)友,但又再一次膽怯于打破他們關(guān)系的平衡。
降谷零沒有察覺到幼馴染心中沸騰的情緒,只是笑著贊嘆:“不愧是hiro,是超帥氣的貝斯手和狙擊手呢。”
“后面那個詞在這里說出來沒問題嗎?”諸伏景光無奈地笑道。
“周圍又沒有人,不要緊的,而且就算有人也可以說,”降谷零給了幼馴染一個小小的wink,“你是狙擊了我的心的狙擊手啊。”
諸伏景光只聽到自己噗噗的心跳聲。
真是的,zero又說這種讓人誤會的話。
是故意捉弄他嗎?他的臉現(xiàn)在沒紅吧?
不,zero不是這樣壞心眼的人。
諸伏景光心知肚明,這只是一個玩笑而已,但他的心依舊隨著這個玩笑而起伏。
如果zero像當時拒絕他一樣那么干脆利落地劃清兩人間的界線,他是不是就不會那么痛苦了呢?
但如果zero真的和他分清,保持在朋友該有的距離,他又會感到寂寞吧。
心中千絲萬緒無處排解,諸伏景光的臉上卻依舊只能微笑,除了微笑以外,他給不出其他反應(yīng)了。
***
“監(jiān)控錄不到聲音,更錄不到景老爺?shù)膬?nèi)心想法。”松田陣平的嘴已經(jīng)抽累了。
“我知道,我只是用情景配音還原一個可能發(fā)生的情況。”萩原研二喝了口水潤潤嗓子,“小陣平不覺得很合理嗎?”
“你說景老爺暗戀降谷零的事?”松田陣平睜著半月眼道。
萩原研二笑了笑:“果然小陣平也感覺到了啊。”
“那是肯定,景老爺都那么明顯了。”松田陣平用手撐著臉,看向屏幕里兩個并排走的人影。
伊達航也看向畫面,嘆息道:“只有降谷零完全沒察覺到,都不知道該說是遲鈍還是在故意逃避了。”
“hagi覺得降谷零不是故意逃避?”松田陣平忽地轉(zhuǎn)向幼馴染。
“誒,確實,我感覺他真的沒有意識到,”萩原研二有些驚訝地說,“但小陣平是怎么知道的?”
“不然你剛剛編的小故事里降谷零就不會開那種玩笑了。”松田陣平嘆了口氣。
“所以小陣平看起來嫌棄,還是很認真地聽了我的配音的嘛。”萩原研二開心地拍了拍幼馴染。
伊達航把上揚得厲害的嘴角扯平,看向無語的松田陣平道:“我這次可以理解萩原,畢竟諸伏和降谷害我們搜查一課又要多一樁無頭懸案了。”
“你們搜查一課的無頭懸案不多了去了。”松田陣平翻了個白眼。
萩原研二嘆了口氣:“明天我和班長還得對柏原警部補說謊。”
“柏原警部補是……?”松田陣平抬眼,嚴肅了神色。
“對,是他審訊的小諸伏。”萩原研二正色道,“似乎他也挺關(guān)心小諸伏的去向的,我和班長調(diào)查時他給我們行了不少方便。”
“那他當時也沒查清楚……”松田陣平小聲嘟囔了一句。
伊達航解釋道:“我和萩原看了,邏輯鏈很完善,柏原警部補認為諸伏是犯人很正常。”
“而且小諸伏還有常年就診的心理健康病史,”萩原研二聳了聳肩,“犯人在童年時遭遇巨大挫折,青春期時沒有得到好的引導(dǎo),最終無法形成健全人格走上犯罪道路,電視劇都拍爛這種了。”
“等等。”
三人一同抬起頭,眼中驚疑不定。
“諸伏的那一起爆炸案是公安的安排,但他從來沒有說過他的心理健康病史是公安編造的。”伊達航冷靜地分析道。
萩原研二肯定地說:“我去見過小諸伏的主治醫(yī)生,還和他詳細聊過,他沒有說謊。”
松田陣平點點頭:“也就是說景老爺因為降谷零失蹤而產(chǎn)生幻覺是確有其事的。”
“萩原在醫(yī)院碰見降谷零的時候,降谷零也在調(diào)查諸伏的病情對吧?”伊達航皺眉。
“沒錯,”萩原研二摸摸下巴,“既然小降谷也隸屬于公安,為什么還要私下調(diào)查小諸伏的病情?”
“景老爺?shù)男睦韱栴}不會真的惡化了吧?”松田陣平吐出了沉重的結(jié)論。
第64章 第 64 章
和hiro一起合作任務(wù), 使喚并惡心赤井秀一,結(jié)束任務(wù)后和hiro一起買菜,隨意點自己最想吃的hiro做的菜……
這簡直是降谷零的理想生活, 如果不是還有組織在后面虎視眈眈, 降谷零差點就要沉溺其中了。
他當然沒有忘記他和hiro的任務(wù),只是在心中的某一部分, 他還是有點感謝如今情況的變化。
在各種形式的推動下, 他和hiro無論是工作還是私生活都被自然地捆綁在了一起。這就意味著他和hiro可以隨時不引人懷疑地見面, 不用再把接頭局限在“跟蹤小游戲”上了。
降谷零愉悅地把用鹽水浸泡了一會兒的蔬菜在水管下沖洗干凈, 放進水池上的籃子里瀝水。
完成分工任務(wù)的他轉(zhuǎn)身靠在臺面上,注視著幼馴染在他家廚房灶臺前的側(cè)影。
hiro回來以后就脫下了沾染著硝煙氣息的黑色作戰(zhàn)服,換上了之前留下的家居服, 棉質(zhì)的家居服和降谷零之前隨手抓的粉色圍裙配在一起,讓表情和幾個小時前狙擊時如出一轍的認真的幼馴染顯露出完全不同的氣質(zhì), 一個冷峻得讓人膽寒,一個又溫暖得想讓人擁抱。
諸伏景光在鍋里加入橄欖油, 等待著油溫上漲的時候, 一偏頭就看見無所事事地等待著開飯的幼馴染。
他笑了笑:“zero洗完了可以先去外面, 今天的菜很簡單一會就能吃了。”
“我要在這里監(jiān)督hiro。”降谷零搖搖頭,一獨處他肯定會閑不住開始處理工作,與其去外面看那些糟心任務(wù)還不如留在這里觀賞幼馴染下廚呢。
諸伏景光一揚眉, 開玩笑地說:“監(jiān)督?波本大人還怕我下毒嗎?”
“哼, ”降谷零配合地勾勒出波本的輕蔑的笑, “你敢下毒嗎?”
“下毒我當然不會了,”諸伏景光笑了起來, “最多下點肌肉松弛劑吧。”
“那是要干嘛啊,”降谷零隨口吐槽道, “話說那玩意要是有味道的話hiro還是普通地下酒里吧,不要糟蹋了這么好吃的菜。”
降谷零從籃子里抽出一長根西芹,鮮嫩的莖部在廚房明亮的燈光下閃著翠綠的色澤,看著就爽口。
他用西芹指了指鍋上冒起的白煙:“油溫到了,你看,這就是我監(jiān)督的意義。”
“是是,多虧有zero提醒。”諸伏景光收回投注在幼馴染身上的目光,把一旁處理好的食材抄進鍋里,熟練地用鍋鏟翻炒幾下之后才再次抽空看向降谷零。
zero正嘎巴嘎巴嚼著那根脆生生地西芹,像兔子一樣。
諸伏景光不由失笑:“zero餓了嗎?”
“還好,西芹生吃也挺好吃的,”降谷零咽下嘴里的西芹,熱情地推薦道,“清新又爽脆,有種淡淡的蔬菜香氣,生吃還能感覺到多汁的口感,營養(yǎng)成分聽說也保留得更好。”
他把手上握著的半截西芹遞到幼馴染嘴邊。
“hiro嘗一口看看?”
諸伏景光看著近在咫尺的西芹,莖葉上水靈靈地閃著光澤,正對他的尖端上是不平整的切痕。
這算是間接接吻嗎?
他憎恨當zero分享飲料時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這個問題然后對著吸管出神的自己。
在夢境的回憶中他和zero無數(shù)次互換過飲料和食物,就算只是看著也應(yīng)該成為習(xí)以為常的事情了。小學(xué)時候他們還可以你一口我一口珍惜地吃同一塊點心呢。
他不斷回放著這些畫面給自己試圖做脫敏治療,以此擺脫幾個月前的短暫“戀愛”給他帶來的影響。
但現(xiàn)在看來好像成效不大。
今天久違地和zero進入他們同居過的“家”,那場荒謬的戀愛的回憶又如潮水般涌上來。
他和zero曾經(jīng)一起消磨過很多時間的廚房,他一踏入這里,回憶中兩人一起嘗試的新菜的味道又似乎縈繞在房間內(nèi)。
為什么zero卻可以像格式化一樣瞬間回歸到幼馴染的狀態(tài)中呢?為什么可以毫不在意肢體接觸呢?為什么能繼續(xù)做著那些因為是幼馴染所以就很正常的親密舉動呢?
他憎恨當見到一點也沒受影響,看上去游刃有余地保持著幼馴染關(guān)系的zero時,卻會在心里忍不住責怪只是正常和他相處的zero的自己。
諸伏景光抬眼看去,zero握著帶葉子的部分耐心地等待著他,大概以為他是因為對生吃西芹有顧忌而猶豫。
他只好乖乖地張開嘴,讓zero把那個不齊的切面戳到自己唇間。
輕輕咬斷西芹,如zero所說的清新香氣在口中彌漫開來,還夾雜著一絲淡淡的清甜。
諸伏景光很懷疑那絲甜味是西芹自帶的還是他的心又擅自因為和zero間接kiss而自顧自的甜蜜起來。
是了,他最憎恨的就是當zero毫無所覺時因為zero不自覺的親密而沾沾自喜的自己。
“怎么樣,好吃嗎?”降谷零笑盈盈地問,把剩下的一小截西芹送入自己口中。
這下是雙向間接接吻了。
諸伏景光毫不意外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但他已經(jīng)可以完美地裝作沒有聽見,一邊鏟動著鍋里的菜,一邊淺笑著道:“確實挺清脆爽口的,還有一絲自然的甜味。”
“是吧,雖然有些人的體質(zhì)會覺得生吃西芹有點苦澀的味道,但我就知道hiro也會喜歡的。”降谷零安利成功,開心地說道。
諸伏景光開了大火,把菜翻炒了幾下準備出鍋。
藍色的瞳孔映著跳動的火光。
他想,為什么zero知道自己不是會覺得生西芹苦澀的體質(zhì)呢?
