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妥協(xié)的達米安
杰森一語戳破真相。
迪克和提姆選擇自閉了。
當他們跳出固定思維再去看布魯斯夾在兩個兒子間的態(tài)度……
果然, 那TM就是樂在其中吧!
迪克和提姆意識到,原來只有他們在受到惡魔崽子的壓迫。
杰森:……
Fuck Batman:[是只有你倆,我又不住韋恩莊園。我TM甚至不跟老東西一起夜巡。]
迪克反應很快:[呃……警局很忙, 局長剛剛跟我說我最近都沒有假期了。]
提姆:……
感情只有我一個人承擔惡魔崽子的臭脾氣嗎?
還有沒有兄弟愛了?
迪克&杰森:沒有!
提姆怒而上頭,憤憤地黑掉了兩人的手機。
三人小分隊群聊就此分崩離析。
他抬起頭, 看向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
開始腦殼疼了。
達米安這個家伙下手是真的黑啊。
他不被布魯斯允許參與夜巡的核心事物,又不能明著和提姆打打殺殺,所以盡下黑手去了。
提姆好幾次都差點著了這家伙的道。
上一次他這么無語還是在紅頭罩回歸的時候。
他這個主動競爭上崗的羅賓一前一后竟然吸引了兩個家伙的仇恨值。
一個不爽他把羅賓的位置取而代之, 一個不滿他占據(jù)羅賓位置, 意圖取而代之。
提姆半扶著額心想他這是招誰惹誰了, 怎么倒霉事盡讓他給碰上了。
房間里越來越暗, 門外響起熟悉的腳步聲。
提姆分辨出那是屬于尤里烏斯的腳步聲,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暖流。
還是尤利最好, 他最可愛的弟弟不會因為羅賓的位置折騰他。
尤里烏斯敲響門:“提姆,提姆哥哥, 吃飯了。”
提姆:“馬上。”
提姆打開門和尤里烏斯一起去餐廳,他看著漸暗的天色,又想到今天是周末, 忍不住,“尤利,今晚的夜巡要和我們一起嗎?說真的, 你需要更專業(yè)的訓練,哪怕你是一個法師。”
尤里烏斯垂著頭, 思考了一會, 在提姆意料之中的答應了, “爸爸也這樣想嗎?”
提姆:“相信我,他一定早就恨不得把你拴在身邊了, 你知道他的控制欲有多旺盛。”
尤里烏斯偷偷的笑,卻沒有反駁,顯然相當認可提姆對布魯斯的評價。
他們?nèi)詢烧Z決定了今晚的夜巡格局。
以至于當達米安在夜巡隊伍中看見丘丘人時,差點揮刀劈過去。
“他是誰?”達米安厲聲質(zhì)問。
尤里烏斯一點兒隱藏身份的意圖都沒有,熟悉的嗓音就這樣響起,“你猜唄?笨蛋!”
達米安幾乎瞬間就意識到丘丘人就是尤里烏斯,他的反應不是驚訝,而是憤怒。
或者說他一早就清楚一個會使用魔法的家伙絕對不是什么普通的家伙。
達米安憤怒的點在于,“憑什么他就可以加入夜巡?”
尤里烏斯正低頭整理布魯斯給他戴的變聲器,他以前的兩個身份用的是兩具不同的身體,聲音波紋也有所不同。
現(xiàn)在只能通過變聲器來掩蓋他的身份,他稍微有些不適應。
聽見達米安憤怒的控訴后,那點微妙的情緒才轉(zhuǎn)變?yōu)檠笱蟮靡狻?br />
他晃晃腦袋,刻意在達米安四周繞了一圈,才不緊不慢地開始氣人:“當然因為我年紀比你大,經(jīng)驗比你豐富,對哥譚比你熟悉,無論做什么都比厲害呀!”
尤里烏斯語氣淡淡,情緒并不激烈,反而他這平鋪直敘的語句把達米安氣得夠嗆。
提姆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了。
達米安愈發(fā)惱羞成怒,他怒視著尤里烏斯和提姆,那雙惡狼般綠幽幽的眼睛像是要用眼神把他們倆給扔出蝙蝠洞。
“父親,我不接受!”達米安向布魯斯大聲控訴,“提摩西占著羅賓的位置就算了,憑什么這個家伙也能當羅賓去夜巡?”
