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面
蘇半夏莫名地看著眼前這一個黑色長盒子, 疑惑地問著:“怎么忽然送給我東西了?”
她和曹麗雅之間的關系還達不到這個程度吧?
“送你!辈茺愌庞謱⒛莻黑色長盒子遞過去一些,笑容滿面地說,“算是感謝你上次給我指的路子!
“后來我像你說的那樣, 去做導游。”
說到這里, 曹麗雅看了看周圍,聲音也低了下去:“不干不知道,一干嚇一跳!我沒想到春節期間竟然還有那么多外國人到京城這里玩!
“而且, 他們出手很大方, 不僅給了我應有的導游費, 還給我一些小費。我帶他們去吃京城經典吃食, 他們也會邀請我一起吃, 我還不用給錢!
這讓她既能吃到好吃的, 還省了不少伙食費。
有些食物她根本就沒有吃過,但她提前做好了功課, 裝著以前吃過的樣子給外國人介紹。
為了能賺多點錢,整個假期期間, 她一天都沒有休息,一得空就去友誼酒店門口等著, 帶外國人去游京城各大景點,帶他們游大街小巷,吃具有京城特色的小吃……
蘇半夏細看了曹麗雅一眼, 看到曹麗雅果然胖了不少。
曹麗雅每天的活動量那么大,她還胖了, 可想而知,她肯定是吃了不少好吃的。
“不用!碧K半夏看了一眼眼前這個長盒子, 拒絕道,“舉手之勞!
她只是給曹麗雅指了一條路子, 倒也沒有做什么,不好收曹麗雅的東西。
“收下吧!辈茺愌庞謱那個盒子遞過去一些,“小小東西,不成敬意。要不是你指路,我也不會賺得那么多錢!
她拿到錢的第一時間,就是想給孩子們寄回去,可是她到郵局門口就猶豫了。
那一家子的性子她清楚得很,這錢一寄回去,能有兩三塊能花到她兒女的身上都算上好的,最有可能是這錢會被拿來做他們繼母的彩禮。
寄錢回去給前夫娶媳婦,她是傻了才這樣子做。
她也不能把錢寄回去娘家,她媽肯定是會把錢留給她弟,一分也不給她的一雙兒女花。
最后,曹麗雅還是咬了咬牙,轉身去銀行開了一個存折,將錢給存了進去。
她先攢著錢,等以后畢業后有工作,單位分配宿舍,到時她再將孩子們給接過來。
要不是有蘇半夏,她也不賺不了那么多錢,所以她就買了一個小禮貌送給蘇半夏。
“不用,不用。”蘇半夏又推辭道,“我沒有幫到你什么,你能賺得到錢,是因為你勤勞肯干。你的心意我領了,東西就沒有必要送了!
她跟曹麗雅不熟,直接收下曹麗雅的東西并不太好。
曹麗雅眉頭皺了起來,而后一下子就將那一個長盒子放到蘇半夏懷里,說:“拿著!我曹麗雅雖然經常針對你,但是也不是個不識好歹的家伙。這鋼筆就是我的謝禮!
“你拿著。”
她看著蘇半夏,眼神充滿誠意。
蘇半夏見她沒有一絲勉強,這才接過來,說:“謝謝你!
她拆開包裝,果然看到里面躺著一支黑色的鋼筆,還是英雄牌的鋼筆。
“很漂亮,我很喜歡!碧K半夏拿起鋼筆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說著。
“你喜歡就好!辈茺愌拍樕這才重新露出笑容,“我挑了好久的。”
本來她是想買一支粉色的或者其它顏色的鋼筆給蘇半夏的,但是想到蘇半夏平時用的也是黑色的鋼筆,所以就買了這一支鋼筆。
“你們兩個的關系怎么那么好了?”何赤芍看到蘇半夏和曹麗雅兩人和諧說笑的場面,不知為何,覺得這場面有些刺眼,便出聲問著。
她們兩個說話的聲音太低了,她也聽不清楚她們說什么。
“關你什么事。”曹麗雅一句話就頂了回去。
何赤芍一噎,而后轉身整理床鋪去了。
蘇半夏也沒有說什么,收下鋼筆之后,就開始整理自己的床鋪。
她帶了新的被單被套過來。
開學的第一天晚上也是開會,然后第二天開始上課。
蘇半夏還好,她在家里也是作息規律,按照時間學習,并且開學前還抽時間復習了上個學期學習的內容,所以她甫一進入高強度的學習當中,她很快就適應過來。
但是寢室其它人卻不像她那樣,上課還是不怎么集中得了精力,還頻頻走神。
“半夏,你是怎么做到的?”林湘婷一臉羨慕地看著蘇半夏,問著,“我現在一上課就想睡覺。”
其實在家里她也看書了,但是就是沒有像蘇半夏那樣那么快進入狀態。
“因為我對中醫學愛得深沉。”蘇半夏應著,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容。
她說這話卻是真的。
剛開始她由西醫轉為中醫,感覺太難,并且還要背那么多的東西,感覺枯燥無味,只是越學,越覺得很有意思。
中醫學,這是一門博大精深的學科。
林湘婷輕嘆一聲,她做不到像蘇半夏那樣,至少沒有蘇半夏那么熱愛。
“對了,你那些膏藥還有嗎?”林湘婷低聲地說著,“我知青點的朋友還想要。過年回家我們見了一面,一見面她就提出想要購買這風濕膏藥。我自己也想買一些。”
“現在可以允許搞個體經營了,允許私人買賣了。”
“你不用擔心被人舉報投機倒把。”
坐在蘇半夏旁邊的李柄森聽到這話,瞬間地直起了身子,兩眼大亮,轉頭就對蘇半夏說:“我也想買。風濕膏藥和止痛膏藥都想買!”
之前他買藥材讓蘇半夏在著做風濕膏藥,他拿到膏藥就寄回家,今年冬天,她奶風濕痛,兩腿各貼了一貼蘇半夏的膏藥,然后很快就不痛了,等藥效過后,又重新貼新的膏藥。
那十貼膏藥用光了,他奶奶的風濕病也好了大半,反正他來校的時候正好下小雨,她奶奶的腿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感覺到痛。
這風濕膏藥很有效!
現在市場放開了,他正想問問蘇半夏看她賣不賣這風濕膏藥,但是沒想到瞌睡了就來枕頭,林湘婷竟然主動問起了。
蘇半夏搖頭。
兩人頓時變得很失望。
“現在還不賣。”蘇半夏低聲說著,“等過段時間,等我家的醫館開業之后,你們再過來醫館那買!
“不過,像這種風濕什么,想要根治,最好是吃藥針灸還有貼膏藥一起上。光是貼膏藥,效果會差一些!
然而李柄森卻是搖頭,說:“這膏藥的效果已經很好了。我奶老了,她坐不了那么久的車,我家人也不會允許她過來。”
這么久的火車,他一個成年男子乘坐都夠嗆,更別說他奶奶那么老的一個人了。
“那就貼膏藥吧。”蘇半夏笑著,“回頭我再弄一批藥酒,膏藥和藥酒輪換著來,會更好一些。”
兩人一聽,齊刷刷地點點頭。
傍晚,蘇半夏正在寢室里整理晚上去晚自習要看的書,正好這個時候宿管阿姨過來叫她,說樓下有人找她。
蘇半夏看了一下手表,下午六點半。
這個時間點,是誰過來找她?
甫一下樓,她就看到來人。
那人就站在昏黃的燈光下,一見到她,立刻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就連眼睛也彎成了月牙狀。
蘇半夏的心徒然“咚咚咚”跳得飛快,好像要跳到了嗓子眼。
在這么寂靜的夜里,她都懷疑程硯時會不會聽到她劇烈的心跳聲。
她感覺自己的臉有些熱,但是這會兒也不好去摸,她放緩腳步,慢慢地走著。
程硯時這個時候卻是快速地走到蘇半夏面前,面帶笑容地說著:“半夏,好久不見!
蘇半夏下意識點頭,也回了一句:“好久不見!
他的眼神很灼熱,就直直地看著她。蘇半夏懷疑自己的耳后根都跟著發燙了。
“你怎么過來了?”蘇半夏見他一直不說話,只是看著她,便問著。
“我過來看看你!背坛帟r應著,“本來是想假期期間約你出去逛逛的,但是我沒有你家的地址!
“之前寫信的時候也忘記讓你留一下你的家庭地址了。”
他去那里等了好幾天,后來父母要抽時間給他開小灶,他沒得空才沒有再過去。
要不然他能一直等,本來昨天開學的時候他就想過來的,但是他想著這才開學,蘇半夏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她就按捺住自己,等到今天才過來。
“我回頭寫給你!碧K半夏說道。
“我們在校園里走一走吧!背坛帟r說著,“一直站在這里也不是事!
主要是這是寢室門口,他也不好一直站在這里。
蘇半夏自然應承。
“你是乘公車還是自己騎車過來?”蘇半夏問道。
若是乘公車過來,回去的時候可能就沒有車了。
“騎自行車過來的!背坛帟r說著,“我過年買了一輛自行車,這樣方便來回方便一些!
就是這種天氣騎自行車有點冷,而小汽車他暫時還買不起。
蘇半夏點點頭。
“你放假都去做什么去了?”程硯時問著,“有沒有去玩?”
收購藥材
蘇半夏搖頭, 說:“就是去京城的景點逛了逛,也沒有去哪里玩!
“我家準備把醫館重新開起來,新的醫館正在裝修, 我也要跟著我爺爺學習中醫的相關知識, 倒也沒有什么時間去玩!
“你呢?”蘇半夏反問著,“你寒假有去哪里玩嗎?”
程硯時立即搖頭,說:“沒有。我假期也是跟著我父母學習, 也沒有什么時間去玩。”
兩人相視一笑, 一切盡在不言當中。
放個假, 都是在學習, 感覺比上學還要累一些。
“你們這個校園也挺大的!背坛帟r左看看右看看, 說著。
其實這個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 也看不到什么景色了,不過, 蘇半夏看著程硯時沒話找話的樣子倒覺得有些可愛。
“是挺大的。”蘇半夏說著,“環境也還不錯!
跟前世那些大學環境相比, 自然是比不上前世那些校園環境的,但是總體來說也還算是不錯的。
“我們校園的景色也很不錯!背坛帟r看了蘇半夏一眼, 眼睛閃了閃,說著,“你得空可以去我們學校里逛逛!
蘇半夏自然點頭說著:“嗯。有空我就過去!