他拽過白色的瓷盤,給菜裝盤。
答案是那么明顯。
在他還沒有夢到的回憶里,zero必定已經(jīng)這樣做過一次了。給諸伏景光介紹自己喜歡的吃法。說不定也是同樣你一口我一口地喂給他。他給出的回答也許都差不多。
他和zero中間還隔著許許多多的回憶。
諸伏景光現(xiàn)在倒覺得西芹的回味有點苦澀了。
***
“我們先從頭梳理一遍吧。”伊達航看看夜里無人的辦公室中驟然沉重下來的氛圍,擰起眉說道。
“首先,12年前小降谷消失后小諸伏出現(xiàn)疑似精神分裂癥的癥狀比如幻覺是真實發(fā)生的事情,而且小降谷現(xiàn)在也在調(diào)查這一點。”萩原研二點了點頭,從源頭開始整理道。
松田陣平接著說:“之后景老爺偶遇了降谷零,被扯進了降谷零所在的那個組織,因此公安把他招進去做臥底。”
“公安和諸伏都語焉不詳,但應(yīng)該是這樣。”伊達航沉穩(wěn)地肯定,“隨后他們因為誤會開始了戀愛?”
“這里總讓人感覺怪怪的啊,”萩原研二摩挲著下頜,“他們是在醫(yī)院的時候開始談的吧?小諸伏說的誤會難道是小陣平對他說‘安室透絕對喜歡你’的那里嗎?”
“怎么說的好像是我的錯一樣!”松田陣平生氣地嘟囔,“當時你們也這么覺得吧。”
“確實按小諸伏的描述來看那就是喜歡嘛,”萩原研二搖搖頭,突然頓住了,“小降谷喜歡小諸伏是誤會,但小諸伏喜歡小降谷不是誤會啊!”
“你這么一說,諸伏當時也沒有反駁過他喜歡降谷這件事。”伊達航回憶著,“也就是說其實一開始諸伏就喜歡降谷了。”
“所以小諸伏的描述才會給我們錯覺,”萩原研二搖了搖頭,又想起了什么,“不過同居的時候他和小降谷應(yīng)該還是在認真談的吧,都親親了。”
“這家伙臥底的時候都在干什么呢。”松田陣平皺起眉說。
“我想這大概也是他們兩個在臥底時相互掩護的方法吧,就例如之前被我們看到的跟蹤事件。”伊達航正經(jīng)地說道。
“那么為什么戀愛沒有維持多久呢?如果是臥底相互掩護的話,應(yīng)該會穩(wěn)定持續(xù)下去才對。”萩原研二提出了疑問。
松田陣平沉思道:“要么是發(fā)生了什么突發(fā)情況,要么是他們倆之間的事其實和臥底無關(guān),只是真試談了一段但降谷零接受不了?”
萩原研二眼中的光一閃而過:“有沒有可能兩種情況都發(fā)生了?”
“一方面,小諸伏的仇人找到應(yīng)該算是突發(fā)情況,公安看到了比靠和小降谷的關(guān)系進入組織以外更不容易被懷疑的臥底方法,另一方面,小諸伏也是真的戀愛后又被分手,所以才會在我們面前也表現(xiàn)出那么真實的失戀狀態(tài)。”
松田陣平聽到幼馴染的娓娓道來,嘆了口氣:“我們又回到這個問題了,一直執(zhí)念于幼馴染的景老爺先是和幼馴染重逢,情感發(fā)展成暗戀,好不容易談上了又突然失戀,還面臨著臥底的壓力,他現(xiàn)在的心理健康沒問題嗎?”
伊達航的臉色也沉重下來:“萩原和醫(yī)生談話的時候醫(yī)生也說過這方面的擔憂吧。”
“換句話說,”萩原研二吸了口氣,“我們那天看見的小諸伏的跟蹤也好,對另一個跟蹤的疑似組織成員暴力威脅和展示出占有欲也好,到底是單純因為小諸伏在組織中的人設(shè)需要,還是也出于他內(nèi)心中某一部分的本心呢?”
“降谷零調(diào)查景老爺?shù)牟∈罚遣皇钦f明他也感覺到景老爺某些時候會暴露出的不對勁了?”松田陣平的語氣越來越低沉。
伊達航一咬牙:“難道公安就讓臥底探員在這樣的精神狀態(tài)下工作嗎?”
但說完他就沉下了心,公安做事很多時候本就在他們警視廳看來是不擇手段的,臥底探員有心理問題也很常見。
第65章 第 65 章
“每天~每天~都能和zero在一起~”
“就算萊伊很討厭~但西芹很喜歡~”
“一直~一直~都想和zero在一起~”
“誒?zero當然也想和我在一起啊, zero不會再離開的。”
“zero不會再離開的……”
“……如果害怕zero離開的話,只要讓zero不能離開就行了吧。”
“系統(tǒng)有什么辦法嗎?”
“什么呀,一點也不配合。真沒用。”
“沒事的, 就算沒有系統(tǒng)的配合, zero也會離不開我的。”
***
汽車平穩(wěn)地啟動了。
諸伏景光等降谷零系好安全帶,才拉開保溫袋的拉鏈。
“給, 你的芝士雞肉帕尼尼。”
今天的任務(wù)要求他們得在早上八點前做好準備, 因為反對經(jīng)常凌晨才睡的降谷零進一步壓縮睡眠時間, 或者吃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糟蹋自己的身體, 諸伏景光堅持要在車上給降谷零帶早飯。
本來打算在門口的便利店隨便買點面包對付一餐的降谷零沒有一點拒絕的余地。
帕尼尼遞到降谷零手上時還是熱乎的,他拆開包裝紙,夾在面包間旺盛得冒出來的生菜葉子把雞肉完完全全遮住了, 但煎過的雞肉的香味還是飄散在整個車廂里。
“富含維生素和膳食纖維。”諸伏景光沒等降谷零開口就露出一個溫柔可親但不容置喙的笑容。
降谷零點點頭,微笑:“挺好的, 我喜歡生菜。”
“你今天早上沒有再空腹喝美式了吧?”諸伏景光半點沒有被降谷零的乖巧忽悠過去,盯著幼馴染的眼睛問道。
那雙慣會騙人的紫灰色眼睛眨了兩下, 心虛地往下瞥去。
諸伏景光搖了搖頭, 從袋子中拿出一個杯子, 擰松了蓋子:“我就知道,所以給你準備了牛奶。”
“袋子里還有個杯子呢?”降谷零眼尖地掃到hiro身側(cè)的袋子中還有一個杯狀物品。
“那是拿鐵,”諸伏景光用“這是懲罰”的目光看著降谷零, “如果你今天早上沒有違反約定那本來是你早餐的一部分的, 可惜現(xiàn)在只能讓我勉為其難地喝掉了。”
降谷零后悔地閉了閉眼。
他的咖啡因!
他剛剛不應(yīng)該對hiro那么誠實的。
但降谷零更不敢表現(xiàn)出他后悔的內(nèi)容, 他扯了扯嘴角:“牛奶也不錯。”
他伸出手準備接過hiro手上的牛奶,卻見hiro輕輕搖了搖頭。
“我?guī)湍隳弥? 你先吃,車上顛簸, 等紅燈的時候再喝。”諸伏景光溫柔可靠地笑了笑。
降谷零點點頭。
不愧是hiro,考慮事情細心又全面。
他對于能騰出兩只手握住帕尼尼也著實松了口氣,hiro在帕尼尼里夾的餡料太多太豐富,他怕一只手拿著咬著咬著餡就掉出來了。
但hiro的醬汁味道調(diào)得剛剛好!既能激發(fā)出腌入味的雞肉的香氣,又讓清爽的生菜成為不可或缺的點睛之筆。
降谷零滿足地咀嚼著。
諸伏景光滿足地注視著幼馴染。
車內(nèi)只有一個人一點也不滿足。
在無人注意的前車座,赤井秀一正深吸一口氣,勸阻自己不要猛踩一腳剎車試圖嗆死波本。
大清早花了一分鐘啃完冷冰冰的面包就得去上班,自費搭公交去接老板的車,忍耐著老板早飯的香味和車后座莫名黏糊的氣氛,盡了他最大努力地保持平穩(wěn)駕駛方便老板吃飯,最后還得被老板的小情人嘲諷說他開車顛簸,踩著他的專業(yè)能力來展示對老板的體貼……
打工人的命也是命好嗎?
赤井秀一瞥了一眼后視鏡,小情人蘇格蘭用似是警告又似是嘲弄的目光迎接了他的視線,而他的老板波本只顧著吃吃吃。
他咬了咬牙,感覺胸中仿佛有某種無形的東西在橫沖直撞,尋找著出口。
***
于是赤井秀一認識到了基安蒂會長給予他的榮譽稱號是多么有用了。
在深情并茂、滔滔不絕、完全不需要打草稿地講述了自己在波本與蘇格蘭的夾縫間生存的催人淚下的故事后,赤井秀一終于感覺在自己胸口竄來竄去的那股氣被宣泄了出去。
“謝謝你,基安蒂會長,我感覺好多了。”赤井秀一由衷地對臺下進行最后的感謝部分時,才發(fā)現(xiàn)本來坐在那里協(xié)會全員只剩下了伏特加一個人。
伏特加的墨鏡下掛著兩條面條般的眼淚:“你太不容易了萊伊……沒想到波本和蘇格蘭對固定的搭檔更加苛刻……”
“其他人呢?”赤井秀一環(huán)顧著空蕩蕩的會場,頭頂上“蘇波蘇受害者協(xié)會第一次互助會”的橫幅被敞開的門里刮來的風吹得前后飛舞。
“基安蒂在你還沒說到第一個小時時就踹開門走了,科恩先睡了一覺,在基安蒂出門時嚇醒了,然后又睡了一覺,應(yīng)該是快到第二個小時的時候走的,卡爾瓦多斯和我一起留到了第三個小時,然后他說今天的樂子哦不是工作時間已經(jīng)到了,也走了。”伏特加擤了擤鼻涕,掰著手指回憶道。
“樂子哦不是工作?”赤井秀一對突然出現(xiàn)的一長串詞提出疑問。
伏特加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工作,我只是復(fù)述卡爾瓦多斯的話。”
樂子……哦不,是工作時間。
行吧。
赤井秀一沉默了幾秒,轉(zhuǎn)換了話題:“我一共講了幾個小時?”
