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紀楊清受傷
就在紀楊清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在缺水中時, 棲遲終于帶他沖出重圍,在廢墟中找到了通向外邊的路。
麥克唐納德通過嗅覺確認了紀楊清和棲遲大概的方位,帶著紀夢殘和隊友挖掘。
謝澤意利用自己的異能“反重力”, 大量的往外搬運石頭, 沈連安用自己的分身忙不迭地幫忙,段言召喚出來的亡靈也沒有閑著。
只是這樣的挖掘工作根本沒進行多久, “監管者”就跟狗皮膏藥一樣, 追了上來。
這下他們又處于四面楚歌, 被圍得密不透風。
獵獵的晚風肆意狂吹, 空氣中彌漫著肅殺的氛圍,死一樣的寂靜蔓延在周圍。
上次是以犧牲科特斯,沙望和懷富為代價才沖出重圍, 那么這次呢?
紀楊清和棲遲生死未卜, 他們已經經不起這樣的損兵折將。
“你們已經無路可退了,受死吧!”帶頭的項哲眼里都是勝券在握的得意,舉起手中的槍。
只要他在這幾平米的空間掃射一圈, 所有人都會被掛上三層印記, 僵直在原地5秒,這五秒足夠其他人撲上去將他們撕個粉碎。
他架起手中的槍,瞇著左眼從瞄準鏡里看著廢墟之上的眾人,手指微彎扣動扳機。
剎那間,一股力量從廢墟中爆破而出, 巨大的能量將碎石擊得滿天亂飛,揚起的塵煙嚴重影響了他的視線。
他煩躁的罵了一聲:“艸!”隨后按下耳麥吩咐眾人,“看住, 別讓他們跑了。”
漫天黃沙漂浮在空氣中,就像在風的指揮下跳起了野性的舞, 僅剩一點微弱的月光都被這漫天的黃沙吞噬。
紀楊清幾乎已經沒了理智,近乎癲狂似的找水,下意識的告訴他,只要去岸邊就好了。
棲遲不放心,但眼下不是跟著他離開的時候,也只能調了調耳麥,先給隊友報個平安。
萬幸是耳麥沒有在爆炸中損毀,還能聯系上隊友:“我們沒事,COG這次有備而來,這件事情要從長計議,硬來不行,只能智取。”
棲遲在腦海里告訴“棲遲”:“先把隊友轉移到安全位置再找紀楊清,COG所有人都在這里,他一個人去外邊反而安全!
“棲遲”明了,用自己超絕的視力配合熱成像儀器找到隊友的位置,在黃沙的掩示下悄摸摸離開了戰場。
麥克唐納德早就依靠超絕的聽力和嗅覺,帶著身邊的紀夢殘和葛城遠離了廢墟中心。
正想返回去救人的時候,聽到耳麥里電流“嗞嗞”兩聲,接著就是棲遲的聲音。
紀夢殘聽到兩人平安無事的消息,眼睛都亮了許多,但眼下不是敘舊的時候,催促麥克唐納德上前幫忙。
他會跟著葛城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他的視力沒有麥克唐納德那么好,強行任性過去只會幫倒忙,不如先和葛城一起探路,找一個比較安全的地方。
雖然這個安全的地方也只能是暫時安全,畢竟這小島上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是紀修竹布置下的天羅地網。
把隊友全部轉移到安全的位置,濃濃的黃煙已經散了許多,麥克唐納德反手使用“神圣庇護”,在黃煙四起的地方布下一層雨。
“神圣庇護”可以制造有治愈效果的雨,也可以制造帶有腐蝕效果的毒雨。
墨綠色的雨狠狠腐蝕著“監管者”的皮膚,慘叫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紛紛從那片黃沙中逃了出來,這下才發現里面早就沒了人影。
項哲咒罵一聲:“艸!”
但一聲咒罵顯然不能發泄他心中的怒火,揪著旁邊一個人的衣領破口大罵:“一群飯桶干什么吃的,二十幾個人圍著能讓這十來個人跑了?!”
被他揪住衣領的人顫抖的聲音辯解:“我,我也不知道啊,剛剛那么大的爆炸沖擊力,濺起的塵土黃煙遮天蔽日,我什么都看不見,還一個勁兒猛咳。”
項哲顯然不會因為他的辯解而解氣,反而覺得他駁了自己的面子,抬起手就想揍人。
“項哲,越來越沒規矩了!币坏劳䥽赖穆曇糁浦沽怂膭幼,“我把他們交給你和奧卡姆,可不是讓你隨便出氣的!
項哲轉頭一看,廢墟中走出來兩個人,濃煙已經消散了絕大多數,只能看清一個朦朦朧朧的輪廓。
但這個身形加嗓音,項哲根本不用思考就知道是誰,立刻把人推開,快步上前欠身道:“先生,是他們連這么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我只是一時間氣不過才……”
紀修竹抬手制止了他的話:“打罵是最笨的管理方式,只會帶來表面的忠誠!
他說著,把項哲推倒在地的那個人扶了起來,嘴里關切的詢問:“沒事吧!
那人一臉受寵若驚,忙不迭道謝,但卻不敢抬頭正眼看紀修竹。
“你看看奧卡姆,他脾氣也有暴躁的時候,但關鍵時候絕對不會因為自己的好惡沖動行事!奔o修竹批評了項哲后,轉頭夸獎起奧卡姆。
被這樣訓斥了幾句之后,項哲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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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遲他們躲到了一個鐘樓高聳的塔尖里面。
塔尖上面覆蓋著五彩繽紛的琉璃窗戶,窗戶上有著精美的浮雕和彩繪圖案。
鐘樓頂部除了有一個大鐘之外,還有一個瞭望臺,是整個小島最高的地方,從高往下俯視,基本能將小島大部分地方盡收眼底。
一直到進了鐘樓里面,眾人才從兵荒馬亂中尋得喘氣的空隙,這下他們才發現有兩個棲遲。
他們嚇得跟鵪鶉一樣一股腦擠到閣樓角落里。
沒確認身份,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誰也不知道這是不是COG搞的鬼,同時又擔心誤傷隊友。
那么多返祖血統者,萬一他們還有別的異能沒有暴露出來怎么辦。
邱明遠大著膽子發問:“你,你們倆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兩個棲遲站在一起這才意識到現在的狀況。
“別怕,我們兩個都是真的,只是在地下五層的時候中計了。”棲遲大概解釋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所有人聽完都一臉吃驚,慢慢自我消化這件事情。
紀夢殘最先發問:“我哥現在也變成兩個了?還有我哥去哪了?”
“棲遲”先回答第一個問題:“沒錯,我們兩個都被分成了一正一邪兩面,但我們沒有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內斗,反而合作,在后面的兩層如履平地。”
棲遲回答第二個問題:“目前紀楊清……他剛剛在爆炸中,被爆炸能量產生的火焰包圍,他現在極度缺水,應該是找水了。”
麥克唐納德根據眼前的情況分析:“這么說中了這個‘陰陽分裂’的異能并不一定產生的都是負面結果,跟本身的性格有關。”
謝澤意點頭:“確實,如果一個人本身沒有很多惡意,正直善良,那么‘陰陽分裂’出一個人的兩面,總的來說兩面不會很割裂!
善良面的棲遲不至于膽小到拿槍殺人就雙腿發軟,邪惡面的棲遲不至于壞心眼到拿著槍大開殺戒。
當然,如果反過來,一個人內心世界極度割裂,例如偽善,或者是反社會人格,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敗類,那么分裂出來的兩面就會很割裂。
善良的一面會極度膽小,邪惡的一面將會不擇手段,泯滅人性。
段言:“這么說來倒不完全是壞事,至少如果你們還要從兩人變成四人,那么后面兩層對你們來說就是地獄級難度!
“COG這次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弄巧成拙!边@算是今晚上為數不多的好消息,趙建堂內心總算得到了點安慰。
試問一個人的正反兩面打起來,相當于自己打自己,勢均力敵,又熟悉自己的招式,那絕對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要是遇到這種情況,我也愿意相信我自己,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這個世界上還能相信誰呢?”柯旭堯在最角落里舉手表達自己的觀點。
為了確保棲遲沒有撒謊,葛城還問了幾個私密的問題,得到正確答案之后才放下心。
搞清楚棲遲不是假冒的之后,大家也不緊張了,紛紛離開角落。
棲遲大眼掃過去才發現不對勁。
剛剛全部人擠到一起,看不到后面的人,可現在分散開來,他發現隊伍里面少了幾個人。
“棲遲”同樣發現了異常,目光在眾人身上轉了一圈問:“懷富,沙望和科特斯人呢?”
這問題一出,他敏銳的察覺到氣氛變得沉重起來。
他目光給到人群中最前面的葛城。
葛城只覺得頭皮發麻,不知道怎么開口,那種失去戰友的悲傷再次從心底翻涌出來。
“到底怎么了?”善良面的棲遲壓下心中的不安再次追問。
葛城垂著眼睛閉而不語。
“棲遲”急躁起來,嗓音變大:“都不說話是干什么?現在這種情況還要對我隱瞞什么嗎?”
沈連安硬著頭皮,咬咬牙,心一橫:“他們三個已經犧牲了!”
閣樓陷入了死寂。
半晌棲遲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什么?”
“我說他們三個已經犧牲了!而我們沒有本事,連他們的尸體都沒辦法帶回來!懂了嗎!”沈連安聲音越來越大,好像要通過這樣大喊大叫的方式宣泄自己的悲憤。
他恨自己的無能,為什么不能再強大一點,這樣就不用以犧牲隊友為代價活下去。
他沒辦法忘記三個人倒在自己面前的場景,差點癱坐在那里,臉上還凝固著最后的不屈和堅定,時間仿佛在一剎那停滯了,眼前全是昔日并肩作戰的場景。
他不敢對棲遲說三個人犧牲的慘狀,她說不出口也不忍心棲遲跟自己一樣悲痛。
麥克唐納德站在瞭望臺上,一方面是偵查情報,另一方面不愿再次聽到這件事情。
棲遲不用他說,幾乎都腦補出三個人倒下的場景——焦黃的土地,惡魔般的戰火,用自己的身軀為隊友筑起了一座銅墻鐵壁,撐起了一線生機,最后慢慢合上雙眼。
無盡的悲傷,苦澀和憤怒在翻涌,“棲遲”一拳砸到了墻上:“艸,我一定會給他們報仇!”
老痞和時序全場沉默,雖然和他們感情不深,但這樣慘烈的場景是人都會動容。
老痞甚至還在想如果死掉的是他該多好,這樣就能在下面和弟弟作伴了。
空氣都沉重起來,好一會兒紀夢殘打破沉默:“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我哥,他一個人在外面太危險了!
他嘗試按下耳機呼叫紀楊清,但對面是一片忙音。
這種情況要不是耳機壞了,要不就是掉在了某個角落,沒人接通,還有一種可能是單純的沒空接。
但不管怎么說,這時候聯系不上紀楊清不是一件好事。
第192章 找水的瘋子
“紀楊清”沖出廢墟之后, 只覺得渾身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水!水!水!”
紀楊清跟在他后面,還保持著最后一點理智沒和他分開,但也是依照本能往空氣濕潤的地方跑。
兩人都視野模糊, 心跳加速, 但又因為本能和百分百純血統的加持居然還能狂奔向岸邊。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吸入火焰,對他進行一次次的懲罰。
在馬上就要倒地的邊緣, 終于在重重迷霧之后看見了海水, 一層層波浪就好像在對他招手, 說著最動聽誘'人的話“快來, 快來”。
兩人彎腰扶著膝蓋喘了兩口粗氣,像瘋了一樣高興,跌跌撞撞奔向海水, 雙手顫抖著捧起夜晚清涼的海水。
冰涼的觸感讓他確認眼前都是真實的場景。確認沒有出現幻覺之后毫不猶豫跳下水。
他在路上已經不知道眼前出現過多少次海水的幻覺, 每一次都差點信以為真。
他就像一個只有原始本能的野獸,是刻在基因里對水瘋狂的渴'望。
當兩人全身浸沒在微涼的海水里,這種感覺讓他們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帶著咸腥的海水順著喉嚨流入體內, 這一刻他們仿佛獲得新生。
“紀楊清”深知剛剛的狀態已經瀕臨暈厥的邊緣, 隊友身上帶的那一點補給用的礦泉水已經沒有任何用處,所以才近乎發瘋式的奔向岸邊。
這個時候海水對他而言簡直比淡水還要有用得多。
畢竟他來自大海。
甚至最初在COG他待的實驗室都位于水下。
鬢邊覆蓋著鱗片的腮一張'一合,細小的氣泡充斥著它周圍的海域,無數小魚小蝦親昵地親吻著紀楊清的魚尾。
路過“紀楊清”時,小魚小蝦不太高的智商, CPU馬上要被'干冒煙——怎么有兩個王?