“你吃飯了嗎?”
程硯時愣了一下, 而后點點頭,說:“我吃過飯才過來的!
他等會還有晚自習, 怕自己回去晚了就沒有飯吃了,所以是在食堂里吃過飯才過來的。
不是一個戀愛腦, 這倒挺好的。
若是戀愛腦的話,一下課就直接騎車過來, 那樣就餓肚子了。
蘇半夏想著,她看了一下手表,已經快七點了,她問著:“你晚上有課嗎?”
“有,”程硯時毫不猶豫地點頭著,“七點半的課,所以我等會就得回去了!
他過來這里,只是想見蘇半夏一面。
漫長的寒假過去,他既沒能和蘇半夏通信,也沒能見到她,此刻他已經等不及周六放學的時候再見了。
“現在快七點了,你有課的話,等會就得趕回去了!碧K半夏笑著說道。
程硯時立刻看見自己的手表,等看到時針指向七的時候,眉頭緊皺。
這時間過得也太快了一點吧,他才和蘇半夏說了幾句話!
這手表是不是壞了?
“我等會就回去!背坛帟r說著,“那你這周六下午還回家嗎?”
“自然是回的。平時沒有什么緊急的事情,我每周六都會回去一趟!碧K半夏說著,“我爺爺在家里等我。”
“他是我最親的家人了,我每周都會回去看他的!
程硯時點頭,倒也沒有多說什么。
兩人又聊了幾句,而后程硯時堅持要送蘇半夏回寢室他才回學校。
蘇半夏沒得辦法,只能讓程硯時送她回去。
“你路上騎車慢點,小心一些。昨天晚上下雪,地上還是有些滑的,再加上天黑,雖然有路燈,但是還得騎慢一些。”分別的時候,蘇半夏叮囑道。
程硯時點頭:“好的。我會慢點騎車的!
“那你先走吧!碧K半夏說道。
程硯時卻是搖頭,執拗而認真地說:“你先上去,我等會再上去!
蘇半夏只得先走,走到一半,她回頭,看到程硯時還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
她朝程硯時揮揮手,而后轉頭就上去了。
程硯時見她上了樓梯,這才轉身離開了。
蘇半夏一回到寢室,羅福美就走了過來,小聲地問著蘇半夏:“半夏,剛才在門口那個戴著黑色帽子,穿著一件藏青色棉襖的男人是你對象嗎?我看到你們兩個在校園里散步了!
她眼睛閃著八卦的光芒。
蘇半夏自然看到了,否認道:“暫時還不是!
羅福美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蘇半夏笑了笑,說:“只能說現在還不是,至于未來是不是,那得看情況。”
羅福美點點頭,問著:“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做什么?家境怎么樣?你們是怎么認識的?”
這一串問題像是鞭炮一樣,噼里啪啦地響個不停。
蘇半夏看了一下周圍,低聲說著:“哈哈,你怎么跟查戶口一樣?這些事得等我跟他真的成了,以后再說吧!
“我跟他現在也只是朋友關系,倒也不好打聽太多,更不好說太多。要是萬一不成,那說太多,對我們倆彼此也不好。”
雖說她沒有經過社會的毒打,但是前世那個信息爆炸的時代,讓蘇半夏知道,不管什么時候,嘴巴嚴一點準沒有錯。
尤其是這種沒有鐵板釘釘的事,更是得嘴巴嚴一些,免得被別人破壞。
要是把程硯時的個人信息說得太清楚,有人盯上他怎么辦?
羅福美還想多問問的,但是看蘇半夏卻是不想多說,便沒有再問了。
她跟蘇半夏的關系其實一般,這種逾距的事情她本就不應該問。
她們兩個說話聲極低,但是頭湊得有些近,像是說悄悄話一樣。
何赤芍聽到了,冷哼一聲。
周四那一天,蘇半夏收到程硯時的信,信上還是像往常一樣說了一些校園的趣事,信尾說他這周太忙,周六就不回去了云云。
蘇半夏很能理解,畢竟她也是醫學生來著。
周六那一天回去,蘇半夏就聽到蘇京墨說醫館已經裝修好的消息。
“從木匠那里訂購的藥柜,他已經打好,刷好油漆,晾曬好。周三那天已經運過來安裝好了!碧K京墨笑著說道,“我之前辦理的《藥品經營許可證》和《個體工商戶營業執照》等證件也已經辦好。”
“各種中藥我已經買得差不多了!
蘇半夏很是驚喜地問著:“那么快嗎?我以為要一兩個月才搞好。畢竟我們的院子和房子還要繼續修!
“后院那房子,我加了錢,工頭那一邊多找了幾個人,很快就將房子給修好了!
“不過因為剛裝修好,還沒有買家具,暫時不好搬進去!
蘇半夏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說:“爺爺,我們不搬進去住,那晚上誰在那里看著那里藥?”
那些藥可是花了大價錢的,晚上沒有個人在那里看著,萬一有小偷過來,把藥端走了那可怎么辦?
“我晚上在那里住。”蘇京墨說著,“我先搬進去住,然后再慢慢添置家具。”
蘇半夏點頭。
“那什么時候開業?”蘇半夏問著,“到時我請假回來幫忙。”
自家的醫館新開業,不管她有多忙,她總是要請假回來幫忙的。
“下周日!碧K京墨想了想,說著,“雖說藥已經買好了,但是還有一些東西沒有添置,最重要的是,還得找個人幫我抓藥,做膏藥等等。”
“若不然我忙不過來。”
醫館里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的話,肯定是忙不過來的。
蘇半夏點頭。
第二天她就跟著爺爺一起去醫館。
隔了一周沒有過來,醫館煥然一新。
醫館的門換了新門,里面用水泥鋪好了,墻壁也刷得粉白,左側放著大大的藥柜,右側用簾子隔開,一分為二,簾子前面則是放了一張桌子,一把長凳,還有幾張高板凳。
簾子后面放了幾張寬一米,長兩米的小床,不用想,這里是給針灸用的。
小院也已經裝修好,用鵝卵石鋪設好的彎彎曲曲的小路一直通向正房。
蘇半夏走進正房和東西廂房看了看,地面全部用水泥鋪好了,墻壁也刷過了,就連窗戶,也換了新的,看起來很是干凈整潔。
兩個耳房,一個改做廁所加浴室,一個則是改成廚房。
蘇半夏就看了一會兒,轉身就出去醫館那里了。
她到的時候,發現有一個中年男子背了一背簍的藥材過來,仔細一看,是柴胡。
蘇京墨看到蘇半夏出來,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蘇半夏走了過來。
“半夏,你來看看這些藥材!碧K京墨指著那一背簍的柴胡,對蘇半夏說。
蘇半夏走進一看,這些柴胡不是規律的根塊狀,表皮有的是黑褐色,有的是淺棕色,切面是淡黃白色。
這是北柴胡。
她拿起一根柴胡聞了聞,聞到淡淡的香味,捏了捏,有些硬。
“這是北柴胡。”蘇半夏說著。
蘇京墨聽得點點頭,問著:“你是怎么分辨出來的?”
蘇半夏就將南北柴胡的特點說了說,還說了它們各自的功效。
蘇京墨聽得直點頭。
“這些北柴胡是種植的,”蘇半夏看了一眼那一背簍北柴胡,很是可惜地說著,“若是野生的話,會更好一些!
野生的藥材,因為生長的時間久,又沒有化肥,藥效和品質是比種植的藥材要好一些。
當然,收購價格也會高一些。
不過,兩者對比,他們是寧愿收購野生的藥材的。
卻不想,她這話像是炸了馬蜂窩一樣,那個中年男子立刻就叫嚷著:“我這些北柴胡是野生的,我自己上山采的!不是自己種田的,這年頭有田地的話,誰不種糧食,種這些藥材做什么?”
“我這柴胡是野生的,不是自己種的!”
他重重地強調著,怒瞪蘇半夏,臉色因為憤怒變得緋紅。
熏硫磺
蘇半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眼前這個中年男子面紅耳赤, 因為過于激動,他額頭上的青筋直露,兩眼瞪得圓溜溜的, 看上去真的是因為蘇半夏冤枉他。
“你這藥材是種植的還是野生的, 我只是聞一下氣味就知道。”蘇半夏并沒有扯開嗓子跟他爭執,因為這并沒有什么用。
“這北柴胡種植有一年半左右,最多不會超過一年八個月, 看這色澤, 聞這氣味, 根本就不用嘗, 我就知道這北柴胡是種植的, 絕非野生的!
“若是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我們兩個可以去京城最大的藥材收購站看看。”
蘇京墨這會兒走了過來,拿起一塊北柴胡看了一會兒, 而后點點頭,說:“我孫女說得對, 這北柴胡的確是種植的,不是野生的。”
那人的臉閃過一抹不自在, 而后強硬地梗著脖子說:“在這里,你們說啥就是啥,你們硬是把野生的藥材說成種植的, 我拿你們也沒有辦法!
“既然這樣,那我不賣給你們了!
這個中年男子說罷, 作勢用手去拿那個背簍。
蘇半夏看著他,冷嗤一聲, 說:“不賣就不賣。明明是種植的,非說是野生的。欺騙我們還不要緊, 這萬一耽擱病人的病情就不好了。”
“我們這可是準備開醫館的,若是因為藥材質量的問題而敗壞我們的口碑,這可得不償失了!
“該是怎樣就是怎樣,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你想賺多點錢我們理解,但是絕對不能以這種方式!”
說到后面,蘇半夏的態度很是堅決!
蘇京墨看到這一幕,聽到蘇半夏說的話,滿意地連連點頭。
那個男子見狀,其實很想拿起背簍將藥材給背走,不賣給蘇半夏他們了。
可是,他舍不得。
他一連跑了幾個醫館,又去了收購站,蘇半夏這里給的收購價格是最高的。
他剛才就是看蘇半夏面嫩,這才臨時起意說這一背簍北柴胡是野生的,其實這野柴胡是他自己種植的。
這北柴胡是他自己用自留地種的。
猶豫了片刻之后,這個中年男子最后還是灰敗著臉,說:“這北柴胡是野生的,不是種植的。對不起,我就是想多賺點錢!
