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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老流氓

    紀楊清和棲遲讓張興文好好休息調養了幾天, 期間送了紀夢殘去808小島。

    去小島的那天陽光很好,天空湛藍如洗,陽光透過云層灑下金色的綢緞。

    碼頭上偶爾有一陣微風吹過, 帶著海洋的氣息入鼻。

    “你們真的要跟我一起去嗎?”紀夢殘背著書包問, 風把他后腦勺軟乎乎的頭發吹得豎起,可愛極了。

    還沒有發訓練服, 他穿著白色的T恤, 黑色的短褲, 整個人青春活力有朝氣。

    “當然, 騙你干什么?”紀楊清抬手把他后腦勺的頭發放下。

    語氣里滿是老母親對于即將上學出遠門孩子的擔憂。

    “我接下來會很忙,可能沒有時間去島上,趁現在還有幾天時間陪你去一趟。”棲遲把紀夢殘沒拉好的書包拉鏈拉緊。

    “走吧, 說好陪你就陪你。”麥克唐納德捏捏他肉乎乎的臉蛋。

    這一舉動引來了紀楊清的不滿, 狠狠剜了他一眼。

    麥克唐納德這樣子,他可太熟悉了,明顯是對他家小蝴蝶圖謀不軌。

    原本他是沒有看出來, 可是住在棲遲父母別墅的那幾天, 老流/氓天天跟他家紀夢殘打視頻,一打就是黏黏糊糊好幾個小時。

    既然看出來了,自然不能放著老流/氓獨自跟紀夢殘上島。天知道會發生什么事,他家小蝴蝶才多大?!

    冠冕堂皇,衣冠禽獸, 還說自己是去島上當志愿者醫生?他腳趾頭都不相信。

    左右也只要一個星期,張興文還要恢復異能,順便好好回憶, 把他知道的事情都寫出來,他也不急這一個星期。

    于是把張興文安排到沙望家, 要跟著麥克唐納德一起去。

    棲遲安排好科特斯的工作,順道申請去帶訓幾天,把紀楊清加到志愿者教官這一列。

    紀夢殘絲毫沒有察覺到劍拔弩張的氣氛,高高興興拍著手:“好啊好啊!”

    “走吧,上船。”紀楊清對麥克唐納德挑釁一笑,摟著紀夢殘的脖子上船。

    船要航行兩天一夜到一個小島,然后統一安排飛機去808小島。

    回來棲遲不打算在路上耽誤時間,就提前聯系了直升機,節約時間。

    麥克唐納德無奈扶額,看來小舅子這關不好過,對棲遲感慨一句:“這么霸道,你是怎么忍得了的?”

    棲遲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笑道:“我怎么覺得沒有。”

    兩人都是聰明人,看破不說破,他拍拍紀楊清肩膀:“加油。”邁步跟上紀楊清。

    海上的風景紀夢殘沒有好好看過,一整個上午都是興高采烈,這里跑,那里跑,嘴里還要感慨:“太美了!”

    不過這里除了船員外,都是剛出家門,第一次見識外邊世界的練習生,紀夢殘這么做也不是很突兀。

    跑到船尾,能看見一群虎鯨跟在后面,時不時躍出水面換氣,噴出的海水在陽光的照射下形成了短暫的彩虹。

    “啊!彩虹!!”紀夢殘第一次見彩虹,驚嘆地捂住嘴。

    虎鯨跟了一會兒就和他們分道揚鑣,紀夢殘又跑到甲板的另一側,蹲在那里看著別人釣魚。

    釣魚的人看到紀夢殘眼巴巴扒著欄桿看了半天,就好心告訴他,船上的儲物室里有魚竿,讓副手幫忙拿就好了。

    紀楊清根本就不用紀夢殘說,看著小蝴蝶的眼神轉身就要找副手。

    剛走出去兩步就看見麥克唐納德拿著魚竿過來了。

    紀楊清:MD,在這里獻殷勤,一時大意竟然讓他捷足先登了。

    不過麥克唐納德很識相,帶著棲遲拿了四套裝備,有意討好紀楊清。

    紀楊清冷哼,心理想:我會吃你這套?

    順道站在棲遲耳邊,壓低聲音問:“你叛變了?胳膊肘往外拐?”

    “哪有?”棲遲把東西遞過去道,“我手里這份給你拿的,要待兩天,怕你無聊。”

    “和麥克一起出來純屬意外。”其實不是,他這么說是怕兩人打起來。頭疼。

    聽到不是紀楊清放心了,拿著裝備坐在紀夢殘旁邊。

    “楊清,我們比賽釣魚吧。”麥克唐納德想偷偷輸給紀楊清,刷刷分,順便緩和一下氣氛。

    “比就比,還有不要叫我這么親熱。”紀楊清覺得他在挑釁。

    “你也來。”紀楊清拉著棲遲讓他也參加。

    “那我也來!”紀夢殘舉手報名。

    “現在是上午9:30,到12點看誰釣得重。”紀楊清說了規則,所有人都表示沒問題。

    天很藍,水很清,陽光很好,紀楊清的桶很空。

    一個小時過去了,他的桶里沒有一條魚。

    棲遲這個被他強行拉進來陪跑的桶里都有三條了。

    “有了!有了!!有了!!!”紀夢殘使勁的時候臉皺成一團,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魚拉了上來。

    一條很大的金槍魚進了紀夢殘的桶里,里面已經有十幾條魚了,平均五分鐘就上岸一條。

    新手保護期嗎?那我也是新手啊?為什么我一條都釣不上來?紀楊清抓狂。

    不行,不能就這么丟了面子。

    紀楊清“噌”一下站起來,棲遲抬頭問:“怎么了?”

    “這里風水不好,我換個地方。”說完抱著裝備就跑了。

    麥克唐納德看看三人的水桶,里面多多少少都有魚,只有在中間的紀楊清風水不好。

    他想讓著紀楊清,很克制只釣了兩條,其他都讓給了紀夢殘。

    他是真的不知道紀楊清為什么一條的釣不上啊。

    “我去看看他。”棲遲把裝備收拾好,囑咐麥克唐納德,“看著紀夢殘別亂跑。”然后匆匆跟上紀楊清。

    紀楊清很生氣,把水桶重重放下,里面的水都濺出來好多。

    “你怎么這么針對麥克唐納德?”棲遲靠過來坐。

    “他拱了我們家大白菜,我還不能生氣?”想想那個場面紀楊清就氣笑了。

    “什么叫拱了大白菜?”

    “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他們兩個不對勁。”紀楊清氣憤填膺,用力攥緊魚竿,“不對是麥克唐納德單方面圖謀不軌。”

    “看出來了。”棲遲摸摸他的頭發順毛,“但是我覺得麥克人挺好的。”

    紀楊清冷哼:“知人知面不知心。還說胳膊肘不往外拐。”

    棲遲愣了一下,隨即歪著腦袋露出一抹笑容:“這就叫胳膊肘往外拐了?”

    “不然你干嘛替他說好話?”

    棲遲糾正:“這不叫說好話,你就說麥克哪里不好了?”

    “夢殘17歲啊!麥克他都28了!”紀楊清的手掌壓低再升高,表示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棲遲:“咱倆還差七歲呢。”

    紀楊清護犢子:“那不一樣,他怎么能跟你比。”

    “你看看夢殘他像是心智成熟的樣子嗎?萬一那天被誆騙了怎么辦?麥克唐納德一看就是個老油條。”

    “咱們跟麥克接觸的時間也不短了,你真覺得他這個人不行嗎?”棲遲嘴角含著一抹淡淡的淺笑,他這不也是小孩兒心性。

    要是麥克唐納德神真的不行,紀楊清根本不會在這里跟他廢話,早就把人打跑了。

    “可我就是,就是。”紀楊清就是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最后煩躁道,“你不懂。”

    棲遲:“我知道,你是想彌補夢殘缺失的親情,只是現在還沒來得及就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但你想,現在是多個人對夢殘好,你還不開心嗎?”

    “而且我看麥克對夢殘挺不錯,到處都順著他,哄著他。最重要的是,夢殘他的結巴是麥克治好的,心理創傷也是他治好的。你要是強行把兩人拆開,這不是讓夢殘再次受打擊?”

    “眼看著麥克也不是衣冠禽獸,肯定不會不尊重夢殘的意思,隨隨便便對夢殘做什么。”

    “既然改變不了,不如順其自然,放寬心。趁著夢殘現在懵懵懂懂,好好考察他,出現什么岔子再把他打走也不遲。”

    “到時候我和你一起混合雙打,行不行?”棲遲看著沒人看過來,親了一下紀楊清的嘴角,把他的頭按在自己肩膀上,“你就放寬心。”

    “我突然發現我的隊長還挺會勸導寬慰別人的,長篇大論,聽著還挺舒服。”紀楊清挑眉,從棲遲肩膀上抬起頭。

    他看著棲遲的眼睛,眼含笑意,帶著點勾引和促狹。

    “我可不是對誰都會這么長篇大論。”棲遲微微抬頭,語氣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傲嬌。

    “是是是,我的隊長最好了。”紀楊清直接抱緊人,狠狠香了一口臉頰。

    “那就趕緊釣魚,你還在比賽呢。”棲遲指指他的魚竿。

    “說到這個我就來氣,憑什么啊,憑什么就我一條都釣不中?我也是第一次釣魚,為什么沒有新手保護期?”紀楊清真想把這破魚竿掰斷摔了。

    “要不就是這個風水不好,要不就是我這個魚竿有問題。”

    這是典型的人不行,怪路不平。

    不過棲遲沒有說出來,好不容易哄好了,一會兒再生氣,他是真的沒轍了。

    一直到11:55,紀楊清的水桶里還是空空如也。

    “要不我的給你幾條?”棲遲詢問,他桶里已經有了十幾條。

    “不要!”紀楊清厲聲拒絕,這種作弊的事情他才不屑一顧,轉念又戲謔地笑,“我親愛的隊長怎么還做這種假公濟私的事情。”

    “這不是怕你丟臉,不識好人心。”棲遲把東西收拾起來。

    “沒有就沒有,走去找他倆去!”

    然后他就看見紀夢殘已經把第二桶都釣滿了。

    紀楊清:“……”無語,很無語,非常無語。

    麥克唐納德想為紀楊清保持體面,紀楊清和棲遲走之后,他就一直劃水,桶里還是原本的兩條魚。

    但是兩個半小時過去,紀楊清的桶里還是空空如也,這真的是前所未聞啊。

    這片地方的魚剛經歷完繁殖季,現在正是從魚苗變成魚的時候,海里的魚數不勝數,怎么說都不可能,兩個半小時一條都釣不上來。

    不是水域的問題,不是桿子的問題,也不是大家統一使用的魚餌問題,那就只能是紀楊清本人的問題了。

    棲遲小聲問:“會不會是因為你的血統?”

    聽完這話紀楊清靈光一閃,對啊,很有可能!

    當即從棲遲桶里拿出來一條魚,惡狠狠逼問:“為什么不咬我的鉤子?”

    “別裝死!”紀楊清扇了魚一巴掌,這魚剛從水里拿出來,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給誰看。

    紀夢殘看著紀楊清嚴刑逼供一條魚,還以為是因為沒釣到魚被氣昏頭了,想上前勸兩句,被麥克唐納德攔住了。

    麥克唐納德原本沒想明白,看著紀楊清這樣子就知道了。

    “頭暈,別打了……我都說,我都說。”

    紀楊清沒想到,魚居然真的開口說話了……

    第142章 曖昧的體檢

    “王, 你的氣息我們都很害怕,所以不敢靠近。”魚聲音顫抖,一副馬上快要被嚇死的樣子。

    “王?什么意思?”

    “就是王啊。”

    紀楊清接連問了幾遍, 他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最后把魚扔回水桶里。

    “它說我是,王?”紀楊清停頓了一下才說出最后一個字, “它什么意思?”

    三人雖然聽不懂, 但看著紀楊清和魚吵起來了, 就覺得事情不簡單, 剛剛都沒有吭聲。

    麥克唐納德:“它沒有說原因嗎?”

    紀楊清搖頭:“顛三倒四,來來回回都是重復這一句話。”

    “是不是因為你母親?”棲遲問,“她不就是女王?”

    紀楊清驚喜道:“那這么說, 這魚知道我母親在哪里?我再問問他!”

    麥克唐納德阻止了他再次審問魚的動作:“這種魚靈智太低, 只會顛三倒四說著幾句話,沒必要再問了。”

    “是不是因為,魚的第八秒是失憶?”紀夢殘大概明白了大家說什么, 弱弱給出意見。

    “你還挺詩意的。”紀楊清揉了一把他的頭發, “別人都說魚只有七秒記憶,就你說的這么浪漫。”

    “嗯哼。”紀夢殘得意。

    麥克唐納德跟他解釋:“不過魚只有七秒記憶是謠言,意思是他的智商有限,也只能說這么多東西。”

    紀楊清嘆氣:“那看來要知道什么,必須問實驗室里那位了。”

    兩天一夜的行程很快過去, 第二天夜里四人就到了小島上。

    借著月色幾人又轉了飛機。

    白天,到了808小島上。

    看著島上基本沒太大變化,紀楊清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時間過得好快, 一轉眼已經兩年過去了,碼頭的柳樹高了些, 茂密的枝葉形成了巨大的樹蔭。

    幾座建筑物外邊多了些被歲月侵蝕的痕跡,留下斑斑駁駁的痕跡。

    李巖李教官,呂光臨呂教官兩人的眼角添了一點皺紋。

    還有學生又換了一批面龐。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變化。

    “兩年沒見了,別來無恙。”李巖和呂光臨熱情地和紀楊清與棲遲擁抱。

    棲遲介紹了身后的麥克唐納德和紀夢殘,幾個人握握手。

    “立了不少功啊。”李巖拍拍紀楊清的后背,一臉欣慰。

    紀楊清笑道:“所以忙得根本沒時間回來看看。”

    呂光臨問:“準備待幾天?”