但他們腦容量不足以支撐他們思考這么復雜的問題,只能重復親吻紀楊清魚尾的動作,力求做到公平對待。
在水里待了十多分鐘, 兩人才覺得整個人恢復過來。
上岸后兩人都摸了摸衣服上的口袋,發現耳麥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有可能丟在路上, 也有可能丟在海底。
本來就因為缺水焦躁,這下“紀楊清”更煩了:“屋漏偏逢連夜雨,這下好了!
他盤腿坐在岸邊等身上的水自然風干,魚尾卻是在水里煩躁到不停搖擺,激起高高的水花。
旁邊的小魚害怕極了,生怕殃及池魚,都躲得遠遠的,生怕自己惹惱這位活閻王。
紀楊清到底是善良的一面,沒那么暴躁,靠著“紀楊清”坐下:“現在想想辦法,我們應該怎么找到他們?”
“紀楊清”托腮,看著水里有些大起膽子的小魚靠近,想獲得魚尾附近被動觸發的微弱“凈化”倒也沒驅趕它們。
這種“凈化”對于它們這些食物鏈底端的海洋生物來說絕對是一場甘霖,可遇不可求,只要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有機會長出靈智,再不濟也可以延長一點壽命。
身為海底食物鏈最高端的他,從手指縫里露'出一點東西,對于這些連靈智都沒有的低等生物都是恩賜。
紀楊清看著魚尾附近忙的不亦樂乎的小魚小蝦建議道:“我是覺得咱們在原地等最好了,棲遲那么聰明絕對能猜到我們往海邊來了!
“結合我們消失的方向,只要不亂動,很快就能和他們匯合!
“嗯,就這么辦。”“紀楊清”慵懶地說。
在COG總部大樓消耗的體力能量太多,導致整個人都蔫蔫的沒有一點力氣。
————
正如紀楊清所說,棲遲和“棲遲”精準地猜到了他們肯定會在岸邊,并準備沿著兩人消失的方向找。
但是如何出去成了最關鍵的問題。
整個小島都在紀修竹的監視和操控之下,不出多時就能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
“我們不能在這里坐以待斃。”趙建堂焦躁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謝澤意拉住他坐下,讓他消停一點兒。
“這樣,我和段言用異能找。”沈連安迫不得已做出這樣的決定。
段言本人沒有什么異議:“這確實是突破重圍的好辦法!
可賀渝州想都不想厲聲拒絕:“不行,分身會對你本人造成嚴重影響!
段言的亡靈雖然不會對他本人造成影響,但壞就壞在,他現在能量告急,召喚出來的這些亡靈是低靈智生物,只會打打殺殺,根本完不成找人這種高難度任務,需要有人在旁邊指引著。
這樣低智的亡靈也不會一成不變,如果段言實力變強或者或者能量充足,能夠用足夠的能量供養起這些亡靈,這些亡靈的智力水平會提升。
而沈連安的分身術就能很好解決這一個問題,分身和他同樣是人,擁有一樣的智力水平。
只是分身術帶來的副作用是異能者本身會隨著分身數量的增多體力消耗加劇,本身供給異能的能量也會被分身分走。
如果沈連安只召喚了一個分身,那他就會和分身共用一個能量池,相當于本身實力變成原來的50%,如果是兩個分身,那就變成33%。
通常情況下他絕對不會召喚超過三個分身,這樣會對他本身帶來極大的負荷不說,一旦其中一個分身死亡,他將會直接損失那個分身所擁有的能量。
沈連安拍了拍賀渝州肩膀:“不瞞你說,我自從注射過那藍色的AD異形分化劑,我感覺自身的異能進化了,我能夠控制自身的能量池分給分身多少!
“所以我只需要分給他們能夠維持最基本生命體征的能量就行。”說完他還懷念一句,“到這個時候才發現沒有科特斯簡直寸步難行!
科特斯召喚出蚊子,可以從蚊子的視野里獲取情報,現在天黑蚊子又小,根本不會被COG察覺。
想到這里他神情一頓,僵硬轉動著脖子看向眾人,機械地問:“為什么現在還沒有天亮?”
這話配上他一字一頓如同機器人的聲音,在黑暗中帶著格外的恐怖感。
這話點醒了眾人,他們凌晨三點左右到這里,棲遲清楚地記得他們通過最后一層時,墻上的倒計時剩下一個多小時。
加上剛剛的追擊戰,怎么說至少早上八點了。
而現在天上黑漆漆的,還和黑夜別無二致。
“棲遲”陰沉著臉道:“大概是紀修竹使了些什么手段吧。”
看著帶著些邪性的棲遲,眾人多少有些不適應,只覺得有極大的割裂感。
趙建堂在旁邊為沈連安想法做出完善:“你們的召喚物我在施加一個buff,這樣更穩妥一些。”
這樣沈連安的分身實力也會跟著翻倍,能應付的情況變多。段言的亡靈智力水平也會隨之提升。
“那我還可以給他們加一點幸運buff。”紀夢殘也連忙做出貢獻,“不過這個標記只能維持一小會兒!
賀渝州:“我給他們幾個我的炸彈,看見COG給我炸死他們!”
麥克唐納德遞了幾瓶礦泉水:“這是我平時接的治療雨水,喝進去的話也是有點用處!
“我把我的眼睛給你們吧!崩掀υ谝慌猿聊肷,默默地把自己的眼睛從眼眶里摘掉。
他看見邱明遠和柯旭堯兩個小輩瑟縮了一下,立刻解釋:“別怕,這個是我的第二個異能,可能是那次紀楊清給我打了他的基因的緣故,我后來才慢慢察覺到不對勁!
正常人看見別人把眼珠子從眼眶里摳出來,都會害怕吧。邱明遠和柯旭堯兩個小輩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
“‘彩色視覺’,能夠感知光的強度形成光譜和熱成像,同時擁有四種不同類型的視錐細胞,希望能有點兒用!
沈連安神色復雜沒有出聲,還是段言接過一個眼球說:“要一個就行了,另一個留給你,不然你看不見東西怪麻煩的!
看見段言接受了他的好意,老痞緊繃的肩膀這才松下。
他只是下意識的看見三個人心虛,尤其是對沈連安。
他和安瞬關系最好,每每和他對上視線,自己就覺得很對不起他。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為這個計劃做出更多完善。
十幾分鐘后,沈連安和段言行動了。
可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他們兩個行動不過半個多小時外邊就有了動靜。
沈連安的分身帶著段言的亡靈把兩個紀楊清領了回來。
“這么快?!”紀夢殘激動極了,一個箭步沖上前圍著兩位哥哥轉來轉去,勢必要確保紀楊清平安無事,“哥,你還好吧,沒受傷吧?”
紀楊清和“紀楊清”眉眼閃過一絲意外,然后展開雙臂讓紀夢殘好好檢查:“放心吧,一點問題都沒!
兩個紀楊清你一言我一語解釋了事情經過,知道兩人去海邊化解了自身的缺水問題,眾人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出于醫生的謹慎,麥克唐納德提議讓自己再檢查一遍,但令人意外的是他倆拒絕了。
紀楊清解釋道:“麥醫生,不用了,現在保存實力最重要,我知道自己沒事!
“紀楊清”符合:“沒錯,這樣浪費體力和能量的事情現在就不用了,等回到聯盟里,我隨便你怎么檢查,現在最要緊的是COG!
麥克唐納德還想爭取兩句,結果一直到最后兩位紀楊清都沒有松口。
見狀他也不好說什么,但還是關心地交代了一句:“有任何不舒服立刻告訴我!
兩位紀楊清連連點頭保證。
棲遲靠在一旁的墻上皺眉出神,葛城走過去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還在發愁如何對付COG?”
葛城攥了拳頭,抵了抵棲遲的肩頭:“現在我們大家都聚在一起,雖然……雖然少了三個人,但只要我們團結力量大,COG算什么。”
“大不了就是一死,還能下去陪陪他們仨!闭f到這里他苦笑一聲,“不幸中的萬幸是,咱們遺言已經提前寫好了,多少還能跟家人有個交代!
“想想就有些心酸,我都有點后悔那天和阮云笙表白了,至少如果我回不去,她不會那么傷心。”他自嘲一笑,“我不甘心啊,連手都沒拉!
阮云笙就是他那位青梅竹馬,在臨行的前一晚上葛城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表白了。
女生表示會等他平安歸來。
但現在別提平安,連活著都成難事兒。
如果當時不表白,現在也不會有念想了,更不會耽誤人家女孩子。
“我們都會活下去的。”棲遲和“棲遲”同時保證。
葛城愣了一下,笑道:“你倆這樣我還挺不習慣的!
第193章 第二顆扣子
棲遲沒說話, 一方面確實是在想COG下一步打算做什么,但最重要的一方面是他覺得眼前的兩個紀楊清不對勁。
他還在想究竟是什么地方出現問題,結果隊友那邊出現一聲驚呼。
“紀楊清你瘋了嗎?”沈連安一拳打過去, 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發生了什么。
剛剛就在大家熱絡地商議接下來的計劃時, 兩個紀楊清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了槍朝眾人開槍。
邱明遠,柯旭堯, 趙建堂, 葛城, 賀渝州, 段言離兩個紀楊清最近,胸口中彈瞬間倒地。
左右手雙槍依然很準很穩,瞬間殺死了他們六個人。
“紀楊清”癲狂地笑到:“不好意思了, 我還是決定幫助我父親!
紀楊清:“我覺得父親的計劃簡直是世界上最偉大, 最無與倫比的,人類是該為他們的自私貪婪付出代價!”
“紀楊清”:“而你們真的傻乎乎的認為我會幫助所謂的正義,而不幫我的父親?別搞笑了, 平時隨口說說敷衍你們的話, 還真的信以為真!
別說兩人間仰頭哈哈大笑,眼里都是偏執和癲狂,以及不懼生死的淡然。
“你他'媽在說什么東西?!”沈連安只覺得整個世界很魔幻,怎么突然間是這樣的發展變化。
上一秒還在和他們開心聊天的兩位紀楊清,下一秒就掏出四把槍對準隊友毫不猶豫的朝他們的心臟開槍。
“你他'媽是不是瘋了?還是說中了紀修竹的埋伏被他們操控?”謝澤意顫抖著雙手舉著槍, 還在為紀楊清尋找開脫的理由。
“當然沒有,這都是我自愿的!眱蓚紀楊清在方才趁著眾人沒反應過來各挾持了一個人,他們用槍指了指懷里的麥克唐納德和紀夢殘威脅道, “都給我放下武器,不然我不能保證他們的存活!
說著慢慢退到窗邊, 帶著麥克唐納德和紀夢殘一躍而下,隨后消失在濃重的夜色里。
現在場上只剩下了兩個棲遲,謝澤意,沈連安,時序和老痞。
再看見兩個紀楊清離開的一瞬間,謝澤意撲到趙建堂身邊,我想查看趙建堂的傷勢,只是沾到了一手的血。
他想用手捂住趙建堂的心口,希望用這樣的方式止血,然后才慌慌張張的把背后的背包脫下來,拿出繃帶和止血藥想要幫他包扎。
“沒事,會好的,我會救活你的,你再堅持一下,我這就想辦法把麥克唐納德找回來!敝x澤意開始語無倫次,悲傷如巨浪般洶涌而來,心臟一陣抽痛,以至于幾乎無法呼吸。
眼淚順著他臉頰滴落在趙建堂都是血跡的手掌上,眼淚與血跡融合的一瞬間,卻又被更多的心血覆蓋。
“沒用了!壁w建堂握住謝澤意的手,眼神呆滯,氣若游絲,如果不是因為他有返祖血統,還能吊著最后一口氣。
按照正常人的體質,心臟被子彈擊穿,現在早就死了。
趙建堂想抬手擦掉謝澤意臉上的眼淚,可惜他連抬高手的動作都做不到。
最后他只能忍受著子彈把肌肉,血管和神經撕裂的疼痛,用沾滿血的雙手握住謝澤意的:“我不,不相信紀楊清會,會背叛我們,一定,定還有什么原因!