伏特加從上衣口袋里摸出手機看了一眼:“離四個小時還差十一分鐘。”
“基安蒂竟然沒打斷我?”赤井秀一回憶了一下基安蒂的脾氣,滿腹疑問地問。
雖然他不相信自己能口若懸河地吐槽將近四個小時,但更不可置信的是這些人居然真的讓他講了四個小時,還給他留了一個聽眾,難道蘇波蘇受害者協(xié)會榮譽會員的分量竟然深沉至此嗎?他以為再怎么延長最多能讓他講個四十分鐘一個小時。
“這個……”伏特加一臉一言難盡,“她在你講到15分鐘的時候就試圖打斷你了,但你沒聽她講話,后來我們又都被你的悲慘經(jīng)歷打動了……基安蒂走的時候說讓你盡情講吧,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赤井秀一幾乎要被感動了,如果不是他是為了基安蒂的初次活動舉辦成功才被推上臺的話。
他得再次聲明,他對什么互助會一點興趣都沒有,他是以為也許伏特加會傳遞什么琴酒的交代才來參加這次集會的。
結(jié)果,擺在他面前的是——
一個破舊陰暗的建筑,擺著幾把塑料椅子,懸著一個橫幅布條,再加四個無所事事的人與一個百忙之中抽空趕過來的赤井秀一,就組成了他們的第一次互助會。
赤井秀一忍耐著吐槽的欲望坐下等待著會議開始,會議進程毫不拖泥帶水,直接進入了基安蒂規(guī)劃的第一部分,赤井秀一稱之為“訴苦大會”。
他想這部分應(yīng)該會是成員輪流上臺講述一下自己被波本和蘇格蘭迫害的經(jīng)歷,然后大家相互鼓勵安慰一下。
但沒有想到,在場的成員完全不會按普通互助會的模式走。
基安蒂作為會長,當仁不讓地第一個發(fā)言,一上臺她就使用一點也不重復(fù)的臟話把蘇格蘭連帶波本一起從頭罵到腳又從腳罵到頭。
卡爾瓦多斯沒忍住打斷她:“你現(xiàn)在把罵人的話說完了第二部分打算說什么?”
是的,他們互助會的第二部分讓赤井秀一來命名就是“咒罵大會”,基本就是用來發(fā)泄情緒,尤其是會長基安蒂的情緒。
基安蒂得意一笑:“卡爾瓦多斯,你別小看我,老娘有的是話說。”
不過在赤井秀一的幫忙勸阻下,基安蒂會長還是決定攢一攢情緒留到會議的第二部分。
卡爾瓦多斯接著基安蒂后面上了臺。
他從口袋中摸出兩張紙時赤井秀一差點被卷到,不會吧,參加這個玩意是要準備演講稿的嗎?
但卡爾瓦多斯一開口,赤井秀一就安下心,同時基安蒂炸了毛。
“我才不想聽貝爾摩德比波本溫柔的依據(jù)一二三四!這是什么鬼東西!”
卡爾瓦多斯一點也不在意基安蒂的咆哮,聳了聳肩說:“托萊伊的福,蘇格蘭在組織里不敢隨便跟人談波本了,所以我們的辯論活動變得更頻繁了一些,我需要提前練習(xí)一下可能會出現(xiàn)的辯論議題。”
基安蒂聽完解釋更生氣了:“我就說你根本不是我們協(xié)會的成員!你竟然還和蘇格蘭私下有交流!把這個叛徒給我叉出去!”
“基安蒂,既然你都沒承認我是協(xié)會成員,我也稱不上是叛徒了不是嗎?”卡爾瓦多斯搖頭晃腦地說。
狂怒中的會長大人把卡爾瓦多斯趕下了臺,把她的搭檔科恩推上臺。
科恩:……
基安蒂終于冷靜下來了一點,翻了個白眼:“下來吧科恩,伏特加和萊伊要說什么嗎?”
伏特加看了看基安蒂和另外兩個負面教材,他覺得大哥提問他任務(wù)內(nèi)容時他都不會這么緊張了,大哥基本不會罵他,而在這里連個參考答案都沒有就讓他上去演講,可能還得面對基安蒂發(fā)瘋,他又看了看萊伊:“讓萊伊先吧。”
于是,赤井秀一就這樣背負著大家的巨大期待上了臺,當然他完美的發(fā)揮也一點沒辜負大家的期待。
伏特加到現(xiàn)在還有點止不住淚水。
萊伊的經(jīng)歷是每個打工人都能感同身受的,再加上萊伊事無巨細的描述和細節(jié)的點綴,簡直身臨其境,伏特加禁不住全程潸然淚下。
“萊伊,我對開車還挺有研究的,如果你有什么司機職業(yè)發(fā)展上的問題,可以隨時來問我。”伏特加真誠地思考了一下他能怎么幫助可憐的萊伊。
赤井秀一的沉默震耳欲聾。
他干澀地回答:“謝謝?”
伏特加轉(zhuǎn)著他那顆平時不怎么運動的大腦,又冒出了一個好點子:“這樣,我回去跟大哥提議一下,給代號成員爭取一下任務(wù)時間內(nèi)的路費和餐補吧,他們情報組出去胡吃海喝都要報銷,不能苦了我們行動組的員工。”
伏特加看看不知道作何回答的赤井秀一,憨厚地笑了笑:“你放心,大哥人很好,一定不會虧待你們的。”
“謝謝?”赤井秀一最后還是只能這樣回應(yīng),但有錢拿是好事,能多拿一點是一點。
就是伏特加,代號是基酒之一,聽上去尤為重要的伏特加,和他想象中的形象完全不一樣。
光看外表還能說是個一臉橫肉的墨鏡大漢,也算是符合組織的畫風,但沒想到接觸起來卻是這種樣子。
赤井秀一在心里嘆了口氣,總感覺這個組織不太靠譜,但他還是沒有放棄希望地試圖聽聽看琴酒有沒有什么指示:“說起來,琴酒對蘇格蘭和波本是怎么看的呢?”
“大哥?”伏特加冥思苦想了一陣,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哥曾經(jīng)說過,不知道波本是能馴服那只瘋狗,還是被瘋狗反咬卻不自知呢,這應(yīng)該就是大哥對波本和蘇格蘭的看法吧,但我想具體問的時候大哥又說讓我別管那么多了。”
赤井秀一一聽琴酒的這句話,心中一震。
不愧是傳說中的琴酒,竟然之前就已經(jīng)看到這一步了嗎?要知道赤井秀一也是在車上見到波本和蘇格蘭的相處后才開始懷疑這一點——波本與蘇格蘭之間看起來掌控者是波本,但也許蘇格蘭才是那個贏家。
要解釋這一點首先要說明上車之后赤井秀一的一個巨大發(fā)現(xiàn)——波本和蘇格蘭絕對搞上了。
這和什么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桃色印記無關(guān),赤井秀一在蘇格蘭的嚴防死守下也沒機會看后座那兩人露出來皮膚的部位,純粹靠的是赤井秀一的敏銳感覺。
蘇格蘭對他和波本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微妙變化。
從前的蘇格蘭對波本提出要求時是在撒嬌,就比如當初請求波本做自己的觀察員一樣,順便一提,赤井秀一一點也不需要觀察員所以他完全不在意自己一個人射擊。但在車上,蘇格蘭對波本提出要求卻變得理直氣壯起來,蘇格蘭擅自決定給波本吃生菜,喝牛奶,還敢要求波本不準空腹喝美式咖啡。
Oh my god!早上喝美式多么正常啊?他們美國人早餐都是喝美式的!赤井秀一雖然是前英國人,但在美式咖啡上他是純正的美國人。
可想而知赤井秀一在波本乖乖聽從了蘇格蘭不講道理的指手畫腳后內(nèi)心受到了多么強的震動。
另一方面,蘇格蘭與赤井秀一在后視鏡對視的那個眼神,也讓赤井秀一明白了一切。
蘇格蘭以前也敵視萊伊,準確一點說是充滿了來自情敵的警惕,每當波本惡劣地對待萊伊而后轉(zhuǎn)頭給蘇格蘭順毛時,蘇格蘭眼中都是饜足;但最近情況又有所不同,蘇格蘭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波本身上,看向萊伊?xí)r,怎么說呢,赤井秀一討厭這種說法,但蘇格蘭看他有種正宮看外面花花草草的從容。
所以,顯而易見,蘇格蘭已經(jīng)成功上位了。
不是赤井秀一極力爭取地正經(jīng)在組織里上位,而是在波本那兒上了位。可能是床位。
赤井秀一一開始理解為這是波本為了掌控蘇格蘭而給出的誘餌的一環(huán)。像波本那樣的情報高手,honey trap對他來說該是家常便飯,是否要用身體來套牢一個人對于波本來說只是需要權(quán)衡那人的價值罷了。
除了波本覺得蘇格蘭相當有用之外說明不了什么。
但赤井秀一越思考波本與蘇格蘭之間的對話和相處模式,越覺得不對勁。
連吃什么喝什么都被蘇格蘭控制了,波本卻絲毫沒有在意,反倒是全盤接受還似乎樂在其中。
而且這種傾向其實之前也存在,波本總是對蘇格蘭格外地縱容,似乎已經(jīng)超出了利用的范疇。
波本為什么要讓步到那種份上?
如果是一般情況下,赤井秀一會優(yōu)先考慮波本是不是有什么隱藏sub的屬性,這兩人就是玩些情侶間的play罷了。但這是在組織!所以他想的要更深入一些。
如果是在以前,赤井秀一會從波本有什么別有用心的目的和不為人知的龐大計劃開始思考,因為那就是赤井秀一對波本的印象。但今天,聽了琴酒的點撥,又發(fā)現(xiàn)自己對伏特加的人格的錯誤刻板印象后,赤井秀一明悟了。
一個人的工作人格和私人人格不一定是完全一致的,有時甚至可以全然不同。
放在波本身上也一樣。波本的確是一個危險敏銳的情報專家,一個心狠手辣的組織高層,但這與他也許是戀愛腦一事并不沖突。總說藝術(shù)來自于生活,電影里有那么多梟雄栽倒在美人身上的例子,波本怎么就不可能栽倒在蘇格蘭身上了呢?
赤井秀一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波本很有可能就是高攻低防的典型。面對蘇格蘭百折不撓的糾纏,波本打著利用的旗號允許蘇格蘭接近,其實已經(jīng)在過程中淪陷進蘇格蘭鋪設(shè)的網(wǎng)里。
蘇格蘭才是那個真正的獵人!
在赤井秀一的眼中,蘇格蘭的謀算和實施過程都逐漸清晰了起來。
也許是開始在跟蹤的過程中就被蘇格蘭發(fā)現(xiàn)了波本的可趁之機,隨后蘇格蘭就利用波本想要利用自己的心態(tài),盡可能地接近波本,赤井秀一現(xiàn)在甚至懷疑蘇格蘭把殺死仇人一事搞得那么轟動,是不是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動搖波本的底線,但無論蘇格蘭原本的目的是什么,這一步看起來都成功了。無論怎樣,波本都沒拋棄蘇格蘭。
之后對于蘇格蘭來說應(yīng)該更加輕而易舉,一邊一步步打破波本的底線,用跟蹤偷拍和任務(wù)中的小要求試探波本能允許他做到哪一步,一邊在得到波本后迅速開始侵占波本的生活,試圖掌管波本的衣食住行,讓波本之后也無法逃離自己。而這一切,都是在波本自己的允許下發(fā)生的。
蘇格蘭的手段之高,就連赤井秀一也不由為其側(cè)目。
難怪琴酒對波本的動作似乎沒有放在心上,原來是早就看清了波本會被蘇格蘭拖住嗎?
“不愧是傳說中的琴酒。”赤井秀一感嘆道。
伏特加驚訝地問:“萊伊,你明白大哥的話的意思嗎?”