    棲遲:“三五天,還有別的事情。”

    “真是大忙人。”李巖感慨,“走吧,去辦公室,別站在風口喝涼風。”

    幾人跟著去了辦公室,喝點茶吃點東西聊聊家常任務。

    最后呂光臨嘆口氣:“這么多次命都差點沒了,你這升官我不眼紅。”

    聊了一個小時,李巖和呂光臨帶著紀夢殘辦了入學手續,分配好寢室,下午準備訓練。

    麥克唐納德則去醫務室報到,準備給入島的預備役體檢。

    一時間就剩了紀楊清和棲遲。

    跟著棲遲來到他的寢室,和兩年前一樣沒什么改變。呂光臨聽到棲遲要來已經把寢室收拾干凈了。

    紀楊清躺在床上感慨:“看著那群學生們朝氣蓬勃,我就覺得老了。”

    “你老了,那我呢?”棲遲拍了他一下,扭頭收拾行李。

    “我是說我心態老了。”紀楊清翹著二郎腿晃了晃,“見過了外邊的爾虞我詐,你死我亡,很難再回到這種最純粹的感覺。”

    “好朋友在閑暇之余打打鬧鬧,談天說地,一切都有希望,一切都欣欣向榮,有著明確的目標,一股腦向前沖,沒有那么多勾心斗角。”

    “偶爾有挫折和失利的時候,但他們都還有重來的機會,互相鼓勵,互相扶持。”

    “我們只要失誤,很可能就是死。不過我還算比較幸運,不用經歷什么分別。很多人從這里畢業之后面臨的就是永別了。”

    “確實。”棲遲跟著嘆了口氣,“這兩年經歷的事情太多,比我進入星核聯盟的頭七年都多。”

    “收拾完咱們去吃飯。”紀楊清從床上坐起來,幫著棲遲收拾行李。

    下午棲遲和紀楊清帶人訓練,碼頭那邊陸陸續續有醫用器材,教學器材送進來。

    紀楊清和棲遲是特訓教官只待五天,所以安排兩人教授大課,全島預備役都要參加。

    兩人合并教授一節綜合課,讓大家學會在近身肉搏和異能使用之間來回切換。

    不過今天下午是第一天,兩人不打算教學,照例給第一次上學的同學們訓訓話,了解一下他們的基礎情況。

    夏日陽光刺眼,紀楊清帶了個墨鏡,雙手插兜,一副拽拽的模樣就要出門。

    “你確定這么穿?”棲遲上下打量著穿著馬丁靴,上身穿著黑色的皮夾克,下身穿著黑色牛仔褲。

    “那肯定。”紀楊清一把把拉鏈拉到最上邊,“我要給他們立威。”

    “你這一身哪兒有威嚴?一看就是無賴,流氓。”棲遲嘲笑,伸手幫他把外套拉鏈拉開,“聽話,換教官服就行。”

    紀楊清撇撇嘴,不情不愿換了衣服,但他堅持要把墨鏡帶上,說是方便唱黑臉。

    他也是那個時期過來的人,很清楚這些小崽子們是怎么想的,少不了要樹立威嚴,敲打敲打,免得覺得自己天下無敵飄飄然。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就剛剛好。只是他才不想讓棲遲當壞人。

    剛上島的小崽子們都帶著對未知的好奇,隊形松松散散,每個人都在討論未來的日子,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看見教官來了才慌慌張張找到位置站好。

    “我們兩人作為特訓教官,接下來五天,負責你們所有人的特訓。”紀楊清帶著墨鏡,中氣十足,一眼看到了人群里的紀夢殘。

    “我這人比較嚴,所以別在我眼皮底下偷懶,耍花招,如果被我抓到了,懲罰可不是你們能受得住的。”

    棲遲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收斂點兒:“我叫棲遲,他叫紀楊清。”

    “來到這里就是一個全新的開始,在這里你們能學到很多非常有用的東西,我也希望你們能打起12分的注意,激發自己的潛能,進入更好的特工小隊。”

    “訓練時間,注意事項,相信大家都已經看過手冊了,如果還有什么問題,現在可以提問。”

    大家都被這一黑一紅給震住了,好半天才有人顫顫巍巍舉起手問:“聽說兩位教官在外邊經歷的任務十分精彩,能跟我們講講嗎?”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心翼翼看著兩人的臉色,把話說完。

    棲遲點頭:“可以,完成今天的任務就行。”

    下面頓時興奮起來,開始交頭接耳。

    棲遲的大名在外,很多學都是他的粉絲,這兩年紀楊清作為后起之秀,也有了不少粉絲。

    大家都對他們的經歷很好奇,接下來的時間是卯足了勁兒訓練表現自己。

    多接受一點兩人的指導,也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晚上吃飯的時候,紀楊清帶著棲遲去了學院食堂,看見紀夢殘,拉著他坐了過來,麥克唐納德也干完了活,一眼看見坐在一張桌子上的三個人,一屁股坐下來。

    紀夢殘坐立難安。

    紀楊清夾了口菜放嘴里問他:“怎么了?”

    “我一個學員,被你們三個教官圍住,怪怪的。”紀夢殘吞下嘴里的飯,猶猶豫豫說出來。

    “你管他們怎么看怎么想。”紀楊清給他夾了一口肉,“吃飯。”

    “晚上六點半體檢,別來晚了。”麥克唐納德三兩口把飯吃完,留下一句話,揉了把紀夢殘的腦袋,匆匆忙忙走了。

    醫務室那邊事情還沒忙完,差最后的收尾工作,他需要在六點半之前收拾好東西。

    麥克唐納德一走,來了個人:“教官,我能坐這里嗎?”

    紀楊清抬頭一看,是下午那個提問的同學,叫邱明遠,他對這個同學有印象,下午表現的很不錯,個人能力挺強。

    棲遲:“你隨便就好。”

    邱明遠也沒有客氣,一屁股坐下,自來熟道:“教官,你們能不能不走啊?”

    “不可能的,我們接下來還有任務。”紀楊清把碗里胡蘿卜挑出去,胡蘿卜什么的最難吃了。

    “哦。”邱明遠臉上是肉眼可見的失望。

    紀楊清覺得小孩子還是需要鼓勵,就大發慈悲開口:“別灰心,好好考試,說不定以后我們就是同事。”

    果然,邱明遠眼里又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那我也要鼓勵祝福!”另一個預備役柯旭堯也湊過來,他豎起耳朵聽這邊的動靜好久了。

    邱明遠還是他攛掇來的,倆人剛打賭,看誰敢坐在教官旁邊。

    “祝你們學業有成,旗開得勝。”紀楊清頭疼,“還不趕緊去集合,晚上要體檢。”

    “yes,sir!”兩人敬了個禮跟兔子一樣跑了。

    “兔崽子一樣。”紀楊清笑罵。

    晚上沒紀楊清和棲遲什么事,于是倆人就在小島上閑逛,欣賞美麗的夜色。

    這個時間點,醫務室里,麥克唐納德穿上白大褂,脖子上掛著聽診器,盡職盡責給每個學員體檢做好記錄。

    體檢到后面,麥克唐納德明顯有些疲憊,捏了捏鼻梁讓自己清醒。

    紀夢殘怯生生把門推開,把報告單放在診療桌上。

    他前面幾項已經被別的醫生檢查過了,沒什么問題,就差麥克唐納德最后一關。

    麥克唐納德把聽診器放到紀夢殘的胸口,沒有兩秒鐘就笑出聲,在他耳邊輕輕說:“小蝴蝶,你的心跳好快。”

    紀夢殘本來就僵硬的身體這下更僵硬了,比鋼筋都硬的那種。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麥克唐納德一靠近就緊張,心臟不由自主地就會加快速度。

    “異型還能控制嗎?”麥克唐納德坐回位置,低著頭記錄,反光的鏡片讓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緒。

    “能。”紀夢殘身體依然僵硬,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只敢回答一個字,多了怕露餡。

    “變一下我看看。”麥克唐納德停下手里記錄的筆,臉上帶著淺笑。

    “哦。”紀夢殘沒想那么多,以為是正常流程,干巴巴回了一句,集中意念變出異形。

    麥克唐納德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到了他的旁邊,等他變出異形睜眼,嚇了一跳往后退,差點從凳子上掉下去。

    麥克唐納德眼疾手快扶住紀夢殘:“怎么這么大個人了,坐凳子還坐不穩?”

    “我……”紀夢殘不知道該怎么解釋,張著嘴我了半天說不出話。

    “又結巴了?”

    “沒有。”紀夢殘趕緊搖頭。

    “張嘴我看看。”

    “牙齒的情況前面醫生已經檢查過了。”紀夢殘解釋了一句,但還是乖乖張開嘴。

    “我是檢查你的舌頭,看看能不能捋直。”麥克唐納德笑容意味深長。

    第143章 do愛

    五天時間說短不短, 說長不長,很快就過去了。

    幾天相處下來,這些小崽子們對紀楊清和棲遲都很不舍, 搶著要去停機場送人。

    紀楊清沒有拒絕孩子們赤忱的心, 讓他們送到了停機場。

    “紀教官!棲教官!等我和你并肩作戰!”邱明遠不知從哪里扯出個白絲帕,舉過頭頂在搖晃, 在夜晚里格外顯眼。

    “要想我們哦~”柯旭堯像模像樣抹抹眼淚, 兩個人一唱一和。

    “……我怎么覺得有些丟臉。”紀楊清醫生和旁邊的棲遲交流。

    棲遲:“確實有點。”

    這幾天觀察下來, 邱明遠和柯旭堯兩人的天賦很高, 配合默契,不出意外的話能被分配到很好的特工隊伍里。

    麥克唐納德還在遠處和紀夢殘說悄悄話,叮囑他有事沒事都要打電話, 自己星期天下午會守著電話, 等著他。

    這是808小島上的預備役為數不多的,能和家人交流的機會,自然電話亭里人滿為患, 排上一下午都很正常。

    過來叫人的紀楊清聽見了, 把紀夢殘拉到身后,咬牙切齒:“麥醫生,就不勞煩您了,畢竟我才是家屬。”

    完了,這幾天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 這下又惹到小舅子了。麥克唐納德頭疼。

    “沒關系。”紀夢殘拉拉他哥的衣角,“你十分鐘,他十分鐘。”

    紀楊清冷哼, 想到那天和棲遲聊天時說的話,努力壓下心中的不愉快, 但又覺得弟弟維護外人的樣子刺眼。

    最后留下一句聽不出情緒的,抓緊時間上船,扭頭走了。他要找棲遲求安慰。

    紀夢殘不好意思地笑笑,撓了一下后腦勺:“我哥也不知道腦子里哪根筋搭錯了,麥醫生別跟他計較。”

    “這個自然。”紀夢殘不清楚紀楊清怎么回事,麥克唐納德可清楚得很,他心虛,自然不會計較,甚至還要哄著高興。

    等飛機到了停機坪,已經是早上七點。

    他們吃了個飯,先回別墅休息,等下午起來了再商量計劃。

    吃飽喝足紀楊清摟著棲遲回來房間,一進屋就想動手動腳。

    “別鬧,晚上還有事。”棲遲推開紀楊清摸到他腰上的手,“癢。”

    紀楊清原本就沒打算做什么,知道這幾天事多,體諒男人,讓他好好休息,而且房間的隔音效果還不好。

    只是這幾天在外邊束手束腳,都沒好好親近親近,讓他心癢癢,只想摸兩把過過手癮。

    “那個李巖呼嚕聲那么大,隔著墻都聽得一清二楚。”紀楊清忍不住抱怨。

    他和棲遲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睡一間屋子,所以選了兩個相鄰的宿舍,棲遲房間挨著李巖,紀楊清挨著棲遲。

    他趁著夜色,每每翻進棲遲房間,抱著老婆才能睡得安心。

    他倆都不打呼嚕,睡覺安安靜靜。

    但是那個呂巖!他的呼嚕聲簡直能把房頂掀了,導致這幾天晚上紀楊清都睡不好。

    “這么些年你是怎么受得了?”紀楊清委屈死了。

    “聽著聽著就習慣了。”棲遲道,“那你還不趕緊好好睡一覺,還準備動手動腳。”

    “哪有?”紀楊清笑嘻嘻,緩緩靠近棲遲,一把把人撲倒在床上,佯裝惡狠狠道,“我現在才是動手動腳。”

    然后撓棲遲的癢癢肉。

    “哈哈哈哈……你,哈哈哈,住手,哈哈哈,停下,哈哈哈……”棲遲笑得根本用不上力氣,任人宰割躺在床上。

    “我這是在動手動腳,怎么能住手呢?”罪魁禍首紀楊清囂張至極。

    看著棲遲眼淚都笑了出來,心軟了一瞬間就被找到了機會,棲遲反壓上去開始撓癢癢。

    兩個幼稚鬼鬧了半天才停下這一場戰斗,氣喘吁吁地躺在床上,不一會就睡著了。

    下午六點,大家都睡飽喝足去了沙望家接人。

    張興文的日子這幾天過得很滋潤,被好吃好喝伺候的很好,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也恢復過來了。

    白天肯定不能光明正大去實驗室找人魚問話,這會兒大概率也有加班的實驗員還待在實驗室里。

    幾個人商量著入夜進去。

    “那里面有監控,怎么辦?”麥克唐納德把玩著紀夢殘給他的,裝有信息素氣味的磷粉的玻璃瓶。

    自然不是紀夢殘主動給的,是麥克唐納德強行要來的。

    作為交換,麥克唐納德給了他一個,用自己尾巴上毛做的,伯恩山形狀的毛氈。

    紀楊清咬咬牙,從衣服里拿出棲遲羽毛變得項鏈細細把玩。

    沙望抽了抽嘴角:“咱們十二點過去,這個時間沒人。走廊外邊的監控你們躲開,實驗室里的我把監控給替換掉就好了。”

    “只不過時間不能太長,容易被監測到。”沙望想了想補充,“頂多給你們十五分鐘。”

    棲遲點頭:“十五分鐘足夠了。”

    “你呢?能跟上我們嗎?”紀楊清問張興文,“到時候我和隊長打頭陣,你站在我們身后,麥克墊底,沙望在監控室看著。”

    “我現在恢復的差不多了,應該沒問題。”張興文不是很敢打包票。

    這幾天多少做了些復健,但你這一年多以來的監禁實驗不是開玩笑,各項身體機能已經落后太多了。

    幾個人都很了解聯盟內部的情況,所以計劃沒用一會兒就制定好了。

    棲遲開始問起他在白家的事情:“你在COG和白家都做了什么實驗?”