“別哭,來之前不早就抱著必死的決心,笑一笑。”趙建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謝澤意眼淚一滴一滴打在手上,“出發前我不讓你看的那封信就在我床頭的被單下壓著,里面有好多好多我想跟你說的話……”
他說完這幾句話就好像用盡全身的力氣,血還在從動脈中大量涌出,剩下的地板早就被血浸得透紅。
他還想交代些什么,可由于失血過多兩眼發黑,根本使不上力氣,最后只望著謝澤意的臉說:“我,愛……”
最后一個“你”字他甚至都沒有力氣說出來,只留了一個微弱的口型,手便沒有了力氣落在地上,像是完成了最重大的心愿,他閉上了眼睛。
臨死前最后一刻他沒說出口的話有很多,他只能在腦海里后悔,為什么平時嘴要那么硬,不能多表達一些愛意,以至于到死了這短短的三個字都沒有說完。
但他相信,謝澤意那么聰明一定知道他想說什么,也還好,提前寫下了遺書,所以他死而無憾了。
夜幕低垂,好像拿著沉重的黑布在每個人心里蒙上了一層陰影,他們心中那一扇通往光明的路正逐漸被這黑暗所吞噬。
天空中的星星也被這股陰郁感染,凄慘地點綴著黑夜蒼穹。
整個小島寂靜無聲,偶爾吹過的穿堂風,如暗夜的幽靈低語。在風引導下的落葉翻滾著發出沙沙響聲。
棲遲帶領剩下的幾人將隊友的尸體安置好,藏到閣樓的角落里,然后帶著其他人離開這個不安全的地方。
————
“我還是沒辦法相信真的紀楊清會背叛我們!敝x澤意啞著聲音,緊緊攥著手中的紐扣,在手心留下了深深的圓形。
雖然聲音不大,但在幽深的地下排水道中卻產生了回音。
謝澤意沒有堅持把趙建堂的尸體帶走。
他把作戰服第二個扣子放在趙建堂的手心,又拿了趙建堂作戰服上第二顆扣子以及一把槍。
據說第二個紐扣是最靠近心臟的位置,代表著“我心系你”,同時也代表著“我的心都給你”。
雖然紀楊清殺害并綁架隊友的事實擺在眼前,可是他怎么都無法將紀楊清與這些事情聯系起來,只覺得一切魔幻而荒誕。
俗話說眼見為實,可這句話早就經過了千百年,現在的社會還能做到眼見為實嗎?
他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疼,甚至還覺得幾分鐘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在做夢,但根本沒法解釋他手上沾滿血跡的事實。
手上還濕潤的鮮血一遍一遍提醒他自己,這一切都是真的,紀楊清真的殺害了自己的隊友,而趙建堂也真的死在了自己面前。
“他倆確實不是紀楊清!睏t靠在旁邊半晌沒說話,一開口就是這樣的結論。
時序不解:“可是剛剛聊天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破綻!
“是啊!鄙蜻B安整個人看起來疲憊極了,坐在角落里彎著腰,絲毫不嫌棄排水道中骯臟的臭水,“還跟我們聊了兩嘴葉所長的女朋友……”
今天晚上經歷了太多變故,隊友一而再再而三在他眼前犧牲,他真的覺得累到了極致,直起腰桿都能費盡他全身的力氣。
他摸了摸口袋想抽根煙,但發現煙早就不知道丟到哪里了。
口袋里還有根從煙盒里掉出來的皺巴巴的煙,但早就沾上了下水道的水。
沈連安嫌棄地扔到一旁,腰彎得更低。
這時眼前遞過來一根煙,還費了點勁抬頭,是老痞遞過來的。
“最后兩根干的,悠著點兒抽。”老痞看出了沈連安想抽煙,找遍全身在作戰服內側的口袋翻出兩根,“也不知道啥雜牌子,賣相也不行,別嫌棄!
說著他自己低頭點上,陰暗潮濕的下水道還在“嘀嗒嘀嗒”給他抽煙來個伴奏。
“所以他倆到底是誰?”尼古丁的滋味讓沈連安精神得到慰藉,腰板稍稍直了些,終于有些力氣問話。
“兩種情況,第一種,紀楊清被他們抓住并植入了操控芯片。第二種,有人冒充紀楊清!睏t冷靜地說出自己的推測。
隊友一個接一個死在他的面前,他難過傷心無能為力,可他連傷心的時間都不允許有也根本不能有。
眼下的情況需要他這個作為隊長的站出來,保持最基本的理智和判斷決策。
如果連他都自亂陣腳,那才是真的把自己和隊友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連一絲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了。
棲遲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在轉移到下水道的過程中思考,讓他理出了些眉目。
“棲遲”道:“我個人更傾向于第二個可能,因為他們兩個給我的感覺就不是紀楊清本人。而且紀楊清沒道理這么快就被紀修竹抓走。”
“紀修竹會模仿我們每個人的異能,之前在總部大樓里,他曾經用過葛城的‘超音速’以及謝澤意的‘反重力’!
“所以他很可能是用了沈連安的‘分身術’以及老痞的‘偽裝術’,所以我們眼前才會出現兩個紀楊清。如果紀修竹能竊取我們的記憶,也能解釋之前說不通的,他對我們的招式非常熟悉!
兩個棲遲意識思維共享,一人一句把推測說完整。
謝澤意提出質疑:“可是沈連安剛剛說,他們兩個還聊了聊葉所長的事情!
“第一是想獲取大家的信任,第二點……”兩個棲遲同時道,“紀修竹能竊取我們的記憶!
“也有可能是他身邊的紀初望,我之前中過他的異能陷入了夢魘,所以不排除這個異能進化后有竊取他人記憶的能力!
時序:“那如果剛剛的兩位是紀修竹假冒的,那么真正的紀楊清現在在哪兒?”
棲遲:“先去海邊吧,那邊的可能性最大。”
沈連安:“我們現在只剩六個人,怎么去?外邊全都是虎視眈眈的‘監管者’,但是他們已經通過小島上的監控要摸到我們的所在地了!
“棲遲”臉色從頭到尾都很難看,沉聲道:“下水道的水最后都通往哪兒?”
謝澤意愣了一下,隨后明白了,回答道:“大海!
————
“大家動作盡快,這里臭死了!毖潘固叵訔壍靥Я颂_,看著下水道里的臟水直犯惡心。
紀修竹根據島上的監控排查到棲遲眾人都躲到下水道里,現在大部分人都被死了,只剩下最后七個人,其中六個都在這里。
而監管者有二十幾個,對付這六個綽綽有余。
臨走前紀修竹囑咐奧卡姆:“就剩這六個下水道的老鼠,你們要是拿不下來,他們的項上人頭,就把自己的人頭提過來見我。”
語氣是囑咐,但臉上在笑卻未達眼底盡是冰冷。
奧卡姆頭皮發麻,腿一軟差點原地跪下,趕忙回答:“絕對不會讓您失望”。
他知道紀修竹這話絕對不是說著玩的,他的耐心已經耗盡,如果他們再不把棲遲幾個人解決,那他們將會生不如死。
想想之前那些沒有完成紀修竹任務的人之后的下場,他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臨走前項哲想到了個事情,問了句:“先生,還有一個紀楊清要怎么辦?他不在下水道里。”
紀修竹讓紀初望跟著自己,手里拎著昏迷的麥克唐納德和紀夢殘,臉上露出了慈父的笑容:“這個你們不用管,我親自會一會我的好兒子!
“是。”項哲不敢多嘴。
第194章 貓捉老鼠
“你還好意思說這里臭?”項哲嗤笑雅斯特, “你怎么不說說你召喚出來的大王花那才是真的臭氣熏天!
雅斯特被噎了一下,說不出話。
她不覺得自己召喚的大王花很臭,只是身邊的人都這樣說, 甚至有些人第一次接觸之后直接吐了。
紀修竹干脆安排了這些人進行脫敏訓練, 就是為了防止被大王花的臭味影響。
她被噎得臉上面子掛不住,尷尬地待在原地, 不管哪個女生被男的貼臉說臭那都下不來臺。
還好奧卡姆開口解圍:“現在是找人重要還是擠兌隊友重要?項哲, 你要分清主次。”
這下換項哲僵硬著臉, 不情不愿地硬邦邦說了聲:“是。”
看似俯首稱臣低下來的頭顱, 在看不見的角度眼珠子亂轉。
奧卡姆來到棲遲他們剛剛待過的,預留給管道工人休息的平臺,掃視一圈精準找到沈連安踩滅在地上的煙頭。
他蹲下, 沒有在意這些臟水, 用手拿起這根濕噠噠的煙頭檢查了一圈:“他們還沒走遠,煙頭上還有點溫度,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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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兩個紀楊清泡在海水里, 恢復體力的過程中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他是人魚族的王,是大海的孩子,既能給予大海的生命力,又能從大海里恢復能量。
他與大海是相互依存的共生關系。
泡在海水里比單純在陸地上恢復地速度快上三倍,這是他加冕成為人魚族的王之后, 身體發生的變化。
他們就這么在海水里一邊恢復能量,一邊等待隊友的到來。
原本以為即使監管者眾多,可隊友同樣不少, 且有段言的亡靈和沈連安的分身幫忙,最多兩個小時就能等到隊友。
可一直到時間過了三個小時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紀楊清”很著急:“會不會是中間出現什么意外了?咱倆能量已經恢復差不多了, 要不回去找他們?”
紀楊清有些猶豫:“小島說大也大,說小也小,萬一咱們回去的時候正好跟他們錯過了怎么辦?”
這確實是個很嚴重的問題,沒有通信器就是麻煩!凹o楊清”煩躁到想抓狂。
紀楊清繼續說:“你難道沒有聽過一個道理,和大人走丟的時候要待在原地不要動。”
“關鍵是我們不是小孩兒!”“紀楊清”尾巴用力拍了拍水面反駁,把周圍的小魚小蝦全部嚇跑了。
最后兩個人商量,再等半小時,如果再等不到人,那就回頭找隊友。
只是這半小時沒等來隊友倒是等來了不速之客——紀修竹和紀初望。
兩人正在海里恢復能量,順便捉了些迷路的小魚墊墊肚子,誰知岸邊傳來了一陣異響。
“什么人?”“紀楊清”沖著一棵大樹那里開了幾槍。
“別那么暴躁嘛!奔o修竹笑瞇瞇從樹后面站出來,完全沒有一點想要隱藏的意思:“在等人?”
他假模假式扭頭看了看身后:“很可惜,你想等的人來不了了,只有我,你哥哥,你弟弟還有個醫生。”
紀初望跟著從樹后面站出來,手里拖著昏迷的紀夢殘和麥克唐納德。
他看見紀夢殘第一眼就認出了是他的兒子,是當時在淘汰賽中被另一個人保護著活下來的膽小鬼。
他這個兒子實在太懦弱了,以至于后來再也沒分神關心過他的存在,把它扔到監獄里自生自滅,說不定哪一天運氣好了還能成為別人的養料。
誰能料想到他這個平時不聲不響又帶著懦弱的兒子,居然不知什么時候成了星核聯盟的特工,還跟著眾人一起過來圍剿他。
之前倒真的是小看他了。紀修竹在心里想著。
紀修竹指了指兩個昏迷的人質:“現在可以放下武器,我們好好談談了嗎?”