赤井秀一撿著伏特加能聽懂的解釋了一編,伏特加望向他的墨鏡中閃著“原來如此!竟然是這樣!”的光芒。
“現(xiàn)在的問題就是蘇格蘭的目的是什么了。”赤井秀一十指交錯抵著下巴思考著,“蘇格蘭真的是沖著波本這個人來的嗎?”
“那應(yīng)該是真的,”伏特加點點頭,“大哥說過,蘇格蘭就是貨真價實的瘋狗。”
“什么意思?”赤井秀一指望著能聽到什么更多情報。
“蘇格蘭有精神病這件事你知道吧?”伏特加問。
赤井秀一挑眉:“我還以為那又是謠言呢。”
“是真的,”伏特加搖搖頭,“大哥和波本都見過蘇格蘭的病歷,大哥還說波本和蘇格蘭以前就認識,蘇格蘭的瘋病就是因為波本不見才有的。”
果然加入這個協(xié)會結(jié)識伏特加還是有料能拿的。
赤井秀一微微睜大了眼睛。
原來如此。經(jīng)伏特加之口證實了組織里亂傳的各種謠言中的哪些部分是屬實以后,赤井秀一的思維就更加通順沒有阻礙了。
波本和蘇格蘭。被命運分離的兩人。
蘇格蘭因為波本的離去患上了癔癥,波本又是否在深夜里想起過蘇格蘭呢?
相互掛念著的他們在某天戲劇性地重逢,只是命運總愛和他們開玩笑,再次相遇時二人一個是警校學(xué)生,另一個則是警方恨之入骨的組織成員。
但外界的壓力絲毫沒有影響這兩個人的行動。
蘇格蘭毫不介意拋棄原先的同伴,跟蹤波本也要向波本更靠近一步;波本以利用為名,實際上則欣喜于蘇格蘭的接近。
終于蘇格蘭用盡手段得到了波本,但波本也許從來沒在意過蘇格蘭的心機,盡管這在精通此道的他面前將會是那樣清晰易見。波本唯獨唯獨只是縱容蘇格蘭一人罷了。
說不定蘇格蘭不使用那些小花招,波本也會答應(yīng)蘇格蘭的一切要求吧。
從外人的角度兩人看似是步步為營勾心斗角看誰先落入愛情陷阱的戰(zhàn)爭,實際上只是兩個被命運玩弄的人在努力去愛罷了。
就連傳聞中冷酷的琴酒也被這兩人扭曲又執(zhí)著的愛情感動到,沒有在蘇格蘭的事情上多做為難。
赤井秀一長長吐出一口氣。
伏特加一手扶著墨鏡,一手伸進去擦了擦眼角的淚花。
今天的淚腺使用得有些過頭了,害他晚上給大哥開車時眼眶還紅紅的,幸好他一年四季不論早晚都戴墨鏡。
伏特加把住熟悉的保時捷356A的方向盤,沒忍住問副駕駛座上坐著的琴酒:“大哥,萊伊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琴酒瞥了他一眼,吸了口煙,吐出來,隨之發(fā)出“哼”的一聲冷笑。
伏特加在墨鏡后疑惑地眨眼:大哥是什么意思?
***
清晨六點零三分。
降谷零在生物鐘喚醒自己的三分鐘之后就聽到了門鈴聲。
他疑惑地從門上的貓眼里看出去,被一雙眼尾上挑的藍色鳳眼吸引了視線。
“hiro?”降谷零匆匆打開門,門口正是他的幼馴染,見到他時露出熟悉的笑容,“對哦,我該給你配一把鑰匙的。”
他讓人進屋后才想起來問:“hiro怎么這么早就來找我?”
“來監(jiān)督你不許空腹喝美式。”諸伏景光格外認真地說。
***
“zero不在的時間好漫長、好痛苦。”
“想要一刻也不離開zero。”
“控制不了自己。”
“但反正zero不會拒絕,不控制也沒問題吧?”
第66章 第 66 章
“一罐、兩罐、三罐凍干咖啡粉, 還有零散的袋裝的速溶咖啡……zero的存貨還真不少呢。”諸伏景光點著茶幾上一排靠幼馴染自覺上交的咖啡粉,眼中滿是無奈。
降谷零試圖為自己辯解:“這是因為超市買二送一,還送同品牌的速溶咖啡作為贈品。反正總是要用的東西, 我只是先囤在家而已。”
“是嗎?”諸伏景光不甚在意地點點頭, 溫柔地笑著說,“反正現(xiàn)在這些都被我沒收了。”
他拉開一個空置的櫥柜, 把茶幾上的咖啡粉全都放進柜子里, 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像是玩具一樣的小鎖, 圈在了柜門上。
“hiro, 這是……?”降谷零眨了眨豆豆眼。
“為了防止zero做出空腹喝咖啡或者過量攝入咖啡因這種傷害自己身體的事情,所做出的一點小小的防范。”諸伏景光試了試,扣上鎖后如果不稍微認真點使勁, 確實不能打開柜門了,他滿意地拍拍手站起來。
降谷零沉默地看了看那把玩具鎖, 會開鎖的隨手戳一戳就能開鎖,不會開鎖的拿個榔頭一敲鎖就會壞掉。
這個防范是不是也太小了一點?完全要靠他自覺嘛!
“zero不要試圖開鎖哦, 如果被我發(fā)現(xiàn)的話……”諸伏景光露出和善的微笑。
降谷零在幼馴染溫暖的視線中打了個寒顫。
但是……
“一點都不能喝嗎?”降谷零看向幼馴染做著最后的掙扎, “適當?shù)目Х纫虿恢鼓芴嵘裥涯X還能保護心血管健康, 降低患心臟病的風險。而且突然停止攝入咖啡因也可能會有戒斷反應(yīng),當然我平時攝入也不是很多啦!本來就只是早上想要提下神而已。只是萬一出現(xiàn)戒斷反應(yīng)可能會影響工作……”
“我又沒有說不準zero喝咖啡。”諸伏景光嘆了口氣。
“誒?”降谷零本來正要從戒咖啡最容易出現(xiàn)的戒斷反應(yīng)頭痛開始一一論證如果他產(chǎn)生頭痛、乏力、情緒不穩(wěn)定和睡眠障礙這些可能發(fā)生的戒斷反應(yīng)會給他們的計劃帶來多少困難,羅列好的理由還沒說出口就被諸伏景光的話打了回去。
“從一開始我想要讓zero改掉的就是早上空腹喝咖啡的習(xí)慣, ”諸伏景光的藍眼睛中溢滿了關(guān)切和擔憂, “zero也知道咖啡會刺激胃腸道吧, 你的胃本來就容易出毛病,還不好好愛惜。”
降谷零頓時心虛地偃旗息鼓了。
諸伏景光把玩著那把小鎖的鑰匙:“所以zero以后只能在吃過早飯以后才能喝咖啡, 等吃完早餐我再打開這扇門給你泡一杯,今天想喝美式還是拿鐵?”
“美式就行。”降谷零被幼馴染平常的口氣帶進了對方的邏輯里, 回答后才想起來,“今天hiro是可以開門,那之后呢?”
諸伏景光看上去苦惱地皺眉思考了一下,但一看就是早準備好了答案:“都說一個習(xí)慣的養(yǎng)成只要21天,連續(xù)21天來陪zero吃早飯……也不是不行。”
降谷零沒忍住笑出來。
沒想到hiro對他空腹喝美式的意見竟然這么大,看來是下足了決心。不過hiro也是為了他好嘛。
“好吧,”降谷零點點頭,決定聽從幼馴染的話好好反思自己的生活習(xí)慣問題,“我今天就去給你配把鑰匙。”
“那么zero就先去換衣服吧,我來做早餐,”諸伏景光輕快地說,“吃完我們還可以一起去晨練。”
“晨練是我在前前你在后面那種,還是我們并排一起那種?”降谷零挑眉問道。
諸伏景光想到跟蹤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要看波本大人允不允許了。”
“多虧赤井秀一的添油加醋,組織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流傳起我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了,”降谷零聳了聳肩,“所以我想升級成并排晨練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諸伏景光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尷尬地捂住臉:“至少赤井秀一幫你把計劃推進了一大步。”
“也是,不管他了,”降谷零往房間走去,又回過頭喊道,“我想吃煎雞蛋!”
“好。”諸伏景光笑著進入廚房。
***
開心的雙人早餐時間很快過去,但諸伏景光還是沒能和幼馴染一起晨練。
他匆匆趕到發(fā)給松田的備用緊急接頭地點。當他到達時,松田已經(jīng)在那里踱步等待他了。
“怎么了,松田?”諸伏景光難掩臉上的焦急。
就在他和zero結(jié)束早餐時,他收到了松田的短信——
【景老爺,能見一面嗎?有事情要和你當面說。】
諸伏景光和幼馴染簡單地商量了幾句就先出門與松田碰面。
在向同期們坦白他的臥底任務(wù)以后,諸伏景光便給了三個同期自己新的聯(lián)系方式。自那以后,這還是松田他們第一次聯(lián)系他。
“難道是警視廳那邊出什么事情了嗎?”
“啊,對,”松田陣平沉著臉點點頭,“上次上京國際酒店頂層的槍擊案是你和降谷做的吧?”
“被監(jiān)控拍到了?”諸伏景光皺起眉頭。
“三丁目路口的便利店監(jiān)控拍到你和降谷走過去的樣子,要是不認識你們就會忽略過去,但搜查一課除了hagi和班長以外,還有一個對你的身形很熟悉的人。”松田陣平沉聲說。
“柏原警官。”諸伏景光對這位負責任的老警官印象深刻,他嘆了口氣,“沒想到搜查一課對這個案子這么重視,連幾個路口外的監(jiān)控都調(diào)查了。”
“……其實,”松田陣平干澀地說,“這是hagi和班長調(diào)查的。”
諸伏景光沉默了。
“我們之前也不知道這是你的任務(wù)啊!”松田陣平有點不自在地辯解道。
諸伏景光按了按額頭:“所以搜查一課手上只有那一段監(jiān)控?”