    “COG里面我不是很清楚,只是偶爾在抽血的時候聽到什么基因測序,重新排列,異能,篩選……”

    “之后就是會給我注射亂七八糟的液/體,藥劑,每次注射之后那感覺,生不如死。”張興文咬著嘴唇,說話的聲音不自覺發抖。

    很明顯那段經歷給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害,以至于現在想起來都心有余悸。

    “結合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他們是想通過基因重新排序的方法,創造其他無生命體,并賦予他們異能。”麥克唐納德邊說,邊收起了玻璃瓶子,小心翼翼地塞到了內襯口袋里。

    “嗯,還有想辦法讓普通人也能擁有異能。”沙望表情也嚴肅起來,咬著手指說,“但他根本就是倒反天罡,完全違背了正常的進化規律。”

    麥克唐納德:“我們為什么有返祖血統這件事情都還弄不清楚,是進化的結果嗎?那為什么只有我們進化了?”

    “COG目前的科研水平超越我們太多,一切的問題只能去那里求解。”他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要知道這一切的原因,遲早要去COG總部找幕后黑手,紀楊清也不繼續想這種抓破腦袋都想不出來的事情。

    他擦了擦桌子上的蘋果,邊啃邊問:“那白家呢?他們對你做什么了?”

    “我……”張興文突然開始扭捏,臉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支支吾吾不開口。

    這些事情大家都猜得差不多了,都是了然于胸的表情。

    “他們不會是讓你和別的女人做/愛?”麥克唐納德問得毫不留情面,讓張興文難堪地低下頭。

    像野獸一樣的,毫不受控制的,被注射藥物之后隨時隨地發/情的野獸。

    他像畜生一樣被一群人圍觀,看著他和不認識的女人做//愛,拿著本子記錄著什么,時不時對他的動作姿勢指指點點,開一些黃色玩笑。

    太多了,實在太多了,他不知道自己和同一個女人做過多少次,又和多少個女人做過,反正每隔一段時間看到的人都不一樣。

    每天都處在混沌之中,被無盡的黑暗包裹住渾渾噩噩,只能通過做//愛來發泄,才能緩解身上錐心一樣難受。

    這種藥物不似往常的春//藥,只是會燥熱難耐而已。如果不交合,他和那些女人就會全身又痛又癢。

    伴隨著針刺一樣,扎進身體里的疼痛,把身上撓得一塊好肉都沒有。

    他別無選擇,那些女人也是。因為第二條路是通往地獄的死路。

    也有女人不肯就范,一頭撞死在墻上。但更多是和他一樣懦弱的,被迫接受命運的可憐人。

    尊嚴像扔掉的煙蒂,被他們踩在地上碾碎,看著火花一點點熄滅,最后得意一笑。

    偶爾一兩次被查到,也不過是金錢就能搪塞過去的事情。

    甚至他們還會被當做商品一樣進行二次售賣,給那些權貴,官官相護。

    棲遲打斷他的敘述,讓他平復一下因為回憶起過往事情后的痛苦:“那些權貴有誰,你知道嗎?”

    張興文猛然從痛苦中抽離,帶著興許斷舍離后的心驚,心臟撲通撲通跳了很久。

    大家都沒有催促,給他足夠的時間緩和。

    “有誰我也記不清了,我一直渾渾噩噩。”張興文咬緊發白的嘴唇,“我只記得他們有一次拿出一個黑色牛皮本,想來上面應該有吧。”

    之所以記得那么清晰,是因為他們看著他精神狀態實在太差,精///子質量嚴重下滑,所以給了他幾天的緩沖時間。

    也是這幾天他見到了白凌蝶。

    當時他聽到了有人從樓梯下到地下室,原本以為折磨又要開始了,直到她小心翼翼從墻后面探出頭。

    那是他許久未見的,如此單純清澈的眼睛。一看就是被保護很好,未經苦難,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女孩兒。

    那個頭只是探出來一下后又立刻縮回去。

    那像夜明珠一樣的眼睛消失了,他生起的那一點希望又被無形的手給掐滅。

    原來,她也不過如此。張興文自嘲。

    誰知道她又拿著東西回來了。

    第144章 棲遲,對不起

    她不敢靠近, 只敢用一條胳膊,把瓶子滾過來,然后匆匆離開。

    第二次, 第三次都是這樣。

    直到第四次他才鼓起勇氣喊住了女孩兒, 用沙啞的聲音問:“你是誰?”

    她腳步停了一瞬沒有說話,然后跑了。

    第二天依舊給他送藥, 還跑到他面前多送了久違的干凈飯菜和水。

    他第一次看清女孩兒的臉。就像春天里一縷和煦的陽光, 溫暖給人生的希望。

    臉龐清秀柔和, 皮膚白皙, 紅紅的櫻桃嘴唇,烏黑亮麗的齊劉海,還有那雙他熟悉的雙眼。

    一股暖流涌動在他心田, 心跳加速, 呼吸急促,臉頰上發燙。

    后來那個女孩兒被發現了,在送藥的時候被那些人抓個正著。

    張興文心頭一緊, 呼吸一滯, 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囚牢前面抓住鐵欄桿,頭伸出去往外邊看。

    這些人有什么手段他太清楚了,他害怕女孩兒和之前的女人一樣,被如此骯臟的他玷污。

    他已經想好了, 下定了決心,如果女孩兒被送進來,他會一頭撞死在墻上。

    雖然可能用處不大, 沒了一個他還有無數個他。

    但他就是不想做那侮辱了女孩兒的人。

    可是他聽到那些人叫她:“小姐,請你不要到這里亂跑, 白總他一直在找你。”

    小姐,這是他有生以來聽過最好笑的詞。

    不是朋友在和他開玩笑,這老天在和他開玩笑。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心情如過山車一樣,經歷了大起大落落落,最后失控般墜/落,呼吸困難,伴隨著失重感重重摔倒在地。

    當時他們手中就拿著一個黑色的筆記本,這個筆記本喚起了他的記憶,讓他想起了之前很多次都在朦朧的意識中見過。

    再后來,他知道了女孩兒的名字,白凌蝶。

    久久無言,張興文自己打破了沉默:“幾點了?該出發了嗎?”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確實該走了。”沙望嘆了口氣,拍拍張興文的肩膀,“以后都會好的。”

    “等COG沒了,你也算出了一份功勞。”棲遲不太會安慰人,語氣干巴巴。

    有沙望的幫忙,以及大家對監控位置的了解,很順利就進了存放著人魚的實驗室。

    時間迫在眉睫,沒有過多廢話,張興文直接使用電磁感應。

    原本微弱的電磁,在異能的作用下,他腦海中的感應不斷加強。

    腦電波建立連接不是一瞬間的事情,時間正在一分一秒過去。

    腦電波的感應越來越強,終于他能聽見聲音了。

    “怎么大半夜還有人過來?” 聲音虛弱和微弱并存的腦電波被張興文精準捕捉,在他腦海中自動翻譯。

    “您好,我們們是星核聯盟的特工,旁邊這位是多琳女王的孩子,叫紀楊清。”張興文不廢話直接挑明紀楊清的身份,“這次來是想問您幾個問題。”

    聽到這話,這位人魚細細感應紀楊清的氣息,確認他有沒有說謊。

    數秒之后,腦電波異常興奮轉化而來就是激動的聲音:“孩子……女王的孩子,女王還有后!”

    張興文感受到她情緒劇烈波動,腦電波上下起伏,是哭泣的感覺。

    “也不知道怎么稱呼您,但是我們這次是偷偷來的,時間有限。”張興文按照演練過的臺詞繼續說。

    “安娜,叫我安娜女士就行。”

    張興文:“安娜女士,我想問女王在哪里?”

    “女王已經死了,死在COG里面,女王獻祭了生命救了自己的孩子。”安娜感受得到紀楊清身上帶著女王獻祭之后的氣味,“女王的魚尾顏色暗淡無光,是獻祭生命強行促進燈塔水母重生的代價。”

    之后她的腦電波變為憤怒的模樣,如果她還能動,此時一定是被背鰭起尖刺,齜牙咧嘴。

    “COG他們都是一群卑鄙小人,騙了女王,騙了我們的族人,甚至把女王的孩子帶去實驗,我們都成了他們的棋子。”

    “女王肯定是為了救她的孩子,用自己的生命換他自由!他們都是一群又惡心又虛偽的人!”

    張興文沒時間震驚,繼續提問背得滾瓜爛熟的第二個問題:“請問如何找到你們的族人在哪里?”

    安娜回答:“在北大西洋,唱響人魚之歌,你們會遇到一只白化病的虎鯨,亮明身份之后,他會帶著你們過去。”

    “人魚之歌是?”

    安娜哼了一遍,張興文盡最大的努力,拼命想把旋律記住。

    但他不知道時間夠不夠,只能先提問最后一個問題。

    “您是怎么出現在COG實驗室里?”

    “女王失蹤了,我們忠于女王的族人都很擔心。但是那群背叛者三番兩次阻撓,無奈之下就派我這個最不起眼的人魚暗中尋找。”

    “您還能再哼幾遍人魚之歌嗎?”紀楊清還沒來提醒,說明還有點時間,他有點忘記那個旋律了。

    安娜繼續哼唱。

    只是哼到一半,張興文就聽到了紀楊清說時間到了。

    其實滿打滿算根本沒有十五分鐘,他們需要給自己留出離開房間的時間。

    除去建立鏈接和預留時間,聊天時間僅僅只有五分鐘而已,很快,快到這交流了,幾句話而已。

    安娜也聽到了,她輕笑一下,有種完成使命感的如釋重負:“這么多年終于等到了,祝你們好運,成功了不要忘記來通……”

    鏈接消失,張興文再也聽不見安娜的聲音了。

    “快走!”紀楊清的一聲把他拉回現實,不由分說拉著走人。

    有驚無險,踏著最后幾秒的時間出了實驗室,隨后監控室被覆蓋的監控恢復成原樣,看起來晚上一切如舊,什么都沒有發生。

    這一刻,張興文心跳如雷,仿佛要從喉嚨里出來了一樣,手心冒著汗,幾乎無法呼吸。

    這么刺/激的事情他從來沒干過,帶著第一次做這些事情的不熟練和心虛。

    紀楊清,棲遲,麥克唐納德都是做這種事的老油條了,一舉一動都游刃有余,臉不紅,心不跳,手不抖。

    和來的時候一樣,他們躲著監控和巡邏人員離開實驗大樓。

    時間太晚了,幾個人沒有繼續折騰,直接去了麥克唐納德的房間。

    “我母親是因為我而死的?”紀楊清喃喃,他已經失魂落魄五分鐘了。

    “是的,是那位叫安娜人魚親口所說。”張興文再次肯定。

    “剩下的事情你先和麥克說。”棲遲實在看不得紀楊清六神無主,傷心難耐的模樣。

    他扶著搖搖欲墜的紀楊清去外邊的客廳,坐到了沙發上。

    紀楊清依舊還記得五分鐘前初聽到這個消息時的感覺。

    心如刀絞,五臟俱焚,內心整個世界因為這句話而崩塌,以至于最開始的十幾秒,就好像有一雙隱形的手掐住他的喉嚨,讓他無法呼吸。

    伴隨著心臟內劇烈的疼痛,他已經感覺自己都要暈了過去。

    他能接受母親任何一種死亡方式,唯獨不能接受是因為自己。

    這條命是母親一命換一命的結果,他居然懵然不知,還毫無負擔的活在這世上,他怎么可以這樣舔著個臉?他怎么配?

    窒息感再次涌了上來。

    “紀楊清!”他的雙手猛得被棲遲抓住,一把把他按在沙發上,“你冷靜一點!”