“那你還賣嗎?賣的話仍是按剛才那個價格。要是不賣,那你就拿走吧,不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賣!蹦侵心男子抹了一把臉,咬牙說著。
蘇半夏點頭,而后讓老爺子和這個中年男子用扁擔挑著稱,她將藥材掛上稱鉤,開始稱了起來。
稱好之后,她又將藥材倒到旁邊備好的蛇皮袋里,又將背簍稱了,而后將藥材的重量統計出來,算出錢給中年男子。
“以后有好藥材可以再送過來!碧K半夏平淡地說著,似乎一點也不將剛才這個中年男子欺騙她的事情放在心上,“我們這里大量收購藥材,價格合理,唯一的一點是要保證藥材的質量!
那個中年男子紅著臉,接過錢,道了一聲謝,而后離開了。
他一走,蘇京墨立刻問著:“半夏,經過剛才那一出,我以為你不會再收這個人的藥材。”
蘇半夏解釋著:“爺爺,他這人的人品有問題,但是這些藥材沒有問題,我們急于開店,醫館里都沒有什么藥材,為什么不要他的?”
“再說了,我看一下他的手,黝黑皸裂,這是一雙干活的手,這藥材肯定是他種的。”
“最重要的是,這北柴胡雖然是自個種植的,但是品相不錯,所以我就要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是非黑白對錯分明,那個中年男子看著是臨時起意,再加上這藥材的品相實在是不錯,所以她就要了。
蘇京墨點頭,而后嘆了一聲,說:“我看那個男的家庭條件也不好,估計是看我們醫館是新開的,而你又年輕,所以就扯慌說這藥材是野生的,想多要一些錢。”
他也看到那一雙手了。
之前在農村參與改造的時候,這樣的雙手他見過很多很多,對這些貧苦的勞動人民的生活情況有一定的了解,他剛才都決定了,半夏若是不收的話,他自己出面將這些藥材給收下來。
沒想到半夏最后還是收了。
“你做得對!碧K京墨贊許道。
被自家爺爺這么明晃晃地夸獎,蘇半夏有些不好意思。
接下來又來了幾波人過來賣藥材。
大部分蘇半夏在看過藥材之后,都收了,但是有一個瘦小的老人背過來的藥材,看著品相很好,但是蘇半夏卻是不收。
“為什么不收?”那個老人皺緊眉頭質問著,渾濁的眼睛里含著淚光。
他又瘦又小,背佝僂著,臉上一道又一道的皺紋,看著極為可憐。
“你這藥材的品相看著很不錯!碧K半夏看了一眼那一擔黃芪,說著。
“那為什么不收?”那個老人急急地問著,“剛才那人挑來的黃芪你都收了,為什么不收我的?”
蘇京墨本來是在藥柜那里忙活,將炮制晾曬好的藥材放入柜中,此刻聽到有爭執聲,怕蘇半夏自己一個人搞不定,便走了過來。
“因為你這些黃芪是用硫磺熏過的!碧K半夏一字一句地說,“質量不過關,我為什么要收你的?”
“為了能讓藥材更加新鮮,品相更好,所以你用硫磺熏這些黃芪,破壞它的藥性,導致黃芪的質量不過關。這樣的藥材,白送給我們醫館我們都不會要!更不會說用錢買了!
那個老人一聽,渾濁的眼睛閃過一抹不可置信,他失口否認,說:“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會用硫磺熏?”
蘇半夏卻沒有跟他爭辯,而是從擔子里撿起一塊黃芪,放到鼻子低下聞了聞,說:“這黃芪有淡淡的硫磺味,不信,你自己聞一下。”
“想要誆人的同時,也不想想,我們家是做什么的?難道我們開醫館的,連藥材有沒有被硫磺熏過都分辨不出來嗎?”
若她只是一個小萌新,她肯定是分辨不出來,但是她不是啊。
在系統里,她不知道聞過多少藥材,不知道炮制晾曬了多少藥材,怎么可能聞不出來?
蘇京墨一聽,眉頭皺得老緊,從那一擔子的黃芪中隨意拿起一條黃芪,放到鼻下聞了起來。
果然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硫磺味。
他氣得將這一根黃芪直接摔回了擔子里,冷著一張臉說:“老哥,你這就不對了。這硫磺熏過的藥材,你怎么能挑過來賣給我們?我們這是開醫館醫治病人的,不是開醫館害人的!”
“挑走,挑走,你趕快把藥材挑走!要不然我們就報警了!
那個老頭見蘇京墨的態度很堅決,撇了撇嘴,而后挑起擔子,轉身離開了醫館。
他一走,蘇半夏覺得空氣都清新多了。
這是她驗收藥材第一次遇到有熏硫磺的情況。
“爺爺,你說為什么那些人要用硫磺熏藥材呢?”蘇半夏皺緊眉頭,問著,“就是為他多賺一些錢而置別人的命不顧?”
“這是為了讓他的藥材好賣一些。”蘇京墨嘆了一聲,應著,“熏硫磺的話,藥材的品相會更好一些,也容易賣一些。有些采購辨別不出藥材是不是用硫磺熏過,他們采購的藥是按品相來采購的。品相好一些,價格也會好高一些!
說到這里,蘇京墨徒然憤怒起來:“這些人,為了錢,連最基本的做人原則都忘記了!
“之前那個撒謊的,明明是種植的藥材,非說是野生的,F在這個更過份,竟然用硫磺熏過藥材!
“中醫就是被這些人給敗壞的!
蘇半夏嘆了一聲,沒有說什么。
“藥材有問題,一律不收!碧K京墨重重地強調,“寧愿購買價格高一些的藥材,也不會有問題的藥材!
蘇半夏應是。
看到乖乖巧巧的蘇半夏,蘇京墨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一些。
“半夏,你今天表現不錯!碧K京墨對蘇半夏豎起大拇指,夸獎道,“那些黃芪里面的硫磺味很淡,不細聞,根本就聞不出來。你收購藥材的時候,認真負責,很棒!
蘇京墨是真心夸獎蘇半夏的。
他在蘇半夏現在這個年紀里,也能像蘇半夏這樣辨別出藥材的好壞,但是他與蘇半夏不同的是,他從小就學習中醫,與藥材為伴,十幾年的學習,能辨別藥材的好壞,那是理所當然的事。
只是半夏卻不同,半夏雖說小的時候也跟著他一起學習中醫,但是半夏去蘇參那里住了五年,又到農村耽擱了三年,去年暑假才跟著他繼續學,能達到如今這地步,可不是一句簡單的天賦就能做得到的。
蘇半夏的刻苦和努力蘇京墨看在眼里,他由衷覺得自豪與驕傲。
蘇半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爺孫兩人又繼續將買到的藥材一一地歸置好,有些藥材還沒有處理,蘇京墨讓蘇半夏放手去處理,該晾曬的晾曬,該炮制的炮制……
“宿主正確識別藥材的特性,能很好的分辨北柴胡是種植的,而非野生的,獎勵20積分。”
“宿主正確分辨藥材的優劣,獎勵10積分!
“宿主正確晾曬當歸,獎勵5積分!
……
零零碎碎的積分陸續到賬,聽到這“叮”的一聲,蘇半夏感覺自己的心都要飛起來了。
這種不斷進賬的感覺真好。
有前世聽到自己支付寶和微信到賬XX錢的聲音,這種聲音真是爽極了。
自己開醫館,攢積分的速度也快了一些。
因為忙活了一天,兩人都有些累了,蘇半夏本想回去煮飯的,但是蘇京墨不讓,他們在隔壁新開的小飯館里簡單地吃了一些。
吃過飯之后,回到住處,蘇半夏將行李一收,準備去學習。
卻不想這時,蘇京墨叫住了她。
“半夏,”蘇京墨手里拿著一個刻著精美圖案的盒子出來,放到蘇半夏的面前。
“怎么了?”蘇半夏地疑惑地看著蘇京墨,而后轉到他手上的盒子里。
看到那個盒子,蘇半夏瞳孔一縮,心跳都有些快。
上次,她爺爺拿出一個平平無奇的盒子,那一個盒子里裝著一盒子的小金魚。
現在老爺子手上這個盒子明顯比之前那個盒子要精美的多,看著質感也好很多,也不知道這里面裝的是什么。
“拿著!碧K京墨將盒子遞到蘇半夏的手中,示意蘇半夏將盒子打開。
“又是一盒子的小黃魚?”蘇半夏見老爺子的神情有些嚴肅,便笑嘻嘻地問著。
蘇京墨嚴肅的表情端不住,笑了笑,說:“不是。你打開看看!
蘇半夏接過盒子,將那一個長方體狀的盒子放到桌子上面,因為這盒子沒有上鎖,她只需一個用力,就將盒子給打開了。
金黃色的絹布里靜靜地躺著一個白色的布包。
看到這熟悉的布包,蘇半夏疑惑地看著蘇京墨。
自從學會針灸之后,蘇半夏都會隨身攜帶這樣的布包,這布包里頭有她從系統里購置的銀針。
雖說她現在還沒有行醫的資格,隨身攜帶的銀針肯定也不能發揮作用,但是她就是想隨身攜帶銀針。
“打開看看!碧K京墨示意蘇半夏將布包給打開。
蘇半夏點頭,將布包打開來。
一看到里頭的金針,蘇半夏兩眼發亮,看著金針,又看看蘇京墨,驚喜嘴唇顫抖,話都說不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蘇半夏的情緒平復下來,她捻起一根金針看了看,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金針給放下來,小心地將布包給卷好。
“爺爺,這是?”蘇半夏壓低聲音,小聲地問著蘇京墨。
金針!
全套的金針!
“你剛才不是自己看到了嗎?”蘇京墨嘴角含笑地應著。
“金針!”蘇半夏脫口而出,“一整套的金針!爺爺,你這是?”
老爺子忽然將金針拿出來給她看是怎么一個意思?
蘇半夏想都不敢想。
“給你!碧K京墨輕嘆一聲,說著,“這是我們家祖傳的金針,現在,傳給你了。”
其實可以再晚些時間再傳給半夏也是可以的,但是今天半夏的表現實在是太驚艷了,以致于他回到家之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拿出這金針,想將金針給半夏。
“爺爺,我們的醫館不是準備開業了嗎?這金針給我的話,您用什么?”蘇半夏雖說很心動,但是更怕她爺爺把金針給了她之后,他自己沒有針可用。
“我用銀針!碧K京墨看了一眼那個盒子,眼神有些復雜,有喜有悲,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這金針放在我這也沒有什么用,我想把它給你。”
“從醫館里回來,我第一個念頭就是將這金針給拿出來,把金針給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情緒明顯有些低落,就連聲音都有些沙啞。
“爺爺,這金針放在你那里怎么會沒有用呢?你完全可以用它的!碧K半夏不解地問著。
蘇京墨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著:“我的手在下鄉的時候受過傷,雖然后來接好了,但是卻是運不了氣,也不能高強度給病人做針灸。”
“這金針,留在我這里也沒有什么用了!