他一臉慈父的模樣,眼神卻帶著殺意,用溫柔的語氣說著威脅人的話。
紀楊清和“紀楊清”沒辦法,只能把槍扔到腳邊舉起雙手。
紀修竹滿意地笑了,這副未經歲月侵蝕過的臉和紀楊清想象中的父親的模樣相差無幾,可做的事情卻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沒有恢復記憶那段日子,他不記得自己的父母,雖然棲遲對他很好,但夜深人靜時不免猜一下為什么父母會把他丟下,又為什么他會在COG的研究所里被救。
他天真的認為自己是不是被綁架,而他的父母還在世界的哪個角落傾家蕩產尋找,整天以淚洗面。
后來在魔方里他恢復了記憶,知道了母親不幸的遭遇和他殘忍的父親,但他幻想過父親被逼無奈,甚至被利用完之后就踢到了一邊。
可到最后的最后,他才發現自己就是個笑話,一直在為父親找理由開脫。
而事實上,他父親才是COG幕后最大的掌權者,還企圖改造控制人類去侵略其他星球。
“雖然你拒絕過我很多次,別對我語出不敬,念在你是我兒子的份上,我都原諒你!奔o修竹覺得自己把這輩子的耐心都給了這個兒子,“我還是想再次邀請你加入我們。”
紀楊清剛一張嘴就被打斷。
“你先別著急拒絕我,我又不是只有這一個選項!奔o修竹覺得自己已經非常大度,換了別人絕對沒有選擇的余地。
“紀楊清”冷冷道:“你說!
他想拖延時間想對策,即使只有一兩分鐘。
“第一個選項就是你加入我們,他倆活。第二個選項是你不加入我們,他倆死。”紀修竹拿槍戳了戳麥克唐納德和紀夢殘的腦袋。
“第三個選項是,拿你們倆自己來換他倆人的命。”他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正好你們是兩個,一人換一命很公平吧。”
他是真的想讓紀楊清自愿加入,這樣能省下不少功夫,獲得基因的難度更低。
他需要紀楊清的基因,這樣實驗才能更加完善,而他才能真正獲得永生,對后續軍隊的改造也十分有利。
如果紀楊清極度不配合,產出的基因偶爾會有波動。
以前紀楊清不知道這些計劃的時候基因就有一小部分不穩定,F在知道這些計劃,不穩定的百分比會大大增加。
當然如果紀楊清真的不愿意配合,那他也不會吝嗇暴力手段。
“你想選什么自己決定吧。”
看似有三個選項,但實際上都在逼他加入紀修竹的計劃。
紀楊清和“紀楊清”對視了一眼同時道:“讓我思考最后幾分鐘!
紀修竹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著急這最后幾分鐘大方同意了。
可誰知兩人正低頭思考,電光火石之間情況瞬息萬變。
他們兩個人同時抬手攻擊,紀修竹和紀初望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了個猝不及防,躲避的時候把麥克唐納德和紀夢殘仍在原地。
紀修竹想上來攔住兩個紀楊清救人,紀初望則是準備重新撿回繩子控制人質。
剛彎腰要碰到繩子的時候,在一道從天而降的閃電劈中手,高壓電流瞬間讓他渾身抽搐,渾身癱軟,跪在原地。
而人質被沈連安救走。
“好啊,你們居然敢合起伙來耍我?!”紀修竹終于明白過來,用銳利的目光死死盯住對面幾個人,腦海里卻一刻不停地在轉,思考哪個地方出了差錯,竟然讓他們達成了配合同時出手。
他當然不會知道這是屬于紀楊清和棲遲的默契,也不會知道兩個紀楊清能在腦海里溝通。
因為在此之前中了“陰陽分'裂”的人,身體里的兩面從來沒有和平相處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自然也不會知道這個“陰陽分'裂”的隱藏屬性。
棲遲沒有理會他的叫囂,來到紀楊清身邊詢問:“沒事吧!
紀楊清搖搖頭:“他還沒來得及把我怎樣,沒事!
“紀楊清”帶著點抱怨問:“怎么回事來的這么慢?還有其他人呢?”
他看了一圈,場上只有那么幾個隊友。
棲遲咬了咬嘴唇,只回答了第一個問題:“下水道有點復雜,我們花了點時間找路,而且身后有人在追。”
紀楊清看見他閉口不談第二個問題,升起不好的預感。
果然在棲遲猶豫說不說的時候,“棲遲”跳出來直說:“只剩下這么幾個隊友了,其他人全部犧牲!
可是紀楊清和“紀楊清”根本來不及悲傷,紀修竹那邊就率先進行了發難。
他自顧自說了半天,結果發現根本沒有人理他,知道紀楊清這是根本不打算與他合作,而他甚至連威脅用的籌碼都沒了。
他需要想辦法再獲得幾個籌碼。
紀楊清撲向棲遲,帶著他在地上連續翻滾了好幾圈,紀修竹手中的重裝機槍在他們翻滾的路上留下了彈孔。
黑夜被這槍口的火光點亮,而紀楊清他們彈盡糧絕,比不上紀修竹背靠自己實驗大樓,有無數彈藥可以補充。
他迅速滾到剛剛丟掉的槍旁邊,剛伸手過去拿,就被子彈打穿了掌心。
他忍著疼痛,把那兩把槍拿回來。
即使在手心被打穿的情況下,紀楊清依然可以穩穩地拿著槍射擊。
手心的傷口正在不斷愈合,愈合的過程中將子彈擠出了傷口。疼痛還在留下的彈孔卻早已無影無蹤。
紀楊清對著紀修竹開槍,這次后者連躲的欲'望都沒有,他頂著子彈,一臉無所畏懼地反手攻擊。
“就讓你看看我真正的實力。”紀修竹已經徹底沒了耐心,不再玩貓捉老鼠的游戲,一而再,再而三他已經變得厭煩。
和無生命實驗體一樣,紀修竹根本不害怕子彈,也對子彈沒有任何的疼痛感。
子彈對他來說不過是撓癢癢而已。
第195章 1v1對決
他用手編織著空氣中的旋律, 意念流轉之間周圍的環境開始響應,空氣中那些肉眼無法看見的分子在凝聚旋轉,形成了肉眼可見的氣流。
氣流越聚越大, 形成了旋渦, 最后以無法抗拒的勢頭形成了猛烈的颶風,足夠摧毀一切障礙。
他用“超音速”和“反重力”操控自己的身體, 瞬間漂浮到幾個人面前, 颶風化作風刃斬擊對面, 所過之處的雜草被連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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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 沈連安把麥克唐納德和紀夢殘救出來之后,用麥克唐納德之前給過他的治療水喂他們喝。
他和時序一起,分別喂了兩人大半瓶就悠悠轉醒。
還沒來得及高興, 然后被他們甩掉的“監管者”就追了過來。
看見這二十幾個人過來, 紀修竹罵了聲廢物。
死掉的人一大半都是他自己解決,剩下這幾個人奧卡姆都管不住。
不過沒關系,他一個人完全可以把這些人全部擊敗。
畢竟他不怕疼, 不會受傷, 能量用之不盡。
不過以防萬一他還是讓紀初望去另一頭幫忙。
紀初望領命,幻化出異形,展開兩片完全不一樣的翅膀,一個棕色調,一個橙色調, 在這武器對沖時發出的火光中帶著詭異神秘的模樣。
后翅下方有一對醒目的圓型斑塊,就像兩只炯炯有神的眼睛。
這對翅膀組合在一起就像精心設計的圖騰。
紀夢殘飛起來,現在除了正在和紀修竹打斗的棲遲, 只有他和謝澤意能飛起來阻止紀初望。
只是謝澤意要承擔指揮一角,把這個阻止紀初望的任務分給了他。
“我到現在才發現, 我的弟弟們原來喜歡一而再,再而三跟我作對!奔o初望歪著腦袋,扯著嘴角,眼里都是輕蔑。
這個懦弱弟弟的事情他略有耳聞,給他動動手指頭就能捏碎的螞蟻。
他用幻術升起了一道結界,準備心無旁騖的對他這個可憐的弟弟進行單方面屠殺。
雖然他的弟弟們都認為自己做錯了,在和他作對,那他偏要證明自己做的沒錯。
讓他們認識到不加入父親是他們做過最錯誤的決定,并且用最羞辱的方式結束他們的性命。
紀初望:“這里是只屬于我們兩人的戰場,就和小島周圍的迷霧一樣,我們兩個人中必須死一個,迷霧才會消失。”
這個幻境結界里的場景,正是被拉入結界的前幾秒,四處都是被破壞的場景。
紀夢殘:“你以為我會怕你嗎?”只要地形復雜,他的勝算就會變高。
越復雜的情況,他的“蝴蝶效應”發揮的空間越大。
不多廢話,他扇動翅膀。
所有事情都在被這翅膀影響,不知不覺發生變化。
一顆在進入幻境前承受了多次攻擊的大樹轟然倒塌,最終弱點就是紀初望的位置。
紀初望連忙避開,踩著倒塌半途中大樹的樹干借力一蹬,換了個位置開槍。
兩個人的你能說實話都不是完全的進攻型。紀初望在夢里制造夢魘的異能,已經進化成了現在制造現實中的幻境結界。
而另一個異能“陰陽分'裂”他不敢輕易使用,害怕和紀楊清棲遲一樣,沒有內斗反而聯合起來。
紀夢殘的“蝴蝶效應”也是,霉運這東西殺傷力分情況,幻境里面環境比較復雜,但是他的技能最重要是借力打力,通過異能改變事物的發展軌跡。
沒了旁人,這個“力”不太好借。
紀初望也明顯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把他拉到幻境里。
十幾分鐘過后,兩人身上的彈藥都消耗殆盡,現在不得不近身肉搏。
紀夢殘抽出靴子里的軍用匕首,快準狠沖著紀初望刺了過去。
紀初望拿出鞭子,用力一甩,在空中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咻”地一聲抽過去,如同一條毒蛇。
鞭子的攻擊范圍比軍用匕首大多了,紀夢殘沒料到他隨身帶的武器是鞭子,被一下抽翻在地。
一側胳膊皮開肉綻,像火焰一樣舔舐過一般火辣辣的,受傷的地方像無數細小密集的針扎過。
沒等他挨過這陣痛,鞭子再次劃破空氣,像有意識一般將他捆得嚴嚴實實。
紀初望拿出匕首,準備在他胸口來最后一下送他上路。
紀夢殘看著他慢慢靠近,心里居然一點都不害怕,更多的是平靜和從容,畢竟這個結果早就預料過了。
他看著紀初望的眼神平靜極了,他已經準備好了,以最崇高的姿態直面死亡,迎接生命的終章,不管結果如何,他會化作天上最耀眼的一顆星星在星河中永恒。
他的眼神從紀初望臉上變成掃視紀初望全身,在看到對面那人背后的翅膀,他愣了一下。
剛剛在全神貫注應戰,無暇分身顧及觀察,那一半翅膀是他一位熟悉的故人所擁有的。
紀夢殘下意識脫口而出:“初愿!”
對方明顯愣了愣,隨即痛苦地捂著腦袋,緊緊抓住自己的頭發,眉頭緊鎖,跪坐在地上,匕首掉落在地,直直地插進泥土里。
紀初望嘴唇輕輕顫'抖,痛苦地呢'喃重復:“初愿……夢殘……初愿……”直至最后帶著低沉的啜泣聲。
記憶如潮水一樣洶涌而來,表情痛苦扭曲,只能發出斷斷續續含糊不清的名字,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好像下一秒就要過度呼吸氧氣中毒。
兩種力量在身體中相互拉扯,人生想要把整個身體拉扯出兩半。
紀夢殘剛剛完全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眼下紀初望這樣著實把他嚇了一跳,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況。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對方是被“初愿”兩個字刺激到了,一個模模糊糊的想法在腦海里出現。
紀初望再次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初愿?”
接著又補充了一句:“我是紀夢殘,你還記得我嗎?”
果然,對方的脊背抖動地更厲害了,好像痛苦隨著一聲聲“初愿”不斷加重。
心里的猜測又被證實了幾分,紀夢殘趁熱打鐵,開始講他和紀初愿之間的故事。
“你還記得嗎,從前我們還在COG的基地里,有一次雨過天晴,我們被帶出去放風,然后就在外面看見了一道彩虹!
“你當時還說,不知道彩虹的兩端連接在哪里,是不是世界的盡頭,你想去看看?墒俏覀儺敃r都被關在小島上出不去,只能互相承諾一定要想方設法出去,看看世界的盡頭究竟長什么樣!