    他猛然回過神,感覺到脖子一陣疼痛。

    原來在剛剛,他毫無知覺的掐上了自己的脖子,眼淚也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滾落。

    “你這樣尋死求活是做給誰看?”棲遲氣急了,語氣驚懼中夾雜憤怒。

    他害怕紀楊清會因此一蹶不振,也生氣紀楊清居然一點都不考慮他的存在就要去死。

    “你母親用命救了你,你不好好珍惜不說,竟然還想一心求死?”棲遲紅了眼,按著紀楊清肩膀的手,因為用力青筋暴起,霎時又卸了力。

    “你能不能也考慮一下我?”棲遲的聲音哽咽,帶著被再次拋棄的脆弱,“你死了,我呢?你是打算讓我再次失去家人嗎?”

    紀楊清張了張嘴,明明不是啞巴,但嗓子干啞到說不出一個字。

    他用力吞咽了好幾口口水,干涸的嗓子終于得到了滋潤,能夠發出些許聲音:“對不起。”

    “你對不起我有什么用?你最對不起的是你的母親!”棲遲糾正,擦了擦他臉上的淚痕,把人抱進懷里。

    他現在太脆弱了,一點風吹草動就能讓他粉身碎骨,從此跌入萬丈深淵。

    “我就是個災星,如果沒有我你父母不會死,我母親也不會死,你也不會寄人籬下,看人顏色……”說著說著,紀楊清的眼淚又一次奪眶而出。

    如果沒有他,是不是這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是不是他太自私,太無情了才導致了這一切發生。

    這些問題就像惡魔的低語一樣,一直在他耳邊環繞,讓他陷入無盡的自責,內疚,自我厭棄,最后竟覺得一了百了也挺好。

    他珍惜這樣不用被當成實驗體的生活,可他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勇敢,勇敢到面對所有人。

    紀楊清本就對棲遲父母的死難以釋懷,這下所有的情感累積在一起集中爆發。這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每一次的呼吸都充滿了沉重,刺得他心臟猶如刀絞。

    他就像陷入了黑暗的深淵之中,周圍都是冰冷的墻壁,而他則是墜入無底深淵。

    紀楊清抱著頭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緊緊蜷縮起身體,縮在沙發的一角,開始懷疑自我存在的意義。

    自我厭棄的感覺像毒藥一樣侵蝕著他的靈魂,使他病入膏肓,帶著沉重的枷鎖,看著自己一點點走向死亡,等待閻王的審判。

    第145章 你就是我的救世主

    “如果我要是你母親, 看見你這樣,我寧愿不救你,自己想辦法出去!”憤怒, 恨鐵不成鋼, 傷心,難過, 擔心……幾十種情緒混雜在一起, 棲遲竟然不知道自己的情緒可以如此豐富。

    他一巴掌扇到了紀楊清臉上, 讓對面人微微側臉:“與其在這里自怨自艾, 不如找到那些背叛你母親的族人,是他們的背叛才讓那些人有機可乘,你的母親才會因此淪落到COG。”

    “也是因為COG, 你和你母親, 還有我的父母,以及所有被COG抓走的所有人,和他們家破人亡的家人。”棲遲怒吼, “你懂不懂!你到底懂不懂!”

    “紀楊清, 你給我醒醒啊。”他無助地哀求搖晃著紀楊清的肩膀,聲音哽咽,眼淚流了下來。

    是紀楊清再次給了他一個家,成了他的家人,他的救世主。

    而他的救世主不要他了, 要把他再次拋棄到這個混亂的不成樣的世界。

    天塌了,還有個子高的人頂著,而他的救世主死了, 他也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

    這是他的世界末日。

    “你是我的救世主啊。”棲遲崩潰地嘶吼。

    紀楊清被這一巴掌打得晃了神,看著棲遲流下的眼淚, 慌忙地伸手去擦,嘴里不住地道歉。

    “你別碰我!”棲遲打掉他的手,脊梁挺得筆直,盡量用和平常一樣的語氣說話。

    他的救世主想死,那他也可以做紀楊清的救世主,那他就不能如此軟弱地掉眼淚。

    “別哭,別哭……”紀楊清不顧他的掙扎把人抱進懷里,“我不會這么做了,不會了……”

    那一巴掌直接把他從混動中打醒,劫后余生的慶幸,讓他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懊悔。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巨大的打擊之下就讓他分不清是非對錯,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

    他一直帶著母親還在的希望,想象著有一天可以和母親團聚,可原來他的母親早就為了他犧牲了。

    “是那群背叛者和COG。”紀楊清親吻著棲遲的額頭,“我不會做傻事了,別怕……”

    棲遲顫/抖的身子停了下來,窩在紀楊清懷里平復自己剛剛激動的心情。

    半晌他才啞著聲音開口:“如果以后再這么想這么做,我立刻把你趕出家門,不管你再怎么道歉我也不原諒你。”

    “說了多少遍不怪你,你為什么就聽不進去?如果我怪你,我還會和你在一起嗎?”棲遲帶著鼻音說,“人要向前看,不能一直沉溺于過去。”

    “我總在想,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基因,是不是這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紀楊清看著前面不停擺動的鐘表。

    兩點多了,已經這么晚了嗎。

    “自從回憶起以前在實驗室里遭受的一切,我就想起了歐文為了讓我配合,經常對我說,如果你表現很好,你的爸爸媽媽會盡早來接你。”

    “為此,我拼命忍痛,不尖叫,不掙扎,努力配合著歐文的實驗,就是想盡早的見到爸爸媽媽。”

    “偶爾疼痛難忍,我不配合,歐文還會對我說,你爸爸媽媽把你扔在這兒就是拋棄你了。”

    “我總在想是不是因為我做的不夠好,我的父母才會拋棄我,讓我經歷這些痛苦。好想告訴他們,我會好好聽話,做個乖孩子,快點來接我吧,我知道錯了。”

    “雖然后來知道不是這樣,我母親也被他們所害。”紀楊清摸摸棲遲的頭發,偶爾將頭發纏繞在手指上,“但我這種想法是長年累月形成的,改不了了。”

    “驟然聽到我母親死亡的消息,我就有點控制不住情緒了。”紀楊清吻了吻棲遲的嘴唇,“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我都不知道你有這種想法,是我應該好好和你聊聊的。”棲遲聲音悶悶,帶著不開心,心疼,自責。

    “原本現在已經沒什么事了,平時根本沒有什么影響,誰能想到……”紀楊清苦笑。

    “已經好多了,我都知道我母親不是有意的。你帶我的一年,也算彌補了我父母的空缺。”

    “如果沒有想起實驗室里的事情,我也不會有這么嚴重的厭世情緒。”紀楊清再次親親,“沒事了,你做得夠好了。”

    “緩一緩再進去吧。”棲遲把額頭抵在紀楊清的額頭上親昵依偎。

    “好。”

    麥克唐納德也不想偷聽小夫夫兩人吵架,奈何有些語句的聲音實在太大,他不想聽都不行。

    正在回憶哼唱那段旋律的張興文和他對視尷尬一笑:“這是吵完了?”畢竟半天都沒聽見聲音了。

    話音剛落,紀楊清和棲遲就推門進來。

    張興文很尷尬,不知所措地扣著自己的手指,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忙。

    “那幾個問題的答案我們已經知道了。”紀楊清已經平復了心情,看著和之前無異,“人魚之歌是?”

    “哦哦!”張興文立刻哼了一遍開頭。

    “我只記住這么多,抱歉。”他帶著歉意撓撓頭,“時間有些緊,我也不太擅長音樂。”

    紀楊清低頭思索嘴里哼唱,他的音樂細胞好,只聽張興文哼了一遍就記住了。

    “我怎么覺得旋律有些熟悉。”他哼完一遍,有些困惑。

    棲遲點點頭:“我也覺得好像在哪里聽過。”

    兩人都聽過的歌,這個篩選的范圍一下子減少了。

    “沒有詞嗎?”紀楊清問。

    “沒有,就是一段旋律吟唱。”

    純音樂,他和棲遲都聽過。范圍更小了。

    只是這會兒已經太晚了,實在是腦袋非常混沌,思考不動轉不動彎了。

    他難受地揉了揉眉心。

    有些東西你越想他越想不起來,反而就這么擱置在一邊,突然某一個瞬間你就想起來了。

    紀楊清打算暫時擱置,跟著學了兩遍旋律,確認無誤之后,就招呼大家休息,也不急在這一晚上。

    只有一間房間,張興文睡在床上,麥克唐納德在臥室里面打地鋪,他們兩個在客廳打地鋪。

    “別想了,明天醒了再說。”棲遲捏捏他的肩膀,讓他趕緊躺到地鋪上睡覺,“這么晚了,今天晚上你的情緒起伏還那么大,不趕緊睡,明天要頭疼了。”

    他心疼地摸了摸紀楊清開始發青發紫的脖子,那一下紀楊清自己對自己下了死手,即使紀楊清自愈能力變強,顏色估計要三天才能消失。

    他低頭親了親,很心疼。他倆都是苦命的人。

    “好,不想了,睡吧。”紀楊清道,“明天還有一堆事情要做,真的恨一天沒有48個小時。”

    棲遲輕笑:“你這話讓我想到了個笑話。”

    “什么?”紀楊清一臉洗耳恭聽。

    棲遲講個笑話也一臉正色:“別看我一個月只能賺三千塊,那其實是因為一個月只有三十天,如果一個月有三百天,那我就能賺三萬。”

    紀楊清噗嗤一聲被逗笑了,躺在被窩里咯咯直笑,半天才捂著笑疼的肚子:“你怎么這么可愛啊,我更愛你了怎么辦?”

    “要不這樣,你也別領你這一個月三千的工資,我一天發你三萬,你給我當小情/人好不好。”紀楊清輕佻又輕浮,勾著棲遲的下巴索吻。

    棲遲對此的回答是,嚴厲拒絕紀楊清嘲笑他的親親,并踢了他的襠部一腳。

    紀楊清花了幾天時間處理完堆積的公務,就和棲遲一起把科特斯帶回家,商量一下綁架白良工的事情。

    科特斯在聯盟里面過得還行,收斂了處事囂張的風格,只喜歡沉默寡言的坐在工位上干活,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把白良工在星核聯盟桃花市新家里面的布局大致畫了出來,保安如何換班,哪里有機關等等。

    棲遲把地圖仔細看了一遍之后收好:“到時候我們只抓白良工一個人,一定要保證自己安危的前提下活捉。”

    “白良工的妹妹白凌蝶,她與這些事情無關,一點都不要傷害她。”這也是和張興文的約定。

    紀楊清看張興文很喜歡白凌蝶,問過他,要不要把白凌蝶也帶過來。

    張興文搖搖頭,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清:“我已經是個這么爛的人了,我配不上他,只求白家倒了之后你們能幫忙周旋。”

    棲遲說:“我們如果不把她帶回來,COG知道后肯定不會放過她。保險起見,我們還是要把她帶回走藏起來。”

    張興文沉默了很久,點點頭:“你們安排就好。”

    科特斯撇撇嘴,沒多說什么。

    聊完正事,紀楊清覺得自己有必要關心一下科特斯:“這段時間怎么感覺你變了個人,話也變少了。”

    科特斯也沒隱瞞,轉著手里的筆說:“我總覺得自己還有一些事情沒做,但是我想不起來。”

    棲遲問:“什么事情?很重要嗎?”

    “很重要,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來了。”科特斯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一臉煩躁。

    紀楊清隱隱有一個直覺,科特斯想不起來的事情肯定很重要:“你是失憶過還是單純的忘了?”

