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狼心狗肺
紀楊清對夏梔的話不置可否, 繼續道:“我讓幾位生面孔出去散播謠言,說東海王打算殺西海王滅口,想知道當年事情的人全部去死, 果不其然今天早上西海王就坐不住了, 直接在東海王的飯菜里下毒。”
“東海王吃下早飯沒多久就毒發身亡,現在整個王宮亂成一團。”
棲遲了然一笑, 這和他想的大差不差。只不過這件事一旦沒辦好, 西海王萬一只是氣話, 私下和東海王敞開了聊, 這個謠言不攻自破,他們的存在就會被發現。
麥克唐納德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你就不怕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實際上很好,這點挑唆根本不起作用。”
紀楊清:“所以才要趁著打鐵, 昨天晚上連夜派人過去散播謠言, 就是要趁著西海王在氣頭上,頭腦還不清醒,避免一鼓作氣, 再而衰, 三而竭。”
“做什么事都有風險,我們半夜偷襲不也是冒著風險過去?”紀楊清輕聲反問。
“這倒也是。”麥克唐納德啞然失笑。
“不過我也準備了后路,午飯之前西海王還沒有動手,我就會動手下毒殺了東海王,再把這一切都嫁禍給西海王, 這樣東海王的手下照樣會為了給自家主子報仇給西海王使絆子,最后趁著雙方對峙的時候將他們一網打盡。”紀楊清嘴角翹起自信的笑容,“只不過這樣就要多費一番功夫, 也容易中間出現紕漏變故。”
棲遲看著紀楊清將自己的計劃拋開了揉碎說出來,將每一步的事情都安排的非常巧妙, 他站在人群中間,語氣不卑不亢,語速不急不慢,神態沉著冷靜,整個人都散發著自信的光芒。
這一刻,他為紀楊清而驕傲。
棲遲努力壓下語氣中的驕傲感問:“那你接下來準備怎么做?”
收到男人贊許的眼光,紀楊清內心嘀咕一句:勾/引人。不過眼下不是調/情的時候,他繼續道:“我們讓東海王的屬下發現這些事都是西海王做的,雙方互相殘殺,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他昨天晚上不是說過要抓緊找到三位長老,那就說明他知道王冠在哪里,等我們獲得他的信任之后嚴刑拷打就完事了。”
其實紀楊清原本是想讓三位長老假意被抓,他們和三位長老破壞加冕儀式,將王冠加冕給他自己。
只是他考慮到三位長老年事已高,經不起這樣的折騰,而且萬一一不小心西海王,狗急跳墻魚死網破,讓三位長老陷入危險。
即使他覺得這樣的概率很小,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不敢冒險。
所有事情都按照紀楊清計劃中的樣子順利進行。
東海王的手下順著被下毒的飯菜,順藤摸瓜找到了下毒之人,下毒之人經受不住嚴刑拷打,交代出是西海王的親信所干,傍晚時就已經把西海王堵在宮殿里,要求他給個說法。
那時的西海王正在宮殿里訓斥下屬,居然被別人搶先一步把下毒之人抓走,他原本是想將這個人滅口來個死無對證。
這自然也是紀楊清的手筆,讓科特斯保護那個下毒之人,將西海王派來的殺手全部滅口。
這可是關鍵證人,人死了,這個游戲就沒法玩了。
今天早上原本是準備讓麥克唐納德去,但科特斯覺得他們狗咬狗看著很有意思,主動請纓保護這個下毒之人。
他興沖沖地回來匯報:“東海王的屬下將西海王的宮殿全部包圍,而且鬧得整個王宮都知道了,很多中立派也覺得西海王做法欠佳,隱隱有倒戈之勢,現在西海王四面楚歌。”
“走吧,再不去西海王就該涼透了。”紀楊清拉起棲遲,帶著他去西海王的宮殿看戲。
他倆走在前面,紀楊清看后面的人和他們有段距離,就低聲邀功問:“我做的棒不棒?”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你長大了,也成熟了。”棲遲的手摩挲著紀楊清后頸,“要是兩年前有人跟我說你會成長的如此迅速,我肯定不信。”
他還是不擅長打直球,想了半天,才紅著耳朵,最后在紀楊清耳邊用微不可察的聲音說了句:“我為你驕傲。”
紀楊清滿意了,旁若無人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被男人推了一把。
夏梔抿嘴一笑:王和王后感情甚好。
麥克唐納德:狗糧,飽了,我想小蝴蝶了。
科特斯:清清為什么要親別人,殺了他!
西海王的宮殿里,他正在和東海王的屬下對峙。
“請西海王給我們一個交代,為什么送飯菜的廚子說,是您指使他這么做的。”多拉用盡全身的力氣壓制內心的憤怒,雙手緊握指甲在手心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理智告訴他冷靜,他們現在只有那個送飯人的口供,證據不足以給西海王定罪,貿然下死手那必然會落人口實。
西海王內心慌亂至極,那幾個被他派去殺害送飯人的殺手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動靜,很大可能是被多拉當場抓住。
但面上依然保持冷靜,皮笑肉不笑道:“你們在說什么,本王怎么聽不懂,什么下毒?什么廚子?總不能是因為昨天我跟哥哥吵了架,你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賴。”
“聽不懂?”多拉氣笑了,咬牙切齒吩咐屬下,“把那個廚子給我帶上來。”
不一會兒他手下的侍衛一左一右押著廚子進來,他一腳把廚子踢翻在地:“把你剛剛說的話再給我重復一遍。”
那廚子哆哆嗦嗦地從地上爬起來,他已經被關了一天沒有吃飯,現在肚子又被踢了一腳,但他根本不敢反抗。
只能忍著腹部劇烈的疼痛,用虛弱的聲音說:“今天早上西海王命令我在東海王的飯菜里下毒,說事成之后給我黃金萬兩。”
他艱難的挪動身體,爬到多拉面前,抱著多拉的尾巴尖求饒:“西海王說如果不按照他的命令做,我不但會死我的家人也會沒有性命,求多拉將軍饒命啊!”
多拉冷聲問:“西海王你還有什么要狡辯的嗎?”他沒有理會這個廚子的求饒,使了個眼色,讓下屬把廚子拖走關起來。
西海王鼻翼微張,從喉嚨里溢出一聲輕笑:“呵,我還以為是什么呢,一個廚子的證詞而已,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蓄意加害我,證詞這個東西最不可靠。”
“嘴長在別人身上,你又不知道別人心里怎么想,隨隨便便就能串供陷害我。”他背后出了一層薄薄的冷汗,但依舊嘴硬,只要沒抓到那些他派出去滅口的殺手就不算確鑿證據。
多拉聽著這厚顏無恥的話簡直要氣瘋了,他用最后一點的理智罵道:“少在這里給我強詞奪理。來人,給我搜宮!”
“是!”身后的屬下抱拳領命,帶著烏泱泱的人闖進宮殿一通翻箱倒柜。
“你,你們不要給我欺人太甚!”西海王指著多拉的鼻子罵,身后的屬下也慌忙制止,整個大殿頓時亂成一鍋粥。
尖叫聲,咒罵聲,驚呼聲,讓原本夜晚平靜的海都變得嘈雜不堪。
東海王這回占理,而且帶了一堆人打得西海王猝不及防,人數上占了優勢的東海王很快就在大殿里占了上風。
一陣兵荒馬亂過后,多拉的下屬一劍刺死了阻止他搜查的人,從那人手中搶過了一個紅色的木匣子。
木匣子上帶著鎖,他也沒有問鑰匙,直接往地上一砸,匣子瞬間四分五裂,掉出了一個被水草包的嚴嚴實實的東西。
這位下屬直覺里面是什么重要的東西,把這個水草包撿起來,三步并作兩步快速回到多拉身邊,把這個東西呈上去。
身后的大夫收到多拉的眼神,立刻拆開水草,里面的藥本明晃晃地呈現在眾人的面前。
“西海王這下證據確鑿,我看你還有什么可狡辯的。”多拉舉起白色藥粉,叫停了正在搜查證據的手下。
忙著保護自己宮殿的西海王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直到看見了多拉手中的藥粉心里一驚。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明明已經把藥粉丟了,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不可能,你這是栽贓陷害,故意讓人把這些藥粉放在我的宮殿里。”西海王驚叫,他想不通藥粉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釋了。
多拉冷笑一聲,只覺得面前的人信口雌黃,證據確鑿了還在狡辯,簡直無可救藥。
對這樣的人不必多費口舌,他揮手示意手下:“把人給我押上刑場,即刻問斬。”
西海王的手下多多少少知道些,見他大勢已去,一大部分立刻給多拉表忠心,心里暗罵西海王,把這么重要的證據放在身邊,不立刻銷毀完事,自己蠢,還連累他們。
大殿立刻呈現頓時墻倒眾人推的架勢,但他不肯配合束手就擒,拼死反抗,用異能召喚出大批量的蝦兵蟹將,幾個死忠的手下拼死保護。
房間里的裝飾物在混沌中被盡數砸毀,附近召喚過來的蝦兵蟹將也死傷一地,到處都是斷胳膊斷腿兒,整個宮殿被血染成了紅色,到處都是尸體。
他召喚出來的蝦兵蟹將,這比普通的蝦魚強一些,但本質上還是沒有智慧的生物,只是勝在量大量多,可以圍攻消耗別人的體力,帶到別人體力用完虛弱之時就可以一擊斃命。
可是多拉帶的人太多了,自己的大部分手下也跟著叛變,他即使能夠召喚那么多蝦兵蟹將也應付不了那么多人。
雙方打了兩個多小時,多拉終于找準了時機,一劍抵在他的喉嚨面前:“束手就擒吧,西海王。”
他整個人癱軟在地,眼里的希望一點點消失,他看了看死在一旁拼死保護自己的手下,自嘲一笑放棄抵抗。
西海王的頭被人按在閘刀下面,兩位渾身肌肉的人魚拉著控制閘刀的繩子,只待一聲令下,他就會被落下的閘刀一分為二。
一路上不少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紛紛圍觀,你一言我一語在討論西海王為何被那么多人押送,到底發生什么事了。
有些聽到了多拉和西海王對峙的守衛忍不住在人群里解釋,群眾得知真相,大罵西海王狼心狗肺。
“我真的不敢想象你會對你的親哥哥下手,你怎么敢?”多拉彎腰和將死的西海王告別,“希望你能在地獄里好好贖罪,人魚族的事情我會想辦法處理,你就安心的去吧。”
他起身,緩慢地游到斬首臺下面,眼神中兇光乍現,用陰冷的聲音說:“大家看看,就是西海王殺了東海王……”
他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復述了一遍,不耐煩地聽著西海王的謾罵,最后下令:“動手吧。”
第162章 加冕成王
紀楊清帶著大家看了一出好戲, 從多拉待人和西海王對峙,到西海王的宮殿里被翻出確鑿的證據,最后被押上刑場, 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那包被西海王扔掉的藥粉自然是被他找了回來, 重新塞到不起眼的角落里。
西海王被押送的路上吸引了不少人魚平民圍觀,紀楊清他們混在這些平民之中。
“動手嗎?”麥克唐納德看著多拉正在和西海王交代遺言, “再不救他他就該死了。”
“西海王可是為我們解決了一個強敵, 又在混戰中弄死了那么多人, 我自然要救。”紀楊清緩緩退出人群, “而且還要從他嘴里問出來王冠的位置。”
剛剛在大殿里混戰了兩個小時,雖然西海王手下大部分叛變了,但留下的幾個忠心耿耿的手下殺出了血性, 多拉大量的手下被他們殺死, 竟然隱隱要殺出一條血路出來。
可惜他們實在人少,兩個小時的混戰實在太過疲憊,被多拉鉆到了空子, 全部斃命當場, 西海王被俘。
“我負責吸引多拉的注意力,你們見機行事,把西海王截走。”
“這太危險了。”棲遲立刻阻止,“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
“放心,我對他們有血統壓制, 他們發揮不出來百分百實力,而且他們剛剛混戰一場,那么多守衛死的死, 傷的傷,現在正是最虛弱的時刻。”紀楊清擺了擺魚尾趕走附近撓得他尾巴癢癢的小魚小蝦, “擒賊先擒王,把多拉一個人拿下就夠了。”
“看了那場變故,除了多拉一個人看似忠心,其他都是見風使舵的主,這些人不急在一時,隨后慢慢收拾就行。”
“而且這個多拉看起來,似乎是個很有野心的主,他剛說能夠自己解決海洋問題,現在能解決海洋問題的唯一方法不就是被加冕成為新王?”
“現在東海王死了,西海王成了殺死東海王的罪人,這么大的權利擺在他面前,他能不心動?他這么大張旗鼓的宣讀西海王的過錯,不就是想讓自己變得更加名正言順。”
遠處的刑場上,西海王破口大罵:“多拉,說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話,你不就是想成為新的王?我告訴你,你做夢!這王位我寧愿給別人也不給你,我們好歹也有王族的血統,你算什么東西,是給我提鞋都不配的奴才。”
“況且你知道真正的王冠在哪兒嗎?”西海王冷笑一聲,“我死都不會告訴你。”
多拉對這話并不在意,只當是臨死前放的狠話,大不了他將王宮翻個底朝天,反正王宮就在這里,王冠肯定在里面。
他抬起手下令:“動手吧。”
行刑臺上拉著繩索的兩個大漢人魚早就迫不及待了,聽到這個命令兩人對了個眼神,手同時松開。
因為重力的影響閘刀瞬間落下,西海王自知自己大勢已去,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他疑惑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金色的魚尾,旁邊兩個大漢早已暈倒在地。
紀楊清趁著多拉毫無防備,操控水流,形成一股強大的沖擊水流,周圍全是海水的加持,威力之大可以直接將人擊碎。
多拉以為自己勝券在握,一想到即將要獲得海洋的統治權,他就有些得意忘形,掉以輕心,也根本想象不到,居然還有第三股勢力等著坐收漁翁之利。
根本就沒有任何防備,就被一擊擊中,連使用異能的機會都沒有,他猛得吐了一口血,瞬間順著海水消散。
其他人看見想要過來救人,被紀楊清用水流包裹束縛,根本無法動彈。這些水流好像有了實體,變成了堅不可摧的透明綢緞,一點一點變得越來越緊,根本無法動彈,以至于無法呼吸。
仔細看這些“綢緞”顏色和其他海水有些不同,更加透亮,真的像是透明的繩子一樣。
“你是誰……”多拉不愧是實力最強的守衛,被這么強的水流擊中,竟然還有一口氣。
“看在你馬上要死的份上,讓你死個明白,我是女王的兒子。”紀楊清根本沒有管多拉是什么反應,拿過一旁的劍直接刺死。
他轉身掃視了一圈被他捆在一起的人,不怒自威的眼神把這些人嚇得瑟瑟發抖,連連告饒:“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放我們一馬。”
紀楊清本來就暫時沒打算收拾這些人,他們很多都是手握實權的大臣,這些年海都王宮里發生的事情還是要有人告知,全死了這些位置一時間填補不上也容易出大亂子,不妨暫時留他們一條性命,等一切安穩下來再找個機會都殺了。
母親被COG抓,整個海洋被分食殆盡,少不了他們在背后推波助瀾,助紂為虐,他都會一點一點討要回來。
棲遲已經把西海王拎了過來,麥克唐納德維持人群秩序,避免發生嚴重的踩踏事故,科特斯去通知夏梔一行人。
原本慌亂躁動不安的人群,在看見夏梔的一瞬間安靜了下來,他們不認識這四個人,還是認識女王的貼身侍女。
夏梔用溫和的言語很好的安撫了人心,解釋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在聽到紀楊清身份時,人群中爆發了歡呼聲。多琳女王在世的時候,整個人魚族欣欣向榮,百姓安居樂業,海洋環境良好,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但北,東,西海王下手的動作實在太快,又和外人里應外合,他們只是人魚族的平民,根本無可奈何,想救女王也救不了,這些年也一直生活在東,西海王的暴政之下,民不聊生。
其實百姓是最好滿足的,讓他們吃的飽穿的暖,有一個遮風避雨的家,他們就會活的很幸福,很滿足。
現在有了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海洋環境的問題迎刃而解,他們馬上就能恢復以前幸福的生活了。
西海王聽到紀楊清的身份意外地抬頭看了他一眼,自知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回來了,而他大勢已去。
棲遲盤問他王冠的下落,他也痛快地說了出來,這讓已經準備好嚴刑拷打的棲遲有點意外。
西海王知道他在意外什么,解釋道:“我也是人魚族的子民,也不忍心人魚族就此覆滅。當初并不知道沒了女王之后會有這么嚴重的后果,我已經錯了一回,不能再一直錯下去導致更加嚴重的后果。”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我自知死罪難逃,只求你們給個痛快就行,只是我看不到人魚族恢復生機的模樣了……”他笑了,笑得很釋然。
紀楊清并沒有因為這句話對他產生同情放過他,如果不是西海王,他的母親就不會死。
但看在他有悔過之心的份上,紀楊清給了他個痛快,給他留了個全尸。
接下來紀楊清把三位長老接了過來,舉行了加冕儀式,三位長老在儀式上念起了古老繁雜的咒語,再為他帶上王冠那一刻,王冠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在幽深的海底格外刺眼。
紀楊清只覺得力量涌入他的身體,血液沸騰,每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就好像從內而外來了次大換血。
光芒結束后,圍觀的子民發出驚呼:“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從來沒有遇見過!”