“之前那個孽徒過來找我,說希望我能施針,用針灸緩解身上的癢和痛。我那會兒沒有說謊,我是真的用不了這金針了。”
更別說還要高強度的施針,那更是做不到。
蘇半夏聽著,眼淚就落下來了。
那個柳向前害得她爺爺那么苦,竟然還有臉過來找她爺爺治病!
“我沒事了,半夏,你別哭!碧K京墨看到蘇半夏臉上的淚水,手足無措地說道。
蘇半夏抹了一下眼淚,這才平緩一下自己的情緒。
蘇京墨看到蘇半夏不哭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半夏等會就要去學校了,這個時候哭的話,把眼睛哭腫了該怎么辦?
“給。”蘇京墨將了一個盒子推過去給蘇半夏,說,“半夏,給你。你拿著!
“你得空就拿金針試試手感,回頭等你考到證了,有了行醫資格,我再好好教你針灸,將我們蘇家的九轉神針教給你。”
其實他之前也曾經想過將九轉神針教給柳向前那個孽徒的,但是還沒有等他做好決定,柳向前就做出那種事,這徹底澆滅了他的念頭。
他當時都想好了,他就是將這九轉神針帶到棺材里,也絕對不會教給柳向前。
但是沒有想到,他后來竟然平反了,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半夏一直在堅持學中醫,并且還報了中醫學院。
他的一身絕學終于有了傳人。
蘇半夏鄭重地接過來,道謝之后,而后將這一個盒子拿回自己的寢室放好,這才和老爺子告別,搭車去學習。
開學之后,大家都忙了起來,程硯時自從來中醫學院里看了她一次之后,而后每周六回家,她都沒有在公車上看到過他。
不過,她倒是收到幾封程硯時的信,幾乎是一周一封,時間倒不定。
程硯時說他這段時間很忙,周末都沒有什么時間回家,所以只能給蘇半夏寫信。
蘇半夏對此表示理解。
好不容易考上大學,從千軍萬馬里脫穎而出,肯定得珍惜這個機會,好好地學習才成。
蘇半夏也抓緊時間學習,因為她要去參加執業醫師的考試了。
開業
中醫執業資格證考試的內容包括:中醫基礎, 中醫責罵診斷,中藥,方劑, 針灸等。
蘇半夏全程順利地考了下來。
她一出考場, 系統就得瑟地說:“宿主,我都說了,這年代的中醫執業資格證考試很簡單, 不用怎么復習的, 憑你的實力, 肯定是能輕松地考過。”
“你剛才考試的時候, 我也看了試題, 挺簡單的。”
“是簡單!碧K半夏說道, “但是陷阱太多,若是大意的話, 也會失荊州!
“什么意思?”系統不明白,而后她不等蘇半夏回答, 自己則是搜索失荊州的意思。
等看到答案之后,系統過了好一會兒這才繼續說著:“這應該也達不到大意失荊州的地步吧?”
蘇半夏笑了笑, 說:“怎么不會?凡事都有可能,所以我不敢有絲毫馬虎,不敢大意, 就是爭取一次就過。”
一次考過,以后就不用再過來考, 這就跟考駕照一樣,一次能過的話, 節省很多的精力和時間。
系統沒有再說話了。
“雖說考完試了,但是還要等一段時間才知道成績, ”蘇半夏說道,“所以等爺爺的醫館開門了,我可能還得在旁邊幫著抓藥,做膏藥,觀看他給患者治病一段時間。”
資格證沒有拿到手,她就沒有從醫資格。
沒有從醫資格而跑去從醫,后果很嚴重。
“這樣也好。”系統說著,“你在模擬醫館模擬就診,但是模擬就是模擬,跟真的就診還是有一定的區別!
“你在醫館幫著抓藥,做膏藥,觀看你家老爺子給病人看病,也是一種鍛煉!
蘇半夏點點頭。
她也是這么想的。
雖然在系統里做過千萬遍,但是在實際上,她卻是沒有怎么做過,估摸著還有些手生,等回頭在自家醫館里多練練會更好一些。
踏出考場之后,蘇半夏不再想這事,而是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學習上。
四月中旬,蘇氏醫館開業了。
開業的時候很低調,只是扯掉招牌上的紅布,燒了一掛小鞭炮,打開醫館的大門,蘇氏醫館正式開業。
醫館里只有蘇京墨一個醫生,看病是他,幫著抓藥也是他,熬藥膏也是他。
“爺爺,”蘇半夏看到這裝得煥然一新的醫館里只有她爺爺一個人,感覺有些心酸,問著,“要不要再招一個人?退休的中醫或者返城的有基礎的人也成。要不然我怕只有你自己一個人的話,忙不過來。”
蘇京墨卻是擺擺手,搖頭,說著:“暫時先不招吧,F在才開業,具體情況如何還未知。要是沒有病人上門,多招一個人在這里也浪費!
多招一個人就得付一個人的工資,雖說這一間店鋪是他們的,但是前期購買藥材已經投入了不少的錢,資金有限,他得省著點用,若不然就得動用家里的小黃魚了。
那些小黃魚是留著給半夏當嫁妝的,所以能不動用就不動用。
蘇半夏一想也是,便點頭,說:“爺爺,我先做膏藥。我有幾個同學聽說我們家的醫館開張了,就想從我這里訂購膏藥。我先做好,等他們過來就可以直接拿了。”
反正現在也沒有病人,該晾曬的藥材她已經晾曬好,該炮制的藥材她也炮制好了,橫豎坐在案臺后面也沒有事,正好做膏藥。
這做膏藥的手續還是有些復雜的,看李柄森和林湘婷那樣子,估摸要的量也比較多,她多做一些備著。
不過,想到她從系統里購買的膏藥的配方和自家祖傳的膏藥配方有些區別,蘇半夏想了想,最后還是將風濕和止痛的膏藥配方寫下來,告訴蘇京墨這是自己改良的。
蘇京墨接過蘇半夏遞過來的紙,他直愣愣地看著蘇半夏,一時半會兒有些反應不過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艱難出聲:“這是……你改良的?”
蘇半夏點點頭,應著:“是的。這是經過我改良的膏藥配方。爺爺,我在黃泥塘林場的時候,幸好之前跟著你學中醫,會看簡單的病,也會做膏藥,所以得以在林場的衛生院做赤腳醫生!
“我那會兒,有病人過來的時候,我就給病人看病。沒有病人過來的時候,我就做膏藥。”
“林場的工人們經常上山伐木啊,種樹啊,長期生活在森山之中。森林早上霧氣大,濕氣重,工人們很容易得風濕!
“所以他們很樂意用東西來交換我的膏藥。”
“就是因為會做膏藥,我在黃泥塘大隊生活得很滋潤!
“林場里的中藥大部分都是我上山去采摘的,少部分是采購的,為了能用有限的藥材制作更多的膏藥,我沒事就瞎琢磨,研究,根據原有的膏藥配方,不斷地調整藥材的用量,然后免費送給社員們試藥,終于將這兩種膏藥的最后配方給確定下來!
蘇半夏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借口給說出來。
反正她在中醫這一塊上面的天賦很高,會改良膏藥配方也不是一件什么稀奇的事情。
“這膏藥的效果跟我們祖傳的膏藥效果相比,哪一個更好一些?”猜到某種可能,蘇京墨的心“咚咚咚”跳得飛快,他兩眼緊緊地盯著蘇半夏,不放過蘇半夏臉上的任意一個表情。
“比我們祖傳的膏藥會更好一些!碧K半夏應著。
得到確定的答案,蘇京墨的心一下子就從天上跳回了原處,他迫不及待地看向那一張薄薄的紙,而后細細地看了起來。
他看完之后,盯著紙,細細地思索一番,而后自言自語道:“妙,妙,妙啊。我怎么沒有想到還可以加入這些藥材呢?這兩道膏藥的配方用藥極妙!
“半夏,你的腦袋瓜子是怎么想的?怎么能想出這么好的方子?”蘇京墨激動地說著。
不用驗證,他光是看這兩道膏藥方子用的藥材的藥效和份量,便知道這兩個膏藥方子比祖傳的那兩個方子要好一些。
蘇半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余那些膏藥方子!碧K京墨說到這里,頓了頓,“你再仔細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改良一下。能改良更好,不能改良也沒事!
祖傳的方子是挺好的,要不然也不會惹得柳向前惦記,但是若是半夏能改良,使之更能適應現代人的需求,那會更好一些。
“我只是隨便說說!碧K京墨飛快地看了一眼蘇半夏,說著,“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你目前還是以學業為主。”
蘇半夏應是。
蘇京墨這會兒被勾起興趣,自己親自拿藥材來按照蘇半夏改良的那兩個方子來制作膏藥。
蘇半夏幫著打下手。
很快,風濕膏藥和止痛膏藥被制作出來,它們的外表看著跟之前的膏藥的外表一樣,只氣味有所不同。
它們的氣味聞起來會更好聞一些。
制作好了之后,蘇京墨自己親自將風濕膏藥貼到他的右手手臂之上。
他這一只手之前被柳向前用計弄斷,雖說第一時間接好了,但是因為那會兒是在鄉下,他又是那樣的身份,即便接好了,也沒有多余的休息時間,所以這手一到雨天前后都隱隱作痛。
往常一痛,他都是自己制作祖傳的風濕膏藥或者止痛膏藥來貼貼。
這幾天忙著店里的事情,沒有多余的時間制作止痛貼,所以他的手痛,他只能掏出銀針就給自己針灸,緩解疼痛。
現下貼上這個風濕膏藥,他自我感覺自己的手貼著膏藥之處熱乎乎的,沒有之前那種隱隱作痛的感覺。
“不錯!碧K京墨再次贊許道,“回頭你得空就把這些膏藥多做一些。這應該是有市場的!
蘇半夏點頭應承。
貼完膏藥之后,蘇京墨本想整理一下藥柜,卻不想這個時候來人了。
“蘇醫生。”
一個留著小平頭,圓臉,個頭高,左眼眼尾有一小顆黑痣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你怎么開醫館都不跟我們說一聲?”那個圓臉小平頭的同志快步走到蘇京墨面前,問著,“我只是出差一趟,又過了個年,然后再去醫院就沒有見您了!