    “失憶……”科特斯皺著眉頭努力想了半天才得出這么個答案,“我只有這兩多年的記憶……”

    原本他并沒有發覺自己丟失了記憶,只是被這么一提醒,才發現自己根本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尤其是兩年前的的事情,他忘得一干二凈。

    紀楊清和棲遲對視一眼,交換了眼神明了。

    “MK生長劑。”棲遲沉聲,“是MK生長劑的副作用。”

    “只是現在時序在聯盟監獄里面,沒辦法打草驚蛇,讓他幫你回到過去找尋記憶。”紀楊清很惋惜,他就是依靠場景重現,自己自己找回了記憶。

    “無所謂,反正料理了白良工,我就覺得很有意思,很開心。”科特斯聳聳肩,抱著抱枕笑倒在沙發上,嘴里又開始哼不成調的小曲,表現了她的好心情。

    紀楊清和棲遲本已經要把科特斯送回聯盟,聽到這個歌,齊齊愣住了。

    第146章 采花大盜

    “你再哼一遍!”紀楊清激動地沖上前把科特斯嚇了一跳。

    曲調非常熟悉, 只是科特斯音感實在太差了,讓他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耳朵聽錯了。

    科特斯被嚇得得有些生氣,他覺得自己的耳邊嗡嗡響, 心臟病都要被嚇出來了:“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還是棲遲眼疾手快, 把人拉開,科特斯還得到了喘息的余地。

    “發什么神經?”科特斯腦袋暈乎乎, 扶著頭, 揉著耳朵, 緩了一會兒才開口控訴, “清清,你可不能恃寵而驕,看我對你這么好, 就失了分寸。”

    他開始拿喬, 清清好不容易救自己,那可要好好吊一吊胃口。

    “對不起對不起,你快點再哼一遍。”紀楊清顧不得那么多, 連連道歉。

    “好吧好吧, 誰讓你是清清呢。不過我記得不太全不太清了。”科特斯沒有過多為難,咳了兩聲清清嗓子,一副要好好展示自己的歌喉的模樣。

    科特斯用自認為最動聽的聲音哼了一遍,但很多調子不準,很多記不清的地方被他一帶而過。

    但棲遲還是肯定道:“對了, 應該就是,只要想辦法把剩下的地方補全就好了。”

    “怪不得咱倆都覺得耳熟,原來是在這里聽過。”紀楊清一激動, 抱著棲遲就親了一口。

    “清清,我再哼一遍, 可不是讓你給我看你倆親熱。”科特斯表情難看,剜了棲遲一眼,“如果你再當著我的面這樣,我可不保證做出什么。”

    他本質還是個喜歡追求刺激的瘋子,這段時間老老實實,可不代表他以后都會老老實實。

    他只是在外邊顛沛流離的生活過膩,想換換平淡的。等他覺得休息的差不多了,隨時就會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做點他覺得好玩的事情。

    “咳咳,我會注意的。”紀楊清難得尷尬,心里也一驚,這段時間科特斯太正常了,以至于差點忘記了他的本性。

    科特斯瞇著睜眼睛滿意地點點頭。

    “但是剩下的部分我們應該怎么補?”棲遲問,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就得不到最終旋律,自然就召喚不出白化虎鯨。

    紀楊清想了想:“我聽著這個旋律是有些古調在里面,而且人魚本來也就是一個非常古老的種族,有些古調也不奇怪。”

    他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問:“你不覺得好像有些腔調和豫劇有關?可以找個機會查一查。”

    “還真有這個可能。”棲遲點頭,“說不定就是這些古譜改編而來,我們可以想想辦法復原,到時候讓科特斯和張興文聽聽對不對。”

    有些時候人雖然想不起來一件事,但是只要再次聽見就會喚醒記憶。

    “怎么我后面這個旋律是有問題嗎?”科特斯聽他們討論復原,以為是自己弄錯了。

    紀楊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這個旋律你是從哪里學會的?”

    這個問題問住了科特斯,他也不記得這個旋律是從哪里學到的,只是有事沒事下意識就喜歡哼這個旋律。

    “我想想……”科特斯很少臉上會出現這么嚴肅的表情。

    紀楊清和棲遲就靜靜坐在一旁,沒有打擾,甚至還減輕了呼吸,生怕擾亂了他的思路。

    “一個女人,是一個女人……”科特斯閉眼皺眉低聲喃喃,“我很疼,疼得要死了……”

    “很美麗,很好看,很慈祥。臂彎非常的溫暖,在唱歌哄我睡覺……”

    “長長的銀白色頭發,掃過我的臉頰,有些癢癢的,但很舒服……”科特斯繼續回憶,“然后我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

    “我渾身很疼,一度覺得自己已經死了……”科特斯突然緊緊抱住自己的頭,弓著背脊,發出了劇烈的嘶吼聲,轉頭就往墻上撞。

    “我頭好疼,好疼啊啊。”額頭撞擊墻壁發出“咚咚咚”的悶響。

    “科特斯,冷靜,先不要想了!”紀楊清強行按住他的身體,把他從回憶中拉出來。

    科特斯渾身顫抖,呼吸粗重,胸口上下劇烈起伏,脖子和臉都憋得通紅,仿佛下一刻就會因為呼吸不上來而暈厥。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半晌科特斯才平靜下來。

    再起身,科特斯渾身凌亂。

    “銀白色頭發。”紀楊清意味不明苦笑一聲,這么明顯的標志,“應該是我母親。”

    所以科特斯對他的頭發那么執著,說什么氣味很舒服,很熟悉。還有那段旋律他也覺得很熟悉,是第一次聽見科特斯哼就覺得熟悉。

    因為他也曾經在母親的臂彎里,聽著這首人魚之歌睡著了。

    棲遲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把前因后果聯系在一起,想明白了。

    “COG因為對你做了很多實驗,把你變得傷痕累累,所以才會把你送到我母親那里,企圖讓我母親使用她的鱗片幫你治療恢復。”

    紀楊清動動手指頭就猜出了前因后果,因為COG之前也是這么對自己的,只是一遍一遍拙劣地故計重施,毫無新意。

    而他母親那么善良心軟的人,肯定不忍心看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么死在自己的面前,一定會拔掉自己的鱗片給予治療。

    他們不過都只是被COG利用的工具而已,每一環都被他們算計得死死的。

    多么可悲。

    棲遲:“我們先把白良工綁了,之后即刻動身去北大西洋,找到那個白化虎鯨,還有人魚族群。”

    科特斯已經緩過來了,只是整個襯衫都被汗水浸濕:“我也跟你們一起。”

    紀楊清明白他是要跟著去找人魚族群,點點頭,沒有阻止,多個人多分力。

    針對白良工的綁架還是很順利。

    原本還以為要頗費一番功夫,誰知道整個別墅元氣大傷之后還沒有恢復,他們也沒有料到還會有第二次偷襲。

    白良工最近正在調查趙建堂的事情,他剛剛搬來星核聯盟的桃花市,要在這里建造生產線,COG經常叫他去開會報備。

    種種事情撞在一起讓他天天焦頭爛額。

    隨行的保鏢也因為高強度的工作行程,休息不好,整個團隊都透露出疲憊懶怠,工作松懈了不少。

    白良工坐在保姆車上,看著秘書給他發得趙建堂成為新總裁之前的事情,眼里閃過一絲狠厲。

    這個趙建堂還真是星核聯盟的人,還和星核聯盟的特工混在一起,家里的一堆爛攤子都是星核聯盟的特工幫忙擺平的。

    居然如此愚弄他,處處給他挖坑,害得他差點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所幸COG沒有被騙過去,還給了他調查的機會。

    他把這份資料發給奧卡姆,靠在座椅上,閉眼思考應該如何給趙建堂一個顏色瞧瞧。

    剎車的巨響劃破天空,車子撞到了路邊的花壇上強行停止,白良工即使扣上了安全帶,還是狠狠撞到了前面的靠背上。

    他捂住頭,原本糟糕的心情現在更是雪上加霜,大聲咒罵司機:“你他媽長眼了沒有?怎么開車的!”

    揉著疼痛的額頭抬頭,司機早就不知道已經什么時候臉上長出了綠色的疙瘩開始流膿。

    人已經死了。

    “保鏢!保鏢呢!”他慌不擇路地大喊,喊過之后才發現,后排的保鏢也早就已經死了,和司機的死狀一模一樣。

    他慌張地打開車門就要跑,在四下無人的盤山公路,只有他一個人在路上狼狽逃竄。

    蜿蜒盤曲的盤山公路就像一條通往地獄的道路,跑得越遠,死得越快。

    云層給月亮披上了一層薄紗,讓本就漆黑的道路更加模糊不清。風吹過山林發出呼嘯聲,偶爾在山中的森林里發出狼嚎。

    害怕,慌張,恐懼種種情緒混在一起讓他雙腿發軟,使不上力氣,跑三步,摔一步。

    “有沒有人救命啊!”白良工一邊跑,一邊喊,空曠的山路到處都是他求救的回聲。

    白良工慌里慌張想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想要求救,他試了好幾次,終于把手機從口袋里拿出來,手卻抖得根本無法正常操作。

    他先打了自己兩巴掌,接著右手握住左手手腕,人為強行控制手部減輕發抖。

    終于在列表里翻到了奧卡姆,他渾身松了一口氣,有了生的希望,只要點上撥號鍵,他就能得救了。

    可就在離撥號鍵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一雙手從背后拉住了他的胳膊:“你想跟誰打電話啊,跟我說說唄。”

    科特斯沖他吐著舌頭,把嘴里棒棒糖的棍子吐出來,露/出嘴里骷髏頭形狀的舌釘,舌頭鮮紅好像跟喝過血一樣。

    “怎么不說話?難不成是有什么秘密我不能知道?”科特斯的聲音猶如蛇吐著信子,讓人不寒而栗。

    他眼睛里的瞳孔開始分裂,變成了無數小眼睛組成的復眼。

    白良工嚇得連嘴巴都合不上,口水順嘴角直流,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手機摔到了科特斯腳邊,眼神惶恐,渾身的肌肉不自覺地抖動,臉上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

    科特斯眼神冷冽,獰笑著把白良工的手機收好。這里邊想必有不少秘密。

    科特斯抓住白良工的大臂,帶著他飛了起來。

    “你說從這里摔一下,你會死嗎?”科特斯惡魔般的低語在白良工耳邊響起,“是摔成肉泥,然后在地上綻放出血一樣的花朵嗎?我還沒見過呢。”

    他語氣帶著惋惜,如果不是答應了紀楊清要留這人一條性命,他真想看看這血一樣的花朵究竟好不好看。

    白良工看著地面離自己越來越遠,又聽著科特斯滲人的話語,終于堅持不住,兩眼一翻,暈倒了。

    “切。”科特斯癟嘴,“沒意思。”

    另一邊,麥克唐納德在外邊望風。

    紀楊清和棲遲,按照科特斯給出的內部地圖,輕松地避開了別墅周圍的巡查。

    確認了白凌蝶的臥室,紀楊清直接徒手攀上了三樓陽臺,棲遲化出異形飛上去。

    夜已經深了,為了避免白凌蝶不配合大叫,壞了兩人的計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棲遲透過陽臺的門縫向里面吹了迷/藥,等了十分鐘藥效徹底發揮作用,屏氣進去把人帶走。

    紀楊清原本還想和棲遲爭,讓他帶著白凌蝶。開玩笑,他可不舍得棲遲抱著人累到。

    只是遭到了棲遲的嚴厲拒絕:“他現在暈倒,不配合,你抱著不方便,抓緊和麥克匯合才是正事。”

    紀楊清想了想,他沒有翅膀,抱著人確實不方便翻墻,只好同意了。

    “咱倆跟那采花大盜一樣。”撤離了莊園一段距離,紀楊清又開始動了開玩笑的心思。

    棲遲看了看懷里抱著的人,忍俊不禁道:“還真是。”

    “沒事,今天晚上我就要臨幸你。”紀楊清手不老實,勾勾棲遲的下巴,結果被男人一巴掌拍下。

    第147章 主動獻吻

    三人來得悄無聲息, 走得也悄無聲息。

    只有在直升機駕駛室里的麥克唐納德駕駛,啟動飛機時在寂靜的夜里留下了聲音。

    等天亮之后,管家遲遲不見白凌蝶下來吃飯, 敲門后沒有回聲, 只好破門而入,映入眼簾的是空蕩蕩的床。

    管家趕緊打電話通知白良工, 結果得到的是手機已經關機了的系統提示音。

    這下他才明白大事不妙, 趕緊和奧卡姆聯系。

    “一群飯桶。”奧卡姆在那頭大發雷霆, “都在屋里別動, 等我過去!”

    “好。”管家弱弱應了一聲。

    他怎么會知道白良工就這么消失的無影無蹤。

    平時白良工也有說好晚上回來,結果過來一兩天才回來的情況。

    因為他的事情很多,確實太忙了, 有時候出現突發情況需要加班, 來不及通知別墅的情況也是有的。

    可誰知道偏偏就這一次出了事兒。

    管家焦躁不安,等待著奧卡姆的審判懲罰。整個莊園都陷入了死寂,都帶著恐懼人人自危。

    他們都是COG派來監視白良工和白凌蝶的, 這下在眼皮子底下出了這種事, 不死也要少一層皮。

    緊趕慢趕花了兩天回了棲遲的別墅,把昏迷的白良工和白凌蝶分開關押。

    “趁著他們沒醒先想辦法把這段吟唱復原一下。”紀楊清抱著水噸噸喝了一杯。

    棲遲問:“找誰?”

    科特斯沒說話,但眼神也充滿了興趣,他對那份記憶不清楚,這首歌也模糊不清, 他也想知道完整版本是什么。

    紀楊清也不知道,看著桌子上的手機發呆。

    突然一條推送彈窗讓手機屏幕亮起來,是潮拍的消息通知——梁老最新發布了一條視頻。

    “對!”紀楊清先是愣了一下, 隨即反應過來,“梁老!他是豫劇大師, 肯定知道得多!”

    他趕緊拿著手機翻找,想辦法和梁老取得聯系。

    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梁老愿意和他們一見。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紀楊清抓著手機就要出門。

    “楊清!”棲遲拉住他的手,“這幾天都沒好好休息,先睡一覺養足精神,人就在那里想跑也跑不了。”

    這兩天舟車勞頓,紀楊清根本沒休息多長時間,現在還要出去辦事,棲遲看著心疼。

    麥克唐納德也在勸:“確實不急,照顧好身體比什么都重要。”

    “聽話,不急。”棲遲握緊他的手不松,眼里是不容拒絕的堅持。

    “好,我聽你的。”他渾身卸了力,任由棲遲拉著他坐在沙發上休息,疲憊感一下涌了上來。

    這些日子這么多消息都直指他的母親,原本沉穩的性子,在涉及母親的時候變得有些不淡定。

    如果不是棲遲在一旁勸著,很可能真的會因為沖動壞事。

    不愧是他男朋友,真好。紀楊清傻笑一聲。

    “別傻笑了,我知道這些事情上就有一個了結了,但越到這個時間越急不得,要是在這個檔口上累倒了可怎么辦?”

