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風湊熱鬧問:“什么東西啊?”
許燎沒回答他,看著林誘:“你說話要注意點場合吧?”
林誘笑了一下:“對不起了。”
許燎皺了下眉,好像看到了什么下流的東西,接過啤酒往內倒酒。
何風還瞪著眼:“什么啊?能不能別說就你倆知道的東西?”
忽悠過了他,林誘放松地仰躺回沙發里,懶洋洋盯著喝酒的許燎。
光線落在許燎挺直的鼻梁,渲染陰影,眼睛斜過的角度,有種漫不經心的不馴感。
林誘唇角輕輕牽著,片刻,確定何風跟旁邊的人說話去了,才輕輕用鞋子踢了他一下。
“喂。”
許燎側頭看她。
林誘感覺自己喝醉了,飄得像在做夢:“你收起來了嗎?”
她唇瓣輕啟,字句仿佛粘連在一起,讓人骨頭泛出氣泡。
許燎怔了一瞬,目光落在她染了紅暈的唇和臉頰,不知回憶起什么,瞳孔微微縮緊,捏著酒杯的手指立刻內斂——
林誘微微晃了晃烏秀的長發,臉露出來,眼尾挑了一抹紅意,讓人挪不開眼。
那一瞬間,許燎指節收緊,幾乎能聞到她身上的甜香味。
“問你呢?”
也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純天然,林誘探過鞋尖,再次輕輕蹭了蹭他的腿。
一瞬間,許燎站了起來,動作非常生硬。
聽到動靜,何風轉頭:“怎么了許哥?”
許燎深深地看了林誘一眼,說:“沒。我想起件事,先走了。”
“什么事啊?不重要我們先放放——”何風還想說什么,許燎已側身繞過,沿過道走了出去。
林誘站起身:“那我也先走了。”
留下一臉茫然的何風。
回到小梨和她男朋友這一桌,小梨悄悄問她:“你去哪兒了?”
林誘拿起外套:“去見了個帥哥。現在我要走了。”
小梨:“?去哪兒?”
林誘笑了下:“追帥哥。”
小梨:“?????”
林誘拎著包和外套出了酒吧,站在街道四處掃了一圈,沒看到許燎的身影。夜風清涼。
林誘思考了幾秒,轉頭打車回家。
她洗了個澡,水流滑過皮膚,彌漫出雪白的霧氣。對著鏡子的臉秀美,被熱水燙過升溫,膚色泛紅顯得嫵媚。
林誘拿浴巾擦干,換上一條修身的暗紅色長裙,套上大衣,涂完口紅重新開門出去。
貓咖處于熱鬧的市中心,不過要繞幾條街,秋葉落滿了地面,潮濕得一踩上去要擠出水。
林誘停在貓咖面前,值班的還是周翎,看到她二話不說打開門:“姐,您請進。”
林誘站在門口:“不用預約了?”
周翎表現得相當乖巧:“老板娘還用預約嗎?搞笑了這是。”
林誘進門,燈光明亮的室內只有貓在架子上跳來跳去,沒有一個客人。沿著柜臺往里走,門虛掩著,林誘握住門把往外拉。
室內沒有人,但衛生間的水聲響著。
林誘站了一會兒,看他擺在博古架的照片,注意力被一張高中畢業照吸引。她剛想伸手去拿,背后門“咔嚓”響了一聲——
許燎站在衛生間門口,下半身浴巾裹著,上半身裸著,似是彌漫著水汽,鎖骨處淌落水珠。他肩膀到腰部的肌肉緊致利落,腹肌沿著浴巾被遮掩,鎖骨以下紋著繁復的刺青,尖銳中心指向咽喉,像豎起鋒芒的太陽光線,顯得詭異而誘惑。
林誘怔了下,目光落在他上半身,一時忘了挪開視線。
許燎潮濕的發縷垂落水珠,耳側翹起幾縷,被滿不在乎地甩落。他問:“怎么進來的?”
林誘退了退,說:“周翎放我進來的。”
許燎往衣柜旁走,林誘看著,才注意到他背后也有刺青,涂色野性震撼,貼合在他繃緊的皮膚上。
……本來穿上衣服,還挺符合二十多歲一個年輕帥哥,但現在脫了衣服,身材巨好,加上刺青無意透露出的攻擊和誘惑性,讓林誘微微磨了磨牙。
林誘忍不住問:“什么時候紋的?”
許燎尾調拖長,明顯情緒不佳:“嗯?”
林誘說:“高中還沒有。”
許燎拿t恤的手停下來,側頭盯著她。漆黑的眼珠深不見底,鼻尖垂下幾縷碎發,顯得眉眼極其晦暗陰沉。
“……”
林誘猜他還在生剛才酒吧里的氣。
林誘目光落回他的腰線,腰窄,但肌肉繃的很緊,線條好看又性感。膚色是健康的麥色,有種熱烈的夏天的味道,讓人聯想到蓬勃的運動和力量感。
林誘察覺到自己臉頰發熱,輕輕地咽了下喉頭,開口時聲音微啞:“你,真好看。”
許燎猛地側過身,直直看著林誘。她是純鑒賞性的目光,但似乎含著別的味道,尾韻勾得千回百轉,又低到了心坎里最熱的地方。
空氣中浮動著隱隱躁動的氣氛。
許燎都轉過去了,林誘還在看他的胸和腰,意識到他的目光也全無避諱。
等林誘的目光滑到他大腿時,許燎忍無可忍,一把握住她手腕,距離縮短到咫尺之間,彼此能聞到肌膚散發出的曖.昧的香氣。
林誘似乎聞到了,她腰依然很直,但鼻尖輕輕翕動,眸子像水一樣泛起漣漪,帶著熱意。
許燎沒想到她會把欲情表現得這么直白,咬牙:“你到底在想什么?”