“女王加冕時發生了這種事嗎?”
“沒有啊。”
紀楊清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棲遲游上前:“你看看你的魚尾。”
他一臉疑惑地低頭——魚尾的尾鰭更大更華麗了,上面還鑲嵌著不少珍珠,寶石,下半身的尾巴點綴上金邊。
“什么情況……”
麥克唐納德上來上下左右仔細觀察了一圈,最后下來定論:“應該是異能進化了,你用一下技能試一試。”
紀楊清依言使用異能,他無師自通,在使用異能的一瞬間就明白了如何使用。
他想象著用的最順手的一把槍,周圍的海水開始涌動,兩股水流相互交織,逐漸形成了一把槍——正是他腦海中想象的樣子,這把槍有了水做成的實體。
“現在想想,上次解救西海王的時候,我操控水流捆綁那些大臣,當時好像就已經有了若隱若現的實體。”紀楊清看著手中有了實體的槍,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前兩天那場變故。
大長老樂呵呵道:“好啊,好啊,王的實力越強,我們整個人魚族就越安全。”
二長老,三長老連連說是。
加冕典禮結束之后,紀楊清先去找了科特斯。
那天解決了東,西海王,他參觀母親曾經住的宮殿時,科特斯也跟著去了,一看到母親宮殿里掛的她的畫像,科特斯瞬間什么都想起來了。
這兩天科特斯茶不思飯不想,因為他想起來多琳女王的死和他有些許關系,因此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科特斯小的時候生活在海邊的小漁村里,五歲的他閑來無事跑到外邊玩耍,結果被一群人盯上了。
COG的人發現他雖然年紀小,但是身強體健,是個適合做實驗的好苗子,于是動了歪的心思。
他們蹲下來輕聲細語想和他套近乎,準備趁其不備把人綁走。
但科特斯很機靈,發現了這群人不對勁,趁其不備就拼命逃跑,慌不擇路的他跑到了海邊,他靈機一動,知道自己水性好,想通過這種方法甩走這些人。
結果這些人同樣精通水性,對他窮追不舍,拼命反抗之間弄得一身傷。
他再怎么反抗也沒用,一個小孩兒怎么能打得過四五個大人,就在他陷入絕望之際,是多琳女王出現把人趕走,救了他,帶他治療,給他哼一首非常好聽的歌。
女王那么溫柔善良,懷抱和臂彎是那么的溫暖,讓他舍不得離開,這是他第一次體會到母親的感覺。
他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村長好心收養他,給了他口飯吃,但他從來沒體會過母愛,因此特別喜歡溫柔善良的多琳女王。
女王也喜歡這個聰明機靈的孩子,也心疼這個孩子的遭遇,隔三差五就會游到海邊陪孩子說說話,和他聊聊天。
可也是因為女王出現把人趕跑,沒有趕盡殺絕,這些人把海邊有人魚出沒這個消息報告給COG,因此才有那個男人假裝沉船,利用女王的善良和她相愛,最后背叛。
女王被帶走了,科特斯并不知道,還是老時間在海邊等著女王,他等了好久,女王都沒有來,絲毫不知道背后危險悄然將至,COG的人從身后接近把他打暈帶走。
很快他們就發現他們眼光不錯撿到寶了,科特斯身體里有返祖血統,然后就是實驗……
第163章 喪心病狂的實驗
海都王宮后花園的石階樓梯上。
“你要真的傷心難過就發泄出來。”紀楊清屈膝坐在科特斯身邊, “我也沒資格讓你別生氣。”
想到當時得知母親死因時,他痛不欲生的模樣自嘲一笑。他自己都控制不好情緒,也沒資格要求別人。
“說實話, 你比我堅強多了。”那天科特斯回憶起來全部的記憶之后, 竟然異常平靜地癱坐在原地,“你也不必自責, 有句話說的好, 不怕賊偷, 就怕賊惦記, COG他們既然來到海邊這里尋找合適的實驗人員說不定就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沒有你,他們發現我母親也只是遲早的事情。”紀楊清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看了看時間, 拍拍他的肩膀, “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你好好想想吧,我要跟三位長老學習如何使用凈化, 海洋的危機結束之后我們就要回去對付COG了。”
紀楊清起身正準備走, 誰知被科特斯叫住,他回頭一臉疑惑的看著科特斯。
科特斯牽強地扯了扯嘴角,心情發生了些許變化,道:“謝謝。”
紀楊清微微側臉輕笑:“不客氣。”這是棲遲教會他的,人要向前看, 一味沉溺于過去,非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還會徒增煩惱。
————
五天后, 人魚們簇擁著紀楊清,棲遲, 科特斯和麥克唐納德回到岸邊。
這幾天紀楊清以雷霆之勢清掃了東,西,北海王留下來的勢力,余黨。選拔了三位長老還有南海王推薦的人才入駐海都,掌管整個王宮的事宜,重新對其他三個海域令派他人管理。
整個海洋的生態環境在紀楊清使用凈化之下,以極快的速度恢復了生機——海藻重新生長,魚蝦不再大批量死亡,海水變得清澈,氧氣含量重新恢復,整個海都的物價恢復了正常范圍,人魚族的平民百姓臉上重新洋溢出笑容。
“王,切記,如果不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一定不要用異能凈化殺人。”大長老握住紀楊清的手語重心長地交代。
這么多年以來,除了那位王,再沒有人敢使用凈化能力殺人,誰都害怕會重蹈覆轍,落一個萬劫不復的下場。
大長老說,這可能是上天為了約束殘暴的人魚族,因此下放的懲罰。
在幾千年前,人魚族并不和現在這樣,待人親,淳樸,熱情,那是一群殘暴的,濫殺無辜的人魚,百年來,在海洋里作惡多端,甚至對過往的船只都造成了不小的威脅。
他們用歌聲迷惑船員,再破壞并不結實的船只,是船只沉入大海,從里面拿走想要的東西。這是他們在海里無法見到的,精美的陶瓷黃金寶石,閃耀奪目,令人眼花繚亂。
可在人魚群中,出現了一位富有智慧,手段和同情心并存的首領,在他鐵腕之治下,制定了許多法則條約,不能濫殺無辜,不能槍擊過往的船只,讓人魚們相互舉報約束,經過核實之后有獎。
這個規矩就這么傳了下來,經過千年的演化,才形成了具有高度文明的人魚社會,人魚的習性不再那么暴躁,嗜血。
人魚族因此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成了只活在傳說里的種族。
傳說中這位王是上天看不下去人魚族的暴行,特意派來凡間整治人魚族內部,而凈化這個異能就是從他這里承襲下來的。
他深知自己這個異能十分強大,如果不加以約束,人魚殘暴的本性不知會做出什么事來,因此傳給下一代時加以約束。
不過二長老也說了,一部分是他們后來查到的史書資料上記載的,還有一部分是人們口口相傳下來的,是真是假也無法考究。
但唯一清楚的是,用凈化殺人會遭到反噬。
紀楊清了然一笑,對著眾人魚揮手告別,臨走前他游到南海王面前,鄭重其事地交代道:“南海王,我在陸地上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海都的事情就暫時交托給你了。”
南海王笑到:“好孩子,放心去吧,別的我做不來,但是守好這海洋我還是做得到。”
夏梔只說了句保重,拿出一個東西放在紀楊清的手心。
紀楊清點點頭,能在其他三王的統治之下還能安然無恙,南海王自然有他的手段,因此很放心把海都交給他管理。
他朝小島岸邊游過去,下半身逐漸從海里顯露,靠近岸邊的過程中魚尾逐漸自上而下化作雙'腿。特制的衣服瞬間變形變出了褲子,他抬起濕漉/漉的腿登上了直升機。
棲遲把長老族人送給他的賀禮收好,是一些珠寶。這是臨行前人魚族眾人硬塞給他的,說婚禮來不及辦就先拿著賀禮。
“快回去吧,我們在這里耽誤了有十天。”麥克唐納德看了看直升機顯示屏上面的日期——十月二十三號,他把后座下面儲物柜里的手機拿出來給大家。
直升飛機緩緩啟動直沖云霄,紀楊清把手機開機,瞬間一堆消息彈了出來。
他大致瀏覽了一下,踢出了一些不必要的推送,打開聊天軟件。
伽馬小隊的群里消息99+,趙建堂,謝澤意,懷富,沙望,葛城,每個人平均下來發了一百條消息。
紀楊清心里一緊,按道理來說隊友們關心他們的情況,也不至于發這么多消息,該不會出什么事了吧。
沙望三個小時前剛發過消息,目前群聊天框在最頂部,紀楊清順手點開,把消息劃到最上面一條,從他這里聽。
紀楊清直接打開免提,沙望的聲音傳了出來。
沙望:“我今天晚上剛到,連夜去姜飛舟那里把人帶了過來。白良工果然還有很多事情沒交的,也正和紀楊清,隊長推測的一樣,他們通過‘試藥’給予高報酬的方式招募了許多人,再把資料整合收集之后上報給COG。由他們篩選合適的人之后,白良工假借‘試藥’的名義把他們帶進手術室,給他們注射麻醉迷/藥之類的東西,送給COG。”
沙望:“每個區域的供‘貨’商都不一樣,采用就近原則運輸給就近的島嶼。不過好消息是他們不會用當地的醫療機構,畢竟人多口雜,他們所用的醫生全是COG派來的。”
聽到這里紀楊清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點開了第二條語音。
沙望:“我和葛城又問那本筆記本里面記的內容,還有他去的COG小島在哪個位置。他說那個位置他并不知道,他是被帶著眼罩堵上耳朵,左拐右拐了很多路,海陸空路都走了,在他一度以為自己被綁架的時候才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沙望:“他說,他在COG的實驗室里看到了很多實驗體,看了很多實驗項目,包括:改造計劃之成人、改造計劃之兒童、配種計劃、血統提純計劃、多異能改造計劃。以上是正在進行的實驗。”
沙望的聲音有些顫抖:“未進行的實驗,或者是只有一個大致雛形的實驗有:百分百血統改造計劃、無生命實驗體改造計劃、血統基因羈絆計劃,永生計劃、人類基因篩選計劃。但是以上這些是白良工兩年前去時看見的,之后再也沒有去過COG內部,兩年過去很可能已經完成或者已經進行了一大部分,或者又出現了新的實驗。”
沙望深吸了口氣:“而且白良工說他只記得這么多,有一些只是看了一眼,還有一些他根本沒有看清楚。于是我讓他們交代了這些計劃分別是什么意思,他把知道的都說了。”
“改造計劃之成人,改造計劃之兒童:將普通的成人和兒童抓走,進行血統和基因的改造,看能否喚醒他們血液里的返祖血統,或者是強行注入其他人的血統進行改造,將他們變得不人不鬼,意在將優良的血統給予普通人。這個實驗死亡的普通人數量最多,也是他們需要源源不斷抓人的關鍵。”
“配種計劃:就是之前白良工在莊園里對張興文做的,讓他們男女□□,分為三組——返祖血統男,普通女;普通男,返祖血統女;還有男女都是返祖血統。最后得出的結論是,第三組產生的后代擁有返祖血統的概率最高。”
沙望:“白良工在莊園里做的那些實驗不過是冰山一角,他自己沒有那么多專業的研究員,能供他實驗的人也很少,成功的概率低,得到返祖血統的純度也低。但不管怎么樣,這個實驗是最容易復刻的,賣給別人都是血,賺不虧。”
麥克唐納德一拳砸到直升機的墻壁上:“豬狗不如的畜生,喪盡天良,艸!”
不知是聽的多了還是怎么的,棲遲都有些麻木了,氣都氣不起來,他眼神平靜的望向遠方,舌根麻木到他幾乎說不出話來:“接著聽。”
他用盡全身力氣說這三個字,無力地坐在駕駛座上。
紀楊清翻到副駕駛的位置上,和他十指緊扣:“有我。”
這兩個字瞬間給了棲遲無數力量。
沙望:“提純計劃——分為1.0和2.0兩個版本。1.0就是讓一群返祖血統的人在屋里廝殺,只有最后一個人才可以活下來。”
麥克唐納德攥緊了拳頭,牙關緊鎖——這是紀夢殘曾經參與的實驗。
科特斯臉色也不好看,他也經歷過這個實驗,互相殘殺,適者生存。
跳過隊友咒罵的文字消息,紀楊清點開語音繼續聽。
“2.0在1.0的版本上改進,將這些活到最后的實驗體進行改造,配種,適者生存。由于存活下來的人基本上是這一群人里實力最強的,最殘暴的,篩選起來方便,減少了他們一次一次實驗的麻煩。偶爾有極特殊的個體會被送到監獄里待定。”
紀夢殘太軟弱,科特斯太殘暴,都不是COG適合實驗的對象。前者不能作為有力的人形武器,后者性格太難控制,COG投鼠忌器。
多異能改造計劃:一些人的血統有發展多異能的潛力。
百分百血統改造計劃:用血統提純技術進一步提純,制造出血統純度為百分百的超強異能者。
無生命體改造計劃:將沒有生命的死物改造為有生命的異能個體,最主要的一環就是燈塔水母基因里重生再造的能力。
這個紀楊清已經知道了,并且已經正式交過鋒。對付厄尼爾一個人就花費了很大的代價,如果再多幾個……
他不敢想下去了,只能祈禱這項實驗不夠成熟。
第164章 永恒浪漫
麥克唐納德眼神晦暗不清:“唯一慶幸的是, 你的基因他們沒有太多。”
棲遲啞聲道:“當時我們搗毀水下實驗室的時候,還從那位研究員手里搶到了一部分,這一部分后來給了老痞用。我們當時還以為已經沒有了……沒想到……”
沙望:“其他幾個實驗白良工他沒有看清具體內容是什么, 據說是機密資料。”
沙望:“我們后來又審問了他爺爺和趙建堂外公的事情, 從中又牽扯出了幾個涉事的官員高層。這些審問的內容已經全程錄音,再加上之前我們拍照取證的內容, 拿到搜查令搜查之后, 定這些高層, 上流人員, 官員的罪是沒有問題的。”
然后是第二天十月十四號,除去一些隊員之間的閑聊,對COG發表言論的消息, 謝澤意發了幾條文字消息@了他, 棲遲和麥克唐納德。
【謝澤意:葉所長催你們回來寫述職報告,你們動作盡快。】
一開始紀楊清帶著棲遲,科特斯和麥克唐納德出來的時候就已經跟葉所長申請過假期, 一時半會兒不回來倒沒什么大事。
只是半路上得知老痞傳來, COG要襲擊元首這條消息,迫不得已只能半路改道前去保護元首。
因此知道了對方這次襲擊只是一個幌子,目的是為了揪出他們懷疑的臥底,以及把聯盟內即將暴露的內鬼帶回,順便給各個聯盟, 尤其是星核一個警告——這些日子伽馬小隊做出了太多動作,搗毀了COG-A,COG-E兩處大島嶼, 聯合眾多聯盟組織對COG在各聯盟管轄區域內圍剿,并且針對COG的“供貨”渠道進行了打擊等等。
這次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襲擊可謂是一箭三雕, 這也是他們在天臺上不準備戀戰的主要原因——三個目的全部圓滿達成。
原本紀楊清確實沒想那么多,這是后來他結合私下和老痞交談,以及自己的推測得出的結論。
他們已經容不下COG在各個聯盟里興風作浪,COG同樣早已仇視他們很久,欲殺之而后快。
紀楊清大致翻了一下,上面都是問什么時候回來,以及關心他們的消息。看完上面的消息后,他點開下面一條語音,飛機內的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
謝澤意:“那天麥克醫生提取了隊長胳膊上那個圖案的血液,皮膚,我拿回聯盟之后上報實驗。根據研究員所說,這是一種標記型異能,和科特斯的類似,通過多次標記之后產生作用。”
謝澤意:“我詢問了老痞,審問了之前在其他島嶼上的實驗員,結合多方調查最后得出,這個異能名叫‘永恒浪漫’,被命中三次之后陷入定身,五秒內無法動彈。五秒在平時的情況下不算多,但是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行動暫停五秒鐘是致命的危險。”
謝澤意:“但是這個標記是從項哲手里的一把槍射出來的,具體為什么能把異能附加在武器上,這件事就不得而知了。”
這條語音聽了一半,另一道屬于趙建堂的聲音響起:“還能是什么原因,肯定是COG搞出來的實驗。”
一陣嘈雜的聲音后,大概是謝澤意把趙建堂推開了,他接著說:“我們大家的猜想也都是這樣。葛城和懷富兩人配合警方調查白良工提供的生產線,警察到的時候,里面正有一批準備麻醉之后推進去實驗的人,還好來得及時把他們都救了下來。”
謝澤意:“根據那個名單查獲了很多這樣的地方,救了不少人。潮拍上那一條警告視頻也起了作用,沙望在后臺操作,將視頻推流到每個人手機上,現在很多人都起了警惕之心。”
謝澤意:“沙望忙著修復公司的數據bug,視頻制作和推流,審訊完白良工后的事情都是由我負責的,我又私下去找吳野教授了解了一些事情。”
當時吳野教授被解救出來后,全權由聯盟法庭審問,他們并不太清楚教授知道多少內容,只聽人偶爾談起過,后來太忙了,一直沒有機會找吳野教授私下了解。
“吳野教授告訴我,自從他在里面和COG撕破了臉皮之后,他知道的事情就已經很少了,只知道半年前他被強迫做得實驗有關基因融合,試圖將兩個人的基因和異能融合在其中一個人身上。”
“吳野教授說,這是違背自然法則,違背生殖隔離。但COG的人絲毫都不在乎說,人擁有返祖血統,這本來就已經違背了自然法則。教授離開的時候這項實驗并沒有成功,但已經有了初步的雛形。”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任務的那個酒店嗎,當時我們遇到的人,其中有一位的異能是可以把兩個人的異能結合,他在這項實驗中有著不可或缺的作用,COG已經能夠制造出擁有兩個異能的人。”
“現在同時擁有三個異能,這個項目在吳野離開時還在研發階段,只是因為人體的承受能力是有極限的,人體實在不能同時承受三個異能,強行這么做只會七竅流血,因此實驗進入了瓶頸期。”
紀楊清知道同時擁有兩個異能的感覺,他前不久剛剛加冕過后獲得了第二個異能,獲得第二個異能的過程中還是比較舒服的,一股暖流流向全身。
“哦,對了,時序困住我們的那枚魔方戒指就是吳野教授偷偷做得實驗,內部空間相當于一個可以融合兩人異能的媒介,將他自己邊牧血統帶來的異能靈魂出竅和時序的時光回溯結合。”
“只需要將戒指上面的魔方順時針轉三圈,逆時針轉三圈之后就可以打開機關,把人關進去,魔方使用者和結契者兩人的異能可以結合。現在魔方的契約者還是吳野教授,他說等你們回來之后把戒指拿過去,改一下契約。”
“還有最后一件事情,根據老痞的立功表現,他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
十天前群聊里的主要消息就這些,其余都是隊友們偶爾交換一下自己的想法,詢問一下各自手里任務的進展。
一直到十月二十二號,也就是一天前,群里再次炸開了鍋,也正是這天開始,隊友們不斷的私信紀楊清。
棲遲和麥克唐納德的手機里也同樣是這個情況。
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總覺得有什么事情漏了,但想不起來,紀楊清點開的語音也證實了他心中的不安。
趙建堂的聲音一改往日的高昂,沉悶無比,虛弱到好像下一秒身體就要垮掉:“隊長,麥克,紀楊清,你們三個快回來,我的公司要破產了……”
棲遲聞言,立刻將直升機的速度拉滿,微微偏頭詢問:“怎么回事?”