    棲遲安撫他,最后主動親了他一口,拉著他進臥室補覺,等晚上再說。

    紀楊清不依不饒,非要再多親兩口才肯善罷甘休。

    麥克唐納德看著親熱的兩人:“……”現在已經不把我當人看了是吧。

    好好好,我真就單身狗唄。

    科特斯聽著他們的話覺得無聊,干脆離開去地下室看著白良工,雙腿盤坐手掌撐著下巴,時不時拿出刀子在他面前比劃。

    就好像一位畫家正拿著畫筆思考如何下筆才能讓這幅畫變得更好看。

    他就等著白良工醒來的一瞬間,看見刀子在他面前是什么表情,肯定很有意思。

    幾個小時后白良工醒了,從頭疼中醒來,睜眼就是笑嘻嘻的科特斯。

    回來的路上白良工醒過一次,但是因為嫌他太吵了,科特斯直接一棒槌下去把人打暈。

    此時他的脖子已經腫了一大塊兒,動一下就劇烈的疼。

    他被面前笑嘻嘻的科特斯嚇了一大跳,下意識上半身就往后仰,扯動了他的傷口,又嗷嗷叫。

    “你是誰?你想干什么?”他并不認識科特斯,所有的意識也就停留在昏迷之前,科特斯把他帶走在天上飛了一圈。

    路上中間就醒了一分鐘,根本沒有看清人就又被打暈了。

    科特斯咧嘴直笑,伸出舌頭露出骷髏頭形狀的舌釘,趴在他耳邊低聲:“我是來送你見閻王的啊。”

    說完這句話之后撤離白良工幾步,伸出手擦擦嘴巴,一副想要把他活活剝皮吃掉的模樣。

    白良工被嚇得不輕,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正舔著嘴巴的科特斯:“……”沒意思,真沒意思,白白浪費我的時間。

    他興致缺缺地把白良工嘴堵上,拍拍手站起來,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兒回房間睡覺去。

    張興文這幾天一直由沙望看著,聽說紀楊清他們回來了,迫不及待求沙望把他送過去。

    科特斯回去睡覺時正好碰見了,就給他們兩個人開了門。

    沙望正在和科特斯道謝,張興文問了白凌蝶在哪,頭也不回地過去。

    “他怎么了?”科特斯對這樣無理的人有些不滿,問沙望的語氣不好。

    他在星核聯盟里面工作那段時間,是沙望帶著他報到,填資料。

    偶爾沙望應隊長要求照顧科特斯,帶一些吃的,喝的,聊聊天,倒也算是比較熟悉。

    “應該是去找白凌蝶,就是白良工的妹妹。”沙望解釋,“白凌蝶曾經照顧過他,所以想要去看看什么情況吧。”

    “哦。”科特斯恍然大悟,拆了個棒棒糖放進嘴里,“原來清清不讓我動那女的是因為他啊。”

    他說話時,因為嘴里舌釘的存在,棒棒糖發出“喀撻喀撻”的聲音。

    糖果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現在有工資了,他終于有錢買棒棒糖了。

    說是沒臉見白凌蝶,可是說是一回事,真的知道人已經來了又是一回事。

    張興文隔著屋子遠遠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白凌蝶,發現人沒受一點傷,苦笑一聲之后把門關上。

    睡了一覺神清氣爽,紀楊清一睜眼就能看見懷里的棲遲。

    幸福的感覺就是這么簡簡單單。

    可惜這種感覺再好,再多想睡一會兒也不行,一堆事情在這里堆積。

    棲遲被紀楊清的動靜弄醒了,揉揉眼睛,問幾點了。

    “早上八點了。”紀楊清看了眼手機說。

    棲遲坐起身:“竟然睡了這么久。”他們從昨天晚上十點一直睡到現在。

    出了房間,樓下客廳里已經坐著人了。

    “千呼萬喚使出來呀。”沙望整個上半身靠到沙發上,把頭擱在后面沙發的靠背對著樓上的人說。

    棲遲:“你怎么來了?”

    張興文手指攪動衣角,急忙解釋:“是我要來的。”

    “昨晚就來了,當時你們睡了,天色也晚了懶得折騰,我們就找了個房間睡下了。”

    “正好省的我們再去找你一趟。”棲遲走下樓,把一部屏幕碎裂的手機遞給他,“白良工的手機,看看里面有什么東西。”

    “密碼呢?”沙望剛開鎖屏發現上面有密碼。

    “不知道,今天問問白良工。”紀楊清道,這是回來的路上科特斯給他們的,“怎么,沒有密碼你還破解不了?”

    “那也不是,少費點功夫是一點。”沙望打了個哈欠。

    昨天晚上他睡得晚也沒睡好,心里裝了一堆屎,亂糟糟的惹人心煩。

    他問出來最關心的問題:“白家這么多人無緣無故失蹤,COG肯定能察覺,你們怎么辦?”

    紀楊清端了杯水出來放在沙望面前:“一時半會兒應該查不到我們頭上。”

    沙望建議:“凡事沒有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做好準備比較好。”

    棲遲點點頭:“好,我會安排人手把他們保護起來。”

    “我們今天準備去把那首旋律復原,你來嗎?”紀楊清把杯子里的水喝完,這是在棲遲身邊養成的習慣——每天早上一杯溫水。

    “不用了,我對音樂也不通,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沙望搖搖頭,揚了揚手里的手機,“我回去把這個手機內容查查,白良工的手機,里面重要的消息絕對不會少。”

    “行。”

    張興文小心翼翼問:“我能跟著去嗎?”

    紀楊清:“肯定要你去的,讓你直接哼,你可能哼不出來,但是重新聽一遍是能聽出來對錯。”

    “這樣,你一會兒可以帶著麥克唐納德去盤問白良工,看看能不能在這份名單上多添幾個人。”

    棲遲把科特斯整理出來的和COG有所往來的上流人士的名單拿出來遞給沙望。

    “科特斯寫的這份名單上面只是他在COG里面見過的,誰知道白良工有沒有發展什么下線,有的話全部記錄上去。”

    “白良工看著就是欺軟怕硬的人,嚇嚇他,必要時讓他吃點苦頭。”紀楊清翹著二郎腿,眼珠一轉,笑著好心出主意。

    “先不要暴露你有名單的事,套一下話,再用名單核對一下信息,看他有沒有說謊。”

    沙望:“這個我知道。”

    紀楊清繼續出主意:“如果說謊了,你就拿這份名單戳破他,他不知道我們掌握了多少信息。如果沒說謊那就不用告訴他,省的他萬一以后被救走了,暴露太多怎么辦。”

    “OK。”沙望道,“給我安排了這么多活兒,幫了你們這么多,給我做頓早飯不過分吧。”

    棲遲剛要應,紀楊清攔住了,笑眼瞇瞇:“可以啊,我親自下廚。”

    想吃他家隊長做得飯,下輩子都別想。紀楊清皮笑肉不笑。

    沙望本來就是個試探,現在看到紀楊清表現出來的樣子,心里的猜測更加確定了幾分。

    笑著回應:“好啊,我還沒試過你的手藝,也不知道怎么樣。”

    紀楊清:“還行。”毒不死你。

    第148章 《海神》

    吃完飯, 所有人都各司其職。

    沙望和麥克唐納德審問白良工,順便安撫白凌蝶。

    紀楊清,棲遲, 張興文和科特斯四人去找梁老, 他們約好的是上午十點半在劇院后臺見面。

    這個劇院相比于兩年之前可謂氣派了不少。

    劇院聳立在繁華的市中心,外觀融合了古典美學和現代美學, 臺階由大理石堆砌而成, 上面雕刻了細致的花紋。

    內場一改早些年破破爛爛, 墻壁脫落的場景。現在里面窗明幾凈, 天花板上繪制著金箔圖案,裝飾著華麗的吊頂,地面鋪設柔軟的地毯。

    觀眾席采用半圓弧的設計, 給每一位觀眾提供良好的視野, 紅色天鵝絨質感的座椅也能給觀眾提高舒適度。

    這些改變都是肉眼可見的大,是趙建堂幫忙以投資的名義重修,加上網絡綜藝和潮拍APP的傳播, 讓傳統藝術得以再次發揚壯大。

    劇院內部從原本的門可羅雀變成如今門庭若市。

    紀楊清他們來的時候, 里面剛結束完一場演出,觀眾從里面陸陸續續走出來,時不時討論表演有多么精彩。

    工作人員領著他們去了后臺,梁老正在卸妝。

    “來得這么早?”梁老臉上的油彩正卸了一半,“你們先找個地方坐等我十分鐘。”

    老爺子神采奕奕, 面色紅潤,眼睛炯炯有神,聲音洪亮。

    紅氣養人這話不假。

    在VR世界里見到的老爺子雖然精神也不錯, 但明顯和現在發自內心的開心不一樣。

    VR世界里的梁老看到的只是表面狀態不錯,而現在是從內而外的不錯。

    不到十分鐘梁老就卸完妝, 帶著他們去會客廳。

    “你就是潮拍的總裁。”幾個人做了自我介紹后,梁老看著紀楊清亮了眼睛。

    “那天我聽小胡說你要見我,我還以為是他在逗我玩呢。”梁老笑笑,“不過現在一見面,年輕有為啊。”

    “梁老,你別打趣我了。”紀楊清露出得體的笑容。

    “你跟趙總,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梁正元想起了傷心事,嘆口氣,“趙總在最開始資助劇院的時候就和我提過你,是你不忍傳統文化沒落才這么幫助我。”

    “原本以為我這個歲數也沒幾年可活,應該是見不上面了,沒想到啊我們還能有見上一面的緣分。”梁老站起身,雙手抱拳彎腰鞠躬,“請受老朽一拜。”

    “誒誒誒!”紀楊清慌忙去扶人,“晚輩受不了這種大禮,會折壽的。”

    “我很喜歡咱們的文化,自然不能看著他逐漸被人們遺忘,做這些事情也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也是梁老您實力過硬,才能引得大家都來關注學習,相比之下我做的真不算什么。”

    直起身子的梁老抹抹眼淚,聲音哽咽:“早些年,我們的劇院處在解散的邊緣,拖欠學生的工資,拖欠房租,十天半個月也開不了一場演出,下面也零零散散坐了幾個人。”

    “很多學生看著這樣的情況,他們也要生活只能走了,也沒有追要拖欠的工資。”梁老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最后就剩那么兩個學生,一直不離不棄跟著我。”

    “早兩年我真的不敢想象會有現在的場景,一天開一場演出,場場爆滿,還能把拖欠學生的工資以及房租全部還清。”

    棲遲幫著把人扶到座位上坐下:“梁老現在也是大義,每場演出三個小時才收39元的門票,演出質量還那么高。”

    “他們愿意看我就很高興了,我也不在乎賺的錢多少,能維持劇院運轉就行。”梁老想到現在的場景終于笑了。

    他轉而問道:“你們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科特斯憋了半天終于能說話了:“我們想讓您幫忙復原一段譜子。”

    為了防止嚇到梁老,他的舌釘被紀楊清以強硬的態度去掉,還三令五申不許做什么奇怪的動作。

    “這個沒問題。”梁老道,“那你們跟我去三樓的圖書館吧,那里面都是我收藏的譜子,很多都是珍品,應該能幫上你們忙。”

    “這里好大啊!”張興文一進圖書館就忍不住發出了感慨。

    整個房間有6m高,里面采用了深色的木材和精致的雕刻。成排的書架鱗次櫛比排列在整個藏書館里。

    書架上整齊的排列著各種各樣的曲譜,有些譜子紙張已經泛黃。這些譜子按照時代作曲家還有音樂種類精心分類。

    梁老露出了小孩子般的得意:“這可是我畢生的收藏。什么曲子能哼給我聽嗎,只要是這里面有的,我一聽就知道。”

    紀楊清清清嗓子準備哼唱。

    他跟著科特斯哼的調子調整了半天才基本調回正軌,為了減少梁老的工作難度,就不讓科特斯展示他百靈鳥一樣的歌喉了。

    科特斯也不在意這些,反正他也不想哼給別人聽。

    紀楊清調子很準,用清冽的嗓音把已知的部分完美哼唱了一遍。

    “孩子,你是不是學過豫劇?”梁老聽完發出疑問。

    紀楊清笑笑:“學過一點。”還是您教的。

    “孩子,你的天賦很高啊,可惜……”梁老搖搖頭,隨即道,“你哼唱的這首,有一部分確實耳熟,我找找。”

    梁老垂著眼皮,一邊想一邊走到一個書架面前,彎腰開始從書架里面找。

    二十分鐘后,梁老從一堆曲譜里面探出頭,拿著一個譜子晃了晃:“找到了!”