“還有我們一起在樹下看螞蟻搬家,看一個小小的螞蟻如何以自己微弱之軀撼動比自己體型大幾百倍的蚯蚓。我們當時很佩服這些螞蟻有這樣的毅力和能耐,渴'望自己也能變成像螞蟻這樣的人。”
“在淘汰房里,因為保護我被那些人抓走,臨走之前你對我說,等我,我一定會帶你逃離這個地方!
一樁樁一件件紀夢殘和紀初愿的往事不斷刺'激著紀初望的大腦,隨著一聲痛苦的哀嚎,他暈倒在原地。
紀夢殘一點點往他身邊挪動,想看看什么情況,順便把他身邊的匕首拿過來把身上的鞭子割斷。
剛移動沒幾步,紀初望悠悠轉醒。
“夢殘!”紀初望,不現在應該是紀初愿,“夢殘你還好嗎?”
一聲熟悉的呼喚,讓紀夢殘瞬間紅了眼眶,終于忍不住壓抑許久的情感,眼淚順著臉頰往下落。
他顫抖著聲音,泣不成聲:“你,你居然還活著……”
他哽咽著:“你被他們拉走之后一點消息都沒有了,我還以為你已經……我找了很多地方,向很多人打聽,他們都不知道你在哪兒,我以為……”
紀夢殘在辦理入獄手續的期間,不知什么原因,管理十分松懈。
當時他以為,自己很軟弱無能,所以沒有人把他放在心上,于是趁著那幾天向人打聽情況。
剛開始根本沒人愿意理他,像趕蒼蠅一樣揮之即去。
后來有人看他實在可憐,大發慈悲地告訴他:“紀初愿被關進地下五層實驗室,再也回不來了。”
小島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底下五層堪比十八層地獄,里面進行著最恐怖的實驗,死亡率高達99.9%,可以說是有去無回。
“我沒事,我,我很好,你看我的結巴都已經治好了。”紀夢殘收拾好情緒安慰紀初愿,現在不是讓他痛哭流涕的時候。
“當年事情比較復雜,我長話短說。我當時被抓去實驗,但我沒死!奔o初愿還是有紀初望的記憶,知道現在事態緊急,放棄了敘舊的打算,解釋當年的情況,“我的血統是皇蛾陰陽蝶,出生的時候是一顆卵,但隨著發育就會分化成兩個!
“有點類似于雙胞胎,但不完全是,因為這是皇蛾陰陽蝶血統都會經歷的。我們的一對翅膀左右兩邊長得并不一樣,代表著一陰一陽,就和我們的名字一樣。”
“我們99%的可能都是會變成類似于龍鳳胎的一男一女,而這個紀初望就是我哥哥或者弟弟。因此我們兩個人都只有一半翅膀,并不是我返祖的不夠完全,是畸形體!
“我在那次生存賽中存活最后被他們注意,同時也發現了擁有另一半翅膀的紀初望。他們當時不知道我們兩個只有一半翅膀的真實原因,只是單純的想試試把兩個畸形體結合在一起會是什么樣!
“所以我被抓過去和他進行融合成了一體,我的異能‘陰陽分'裂’就這樣被他所擁有。因為我反抗意識太強烈了,他們使了些手段把我的意志壓制,今天……”
第196章 回到過去
“今天估計是被雷劈之后紀初望比較虛弱, 加上你叫了我的名字,所以我現在暫時能夠壓制他!
紀夢殘沒有問她實驗的過程痛不痛,不想再次揭她傷疤, 但他還是被這些人喪心病狂的想法膽戰心驚。
居然能想到把兩個畸形實驗體進行結合, 只是單純為了滿足他們變'態的獵奇心理。
COG這群人真的死不足惜。
紀初愿握住他的手,用交代遺言的語氣道:“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都記好了, 都是總部這座島上的布局和紀修竹能力的真相!
說到這里她突然痛苦不堪地驚呼一聲, 緊皺著眉頭:“我馬上就壓制不住他了……”
“這是這座小島上監控的布局圖, 下水道布局……”他從褲子口袋里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紙, “當時紀初望負責改造,沒想到現在還用得上。”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他們把這些銷毀,可能是出于欣賞自己戰利品的心態吧, 畢竟他一直想得到紀修竹的認可, 而這個布局圖是他為數不多被夸獎的成果!
“你們一上島面臨的那些狗子和NPC都是這些監控的化身,這些監控是等級最低的無生命實驗體!
“這些監控用最普通的方法無法破壞,你們要去總部大樓地下八層的中控室, 里面是整個小島的中樞學習機器!
“這個中樞學習機器和紀修竹是一體的, 他將自己改造成不人不鬼的樣子。中樞系統是學習能力超強的AI機器人,簡單來說就是能對你們的能力進攻方式快速一比一復刻!
“它通過島上全方位覆蓋的監控記錄你們的一舉一動,并同時反饋給紀修竹,所以說這個中樞機器就是他的弱點,他的大腦, 他的心臟。”
“那群‘監管者’,他們一開始在倉庫里面待命,和你們玩這個追逐游戲, 是想通過這些‘監控’學習你們每個人的異能和進攻思路,包括紀楊清和棲遲進行的考核。”
“進入那棟總部實驗大樓, 相當于把自己的腦電波連接到中樞系統上,那一系列測試是為了培養訓練AI變得更加強大,給它提供的數據越多,它就會越強!
“而存放中樞機器的房間下面是一個亂葬崗,里面關著不少活人,這些活人就是這個機器的養料,源源不斷為這個機器提供能量,支撐這個機器運轉!
“你可能在好奇島上的居民都去哪兒了!
紀夢殘緊咬著下唇沒說話,這么大的信息量讓他一時間無法消化,但他們確實一上島的時候懷疑過人怎么都沒了。
“難不成……”他沒把話說完。
“沒錯,就是你想象的那樣,這些曾經為紀修竹效力的研究員以及家屬,被他全部關到了亂葬崗里!
“有些人帶頭反抗,可惜異能被復制,根本不是紀修竹的對手,最后被他殺雞儆猴,整個實驗樓頓時血流成河……”
“我知道——”紀初愿再次痛苦地抱起頭,發出痛苦的呻'吟,半分鐘后才緩了過來,“快壓制不住了……”
“我知道你們死傷慘重,我說了也沒辦法改變任何事,但這是最后的機會,只能拼死一搏!
“怪我,如果我,知道你的,異能是什么,一開始就能認出你!币苍S就能早點把這些情報說出去,阻止這些悲劇的發生。
可再后悔也沒有用,當時他們都帶著異能抑制鎖,根本不可能見過對方的異能。
“對……”紀初愿聲音已經十分虛弱,“還有最后一件事,項哲和奧卡姆積怨已久,項哲小心眼敏'感多疑……”
話還沒說完紀初愿拿著匕首沖自己胸口刺了一刀:“你們或許,可以想,想辦法利用挑撥,挑撥兩人的關系……”
紀夢殘正在盡力得記下紀初愿所說的每一句話,沒想到她會自己對自己胸口來一刀,壓根來不及阻止。
“初愿!你干什么?!”紀夢殘驚呼一聲撲過去,他想幫她包扎,可是身上早就沒了背包。
“別費力氣了……”紀初愿勾起了蒼白的嘴唇,氣若游絲,“紀初望說過,這個幻境只能,走出去一個不是假的,而且,我想幫你們!
紀夢殘聽著她的話搖頭,眼淚簌簌往下掉:“不要……不要……”
“與其一會兒看你,糾結殺不殺我,不如我自己替,你們解決一個,麻煩……”說完最后一個字,她終于用完了全身最后的力氣。
幻境在一瞬間如同鏡子碎片般破碎,外邊不再是一開始進來的樣子,謝澤意,沈連安,老痞和麥克唐納德全部犧牲。
地上血流成河,樹木倒了大半,空氣中彌漫著焦土死亡的氣息,地上到處散落著樹枝和樹葉,有幾塊大的巖石都被炸個粉碎,甚至連岸邊的海水都變得渾濁不堪。
他們盡最大的努力殺死了十個“監管者”,可奈何人數差距懸殊,隊友一個個都倒地不起。
紀夢殘甚至都來不及為隊友悲傷,他連忙飛到隊友身邊使用“蝴蝶效應”。
藍紫色的蝴蝶震動翅膀,紀修竹之前召喚出來的颶風突然受到地轉偏向力的影響,竟順著原來的軌跡轉了個圈,把紀修竹噴射出來的火焰拐了個彎。
紀夢殘這一下來得十分及時,如果沒有他,這炙熱的火焰將全部包裹住紀楊清。
紀楊清和棲遲反應很快,對視一眼,帶著時序和紀夢殘逃跑。
“噗通”一聲,五個人全部沒入海底。
海洋里好歹是紀楊清的主戰場,紀修竹就算能學習異能,也學不會他身為人魚游泳的技巧,多少能為大家爭取幾分鐘的喘息時間。
海底,四個人都在大口喘氣,紀楊清根據棲遲所說的路線往下水管道那邊跑。
“方才另一個我突然消失了,我還以為必死無疑了……”紀楊清依然還在劫后余生的后怕中。
紀修竹那一擊兩個他都擋不住,誰知道一瞬間另一個自己消失了。
所幸紀夢殘出現打了紀修竹一個猝不及防,這才爭取到了幾秒的空檔期。
“哥,這份地圖給你……”紀夢殘從口袋里掏出了紀初愿給他的所有地圖,其中里面就包括下水管道分布圖。
紀楊清打開后雙眸里有一閃而過的詫異,他用驚疑地語氣問:“這是哪里來的?”
紀夢殘生怕慢一秒都不能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說完,憋了一口氣,語速極快地,大氣都沒喘一下,跟鞭炮似的噼里啪啦說了一通。
也還好是紀楊清和棲遲聰明,思維活躍,這才跟上了紀夢殘的思路。
“問題是現在我們一露頭就會被島上的監控捕捉,根本沒辦法靠近總部大樓,更何況是地下八層!睍r序勉勉強強跟上了思路。
紀楊清看著時序問:“你知道為什么你會在這里嗎?”
這句話問的云里霧里,時序蒙了搖搖頭。
他不是沒有疑問,自己一個囚犯為什么會被釋放,一起圍剿COG總部。
明明星核聯盟能人異士眾多,根本不缺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
紀楊清沒有繼續賣關子:“因為你能時光回溯,把你帶過來是我和棲遲想出來的保底方法,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只是沒想到我們被迫分成了兩波人,等我和棲遲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人犧牲了!
“既然已經這樣了,干脆到最后迫不得已的時候再讓你使用,說不定能得到更多情報。這不,眼下破局點來了!
時序終于明白剛剛在混亂的打斗中,紀楊清和棲遲對他總有一股說不上來,若有似無的保護是為什么了。
原來是兩人一開始就計劃好了,他是最后的底牌,所以必須保證他的存活。
而他因為異能的特殊性,從頭到尾都沒有使用過,也不會被紀修竹學習。
紀夢殘皺眉不解:“可是初愿的出現只是巧合,萬一……”
“如果沒有紀初愿,我們還有planB!睏t道,手卻不自覺摸向口袋,里面有藥劑,以及他從下水道趕到岸邊時沿路繪制的地圖。
他擔憂地看了一眼紀楊清,慶幸現在沒有非要執行planB的必要,他無法預估使用“凈化”后帶來的后果。
時序說出擔憂:“但現在有一個問題,我使用時光回溯只有我才有記憶,你們真的能相信我說的話嗎?我覺得大家可能比較相信你們兩人的話!
棲遲拿出口袋里的戒指朝著空中一拋:“魔方!
魔方戒指穩穩落在他的手里:“這個魔方可以把你們兩個的異能融合,這樣你使用異能之后紀楊清也能保存記憶。你使用完‘時間旅行’之后會很虛弱,到時候待在這里面休息就好了!
距離一切開始到現在過去十個小時多一點,12個小時的期限只剩下了一個小時多一點。
紀楊清看著眼前的幾張地圖用超高的記憶力在腦海中復刻。
腦海里就像擁有一張白紙,而他超強的記憶力就是畫筆,不斷地在白紙上填充內容。
不到一個小時他就全部記住,并且能準確無誤的將這些重新畫下來。
“好了,開始吧,現在是我們復仇的時候了!