“我向你同事打聽你,才知道你退休了。我正想著,你退休之后,我怎么辦?”
“幸好我今天路過這里,看著這個醫館新開業,招牌上又寫著‘蘇氏醫館’,我就走了進來。”
“幸好我走了進來,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自己開醫館了。”
他還想著蘇醫生不在醫院里上班,他的手以后沒得治了,沒想到緣分竟然這么巧,竟讓他遇上蘇醫生開業。
蘇京墨抬頭一看,是自己的老顧客黃國柱。
黃國柱是一個長途汽車司機,這雖然是一個很吃香的職業,但是因為長時間開車的關系,他的右手得了腱鞘炎。
之前他還在醫院里的時候,黃國柱經常過來醫院那里掛他的號,找他推拿,針灸,所以他對他很熟悉。
“今天才剛開業!碧K京墨笑著,“你是第一個患者!
黃國柱只是笑,而后將右手放到桌子上,苦著一張臉,說:“蘇醫生,我的腱鞘炎又犯了,這手從昨晚開始,痛得不行。麻煩你幫我推拿針灸一下。”
蘇京墨卻沒有立即下手,而是叫蘇半夏過來,讓蘇半夏給黃國柱把脈,試著看看黃國柱的病情。
第45章 購買
蘇半夏走了過來, 將自己的手搭在黃國柱的手腕上,開始感受起他的脈搏,脈沉細。
過了好一會兒, 她才放下手, 拿起黃國柱的右手看了看,從手臂看到手指,筋粗, 她按了一下黃國柱的右手腫脹處, 黃國柱頓時痛得眉頭立刻皺緊。
蘇半夏又查看了黃國柱的舌頭, 舌質淡, 苔薄白。
她心里有數, 看了蘇京墨一眼, 說:“爺爺,我心里有數了!
蘇京墨便問著:“你來說說!
“他這個應該是狹窄性腱鞘炎, 而且為虛寒證。我把了他的脈,很沉很細, 再看了看他的手臂,局部腫脹, 筋粗,舌苔白,綜合癥狀!碧K半夏將自己的診斷說了出來。
蘇京墨邊聽邊點頭, 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現一抹笑意。
“那你來說說,他這個該怎么診治?”蘇京墨又問著。
“可推拿按摩治療, 舒筋活絡,滑利關節。若是推拿的話, 選擇側腕部及阿是穴陽溪、魚際、合谷、曲池、手三里、外關、列缺。也可以針灸,針刺陽溪, 行捻轉提插瀉法;向上針刺列缺,行捻轉提插瀉法;合谷、曲池、手三里,用平補平瀉法;外關向陽池方向斜刺運針。得氣后留針20分鐘,其間每隔5分鐘行針1次。還可以用中藥熏洗。”(選自百度)
“中藥熏洗的話,選擇蘇木、丹參、紅花等。”
“以上這三種是最基本的治療方法,要是用了上述這三種治療方法,效果還不顯著的話,那只能用小針刀治療!碧K半夏說著。
黃國柱聽得霧里云里,不明白眼前這個女醫生話里的意思。
他之前到蘇醫生那里,都只是推拿,針灸。
一痛就去推拿,隔天再去針灸,一般兩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原來除了推拿和針灸之外,還可以用中藥熏洗和小針刀治療啊。
“那我要用小針刀治療!秉S國柱聽到最后一個,立刻說著。
以上三種治療的效果都不顯著,最后只能用小針刀治療,那說明什么?那說明小針刀治療的效果肯定是很顯著,甚至有可能根治。
一想到這個腱鞘炎還能根治,以后不會再犯,他心里火熱火熱的。
“這個不行。”蘇京墨立刻否認著,“我們這個醫館暫時還沒有這個手術。這個手術做后容易復發,而且操作難度大,我們醫館做不了!
黃國柱很是失望,他的心可謂是從天上掉到地下,不過,他看了一眼這個新開的,狹窄的醫館,頓時也明白蘇醫生說的是事實。
“那就跟往常一樣,先推拿,后針灸吧。”黃國柱說著,“這個也不錯的。”
就是不能根治,極易復發。
“半夏,你先幫他推拿。”蘇京墨說著,“我看看你的推拿手法,等會我再幫他針灸。”
其實若是半夏有行醫資格證的話,他等會是想讓半夏來針灸試試看的,不過,半夏沒有這個資格證,那還是由他來吧。
經歷過那幾年,他養成了小心謹慎的性子。
蘇半夏點頭,而后讓黃國柱伸出右手,開始給他推拿起來。
推拿結束之后,黃國柱準備付錢,等明天再過來針灸。
卻不想,蘇京墨讓他在這里休息幾分鐘,而后給他針灸。
黃國柱有些疑惑,問著:“不是第二天才能針灸嗎?”
他記得之前推拿之后,都是第二天才過來針灸的。
“不用第二天。”蘇京墨說著,“之前之所以要第二天,是因為我給你推拿之后,就沒有力氣再針灸了。現在是我孫女給你做的推拿,所以我還有力氣給你針灸!
“不過你要是想現在回去,明天再過來針灸也成!
黃國柱想都不想就搖頭。
笑話,能現在針灸,那肯定是現在針灸就好,他不想明天再跑一趟。
他躺下針灸的時候,蘇京墨把蘇半夏叫到一旁,讓她觀摩。
在針灸的過程中,蘇京墨讓蘇半夏告訴自己穴位位置,他向蘇半夏細細地說清楚要點等,這才下針。
這相當于手把手教。
蘇半夏現場觀摩,受益匪淺。
“你要是有空,這幾天得空就過來針灸一下,會好得更快一些!痹诎吾樀臅r候,蘇京墨說著。
黃國柱眉頭皺了起來,臉上露出一抹為難的神色,說:“我也想過來,但是單位安排我明天出車,去隔壁省,這一來一回的,最快也要十來天,哪有時間再過來?”
“要不,您給開點中藥,我晚上煲來熏洗?”
蘇京墨點點頭,說:“也成。等會給你開一包中藥,再給你開幾貼止痛貼。要是出差途中再痛的話,就貼止痛貼。”
黃國柱以為蘇京墨給開的就是普通的止痛貼,便點頭。
等聽到報價比往常要貴一倍之后,黃國柱詫異地看著蘇京墨。
“這止痛貼是我祖傳的方子制作的。”蘇京墨解釋著,“哪里痛貼哪里,藥效比尋常的止痛貼要好得多,所以會貴一些。我給你開了三貼,你先試試,要是覺得沒有效果,下次你過來我再退你錢。”
黃國柱點頭。
他之前一直在蘇京墨這里針灸的,很是信任蘇京墨,反正若是到時沒有效果的話,他再過來退錢即可。
黃國柱拿著藥就走了。
蘇京墨將脈案寫到本子里,方便以后查看。
他走后不久,又進來一個人,還是提著東西過來的。
這個也是蘇京墨以前的老病人,經常去醫院找他針灸的。
“蘇醫生,恭喜開業!碧圃收聦手上的果籃遞給蘇京墨,說著。
蘇京墨道謝,接了過來。
唐允章環視了一下醫館的環境,臉上帶著笑意,說:“開個醫館也不錯,以后我們想針灸就直接過來就成了,也不用去醫院那里麻煩!
又是掛號,又是繳費什么的,跑上跑下,賊麻煩。
蘇京墨點頭,說:“那是肯定的。往后你來,都不用排隊,直接過來就成了!
就沖著唐允章今天送的這果籃,往后他過來醫館都不用排隊了。
唐允章眼睛都笑瞇了,說:“這敢情好。憑蘇醫生你的醫術,醫館不愁沒有病人。我回頭跟他們說一下!
他們就是他的那一群老朋友。
蘇京墨點頭,說:“老勞了!
唐允章坐了一下,又讓蘇京墨給他把了一下脈,做一下針灸,又買了幾貼風濕膏藥才回去。
因為醫館是新開業,又沒有宣傳,蘇京墨也沒有在親朋好友之間傳,所以自唐允章離開之后,沒有什么人過來。
到了中午十一點半,蘇京墨讓蘇半夏回后廚煮飯,他自己則在醫館里守著。
后來零星來了幾個顧客,都是蘇京墨的老病人,也是看了病,拿了藥就回去了。
下午四點之后,蘇京墨就將店門給關了,反正也沒有什么人,這幾天準備開業也很累,所以早點關門回去吃個早飯好好休息。
蘇京墨和蘇半夏剛離開醫館沒有多久,黃國柱就急沖沖地趕過來,迎接他的是緊閉的大門。
黃國柱蹙眉,看了看手表,這才下午四點半,怎么就關門了?
現在做生意都這么任性的嗎?說關門就關門。
他上前拍了拍門,沒有人應,再拍了拍,還是沒有人應。
“怎么就這么早就關門了呢?”黃國柱嘟囔道,“早知道我剛才騎車的時候多用點力。”
“這才剛開業,那么早就歇息了,這可不行啊。”
“早知道這止痛膏藥那么好用,我就該多買一些!
他從醫館里回來,看到本應在印刷廠里上班的媳婦卻躺在床上哼哼,一問才知道媳婦的腰閃了。
他當下就想扶著自家媳婦去醫院,可是在伸手去扶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他手上的藥,最終他選擇先給媳婦貼一貼止痛膏膏藥,讓他媳婦好受一些,而后再扶著媳婦到自行車的后座里去。
只是沒有想到,還沒有等他扶,止痛膏藥貼上去后不久,媳婦就感覺他的腰痛好了許多。
這止痛膏藥的效果比他之前膏藥的那些止痛膏藥好得多,于是,他就想著趁現在還沒有出車,過來買一些止痛膏藥給他媳婦囤著,省得他出差期間他媳婦的腰痛起來卻沒有膏藥貼。
只是沒想到,這醫館竟然那么早就關門了。
黃國柱只得怏怏回去了。
蘇京墨和蘇半夏完全不知道有這么一回事,他們回到家就開始做飯。
吃過豐盛的飯菜之后,蘇半夏去學校,蘇京墨則是回醫館那一邊。
醫館那里那么多中藥,價值不菲,晚上得有人去看著,若不然被偷了都不知道。
蘇半夏回到學校,第一時間將醫館開業的消息告訴林湘婷。
林湘婷一聽,驚喜得差點就跳起來,說:“恭喜恭喜。你把你家醫館的地址給我,我明天抽空去買一些止痛膏藥和風濕膏藥回去給家里人!