    紀楊清快步上前,看見梁老手里譜子的名字就知道了是這個沒錯了。

    曲譜叫做——《海神》

    “梁老,這本書您是怎么得到的?”棲遲小心翼翼接過譜子,根本不敢用力。

    經過歲月的洗禮,里面的紙張顏色深一塊,淺一塊,偶爾頁角的位置還有殘缺,好像力氣稍微大一點,整個書就直接碎成沙子。

    梁老不愧是能把這么多藏書管得井井有條的人:“那本書后面我都會再附一張紙,上面寫著曲譜的來源。”

    棲遲聞言輕輕翻到最后一頁,最后一張紙明顯和前面的顏色不一樣,上面的黃色更淡,紙的材質也有所不同,這是因為是后來加上的緣故。

    上面記錄著:先祖于出海時救了一條被漁網纏住的虎鯨,虎鯨出于報恩贈予了先祖這章譜子,并告訴先祖:好人終有好報,如有困難,哼起這段旋律將會祝他度過難關。

    先祖回去之后,仕途平坦,一路高升,23歲成了最年輕的大理寺卿。

    奈何時運不濟,先祖被小人誣陷,就在要抄家流放之時,先祖想起了這本曲譜,哼唱之下竟真出現了一位姑娘。

    在這位姑娘的幫助下,先祖成功平反,將真正的兇手繩之以法。

    先祖感激不已,同時對這位姑娘心生仰慕,留她在京中休整玩耍幾日。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兩人情投意合,最終喜結連理。

    先祖一生清正廉潔,享年56歲。

    看了這段文字之后,紀楊清更加確定手中的曲譜就是他們要找到,那個虎鯨很可能就是現在這個白化虎鯨的祖先。

    而梁老說不定和他有親緣關系。

    不過紀楊清暫且不打算說出去,他們要做的事情太危險了,隨時可能出現什么意外,梁老現在過得很好,沒必要讓他摻和在這件事里面。

    況且如果現在相認,萬一以后出現了什么意外,那還不如不認比較好。

    梁老年紀大了經不得這么大起大落的刺激。

    還是等一些事情都平息了再說比較好。

    紀楊清細細看了譜子,但里面涉及一些古調,他有些看不太懂。

    梁老接過譜子,翻著查看:“這個譜子和你們哼唱的部分大致是相同的,可能是因為時代的原因導致哼唱的方式腔調有所不同。”

    “我嘗試用你們很長的一部分的方法強調還原一下。”梁老拿出紙筆,在上面寫寫畫畫。

    紀楊清看著譜子沉思了幾分鐘:“梁老先生,我想順便學習一下這個古法怎么唱。”他想借助這個古曲看看能不能從族群那里知道點什么。

    “可以啊。”梁老頭也不抬在那里修改,“你們隨便轉轉吧,我可能需要一兩個小時。”

    他說完這話,停下筆,撓了撓頭,起身去另一個柜子那里翻資料,嘴里還念念有詞:“涉及的技法還不少……”

    科特斯早就坐不住了,圍著書架這里摸一摸那里翻一翻。有些書上面落了一層薄灰弄臟了他的手,還十分嫌棄的把這臟兮兮的灰塵抹到墻上。

    紀楊清過去制止,遞給他一張干凈的紙巾。

    科特斯擦完手就要隨地一扔,張興文趕緊把角落的垃圾桶拖過來,讓他扔進去。

    科特斯冷哼一聲,真的無聊透了,他快無聊瘋了。

    棲遲眼看他馬上就要坐不住搞破壞,索性把自己的手機給他玩兒。

    但棲遲手機里實在沒什么能玩的APP,都是一些辦公軟件,唯一一個潮拍都還沒有登錄賬號,跟一塊磚頭差不多。

    張興文手機里還是有幾個游戲,畢竟是沙望給他的,想著是別人的手機他也沒敢刪,這會兒派上用場了。

    紀楊清讓張興文陪科特斯玩游戲,他和棲遲趁著這段時間幫忙把一些落灰的書籍打掃一下。

    兩人把房間打掃的差不多了,正好梁老也把譜子整理了出來。

    經過科特斯和張興文確認無誤之后,紀楊清認真把兩個版本都學會。

    等他們出了藏書室后,已經兩點多了,為了表達歉意他和棲遲請梁老吃飯。

    梁老擺擺手:“我就不去了傍晚我徒弟有一場表演,我要看著他們排練。”

    他沒問幾個人要這個譜子有什么用,但是80年來的人生閱歷,讓他很快和那個譜子的來歷聯系在一起。

    看著為首的紀楊清和棲遲氣度不凡,一看就知道是做大事的人,沒必要刨根問底。

    幾個人回了別墅,打算明天休息幾天就出發去北大西洋。

    這邊的沙望和麥克唐納德審問也出了結果,自從去了COG的實驗室觀看,白良工就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白良工不甘心只給COG打下手,自己暗中發展了不少下線。

    一部分實驗體想從他們手里中間商賺差價,另一部分比較優質的自己留著。

    最重要的是,他暗中拐賣了不少女性,利用這些女性和有返祖血統的男性結合,讓他們懷孕生子。

    再利用MK生長劑強行揠苗助長,對帶來的副作用不屑一顧。

    好吃好喝供養一個月之后做血統檢測,有返祖血統的就會被他另手轉賣,沒有血統的就被隨意處理。

    有死有傷,有淪為別人的玩物,也有隨意拋在荒郊野嶺……

    但對于接下來白良工說的事情,這些甚至都不算什么。

    第149章 審問白良工

    “真TM不是人!”沙望說完就一拳砸到墻上, 即使下午聽過一遍,這會兒再重復,他依然憤怒不已。

    “這都是活生生的生命, 卻成了他們謀利的工具!”麥克唐納德也氣紅了眼, 醫者仁心,他實在聽不得這些。

    紀楊清閉上眼睛壓去內心的憤怒:“放心, 他們遲早一個都跑不了。”

    棲遲把手里那份更新的名單攥緊又伸展開, 平整的紙瞬間變得皺巴巴。他雖然沒說話, 但臉上的憤怒一覽無遺。

    科特斯和張興文玩手機玩得不亦樂乎, 一會兒說這么玩兒不對,一會兒說我這樣才對,兩人居然在玩游戲時達到了高度和諧。

    兩人聽到這些話也抬頭。

    科特斯曾經也是要被販賣的實驗體, 他瞬間沒了玩游戲的興致, 把手機扔在一邊。

    張興文心里五味雜陳,那些被白良工販賣的人很有可能有他的孩子。

    一時間房間內陷入了安靜。

    “跟上面我說的這些相比,接下來的事情更加惡劣。白良工的爺爺, 借用自己的職務之便, 暗中給COG的人提供了不少資料。”

    “不幸中的萬幸,白良工的爺爺只是一個小基地的軍區司令,權利沒有那么大。但是經過這兩年下來,他們那個基地的人暗中勾結,販賣了不少內部消息, 因此獲利。”

    “趙建堂的外公就是被出賣了行動計劃才喪生的,而白良工的爺爺順理成章頂替了他的職務。”

    “這事,我們要和趙建堂說嗎?”沙望有點拿不準注意。

    紀楊清沉聲道:“說吧, 他有權知道真相。”

    麥克唐納德點頭:“好,這件事情交給我, 我會慢慢說。”

    室內的空氣一時間凝固住了,誰也不知道應該怎么繼續這個話題。

    COG的勢力比他們想象中滲透的地方還要多,權利還要大。

    過了好久,沉默的氣氛被棲遲打破:“我們過幾天動身去北大西洋,沙望,你還是照顧好張興文,科特斯你……”

    “我要跟著你們一起去。”科特斯僵著臉打斷棲遲,“我想看看能不能找回我之前的記憶。”

    這個理由沒法拒絕,棲遲同意了。

    “那我……”張興文明顯也想去。

    “你就別去了,我們的異能都是進攻型,而且受過訓練。”紀楊清道,“你要是去了,我們需要分心幫你。”

    “好吧。”張興文也知道自己沒什么能力,垂頭喪氣,服從安排。

    “那個白良工還吐出什么東西了嗎?”緩和了會兒氣氛,紀楊清接著問,“和他接應的人一般都是誰?”

    麥克唐納德:“奧卡姆,然后他莊園內所有的人都被換成了COG的人,又交代了幾條工廠線,還有他知道的和COG有過合作的藥廠。”

    沙望問:“你們準備怎么辦?要上報給聯盟嗎?”

    “別了。”棲遲搖頭,“我們不知道內鬼是誰,有多大權利,萬一上報了反而打草驚蛇,暴露綁架白良工的人是我們。”

    “而且我們私自綁了白良工,聯盟法庭知道后,給我們下發一個停職查看,什么活動都要受限,那才容易出亂子。”

    “這段時間主動權越來越向我們靠攏,如果這時候被停職,所有權限被限制,再加上內鬼通風報信,我們會很被動。”

    “好,那就不說。”沙望想想也確實是這么個道理,沒有內鬼通風報信,他們反而能打個出其不意,“那我們怎么做?”

    紀楊清手指敲敲桌子:“讓趙建堂在經濟領域封鎖他們,給他們使絆子,沒有資金,想來他們也堅持不了多久。”

    “這樣還不夠,我明天讓趙建堂去那邊探探口風,假裝要和他們合作,整一筆大單子,先拖延資金,說□□。”

    “讓他們把所有的資金都投入生產線,這樣他們沒有資金周轉就更加應付不來。”

    張興文:“那合同?”

    “紙質合同隨隨便便就偷來了,電子合同讓沙望篡改就好了。”紀楊清運籌帷幄,高興地笑了。

    “到時候合同找不到,他們有苦說不出,即使想說趙建堂信譽不好,不遵守約定,但拿不出合同,我們還可以倒打一耙。”

    “說他們是手里囤貨太多,急于把手中的貨物全賣掉,我們不過是逛了逛生產線就被他們賴上,然后再制裁他們也顯得名正言順。”

    “經過這件事,他們的信譽也會受到沖擊,更加沒有人愿意幫他們。”

    沙望把驚掉的下巴默默托回去,最后咽了咽口水:“好惡毒的商戰。”

    麥克唐納德吃驚一下之后就是若有所思,他在想:這小舅子以后可不好糊弄,腦子里的花花腸子比盤山公路的彎道都多。

    科特斯:聽不懂,你們到底在說什么。

    張興文:大佬!

    “那白凌蝶,你們打算?”張興文說話聲音很虛,底氣帶著不足,不管怎么說,他還是有些私心,也想知道以后她會被怎么樣。

    “明天送到趙建堂家里吧。”棲遲想了想道,“我們都是男的,也不方便,趙建堂家里有保姆,女孩子在那邊也方便一些。”

    “好,謝謝。”

    商量了一會兒,麥克唐納德回宿舍,沙望帶著張興文和科特斯回他家。

    科特斯聽說沙望家有更多好玩的游戲,吵著要過去見見世面,還讓張興文陪著他。

    紀楊清笑笑,想來科特斯這個方法能讓張興文沉浸于游戲里,暫時忘卻現實的痛苦。

    人走完了,多日沒有親熱,紀楊清忍不住和棲遲接吻。

    棲遲按住離他的臉只有1cm的人,把他推推開:“今天晚上想得計劃那么周全,這真的是在公司里面泡多了,心機也變多了。”

    “我只是對別人心機多,對你不會。”紀楊清黏黏糊糊又想上來接吻。

    “呵,我看未必吧,哄著我讓我和你多做幾次的時候,你心眼子可不少。”棲遲冷笑一聲。

    原來是在這里等著。

    紀楊清裝可憐,委委屈屈道:“我錯了隊長,你不要不理我嘛。”我下次還敢。

    “這么些日子我都老老實實,頂多也就是親了你兩口,我還不乖嗎?”他用腦袋頂著棲遲脖子,親昵地蹭著,放柔著嗓音撒嬌。

    “這些日子確實比較乖。”棲遲還是會給他適當的夸獎。

    “那乖孩子不應該得到獎勵嗎?”紀楊清嘿嘿一笑,手就不老實的往男人褲//子里伸。

    “給你顏料就開染房!”棲遲生氣,但手上動作半推半就,任由紀楊清把他帶進房間。

    房門一關,又是一室春/色。

    第二天趙建堂就帶著人過去談合同,這幾個公司都只是中型公司,一聽到趙氏集團要過來合作,忙不迭拿出好茶招呼。

    有趙建堂在外的名聲保障,以及他曾經去過COG的拍賣會,雖然在簽合同的時候,因為□□這個地方有些猶豫,但整個流程下來都很順利。

    紀楊清沒有露面,坐在車里等趙建堂。

    “怎么樣?”趙建堂剛坐上車關上車門,紀楊清就問。

    “一切順利。”趙建堂拍拍胸口,一臉有我在,你還不放心,“其他的供應商我已經派人去談了。”

    “你最近這幾天怎么回事?感覺跟人間蒸發了一樣。”紀楊清將車倒出停車位,踩著油門上路。

    “昨天晚上給你打了三個電話都沒接,差點以為你出事了,要開車去你家找你,還好你第四個電話接了。”

    “額……”趙建堂愣了一下,抽了抽嘴角,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有些難以啟齒的羞/恥,他實在不知道怎么開口說自己和謝澤意的事情。

    他那天被謝澤意逼著要一個結果,這些話就像隕石一樣砸進他的腦袋里,那么猝不及防,一晚上腦子都是亂糟糟的,根本沒法思考問題。

    他真的沒有想過自己兄弟對他有那樣的想法,但戳破之后,很多細節隨之只涌上他的腦海。

    有事沒事謝澤意就會找他聊天,之前去監獄里陪自己看趙光譽,站在他的立場上維護他,時不時會開導他。

    公司有時候業務太多,忙不過來,謝澤意會不計報酬為他跑一些項目,次次都是隨叫隨到。

    可這消息實在太突然了,他真的對此消化不良,也想不明白自己的感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母親經歷過感情的背叛,最終慘死在他人之手,他還將對愛情這個東西不抱有任何希望。