紀楊清把所有人的語音還有消息都瀏覽聽了一遍,理清了趙建堂語無倫次說的話,而他終于想起來自己遺忘了什么東西——他哥哥在逃走之前說的話:我親愛的弟弟,這次只是開胃菜我們的交鋒正式開始了,為表我這個做哥哥的心意,我還準備了一份禮物給你。
回到聯盟的頭幾天,就和語音中說的一樣,他們審問了白良工,用暴力手段讓他吐/出了很多他隱瞞的內部消息,集中于他在COG里面見到了什么,還有“供貨商”的供貨渠道這些事情。
謝澤意將棲遲的血液皮膚組織拿去聯盟實驗室研究,知道了那把槍的古怪之處,又找到了吳野教授了解了在他被救出來之前在COG做的實驗,還有魔方的用法。
葛城和懷富也經常在群里報備,他們協助警方工作,配合警方搞掉了許多處“試藥”機構。
兩人還交流溝通公司的諸多事宜——許嘉平作為執行總裁,能力出眾,知人善任,組建了一批管理層,收購,擴張……他們離開了小一個月,把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條,市值翻了好幾倍,規模也擴大了很多,成了VR-APP的龍頭。
娛樂和VR結合,許多娛樂視頻都能投影出虛擬場景,增加了人們的沉浸式體驗。一些科技大佬更是把沙望開發的VR編輯器功能玩出了新花樣——利用編輯器復原故宮,復原各種歷史古跡,還有想象力超群的,用模擬編輯器想象未來。
依靠強大的VR編輯器,用戶可以在虛擬世界里暢游,體會中外古今未來的不同文化。
不少企業都想買沙望開發的插件專利,將VR和他們的產品結合起來,這個插件價格一度被抬升到了無價。
許嘉平帶著團隊不負眾望,不僅沒出什么大亂子,更把他們的公司“幾何領域”的市值翻了好幾翻。
可是就在三天前,趙建堂的公司高管王經理被爆出丑聞,不僅濫交,受賄,更觸犯了民眾無法容忍的一點——聚眾吸/毒。
僅僅一天,華光集團的股價跌了一半,幾個重要的股東紛紛拋售股票,還有不少合作的企業撤資,集團瞬間陷入財務危機。
趙建堂連夜開會,跟每個高管單獨談話,走訪調查,做了諸多事情。最后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個被爆出丑的高管早就私吞公司財務幾億元,從華光集團投資的食品加工業撈油水,拿許多質量不過關的食物以次充好。
其實這次翻車在趙建堂調查完之后才發現,這一切早就有了苗頭。只是伽馬小隊經常要外出任務,每次回來都堆積了一大堆公務等著趙建堂處理,因此很多小細節都被忽略了。
所有人心中一沉,接著往下聽,果然趙建堂心如死灰一樣往下交代那些被忽視的細節。
第165章 夫夫雙簧,一唱一和
比如網絡店鋪的評分每幾個月都會降低一次。評論區, 帶貨直播間經常會出現吃了腹瀉,出現腸胃炎等癥狀。網上店鋪這大半年來的退貨退款比例大大增加。
偏偏財務上的賬面還做平了,根本看不出一點錯漏之處。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那個高層拿著一萬塊錢的資金買原材料, 但是只拿了其中一千塊錢買那些最差的產品,上報還是按照最好的原材料價格上報, 中間的九千塊錢價格差全進入了他的口袋里。
甚至還向上申請設備升級, 進購了一批高精尖食品生產線, 但銷售額不升反降。
因為這筆購買設備錢也大部分進入了那個高層手里。
但往往細節決定成敗, 就是這些不起眼的細節苗頭,讓趙建堂一次又一次錯失了挽救的機會,直至這次事件曝光。
如果能注意到這些網絡上的輿情, 或許就能早點發現這個高層貪/污腐/敗, 進而深入調查之后說不定就能發現這個高層濫/交,吸/毒。
可是趙建堂又說,自己審問時, 那位王經理說自己確實是和幾個女網紅主播, 有著不正當關系,但吸/毒是絕對沒有的事情,他也絕對不敢碰。
但其實,紀楊清深知事情已經鬧到這個地步了,吸不吸/毒群眾也已經不在乎了, 有時候群眾只想看到他們自己心中所想的。
果然,接下來趙建堂說,他連夜安排了這個王經理做了毛發檢測, 事實證明檢測結果呈陰性,確實沒有吸/毒, 將檢測報告單放到官博下面。
可網上竟然沒有多少人買賬,也沒有多少人在乎。
說這個檢測報告單是偽造的,說華光集團包庇這個高管,說他們和警方官官相護,還有的說這個高管只是被推出來擋槍的,其他高層的腌臜事不知道有多少。
更有一條熱度最高的博文推測:估計不止這個高層吸/毒,很可能華光集團涉及販/毒,現在承認其他兩項實則是嘴硬狡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障眼法,經濟犯罪,嫖/娼可比制/毒販/毒的罪名輕多了。
這個言論的發表者自稱是內部員工,還附帶了一張模糊不清的圖片,是這個王經理左擁右抱,拿著不知道什么東西吞云吐霧,一看就是紙醉金迷的做派。
這條博文說的邏輯清晰,通俗易懂,頭頭是道,有鼻子有眼,跟親眼見過了一樣。
他列舉了很多法律條文,聊天記錄,時間線梳理,以及把捕風捉影的小道消息真真假假串聯起來,真的好像自己是內幕人員一樣。
因此這個猜測得到了很多人同意,這條博文也被頂/到了熱搜的風口浪尖上。
但這條博文奇怪就奇怪在調理實在太過清晰了,根本不像一個普通網民能夠發出來的,反而更像是經過專業人員的指導,目的就是為了把華光集團的名聲搞臭。
有的網友還列出了華光集團合作過的公司,買過華光集團以及合作公司產品的網友立刻倒油,說自己跟吃了屎一樣難受。
華光集團旗下娛樂產業子公司的藝人,那些粉絲紛紛為自家哥哥姐姐鳴不平,還有人在博文下面問:是不是會強迫他們接待高管。
或許一開始有這種惡意揣測的人并不多,可人們的從眾心理引發了羊群效應,網絡上的輿論一發不可收拾。
公關部門現在也被雞蛋里面挑骨頭的網友整怕了,不知道怎么發澄清,害怕多說多錯,可是不發澄清又有人說是不是心虛了。
導致現在公關部門里外不是人,趙建堂,謝澤意,懷富,沙望頭都大了,他們也不敢貿然讓潮拍APP的大v幫忙澄清,只能每人一天發個十來遍詢問紀楊清他們什么時候回來。
紀楊清理完了所有消息,當即在群里發了:我們正在趕回去的路上。
剛發出去的一瞬間,群里其他人就好像時時刻刻抱著手機守著消息一樣光速跳了出來。
他怕打字說不清,直接開了群語音通話。
紀楊清沉聲:“這次的事情來勢洶洶,一看背后之人就做了精妙的打算。尤其是那條熱度最高的博文,邏輯清晰到不像是普通民眾寫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這次是有人故意針對我?”趙建堂的聲音沙啞,充滿憔悴,一聽就知道這幾天沒睡好覺。
紀楊清咬咬牙,用鼻音冷笑一聲,眼里都是殺氣,道:“是的,你還記不記得COG最后給我說的話,說有一個大禮要送給我們,我想這就是那份大禮。”
他迅速冷靜下來,深呼吸一下,長出一口氣:“這次事件不僅涉及公司高管貪污腐/敗的現狀,更是利用網絡輿論將這件事情的影響發酵到最大,你公司單純澄清是沒用的,反而會造成公眾的逆反心理。”
棲遲也已經快速理清了前因后果,眼神微沉,補充道:“華光集團的經濟危機,主要原因是受輿論的影響比較大,沒有這些影響,不至于大部分股東都要急著撤資,一旦輿論控制住,那就能挽回一多半的損失。”
麥克唐納德聽完分析問:“現在問題的關鍵就是我們要如何應對網絡輿論?”
科特斯插不進這些對話,坐在后排扣手指。
沙望越說越覺得沒有底氣,覺得自己根本控制不了:“可是現在網上吵得一團糟,我們之前發的澄清壓根沒有用。”
趙建堂的狀態從聲音中都能聽出明顯不好,沒精打采,他道:“多說多錯,我現在不敢讓公關部出聲,就怕他們逮著字眼罵,將事情發酵到更高的地步。”
謝澤意輕聲安慰,心疼道:“先別急,這幾天因為這事兒上火,嘴里都長了好幾個潰瘍。”
葛城也出聲勸解道:“沒錯,越到這個關頭,我們越要團結冷靜,把事情好好的理一遍,不至于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紀楊清看他們沒有之前那么急了繼續道:“我們首先要知道現在的輿論是什么種類,根據不同的種類做出不同的決策。輿論分為四種,政治輿論,經濟輿論,文化輿論和社會輿論,而這次的事件比較復雜,涉及經濟和社會兩方面。”
他接著說:“經濟輿論那就要財務拿出財務報表,以及他貪污行賄的證據,而不只是單純的口頭澄清。社會輿論同理,那一篇影響最大的帖子中那張照片截圖上有日期,看看能不能有當時的監控視頻,以及找到背后造謠之人。”
“最重要的一點是,對此次事件出具詳細的調查報告,將公司的財報,王經理如何貪污受賄的聊天截圖列清楚,事情分析清楚。這樣你們去幾何領域,讓許嘉平把關一下澄清公告,他本身就是學公共關系出身的。”
棲遲點點頭同意這個安排,他嘴唇輕碰安排道:“對于那位王經理,他的調查報告不能由你們來出,你們來出很大程度上會再次被雞蛋里面挑骨頭,說官官相護,這件事讓警察出面,讓警察他們再把毛發檢測做一遍。”
“沒錯。”紀楊清揉揉疼痛的太陽穴道:“在輿論中,意見領袖的作用很重要,他能夠引領輿論的風向,所以這次當地警察的分量可能不夠,需要你們聯系元首,讓聯盟內部的特警出動。”
“而那一部分已經撤資的股東,我會聯系許嘉平,讓他找一些集團注資。這次的手筆一看就是COG沖著你來,畢竟你是唯一一個曝光身份的人。”
棲遲適時出聲:“幸好他們不知道‘幾何領域’和你的關系。葛城,懷富你們兩個按兵不動是正確的,如果這時候迎難而上,COG很有可能掉轉槍頭,下次就是我們。”
“按照目前的形式來說,‘幾何領域’和‘華光集團’的牽扯越少越好,必要時候才能給COG他們致命一擊。”
兩人一唱一和,把事情的因果利弊,如何做分析的清清楚楚,就好像海里的定海神針一樣,給每個人吃了一劑定心丸,干什么事都有了主心骨。
科特斯愣愣地坐在后排,只覺得這番話不明覺厲,如果不是情況不對,他真的會忍不住鼓掌叫好。
“這么簡單的問題,這幾天都急得忘了。”沙望懊惱道,“我現在立刻就去查監控,日期是五天前,一般監控都有七天的時限,應該還來得及。”
“還有王經理的聊天記錄,那些暗度陳倉以次充好的證據。”紀楊清提醒道,“這件事和趙建堂有直接的關系,他要注意避嫌,沒辦法出面問警方的調查進度,就麻煩謝澤意跟進一下。”
麥克唐納德道:“還有紀楊清提到的那一篇博文很奇怪,線索層層遞進,每句話都是經過精妙的安排,一步步將民眾的情緒推到高/潮,查出來這篇博文的源頭是誰。”
“這個就要麻煩沙望了。”棲遲叮囑道,“警方的速度可能沒你調查的快,畢竟這方面你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越快越好,免得時間拖的越久越容易出現岔子。”
他不放心再次囑托道:“我再重新梳理一遍,沙望就先別管監控了,這個給葛城查,查博文里那張截圖時間,王經理他們在包廂干什么,一定要把監控完完整整的拿過來。”
“懷富和許嘉平一起把握網上的輿論,順便讓許嘉平和他團隊里的人聯系一下合作商。趙建堂把公司的財報賬目等等有用的信息整理出來。”
“謝澤意跟進警方的進度,我會聯系葉所長,讓她出面把這個案子交給聯盟內部,提高調查的公信力和速度,這件事你負責和葉所長對接。”
“沙望盡快追蹤消息來源,爭取把人找到配合警方活捉。”
“明白!”眾人齊齊回答。
第166章 破產
紀楊清惆悵道:“我們四個還要一天一'夜才能回到星海市, 你們先撐住,這期間發生什么事情及時聯系。”
眾人應了聲明白,掛了電話做自己被安排的工作。
趙建堂掛電話前, 用沙啞低沉的語氣說:“謝謝, 謝謝你們,如果沒有你們……”他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輿論就算最后能澄清, 那些投資方早就撤資了, 我也就破產了。”
大家紛紛表示沒關系, 如果這件事換做其中任何一個人,不管是誰都會這么做的。
紀楊清和棲遲非常清楚這一點,這也是棲遲為什么和葉所長聯系, 把這個案子全權交給聯盟內部, 讓伽馬小隊的人插手的原因,無關乎其他,僅僅是“效率”兩個字。
普通警方的辦事效率遠遠不夠, 光前期立案調查都要費一番功夫, 調查速度受限。網絡公關的最佳時間是四個小時之內,但這件事情顯然不是能用四個小時就能調查結束的,所以最佳的公關時間被推遲到了黃金七十二小時。
而股東撤資也不是說撤就撤,需要走流程,只要在股東撤資之前調查出真相, 將輿論反轉,就能把影響降到最低,這期間需要趙建堂獨自一人頂住集團內部壓力, 穩住股東。
如果是普通警方,他們又對案子不夠上心, 以及他們也沒有義務熬夜加班辦案,三天時間是遠遠調查不出來的。
這是個后真相的時代,等之后調查出真相,事情早已蓋棺定論——公眾已經對華光集團的印象差到谷底,而且股東全部撤資,即使后續真相大白了又能怎么樣,華光集團早就破產,一切都晚了。
紀楊清不相信背后之人不知道,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很容易戳穿——找到監控錄像,被刪除的和外人聯手以次充好,從中謀取暴利的聊天記錄,毛發化驗,網上那篇博文背后的操盤人等等證據。
這些只要花時間就能找到真相,而他們要的就是在三天內趙建堂無法翻身,等之后就算真相大白,華光集團也回天乏力。
十月二十五號凌晨三點,在隊友千盼萬盼之中,四人的直升機終于落地在聯盟內部的草坪上,直升機發動機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格外明顯。
十月份的天氣有些微涼,紀楊清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棲遲披上,他不怕冷,就怕這幾天沒有休息好的棲遲病倒了。
眼下關頭病倒一個人都很麻煩,他也不舍的棲遲生病。
機場上只有葛城接到消息后過來等著,在看到直升機那一刻眼里重燃了希望——他們的主心骨終于回來了。
他算是四個人中任務最輕的一個,但也是熬紅了雙眼,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掛在眼下,泛著淡淡的青紫色,胡子拉碴不修邊幅。
葛城張著干裂翹著皮的嘴唇說:“王經理那一整天的行動路線全部通過監控還原了,確實沒有網上那張截圖所說的那樣,在會所里吸/毒,只是幾個人在里面抽雪茄,當時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工作人員都可以作證。”
“葉所長雷厲風行,安排的人手已經將他們全部證詞做完筆錄,監控的時間線已經從頭到尾梳理完畢。”
這是他和葉所長安排的人整整24小時不眠不休,熬了一天一'夜的成果,話語中難掩疲憊。
“沙望順著那條博文的IP代碼追查到外地,現在已經坐飛機過去抓人了。謝澤意現在正在和聯盟特警,整理王經理貪污受賄的聊天記錄。趙建堂在公司整理公司的財報數據,以及穩住要撤資的股東,挨個詢問有嫌疑的人。懷富一直盯著后臺輿論,順便去了外地談合作……”
葛城把現階段大家的情況都匯報了一遍。
“辛苦了。”棲遲走到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休息一會兒,我們過去看看那邊的情況。”
“不用,我睡不著。”葛城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發酸的眼睛。
麥克唐納德推著葛城:“去休息,別在這個關頭病倒了。”
葛城權衡了一下才同意:“這個案子已經全部移交到聯盟內部,你們去大廈1522號房間,葉所長在里面等你們。”
“葉所長也在?”紀楊清有點吃驚,這事居然連葉所長都這么上心。
“對,忘了說了。”葛城感覺自己的眼皮都快睜不開了,掐了把大腿強迫自己清醒,“葉所長不僅安排的專業調查組,她自己也參與進來,全程輔助。”
“我們之前都沒有把COG那伙人走之前留下的話,和這次的事情結合起來,被你們這么一點才想起來這回事兒。之后找葉所長幫忙的時候,就順道把這件事情說清楚,葉所長她很重視,不僅立刻幫我們組織了最好的調查組,還親自上陣。”