“他們連那一段都還沒有,監(jiān)控是我們?nèi)齻看的,肯定會幫你瞞下來嘛,”松田陣平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案子陷入了死胡同,柏原警官開始覺得我們找監(jiān)控的想法說不定有用,在沒線索的時候能提供一點靈感都能算一點線索,所以要求再看一遍錄像。”
諸伏景光想起那位和他在審訊室面對面了幾乎一整天的柏原警官就想扶額嘆息。
“好在我們把有你的那卷錄像‘不小心’格式化了,現(xiàn)在班長正和柏原警官一起先整理其他監(jiān)控,你最好在hagi‘堵車’到便利店能再要一份監(jiān)控之前,聯(lián)系人把監(jiān)控處理掉,”松田陣平快速地說,“你也不想再被柏原警官覺得和案子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吧。”
“多謝了,松田,也幫我給班長和萩原帶聲謝謝。”諸伏景光點了點頭,“我先打個電話。”
望向走遠兩邊打電話的諸伏景光,松田陣平本來因為解決完這件事情而舒展開的臉再一次皺了起來,他還有一個hagi布置的任務(wù)沒有完成。
“話說松田,你不能打電話或者發(fā)短信直接說嗎?”諸伏景光打完電話走過來,雖然這么說著,他也挺高興能不用偽裝地和同期多聊幾句的。
松田陣平扯了扯嘴角:“電話和短信都有泄漏的可能,景老爺你可能沒事,我要是被發(fā)現(xiàn)毀壞證物,包庇犯罪分子,被警隊革職還是小事,說不定還得進監(jiān)獄呢。”
“以你的形象公安估計會邀請你也去做臥底的。”諸伏景光開玩笑道。
松田陣平白了他一眼,然后突兀地咳嗽一聲:“咳,景老爺,前段時間我們到處找你的時候,hagi和你之前的心理醫(yī)生淺野教授聊了幾句,淺野教授說歡迎你隨時去找他。”
“嗯……為什么突然說起淺野教授?”諸伏景光臉上的笑意變成了困惑。
“做臥底的壓力是比較大,公安應(yīng)該也有相應(yīng)的對策吧,如果你不方便見淺野教授的話,公安內(nèi)部也有信得過的心理醫(yī)生……”松田陣平努力傳達著三人商討了很久的“如何幫助諸伏景光”的最后成果。
諸伏景光僵硬地微笑:“為什么我需要看心理醫(yī)生?”
松田陣平目露擔憂地看著他:“降谷……”
“zero?你們還在擔心我跟蹤zero的那件事嗎?”諸伏景光一看到松田難得有些小心措辭的樣子就哭笑不得,“跟蹤是為了掩護身份用的人設(shè)啦。”
“跟蹤是人設(shè)那你們之前的戀愛也是嗎?”松田陣平認真地問。
諸伏景光的眼神中多了些說不清的情緒,有些勉強地笑起來:“跟你們說過是誤會了。”
“是嗎……”松田陣平煩惱地揉亂了卷發(fā)。
看著松田稀有的欲言又止的表情,諸伏景光有點想笑,但更多是想嘆氣。
他大概明白同期們是在擔心什么了。
“我喜歡zero。”
他用平靜地聲音說。
“但這不會影響我的工作,如果你們是在擔心這一點的話。zero認為是誤會的話那就是誤會吧。”
松田陣平驚愕地瞪大眼睛,可能是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出來。
但也許是看在他這么直率的份上,松田也終于拋棄了那些一點也不松田的扭捏,單刀直入地說:“景老爺,和現(xiàn)在還喜歡的前男友用不正常的親密關(guān)系作掩護,你確定你沒問題嗎?”
諸伏景光這才完全反應(yīng)過來:“你們覺得我會把自己代入到編排好的劇本里?”
他忍不住大笑起來:“放心吧,我絕對沒有跟蹤的愛好。”
松田陣平看著笑起來的諸伏景光,總算松了口氣:“那降谷……?”
“zero你們也不用擔心,”諸伏景光的大笑轉(zhuǎn)為了微笑,“除了我喜歡他這件事以外,zero對一切都知情。”
第67章 第 67 章
“怎么樣?松田找你是出什么事了嗎?”
諸伏景光一只手和松田陣平告別, 一只手握著手機貼在耳邊,回答幼馴染的問題:“警視廳那邊有點小意外,現(xiàn)在已經(jīng)解決了。”
“哦, 還有, ”他憋著笑說,“他們幾個懷疑我對zero圖謀不軌。”
“哈???”降谷零的問號都快從聽筒里鉆出來了。
***
降谷零很快用行動證明諸伏景光如果想不軌, 都不需要圖謀——
“對了, hiro, 你要不要直接住回我家里來?”
在接到hiro的電話前不久, 降谷零剛準備等同期那邊的突發(fā)事件結(jié)束就和hiro再商量一下關(guān)于21天減少咖啡因攝入計劃的一點小細節(jié)。
當他喝著幼馴染精心沖泡的熱美式時,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hiro的擔憂不是杞人憂天,清晨是否攝入咖啡因確實對他的大腦有一定影響。
因為他這時才意識到同意hiro的21天計劃時, 他忽略了一個問題——連續(xù)21天hiro來他家和他一起吃早餐也就意味著連續(xù)21天hiro都得早上不到6點就起床。
他竟然剛剛沒仔細思考就同意了hiro這么胡來的計劃!
降谷零當即就想反悔,但咂咂嘴里的咖啡, 想象一下他反悔時hiro會有的反應(yīng),他搖了搖頭, 決定還是只改動一下計劃的細節(jié)好了。
順便一提, hiro的水溫和濃度都把握得剛剛好, 完美激發(fā)出了凍干咖啡的香味,讓降谷零此時頭腦一片清明,瞬間想到了補救的辦法。
“所以如果hiro你住過來就能解決了, hiro不用跑來跑去那么辛苦, 我還可以把早上的咖啡份額留到下午想喝的時候喝。”降谷零越解釋越覺得這個方法完美地同時方便了他們兩個人。
“……那么我是就住這段時間還是之后也繼續(xù)住在zero這里呢?”
一開始的沉默讓降谷零緊張了一瞬, 但沒想到諸伏景光立刻接受了這個設(shè)定并提出了更深遠考慮的問題。
降谷零歪頭思考著道:“看hiro的想法吧,我那間屋子反正都是給你留的。”
“那我先回去收拾行李。”諸伏景光暫且放下了之前的話題。
降谷零點點頭, 又想起來電話那頭看不見,開口道:“好, 我在家等你。”
***
于是,21天計劃如火如荼地展開。
對于降谷零來說戒早間咖啡不是什么難事,他只用了一個七天就改掉了起床后摸去廚房尋找他的咖啡罐子的習(xí)慣。
“輕而易舉,小菜一碟,毫無難度。”降谷零有些得意地揚頭。
諸伏景光笑彎了眼:“zero真厲害,沒想到一周就完成了目標呢。”
“太沒挑戰(zhàn)性了,”降谷零搖搖頭,然后眼睛一亮,“剩下的時間我來挑戰(zhàn)一下完全戒斷咖啡因吧。”
“你確定嗎?”諸伏景光問道,“之前不是還在擔心戒斷反應(yīng)嗎?”
降谷零看上去滿懷信心:“先試試看吧,我感覺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正如降谷零的感覺,接下來的幾天,就算他完全與咖啡因劃清界限,預(yù)想中的頭痛、疲勞、注意力不集中、情緒不穩(wěn)定之類的戒斷反應(yīng)也一個都沒找上門來。
在度過第二個七天后,降谷零光榮地宣布自己已經(jīng)咖啡因畢業(yè)了。
啪啪啪。
諸伏景光捧場地鼓掌:“zero想要什么獎勵?”
“獎勵啊……”降谷零從一開始的激動想到整個人都冷卻下來,想了一圈還是沒有更好的選擇,試探性地問,“一杯拿鐵?”
諸伏景光失笑:“好吧,看在你一周都沒沾咖啡的份上。”
他從櫥柜上方的架子上拿下鑰匙,心底止不住嘆氣。
他很開心幼馴染的戒斷計劃順利完成,但……
諸伏景光的21天計劃進展得卻沒有那么順利。
策劃者、參與者、監(jiān)督者都是諸伏景光本人。他將這個zero一無所知的計劃命名為21天zero脫敏計劃。
在zero打電話再次邀請他“同居”時,諸伏景光想到了這個一石二鳥的計劃——
與“戀愛”時期相同的地點,相同的場景,引人遐想的生活空間和無法避免的近距離接觸,只要在zero家里和zero朝夕相對提升了他的閾值,他以后興許就不會因為zero的靠近而苦惱了。
也就是說,他打算趁這21天必須從早到晚和zero呆在一起的時間,鍛煉自己的耐受能力,對和zero的親密接觸進行脫敏治療。
這樣,他就能如zero所愿的,重新退回“純正的友誼”中去。
但事與愿違,這十四天以來,他沒有任何進步……
“對了,既然今天做拿鐵,要不要我教你拉花,hiro?”
諸伏景光剛?cè)〕隹Х龋涂匆娏私倒攘闩d致盎然的笑臉。
“凍干咖啡也可以拉花嗎?”他疑惑地問。
降谷零點點頭:“速溶不行,但凍干咖啡是能拉的,家里也有奶泡壺和奶泡棒。怎么樣,想學(xué)嗎?”
看著幼馴染滿臉“想教”的表情,諸伏景光當然不會拒絕。
諸伏景光只用了五分鐘就后悔自己冒然答應(yīng)——
這簡直是zero脫敏計劃的期中考試!
按照zero的指示,諸伏景光準備好咖啡和打發(fā)好奶泡的牛奶。
他左手拿起裝有咖啡液的馬克杯,右手拿起奶泡壺,回頭向降谷零確認道:“從中間偏上開始注入,注意穩(wěn)定和控制流量,左右擺動,差不多了就抬高奶泡壺向下一點收尾,對吧?”
“對。”降谷零滿意地點點頭。
諸伏景光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開始人生第一次拉花,然后果不其然,失敗。
他沉默地看著杯子里比起愛心,更像畸形蝌蚪的玩意,有點不想給zero看到這坨東西。
“第一次能成形已經(jīng)很厲害了!”降谷零倒是沒有笑話他,搭著他的肩膀安慰道,“再來一次吧,我手把手教hiro來一次。”
他看到zero不知道什么時候拿來了他的馬克杯,正往里倒著咖啡液。
手把手要怎么……
諸伏景光還沒來得及細想,就感覺背后有人貼了上來。
“ze……”他反射性地想扭頭,卻被降谷零拍了一下。
心跳空了一拍。
“蹲下來點,你擋住我的視線了。”
他感覺到降谷零的手從身側(cè)環(huán)過來,把他的馬克杯塞進他的手里。
“對,就這樣拿著。”
zero的聲音從很近很近的地方傳過來,他的耳尖甚至能感到氣流的流動。
“再稍微往右邊傾斜一點。”
諸伏景光很懷疑自己僵硬的手指能否控制zero要求的細微移動,但下一秒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不用擔心。
zero的左手稍稍帶上一點力氣覆蓋在他的左手上,杯口向右斜過去。
接著拿著奶泡壺的右手也被一只溫熱的手握住。
“好,準備開始了哦。”
那只手帶著他的手搖晃著奶泡壺,而后慢慢地把牛奶注入杯中。
諸伏景光的手無知覺地隨著身后的人的用力而左右晃動著,說是無知覺也不準確,因為他能鮮明地感受到那只手的觸感。
但比起明確相連著的雙手,他的后背的感覺似乎還要更靈敏一些。
他按照zero要求的,稍微下蹲半扎了一個馬步,zero全神貫注在咖啡上,為了看清拉花的進展,上半身挨的很近,胸膛正緊貼在他的肩部,他有一種zero的心跳打在他肩上的錯覺。
與此同時,秋日微冷的空氣又在留空的下半部分間穿過,讓他的上背部分和腰間形成了鮮明對比的溫度差。
總感覺有點似曾相識……對了,之前zero擁抱他的時候,好像也是這么近的距離。
但是因為今天背對著完全看不到zero?還是因為他那些多余的感情?比之前更緊張……
諸伏景光聽見自己逐漸加快、越來越大聲的心跳,祈禱著不要被zero發(fā)現(xiàn)他的心率異常。
就在這種狀態(tài)下,一個標準的愛心拉花在他手下像魔法一樣變了出來。
“怎么樣?有沒有感覺到一點手感?”