————
斗轉星移,周圍的一切場景像按了暫停鍵一樣定格在眼前,慢慢變得模糊,像p圖軟件用了高斯模糊一樣。
接著被時間這樣強大的力量牽引著,就像是時光機正在倒帶,過去十幾個小時的一幅幅畫面在眼前飛馳而過,讓人眼花繚亂,看不清楚。
幾秒鐘后一切恢復了平靜,耳邊吵鬧模糊的聲音逐漸清晰,睜眼時恍惚了一瞬,隊友正在商量如何突破迷霧進入COG總部的小島。
紀楊清低頭看了眼時間,凌晨00:32分。
隊友都還活著,有一種十分強烈的不真實感,但未來12小時發生的事情樁樁件件在腦海里浮現,他知道這不是假的。
“誒,時序呢?”眾人正在討論,坐在柯旭堯身邊的時序突然不見了,他嚇了一跳,往身邊沙望的背后躲。
實戰經驗不夠充足,發生什么事情都會被嚇一跳,就像當年的趙建堂一樣。
“不知道啊,剛剛不就在你身邊?”邱明遠還探著頭往柯旭堯身后看,“你是不是在惡作?”
柯旭堯大聲強調:“我有必要惡作劇嗎?現在啥情況?我可沒這閑心跟你們鬧著玩兒,時序真的就在我身邊咻的一聲消失了!”
“不會是迷霧的原因吧!睉迅挥悬c害怕,畢竟剛剛大家都吸入不少。
紀楊清看著還依然健在了隊友壓下心中無限感慨,拍了拍手:“各位,我接下來說得事情在你們看來或許很驚悚。”
第197章 計劃進行
幾分鐘后, 船內的空氣一片寂靜。
好半天懷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指著自己胸口瞪大眼睛:“你是說我死了?啊不對不對,你是……你是……”
他“你是”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
“你的意思是, 十二個小時之后, 除了你,隊長, 紀夢殘和時序之外我們全部犧牲。時序是你特意帶過來的, 為的就是給自己留一條后路!敝x澤意最先理清思路。
紀楊清贊許地看了他一眼, 示意他繼續說。
“你和隊長原本打算盡可能收集島上的信息, 并準備在12小時前我們還存活的時候讓時序使用時光旅行!
“但誤打誤撞得知,紀修竹身邊的紀初望是融合體,身體里的另一部分就是當年和紀夢殘互幫互助的那個女生, 她給我們透露了很多消息!
謝澤意用最簡潔的語言把這個事情理清, 讓隊友聽得更加明白。
紀夢殘在一旁激動到渾身發抖,他沒有未來的記憶,還停留在紀初愿早就死了想法中。
麥克唐納德拍著他的后背, 用無聲的語言安慰他。
沙望:“然后你和時序用魔方將異能結合, 這樣回到現在你也能有過去的記憶!
“你們不用質疑,紀楊清說得都是真的!奔o楊清手中的魔方戒指里,時序虛弱的聲音傳來為他證明。
雖然知道紀楊清沒有騙大家的必要,但這么大的事情還必須要有人出面做決定。
眾人不約而同得看向了棲遲。
棲遲閉上眼睛再睜開,抬眸, 眼里恢復了平靜:“這確實是我和紀楊清出發前留得后路,因為我們兩個人想帶大家回家,一個人都不能少!
“好, 隊長,紀楊清, 時序,我們相信你們!”
紀楊清用了十幾分鐘把監控布局,下水道分布圖,島上建筑物分布圖等等全部畫了出來。
他看出紀夢殘欲言又止,想問紀初愿的事情,但又害怕耽誤大事,硬生生憋在心里,主動說道:“我們會盡量在不傷害他的前提下把他帶回聯盟里,然后嘗試看能不能將兩人剝離出來!
“謝謝哥。”紀夢殘雙手捧著紀楊清的手,一臉鄭重其事。
紀楊清什么都沒說,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隊友還在一旁研究如何進入中控室破壞中樞系統。
紀楊清給紀夢殘保證完就轉頭說自己的想法:“大家光看這干巴巴的圖可能看不出來什么,我畢竟是置身處地過的,你看這里和這里。”
他指了指COG總部大樓地下八層,通風管道,以及旁邊地下管道最靠近大海的地方。
“這三部分其實幾乎處于同一平面,且管道錯綜復雜?梢杂晌規ьI大家進入排水管道,然后在地下挖開一部分就能進排風管道,再通過排風管道進入中控室!
“但我們全部人都去破壞中樞系統太浪費了,‘監管者’都在這個武器倉庫里。”他指了指地圖西南邊的一個大倉庫,“打他們一個猝不及防一鍋端。”
他原本不知道‘監管者’待的地方,但他看出了項哲和奧卡姆面和心不和,想用這點做一番文章,挑撥兩人的關系內斗。
不過紀初愿無意中交代了他們一開始待命的地方,這樣就省了很多功夫。
幾人又商量了一番,敲定了許多細節。
最后紀楊清帶著賀渝州,謝澤意和懷富去破壞中樞系統,他們四個人的異能比較適合搞破壞。
另一也需要棲遲帶隊指揮,將近30個人也不是那么好對付。
約定好集合地點在鐘樓,所有人穿上潛水服出發。
臨走時麥克唐納德給了紀楊清一些有治愈效果的水,賀渝州給了他們存儲的炸彈。
————
同一時間,底下八層里。
“父親就不擔心嗎?”紀初望站在一旁盡職盡責詢問。
紀修竹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放心,必然讓他們有去無回,還能給我好兒子一個驚喜。記得給其他人制造幻境,務必讓紀楊清和棲遲最先進來屏蔽他們兩個人和隊友的聯絡。
“如果能說服他們,有他們兩個人的加入,我的計劃才會更順利!
“是!奔o初望微微欠身,“我現在就去布置!
可沒想到這一等就等了幾個小時。
“什么情況,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紀修竹緊皺著眉頭,閉上眼,在腦海里查看島上各個角落的監控。
按理來說雷達已經監測到紀楊清他們的船只,怎么樣兩個小時也足夠他們想到對策登島,他現在馬上就過去四個小時了。
他感到有點不妙,拿起通訊器聯絡項哲。
“你們那邊情況如何?”
“先生,我們這里一切如常風平浪靜。”項哲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您確定他們能破解小島周圍的迷霧嗎?”
紀修竹正在納悶著,沒有顧得上項哲膽敢質問他這種大不敬的話語,他在思考問題出現在哪里。
結果那邊傳出一聲慘叫,緊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子彈聲音。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紀修竹狠狠拍下椅子扶手然后抓緊,整個人渾身緊繃,沒有了剛才的松弛感。
“我們被偷襲了!”項哲顧不上用敬語,恐懼地縮在倉庫一角匯報情況。
緊接著巨大的爆炸聲從耳機傳到了紀修竹耳朵里,他“喂喂喂”呼叫了好幾聲,都沒有人應他。
他想切換聯系人,結果房間里響起了警報。
【警告!警告!敵人入侵!敵人入侵!】
他連忙閉上眼睛想查看大樓里的監控,最后只看到賀渝州對著中控室的監控比了個中指,然后眼前泛起了雪花狀,之后整個小島上的所有監控他都無法查看。
“艸!”他猛得把座椅扶手砸出了個凹陷,顧不上思考哪個環節出了錯,提著槍急匆匆往中控室趕。
中控室里面的中樞系統是他的底氣,現在已經無法查看島上監控,他只能祈禱最好的情況是只有監控系統被破壞。
然而他逃不開墨菲定律,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中控室的中樞系統全部被毀。
短短從休息室趕到中控室這一分鐘,里面所有的機器被炸毀燒焦,還被拿著機槍瘋狂掃射'了一通,機器上留下的全是彈孔,還有尖銳的劃痕。
整個中控室一片狼藉,打開門的一瞬間火藥味兒撲面而來。
紀修竹在中控室里轉了一圈,想看看還有沒有僥幸漏掉的機器,可現實很殘酷,紀楊清毀壞的很徹底,沒有任何漏網之魚。
紀修竹在屋子里掃視一圈,鎖定了防護罩被拆掉的通風管道。
他正準備爬進去,結果身上的通訊器響了起來。
他以為是項哲那邊有了好消息。人在絕望的時候,任何事情都能成為救命稻草。
他哆嗦著手接通。
“父親,不好了,武器庫被炸毀,項哲他們無一生還。”
紀初望聽到爆炸聲匆匆往武器倉庫那邊趕,飛到半空中映入眼簾的就是倉庫的那個地方被炸出了一個巨大的坑。
武器庫里面的東西都是易燃易爆,嚴令禁止火,就是為了防止出現多米諾骨牌效應,一個接著一個爆炸。
但眼前的情況顯然不是那么簡單,一個接一個爆炸,不至于所有人都跑不出來。
——那就是有人進行策劃,同一時間引爆了武器庫所有子彈炸藥。
紀修竹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還從背后升起了一種莫名的寒意。
對方就像開了上帝視角一樣,他的每一步計劃好像都被洞察并找到了破解的方法。
“你先回來,我們一起商量對策,他們這次有備而來!奔o修竹冷冷地對紀初望下達命令。
接到命令的紀初望扇動翅膀想要往紀修竹那里去。
他在低矮的建筑物里到處穿行,利用自身對小島絕對熟悉,抄了不少小道近路。
誰料在路過一個拐角時,突然被人攔住了去路。
他舉起手中的槍對準對面的紀夢殘,看見臉的一瞬間愣了幾秒,雙眼乍現冷冽:“好弟弟,我勸你別逼我動手。”
他過所有被培養長大的兄弟姐妹,有些是當面見過,有些是照片,并且以打敗他們,超過他們為奮斗目標。
因為他想證明只有他一個人才是父親最好的助力,也是唯一能站在父親身邊的孩子。
他自小因為聽話被父親養在身邊長大,是區別于其他兄弟姐妹最不同的一點,并為此而感到驕傲自豪。
可是慢慢他發現,自己有的,不過只是聽話而已,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沒辦法讓父親滿意,從來都沒得到過表揚。
每次都被父親嫌棄怎么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平時智力體力測試為什么不拿100分只有99,為什么不反思這一分丟在哪里。
盡管他已經十分努力,已經做的十分完美。
就這樣他的心理開始扭曲,一直默默關注父親其他孩子,以比他們強,踩倒他們為榮。
紀夢殘就是他曾經關注的人之一。
“初愿,初愿!你還記得我嗎?!”紀夢殘不管他說什么,開始叫紀初望身體里被壓制的紀初愿。
只要能直接喚醒紀初愿,就說明紀初望的壓制不夠強,日后分離也更加容易。
可惜這次他沒有被棲遲的“雷霆一擊”擊中,只覺得略有不適輕微頭痛,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感覺。
眼見這個計劃行不通,紀夢殘難以掩飾眼神里的失望,他真的有很多話想和紀初愿說,也想親自問問她是否安好。
可惜……
這個計劃行不通,那就只能實行方案二——強行綁架。
為了不在接下來的計劃中誤傷紀初望,也為了不讓他破壞大家的計劃,只能出此下策了。
他們早就在必經之路上事先布局并事先在腦海中預想很多次,行動麻利,一眨眼的事,紀初望就落入眾人手中。
————
紀修竹在地下八層走來走去,腦海里思緒紛雜不斷。
能如此清楚并了解他計劃每一部分的,只有紀初望一個人。
紀修竹并不想懷疑他,和眼前發生的樁樁件件都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每一條都直指紀初望。
紀初望,紀初望……他在心里默念這個名字,他不敢想象一直在自己面前乖馴的兒子居然敢伙同外人背叛他。
低垂的眼睛里逐漸凝聚起猩紅嗜血陰沉的殺意,他冷冷勾起嘴唇一笑。
還好他從不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包括他的兒子。
最近的實驗結果他沒有告訴紀初望,這是他最后的底牌。
就算沒辦法達成原來的計劃,他也不會讓紀楊清他們好過,大不了同歸于盡。
誰怕誰?