布魯斯嘆了口氣,他感覺這幾天嘆的氣都快趕上他十年嘆的氣了。
他正要解釋,尤里烏斯就開始反駁了,“誰跟你說我是羅賓,我有自己的代號。聽清楚了,我叫丘丘人。”
“我可不是跟著蝙蝠俠一起的,我自己就是一個獨立的英雄。”尤里烏斯相當驕傲地說著,“我可不需要費勁巴拉地繼承什么羅賓稱號,小寶寶!”
好嘛,尤里烏斯這一通不加掩飾的掃射直接擊中了蝙蝠洞全員。
尤其是達米安這個被嘲諷為“小寶寶”的核心人物,簡直快氣炸了。
“尤里烏斯,我要宰了你!”
“你只會說這種大話嗎?”
眼看著兩人收不住又要動起手來,布魯斯及時制止。
“達米安,不要忘了你答應了我什么。”
“尤利,適可而止。”
有布魯斯其中調(diào)停,尤里烏斯和達米安總算停火了。
但他倆誰也不搭理誰,隔得遠遠的,仿佛連呼吸同一個區(qū)域的空氣對他們來說都難以忍受。
提姆看著這出鬧劇,不停地抽動眼睛給布魯斯使眼色:Bat,接下來怎么安排?
布魯斯:……
心累,想到家里五個不省心的兒子心更累了。
幸好今晚的夜巡沒有什么難度,就是普普通通的幫派火并,蝙蝠俠、羅賓加丘丘人的組合解決的非常利落。
一串一串嚇得尿褲子的家伙被掛在警局門前,前來收人的戈登局長都無語了。
戈登:“你們就不能用溫和的一點的方式嗎?”
蝙蝠俠冷漠臉:“屢教不改,需要威懾。”
戈登無話可說。
普普通通的一個夜巡,倒是尤里烏斯覺得很新鮮。
他第一次全程參與蝙蝠俠的夜巡行動,也才第一次知道蝙蝠俠夜巡中居然那么多的守則和規(guī)矩。
比起擁有開掛能力的他,蝙蝠俠對罪犯們抽絲剝繭、尋蹤探跡的偵查能力屬實震驚到他了。
尤里烏斯總算明白為什么當初他剛露面不久就被蝙蝠俠逮了個正著,就那遍布全哥譚范圍的實時監(jiān)控系統(tǒng),他要想不被抓住也很難啊。
蝙蝠俠那變態(tài)的控制欲甚至讓他連哥譚的下水道都裝有監(jiān)控。
尤里烏斯心有戚戚。
更別說他在看見蝙蝠俠那幾乎百寶箱一樣的腰帶和層出不窮的備用計劃后,他是真的相信之前他馬甲沒掉的時候,蝙蝠俠確實沒有在針對他。
真要針對他,他哪有逃的掉的機會,更別說還時不時往蝙蝠俠的頭頂放雷。
在又收拾掉一個犯罪團伙后,尤里烏斯面具下的眼睛看著身前的布魯斯都快冒出星星眼了。
他興奮地撲上去,抓住蝙蝠俠的披風,語氣中滿是崇拜與激動,“爸爸,你超膩害!”