他茫然地搖搖頭,說實話他完全沒注意到這顆愛心是怎么拉出來的,只希望zero快點松開他。
zero一貼近就開始擅自肢體僵硬、心動過速,要是嚴格給這場期中考試評分,他得給自己一個0分。
“嗯,只能多練習(xí)了。”
zero苦惱地聲音傳來。
諸伏景光深以為然地點點頭,同時慶幸zero終于退后了一步,不用擔心被zero發(fā)現(xiàn)自己的……
“啊,心跳……”!
“我……”諸伏景光嚇了一跳,刷的轉(zhuǎn)過身,卻見到幼馴染正皺著眉摸向胸口,聲音頓時卡在喉嚨里,“zero不舒服嗎?”
“好像心率有點異常,”降谷零又摸了摸自己的脈搏,“果然,心跳有點過快了,不會是聞到咖啡的味道就條件反射心跳加速吧,還沒有咖啡因刺激呢?難道是什么延遲了七天的戒斷反應(yīng)嗎?”
諸伏景光眨了眨眼,難得沒有聽進去zero在碎碎念什么。
他想起了貼在他背后的那顆有力地跳動著的心臟,似乎和自己飛快的心跳共鳴同頻。
某種隱秘的希望在他心口破土而出。
也許他的脫敏計劃可以依原樣進行下去,只是目的調(diào)轉(zhuǎn)180度而對象換人。
也許,他和zero之間只是還需要一個契機……
第68章 第 68 章
諸伏景光打著哈欠走出房間, 正好看見降谷零一邊披上駝色大衣一邊穿過走廊。
“zero這么早就出門嗎?”諸伏景光睜大了本來還睡眼惺忪的眼睛,他以為至少還能一起吃個早飯。
降谷零在玄關(guān)穿鞋,無奈地嘆口氣:“我要帶她們?nèi)サ蟈尼, 今天是周末, 不早點去進門都得排隊。”
“你還是說服志保去迪X尼樂園了?”諸伏景光抿了抿嘴。
昨天晚上,降谷零在陽臺上和宮野姐妹打電話, 諸伏景光就窩在沙發(fā)里上網(wǎng)。
諸伏景光看上去是百無聊賴地刷著手機, 實際上是在為他的新計劃針對性地搜集情報。
和zero相處過程中的一系列事實已經(jīng)證明, 在zero的世界觀中和幼馴染貼貼抱抱都是再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足以成為突破他們二人關(guān)系的契機;也許一個認真的kiss強度是足夠了,但無論如何,就算是幼馴染強吻也是非常冒犯且不尊重對方的行為, 光是產(chǎn)生這種想法諸伏景光都想給自己一巴掌。
那么剩下的方式只有一個——行動上不能發(fā)揮更多,就只能從周圍環(huán)境上提升能讓zero意識到的可能性了。
一個足夠浪漫、曖昧、適合情侶的約會地點。
只要在這種地點中, zero再怎么遲鈍也會意識到不對。
諸伏景光借助網(wǎng)絡(luò)搜尋著合適的地方,忽然他的目光停在了——
“迪X尼樂園怎么樣?”降谷零的聲音從陽臺的玻璃門外飄進來。
諸伏景光手一抖, 叉掉了屏幕上洋溢著粉紅泡泡的小情侶在城堡前親吻的宣傳照。
迪X尼樂園, 充滿了夢幻氛圍的童話王國, 最適宜群體除了小朋友,就是約會的情侶了。
在超脫現(xiàn)實、仿佛置身于童話世界的城堡邊依偎著漫步,在旋轉(zhuǎn)木馬上擁抱, 在摩天輪的頂點親吻……這里位列許多網(wǎng)絡(luò)約會圣地排行榜的TOP 1, 也讓諸伏景光看到的第一眼就把它列入了備選計劃表中。
他也沒有奢望能一步登天到摩天輪頂點的親吻啦, 只是兩個人一起在密閉的空間內(nèi),想起要在頂點接吻的傳說時, zero說不定也能被氛圍帶動起來。
而且,他上次去迪X尼樂園還是小學(xué)時候了, zero應(yīng)該也是差不多的情況。時隔這么多年兩人一起探索翻新過的樂園,就算最后他的計劃沒能成功,應(yīng)該也會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吧。
但諸伏景光的計劃剛具雛形,就被無情地打斷了。
比起情侶,迪X尼的第一受眾果然還是宮野志保那么大的孩子啊。
雖然他能肯定如果自己提出和zero兩個人一起再去一次迪X尼樂園,zero也不會拒絕,但成年人短時間內(nèi)去第二次迪X尼樂園還是會覺得無聊吧。
諸伏景光只能遺憾地在心中去除掉這項計劃。
但忽然,他耳朵一動。
“志保不想去嗎?”
zero的聲音有些訝然,過了一會又變?yōu)榱藟阂种σ狻?br />
“是是,你不是6歲,你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但是11歲去迪X尼樂園也很合適啊。”
啊,對哦,zero說過小妹妹志保好像是很早熟的孩子,大概是到了不想被當成小孩子看的階段吧。
諸伏景光放下手機,隔著玻璃門看向幼馴染。
zero的聲音放低放緩聽得不是很清晰了,但諸伏景光從幼馴染嘴角溫柔的弧度推測對方應(yīng)該是在拿迪X尼樂園的賣點誘惑小姑娘。
諸伏景光難得地祈禱著幼馴染能受挫,小志保繼續(xù)堅持自己的意見,然后,拜托把約會圣地留給他吧!拜托!
但現(xiàn)在看來,昨晚還是zero說服了小志保吧。
“不是迪X尼樂園,”降谷零搖了搖頭,“志保說樂園太幼稚了,所以我給她推薦了前幾年新修的面向成人的迪X尼海洋。”
“志保的身高可以玩海洋的游樂設(shè)施嗎?”諸伏景光問。
東京迪X尼分為兩部分,傳統(tǒng)的夢幻樂園(land)和整體氛圍更驚險的主題海洋樂園(sea)。海洋樂園因為把主要受眾群體放在了成年人上,游樂項目會更刺激一些。
降谷零笑了笑:“我查過了,只有一兩個項目她不能玩。難得志保能放假,我和明美又都沒有事情,好久沒有三個人一起去游樂園了。”
諸伏景光松了口氣。
感謝志保妹妹把幼稚的land樂園留給他!
“挺好的,”他笑瞇瞇地和降谷零招手告別,“zero玩得愉快!”
“hiro今天一整天都在家嗎?”降谷零揮了揮手,突然想起來問。
諸伏景光點點頭:“嗯,今天也沒有任務(wù),在家休息一天。”
***
雖然和zero說要好好休息一天,但一個人在家就是閑不住啊。
諸伏景光滿意地端詳著被自己擦得锃亮的地板和閃閃發(fā)光的浴缸。
很好!廁所的大掃除也完成了!
感覺整個家里都煥然一新呢。
他躺到沙發(fā)上,剛擺好的靠墊又被他自己弄亂了。
現(xiàn)在,再該做點什么呢?
沙發(fā)對面的墻上,掛鐘的時針剛剛走過下午兩點。
zero這時候在主題餐廳吃完飯了吧?
網(wǎng)上說海洋樂園今天的入園人數(shù)不算太多,zero他們應(yīng)該能玩得挺舒服。
諸伏景光有一搭沒一搭地擺弄著手機,一個不注意,手機“吧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如果是往常zero一定會立刻飛奔過來問他怎么了,但現(xiàn)在空蕩蕩的房子里只有他一個人,諸伏景光只能默默地把手機撈起來。
找個電視看吧。
他坐起來,靠在靠墊上,拿起遙控器對準電視機調(diào)換著頻道。
布景五顏六色的綜藝、主播一臉嚴肅的新聞節(jié)目、哭哭啼啼的肥皂劇……
他隨意選了一個放到一半的電影頻道。
看了不到10分鐘,諸伏景光就開始無趣地戳起手機。他覺得電影里的聲音只是單純的噪音罷了,但如果沒有電視發(fā)出的這一點噪音,家里會更安靜吧。想了想,諸伏景光最后還是沒有關(guān)上電視機。
zero不在的第六個小時,好無聊。
諸伏景光拽了一個抱枕抱在懷里。
果然是因為最近一直24小時不斷地和zero呆在同一個空間,不管是休息時間還是任務(wù)時間兩人都黏在一起,他已經(jīng)完全習(xí)慣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會有zero回應(yīng)的生活。結(jié)果現(xiàn)在zero突然離開一段時間,他就感覺周身不自在了。
諸伏景光摸了摸空落落的心臟。
難道這就是戒斷反應(yīng)……?
***
車窗外夜色已深,霓虹閃爍。
宮野志保坐在車后座上,嘴里哼著花車巡游時播放的歌曲,頭上還帶著漢堡包米X老鼠發(fā)箍。
“志保今天玩得開心嗎?”降谷零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心情頗好的妹妹。
“開心……”宮野志保哼著的歌聲忽然停止了,“好吧,休息時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嗯?”降谷零一時沒有理解宮野志保的意思,但他往旁邊掃了一眼,宮野明美仿佛早有準備一樣正襟危坐起來,一看就是兩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計劃了什么。
“零哥,我們得談?wù)劇!睂m野明美嚴肅地說。
后視鏡里的宮野志保也是小臉繃得緊緊的。
降谷零疑惑地問:“談什么?”
“當然是關(guān)于蘇格蘭。”宮野志保冷冷地看過來,仿佛覺得他在故意逃避話題一樣,“組織里說你們兩個又同居了?”
“是呀,這個消息還是我自己放出去的,”降谷零哭笑不得地說,“我不是告訴過你們hiro是公安那邊的人了嗎?”
“他是公安也不代表他對零哥沒有企圖,”宮野志保鼓起嘴,“你得保護好自己!……你在上面還是下面?”
降谷零猛地一腳剎車,把車停在了路邊,回過頭:“志保你在說什么?!是誰教你這些的?”
“我在美國長大的。”宮野志保往后靠在車座椅上。
“志保,這是零哥的隱私,”宮野明美不贊同地皺眉,然后看向降谷零,“零哥,我知道你很想念也很信任諸伏景光,但你一定要確定你們建立的是健全的關(guān)系,好嗎?”
降谷零感覺自己聽不懂妹妹說的話:“什么健全的關(guān)系???”