“如果這次不是單純的輿情危機,真的背后是COG搞鬼,那么這次事情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COG在向我們公然宣戰。”
“好,我們明白了。”麥克唐納德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股暖流瞬間注入葛城的身體,頓時覺得精神了不少。
“科特斯,這里你也幫不上什么,你回去睡覺吧。”安排完葛城,麥克唐納德也準備打發科特斯。
“什么叫我什么也幫不上忙?”科特斯反唇相譏,“說的你好像作用很大一樣。”
“那真的不好意思了,我好歹在‘幾何領域’上了一段時間班,這些東西大致能看懂。”麥克唐納德只投了錢,在大家忙不過來的時候幫忙,他自己也有醫務室的工作要忙,來公司的次數不多。
“現在懷富和許總去了外地談合作,我這邊也認識個人,說不定能幫忙注資。”他一臉高深莫測,“所以你別添亂,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忙。”
“你!”科特斯恨不得咬死他。
“你們倆別鬧了,科特斯也不是沒用,他可以給我端茶送水跑跑腿。”紀楊清出來打圓場。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到了大廈1522房間,在門口碰到了正準備進去的謝澤意。
謝澤意根本沒時間進行形象管理,頭發亂糟糟,下巴上都冒出了胡茬:“你們回來了,抱歉沒時間去接你們,剛把貪污社會的資料整理完。”
棲遲神色凝重:“進去再說。”
葉所長還在1522里面等著他們。
“都來了。”葉所長頭也不抬,手里拿著一疊厚厚的資料,“不用客套了,我直接說。”
“這次的事情我看下來確實是有人刻意針對趙建堂的公司,那個會所保密性極高,里面的監控錄像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
“一開始輿論發酵的源頭是有人自爆和那個王經理陪/睡,接著就是一堆人站出來指認王經理和不少網紅有著不正當關系。聊天截圖,轉賬記錄,甚至是躺在一起的照片全部都有。”
“緊接而來就是爆出來他管理的食品工坊偷工減料,從中謀取的暴利。這一點可以從網絡店鋪的評論反饋中知道這件事情已經很久了。”
紀楊清瞬間明白了葉所長的意思:“上面兩件事就是錘無可錘板上釘釘。也正是這兩件真事奠定了整個輿論的基調,讓大眾以為后續關于吸//毒的爆料都是真實的,減少了群眾認真深挖的可能性。”
“水軍帶完他吸//毒的節奏之后,再由那篇最火爆的帖子引導輿論,里面的事情真真假假,但結合之前所發的爆料,還有水軍推波助瀾,眾人的節奏已經被帶起來了。”
棲遲看著資料總結道:“之后公關團隊放出的毛發檢測自證,也是水軍小號一直在詆毀誣陷,這才引爆了輿論的最高處。”
麥克唐納德頭疼道:“步步為營,每一步都算計的恰到好處,對方這次是準備充足,有備而來,還有最后24個小時,如果最后一天能徹底反轉輿論,這場危機上有化解的余地。”
“目前來說是這樣的。”葉所長從資料中抬起頭,看了眼杵在一旁的科特斯沒有多問,“所以我們是在跟時間賽跑,這些證據要盡快收集完整,趙建堂他拖不了那些股東多長時間。”
紀楊清:“我覺得不僅要抓到那篇帖子的發布人,那些最開始在網上指認王經理的那幾個女人。他們同時跳出來肯定受了別人指使。”
“對,我也是這么想的。”葉所長從一群資料中抽出一張紙,把這張紙推到眾人面前,“這上面是我們查到的她們幾個的聯系方式,我已經約好了和他們明天早上談一談。”
“我這邊王經理手機中他們貪污受賄的聊天記錄已經整理完畢。”謝澤意把手里打印出來的聊天截圖放到桌子上,“這些聊天記錄中并沒有表現出趙建堂涉及其中。”
紀楊清湊上頭仔細翻著看了看,上面并沒有涉及趙建堂本人,他這才松了口氣。
不是說不相信趙建堂的為人,就是怕他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為他人做了嫁衣。
“這都是技術部修復的資料,還有那個王經理和他們之間的轉賬記錄。”謝澤意拿出下面的幾張聊天截圖。
“這些人很謹慎,沒有直接轉賬,找了個中間人代理,我們查了好久才終于鎖定這個中間人是倉庫管理員的老婆。”
科特斯知道這些事情自己幫不上什么忙,去外邊拿了杯子,在茶水室接了咖啡讓大家喝一點提神。
“很好。”葉所長喝了口咖啡,疲憊的臉上終于露出一絲喜色,“聊天記錄里涉嫌的人我現在派人即刻捉拿審問……”
話音沒落,葉所長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趙建堂熬夜抽空把財報不合理的地方全部找了出來。
圖片中的財務報表十分精妙,還真不容易看出問題。畢竟是對方絞盡腦汁將數據做平,可原材料投入的成本每年增加,利潤卻沒有太大的變化。
趙建堂根據店鋪開始出現大批量差評的時間查財務報表,又對比了近五年的數據,總算是瞧出了端倪——就是從大量差評的前兩個月開始,報表就有點不對勁了。
發完這些報表圖片,趙建堂又附帶一句:“葉所長,股東這邊我快穩不住了。”
他因為自己要避嫌,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只能在那里干著急,還要應付那些難纏的股東。今天被那些股東約談到連吃口飯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查找財報里不合理之處。
案子移交到聯盟特別調查組之后,葉所長勒令他連隊友都不能聯系。他明白葉所長這么做是為了他自己好,可是什么都幫不上忙的感覺實在太糟糕了,只能把公司的財報好好核對。
葉瓊英回了他一個:“稍安勿躁,好好休息”。
她關上手機對謝澤意說:“你先回去睡一覺,明天早上帶上趙建堂一起調查網上最先開始曝光王經理的那些女人。”
她又把目光轉向剩余四人:“你們四個跟著我連夜審問。”
聯盟內部的動作很快,不出三個小時就把聊天記錄中涉事的管理人員全部抓獲。
這些人本來就做著虧心事,看著網上愈演愈烈的輿論也是擔驚受怕,不出一會兒,心理防線就被擊破,如竹筒倒豆子一樣全部吐了出來。
眼下有了聊天記錄,財報,王經理的監控和這幾個人的證詞。
第二天早上八點,幾個人分別出發,按照紙上的地址挨個約談。
這些最先曝光的女生也沒想到最后事情會鬧得這么大,還涉及吸//毒,還有網上對她們充斥著大量的謾罵。
面對氣勢洶洶上門調查的眾人,她們害怕這些事情對自己有所牽連,以至于進去蹲局子,為了擺脫嫌疑十分配合來到調查部做筆錄。
她們說的都大差不差,都是有人問她們要不要賺外快,只要在網上曝光這個王經理的行徑,所作所為就行。
對方給出的錢實在太多了,而且她們也不是污蔑人,只是實話實說,況且一篇博文就能賺那么多錢,何樂而不為。根本沒想到會引發這么嚴重的后果。
紀楊清一看對方的匯款賬戶面上一喜——這個賬戶對上了正是之前那個倉庫管理員的老婆。
下午三點,沙望終于從外地回來了,他拿著聯盟特批的逮捕令帶著調查員把那篇帖子背后之人拽了出來。
這人的身份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倉庫管理員羅洮。
他發完帖子后就連夜出逃,在數千公里外一個小縣城的酒店住下。
面對著鐵證如山,這個倉庫管理員羅洮還是吞吞吐吐不肯說清楚。
沙望忍著想打人的沖動:“你以為他們這么好心的給你訂酒店,訂機票,還幫你逃跑?你知不知道那個酒店前臺就是他們的人,我要晚去一步那個前臺手里的刀已經割斷了你的脖子。”
棲遲冷臉威逼利誘:“他們根本沒想留你活口,你到現在還想為他們隱瞞。造謠罪判個幾年就出來了。但如果他們還在外面,你會不會無緣無故死在監獄?即使你在監獄里沒事,你又能保證他們出來了不對你做什么?只有我們把他們抓了,才能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科特斯用危險的眼神死死盯住羅洮給他心理壓力,用他陰惻惻的聲音道:“想死還是想活只在你的一念之間。”
紀楊清讓人把酒店前臺帶到審訊室里,是個身材火辣的美女。
羅洮認得這個人,前臺大美女,在辦理入住時對他出言挑/逗,暗送秋波,他按捺不住自己的色心,同意了對方晚上共赴云'雨的邀約。
可是,這樣的大美女居然是要他的命……
他臉色慘白,面如死灰,終于認清了現實,整個人一瞬間變得頹廢滄桑,耷拉著頭一五一十交代了。
對面給了他一個文檔,要求他按照文檔的要求發布里面的內容,發完之后連夜逃跑,他們已經安排好了逃跑之后的一切。最少躲過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之后即使被抓,他也能獲得數億現金。
他只是一個倉庫管理員,根本不是他們侵占公司財產的核心人物,只能多少收點好處費,哪兒見過一個億這樣的天文數字,立刻被豬油蒙了心,答應了下來。
造謠判幾年出來換一個億,在他看來是十分劃算的買賣。
紀楊清冷笑,暗想:果然對面知道里面很多謊言等群情激憤的民眾反應過來,稍微一思考就不攻自破,里面種種根本經不起考察,只要多費一些時間就行。
他們要的就是時間,只要拖的時間夠久,華光集團就越無力回天,即使之后被證明了清白,集團已經破產,證明了清白也沒用。
只是對于背后指使的人是誰,羅洮自己也不知道,和他通電話的號碼是單向的,只能等對面主動聯系他,自己打電話打不通。
幕后主使紀楊清知道是COG,他們做事一向小心謹慎,基本不會留下把柄,原本就沒抱著能把他們抓住的心思,現在最主要的是澄清輿論。
將這些人都審訊完,一一拉去起訴,該罰款罰款,該坐牢坐牢。
他聯系許嘉平,對方還在外地拉投資,他說會安排一個學弟過來幫忙把關公關稿,讓他們盡量卡在晚上九點的時候發布,這時候流量最高。
紀楊清有詢問他們拉投資是否順利。
許嘉平嘆了口氣:“他們一聽華光集團的名字就好像見了洪水猛獸一樣連連擺手,這兩天下來拉到了一個人。只是這一個人遠遠不能填補華光集團的漏洞。”
謝澤意的臉上瞬間難堪到極點。
趙建堂已經盡力在穩住股東,大股東撤資都是需要開會表決,但散股可沒這個限制,紛紛拋售自己的股票。還有幾個大股東寧愿賠付一點錢,也不愿意等開會表決,早就已經私下拋售。
“實在不行我們就幫忙,但不到萬不得已,我并不想動這一步棋。”COG不知道“幾何領域”是伽馬小隊成立的,趙建堂當時并沒有參與投資,只是以朋友的身份無償贈予資金,所以這個公司并沒有引起COG的注意。
可如果這時候注資,必定會引起對方的警覺——這個時候都對華光集團避之不及,誰注資誰就是他們重點調查對象。
紀楊清想留著“幾何領域”按下不表,說不定以后會有個大用處,能給予COG致命一擊。
但他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趙建堂破產,可是現在的情況貌似不允許他多做考慮。
沙望急得跺腳:“許嘉平已經把能找的人都找了,我們也不認識其他人了。”
葛城咬著手指:“難不成我們就只能干看著,什么都做不了?”
“那咱們總不能求人吧?多掉面。”科特斯難得發表了個意見,只是聽完后大家臉色都不太好看。
麥克唐納德看著惆悵的眾人,臉色并不是很好看:“實在不行我這邊有一個人可以問一問,我之前是心理醫生的時候,他是我的客戶,他對我很感激,說以后有什么需要盡管找他,只要能幫,他就會幫。”
他欲言又止道:“只是,這個事情實在是太大了,我不確定他是否愿意冒這個險……”
棲遲思考了幾秒鐘,下了決定:“打吧,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打個電話又不費什么事,總比我們在這里干瞪眼強。”
“好。只是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有沒有時差。”麥克唐納德拿出手機,翻出通訊錄找到那個人的手機號碼,嘟嘟幾聲后那邊很快把電話接了起來。
“抱歉,這個時候打電話不知道有沒有影響你休息。”他上來先道歉,害怕有時差打擾對方睡覺。
對方道:“沒關系,我還沒睡,正為了別的事情焦頭爛額。”
“抱歉,在這個時候打擾你。”麥克唐納德沒時間寒暄,直接開門見山表明了自己的來意:“趙先生曾經說過,如果我有需要,你可以提供幫助,我不知道這句話是否還算數。”
趙先生?紀楊清有些狐疑。
謝澤意卻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是誰。
“當然。”
麥克唐納德深吸一口氣,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一股腦全部說出來:“不知道趙先生有沒有聽說星海市華光集團的事情,現在集團瀕臨破產,需要投資。當然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但如果不是實在走投無路了我也不會選擇找你。”
華光集團的窟窿實在太大了,投進去那么多錢也不一定有回報,現在又處在輿論的風口浪尖,市值勢必會受到影響,對方心存疑慮也是應該的。
對方只是隨口一句承諾,有沒有上心都不一定,他一上來就讓對方幫這么大一個忙。商人重利,和自己非親非故,如果實在不愿意幫他也能理解。
對方低語道:“華光集團……”
紀楊清聽著他的語氣,對方似乎很驚訝。
麥克唐納德忙不迭回答:“對,華光集團,你應該聽說過也在網上看到了新聞。”
對方喉嚨里溢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大家拿不準他是什么意思,瞬間心如鼓雷,在靜謐的房間里,這樣的聲音格外刺耳。
“巧了,我剛剛頭疼的事情就是這個。”
這話讓麥克唐納德摸不準對方的意思,試探性地問:“您這是什么意思?”
“哦,沒跟你介紹過我家里人。”對方似乎正在思索如何開口,停了幾秒鐘后繼續道,“我是趙建堂的哥哥,我叫趙昀景。”
所有人面帶詫異,被這個驚天消息震在原地,只有謝澤意是一臉恍然大悟。
身份反轉的實在太快了,巨大的信息讓紀楊清瞳孔驟縮,覺得自己腦細胞都要被燒干了,他的揉了揉太陽穴,確認自己不是幻聽后,在腦海里瞬間理了一下思路。
趙建堂在808小島上和他組隊時提了個要求,也講述了一段他們家豪門內的丑事,其中是提到過他的后媽和趙光譽生了一位比自己還大的哥哥。
只是之后這個人去哪兒了他也沒有關心,趙建堂如何安排他也不知道。
對方是敵是友?經歷過這么多事后的紀楊清立刻警覺。
棲遲雖然不知道趙建堂家里的事情,但從對方的用詞中感知到了對方并不是來者不善。
他謹慎道:“你說頭疼的意思是……”
“原來這么多人。”趙昀景也不惱,麥克唐納德尷尬地說了聲抱歉。
趙昀景表示沒事,嘆了口氣娓娓道來:“我一直在其他聯盟待著,對星海市的消息有些閉塞,那些星海市的大新聞我雖然都能知道,但一般知道是時間都比較遲了。”
聯盟之間有時差,并且不是同一網域,其他聯盟想得知星核聯盟內的消息就需要繞一個圈子,自然會消息滯后,以至于沒辦法第一時間得知最新消息。
他看見網上的帖子,從事發到群情激憤,他咂吧出不對勁的味道來,可奈何他遠在千里之外,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是在你們那邊早上九點才得知消息,聽說后就立刻聯系我弟弟,只是我打不通他的電話,剛剛一直讓下面的人找其他方法聯系他。”
“你的意思是要注資華光集團?”謝澤意藍眼激動拔高了音量,突如其來的好消息簡直堪比天上下了錢雨,潑天的富貴一股腦涌了過來。
“不然我剛剛頭疼什么。”趙昀景用一種“明知故問”的語氣反問他,他用似感嘆的語氣道,“我的父母對不起他,也只能在這些事上盡一點綿薄之力。”
后半句話,在場只有紀楊清和謝澤意明白是什么意思。
棲遲誠懇道:“我代全體小隊成員對你說一聲謝謝。”
“不必了,我這邊買不到機票,只有今天晚上11點的,到那邊的話就是凌晨兩點了。不過我已經聯系好了人,他會代替我和我弟弟簽合同。”
趙昀景留了一串電話號碼:“我現在沒辦法立刻趕回去,其他事情還要讓你們操心,能跟我說說現在的情況嗎?”