蝙蝠俠扶穩(wěn)跳脫的兒子,無奈地說:“丘丘人,要稱呼代號。”
尤里烏斯站穩(wěn),抱歉地說:“哦哦,我激動起來就忘記了。”
達米安這時臭著一張臉從蝙蝠車下來,嗤笑一聲,“呵呵,你根本不明白父親有多強大。”
尤里烏斯嗆他嗆出經(jīng)驗了,“你也根本不明白我的強大,臭弟弟。”
布魯斯調(diào)停他倆的矛盾已經(jīng)得心應手起來,他拉開尤里烏斯,站在兩人中間,無聲的表示:不許再吵了。
尤里烏斯和達米安,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雙雙冷哼一聲,卻還是紛紛聽了布魯斯的話。
但他倆顯然不是不能繼續(xù)待在一起的,尤里烏斯也厭煩看到這個臭弟弟了。
他那顆對可愛弟弟的向往之心在看見達米安的那一刻,徹底破碎。
尤里烏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要去找我的原魔了。”
達米安像只倔牛一樣呼呼出氣。
布魯斯反而松了口氣,他已經(jīng)意識到再不把這倆孩子分開,今晚他們鐵定又得打起來。
離開的尤里烏斯傳送到了正在做日常任務的隱山猊獸。
這是個尋物類的委托任務,找一位老爺爺逃竄的寵物蛇。
隱山猊獸到了指定區(qū)域后徘徊了半天,體型過大的它一時半會兒沒法把藏在水管夾縫里的寵物蛇勾出來。
尤里烏斯的到來正好解決這個問題。
他拿法杖把藏在逼仄縫隙里的那條調(diào)皮的玉米蛇給勾了出來,粉粉嫩嫩的小蛇看起來還挺可愛。
尤里烏斯理解了為什么會有人把蛇當做寵物來養(yǎng)。
他把這條玉米蛇纏在手腕上,又送還到那位老爺爺?shù)募抑校⒛托亩诘溃骸安荒茉僮屵@個小家伙跑出去了,否則會很麻煩的。”
雖然蛇蛇很可愛,但尤里烏斯真的不想重復接這樣的委托任務。
誰知這老爺爺看見他就光顧著高興了,一個勁兒地念叨:“原來他們說的是真的,真的有超級英雄幫我找蛇啊。”
“我孫孫說下次再換個地方把蛇放哪兒,你還能幫我們找著,是真的嗎?”
尤里烏斯:……
拳頭邦邦硬!
“假的,大傻逼!”尤里烏斯忍著一口氣,好歹沒把拳頭砸在這老登的臉上。
他看了一眼任務結算頁面,發(fā)現(xiàn)結算已經(jīng)成功了。
面前因為他突然破口大罵的老登還在發(fā)愣,他對著這老家伙狠狠呲了呲牙,一把搶過了粉嫩嫩的玉米蛇。
他才不要把這根可憐的蛇蛇送回給這大傻逼家庭,所以當著這家人的面,打開了通訊頻道,朝對面說:“蝙蝠俠,我要買一條蛇,你來送錢!”
正在空中鉤索飛行的蝙蝠俠:???
……什么東西?蛇?送錢?
他兒子不才剛離開幾分鐘嗎?
怎么就搞出件他聽不懂的事?
蝙蝠俠很迷惑,但蝙蝠俠行動很迅速,立刻定位了丘丘人的所在地。
而這個老東西在聽見尤里烏斯說出蝙蝠俠的名字時,頓時渾身顫抖,蒼老起皺的手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按住門板就想把房門關上。
——蝙蝠俠是恐懼的代名詞。
像他這樣的人,敢因為生活無聊捉弄這個新出的未成年超英,卻絕對不敢去招惹在哥譚市威懾多年的蝙蝠俠。
此刻一聽到蝙蝠俠,他就忍不住渾身顫栗。
尤里烏斯卻不給他逃脫的機會。
他強硬地制止這老東西想關門的舉動,一個年老身衰的家伙終究還是比不過年輕的超英。
“我可不做搶劫的事,銀貨兩訖,懂不懂?”尤里烏斯按著門板,變聲器的作用下,他的聲音聽起來更成熟,更有壓迫感。
老頭當場就被他震懾住了,連連說:“蛇、蛇我不要了,你拿走就是,我年紀大了,要睡覺了。”
尤里烏斯扯著他的衣袖,不許他離開,“不。我可是超級英雄,怎么能看著隨便接受您這樣的老人的禮物,我要給錢,必須要給錢。”
老頭死活掙不脫,一大把年紀想到蝙蝠俠,差點哭出聲。
可惜耗子一樣的眼淚沒什么用,蝙蝠俠還是來了。
不愛走尋常路的蝙蝠俠是從老頭的屋內(nèi)走出來的,蝙蝠俠爬墻愛走窗戶,反正是不愛走樓梯的。
老頭一看見蝙蝠俠驟然出現(xiàn)在他身后,嚇得渾身癱軟,靠著門半癱在地上。
虧心事做多了的人都害怕看見蝙蝠俠。
蝙蝠俠沒管他,徑直走向門口的尤里烏斯,問:“什么情況?”