林誘后退一步,抵著博古架,眉眼依然很清醒,但又像喝醉了。
她笑了笑,自己將手腕卸了力,好像渾身都松弛在許燎的懷里。
林誘說:“我想和你上.床。”
許燎看著她的眼睛。
林誘眼睛不算大,單眼皮,但中心卻很亮。此刻有一些微微的渙散,心跳迅速,十分坦誠地看著他。
許燎低聲問:“你這么不會保護自己?”
男人的體力比起女人有天然優勢,許燎很高,站在她跟前,陰影幾乎將她吞噬殆盡。林誘頭一次感覺自己這么弱小,但是想依靠。
林誘聲音發顫:“我能保護好自己。”
她不是隨便的人,她做出這一切,早計算好了結果和可能突發的意外,她知道在保護好自己的前提下舍身求愛,她不是那種會失控的女人。
“你不能。”許燎眼底涌動著情愫,像火一樣,逼近林誘眼前:
“你還以為我是以前的我,所以敢這么挑釁我。”
許燎捏住林誘的下頜,迫使她直面自己。他呼吸很快,盯著林誘的眼睛,聲音幾乎貼著唇:“但我不是,我一直想提醒你,不要待在夢里不肯醒來。”
周圍溫度攀升,滾燙的呼吸吐在鼻尖。
林誘手腕作痛,才意識到許燎已經攥得很緊。
他說話的情緒壓得很低,眼底滾燙,但眉眼卻毫無情緒:
“我現在就能睡了你,不帶套,弄得你傷痕累累,但我不想負責任可以不付,穿上衣服就走,讓你從此再也見不到我。”
他貼著林誘的耳朵,仿佛呢喃:“我還能讓你懷孕,被玩弄,名聲敗壞……你以為我沒有這樣的能力嗎?”
林誘牙關打顫,像是面對惡魔無處逃離的敗者,她手指抓緊,抬頭尋覓許燎的眼睛。
她才意識到,這段時間以為自己身居主動,其實是許燎在退讓。當他認真起來,林誘發現自己是多么脆弱,又多么容易被傷害。
“考慮得怎么樣?”
許燎眉眼掠低,捏著林誘的下頜,逐漸滑落到纖細的脖頸,輕輕摩挲著她的白皙的耳頸,力道很重。
他的眼里不帶感情,只有紈绔一般漫不經心的玩弄:
“如果你不能接受,就別說想和我上.床。”
語氣惡劣得像個玩弄過無數少女的渣男。
林誘愣了好一會兒,以為自己渾身的熱血會冷卻,在心潮卻依然起伏著,像是不甘,又像是愿意淪陷。
許久。
林誘抬手勾上他的脖頸,像撲身于烈火中:
“……我接受。”
她心里默念:我能保護好自己。
她知道結束的邊界。
房間里燈光昏暗,像泄下的流水,在骨骼和肌肉起伏的斑斕刺青上流動。
林誘探手勾著他肩膀,好幾次沒勾住,被重重的力度撞擊得手腕垂落至床沿,指尖蜷著。
許燎胸口的刺青像一把太陽神的光輪,炫目耀眼,林誘指尖拂過他淌著汗水的鎖骨,湊近輕輕吻著刺青的尖端。
像撫過他的傷痕。
滾燙的溫度平息,快深夜了,窗外響起下雨的聲音。
林誘穿了件浴袍,頸側敞開露出鎖骨。她靠著枕頭看博古架上的照片,身旁,許燎平身躺著,似乎已經睡著了。
林誘探手勾過床頭柜上許燎的煙盒,倒了一支,點燃。
她試著抽了一根,隨即被嗆得輕聲咳嗽,盡量壓低了聲音。
片刻,林誘看著窗外笑了一聲,掐滅煙,掀開被子慢慢滑進了被窩,轉向許燎。
“晚安。”
林誘說完閉上眼睛。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一陣輕微的動靜吵醒了。
林誘睜開眼,手臂隨意撈了一把,發現身旁空了。
林誘翻了個身,許燎已經穿好下半身,拉開衣柜找了件長袖,布料遮擋他后背的刺青后,松松地落到腰際。
——昨晚上的野和狼被封印住了,現在看著就挺帥挺真實一年輕人。
林誘掀開被子起身,也開始穿衣服。
雖然有些不舒服,但她調整得挺快,穿好后剛想說:“許燎,你送我去上班——”
才發現門打開,許燎已經下樓了。
林誘抬了下眉,想起昨晚的話。
林誘若無其事,走到貓咖門口,停在門口那倆豪車剛發動引擎離開,剩下昨晚落葉的痕跡。
看得出來許燎心情不好。
林誘低頭笑了笑。
——但她現在心情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