他雖然琢磨出那些帖子有些不對勁,可隔著不同的網域,盡管讓秘書全力搜索,得到的消息依然不夠全面,沒辦法從中間查出蛛絲馬跡。
棲遲說了聲好,和他交流起來:“那些帶節奏帖子的發布人我們都已經抓住審問了,那張模糊的照片里王經理疑似吸/毒,根據照片里的時間,我們把王經理當天的所有行程都通過監控記錄了下來。”
“趙建堂本人因為要避嫌,不方便出面,不過在公司里已經穩住了大部分股東,只有一些散股和極個別的大股東撤了資,我們用盡了所有人脈只拉到一個。”
這一個還是看著許嘉平的面子,又經過再三保證王經理吸/毒的事情是假的才同意。
“出了這樣的事情,股價下跌是在所難免,等我們晚上九點將公關稿子全部整理完畢,股價會回升到一個正常區間。”
棲遲沒提他們把案件調查轉到了聯盟內部,趙昀景也識趣沒問他們為什么調查的速度如此之快,雙方達成了一個心照不宣的默契。
晚上七點,那位代理人與趙建堂達成合作。
晚上九點,華光集團率先對這次風波進行了回應,緊接著星核聯盟官方下場發布了關于華光集團最近輿論風波的澄清證明,頓時在網絡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這份證明邏輯清晰,內容詳實。從曝光人被收買,一些帖子故意帶節奏潑臟水,到涉事王經理貪污公司錢財,以次充好的聊天記錄,還有他的毛發檢測結果為陰性,以及那一天的監控記錄行程……
這些事情構成了完整的證據,挑不出一點毛病,沒有了那些水軍帶節奏,網民顯然理智不少,也從之前那些潑臟水的帖子中回過味來,紛紛指出原來帖子中的漏洞。
【1樓:我就說怎么會有員工莫名其妙曝光自家老板的,果然是被有心人收買了。】
【回復樓上:那個自稱是公司員工的身份也要存疑,那篇帖子他也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是公司員工,雖然后來調查結果確實是,而且說華光集團販/毒制/毒也只是那個帖子空口亂說,壓根沒什么證據。】
【3樓:等等,你們說是誰要這么搞死華光集團?調查報告里也沒寫他們是受誰指使的。】
【4樓:應該是對家公司吧,事情敗露之后花錢找個替死鬼就行了,反正造謠關進去幾年就出來了,只要錢給夠有的是人愿意。】
【5樓:口區,這商戰也太惡心了,即使澄清了,華光集團的股價還是跌了。】
……
澄清了王經理沒有吸/毒,華光集團也沒有販/毒,同時也承認了高層作風不/良,有礙企業形象,會對涉事人員進行嚴肅處理——情節嚴重的直接送進監獄,沒有進去的一部分華光集團旗下所有企業嚴格封'殺,這一行動贏得了網民的好感。
華光集團可謂星海市的龍頭企業,他們說了封'殺,等同于他們在業內混不下去,如果誰收留了這些人無異于與華光集團公開叫板。
眾人齊聚在華光集團總部的會議室里,趙建堂看著網上的輿論逐漸平息,終于脊梁骨再也挺不直,跟泄了力一樣攤在凳子上。
他只覺得疲憊,好像返老還童的魔法失效變成了60歲。
“這次算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棲遲看著大屏幕上的股價逐漸回升,雖然有些緩慢,但總比跌到谷底要強。
“產生的影響已經盡量降到最低了,再給你點時間集團還能恢復到以前的盛世。”謝澤意把凳子拉過去,坐在他旁邊輕聲安慰。
“COG這樣整我們,誓與他們不共戴天。”懷富整個人的嗓子都啞了,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這兩天不知道見了多少投資人,不知道求了多少投資人,更不知道和他們說多少話,幾乎是見完這個就馬不停蹄的趕去見那個。
許嘉平也是,只不過和懷富分頭行動。紀楊清體諒他,給他和跟著他一起出差的人放了三天假,讓他們好好休息養養嗓子。
“少說兩句話吧,都成公鴨嗓了。”葛城嫌棄道,“咱們不能讓COG這么整我們,我們也要想辦法給他們添點堵。”
紀楊清窩了一肚子火:“這次他們這樣報復我們,多半是因為我……咱們上次去moonlight公館,趙建堂是自爆身份才換取了白良工的信任,我也有機會臥底。”
“我聯合你們越獄,即使該死的人已經死了,活著的人都被控制在聯盟里,我們還是對白良工下手,還有那些生產線。”
“經常和白良工對接的那個叫奧卡姆的,他可不是個傻的,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我估計他很早就發現了我和趙建堂的聯系,所以就利用這件事對我們進行打擊。”
棲遲:“老痞說元首會被刺殺那次,估計是他們圈套中的一環,玩了出調虎離山,把我們全部都調離星海市,防止我們提前察覺不對勁。”
麥克唐納德補充:“還有那個青年,自稱是紀楊清哥哥的那個。”
沙望義憤填膺:“那個看著更不是省油的燈!看著就是他們的老大。”
棲遲和科特斯對視道:“科特斯,你認識那個青年嗎?”
科特斯整個人蔫蔫的,興致不高:“我是接觸不到他的,只是這次和他對上之后,我隱隱覺得熟悉,剛剛仔細思考之后,好像聽過這個聲音。”
“當時歐文準備推我進去實驗,我聽他叫了對面一聲‘少主’然后終止了實驗,匆匆離開。”
這個歐文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了,紀楊清想劫獄的想法又開始蠢蠢欲動。
星核聯盟監獄畢竟是正經監獄,里面有嚴格的規矩,其中一點就是禁止嚴刑拷打逼供,歐文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才有恃無恐,在里面待了那么久,愣是沒從他嘴里問出些什么。
紀楊清冷颼颼地笑了一聲,瞳孔幽深,掃視了眾人之后,語氣玩味道:“既然他們這樣急不可耐,我也要送COG一份大禮。”
棲遲睨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么一臉高深莫測,兀自笑了一下,無奈道:“你準備怎么送?”
第二天晚上趙建堂見了自己的哥哥。
說實話,兩兄弟坐在一起有種恍若隔世的感慨,他們已經有兩年沒見過面了。
現在面對面坐在咖啡廳里不尷不尬,都沒想好說些什么,打破沉默。
最后還是趙建堂最先開口:“謝謝你,這次如果沒有你可能集團就……”
“沒關系。”趙昀景不斷攪動著手里的咖啡勺,“是我虧欠你,這算是我對你的一點補償。”
馬上11月份了,今天天氣迎來一波大降溫,桌面上的咖啡依稀可以看見熱氣。
趙建堂對上趙昀景的目光:“你沒有欠我,你對那些事情根本不知情。不管怎么說,華光集團也有你的一份,只是這么多年你都在別的聯盟。”
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股權轉讓的合同,推到了趙昀景面前:“現在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趙昀景攪拌咖啡的手一頓,臉上淡淡的笑容也僵住了,沒有碰這份合同:“我這次回來幫忙并不是為了……”
“我知道。”趙建堂打斷了面前人的話,“只是你終究也是趙家的兒子,于情于理都有你的一份,你母親的事情也怪不到你頭上。”
獨自在外打拼多年,趙昀景整個人都變得成熟穩重,見慣了勾心斗角,爾虞我詐,也習慣了跟別人迂回,拐彎抹角。
突然面對這么直來直去的趙建堂,他一時間有些不太習慣,他低下頭翻了翻嘴皮,舌根發苦,沉默了幾秒鐘后重新和趙建堂對上視線:“如果你執意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聽到這話趙建堂才喜笑顏開,心里這塊大石頭終于落了地。
無功不受祿,如果趙昀景不接受他這番好意,他心里總是不舒坦。
華光集團那么大的窟窿,如果不是趙昀景不計前嫌愿意注資,很可能會挺不過這次危機。
當年的事情總以為是一筆勾銷了,兩人各奔東西,互不打擾,如果不是因為集團輿論這件事,可能真的就是分道揚鑣,從此各執一方。
既然命運又安排兩人因為一件事情重新相遇,趙建堂想,有些事也該放下了,有些東西也應該物歸原主。
沒有人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上一輩的恩怨沒必要牽扯到下一輩,否則豈不是你報復我,我報復你從此陷入一個怪圈,誰也無法獨善其身。
第167章 棲遲主動勾引紀楊清
兩人說開后, 話匣子就像大壩一樣隨之打開,兩人從中午聊到了晚上,聊了很多話題。
當年趙昀景因為父母的事情回來, 也知道自己父母做錯了很多, 讓他無顏面對趙建堂,況且那是他的親生父母, 不可能沒有一絲芥蒂。
他腦海里很亂, 一方面明知父母做了錯事殺了人, 另一方面趙建堂親手把兩人送進了監獄。
腦海里天人交戰, 劇烈拉扯一番,干脆下來決定——眼不見心不煩,去其他聯盟發展, 也是因此認識了麥克唐納德為自己做心理疏導。
原本他上的大學就在R基地, 在大學期間也和朋友們獨自創業,當時就已經積累了不少資本,經過發展壯大成了當地有名的財團, 這也是他有資本, 有能力注資華光集團的原因。
趙建堂沒有多透露自己的工作內容,只是說經常會消失,有一些保密的事情處理,還不放心的交代,讓趙昀景多多注意自己的公司, 任何異常都不能放過。
他害怕COG這次見報復自己不成,看到趙昀景注資了自己的公司,查到趙昀景的頭上報復他。
昨天大家聚在一起復盤了整件事情, 可是半夜紀楊清又給他發了一條消息,是四五個月前股市的異常波動。
紀楊清那天復盤的時候總覺得自己漏了什么沒有想起來, 可抓破了腦袋,也沒想出是什么事情,回家的路上一直眉頭緊皺,神情不安。
直到他進書房工作的時候,看見書桌后面的墻上貼著股市波動圖,靈光像流星劃過天空一樣突然乍現。
當時他只是想炒炒股賺點老婆本,看中了一個漲勢不錯的股票,原本按照他最好的預測也只是翻個五六倍,可誰知一天竟然翻了三十倍!
他當時就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慌忙地從其中撤了出來,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波動詭異的折線就是COG正在布局。
趙昀景得到提醒表明自己知道了,但沒有過多過問為什么,還有趙建堂消失的原因,以及這次背后的操盤手是誰。
即使趙光譽夫婦倆都簽署了最高等級的保密協議,但趙昀景也不是傻子,多少想一想就知道趙建堂現在身份不一般,所做的事情都是需要保密。
否則如何能那么快擺平輿論,甚至還動用了聯盟總部的力量幫忙。不該知道的就不要瞎問,這是他這么多年能混得風生水起的處事之道。
“不過這么多年謝謝你在暗中一直幫我。”趙昀景用玩味的語氣說,“我知道你想問我怎么知道的,你也不想想蔣家那么大個企業,怎么可能找我們幫忙。”
“雖然可能對你來說蔣家不算什么大企業。”趙昀景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咖啡,“但對于我們公司來說已經是非常大的客戶了。”
趙建堂原本想隱瞞的秘密被直接戳破,干咳一聲,不太自在:“你就非要戳破然后看我尷尬是吧?”
說他同情心泛濫也好,中二也罷,他只是覺得趙昀景被無辜牽連,冤冤相報何時了,沒必要為難趙昀景,適時給予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沒有,只是單純想表示一下感謝。”趙昀景有點蔫壞,嘴角根本壓不住。
兩年前也就是他大四那年,他和學長學姐幾個人經過努力終于從小作坊變成企業,規模并不算大,但對于這個團隊內都是白手起家的人來說已經是很厲害了。
真正迎來轉機的就是蔣氏上門合作,這個單子可謂是天降橫財,給的條件很好,甚至好的過分了。
他抓住了這個時機,成功把企業做大做強。
現在想來,如果不是當年趙建堂心軟,暗中幫助了趙昀景,讓他借著這股東風把企業做到上市,又經過多輪融資到現在的規模,可能這次華光集團的危機也無法平安度過。
這場兄弟之間敞開心扉的聊天結束,原本趙昀景的打算是坐當晚的飛機直接回去,公司里還有不少事情等他處理。不過趙建堂提議帶他回老宅看看,他這么多年沒回去了,也有點想看看現在老宅的變化,就改簽了航班,明天晚上再走。
————
與此同時,海邊吹起了微涼的海風,好在紀楊清不怕冷,他把自己的大衣脫下裹在棲遲的身上,再把棲遲的手揣進自己的懷里。
越往北邊越冷,他們來得著急,沒準備衣服就出發了,現在紀楊清很后悔,怕棲遲凍壞了。
他被棲遲放在他腰間的手凍得一激靈;“要不先去市區買個衣服?”
“哪就這么嬌氣了,這點風吹不壞人的。”棲遲溢出笑容,“我最早進入小隊的時候什么任務沒執行過,沙漠里頂著烈日一動不動趴了一整天,那些蝎子蛇在我面前爬,我都面不改色。”
“還有……”他還想舉些例子證明自己,掃到紀楊清臉色難看,擰著眉頭,耷拉著嘴角,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止住了。
他不解:“怎么了?”
“你說的那些我都不知道,也沒有參與。”紀楊清氣哄哄,眼里都是怒火,語氣不善“可現在不一樣了,我在這里怎么能讓你受苦。”
不是疑問句不是反問句,是陳述句。棲遲心里一暖,連外面的海風都不覺得冷,注視著紀楊清的眼睛,愛意似乎要從中跳出來。
“好好好,聽你的。”
紀楊清用“這還差不多”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伸手仔細把外套裹了裹,獨自登上高臺唱起《海神》。
很快熟悉的身影出現,夏梔看見來人變成人魚模樣:“王,是有什么事嗎?”
“是的,我要你們幫我個忙。”紀楊清收起剛剛和棲遲玩笑的模樣。
“什么事情?”夏梔問,“但憑王吩咐,我一定竭心盡力。”
“我要你們聯合起來探查COG其他島嶼的所在地。”紀楊清把之前拍到的COG被毀掉的小島圖片給他們看,“只要你們發現這些島上有類似建筑物的就在地圖上給我標記出來。”
紀楊清又接著說了一些輔助判斷的特征。
根據白良工和老痞交代他們所見過COG小島的布局大差不差,島的中心矗立著高大的瞭望臺,上面有一座修繕良好的白色建筑,以及另外三個方向都是整整齊齊的牢房。
牢房后面筑起了高高的圍墻上面有持槍巡視的獄警,另外還有一些其他設施,例如食堂,醫務室等等。
最大的特點就是外圍活動人數少,多以穿白大褂的研究員為主。建筑多,船只往來頻繁,過來的船只不僅要運輸食材設備,還有能夠裝人大小的集裝箱。出島時上面會有很多尸體和實驗體,尸體腐爛后發出異常濃烈的尸臭味。
只要這些條件全部符合,那就是COG附屬的島嶼。人魚族可以利用自己目標小的特點湊近在水底偷偷探查,大大增加了這個任務的秘密性。
“這些照片你們拿走,給族人們分發一下,讓他們三五成群尋找,找到了也不要打草驚蛇,我會帶著別人處理。”他走到岸邊把照片全部給了夏梔,棲遲又從直升機上扛下了一袋子。
這些都是搗毀COG-A時留下的照片,被紀楊清和棲遲批量沖洗。
“王,這些年我們偶爾也發現過。”夏梔游上前,用長長的指甲在地圖上指了幾個地方,“這些地方我們發現過照片里那樣奇奇怪怪的建筑。”
“其他族人可能還見過,只是他們可能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沒有匯報。”夏梔老實交代。
“我第一次見到這種小島的時候就覺得奇怪,建筑很高,很多,明明能容納很多人,但就是看不見有多少人活動,而且每隔幾天就有船只往上邊運人,按理來說上面人并不多,物資補給也不需要這么頻繁。”
“見得多了,我就留了心眼,發現他們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交易,只是奈何我們沒法上岸,不能仔細探查。”她說到這里嘆了口氣,“這件事就交給我們,保證辦妥。”
紀楊清叮囑道:“切記,一定不要打草驚蛇,一切以自己的性命安全為主,可疑的也要標注出來。”
“明白,一定不會讓王失望的。”她說著帶著一眾虎鯨潛入海底,消失不見。
利用人魚族的子民搜查所屬COG的島嶼,這是當下最好的選擇了。
第一點是聯盟內部是否還有內鬼,他們都不得而知,這樣大規模的行動必定會驚動內鬼。
第二點如果聯盟內部派人尋找,不是用直升機就是輪船,前者速度快,但是目標大,后者速度慢,目標更大。潛艇雖然是個不錯的選擇,可壞就壞在聯盟內部沒有那么多且造價昂貴,一旦被發現,逃跑的概率幾乎為零。
第三是人魚族在水里的前進速度很快,而且目標小不易被發現,眾人魚對COG深惡痛絕,調查起來的積極性也會很高。
棲遲被冷風吹得吸了吸鼻子:“我們這段時間就在海邊這個克拉倫基地里有事情,來回不算遠。”上次雖然是賀渝州他們開玩笑,不過被兩人放在心上,準備來這里開分部,就算分部的規模開不到很大,你總要在這里留一點自己的眼線,隨時洞察異常情況,這是趙建堂這次事情的教訓。
棲遲吸鼻子的動作被紀楊清精準捕捉,心想一會回去要煮一杯姜茶。
棲遲接著問:“不過我們要怎么聯系取得聯系?”海里可不像陸地上有手機這么方便的通訊設備。
“那我給你們一個海螺吧。”夏梔小心翼翼把脖子上的海螺項鏈解了下來,“這是三長老用異能加持過的,即使遠在千里也能通訊。只有一點弊端,就是異能會隨著時間越來越弱,一般只能維持兩三天,到時候來這邊,我給你們換。”
紀楊清接過東西,仔細研究手中的海螺,又放在耳邊聽,里邊傳來類似大海的聲音,覺得還挺新奇的。
這不就是海里的“電話”,而且還會“沒電”。
“我怎么找你呢?”紀楊清研究了半天都沒發現怎么使用。
“喊海螺的編號就行,你那個是01,在海螺內部寫著。”紀楊清用手摸了摸,這才感覺里面確實刻著01的字樣。
“我現在只有這一個需要問三長老要,到時候我聯系你,把我的編號告訴你。”
哦,紀楊清這次懂了,三長老是營業廳,給別人海螺這叫辦卡,上面的編號就是號碼。
“好咧我明白了,交代的事情就麻煩你們了,一定要以自己的安全為主。”紀楊清再次不放心叮囑,“千萬不要一時沖動,大家暫時碰不過COG。”
天色已晚,紀楊清帶著棲遲回了酒店,明天再和賀渝州他們碰頭。
這段時間忙的前腳不沾后腳,現在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一晚上了。都說溫飽思淫/欲,紀楊清也不例外。
一進酒店房門,紀楊清站在玄關門口就開始不老實,從背后抱住棲遲對他上下其手,棲遲一個趔趄,房卡都沒有插進卡槽里,“喀撻”一聲掉在地上,在靜謐的房間里格外扎耳。
“怎么了?發什么瘋?”棲遲抓住紀楊清的頭發,強行拉開他。
“想你了。”他含糊不清道,“一堆破事,真想趕緊跑路。”
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讓他身心俱疲,基本上沒有好好休息的時間,天天都只是淺眠五個小時左右。其實是身體素質強化過的返祖血統者也有點吃不消。
“說什么呢,有了這個身份肩上就要挑起責任。”棲遲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松開,先開燈,站在玄關這里像什么樣。”
“我知道。”紀楊清不情不愿地松開了手,他何嘗不知道“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句話,可是聯盟強行讓所有返祖血統者必須加入組織,經過特訓,最后為國家犧牲,這樣真的是正確的嗎?