    他實在太害怕了。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他真的不敢。

    請原諒他的膽怯。

    于是趙建堂打算——沉默是金。

    果然自此之后,謝澤意就和他保持著疏離感。

    微信回的不及時,回了也是非常敷衍,態度公事公辦。

    想談心,吐槽工作上的糟心事,他也不知道找誰了。

    以往每個星期六星期天,謝澤意都會變著花樣做點好吃的,還會找個地方,陪他放松心情,談天說地。

    等等,所有的體貼入微,在那一天之后全部撤離的干干凈凈,仿佛從來沒有來過。

    如果不是趙建堂遇到糟心事,下意識會拿起手機想要找謝澤意。他都不知道原來有一個人曾經方方面面的滲入進他的生活里。

    就像溶于骨髓那樣,好似魚離不開水。

    但趙建堂覺得,他只是戒斷反應而已,只要過幾天就行,時間會撫平一切。

    但他沒意識到,自己的內心實則是帶著點賭氣的成分。

    事情轉機是在趙建堂一天應酬之后,有七八分醉,司機看時間太晚了,就把人送到市區的公寓里。

    別墅在郊區,實在太遠了,趙建堂喝多了坐車太久會更加不舒服。

    司機本也是好意。把人扶上樓,空調調好溫度就走了。

    誰知道司機走后,天氣太燥熱了,剛從外邊回來的趙建堂沒有緩過勁兒,迷迷糊糊間把被子全部踢掉。

    宿醉之后,第二天睡到了中午12點,他才頭痛欲裂地扶著腦袋從床上坐起來。

    醒來之后只覺得嗓子咽一口口水都是刀割般疼,整個人暈暈乎乎之間吃了點消炎藥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很沉,很死,不知道過了多久,刺耳的鈴聲把他從睡夢中叫起來。

    趙建堂還在夢境的恍惚里沒有醒來,整個腦海里都是他光怪陸離的夢境,整個人身體沉的連動一下胳膊都很費力。

    接著手機鈴停了,手機不知道什么時候,因為震動從床頭柜上掉落在地。

    他也懶得撿,反正左不過是公司上面的事,少一天死不了。

    他蒙著被子準備接著睡,誰知手機又鍥而不舍地響起來。

    第150章 反攻失敗

    趙建堂隨意扒拉著他睡翹的頭發, 拼盡全身的力氣閉眼睛在地上瞎摸索,終于在電話掛斷的前幾秒接通。

    “誰啊。”他根本睜不開眼睛看來電提示,一開口就是沙啞到堪比破鑼嗓。

    “你在哪?為什么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你不接電話讓別人多擔心?”對面傳來的是謝澤意拋過來, 一連串焦急的詢問。

    但在已經燒迷糊的趙建堂耳朵里聽來, 就是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

    瞬間他的火氣蹭蹭蹭往上竄,扯著他那已經沙啞不堪的嗓子咆哮:“你管我在哪里, 不是早就跟我劃清界限了。”

    病中的人就是更加脆弱, 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

    趙建堂控制不住自己, 眼淚“唰唰”往下掉, 抽一下鼻子:“滾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說完“啪”一下把電話掛了,手機隨意扔在床上, 撈了兩把被子沒有摸到, 干脆也不摸了,閉上眼繼續睡。

    電話那頭的謝澤意被罵之后沒有生氣,反而是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了。

    趙建堂生意做得多, 做得大, 而且還是星核聯盟的特工,保不齊有人知道之后就把人綁了。

    他嘴上那么說,但是狠不下心,每天都會詢問趙建堂的秘書,他日常有沒有按時吃飯, 今天工作狀態怎么樣。

    秘書說,上午趙建堂沒來,謝澤意還以為他是宿醉之后起不來床, 下午就會去。

    下午他在忙著收集潮拍APP的用戶反饋意見,一不小心就過了時間, 等秘書打過來告訴他,趙建堂一下午都沒有來上班。

    他心急如焚,一邊打電話一邊問秘書要地址,但電話一直是未接通的狀態。

    他看看手機上司機發來的地址,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謝澤意來到趙建堂公寓外邊,輸入了房間密碼。

    他知道趙建堂房間的密碼都是統一的——他母親的生日。

    果不其然,電子鎖“嘀嘀”兩聲就開了。

    謝澤意著急進去查看趙建堂的情況,沒注意腳下,差點被隨意擺放的鞋子絆倒。

    沙發靠背上搭著西裝外套,領帶也隨意扯下來扔在沙發上。

    一進臥室,整個房間昏暗極了,只有傍晚的夕陽給厚厚的窗簾鍍上了一層金邊。

    寂靜的房間里只能聽得見空調吹風的聲音“嗡嗡”作響,被子絕大多數都掉在地上,只有一個腳還搭在床上。

    “堂堂?堂堂你醒醒。”謝澤意連晃了人好幾下,床上的人都沒有任何反應。

    一聯想到電話里沙啞的聲音,他心中頓感不妙,伸手摸上趙建堂的額頭,滾燙的。

    床頭邊還擺放著亂七八糟的藥品,顯然趙建堂自己找了藥吃。

    他拿起盒子看了看,藥已經過期半年了,怪不得藥到現在都沒有發揮作用,反而更嚴重了。

    顧不上那么多,謝澤意彎腰把人從床上背起來。

    趙建堂畢竟是個成年男性,加之昏迷了也不會配合,謝澤意費了點力氣才把人挪上后背。

    觸碰到他裸露在外的胳膊時,謝澤意心里一驚,胳膊滾燙到燒手。

    過程中動作幅度太大,趙建堂迷迷糊糊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聲音緩緩而出,沙啞中帶著慵懶。

    “嗯?誰啊,干嘛?”

    “你發燒了,我帶你去醫院。”謝澤意把人背穩往上顛了顛,快步向外邊走。

    趙建堂生病之后思維遲鈍,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在門口掙扎著要下來:“我不去!”

    “聽話,再這么燒下去,人要燒傻了。”謝澤意好聲好氣安撫,話語都是遷就。

    “不!我不去!”趙建堂用盡全身的力氣掙扎,他就是在醫院里看著母親的生命一點一點流逝。

    醫院對于他來說,是個不祥之地。

    不過趙建堂生病,力氣不算很大,在謝澤意能夠控制的范圍內,但也頗費了一番力氣。

    等到了醫院,掛了急診,看著趙建堂被醫生攙扶著輸液,謝澤意終于松了口氣,靠著走廊上的椅子坐下喘氣,整個人的身子都被汗水濕透了。

    趙建堂在迷迷糊糊之間被醫生扎上了針,冰涼的液體順著針管流入血管,睡夢中的他只感覺到陣陣涼意。

    等再睜眼已經是后半夜了。

    趙建堂抬起沉重的眼皮,環顧了一圈陌生的環境后,重重的消毒水味,讓他意識到這里是醫院。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覺得躺得骨頭都疼了,腦子像被漿糊糊住了一樣,根本沒有多余的細胞來思考自己為什么在這里。

    他只是下意識的想活動一下筋骨,準備撐起上半身時,才發覺自己的右手一直被人緊攥著。

    起身的動作驚動了握著他手的那個人:“你醒了。”

    謝澤意伸手按鈴呼叫護士,又伸手去摸趙建堂的額頭,自顧自道:“還好,不熱了。”

    “你要吃東西嗎,飯店都關了,不過樓下有24小時便利店,先買點面包墊一墊吧,等明天早上起來你想吃什么,我再給你買。”謝澤意絮絮叨叨,“不過你別想吃泡面,生病了就別吃這些油膩的,小心吐了。”

    聽著床邊那人不間斷的囑咐,不知是怎么了,一股委屈感就這么涌了上來,鼻子一酸,眼淚開始往下掉。

    “你不是要跟我劃清界限嗎?你滾!”一整天沒吃東西,又大病一場,渾身無力,說話聲音也是虛的,罵起人來有氣無力。

    意識到自己流了眼淚,他快速低下頭,欲蓋彌彰自己哭了的事實。

    開始還能看清眼下的床單被淚水染濕,顏色比旁邊深了許多。

    淚水逐漸模糊了眼前的視線,但他生怕暴露了自己哭的事實,不敢伸手去擦。

    “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該逼你。”謝澤意不知是從哪里拿出了一張紙,彎下腰替趙建堂擦眼淚。

    “你……”趙建堂話沒說完,護士來了。

    他咽下了到嘴邊的話,配合著護士檢查了身體。

    護士臨走時說道:“病人燒到39℃,現在剛剛退燒,家屬盡量順著病人,不要惹病人生氣,情緒大起大落對病人恢復不利。”

    那眼神,活脫脫就是看惹男朋友傷心渣男的眼神。

    連護士都知道他哭了。趙建堂羞憤地握緊拳頭,打算一會兒新賬舊賬一起算。

    謝澤意身體一僵,尷尬地說:“鬧脾氣呢,正在哄,謝謝。”

    聽見這話護士臉色才緩和了,竟主動說謝澤意的好話:“你也別太生氣了,他從晚上七點守你守到現在。”

    然后給了謝澤意一個我只能幫你到這份上的表情,推著推車走了。

    原本準備等護士走了繼續發火的趙建堂,聽到這話,內心的火就像被潑了盆涼水滅了,但內心實在憋悶。

    張了張嘴半晌用不咸不淡的語氣道:“你回家吧,這里不用你了。”

    “我不走,等你出院了再說,你病得這么嚴重,也有我的原因。”這會兒走的才是傻子。

    聽到這話趙建堂氣笑了:“我生病跟你有什么關系,愛走不走。”

    他撈起被子,背過身,把頭蒙進被子里。

    太丟臉了,居然哭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多久沒哭過了。

    話是這么說,想讓謝澤意趕緊滾,可他自己內心又隱隱升起了再多哄哄我的想法,他已經很久沒體會到有人哄著,寵著的滋味了。

    鼻子一酸,眼淚又控制不住流,但又睜大眼睛,在漆黑的被窩里瞎看,豎起耳朵注意身后的動靜。

    整個被子里只能聽見他自己深深的呼吸聲,老半天身后都沒有動靜。

    呵,果然男人的嘴就是嘴上說的好聽,不哄我趕緊滾吧。

    眼淚流的更多更兇,被子直接濕了一大塊。

    趙建堂控制不住自己抽了一下鼻子,結果就聽見背后謝澤意的輕笑聲。

    這個直接把他惹毛了:“笑你/媽笑,留在這里看我笑話的,趕緊TMD給我滾!”

    “不是嘲笑,是覺得你生完病之后更可愛了。”謝澤意捋了捋趙建堂在被窩里拱得亂糟糟的頭發,“睡吧,我看著你。”

    “你TM是不是個SB啊!”趙建堂急火攻心,讓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不知道在做什么。

    心一橫就抱著謝澤意的頭,對著嘴唇就啃了上去。

    謝澤意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開始回應。

    趙建堂發泄完怒火,繼續罵:“你TM有意的,還是刻意的,在這里故意裝不懂,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我什么意思。”

    謝澤意那么精明,那么會,肯定就是釣他,讓他主動咬鉤,自己扮演最無辜的人。趙建堂咬牙切齒。

    謝澤意:“我以為是我的錯覺,我說過了,不逼你……”

    趙建堂又抱著他的臉開始啃。

    心想:我TM信你才怪,八百個心眼子跟我玩欲擒故縱,那我偏偏不如你的愿,我要主動出擊。

    但嘴依舊硬,惡狠狠道:“我要讓你也發燒生病。”

    親著親著,趙建堂肚子“咕嚕”一叫,謝澤意的笑聲從唇齒之間流出。

    趙建堂又氣又惱,眼淚不爭氣“唰唰”往下流。

    全世界都在欺負他,公司里的破事,該死的酒局,該死的發燒,該死的謝澤意,該死的肚子。

    “別哭了。”謝澤意吻掉他的眼淚,“你一哭我就心疼,不高興了就打我,沖我來。”

    “我打你干嘛?打你就能變高興了?”趙建堂啜泣著,拿紙巾胡亂擦臉。

    他自言自語:“我明明都吃藥了,怎么還燒那么高,便宜你了。”

    “藥都過期了,你也不看一下生產日期就亂吃,還好沒吃出個好歹來。”謝澤意捏著他哭的紅腫的鼻子批評。

    “那不是都怪你?”

    面對趙建堂的指責,謝澤意欣然接受:“對,都怪我,別生氣了,等你好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誰要對你要殺要剮。”

    “哦,那你對我負責吧。”

    “誰要對你負責!!”趙建堂咬著牙,“快去給爺爺買吃的,餓死了。”

    謝澤意誠心發問:“你是我爺爺,我是你誰?”

    “你是傻/逼。”趙建堂冷哼。

    “錯了,我是你男朋友。”謝澤意揉揉他腦袋糾正,沒等趙建堂說什么,“在這里乖乖等著,我去給你買點兒面包先。”

    謝澤意不看也知道趙建堂現在羞憤欲死,臉絕對通紅。

    不過欲擒故縱也要適可而止,再待下去估計就要被趕出房間了。

    在那天之后兩人的關系突飛猛進,溫飽思淫/欲。

    趙建堂出院后嚷嚷著要吃頓好的,嘴里一點味兒都沒有。

    那天飯吃的多,酒也喝的多,趙建堂故意喝得半醉,酒壯慫人膽,進了房門就脫謝澤意的衣服。

    結果,結果就是被反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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