“我等會寫信問問我那些知青舍友,看他們要不要購買膏藥。”
其實不用寫,她都知道她那幾個舍友肯定會購買這些膏藥的,畢竟風濕膏藥的效果特別地好,之前她們都特意寫信跟她說,要是膏藥能購買,就第一時間寫信告訴她們。
“好!碧K半夏應著。
何赤芍在旁邊都聽了,嘟囔道:“這膏藥的效果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好?你別被騙了。我家長輩也是中醫,也會制作這些狗皮膏藥。我對這些狗皮膏藥的效果也了解一些,哪里有你們說的那么好?”
雖說她是親眼目睹林湘婷和曹麗雅兩人貼了蘇半夏的膏藥的全過程,也看到她們兩個貼了膏藥之后都不痛了,但她還是覺得這兩人夸大了膏藥的作用。
就一貼狗皮膏藥,效果哪里會那么大?
蘇半夏和林湘婷都沒有搭理何赤芍,何赤芍自覺沒趣,也沒再說。
李柄森晚上也知道了,當下也表示明天抽空去購買膏藥,然后寄回家里。
第二天早上,蘇京墨剛開門,就被守在醫館門口的幾個人驚呆了。
拿證
無它, 這四五人正排成一排,等著他開門。
看到他將門打開,這些人眼睛大亮, 就像是餓極的狼看到食物一樣, 眼里冒著綠光。
曉是蘇京墨見過大世面,看著此景,心里都有些發顫。
昨天開業的時候, 門可羅雀。
今天這一大早, 竟然就有人過來排隊的。
這一刻, 蘇京墨說不出心里的感受是什么, 反正就是有些復雜。
“進來吧!碧K京墨說著。
他這話就像是打開了某種開關一樣, 這幾個人爭先恐后地跑了進來, 他們跑到藥柜前,開口就說著:“醫生, 我要買三貼風濕膏藥!
“醫生,我要買五貼止痛膏藥!
“醫生, 風濕膏藥和止痛膏藥,我各要三貼。”
“醫生, 我各要一貼試試看,要是效果好的話,我明天再過來購買多一些!
……
一人一句話, 個個的聲音很大聲,生怕蘇京墨說不到。
“你們先排好隊!碧K京墨沉聲地說著, “先排好隊,再一個一個說。人太多, 說話聲太雜,我聽不到你們在說些什么!
眾人聽罷, 快速地按剛才的位置排好。
蘇京墨一一地將他們的要的膏藥給包好,到最好一人的聲音,他問著:“你們是從哪里知道我家的膏藥好用的?”
昨天就過來了幾個病人,他只給兩個人開過膏藥,他們家膏藥好用的名聲怎么會那么快就傳出去了?
“我是黃國柱的媳婦她同事。”被問話的是一個中年婦女,她穿著一件碎花棉襖,嘴角邊有一顆小黑痣,“黃國柱她媳婦昨天閃到腰了。按理來說,她這種情況至少要休息好幾天才能上班!
“但是今天早上黃國柱她媳婦就過來上班了,我一問,知道她貼了止痛膏藥,是從您醫館這里購買的。所以我就抽空過來了。”
她來早了,她來到的時候,醫館的門還沒有開,她不急用,就想回去繼續上班,但是看到前面還有幾個人排隊,便留了下來。
反正回到辦公室也沒有什么事情要做,還不如留在這里等門一開就購買。
畢竟好東西得搶在別人前頭購買,若不然被人知道了,她再想買就難了。
蘇京墨看了看她手上拿著的十貼膏藥,風濕膏藥和止痛膏藥各五貼,仍是忍不住問著:“你都沒有試用過我們家的膏藥,怎么就知道效果一定好?”
那個嘴角有小黑痣的中年女子笑了笑,說:“我雖然沒有試用過,不過我見過林芳,就是黃國柱他媳婦閃了腰,痛得不行的樣子!
“昨天還痛得半死,今天早上就過來上班了,看著完全像是沒有閃到腰一樣。她能好得那么快,就是貼了你們家的膏藥。”
“我信任她,但是更信任你。蘇醫生,你可能是不記得我了,但是我記得你,小的時候我爺爺奶奶總是過來您這里看病,推拿,針灸等。他們一有什么痛,就是買你家的膏藥!
“我小的時候,有一次肚子痛,貼了一張你們家的止痛膏藥,很快就不痛了。”
“我信任您。”
這個蘇氏醫館有十來年不開了,現在重新開張,她肯定是要過來捧場的。
蘇京墨一聽,這才聽清楚他們這么早過來排隊的原因。
“以后要買膏藥,不用過來這里早排隊。我一般是早上九點才開門,下午五點關門。我這醫館才新開業,也沒有什么病人過來,你們來晚一些也成的。”
反正人不多,不用擠,更不需要那么早就過來排隊,只為了購買那幾貼膏藥。
“好!蹦莻中年女子應著,心里卻想,她回去試試這膏藥的效果,若是有用的話,到時還要那么早過來。
京城里能人多,又不止她一個識貨,萬一別人提前過來,將膏藥全部買光了,那怎么辦?
蘇京墨沒能察覺眼前這個中年女子在想些什么,他將這些只購買膏藥的人送走之后,看著過于安靜的醫館,輕嘆一聲。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醫館的病人才能排長隊過來就診就好了。
林湘婷和李柄森是中午的時候到的,他們前后相繼進入醫館。
一進來,他們兩人一個購買了二十貼風濕膏藥,一個則是兩樣都購買了十貼。
此刻,他們兩人顧不得敘舊,更顧不上和蘇京墨扯交情,只是將膏藥快速地買好,又去郵局將這膏藥給寄出去,而后急急忙忙地回去上課。
這一切,蘇半夏毫無所知。
下午只有一節課,上完課之后,蘇半夏就急沖沖地去之前考試的地方拿自己的執業醫生資格證。
紅彤彤的證書封面,里頭是薄薄的幾張紙,卻讓她有了行醫的資格,她拿起這一個資格證,輕輕的證書卻宛如千斤重一般。
從今天開始,她就是一名中醫了。
蘇半夏妥帖地將證書放到她帶來的那一個斜跨包里,這才轉身,準備離開。
卻不想,她聽到急促的腳步聲。
“等等,等一等!庇幸粋聲音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叫著。
蘇半夏下意識地停住腳步,轉身,看向來人。
來人是一個有些矮小,頭發正中間禿了一大塊的老年男子快速地走了過來。
這個男子應該有六七十歲了,兩鬢的頭發全白,臉上的皺紋也依稀可見。
“蘇半夏同學,請你等一下。”那個中年男子又叫著她。
蘇半夏點頭,站在原地沒有動,等那人走近,蘇半夏率先問著:“您好,您是有什么事嗎?”
問這話的同時,她大腦快速地過了幾遍,也想不明白眼前這個人為什么要讓她等。
其實她見過眼前這個人,他們考試的時候,這人曾經出現在窗戶門口那里看著他們考試。
她那會兒寫字寫累了,便停下休息一會兒,剛一轉頭就看到眼前此人出現在窗戶那里。
他找她有什么事嗎?
蘇半夏想著。
那人站在他面前,上下看了她一眼,而后笑呵呵地說著:“蘇半夏,你好,我叫何勤,是一名中醫兼上次中醫執業資格證考試的主考官。”
蘇半夏心里更納悶了,主考官找她做啥?
收徒
“我看了你的試卷, 答得很不錯。”何勤上下看了一眼蘇半夏,看到蘇半夏年輕漂亮,更加贊許道。
他之前也看到過蘇半夏的資料, 知道蘇半夏今年才19歲, 跟他孫女一樣大。
這么年輕就過來考資格證,關鍵是只考了一次就通過了,并且還是高分通過, 說明此女資質不錯。
年輕, 資質高, 這說明以后的發展肯定不錯的。
何勤越看越滿意。
“你有師承嗎?”何勤笑瞇瞇地問著, 眼里盡是慈愛, “要是沒有的話, 想不想拜我為師?”
其實他也是問問,像蘇半夏這樣的年紀, 就能通過資格證的考試,并且他看蘇半夏考試的那些實踐題, 分析得很到位,處方什么的也寫得特別好, 這人,肯定是有傳承的。
只是多年的經歷告訴他,凡事要多問問, 指不定別人愿意呢。
蘇半夏想也不想就搖頭,說:“我有師父了, 要不然我也不會那么年輕就有這么一身本事,感謝您的賞識!
雖然不明白眼前這個主考官為啥想要收她為徒弟, 但是除了爺爺,她是不會拜任何人為師的。
何勤卻是沒有立刻放棄, 仍是笑瞇瞇地看著蘇半夏,臉上盡是自信的笑容,說:“你不用那么快拒絕,可以回去考慮考慮。別的我不敢說,在醫術這一塊,我在京城還是能說得上號的。”
“若不是愛才心切,我今天也不會起這個念頭。一般收徒都是從小就培養的,我現在看你不錯,也是起了愛才之心,才起了這個念頭。要知道,中醫這一塊很看中傳承,有些人起進這一行,卻因為找不到合適的師父而放棄!
“你好好地考慮幾天,回去跟家里人商量看看,要是想拜我為師,就過來這里找我!
“對了,我叫何勤。”
真不是他自大,而是論起醫術,在京城這個圈子里,他算得上數上數二的。
一般都是別人求著他當師父,他這還是第一次像今天這樣主動低下頭顱想要收一個人為徒弟。
要知道,他家還有一個孫女,孫女的年紀跟眼前這個蘇半夏的年紀相當,在京城中醫學院就讀。
不過,自家孫女的資質跟蘇半夏相比,那相差得不是一星半點。他的幾個徒弟自然是不錯的,但是做為一個醫生,遇到好苗子,那是怎么也忍不住的。
他自然是不想忍的。
“不用考慮了!碧K半夏立刻就回著,態度溫柔但是很堅決,“但凡我猶豫一秒,都是對我師父的不尊重。我師父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師父。我已經有最好的,我為什么還要另找?”
雖說她爺爺蘇京墨的醫術在整個京城來說,算不上頂尖,但是這個不要緊,她還有系統的幫忙。
有系統這個利器在,她無需另外再拜別人為師。
她家爺爺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師父。
何勤:……
他的自信被打擊得七零八落。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他都說出他的姓名了,蘇半夏竟然還不為所動,甚至連回去考慮一下都不考慮,直接就拒絕。
是他沒有說清楚嗎?