他們在覺醒血統之前,也有自己喜歡熱愛的事業,照樣能在別的領域發光發熱。就像他在沒覺醒血統的時候就很喜歡唱歌,他享受站在舞臺上被萬人注視的感覺。
可是這些人通通被壓抑了天性,被迫進入聯盟,誰又在乎他們的喜怒哀樂,誰又在乎他們的意愿,或許他們根本不想擁有什么勞什子血統,因為就是這個血統綁架了他們,讓他們“心甘情愿”做這些工作。
都是一群被命運裹挾在工作崗位上的人,這樣的他們有多少人工作效率高,有多少人真的全心全意投入工作?這樣的系統是不是太過于迂腐,法律太過陳舊,已經跟不上時代的步伐。
可是如何在普通人和返祖血統者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既能讓兩者和平相處,又不會破壞社會秩序。
這樣喜歡這些工作的普通人也可以進入聯盟工作,那些厭倦了聯盟里工作的返祖血統者也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他知道一旦返祖血統被公之于眾,那些普通人很可能會把他們這些異能者視為異類,一旦群情激憤,又如何收場?
但返祖血統者就甘愿一輩子活在黑暗里,就活該扛起比普通人高出好幾倍的壓力嗎?
最后紀楊清什么都沒說,只是乖巧地把房卡拿起來放進卡槽,拍了一下墻上的開關。
“怎么了?”棲遲敏銳地察覺到他突然悶悶不樂,和剛剛的疲憊感完全不一樣。
“沒什么。”紀楊清不想說出來這些煩心事擾亂棲遲的心情,畢竟以男人對于工作的熱愛,他是無法理解自己的想法。
“有什么事就直接說,不許瞞著我。”棲遲把脖子上戴的鱗片摘下來,又從口袋里掏出人魚長老送給他的定禮珠寶,“這些東西都給我了,你還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
棲遲一本正經的說出“你還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知道的”,讓紀楊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莫名可愛。
紀楊清拿起茶幾上已經有些暗淡的鱗片:“這個都已經不好看了,你還想要等有機會我再給你摘一片。”這還是當時他假裝被綁,進入COG調查時留給棲遲的,沒想到棲遲到現在還帶在身上。
鱗片脫離人魚尾巴的時間越久,顏色只會越來越暗淡,早已沒有當時明亮的顏色。但這個鱗片卻寄托了他們分離那么久的情感。
“別轉移話題。”棲遲瞪了紀楊清一眼,但這個眼神在紀楊清看來沒什么殺傷力,反而隱隱能感覺出一股嗔怪的意味。
他嬉皮笑臉地湊到近處,道:“都還沒結婚呢,你就開始拿王后的身份管我了,那以后結婚了還得了。”
“一個字說,還是兩個字不說?”棲遲用食指抵住紀楊清的額頭把人推開,橫眉豎眼還是被紀楊清認為是含嗔帶怒的眼神。
可能是被紀楊清調'戲慣了,棲遲完成了脫敏訓練,對于這種口頭戲謔已經可以面不改色。
“美色誤人啊,你就仗著我寵你。”紀楊清唉聲嘆氣,思考了一下應該怎么切入徐徐圖之,“你應該知道一個詞,‘人各有志’吧。”
棲遲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仿佛在說:傻子都知道這個詞。
“那你有沒有想過聯盟里這些因為返祖血統被迫在里面工作的人志不在此?”紀楊清道,“為國捐軀的人固然值得贊美,可是總有別的人想在其他領域大放異彩,照樣可以成為星核聯盟的頂梁柱。”
“而現在他們被困在聯盟,做著不喜歡的工作,沒人在乎他們開不開心,甚至結婚都不能按照他們的意愿來。”
“你覺得一些明明喜歡同'性的,卻因為聯盟婚姻法被迫娶了或者嫁給了異性,他們會幸福嗎?這樣雖然可能歸結不到同妻騙婚,但是否違背了人性,強行讓三個人甚至四個人都很痛苦?”
“我依靠軍功有概率能辭職成功,那些人怎么辦呢?”
“所以我覺得聯盟不僅要解決COG的問題,還要解決這些過于落后的內部法律。讓有情人終成眷屬,讓大家可以追求自己喜歡的事情。”
紀楊清一口氣說了很多,不出所料他的話音剛落,房間內陷入了沉寂。
他只覺得沉寂的每一秒都是煎熬,不知過了多久,棲遲開口了:“我確實沒想過這么多,但你說的句句在理。”
這話有點出乎紀楊清的意料,他沒有奢望過棲遲說出贊同他的話,他都已經做好和男人辯論的準備了。
大概是紀楊清的表情太過驚訝,眼神狐疑,棲遲覺得哭笑不得:“怎么?”
“只是覺得你可能不會贊同我這些話。”他打量著男人俊郎的面龐,“畢竟我這聽起來很叛逆而且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質疑聯盟。”
“幾年前或許我會這樣認為。”棲遲承認,“只是經過這么多事情,我其實……”
他沒有把話說完起身倒了兩杯水:“先喝點水潤潤嗓子。”說完他自顧自喝了起來。
棲遲說話說了一半,紀楊清抓心撓肺,心里一堆螞蟻爬來爬去,目光灼灼盯著男人。
棲遲吊足了他胃口,慢條斯理地把水喝完,最后淺笑著輕啟薄唇:“我其實這兩年多因為你,想法已經改變了很多,心態也發生了不少改變。”
他原本是不茍言笑,情感波動起伏很小,做人處事中甚至有點一根筋。這都是小時候缺少正確價值觀的引導,加之多年寄人籬下的生活,讓他養成了不奢求就不會失望的習慣,久而久之就對很多東西喪失了興趣,可只要一旦遇上自己喜歡的就會變本加厲成了死腦子一根筋。
幾年前要是有人敢對他說聯盟的壞話,那他必然是要生氣,因為他真的熱愛這份工作。
可此時此刻他有了最愛的人,有了想要廝守一生的想法,有了滿心都是自己的人,有了會對自己毫不掩飾愛意的人,他屬于他,他也屬于他,他愿意為了紀楊清做出改變,就像天使會因為惡墜入地獄。
他性格早已不似從前冷漠生硬,做人做事的思考變了很多,甚至認同那個人說的聯盟一些不合理的規則。
“確實變了很多。”紀楊清微微一怔,“更溫和了,要是之前我這么跟你說,你鐵定翻臉。”
棲遲沒有否認:“你說的很對,只不過現在也不是提出建議的好時間,外邊有一個虎視眈眈的COG,還要等這些事情解決了才行。”
“沒關系,我不急。”紀楊清輕輕勾住棲遲的手,最后十指相扣,“從前的一絲不茍也好,現在帶點溫柔的你也罷,不管什么性格的你我都很喜歡。不,應該是很愛。”
兩人目光交匯在一起,眼波流動,愛意好像要從眼底溢出來,心跳如鼓,心亂如麻。
有些事情不說還沒什么,一旦說了交了心,就會瞬間化為洪水猛獸,將人全部淹入海底。
不知道是誰先親了誰,只知道等回過神來兩人早已難舍難分。
紀楊清含'住棲遲的嘴唇,像獵人一樣用精心準備的誘餌和陷阱誘捕棲遲的舌頭。
柔軟的舌頭帶著獨屬于紀楊清的味道,霸道地侵占著棲遲嘴里的每一寸空間,在他嘴里攻城略池。
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曖昧粘稠,就像編織了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因為二氧化碳濃度升高,變得灼熱,一不小心就燙傷了自己。
紀楊清的手難得變得灼熱,在棲遲的后頸處點火,灼熱的溫度讓棲遲忍不住瑟縮卻又更加沉'淪,不知道是誰更加情不自禁。
棲遲沾滿了情'欲的雙眼亮晶晶濕漉'漉,睫毛會隨著動情的動作微微顫抖。
很快兩人就不僅僅滿足于唇齒間的糾纏,雙唇錯開向其他未知領域探索。耳畔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氣息越來越炙熱,好像要把身體點燃了一般。
紀楊清伸'出紅舌,將耳垂卷入自己口中。棲遲不甘示弱,同樣把對方的耳朵咬進嘴里,把那顆曾經化作螞蟻爬進他心里的痣狠狠廝磨。
他愿意為了紀楊清再做出一些改變——正視自己內心的欲'望,他想要他。
他將紀楊清的頭拉開,對著對方的眼下同樣一啃,這顆痣同樣要被懲罰。
今晚熱情似火的棲遲讓紀楊清猛然間有些招架不住,漸漸的他就從棲遲那里奪回了主動權。
“怎么這么心急?”紀楊清聲音低啞,帶著動情的興奮,“這么主動可不像你。”他的手探入衣服下擺,順著脊柱向下滑。
“那你喜歡么?”棲遲不太熟練地挑釁一笑,生澀勾'引,主動吮吸紀楊清的喉結,整個人跨坐在他的腿上,把人按在沙發靠背上。
紀楊清順勢攬著棲遲的后背,前者倒在靠背上,后者趴在人身上,被他緊緊禁錮著后腰。
這話就是明晃晃的勾'引引誘,紀楊清心甘情愿被下套,他的吻帶著幾分兇狠,棲遲不甘示弱,兩人緊緊糾纏在一起。
“喜歡,自然喜歡,已經愛不釋手了怎么辦。”他直勾勾的看著棲遲,眼神越來越暗,聲音越來越啞。
棲遲襯衫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解開了好幾個,襯衫掉了一半,要穿不穿地掛在身上,猶抱琵琶半遮面。似露非露才能把人的腦補發揮到極致。
棲遲雙手撐在紀楊清頭兩側,他喘著粗氣俯身在耳邊低語:“走,進屋,這里沒套。”
兩人都是蓄勢待發的狀態,紀楊清托起棲遲的屁股將人抱進屋,用腳尖勾上了臥室的門,把所有窺'探的視線隔絕在外。
清早的陽光透過薄紗窗簾打入臥室,斑駁的光影灑在柔軟潔白的大床上。
床上的人光著上半身,露出一半肩膀,在灰暗的臥室里有種欲蓋彌彰的曖昧朦朧。被子的一半都掉在他那一側的床下,露出另一半凌亂的床單,上面布滿了褶皺。
床上的人緩緩睜開雙眼,適應著臥室里的光線,保持了一晚上的睡姿,讓他的身體有些僵硬,下意識活動一下筋骨。
“嘶——”不適感和難受瞬間喚醒了他的意識,原本應該在他身旁的紀楊清不知所蹤,他緩了好一會兒,才扶著腰從床上坐起來。
身上很清爽,紀楊清昨晚已經幫他做過了清理,想到昨晚的瘋狂,棲遲不由自主地輕咳一聲。
昨晚的棲遲太過主動,勾得紀楊清發瘋。
從前棲遲不好意思做的,昨天晚上他竟然主動要求,小狼崽子哪見過這么豪華的大餐,狼吞虎咽大快朵頤,像餓虎撲食般把人翻來覆去折騰。
果然還是不能太慣著紀楊清。棲遲想。
他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拉開薄紗窗簾,陽光頓時灑滿整個房間,今天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他洗漱完,拿起床上一套嶄新的,疊得整齊的衣服穿上推開套房臥室的門。
廚房里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動靜。
棲遲走近,就看見紀楊清穿著灰色的緊身背心在做飯,身上還時不時有汗水滴落,一看就是剛健身完。
“做什么呢?”棲遲走上前探頭看。
紀楊清做飯不一定特別好吃,但切菜一定是自然流暢,每一個動作都透露著從容。
“沒什么,煮了一碗白粥,現在做一個青椒炒蛋,再來一個肉末炒茄子。”紀楊清把雞蛋放在碗里,拿著筷子攪拌。
“這么平億近人?是‘百億’的‘億’。”棲遲也不嫌棄,站在身后把自己的頭靠在紀楊清的脖子上,抬起右手食指戳了戳身前人的腰。
這話給紀楊清聽樂了,言語調'戲:“我一直都很親民的,尤其是你這樣的民。”雞蛋攪拌好,他把水龍頭打開洗青椒。
這樣的場景實在太美好,太溫馨了。每天睡到自然醒,沐浴著清晨的陽光,他在廚房做早餐,最愛的人就在身后陪伴,偶爾聊上幾句家長里短,或者說上一些甜言蜜語。
還有什么亂七八糟的任務要做,沒有什么該死的COG要對付,每天最大的煩惱可能就是下一頓吃什么。
青椒有些嗆鼻子,紀楊清切青椒時把它舉得老遠,他還是被嗆鼻的味道沖到了,一連打了三個噴嚏。
棲遲看到了笑得直抖肩膀,廚房水槽里冒熱氣騰騰的水汽,他剛剛就看到了,故意沒提醒,就是為了看紀楊清出洋相。
果不其然紀楊清被嗆到了,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笑什么?”紀楊清覺得莫名其妙。
“洗青椒是不能用熱水的,會越洗越嗆鼻子。”棲遲輕聲解釋,他直起身把青椒拿走,假裝嫌棄,“一身汗,你先進房間洗個澡,菜我來炒。”
房間里只有一個浴室,紀楊清為了不吵醒棲遲,鍛煉完之后就沒有洗澡。
紀楊清乖乖聽話。
等洗完澡出來他就聞見了飯菜的香味。
廚房里棲遲正在做第二道肉末茄子,這次位置對調,他站在棲遲身后,抱著棲遲的腰,用帶著水的臉頰蹭棲遲的脖子,心里一陣子軟。
最幸福的時候莫過于此了吧,紀楊清情不自禁地把嘴唇貼在棲遲的后脖子上,目光微沉。
“你做什么呢?我在做飯。”棲遲用胳膊肘推他。
“你做你的,我做我的。”這話當真是不要臉且流'氓,紀楊清我行我素手開始不老實,從后背繞到前面摸索使壞。
“我正在做飯!一會兒鍋糊了,廚房爆炸了,你還吃不吃早飯了?!”棲遲提高音量,警告紀楊清也是掩飾自己,虛張聲勢罷了。
“哦。”
“哦?”