“零哥你有分寸的。”宮野明美用你懂我懂的眼神看著降谷零。
但降谷零真的不懂。
好吧,他其實能想到。
“我和hiro不是那種關(guān)系,之前的跟蹤和最近的同居都是為了臥底的掩護。”他無力地說。
“那么他現(xiàn)在的跟蹤行為也是掩護嗎?”宮野志保幽幽地搖下車窗玻璃,和車窗外的藍色鳳眼青年對上眼,“你為什么在這里?”
“我看見你們的車停在這里。”諸伏景光微微一笑。
宮野志保板起臉:“這都快到了我和姐姐的公寓樓下了,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因為戒斷反應(yīng)?”諸伏景光笑瞇瞇地湊近車窗,剛好能看見半個金色腦袋,“讓我抓心撓肝地想見zero?”
***
“我大概是被最近的生活慣壞了。”
“再也忍受不了見不到zero的時間。”
“zero不在身邊的時候,腦子里只有zero,可那種幻想根本無法填滿空落的內(nèi)心。”
“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止不住地發(fā)抖,這就是戒斷反應(yīng)嗎?”
“頭好痛,用頭撞墻可以緩解嗎?不行,還是好難受。”
“好想見zero。”
“必須得現(xiàn)在就見到zero。”
***
“別開玩笑了hiro,她們兩個現(xiàn)在正是敏感的時候,”降谷零嘆了口氣,然后對宮野姐妹說,“是我讓hiro過來的,是正事。”
第69章 第 69 章
“和zero在一起的時間越久, 就越難以滿足。”
“zero不在的時候也滿腦子都是zero。”
“是zero比寶石更璀璨更深邃的紫灰色的眼睛。”
“是zero比蜂蜜更富有光澤更甜蜜的被陽光親吻的肌膚。”
“是……”
“hiro,我很想聽完,但是你至少不要用詠嘆調(diào)吧, 我被肉麻得沒法開車了。”降谷零忍了又忍, 最后還是忍無可忍地打斷像是在念詩的幼馴染。
“好吧,是zero比破曉的晨曦更柔和更耀眼的淺金色頭發(fā)。”諸伏景光用平直的語調(diào)快速念完了最后一句, 靜待著聽眾的評價。
“后半部分有點……”降谷零難以用語言形容, 于是干脆跳過, “不過前半部分還是挺有恐怖氛圍的, 特別是撞墻那里。”
諸伏景光為自己最真情實感寫出的三句話只得到了一個“有點……”的評價心塞了一秒。
“撞墻是TM1600給的意見。”他決定也忽視掉后半部分,“所以zero覺得這個劇本能用嗎?”
降谷零剛想點頭,想起妹妹們不久前的話又苦笑了一下:“說實話我覺得我們啟用的劇本和最后別人看到的幾乎是兩個東西了。”
“那都怪赤井秀一。”諸伏景光果斷地點出癥結(jié)所在。
“沒錯, ”降谷零重重點了點頭,“都怪赤井秀一!”
如果不是赤井秀一在組織里言之鑿鑿說波本和蘇格蘭搞上了, 他純潔的妹妹也不會擔心他的屁股!
降谷零咬牙切齒地想。
而后,他忽然想起來:“hiro不是說今天休息的嗎?怎么還是工作了?”
“太久沒有閑下來, 我一個人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了。”諸伏景光無奈地嘆口氣, “松田說得有道理, 我應(yīng)該去找公安的心理醫(yī)生聊一聊。”
要不是在開車,降谷零很想給幼馴染一個擁抱。
這種滋味他再清楚不過了,每個臥底都會遇到這種時期, 不能和家人朋友聯(lián)絡(luò), 打交道的大多數(shù)都是壞人, 自己做的也大多數(shù)都是壞事,只有和公安的聯(lián)絡(luò)人見面的短暫時間才能做自己。長時間下來, 獨自一個人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了。這幾乎是所有臥底都會碰到的心理問題。
他本來還在驚訝于hiro適應(yīng)得非常良好,但也許只是因為這一次hiro的臥底時期都有他一起, 這些問題才被掩蓋起來。
“那hiro今天都做了什么呢?”他輕柔地詢問道。
諸伏景光回答道:“給家里大掃除了一下,然后看了會電視,但是電視里只有一部很無聊的電影。”
“你沒看《暗X》?”降谷零疑惑地問。
《暗X》是一部他們兩個最近一起在看的驚悚懸疑電視劇,劇情跌宕起伏,起碼不會讓hiro覺得無聊。
“那部劇要等zero一起看嘛。”諸伏景光理所當然地說。
降谷零笑了笑:“你先看了我晚上回來自己追上進度也行啊。”
“然后你就會抱怨‘hiro竟然都不等我一起!’這種類似的話,追進度的時候又要時不時問我‘XXX死了嗎?’‘XX之后怎么樣了?’的問題,我準備回答的時候又說不準劇透……”諸伏景光眼中帶笑地念叨著。
降谷零臉上的笑僵住了:“你說的是高中那個時候……”
“對,高二超火的那部劇,我們倆放學(xué)一起看的,”諸伏景光彎了彎眼睛,“我最近在補高中時期被我強行忽略的夢了。”
“你那個夢竟然還有回放這么高級的功能嗎……”降谷零忍不住吐槽,“而且那是17歲時候的事,我現(xiàn)在按心理年齡算都29歲了,才不會做這么幼稚的事情呢!”
“是嗎?”諸伏景光用微妙的眼神看著幼馴染笑笑,繼續(xù)說回了電影的話題,“那部無聊的電影講到要幫男主的兒子戒毒,我就想起來你的咖啡戒斷反應(yīng)……”
“所以你就有了靈感。”降谷零完全明白了。
“從廣義上來說看完電影結(jié)局的悵然若失感都能叫戒斷反應(yīng),本質(zhì)上是多巴胺沒有得到滿足,所以我覺得用在這里也會挺合適的,”諸伏景光解釋道,“TM1600也說這個劇本很不錯,就是沒想到會嚇到明美小姐和小志保。”
諸伏景光想起離開宮野家前,宮野志保小步地追上來,悄悄地向他道歉,因為剛見面時用“你”稱呼了他。其實那時候?qū)m野志保的話都沒去掉敬語所以他都沒怎么注意到稱呼問題,他有點好笑又有點愧疚地接受了小孩的道歉,然后想了想,發(fā)現(xiàn)果然還是赤井秀一的錯。
“幸好今晚要跟她們講公安的安排讓hiro過來了,要不然我一個人不知道要怎么解釋才能解釋清楚我們兩個的關(guān)系。”降谷零長舒一口氣,“話說hiro是怎么做到的?我泡個茶的功夫你就解除了誤會還讓她們對你的態(tài)度180度轉(zhuǎn)變了。”
“大概是因為我作為警察的可靠感發(fā)揮了作用?”諸伏景光笑了笑。
他沒法跟降谷零說實話——兩個妹妹知道了他還在悲哀地暗戀狀態(tài),并頗有默契地看了一眼降谷零所在的廚房方向后就相信了他,不需要他解釋什么再看回他的眼神中便充滿同情與鼓勵了。
降谷零沒有察覺幼馴染笑容下的復(fù)雜心情,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說:“只要和hiro相處過的人都很難不喜歡hiro的。”
但是喜歡和喜歡是不一樣的。
諸伏景光很想嘆氣,不過他忍住了,并把話題轉(zhuǎn)向了正事上:“今晚向明美小姐和小志保講解了各種情況下公安提供的撤離計劃后,我們就算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和你哥哥學(xué)的《三國演義》?”降谷零笑道。
諸伏景光懷念地點點頭:“好幾個月沒和哥哥聯(lián)系了,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樣。我的情況恐怕會給他帶來不少麻煩……”
“再堅持一會,等我們找到烏丸蓮耶,把組織一網(wǎng)打盡,hiro就能回歸警隊了。”降谷零安慰低落的幼馴染,“我們的計劃只剩下最后一步了。”
***
計劃的開端要從大約兩個月前,降谷零和諸伏景光關(guān)于“夢”的一場談話開始說起。
“……沒錯,完全一致。”降谷零怔怔地說。
被幼馴染突然跟蹤、答應(yīng)幼馴染提出的定時跟蹤的新計劃、因為幼馴染說想在更安全的地方談?wù)撘幌聣舻膯栴}而帶著對方來到備用安全屋,然后,從幼馴染描述的夢中回顧了沉甸了許多年的警校回憶的降谷零,至今仍回不了神。
諸伏景光終于松開用力交叉握緊、仿佛祈愿般的雙手,卸掉緊繃了半天的力氣,癱倒在安全屋的沙發(fā)里,輕笑起來。
大約一個多小時以前,他從夢中醒來,問了TM1600那個困擾了他整個青春期的問題——他到底是不是生病了。
TM1600沒有回答他。他并沒有覺得奇怪或是失望。
他心中清楚,比起TM1600,他有一個更好的詢問對象——zero。
那些夢境只會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病得不輕的意識擅自編造出來的假象,另一種則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事情,例如在zero的世界中發(fā)生過的事。
一時沖動,他便直接沖到了zero面前。
萬一zero否認了……諸伏景光有些不敢想象。不是zero的世界也可能存在別的平行世界,理智上他可以這么說服自己,但他心里清楚,如果zero否認,他就算本來沒有病,也會被自己的想法折磨瘋的。
但無論如何,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控制著聲音盡量平穩(wěn)且盡可能全面細致地向zero講述了他的夢境。
萬幸,他賭對了。
他們倆都花了一段時間收拾自己的情緒。等雙方都冷靜下來,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翻閱各種科幻著作。
“hiro,你確定這有用嗎?”降谷零合上《穿越平行宇宙》。
諸伏景光聳聳肩:“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總比我們瞎想要快。”
“雖然平行世界聽上去是挺科幻小說的,但……”降谷零還沒說出口的話被幼馴染突然轉(zhuǎn)變的表情打斷了。
“我突然想起來,還有件事忘了跟zero坦白。”諸伏景光吞咽了一口唾沫。
降谷零看著幼馴染嚴肅的神情也不禁端正坐起來:“什么?”
“我有個系統(tǒng),它叫TM1600,自稱是幼馴染找回大作戰(zhàn)系統(tǒng)。”諸伏景光忍住羞恥盡可能認真地說。
但他擔心的果然還是來了。
zero看向他的眼神就像快要哭出來一樣。
諸伏景光當然知道zero沒有要哭出來,但不妨礙他這么形容。
那雙下垂的狗狗眼中因震驚而微微睜大,又因明顯到溢出的擔憂而仿佛盈滿了水汽。
“你的日記是真的?!”降谷零瞪著眼不敢置信地問。
他不敢相信自己會犯這么大的錯,沒有核實幼馴染的情況就想當然地以為日記和病歷都是公安造假的產(chǎn)物,讓hiro在這樣脆弱的精神狀態(tài)中繼續(xù)臥底工作。
諸伏景光連忙阻止幼馴染可想而知的自責想法:“日記是真的,但是TM1600也是真的,就和zero你的穿越差不多!”