何勤看著蘇半夏,然而在接觸到蘇半夏那堅定的眼神時,他非常清楚地知道,他說得很清楚,蘇半夏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一時之間,何勤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你……真的不再考慮看看嗎?”最后,何勤還是忍不住說著,“你的師父是世界上最好的師父,但是我也不錯的。要是你跟著我學習的話,別的不說,你以后的工作是不用愁的!
會不會是蘇半夏太年輕,還不明白拜一個名師的意義?
“不用了!碧K半夏斷然拒絕,說著,“考不考慮的結果都是這樣。我的師父也是我爺爺,我是不會再拜他人為師的。”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她可擔不起。
再者,她現在可不缺名師。位面商城里大把名師,她有積分的話,可以輪流換著名師教。
何勤輕嘆一聲,不再勉強,說:“那你好好學習。祝你以后前程似錦。”
蘇半夏道謝,然后就走了。
在公交車上,系統忽然出聲:“宿主,這人姓何,又是一個中醫,你們寢室的何赤芍也是姓何,你說他會不會就是你們寢室何赤芍的祖父?我記得她是出生在一個中醫世家!
“要是他是的話,那就好玩的。那個何赤芍若是知道她爺爺想收你為徒,平白低你一輩,肯定氣得鼻子都歪了!
“她那個性子,肯定是會發飆的!
商機來了
蘇半夏嗤笑一聲, 說:“這世上那么多姓何的,不太可能是何赤芍的家人。”
“再說了,我看這個何勤溫和有禮, 不太像能培養出何赤芍那樣的人!
何赤芍表面看著倒是沒有什么, 實則上有著世家的傲慢與無視。
系統于是沒有再說些什么。
因為下午的課已經上完,晚上沒有課,所以蘇半夏拿了從業資格證之后, 直接坐公車回家。
在這個年代, 她出行主要是依靠公交車和自行車, 她這會兒尤其想念后世的汽車和電車。
回到店鋪之后, 蘇半夏發現雖然店鋪里已經沒有病人, 但是她爺爺在忙著煮藥。
“爺爺, 你在干什么?”蘇半夏見自家老爺子忙個不停,便問著。
“我在做膏藥!碧K京墨笑容滿面地說著, “店里的膏藥都賣得差不多了!
之前半夏就跟他說改良了一個他給她的幾個膏藥的藥方,效果會比之前的要好。
他當時倒沒有在意, 只以為是小孩子鬧著玩的,要不然就是黃泥塘林場那邊用過膏藥的人少, 所以會覺得藥效不錯。
但是沒有想到,改良之后的膏藥效果竟然會那么好。
今天一整天,他看的病人沒有多少, 但是膏藥卻賣得差不多了。
蘇半夏一聽,眉頭微皺, 說:“那以后得限制一下他們購買膏藥的數量。”
平時她要去上課,店里只有爺爺一個人在守店, 而做膏藥繁瑣又耗時,若是只做一種膏藥還好, 做幾種的話,一天下來,她爺爺爺基本沒有什么休息時間。
“也成!碧K京墨略微思考之后,便同意了蘇半夏的話,他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說,“這膏藥做起來太耗時耗力了。要是我專門做膏藥的話,看診這一邊就顧不上了。”
而他最終的目的是看診,膏藥只是順帶而已。
“等醫館步入正軌,到那會兒再招一個人過來抓藥,熬藥什么的!碧K半夏說著,“醫館光靠您一個人也不成!
畢竟他們醫館平常還要收購藥材,曬藥,炮制藥材等。
光靠她爺爺一個人,肯定是忙活不過來的。
蘇京墨點頭。
蘇半夏上前接過蘇京墨的活,讓蘇京墨休息一會兒,而后這才將去領從業證發生的事告訴蘇京墨。
蘇京墨一聽,臉上露出一抹既得意又欣慰的表情,他說:“我孫女那么優秀,肯定是很多人搶著要的!
幸好蘇半夏是他的孫女,要不然以半夏的資質,他肯定是搶不到的。
蘇半夏只是笑,而后說:“他們搶不走的!
蘇京墨嘴角的弧度又深了一些。
而此時,林湘婷等人購買了膏藥回校,因為時間比較急,她們兩個倒是沒有立刻去郵局將膏藥給寄出去,而是將膏藥給放到柜子里。
何赤芍看她們兩個都提著一大包膏藥,眉頭皺得緊緊的,說:“這些狗皮膏藥的效果有那么好嗎?還是不花錢?你們買那么多,將整個寢室給搞得臭哄哄的!
林湘婷一聽,當下就反駁道:“這些膏藥一點也不臭,只有淡淡的藥香。這些藥香比你身上的香水味要好聞得多!
“只許你自己聞香水熏到別人,就不許別人短暫放點膏藥在寢室里。你做人怎么這樣?”
何赤芍一聽,氣得臉都有些紅了。
這些香水是她自己用鮮花自己弄的,自以為香得很,班里有好幾個人向她購買,她都舍不得,現在竟然被林湘婷說熏到別人。
“那香水味跟藥味能一樣嗎?”何赤芍氣道。
“怎么不一樣?”林湘婷冷嗤一聲,說著,“沒有誰比誰更高貴。再說了,我這是短暫放一下在寢室,明天我就去郵局將這些膏藥給寄走了。而你呢,天天噴這香水,天天熏人!
“我被熏了那么久,我都沒有說什么,F在我才拿回來,你就開始吱吱喳喳,你怎么那么多事啊?”
“要讓我不放也成,你把身上的香水味洗掉,并且承諾以后不再噴!
這是不可能的事。
何赤芍寧愿不吃飯,也不可能不噴香水的。
她只得拿起書,氣呼呼地走去自習室了。
林湘婷對此毫不在意。
她才不慣著何赤芍這公主病呢。
大家都是平等了,她也是憑自己的本事考上大學,為啥要讓?
第二天就是周末,何赤芍回到家之后,吐槽一樣將這一件事跟家里人說。
家里其他人倒還沒有什么,倒是何赤芍的小叔何明聽罷,問著:“你那兩個舍友購買了很多貼?她們怎么知道這膏藥有用?”
“是之前用過,還是單純為了照顧同寢室舍友家里的生意?”
“她們之前用過的!焙纬嗌至⒖陶f著,隨后將林湘婷等人之前貼膏藥的事情說了出來。
“狗皮膏藥再怎么好看,效果也是有限的。她們是小地方來的人,沒有見過多大的世面,所以就覺得這些狗皮膏藥好!
何明聽了之后,只是點了點頭,問道了:“她家的醫館開在哪里?你知道嗎?”
何赤芍一聽,立即搖頭,說:“我哪里知道?我又不關注這些事。”
她跟蘇半夏的關系不好,平時也沒有往來,怎么知道蘇半夏家的醫館開在哪里?
她一點也不關心這一件事。
不過,小叔問這個做什么?
何赤芍疑惑地看著何明。
“沒事,順道問問。”何明說著。
看著自家小叔臉上那淡然的表情,何赤芍沒有再問。
“我前些時間監考!焙吻诤鋈婚_口說著,“遇到一個在中藥上很有天賦的女孩子,想收她做關門弟子來著,結果對方卻拒絕了!
何赤芍一聽,手立刻攥得緊緊的,手指甲都戳到了手心,然而她卻是沒有絲毫感覺。
她一直想讓老爺子收她做徒弟,然而老爺子卻說她的資質不行,平時教教她還行,但是收她為徒的話,卻是不可以,說是會毀了他的名聲。
然而現在,老爺子想主動收別人為徒,別人卻拒絕了。
她夢寐以求的東西,別人卻棄之如敝屣!
何赤芍的心全是被這個消息給震撼,連老爺子什么時候離去都不知道。
次日,她回到學校,卻是昏昏沉沉的。
眾人沒有多理會她。
另一邊,何明卻已經找到了蘇京墨的醫館,并且一種藥膏買了五貼。
“膏藥數量有限。”蘇京墨拒絕道,“每個人只能買三貼。”
上次半夏說過之后,他就聽從半夏的意見,對購買膏藥的顧客限購。
不限購的話,他一整天的時間都用來做膏藥,其它什么事都做不了。
何明一聽,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
他去過許多醫館,包括他自己家的醫館,膏藥是想買多少就買多少,只有錢不夠的問題,卻是沒有膏藥限購的問題。
現在,這個小破醫館竟然搞什么限購?
何明就想掉頭就走,然而剛想邁步,就想著自家侄女之前說的話,他最終還是選擇留下來,他虎著一張臉說:“那就各要三張。”
蘇京墨點頭,而后將膏藥給他拿出來,包好來。
何明付好錢拿起膏藥,二話不說,直接走人。
他到了門口之后,立刻將手中的膏藥拿出來,聞了一下。
聞是聞不出來什么的,這藥里面的成分他也分析不出來,只覺得有一股藥香。
何明將這些膏藥拿了回去,親自找人試驗。
他想像到這效果已經很快就知道,但是沒有想到竟然這么快。
這膏藥才貼上去不久,特別是止痛膏藥,很快就起效,比他們家醫館祖傳秘方制作的膏藥效果還要好得多。
何明立刻意識到,商機來了。
約她出來
意識到這是一條好財路, 何明立刻返回了蘇氏醫館,找到了蘇京墨,直接將來意說了出來。
“什么?”蘇京墨眉頭皺得老緊, 說著, “你要購買這膏藥的方子?”
何明迫不及待地點頭,說:“你這幾貼膏藥的方子我全都要了。你開個價!
得到確定的答案之后,何明想也不想立刻搖頭, 說:“不賣。這些方子是我祖傳的方子, 也是我們醫館重要的招牌, 我們不賣。”
何明卻不相信。
在他看來, 蘇京墨之所以不愿意賣這方子, 那是因為他要提價!
“你看你這個醫館, 平時也沒有什么病人,可能你在這里坐一天, 都不一定能賺得到一塊錢。你先聽聽我給我的價格,再考慮賣不賣!
“這樣, 我一個方子給你五千塊!
“你將這幾個方子賣給我,立刻收入兩萬五。有這兩萬五, 你將這兩萬五存進銀行,光是吃銀行的利息,日子都能過得舒舒服服。哪里需要這么一把年紀還在這里替人看病賺取那么一點就診費和醫藥費?”