第198章 拉你們陪葬
可惜紀修竹沒等來紀初望, 總部大樓被炸毀了。
他從廢墟中爬出來,等待他的是已經匯合成大部隊的眾人。
因為坍塌的太突然,中樞系統被破壞后, 他又喪失了作為無生命實驗體不懼疼痛, 不會受傷的特點,身上到處都是傷口。
此時的他頭破血流, 身體被塵埃覆蓋, 衣衫襤褸, 臉上帶著血跡與黃土交織。
如此凄慘的模樣如同喪家之犬一般。
紀楊清垂下眼皮語氣平淡:“認輸吧, 跟我一起回聯盟,說不定能爭取到好好服刑的機會!
到頭來,終歸在血緣關系上是他的父親, 他承認自己有一瞬間心軟。
畢竟身上留著一半紀修竹的血統, 見到親人時會產生下意識的好感,這是擁有返祖血統后無法避免的事情。
即使他沒有見過絲毫作為父親的責任。
可他也知道,紀修竹回去不死的可能性極低。
如果紀修竹能認罪, 他會盡自己所能不讓他受刑法的折磨, 給他個痛快。紀楊清已經在心里做好了打算。
不,我沒有輸,大不了帶著他們一起陪葬?粗蝗喝司痈吲R下的俯視,紀修竹瘋狂地想。
從來沒有人敢這么俯視過他。
在他心里,怎么可能甘愿給低賤的人類服軟, 這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你們休想,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惫患o修竹沒有服輸,整個人睚眥欲裂, 恨不得把面前所有人生吞活剝。
紀楊清閉了閉眼睛再睜眼已是冷漠疏離,殺意決絕。
他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 既然紀修竹不領情,那他也不會手軟。
周圍的大地開始震動,不少碎石從房屋塌陷的頂部落下,小島大地開始四分五裂,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從地下沖出來。
所有人后退一步,避免從越來越大的縫隙中不慎跌落。
一團巨大的,如黑霧般的東西從裂縫中沖破地表,源源不斷匯入紀修竹身體里。
偶爾有幾縷黑霧從紀楊清身邊經過,她聽見了沙啞絕望的呼喊,衰弱無力的哀求,各種各樣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
這些聲音劃破空氣,就像光滑的絲綢被鋒利的刀刃劃過,比用指甲刮層黑板還要讓人難以忍受,帶著窒息的感覺。
紀楊清環顧四周隊友的狀況,個個面色不佳,顯然都聽到了這種難聽刺耳的聲音。
“這都是什么?”趙建堂捂住自己耳朵,企圖隔絕這種聲音,可惜沒有一點用,“聽得我頭好疼。”
段言的異能是“亡靈術”,面前的場景略有些熟悉,看著眼前飄過的黑霧,好像掙扎中面容扭曲的靈魂,他最先反應過來:“這些都是生人的靈魂和能量!”
“甚至還有那些死去的‘監管者’……”
紀楊清驟然明了,他沒有來得及管埋在地下的亂葬崗。
第一是不清楚如果貿然救出來這些人,會不會觸發警報,不如等COG所有人都被解決,讓救援隊來作業。
第二人多不好管理,萬一有人不聽話亂了他們的計劃就糟糕了。
畢竟里面這些人可都曾經是COG的人,說不準里面有甘愿赴死的。
第三是時間緊迫,他們人手不夠,只能做到兩線并進,這樣才能保證紀修竹騰不出手和時間及時做出應對決策。
尤其是地下亂葬崗結構復雜,他們不是專業的勘探挖掘隊伍,一個不小心就容易造成塌方。
況且根據紀初愿所交代的,摧毀了中樞系統,紀修竹就沒辦法從這些人體內汲取能量。
可是……
紀初愿沒必要在這點小事上騙紀夢殘,唯一的解釋是紀修竹瞞著所有人重新改造了自己。
短短幾秒紀楊清差不多理清了原因,旁邊的棲遲同樣也是。
“阻止他!”紀楊清和棲遲異口同聲下達戰斗命令。
紀修竹周圍的黑霧越來越多,身體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雙臂上的肌肉增大到非人的地步,把衣服袖子都撐破了,青筋順著脖子往下,被領口遮住,胳膊上同樣滿是青筋和血管。
趙建堂為所有隊友增加戰斗buff。
沈連安召喚出分身,從小島上的武器庫搜來無數把槍,一個分身一把沖鋒槍。
葛城使用“超音速”速度最快,沖在最前方。他強行集中注意力屏蔽周圍黑霧的干擾,對著紀修竹所在的位置就是一排連擊。
小輩們同樣不甘示弱,邱明遠變出本體河豚,將自己漲得老大,龐然大物擋在眾人面前防止對方突然發起攻擊。
柯旭堯擠出自己牙齒上的蛇毒,將這些蛇毒涂抹在特制子彈,匕首等武器上面,并向紀修竹的位置釋放“霧化毒氣”。
紀夢殘在盤旋空中,事實給予隊友帶有幸運的“蝴蝶效應”。
段言使用“亡靈術”的一瞬間,刺耳的尖叫聲更加清晰。
如果說之前聽到的聲音就像是被無形的手捂上,那么段言在使用異能的一瞬間,這雙手就消失了,取而代之是異常清晰地慘叫。
他只覺得耳朵都不是他自己的。
科特斯的蚊子對紀修竹根本沒用,蚊子把自己彎了的口器捋直再扎,一直到口器斷開都沒給紀修竹帶來半點傷害。
所有的子彈都在打中紀修竹的一瞬間被他的身體融合,看不出一點受傷的痕跡。
甚至是麥克唐納德的毒雨落在紀修竹身上,對方都毫無反應,被腐蝕的皮膚眨眼間完好如初。
所有人把紀修竹一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又無可奈何。
一時間紀修竹又回到了那個刀槍不入的樣子。
棲遲:“段言,知道這是什么情況嗎?”
段言是亡靈系異能,接觸這種和亡靈有關的書比較多,或許能知道點別的。
段言皺著眉頭瞇眼觀察:“不太確定,但我記得好像書中說過這種通過特殊手段直接吸取他人靈魂或者能量是會遭天譴,死后會下十八層地獄!
沙望拿著狙擊槍,長出蜘蛛腿飛速爬到房頂:“死后下地獄有什么用,他要是得逞了直接長生不老!
“我記得書里好像還說過……”紀楊清看書多且雜,一時間沒想到,被段言這么一說,也想起來自己看過這本書。
“他這樣不受傷害是進入惡化狀態,會透支生命!奔o楊清聲音越來越沉,因為他意識到紀修竹這是打算同歸于盡。
懷富罵道:“他瘋了嗎,自己命都不要了?!”
“無論如何他都難逃一死,不如拉點墊背的。”棲遲陰沉著臉,把身邊謝澤意推開,一排掃射的子彈落在謝澤意剛才所在的位置。
紀修竹已經將所有黑霧盡數納入自己身體里,他現在變得不人不鬼。
他的皮膚……如果還能將外邊那一層稱為皮膚的話……
那是一層因為肌肉快速生長,而迫使皮膚變得凹凸不平,布滿裂紋溝壑的外殼。
由于肌肉快速生長,眼睛深深凹陷在眼窩中,眼白和瞳孔都是暗紅色,轉動起來仿佛能聽見“咯吱咯吱”的響聲。
趙建堂都不知道自己打空了多少彈夾,手部和肩膀極度疼痛,一次次后挫力震得整個上半身都發麻。
但他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
換子彈的速度慢了一點,他剛把彈夾填充完畢,腳邊不知何時多了些蜿蜒爬行的藤蔓,正悄悄纏住了腳腕。
等他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他被這些藤蔓死死捆住,高高舉在空中,整個人成倒立狀。
還沒等他想辦法把腳上的藤蔓割斷,整個人被纏得密不透風。
他感覺到自己的能量一點點順著藤蔓流逝。
“小心!別被這些藤蔓纏上!他們會吸取能量!”趙建堂顧不得自己的安危,大聲提醒隊友,一邊變化出異形白澤。
謝澤意聽到這話心跳驟停,一個箭步沖到那棵粗壯的藤蔓下面,對著根部打空了一排子彈。
棲遲飛到趙建堂旁邊,拿著匕首隔斷纏著趙建堂的部分。
趙建堂落下的瞬間被科特斯接走,他在低空被放下,四腳著地穩穩落在地面。一頭紅色的毛發在夜空中像火一樣耀眼。
三人配合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只是趙建堂被吸走了大部分能量。
不出多時,這種情況在小島上各個地方上演。
靜謐的土地上,一根根粗壯的藤蔓猶如綠色的巨龍,它的身體軀干蜿蜒曲折,上面沾著潮濕的泥土。
這些藤蔓好像有眼睛一樣,能夠精準找到每個人的地方,并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突然出現。
比較細得藤蔓能被輕易掙脫,可還是會被吸走一點能量。
一來二去所有人狀態急速下降。
紀楊清還無意中發現,這些藤蔓還會深深扎根海里,像抽水泵一樣,從大海吸取能量。
藤蔓覆蓋的區域,海水明亮的藍色瞬間暗淡,不少魚蝦紛紛掙扎逃離,生怕被這污穢所沾染。
小島上錯綜復雜的藤蔓就像一條條充電線一樣,源源不斷為紀修竹提供能量。
它們不斷扭動伸展,野蠻生長,幾乎要將整個小島覆蓋。
剎那間塵土飛揚,枝葉紛飛。
又回到了無解的狀態——紀修竹從大海,亂葬崗以及眾人身上汲取能量。
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一開始眾人還能游刃有余,可慢慢就變得吃力起來。
這些藤蔓斷了就再長,壓根看不到什么時候是盡頭。
兩個小時過后,眾人與紀修竹一次次交鋒中都負了傷,信念堅持他們一次次站起來。
但他們終究是肉體凡胎,能量有限,加上時不時被藤蔓摸到抽取一點點能量,積少成多,能量消耗速度消耗得異?。
不一會兒都已是強弩之末。
紀夢殘疲憊得在空中飛,躲避在空中遮天蔽日的藤蔓。
一個不慎,被巨大的藤蔓纏住,用力甩到墻上,墻面瞬間被砸得凹陷進去,周圍細小的碎石掉落。
他疼得齜牙咧嘴,倒吸了好幾口冷氣,顫抖著手,顧不得后背快散架似的疼,拿著匕首一刀一刀刺進藤蔓里。
麥克唐納德也沒了以往的風度翩翩,跌跌撞撞喘著粗氣跑到紀夢殘那里,對著根部直徑能有3m粗的藤蔓開槍,短暫切斷根部與上面的聯系。
藤蔓越往上越細,他收起槍,拿著小刀扎入藤蔓表面,像攀巖一樣左右手交替,一點一點向上艱難挪動。
來到紀夢殘已經割開大半的位置,一刀下去纏繞在紀夢殘身上的藤蔓徹底沒了能量供給,迅速干枯暗淡,還沒落到地上,就干癟變脆。
方才越纏越緊的藤蔓帶來的窒息感太重了,紀夢殘缺氧兩眼發黑,根本沒有力氣扇動翅膀。
其他人自顧不暇,紀夢殘就這么從十幾米高的位置重重摔在地上,砸到石頭,一口血從嘴里吐了出來,染紅了作戰服。
麥克唐納德順著藤蔓,像坐滑梯一樣坐滑下來,他有心去接紀夢殘,可惜根本趕不上,能眼睜睜地看著紀夢殘摔在地上,心痛不已。
比起摔在地上的疼痛,顯然被這些藤蔓抽干能量變成干尸更加恐怖。
他手心匯集“神圣庇護”,可惜他的能量幾乎消耗殆盡,而有點治療雨水對紀夢殘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來說早已杯水車薪。
傷口不再像以前那樣碰到治療雨水就能飛速愈合,源源不斷往外滲出鮮血。
眾人只有擁有雪豹血統的謝澤意攀爬能力很強,他幻化異形攀爬藤蔓,配合會飛棲遲,科特斯和懷富救了隊友很多次。
懷富幻化異形,飛到空中一聲鳴叫,聲音好像在叫自己的名字“畢方”。
形狀像鶴,卻只有一只腳,羽毛通體青色,有紅色的斑紋,紅色的眼睛不斷發射激光。
這些激光能很快割斷藤蔓,可是藤蔓就像韭菜一樣,割掉一茬,不出幾秒又來另一茬。
第199章 決戰
“都給我一起留在這里陪葬!”紀修竹看著早就不堪重負的眾人, 癲狂大笑。
他的面容因為過度興奮扭曲,雙眼放射出孤注一擲的光芒,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 好像每一個神經細胞都在高呼勝利。
笑聲漸漸升高, 尖銳而刺耳,眼里帶著殘忍和嘲弄, 伴隨著對權利的渴望和對眾人的蔑視。像冬夜里的北風穿透皮膚直達骨髓。
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成了他最肥美的養料, 不論動物植物, 活的死的, 所有能量在他體內聚集。
就差一點點……不出一個小時,這些人都要給他陪葬,而他可以趁著紀楊清最后一口氣的時候提取永生基因。
這樣他消耗的生命就能得到彌補, 永生也不會讓他遭受天譴, 他就能成為統治這個世界唯一的強者。
勝利的果實就在眼前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像伊甸園的禁果。
他舔舔干裂的嘴唇,強行抑制興奮感, 控制更多的藤蔓破土而出, 在空中交織成巨大的牢籠。
牢籠密不透風,就像胃一樣,只要一個小時就能把他們全部消化殆盡。
藤蔓織成的牢籠內部。
“艸,怎么TM這么堅固!”而且藤蔓堅固無比,眾人嘗試了多種辦法, 都沒有辦法從內部突破出去,懷富急得罵街。
“紀楊清,隊長你們想到什么辦法能出去嗎?”趙建堂收回異能和槍, 盤腿坐在地上,決定不白白浪費力氣, “我能感覺到身體的能量正在一點一點被抽走!