但總而言之,他還是花了比剛剛平復(fù)情緒所用的時間還要更久的時間,才讓降谷零相信了除了諸伏景光以外的人都看不見摸不著的TM1600的存在。
第70章 第 70 章
“很好, 這就是我們目前列出的所有可能性了吧。”
降谷零蓋上馬克筆的蓋子,后退一步,讓自己和身后的諸伏景光都能完整地看到白板上的文字。
【1、平行世界理論】
【2、蝴蝶效應(yīng)理論】
【3、量子糾纏理論】
【4、超自然能力】
【5、多元宇宙交匯點】
在短期內(nèi)啃完大量科幻名作, 充分浸淫在科幻世界中的二人發(fā)散而又合理地考慮了發(fā)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存在的諸多可能, 最終整理在了安全屋角落的白板上。
諸伏景光摸著下巴:“zero是按照可能性大小排序的?”
“也參考了普遍性,總的來說平行世界理論和蝴蝶效應(yīng)理論都有堅實的科幻基礎(chǔ), 也更符合邏輯。”降谷零解釋道。
“我同意, ”諸伏景光點點頭, “不過我個人還挺喜歡后面幾種可能的, 把粒子間的量子糾纏現(xiàn)象擴展到宏觀乃至意識層面,即使我和同位體處于不同的宇宙中,因為相互間存在量子糾纏狀態(tài)從而也能存在瞬時的信息交換, 多有意思的設(shè)定。”
“但這就無法解釋你為什么只能在做夢時夢見同位體的經(jīng)歷了,按這個理論, 你們應(yīng)該能時刻交換信息才對,難道兩個世界還有時差嗎?”降谷零說出了自己將這一可能性排列在第三位的原因。
“依照zero的經(jīng)歷這兩個世界有七年的時差的可能性更大。”諸伏景光笑笑, “zero為什么把超自然能力排在多元宇宙交匯點的上面呢?超自然能力聽上去更難相信吧。”
“起碼可以解釋一下你那個莫名其妙的系統(tǒng), 系統(tǒng)、夢、穿越, 都可以統(tǒng)一推給超能力。”降谷零攤開手,“但第四第五在我看來都差不多,無論是超能力還是存在什么使世界間的界限模糊的特殊交匯點, 都意味著不能用常規(guī)的邏輯來解釋。”
諸伏景光贊同道:“果然我們還是著重思考第一種和第二種可能性吧。”
“如果是平行世界, 那么就是我從原本的世界穿越到另一個世界的過去, 而你能夠夢到我那個世界中的hiro的記憶。”降谷零從可能性一開始分析,“我的穿越和你夢到的記憶投射都有可能是出于兩個平行世界間存在的某種聯(lián)系。”
諸伏景光點頭道:“我覺得可能性還是挺高的。一般平行世界理論允許存在多個獨立又相似的宇宙, 每個宇宙又自己的發(fā)展,我們這兩個世界的發(fā)展區(qū)別就在于我們兩個有沒有一起長大。”
“但也幾乎只有這一個區(qū)別, ”降谷零沉吟,“在我了解的范圍內(nèi),這個世界和我原先所在的世界的歷史事件的變化、技術(shù)的發(fā)展,沒有任何差異。”
“所以zero覺得第二種也很有可能?”諸伏景光看向幼馴染,“你不是穿越平行世界,而是直接回到了過去,由于蝴蝶效應(yīng)改變了事情的發(fā)展,同時我在夢中逐漸恢復(fù)本來的記憶。”
“對,考慮到最初的分歧發(fā)生在12年前,我進入組織和你分開的時候,很有可能那才是我真正穿越的時間,但因為洗腦的種種影響讓我誤以為今年我才穿越過來。”降谷零分析時銳利的眉眼在觸及到幼馴染時又柔軟了下來,仿佛染上淡淡的哀傷,“而且,我也更希望是這種情況。”
諸伏景光明白幼馴染在說什么,他也同樣這么希望。
平行世界理論意味著他們兩個都需要面對自己的幼馴染已經(jīng)死亡的事實。
“就像zero說的,兩個世界的差異與zero直接相關(guān),這是蝴蝶效應(yīng)的概率很大,”諸伏景光半是安慰半是開始認真地思考,“而且我的記憶是逐漸恢復(fù)的,只涉及到我自己的經(jīng)歷,而且大多與zero有關(guān),并不是完整地直接投射,我認為這也可以作為一個佐證。”
“只有一個問題,”降谷零的聲音沉了下來,“‘幾乎只有這個區(qū)別’,不是‘全部’。”
諸伏景光心中一沉:“你還發(fā)現(xiàn)了其他不是你的行動導(dǎo)致的世界間的差異?”
“你還記得池田知事嗎?”降谷零看到幼馴染點頭,便繼續(xù)道,“池田知事本來會連任東京都知事,但在這個世界中,因為組織的介入,他連第一個任期都沒完成。”
“在zero原本的世界中組織沒有對池田知事下手嗎?”諸伏景光皺起眉。
“我不能肯定組織當時有沒有暗中做些什么,但絕對沒有這次這么大的決心。”降谷零瞇起眼睛,“米花大酒店的任務(wù)同時出動了我和琴酒,組織當時是必定要除掉池田知事的。”
諸伏景光猜測道:“會不會是有什么間接推動的蝴蝶效應(yīng)導(dǎo)致的?”
“我也這么想過,但沒查出什么。”降谷零吐出一口氣。
“也許可以看看公安的渠道有沒有更詳細的資料。”諸伏景光沒有放棄地說道。
“可以試試,”降谷零點了點頭,“希望能有轉(zhuǎn)機吧。”
***
轉(zhuǎn)機來得比他們預(yù)想的要快得多,甚至比公安對池田知事的調(diào)查報告來的還快。
“有緊急的事要說!”
降谷零在傳出代表這條消息的暗號的同時,像是幼馴染的心有靈犀一般,從諸伏景光那里收到了同樣的信息。
兩人迅速按照之前的約定緊急見面。
“hiro先說吧,”降谷零只是想通知諸伏景光自己今天在東都大學(xué)醫(yī)院遇見了萩原,還和其他同期都見了一面,但現(xiàn)在他更擔心hiro遇見了什么緊急事件,“我這邊不是什么危險的情況。”
“我的新搭檔是萊伊,長發(fā),戴針織帽,狙擊很強。”諸伏景光毫不拖泥帶水地客觀描述道。
“赤井秀一!”降谷零咬牙切齒,“就是這個家伙!”
“果然就是zero討厭的那個人啊,”諸伏景光蹙眉,“為什么他會提前進入組織?”
降谷零勾唇一笑:“看來我們的突破口自己找上門來了。”
“zero想說的是什么事情?”諸伏景光已經(jīng)好奇了許久幼馴染所說的并不危險但很緊急的事情。
“我今天在醫(yī)院碰到萩原了,他們幾個在找你,”降谷零笑著說,“我在想,要不要找公安報備一下,直接告訴他們?nèi)齻事實。”
諸伏景光克制著激動的心情和降谷零一起和理事官溝通了同期的問題,理事官的態(tài)度聽上去相當積極。
他轉(zhuǎn)過頭來,才發(fā)現(xiàn)幼馴染臉上仍是帶有幾分沉重的若有所思。
“怎么了,zero?”他有些擔心地問。
“hiro剛剛說到的赤井秀一的問題讓我有了一個猜想,只是一個猜想,”降谷零舔了舔嘴唇,“昨天接到烏丸蓮耶的任務(wù)讓我再仔細查你的底細,確定你的病歷和外守一的案子有沒有可能是作假時,我就覺得不對勁,今天在醫(yī)院碰到萩原時更覺得奇怪,就連萩原他們這些堅信你沒有殺人的朋友都沒覺得你的心理病史有問題,烏丸蓮耶為什么會覺得有作假的可能?”
“要說是謹慎也未免過頭了,”諸伏景光的臉色陰沉起來,“就像他覺得我會是臥底一樣……”
“再仔細想想,針對池田知事的襲擊,赤井秀一的提前進入組織,這兩件與我沒有明顯關(guān)聯(lián)的差異事件,都與組織有關(guān)系。”降谷零繼續(xù)說道,“而我原本覺得是因為我導(dǎo)致的朗姆的失勢,其實背后也離不開另一個人。”
諸伏景光瞬間明白過來,雙目圓睜:“烏丸蓮耶可能和zero一樣是重生回過去的人!他知道我本來就是臥底,所以盡管我的經(jīng)歷發(fā)生了巨大的改變,他還是對我格外警惕……”
“而且如果以烏丸蓮耶是重生的人為前提,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就都說得通了。”降谷零平靜地一一道來,“假設(shè)烏丸蓮耶的重生時間點也是在12年前,他發(fā)現(xiàn)我就是多年后導(dǎo)致組織覆滅的導(dǎo)火索之一,于是對我進行了洗腦。組織的覆滅除了警察的努力,還得歸功于朗姆派和boss派的內(nèi)斗,所以烏丸蓮耶或是直接授意或是推波助瀾讓我給朗姆設(shè)下陷阱,成功除去朗姆。這樣思考下去,我對赤井秀一的立場不抱什么希望。”
“你覺得烏丸蓮耶會像對你一樣洗腦了赤井秀一。”諸伏景光用陳述的語氣說。
降谷零點頭:“這就是我們接下來要調(diào)查的方向了。”
***
一旦知道方向,調(diào)查就能格外順利。
“今年五月底,赤井秀一入境了日本。”降谷零點了點手機,“他的家人在日本,應(yīng)該是回來探親。”
“剛好是洗腦技術(shù)成熟后又還沒被公安毀滅前的時間。”諸伏景光眉頭緊皺,“但這不能說明什么。”
“所以我又用在美國經(jīng)營的情報網(wǎng)調(diào)查了他在FBI的情況和進入組織的經(jīng)過。”降谷零調(diào)出了另一份資料,“你看。”
諸伏景光快速地瀏覽了一遍那份英文撰寫的報告:“無意中接觸到組織成員,向FBI報告后經(jīng)本人強烈要求成為臥底嗎?等等,招攬他的人是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是烏丸蓮耶在美國最能信任的人了,那個女人上一次一直到?jīng)Q戰(zhàn)都沒在烏丸蓮耶面前表現(xiàn)出不對。”雖然降谷零覺得是因為江戶川柯南和毛利蘭都沒有在決戰(zhàn)中受什么傷,不然就算當著烏丸蓮耶的面貝爾摩德都會露出有異心的馬腳,“我直接和貝爾摩德交易了情報,她承認是boss下令讓她帶赤井秀一回日本給組織行動組輸送點新鮮血液的。”
“也是,赤井秀一在FBI對于組織來說其實沒什么用。”諸伏景光想想幾乎找不到人能用的行動組,也能理解為什么琴酒頭發(fā)都愁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