“我這不就在吃嗎?”紀楊清嘴角勾起地痞無賴的笑,伸手關火,舔舔嘴唇,“現在我要開吃了。”
放在棲遲胸口的手用力一掐,后背弓起,一聲難耐的嗚咽從他喉嚨里溢出來,
棲遲:“你……”
只說了一個字的嘴就被紀楊清堵上,他微微下蹲,把人托起放在廚房灶臺上,礙事的瓶瓶罐罐被紀楊清掃開,騰出一塊地方。
棲遲被撩撥的說不出話,兩人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程度,只好半推半就地從了。
喘息聲,曖昧的水漬聲,還有情動到深處難以忍耐的叫聲充斥在廚房里,又散播到套房的每一處角落。
等事情結束后,太陽早就已經轉到了人們的頭頂。餐桌上那一盤青椒炒蛋早已經涼透,鍋里還放著半生不熟的茄子肉末,只有電飯煲里的粥還在保溫。
紀楊清細心地從沙發上拿了個柔軟的靠枕放在凳子上,轉身去臥室扶棲遲出來,小心翼翼地讓他坐下。
“再有下次像這樣隨時隨地發'情,直接把你閹割了。”棲遲擰著眉扶著腰坐下,不適感不敢讓他做實,只能虛虛的浮在表面,這個動作又太累人,干脆站起來不做了。
“閹割了誰讓你爽。”紀楊清一點兒都不覺得害臊,“剛剛我可是給了你很多拒絕的機會,你不覺得就算了,還把鍋扣我頭上,我冤啊。”
棲遲并不是很想理他,是個男人,剛剛被那樣摸都會有反應,他翻了個白眼:“閹割了就把你踹了,我再找個。”
“你敢!”紀楊清立刻急眼,咬牙切齒道,“把這句話給我收回去!”
棲遲得意:“看你表現,現在給我做飯,我餓了。”
紀楊清垂頭喪氣,任勞任怨去炒菜熱飯。
鬧騰了一上午,等吃完飯已經下午兩點了。棲遲聯系了克拉倫基地,和賀渝州,沈連安,段言見了一面。
一見面賀渝州就勾著紀楊清肩膀激動道:“我以為你只是說說呢,兄弟夠意思啊。”
“我什么時候說話不算話了?”紀楊清反問。
沈連安抓著頭發想了想:“好像沒有。”
紀楊清懶洋洋地收回視線:“這塊兒你們比較熟,有什么可以辦公的地方推薦?”
段言:“市中心的寫字樓各方面條件都比較好,我帶你們去逛一逛,你們看看條件如何。”
棲遲點頭:“好。”
路上段言問:“你們在這里應該也待不了多久,這邊的工作準備怎么交接?”
紀楊清:“到時候在那邊招人,許嘉平手下有幾個人能力不錯,可以考察一段時間,看能否勝任,反正這邊什么東西都沒有,一時半會兒也建不起來。但我心里更傾向于收購現成的公司,畢竟從頭到尾組建事情太多,太麻煩了。”
“這樣啊。”段言摸著下巴,垂下眼皮想了想,“我記得前幾天看到新聞說‘矢量’這個科技公司和‘月視’早幾年簽了對賭協議,最近就是對賭協議到期的時候。”
對賭協議是是商業競爭中常用的手段,對未來不確定性雙方共同下達的一個賭約,可以是現金,也可以是股份。
在一定期限內完成賭約則可以獲得賭約中約定的東西,反之則要輸掉。
是一種對雙方的激勵機制和約束機制。
“這兩個公司自打上市以來就是宿敵,但新聞上說‘矢量’要輸了。”
紀楊清心思活絡,問道:“對賭協議什么內容?”
“我也記不清了,只是在新聞上掃了一眼,你等等。”段言低頭拿手機開始找。
“喏,這個。”段言花了三分鐘把新聞找到,手機遞給紀楊清,棲遲也湊上看。
新聞上說兩人在五年前元旦簽了一個對賭協議,五年內誰的公司盈利高,誰就能獲得另一個人在其公司的全部股份。
可壞就壞在,原本“矢量”和“月視”發展勢頭持平,三個月前“矢量”高層之間出現了發展理念不和,最終“矢量”總裁嚴杰以各支付兩個股東8000萬,讓兩個股東退出公司。
只可惜公司的流動資金并不足以一起支付兩人一億八千萬,嚴杰值得先以每人支付四千萬,剩余款項半年內結清。
只是這樣一來嚴杰極度缺錢,公司賬目根本沒有流動資金,可以和“空殼”公司相提并論,更不用提向外投資了。
原本堪堪持平的兩個公司,三個月過去,“矢量”目前為止只有“月視”利潤的三分之二,這個數字倒不是什么難以超越的鴻溝,只是沒有一個強大的公司助力,這三分之一還是有些難趕超。
更何況兩人的公司發展方向是相同的,很多合作方選擇了其中一個,顧著兩人之間的恩怨就會主動避嫌另一個,很少會有人兩個公司同時投資。
這將近五年以來市場上能拉的投資,能做的合作都已經差不多談過了,別說現在“矢量”根本沒有錢投資。
“今天距離元旦還有兩個月”。紀楊清點了點手機的屏幕,“如果我們能幫這兩個人誰其中一把,那絕對能改變局勢。”
賀渝州開著車的間隙扭頭問了一句:“那你準備幫誰?”
幫誰?這是個好問題。
第168章 吃醋
沈連安坐在副駕駛上看熱鬧不嫌事大:“商場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你要是幫了‘矢量’,‘月視’能恨死你,反之‘矢量’知道自己敗局已定也不會太過惱怒于你。”
“那你是建議我幫忙‘月視’?”紀楊清反問, 大有聽取沈連安意見的意思。
沈連安攤手:“我可管不著你幫誰, 我只是盡量讓你的仇恨值低一點。”但他實在想看好戲,忍不住繼續追問, “所以你到底幫誰?”
紀楊清和棲遲相視一笑, 互相從對方眼里讀出了相同的答案, 默契不言而喻, 是一種外人根本插不進去的磁場。
紀楊清語氣狂妄,但又不是不可一世的傲慢,眼里都是勢在必得:“小朋友才做選擇, 我都要。”
“‘矢量’和‘月視’我都要。”他又重復了一遍。
“他們兩個人能短短五年之內把公司做到這種規模, 說明人的實力是很不錯的。《生于憂患,死于安樂》里有一句話: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 國恒亡。”
“可以說他們兩個人能在五年內做到這種程度是互相成就的, 讓他們兩個人既是競爭又是合作的關系,才能激發最大的潛力,這樣才會對公司未來發展有利。”
棲遲補充道:“沙望做出來的VR插件可是眾科技公司眼中的香餑餑,相信這個香餑餑會讓他們妥協的。”
紀楊清點頭:“沒錯,今天先見個面和他們聊聊, 這幾天試著談下來,之后的事情讓許嘉平過來對接。”
段言看著兩人默契配合的樣子若有所思。
賀渝州和沈連安瘋狂鼓掌,一臉膜拜。
紀楊清和棲遲總共在克拉倫基地待了七天。
許嘉平帶著團隊趕來, 跟著紀楊清和“矢量”以及“月視”談合作。
根據紀楊清的想法,和“矢量”達成合作, 幫助他們逆風翻盤,但前提是這個合作要求能收購“矢量”總裁嚴杰全部的股份。
其實“矢量”早在最初經過多輪融資,嚴杰的持股比例被稀釋,已經只有32%,早已經是岌岌可危的地步,話語權也沒有以往管用,稍微有幾個股東聯合起來,他就沒有了決定權。
最重要的一點是,嚴杰根本沒有流動資金投資,只能眼睜睜看著公司停滯不前,等“月視”發展壯大。
所以就在前幾天,他又和投行簽了對賭協議——暫時用自己的股份換取一些資金。
他需要在有限期內以雙倍價格還上這筆錢拿回股份。
只不過這樣以來,一旦和“月視”的對賭失敗,他不僅股份會輸給“月視”沒有,這些年在其他公司的投資都要變,賣償還投行對賭的債務。
可他只能殊死一搏了。
只是世事難料,很多股東看著對賭協議即將到期,還沒有逆風翻盤的機會,整個公司都要被“月視”接管,兩位總裁還有仇,“矢量”肯定要被壓制分不到資源,久而久之“矢量”整個公司都會被架空,這些股東也不過有空殼公司的股份,撈不到錢和油水。
因此這些股東紛紛拋售股份,找好下家,在趁著股價還算可以的情況下撈一筆。
勝算更加渺茫。
紀楊清私下吩咐好人把這些散股通通收回,不知不覺有了23%的股份在手。
他自己只要收購嚴杰手里的股份,加上散股,紀楊清手里就能有55%的股份,成為實際掌權人,這樣以后做任何決定受之于人的情況也不會有。
而當年的對賭協議是以兩家公司的名義簽訂,只要紀楊清成為“矢量”的實際控股人,那么對賭協議的受益者自然而然變成自己,“月視”自然而然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紀楊清承諾只要嚴杰答應被收購,他會幫忙還清投行對賭的債務。
嚴杰最開始肯定不可能答應這樣的條款,“矢量”再怎么說都是他的心血,我掙扎到最后一刻怎么能說被收購就被收購。
況且紀楊清成了公司掌權者,那對賭協議到期,豈不是整個“月視”都給紀楊清做了嫁衣。
但轉頭看著日益低迷的股價,還有跑的跑,散的散的股東,壓根沒有翻盤的希望了,加之和投行的對賭一輸,這些年投資的其他資產都要盡數變賣才能堵的上窟窿。
嚴杰漸漸地也產生了動搖——真的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看著自己的心血一點一點化為烏有,還是趁現在還有人要的情況下來個體面的收場,把自己的股份賣出去,順便還有人償還投行對賭的債務。
而他自己至少不用淪落到變賣家產的地步。
看出嚴杰的猶豫,紀楊清知道自己是時候要給他下一劑猛藥,給嚴杰此時最在意的東西。
他跟嚴杰語重心長地說:“我拿你的股份并不是想把你趕出公司,是因為我欣賞你這個人,也欣賞你這個人的能力,所以不忍心看到‘矢量’就這么輸掉對賭協議,最后被迫雪藏。”
“你也知道,魯總和你恩怨那么多,他接管了‘矢量’之后能好好經營嗎,我看大概率是把這邊的資產慢慢轉移過去,最后變成空殼公司蛀空。”
“所以我這個要求并不是在驅趕你,而是希望能夠讓你留下來安心為我研發技術,不用操心經營管理上的事情,在我這邊的運營下絕對能讓‘矢量’之后的發展上更多的臺階,年薪至少500萬起步。
“而這些團隊也全權聽從你的命令,以及你可以和我旗下的公司‘幾何領域’交流合作,你知道的,我們的VR插件技術遙遙領先,相信嚴總身為做技術的,對這個很感興趣吧。”
這番話言辭懇切,句句戳中了嚴杰的心。他公司之所以會輸,就是因為和之前兩位大股東發展理念不合。為了把話語權握在自己手里,他才和兩位大股東達成協議,用一億八千萬讓兩位股東退出“矢量”,可以正是因此,公司資金鏈斷裂。
而紀楊清說,以后團隊可以有他全權負責。
不像前面幾次一口氣直接回絕,只說回去好好考慮考慮。
嚴杰大學學的專業就是和技術相關的,沒有學過公司經營運營的內容,人情世故上也不如魯正祥,能把公司發展到現在的規模已經是很強了。
可現在的局面就是他空有一身技術本領,公司卻要面臨破產,現在一個最理想的工作狀態擺在他面前……
VR插件技術被“幾何領域”牢牢把握在他們自己手里,這個合作的機會不知多少人夢寐以求的。
許嘉平在一旁嘖嘖稱奇,這些話說難聽一點,不就是我既想要你的公司,又想要你給我打工。不過這樣也好,總比強行要了公司,和里面的員工貌合神離要強,畢竟里面很多都是和嚴杰相處了很久,且打心眼里佩服他的的技術人員。
紀楊清和棲遲對視一眼,知道這件事成了。
之后就是聊一些天南海北的閑話,整個過程紀楊清和棲遲說話張弛有度,讓嚴杰很舒服,尤其是許嘉平在商場上混跡了多年,見識也多,說了一些八卦讓他大開眼界。
這次敞開心扉的聊天讓嚴杰對未來的老板越來越信任,氣氛逐漸放松,聊及未來的發展計劃也令他心馳神往,大有不盡興之感。
最后攤手感慨道:“紀總年輕有為啊,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還以為旁邊的棲先生是負責人,結果告訴我旁邊的紀總才是,把我嚇了一跳。”
這么些日子相處下來許嘉平沒了一開始的拘謹嚴肅,敢調侃紀楊清:“你別說,我第一次也被這張臉糊弄了,差點以為是有人來拿我尋開心。”
紀楊清但笑不語,手卻在桌子底下悄悄勾起了棲遲的手。
本來以為棲遲會掙扎會躲,沒想到他反客為主,直接和紀楊清十指緊扣。
嚴杰沒有注意到桌子下方的動靜,自顧自道:“我之前還在疑惑,許總怎么愿意在你手底下,現在總算明白了。”
許嘉平從20歲大學沒畢業開始,在外邊打拼十幾年,在商場上的名氣不是初出茅廬的紀楊清能比的,身上許多豐功偉績,結果最后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紀楊清挖走了,不少人都對許嘉平背后之人好奇。
只是紀楊清低調,基本不在公共場合露面,這些人到現在都不太清楚,甚至很多股份都是找人代持,就是為了不吸引別人的注意力。
許嘉平無奈笑道:“我當時不也是被紀總這張嘴‘忽悠’了,他和棲總連環攻勢之下,誰能扛得住。”
“這倒也是。”嚴杰和許嘉平碰了個杯,“他真的很會拿捏人心。”
“不過紀總的能力你完全可以相信,只看現在‘幾何領域’的市場份額就知道了。”關鍵時刻,許嘉平自然要夸一夸自家總裁。
自從知道了紀楊清這個名字,嚴杰自然做過詳細調查,把紀楊清背后涉及的公司利益都查的差不多。
一直到了晚上眾人才離開“矢量”公司,結果被興致勃勃的嚴杰叫住說去酒吧玩一趟。
紀楊清想著畢竟是未來的合作伙伴,第一次邀請駁了人家的面子不太好看就答應了。
他一進門就被開始暗暗后悔為什么要同意來這里。尤其是路過大廳,看見有女生想要借著人多,酒吧燈又暗的情況下意圖不軌揩棲遲的油,這一刻的后悔之意達到了巔峰。
他拉著棲遲去了洗手間,把棲遲的手反復洗了好幾遍,里里外外都沾上洗手液的香氣才肯罷休。
棲遲好笑地看著紀楊清低頭氣呼呼認真幫他洗手的模樣:“你要是不愿意的話,咱們說一聲先回去。”
“都已經答應了,這時候說不合適。”紀楊清用自己的雙手反復摩擦棲遲的,又埋在他掌心嗅聞,“現在是七點,九點一到咱們就走。”他最多忍兩個小時,多一分鐘都不行。
回到包廂,嚴杰問紀楊清和棲遲要不要叫幾個美女,他盡一盡地主之誼。
這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紀楊清黑著臉,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說:“不用了。”
還好這里的燈光比較黑,嚴杰也沒發現有什么不對,只是嘟囔了一句:“出來玩怎么這么放不開……”
許嘉平出來打圓場說紀總還小,別帶壞了。
嚴杰“嘖嘖嘖”幾聲,調侃了紀楊清一番:“都是男人有什么的……”
九點一到,紀楊清就借口說還有一些公務要辦就不留了,讓許嘉平陪著嚴總盡興,接下來的工作讓許嘉平和嚴杰對接,他要回先星核聯盟。
第169章 COG情報
紀楊清開車回酒店開到半路, 就收到了海螺的通訊邀請。
他把車停到路旁接通海螺,那邊夏梔匯報進度說:“大概還需要七天才能徹底排查完畢,但現在已經找到了不少COG的據點, 王, 你和王后要過來一趟拿一下地圖嗎?”
紀楊清想了想可以先針對地圖上已經有的COG實驗基地做出布局就答應了。他調轉車頭開往海邊。
這幾天溫度降得越來越厲害,尤其是海邊, 晚上10點多的海風涼意更甚。
這幾天沒事的情況下, 兩人就在酒店胡鬧, 紀楊清害怕棲遲被凍感冒了, 讓棲遲在車里好好坐著別出來,他自己一個人過去就行。
海邊,夏梔已經在等著了, 她坐在礁石上, 一半魚尾垂落在海里,為自己的尾部保持水分。
聽到腳步聲,她轉頭道:“王, 我已經把可疑的地點和確認的地點都用不同的顏色標注了。”
她把地圖拿出來交給紀楊清:“紅色是已經確認的, 黑色是不太確定的。”
紀楊清接過地圖,上面80%都是紅色,只有20%左右是用黑色標注的,大概七八個地方。
夏梔解釋道:“這里面的島嶼有大有小,比較大的幾個, 我點的紅點也比較大,到時候可以派多一些人過去。”
紀楊清看了一遍地圖,把這些地方記在腦海里, 問:“你怎么知道我要派人?”