“我看你一整天都是忙碌做膏藥, 手腕磨藥都磨得勞損了,也不賺幾個錢。”
“你要是將方子賣給我的話, 回頭立刻就能快快樂樂地度過晚年。”
“再說了,你這樣靠人工制作膏藥, 一整天都是弄膏藥,最后也幫不了幾個病人。還不如將方子賣給我, 我拿到方子之后,用機器大規模生產,大批量生產,到時能幫助更多的人!
“我能保證,你將方子賣給我,我能將膏藥賣到全國各地!
何明很是自信地回著。
這些膏藥的藥效很好,若是他拿到膏藥的話,肯定能賣到全國各地。
何明這么說并不是無的放失。
以前他去購買別人的方子時,也是這么跟人談判的,本來那些個老頑固還不愿意賣方子的,聽到他這么說之后,倒是愿意賣了。
他這一招屢試不爽。
蘇京墨一聽,臉色立刻就沉下去了,說:“你的耳朵有病的話,立刻就去治。我聽說了,我這些方子是祖傳的,不賣!”
何明臉上的笑容不變,說:“我的耳朵沒有病,耳朵它好好的!你是不是嫌價格低?價格這一塊好商量。”
“你說個價格!
蘇京墨怒極反笑,冷冷地瞥了一眼何明,說:“既然你的耳朵沒有問題,那你現在豎起耳朵再聽我說一遍,我這些個方子不賣!”
“給多少錢都不賣。你現在可以走了。不送!
說罷,蘇京墨低頭查看醫案,不再搭理何明。
何明:……
他也不指望只來一次蘇京墨就愿意賣這些方子,畢竟這些方子可是會下金蛋的母雞,沒有人會輕易舍得。
他決定明天再過來。
他剛出醫館的門,蘇半夏就走了進來。
她看到老爺子的臉色不太好,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問著:“爺爺,這是怎么了?”
蘇京墨一看是蘇半夏,緊繃的身體這才放松下來。
“沒事。剛才來了個惱人的蒼蠅!碧K京墨說著,“他剛走。”
蘇半夏:???
蘇京墨立刻將剛才的事情跟蘇半夏說。
“這些方子肯定是不賣的。爺爺,那個買不到方子,下次肯定會過來,到時你直接趕他走就成了!
“不用跟他多說的!
蘇京墨彎了彎唇,說:“你跟我想到一塊了。我也是想這么做的。太吵了,跟個蒼蠅一樣。”
他不耐煩應酬這人。
以前在醫院里工作,遇到這種人,因為吃得是公家飯,所以他只能耐著性子應酬,現在自己出來開醫館了,在醫館里,他就是老大,他不想應酬,那就不用應酬。
蘇半夏笑了笑,而后不再說什么,而是洗干凈手,開始研磨藥材。
何明后來又來了幾次,但是不管他怎么說,蘇京墨都不愿意賣掉方子。
何明沒得辦法,只得找到自己的侄女何赤芍。
何赤芍像是聽天書一樣聽完自家小叔說的事。
小叔說的每一句話她都理解,但是合起來她就不理解了。
“小叔,我們家自己都有膏藥,為什么要花那么多錢買別人的?那幾個方子,哪里就值那么多錢了?”何赤芍皺緊眉頭問著。
她從來不知道,蘇半夏家的那幾個膏藥方子竟然那么值錢。
這個蘇半夏也是運氣好,靠著這幾個方子,一生無憂。
她心里都有些妒忌了呢。
“那幾個膏藥的藥效比我們家的要好得多!焙蚊髡f著,“我去了她家醫館幾次,蘇家都不愿意賣這方子!
“赤芍,你幫我約你那個同學出來,我跟她好好聊聊!
搞不定老的,難道還搞不定小的?
大訂單
何赤勺一聽, 立刻搖頭。
讓她去求蘇半夏,她才懶得去求呢。她跟蘇半夏的關系鬧得那么僵硬,即便她現在低頭去約蘇半夏, 蘇半夏也不可能跟她出來。
“小叔, 我跟蘇半夏的關系不好,平時在寢室里都是互不理睬的。就算我去約她,她也不會搭理我的!
“我們家的膏藥都傳承幾百年了, 藥效那么好, 來買過的人都說好!我們自己都有, 為什么要花大價錢去買別人的?那個蘇半夏家的膏藥是浪得虛名。”
何明見自家侄女油鹽不見, 本身就因為蘇京墨不愿意賣方子的事情上火了, 現在看到侄女這態度, 頓時不滿了。
他冷著一張臉,問著:“別扯那些有的沒的。我們家的膏藥方子好不好, 跟蘇家的相比怎么樣,難道我不比你更清楚一些?”
“我就問你一句, 你幫不幫我約你同學出來?”
自家小叔的眼神很有脅迫性,何赤勺都有些不敢看小叔的眼睛了。
“小叔, 不是我不愿意幫忙!焙纬嗌兹允峭泼摰溃岸俏跟蘇半夏不熟。我約她的話,她肯定是不愿意出來的!
何明見此, 不再說什么,拂袖而去。
何赤勺站在原地, 看她小叔頭也不回,最后只得在原地跺了跺腳, 回學校了。
蘇半夏對此一無所知,不過就算知道, 她也不會關心這事。
那膏藥的方子她是不可能賣出去的。
賣給別人,還不如自己建廠批量生產,即便沒有建廠的能力,她也可以多請幾個人,弄個小作坊,專門生產這些膏藥。
賣是不可能賣的,誰來都是這樣子。
她不再想這事,除了學習之外,將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中醫傳承系統上。
她也不知道還能跟這個系統綁定多久,當然得在綁定的時間里努力學習系統上的知識。
這個中醫傳承系統簡直比圖書館還是好,并且很便利,還能提供源源不斷的病人供她模擬診治。
這日,蘇半夏正從外面自習回來,剛想打桶水洗一把臉,就算到林湘婷走過來,捅了捅她的胳膊,小聲地問著她:“何赤勺最近怎么了?怎么老是看著你?并且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不能用奇怪來說,用憤恨來說更加準確一些。
蘇半夏聞言,往何赤勺那里看過去,卻見何赤勺立刻轉移視線。
她不在意地說:“沒事,不用搭理她!
處得好,她們就是朋友,處不好就是過客。她跟何赤勺處不好,雖說是同個寢室的,但是跟陌路人一樣,沒有必要關注何赤勺的眼神是怎么樣的。
林湘婷點頭,沒有再說。
梁珠抽空回了趟家里,先是看了一下店里,而后這才問著正在藥柜前搗藥的老爺子:“今天那個何明沒有過來吧?”
她說著,伸出手去接過蘇京墨手上的藥搗,自己上手幫著。
蘇京墨搖頭,說:“倒是沒有。他來也沒有用,這膏藥方子是祖傳下來的,我怎么可能賣掉?賣掉的話,死后我還有什么臉面去見列祖列宗?”
“嗯。”蘇半夏應著,“他侄女跟我同個寢室,據我舍友說,她今天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不怕!碧K京墨應著,“現在是法治社會。他何家再有能耐,也搶不到我們的方子!
若是幾年前又或是舊社會那會兒,倒不好說,但是依現在的局勢,何家人不敢明搶。
暗奪就看何家人有沒有那么本事了,不過目前看來,應該不成的。
蘇半夏點點頭,又問起蘇京墨今天有沒有病人。
“病人倒是不多!碧K京墨應著,“大部分都是老顧客。不過這事急不來。店鋪什么的都是自家的,不用租金。光靠這些老顧客和賣膏藥的錢,足以支撐下去。”
“回頭我們把祖傳的消食丸也弄出來,屆時,就算沒有病人,光靠賣藥,也足以生存下去!
蘇京墨說到這里,很是平靜。
蘇半夏看得卻有些不是滋味,一個中醫館,若是光靠賣藥生存的話,對她爺爺來說,還不如當一個普通的醫生。
“再看看!碧K半夏說著,“爺爺您的醫術那么高超,口碑又好,我們醫館的生意會好的!
蘇京墨點頭。
第二天蘇半夏才來到學校,林湘婷就找了她出來,當場就訂了100貼風濕膏藥。
“100貼?”蘇半夏一聽這個數量,第一反應的不是欣喜,而且有些質疑,“你要那么多膏藥做什么?”
“不是給我自己用的。是以前一起住的知青托我買的!绷窒骀谜f著,“之前我不是從你這里買了一些膏藥給給他們寄去嗎?他們用得好,所以又寫信給我,托我再買一些給他們寄過去!
“這一次要這么多,是因為這個知青跟當地人結婚了。她一直生活在我插隊的那個大隊里。那個大隊濕氣重,所以很多人得風濕。她這一次購買那么多,除了給自己用之外,還是幫著大隊里人購買的。”
“半夏,這一百多貼風濕膏藥,你方便做嗎?”
蘇半夏想也不想就點頭,說:“一百貼而已,肯定能做得出來的。不過,你要得急,要等兩天。”
“醫館里只有我爺爺一個人,他既要給病人看病,又要制作膏藥,沒忙得那么快!
林湘婷見蘇半夏說做得出來,松了一口氣,說:“能做得出來就好。多等兩天沒事,等半個月都行!
只要能買得到,別說兩天了,等半個月一個月她都等得。
晚上,何赤勺就聽說了這一件事,她這會兒再也忍不住了,說著:“林湘婷,你要購買膏藥的話,應該去正規的醫館購買,去買一些三無產品做什么?浪費錢而已。”
蘇半夏一聽,立刻就將自己正在寫字的筆一摔,說著:“我家的醫館是正規的,有營業執照的。我爺爺更是持證上崗,做出來的膏藥,是通過國家認證的,怎么就成了三無產品了?”
“你把話說清楚一些!
“再說了,若是購買我家膏藥算是浪費錢的話,那你叔千方百計想要購買我家膏藥的方子,那豈不是更浪費錢?”
何赤勺沒想到被蘇半夏直接懟,更沒想到蘇半夏一點情面也沒有給她留,當下臉都紅得個猴屁股一樣。
蘇半夏才不理她這么多,拿起自己的筆。
鋼筆的筆尖還好好的。
好險。
她忘記了這是鋼筆,不是簽字筆。
蘇半夏冷哼一聲。
“我花自己的錢,關你屁事!绷窒骀靡冷哼一聲,說著,“再說了,蘇半夏家的膏藥效果怎么樣,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我放著好物美價廉的膏藥不買,去買那些個價格高,效果又不好的膏藥做什么?”
“我人還沒有傻到那個地步!
何赤勺當下沒有話再說。
下午放學之后,蘇半夏剛上公交車,就看到程硯時坐在后排的座位上,她趕緊往后排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