“我也有同感!逼渌思娂姼胶汀
可能是藤蔓牢籠里人數較多,所以抽取能量時平分到每個人頭上比較少,有點像溫水煮青蛙。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在此之前他們已經經歷過一場惡戰,本身所剩能量就不多,還在戰斗中多多少少被這些藤蔓抽取能量。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牢籠里的藤蔓越長越多,里面的空間越來越狹小,眾人的生存空間一點點被壓縮,連空氣都開始變得稀薄。
細小的藤蔓開始試探性地纏上眾人的胳膊,手腳,眾人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將這些藤蔓割斷。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藤蔓同樣開始變得堅硬,匕首開始不管用,必須開槍。
“大家跟我一起進行定點爆破。”棲遲阻止眾人漫無目的白費體力的行為,組織各位有秩序地朝一處地方齊心協力。
紀楊清用自己尖銳的指甲將纏繞到自己手臂上的藤蔓勉強割斷,他看看隊友,看看弟弟,看看一起出任務的小輩。
最后將目光落到棲遲身上,一遍遍描摹。
像是要把他們的模樣深深鐫刻在腦海中。
彈藥很快見底,但被集中炮轟的地方除了被火藥熏黑之外,沒有一點被破壞的痕跡。
他扔下手中這把槍,槍里就剩下最后五發子彈,用不用也沒什么區別。
紀楊清摸摸口袋里的東西,焦躁不已狂跳的心臟突然平靜下來,是一種生死看淡的平和從容。
畢竟來之前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協商他一個換去整個地球的安寧不算虧。
是時候做一個了斷了,只是不知道棲遲會不會生氣我擅自做決定。紀楊清想,就算生氣了也不怕,反正聽不見了。
他拿出針管毫不猶豫扎到自己胳膊上。
淺紫色的冰涼液體被緩緩推入體內。
最開始是針孔的地方發燙,緊接著就是整個左臂,一直蔓延到全身。
和炙熱溫度一起蔓延的還有如千刀萬剮般的疼痛感,身體上每一寸肌膚和骨骼都在發出抗議,潮水般一波接一波襲來。
四肢好像被重物反復碾壓了好多遍,全身上下好像被澆了一層火油,即使被輕微觸碰都會引發陣陣疼痛,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拉扯扭曲,睫毛不自覺地顫抖。
棲遲正在和隊友一起思考有沒有別的可行方法,突然一陣錐心的疼痛,讓他不禁蜷縮了一下身體。
他似有所感倏然轉頭,看見跪坐在地上,臉色蒼白,滿臉冷汗,忍受著痛苦的紀楊清。
他神色僵住了幾秒,隨即意識到什么,猛的扇了自己一巴掌,用盡全身的力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棲遲抖著雙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針劑,早已不見了蹤影。
“紀楊清!你TM是不是瘋了。”棲遲用撕心裂肺的聲音嘶吼,幾乎是眨眼間便沖到了他面前,用力握住他的肩膀。
可握住的瞬間又擔心紀楊清會不會很疼,手立刻收了力氣。
“哥,棲隊!”紀夢殘擔憂地看著兩人,想上前卻被麥克唐納德攔住,“讓他們兩個人好好聊聊,咱們自己再想想辦法。”
可是紀夢殘一個字都聽不進去,還是撲到兩人身邊,麥克唐納德見此情形,嘆口氣,皺著眉頭跟了過去。
謝澤意和段言站出來讓大家冷靜下來,順著剛剛的思路想辦法出去。
麥克唐納德要是都幫不上忙,其他人去了也是添亂。
大家也都明白趕緊出去紀楊清或許還有救,都心急如焚開始想辦法。
“藥你是什么時候拿走的?”棲遲只是虛虛的扶著紀楊清肩膀質問。
這藥他明明是放在作戰服內側的口袋里。
“你是不是在我們上島潛水的時間……”棲遲也是突然想起來只有那段時間外套脫了下來,其他時候衣服都是貼身穿的。
紀楊清扯了扯慘白的嘴唇,“沒事,我很好!
“好個屁!”棲遲甚少這樣疾言厲色,“你是不是那個時候就盤算好了,所以一早就拿走了?!”
“以備不時之需嘛……你看這不用上了……”紀楊清討好般握住棲遲的手,“別生氣了,這次是我不對!
手握上的一瞬間,棲遲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極度痛苦地彎曲脊背,嗚咽著:“不是說好了這東西給我用嗎?你會沒事的,對不對?”
“我或許會沒事吧,反正這個藥成功的概率有多低,對我來說都是一半一半,要么生要么死。”
紀楊清咳了兩聲,“這東西我怎么會舍得給你用,好疼啊……”比當年躺在實驗床上用高溫烤著取走基因還疼,他肯定舍不得讓棲遲承受這種痛苦。
麥克唐納德抿著嘴不說話,只是用“神圣庇護”想辦法減輕他的痛苦。
紀夢殘傻愣愣得跪坐在那里無聲流淚。
“這一切的一切本就是我父親造的孽,不是有個詞叫父債子償嘛!奔o楊清想笑一笑安慰棲遲,可是嘴唇的肌肉一動就牽連全身的神經疼。
“那個紀修竹算TM哪門子父親用得著你去償債!”
紀楊清半躺在棲遲懷里,用力抬手摸了摸他的眼淚:“別哭,我不是說過‘你去做你的英雄,我來為你撐起一片天空’。”
“你說了個屁!”
“哦,那就是我想過無數次只是沒有告訴你而已,四舍五入也算是說過了吧!奔o楊清還在盡力逗他開心。
棲遲還想再說些什么,躺在懷里的紀楊清突然一陣痙攣。
棲遲嚇壞了,慌張地看向麥克唐納德求助。
“藥物進入最后一個階段了!丙溈颂萍{德指尖抵在紀楊清額頭上散發出瑩瑩綠光,通過這樣的方法掌握紀楊清的身體狀況。
他能感受到兩股力量在紀楊清身體里拉扯,一時間分不出勝負,竟然隱隱有一種微妙的平衡感。
紀楊清已經疼到說不出話來,渾身的冷汗打濕了衣服,棲遲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在懷里痛苦掙扎,一分一秒都煎熬無比。
棲遲根本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見紀楊清頭發開始變白變長垂落在地,緊接著整個人不再發抖好像暈了過去。
幾秒后睜開了眼,瞳孔已然變成了白色。
“啊……”沙啞的嗓音讓紀楊清找回了實感,他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
“我沒事了。”他沙啞著聲音,抬手摟著棲遲的肩膀,迫切地吻了上去。
麥克唐納德捂住紀夢殘眼睛走到一旁:“非禮勿視。”
吻纏綿了很久,帶著些報復性的撕咬,在兩人快缺氧的時候,棲遲推開了他:“這會兒討好也沒用,之后再去找你算賬!
“……”紀楊清還以為自己能蒙混過去,算了一會兒知道他要做什么估計還要生氣,到時候再一起哄吧。
兩人站起身,紀楊清對著眾人費了半天勁都沒破壞的地方抬手,召喚出水型沖鋒槍,點射幾下就破了一個大口子。
巨大的能量從破口處沖上天際,硬生生照亮了灰蒙蒙的天空。
能量柱散發的強烈燈光,比正午的太陽還要刺眼,所有人都被這種能量覆蓋,暖洋洋地一點一點從皮膚滲入靈核中。
小島周圍被吸走能量的海水也從灰藍色變成了湛藍色,天上的烏云全部消散,晴空萬里。
紀修竹眼看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對面再沒有翻身的可能性,已經快要開香檳慶祝坐等勝利的果實。
誰能料到夢想的破滅就在一瞬間。
他想繼續控制藤蔓阻止敵人,可早已于事無補,紀楊清從里面出來的一瞬間就對他使用了“凈化”。
就像流沙逝于掌心,他根本無力抵抗,身體變成一粒一粒細沙隨風消逝。
紀楊清扭頭對眾人笑,再把目光移到棲遲身上,他笑眼彎彎,在棲遲耳邊輕聲道:“這次真的要說再見了。”
“哥——!不要——!”紀夢殘叫得撕心裂肺,看著紀楊清身體一點點變透明,身體一點點變小。
就好像只有他一個人在進行時光回溯,而其他人依然順著時間的河流向前。
紀夢殘不知道為什么剛剛已經瀕死活過來過一次怎么又要消失。
他也不知道“凈化”的代價是什么。
“不要傷心難過,燈塔水母永生不滅,等等我好嗎?”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到每個人耳朵里,如同秋日的落葉,悄無聲息卻帶著凄涼。
這一刻時間好像被無限延長,他腦海里全是和大家相處的時光。
紀楊清把最多的記憶留給棲遲,歡笑,淚水,爭執都仿佛歷歷在目。
“等我,好嗎?”這句話他踮起腳才努力夠到了棲遲耳邊,他還想再說什么卻已經直到棲遲胸口。
“一年后如果不回來,我就再也不會等你了!睏t的語氣平靜到不正常的地步。
“一年,應該夠了吧……”聲音漸淡,最后幾個字只有棲遲能聽見。
可他也沒有把握。
他已經只有棲遲不到大腿那么高了。
CC催化劑使他異能進化,“凈化”變成了“靈魂湮滅”。
能讓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但限制副作用未知,不知道會不會和“凈化”的副作用一樣。
如果解決紀修竹必須要有人付出代價,那就讓他一個人承擔好了。
畢竟這么糟糕的局面全是因為他燈塔水母的基因。
“我愛你。”他的聲音已經和空氣融為一體,只能憑借口型辨認,身體變得和一歲嬰兒差不多。
消失的最后一秒紀楊清在想,完了,雖然語氣很平靜,但估計很難哄好了,又擅自瞞著他做決定,連自己說“我愛你”都是一臉冷漠。
新仇舊恨。
但再難總歸有辦法,一個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兩年,反正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棲遲看著地上的水螅,表情終于不再平靜,變得悵然,帶著滄桑的孤獨感。
他彎腰把水螅撿起,拿出為數不多的礦泉水仔細沖洗掉他身上的泥土。
又捧著他去海邊,裝了一些恢復干凈生命的海水,最后把他放進去,還細心的在上面扎了個換氣口。
他耷拉著眼皮,定睛看著瓶子里游來游去的水螅,自言自語不知交代給誰聽道:“真的只有一年哦!
北大西洋好像把他的暖流帶走了,摩爾曼斯克成了冰凍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