夏梔笑著說:“王,您派我收集這些地圖, 怎么可能只是看看。這些年人魚族因為內斗,青壯年勞動力已經很少了,您應該是打算拿到聯盟,讓那里出手。”
紀楊清確實是這么想的,他雖然沒指望能排查出COG所有的實驗室,但經過人魚族這樣幫忙,九成以上的基地都能被找到。
找到一個搗毀一個,未免太打草驚蛇了,不如收集的差不多了再動手一網打盡,給COG來個猝不及防的打擊。
為了避免對面狗急跳墻,聯盟各個基地也要加強防范,還有各位政要身邊。誰也不知道內鬼有多少滲入了哪些基地,又向COG傳遞了多少消息。
“別的我就不多說了,只是一點,王千萬要小心。”夏梔跳下海,像長輩一樣囑托臨行的晚輩,“您是塞西爾王氏最后的希望了。”
塞西爾王鼎盛時期,王室有近百人,到現在經過內斗,皇室只剩下了紀楊清一根獨苗,王朝的變遷和更新換代不過如此。
紀楊清看著夏梔眼角的魚尾紋鄭重地回答:“好。你記得好好照顧三位長老,他們年紀大了,行動不便,還有不要讓他們太過勞累,是時候放手歷練歷練晚輩。”
三位長老的孫子需要多歷練學習,熟悉加冕典禮的每一個步驟和咒語,過程的繁文縟節,每一步都不能少,過程一旦出錯將會釀成大禍。
夏梔交給紀楊清一個新海螺,把原本的海螺收走給三長老重新注入異能。
紀楊清想到一件事交代:“對了,我過幾天就不在這里了,到時候的地點我們再聯系。”
夏梔表示自己知道了,沉入海底與大海融為一體。
等紀楊清回到車里,昏昏欲睡的棲遲被開門的動靜吵醒。
“吵到你了?接著睡吧,到了再叫你。”這幾天棲遲當真累壞了。
棲遲搓了搓臉:“不用了,跟我說說夏梔說了什么吧。”
三天后,紀楊清和棲遲回到星核聯盟。
出差了小半個月回來又是一堆公務,紀楊清馬不停蹄出去應酬。
幾天后他接到了夏梔的聯系,說整個海洋都被他們探查了一遍,地圖上已經把所有的地方都標注了一遍。
紀楊清應了聲好,今晚就過去。
上次的低頭紀楊清仔細研究了一番,發現大部分島嶼都集中在北大西洋兩岸。
這也可以理解,畢竟上面的人也是要吃飯,補充物資,如果離岸太遠就不是很方便,光運送物資這一項就是一個耗時耗力的過程。
晚上結束了應酬的紀楊清獨自去了約定的地點,拿到了一份更為詳細準確的地圖,這份地圖凝聚了所有人魚族的心血,是他們對于COG的深惡痛絕。
上面有幾處實驗室的位置非常絕妙,視野開闊,周圍沒有什么遮掩物,只要有人靠近就會立刻被發現,而且戒備森嚴,24小時都有人全天巡邏。
人魚族的人在探查的時候差點被發現,還好他們身形小且靈活,堪堪躲避了對方偵查臺的巡視。
夏梔針對這幾個位置被做了重點標注,疊加了雙重紅圈。
紀楊清看著地圖上三個被重點標記的特殊島嶼,心里大概明白這是COG另外三個沒有被破壞的主要島嶼。
只是這上面似乎沒有看見有COG總部的所在地,按道理來說COG總部絕對會是標記的重中之重。
也是如果那么容易被找到,也不用這么大費周章了。紀楊清在心里自我寬慰。
他對夏梔道了謝,得到對方一句這沒什么大不了的回答:“我們人民族的子民也都很希望快點為女王報仇,奈何我們中只有少數的人血統純度足夠高,能維持雙腿形態,否則我多么想親自手刃了那些畜生。”
人魚族和普通陸地生物的血統規則不太一樣。他們返祖血統達到30%才能從普通魚類變成人魚,達到80%才能變成人類,在陸地上行走。
但不管怎么樣,無論是陸地還是海洋,能達到返祖血統80%的還是少數。
“沒關系,會有那么一天我提著他的頭來見大家。”紀楊清冷聲回答,帶著這份地圖開車離開。
他去了一趟酒店接棲遲,因為今天晚上臨時接到了夏梔的通知,所以晚上的一場應酬棲遲代為出席。
紀楊清接到了人又馬不停蹄開車去聯盟總部,把這個地圖交給葉所長,讓她務必保守好這份地圖的秘密,對各個小隊派遣秘密任務,這場剿滅行動必須在暗中進行,避免還有內鬼在聯盟里面得知消息通風報信。
葉所長看著這份地圖又問了兩人幾個問題:這份地圖哪里來的?可信度為多少?目前有多少人知道?誰知道了?
棲遲一一回答:“地圖是我母親那里的人魚族人暗中探查的,可信度100%,目前只有伽馬小隊的人知道,外加一個科特斯,但是他們只知道有這份地圖的存在,并不知道具體的地點。”
這件事是和小隊其他人商量過的,大家也都覺得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要主動出擊,打對面一個猝不及防。
這次COG針對趙建堂公司做的一系列舉動可是惹怒了眾人,如果再這么被動的防守,指不定下一次還會做出什么事情。而且隨著時間的推進COG攻破的難題越來越多,那些戰斗力爆棚的實驗體也會越來越多,時間越久對方的勝算就越大。
自從知道了COG做過的那些觸目驚心的實驗,紀楊清就明白這件事情拖不得了。
葉所長思索了良久才回答道:“我知道了,我們確實需要主動出擊,我會直接向元首申請,組織一批我信任的特工安排他們執行秘密任務,爭取將這件事的暴露度降低。”
這也是葉所長能想到最穩妥的辦法了,中間經手的人越少,暴露的可能度就越低。
“我這邊也有可以信任的人手,到時候可以幫忙。”棲遲補充,他作為上將手上也培養了不少人,可以為這次的清剿行動出分力。
“那這樣壓力就會小很多。”葉所長松了口氣,聯盟的特工雖然不少,但是剔除能力不夠的以及沒有接觸過的,葉所長信任的只能篩選出一兩百人,面對七八十個COG的據點是遠遠不夠的。
兩人手下都管著人。只不過葉瓊英的所長偏文職多一點,負責統籌管理戰后匯總,給各個小隊下達任務,還有監督處罰。棲遲的上將偏武將,手下也管著人,負責他們的日常訓練和任務調度。
紀楊清在一旁提建議:“還可以把地圖拆分,變成無數個小任務分開派發。每個小隊只給他們任務需要的那座小島,他們小隊之間互相不用知道對方的存在,也不用明確告知這是COG的基地,三令五申這個任務的絕密性任何人都不能提起,讓他們當成紅色的高危任務執行就行。”
“這樣即使中間有內鬼暴露了其中一份,COG也不清楚我們知道他們多少底細,把任務的保密性拉到最高。”
就和古代人們為了保護重大機密,經常用拆字法類似,為了防止情報被中途截獲從而被對方提前得知行動,或者軍情機密,不僅將每句話的字一個一個分開寫在信上,還會把字的偏旁和部首進行拆開。這樣即使得到其中一部分,也沒辦法推測完整的情報。
紀楊清將這個方法稍作改進,變成了適合他們現在需要的方法。
這個方法可以說是現階段最完美的方法,葉所長連連點頭:“今晚我熬夜把這份地圖拆分,不假手他人,然后明天直接向元首申請任務,最快后天就能行動。”
眼看這些事情聊完時間不早了,紀楊清和棲遲就準備回家。可臨走時被葉所長叫住,囑咐道:“你們兩個也小心。”
棲遲以為葉所長是在叮囑他們過兩天執行任務的時候小心,不假思索道:“放心所長,我們小隊應該是和COG打交道次數最多的了。”
葉所長嘆了口氣搖搖頭,用手分別指了指兩個人:“我是說,你倆的關系。”
這話讓紀楊清和棲遲兩人心中一驚,棲遲最先反應過來裝傻道:“所長在說什么?我怎么沒太聽懂?”
可能是因為涉及紀楊清的原因讓棲遲自亂陣腳,這個回答在聰明人聽來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用裝傻,我眼不瞎,看得出來。”葉瓊英抬手,制止了這種毫無意義的裝傻行為,“或者說早在你們上次執行任務被處罰停職的時候我就發現了。”
棲遲還想解釋兩句被打斷,紀楊清眼看辯解沒用干脆承認了,語氣強硬:“沒錯,我們倆人在一起了,葉所長是打算直接告發我們嗎。”
葉瓊英看著紀楊清護犢子的模樣,笑著搖搖頭:“我沒那么長舌,也沒有拆散鴛鴦的習慣。只是告訴你們要小心,千萬別步了我當年的后塵。”她神色落寞,陷入了自己的回憶。
紀楊清擰眉:“什么?”
第170章 碾壓全場
“沒什么。”葉瓊英被這一聲拉回思緒, 有些牽強地扯了扯嘴角,“我都能看出來,更何況他人, 和你們多接觸幾次的話肯定會有人察覺。收斂著點, 萬事小心,別成了一對苦命鴛鴦。”這句話似在囑咐也好似在感慨。
紀楊清其實有些好奇, 但從對方的表現來看, 明顯不想多提, 他也沒辦法追問。不過從對方三言兩語中也大致能推測出一些事情。
坐到車里紀楊清還在思考臨走時葉所長說的話, 干脆直接問棲遲:“隊長,你后面不說話是不是因為知道些什么?”
“嗯。”棲遲聲音悶悶。
紀楊清小心翼翼地說出自己的猜測“是不是因為聯盟婚姻法的原因導致葉所長和她喜歡的人沒法在一起?”
“對。”
紀楊清還想繼續猜,棲遲直接告訴了他結果。
“葉所長早些年有個很喜歡的女生叫林書染, 她倆從小一起長大, 在兩人十九歲時覺醒了返祖血統,但葉所長血統純度極高,而林書染很低。按理來說兩人血統差距如此之大, 林書染只能被分到聯盟下屬的其他基地里面。
“只是林書染為了不和葉所長分開, 她起早貪黑,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用努力趕超了返祖血統之間帶來的差距,最終才和葉所長分到了一起。”
“不過好景不長,兩人的關系被上面得知, 被上面強行分開。由于血統純度的原因,林書染被分配到其他下屬的基地里面,只把葉所長留在聯盟總部里面。”
“林書染被強行帶走進入其他基地, 在其他基地里悶悶不樂,郁郁寡歡, 一次COG的偷襲,林書染就失聯了。這可能也是葉所長這次和上次私下幫我們的原因。”
“不過那次的轟炸傷亡慘烈,很多都是血肉模糊的殘肢。說是失聯,其實大概率在那次轟炸里被炸成肉塊,就算僥幸在轟炸中活下來也是九死一生,只不過誰都不敢這樣和葉所長說,面對葉所長的追問也是三緘其口。”
“當年葉所長還不是所長,只是普通的聯盟職員沒那么大權力,對這些遠在千里的事情根本無能為力,她很懊悔,為什么當年去那邊的人不是她自己,傷心消沉了很久。上面為了安撫她,給了她很多撫慰金,葉所長什么也沒要,畢竟這再多的錢也換不來一條活生生的人命,更何況這些錢在她看來是侮辱她對林書染的愛。”
“葉所長消沉了一段時間后就開始不要命的工作,升職速度飛快,上面還以為她想通了。不過從今天的對話看來,她還沉浸在那段回憶中……”
紀楊清聽完這個故事就覺得無限唏噓,他沒說什么,只是給了棲遲一個擁抱,用這種方式無聲地給予棲遲力量。
他能感受到棲遲說這些話時的顫抖,很可能是聯想到他們兩人如果被發現后會面臨的事情。即使現在棲遲的權力已經足夠大了,但上面鎮壓,他們兩個在那么多政要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也沒資格和他們叫板。
“我不是葉所長,你也不是林書染,我們背后有人魚族,還有出生入死的隊友,我們的結局一定會很好。”紀楊清捧住棲遲的臉輕聲說,“這條路很難,我們早就知道了,只是再難只要我們的心在一起這些根本不算什么。”
回應紀楊清的是棲遲重重地回握。
年關將至,現在已是一月底。對于COG的打擊過去了三個多月。
這三個月里,伽馬小隊針對COG-B進行了一次圍剿,又參與了多起支援行動,地圖上標注出的COG據點全部被消滅。
COG多處地點被同時偷襲,星核聯盟經過嚴密布局和勘察,根本沒有給他們任何反應的時間,COG節節敗退勢力受到重創,解救了不少被關押的人質,繳獲了大量高科技產品。
而里面的工作人員死的死,傷的傷,還有一部分被帶走關押,只有一些人零散地逃了出去,不過這些人根本成不了什么氣候,交給當地解決就行。
只是他們的總部在那兒,這始終是個謎,也是個不安穩的定時炸彈,像一把刀子一樣懸在眾人的脖子上。
期間紀夢殘從808小島上畢業,和邱明遠,柯旭堯跟著伽馬小隊進行了一次實戰任務,又和賀渝州他們執行過一次。
紀楊清與棲遲眼光不錯,當時看好的邱明遠以及柯旭堯實力的確數一數二,他們兩人和紀夢殘組成的小隊在期末考核中排名第一。
可惜由于伽馬小隊成員飽和,三人被派往克拉倫基地加入賀渝州帶領的天狼星小隊。
麥克唐納德眼看要和紀夢殘分開那么遠,心里是一萬個不愿意,紀楊清也不想和弟弟分開那么遠。
還好天狼星小隊這幾年成績出眾,有資格申請調回總部。所有小隊只要成績足夠優秀出眾,都有機會申請調回總部。
只不過手續有些復雜,拖拖拉拉了幾個月終于在年底之前辦完了手續。
三個月來不止對COG進行了清繳行動,紀楊清在克拉倫基地的布局已經收網,“矢量”在對賭協議的最后一個月發力,以微弱的優勢贏得了對賭,嚴杰不僅保住了自己的公司還把魯正祥的公司收入囊中。
不過這些只是新聞報道的表面,實際最終的贏家只有嚴杰知道,是紀楊清。由于許嘉平已經提前跟嚴杰談好了,魯正祥這個人他們也要,前提是要嚴杰負荊請罪。
嚴杰剛開始聽到這個說法還以為自己幻聽了,畢竟讓他把競爭對手請回公司,相當于你的上司故意找了你的對家在公司惡心你,他真的是前所未聞。
而且當時魯正祥在商場上打擊他打擊的有多慘,這些事情稍微一打聽就知道。但許嘉平一頓專業分析,把嚴杰唬得一愣一愣,最后一句能把“矢量”帶上新的臺階,新的高度才徹底把嚴杰說服,放低了姿態,花了一個月把魯正祥帶回“矢量”。
不止是克拉倫基地,紀楊清著手布局,在很多地方進行了收購,他沒有局限于科技領域,在衣食住行方面都進行了投資,紀楊清掌握的資產一度和華光集團持平,只是很多紀楊清都簽了代持協議。
連隊友都感慨,當初以為只是小打小鬧,賺點兒零花錢就行了,沒想到短短一年各個都身價過億。
但這些事情很多都是暗中進行的,外人根本不知道紀楊清的手段和所作所為,只是一些大佬隱隱聽過有這么個人物。
表面來看,“幾何領域”在公眾眼里依舊只是個APP科技公司,在一眾公司中只保持著中上游的行列,根本不會想到背后的資本已經多到無法想象。
一切事情這樣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連活著的日子都有了盼頭——解決COG指日可待。
大家個個干勁十足,就等著找出COG總部的藏身地點就能把這些事情全部解決。
只是紀楊清總覺得這是暴風雨來前的寧靜,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每次他這樣一說,隊友都在嘲笑他多心,是不是神經緊繃的太過,突然放松下來還不習慣。
時間一長,連他自己都不確定是不是真得變成了驚弓之鳥,明明COG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壓根掀不起什么風浪。
眼下要過年,熱熱鬧鬧的,紀楊清被這樣的氛圍感染,這些COG帶來的煩心事他也不愿多想。
上次過年紀楊清臥底在COG-A里,這次是第一次大家湊在一起熱熱鬧鬧過年,其他有父母親戚的準備陪大家一起跨年,今年晚幾天回去。
趙昀景自從上次和趙建堂談過,兩人說開了不少事情,少了隔閡,這次趙昀景特意飛過來和大家一起過年。
除夕當天眾人湊在趙建堂的別墅里包餃子,別墅里的阿姨都放假過年了。只有一個老管家和他上初一的孫子還在,他兒子兒媳被迫年底留在公司加班,只有他的孫子放假在家。
趙建堂干脆讓老管家把他的孫子接了過來,省的祖孫倆在別墅過年太孤孤單單。
老管家剛開始還不太好意思,說太麻煩人了推脫了一會兒,趙建堂佯裝怒道:“您不來就是還覺得我是天天混日子的二世祖。”這才好說歹說把老人家請了過來。
打了個巴掌自然要給個棗吃,趙建堂路上就說:“會做飯的沒幾個,還要爺爺您在一旁看著,不然廚房炸了可就壞事了。”
老管家連連答應。
有些事情要對比才能看出差距,紀楊清居然是小隊里唯四會做飯的,雖然比較一般,但不至于啥也不懂。
這是他看見葛城做飯不放油得出的結論。
整個雞蛋沒有放油,直接打入鍋里,雞蛋瞬間粘在鍋上,用力刷的話,鍋上的保護膜就會壞,以后做飯照樣粘鍋。
不用力刷的話,雞蛋已經糊上去了,鍋根本沒法用。
葛城被紀楊清拿著鏟子嫌棄得趕出房間:“不會做飯就不要給我們搗亂!”
葛城也很委屈,他住在聯盟宿舍里,都是吃的食堂,這么多年來真沒下過廚,也沒人告訴他炒菜要放油啊。
干嘛要這么兇!活該沒對象!他美滋滋想著他的青梅竹馬。
葛城準備在其他地方找回面子,懷富偷偷摸摸拿出一個工具,湊在他耳邊小聲說:“看看這個神器,我在潮拍商城淘到的包餃子神器。它是買一送一,我這個給你,一會兒咱倆和他們比賽包餃子,絕對碾壓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