尤里烏斯把纏在他手腕上的蛇拿起來在布蝙蝠俠面前晃,“我要買這條蛇,你給他錢。”
蝙蝠俠便不再多問什么,來時阿爾弗雷德已經(jīng)告訴過他這種玉米蛇的市價,他按照市價的兩倍從這個老頭手里買下了蛇。
老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從蝙蝠俠手里接過了錢,“砰”的一聲就把門關上了。
整個過程他甚至不敢和蝙蝠俠有任何眼神接觸。
銀貨兩訖了,蝙蝠俠再次看向自己的兒子,他發(fā)現(xiàn)尤里烏斯的氣息一下變了許多。
拿著蛇,尤里烏斯爬上過道里的天窗,一個翻滾落在隱山猊獸的背上。
他沒走,稍稍等了等蝙蝠俠,等蝙蝠俠也坐在隱山猊獸的背上。
龐大的仙獸在夜晚的哥譚城市輕盈地跳躍著,帶起的夜風冷冰冰的,卻慢慢讓尤里烏斯因為憤怒而灼燙的胸口平靜下來。
他這才跟背后的蝙蝠俠說起剛剛發(fā)生的事。
“……蝙蝠俠,你說為什么會有人這么討厭?”尤里烏斯吧啦吧啦一通說完,中途好幾次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他說,“我當時真想一拳打在他的臉上,不過我忍住了,就是現(xiàn)在越想越憋屈,好煩吶!”
蝙蝠俠先抬起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才夸贊道:“你處理的很好。人很復雜,你要做丘丘人就總會遇見不少這樣的人,不要放在心上,這不重要。”
尤里烏斯不高興地撅了撅嘴,“可我好生氣,他都沒有得到什么懲罰。”
他想起自己還是花兩倍的價格買下的蛇,就更氣了。
蝙蝠俠卻淡淡地說:“懲罰總會到來,不是現(xiàn)在,就是明天。”
尤里烏斯眨了眨眼,似懂非懂。
系統(tǒng)86告訴他:【我已經(jīng)向反饋了,數(shù)據(jù)優(yōu)化后,委托任務不會再有出現(xiàn)這種故意使壞的家伙。】
【小宿主,這次是我們的錯。】
尤里烏斯搖搖頭:【不,是那個壞老頭地錯。】
不過他很快就沒精力去煩惱剛剛那個老頭的,他跟達米安又碰見了。
達米安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囂張欠揍,就是眼神有些閃躲,似乎不大敢看眼前的巨獸,“喂,廢物,你不會是遇見解決不了的事就讓父親去給你擦屁股吧?哈哈!”
尤里烏斯坐在隱山猊獸的身上,他磨了磨牙,拍拍隱山猊獸。
仙獸聽話地竄高了兩米,他趴在仙獸背上,看著地上的小不點兒,笑了,“臭弟弟,說話不禮貌是要被懲罰的哦。”
下一秒隱山猊獸突然發(fā)動,尾巴往下一掃,帶起陣陣寒風。
寒風對達米安沒有攻擊性,卻把他吹了個正著,猝不及防又體驗了一番類似[疾風驟雨]的效果。
蝙蝠俠立刻喝止:“丘丘人!”
達米安在地面跳腳狂喊,“你就會甩陰招,有本事來和我一對一對打!”
尤里烏斯穩(wěn)如八方地端坐在隱山猊獸的身上,仙獸氣質(zhì)清冷,把坐在它背上的蝙蝠俠和丘丘人都襯得像世外高人。
他讓仙獸落在地面,和達米安對視,“你是傻子嗎?我的魔法和原魔不也是屬于我的東西嗎?我要怎么用,那也是我的能力,和你的體術是一樣的。”
布魯斯翻身跳下去,拉開湊近隱山猊獸的達米安,進行這一晚的第N次調(diào)停,“不要打架!”
索性他這個老父親的話還有點作用。
兩個崽子又是雙雙怒瞪一眼,各自撇過頭去,誰也不跟誰說話。
今晚的夜巡還差提姆處理的那一塊,等他回到指定地點,夜巡就算結束。
達米安郁悶了一個晚上,他大部分時間只能待在蝙蝠車里,偶爾才被允許收拾幾個小混混,還要被父親警告不能下手太重。
他憋了一晚的怒氣,尤其在看見尤里烏斯不需要像他那樣受到重重限制,那股憋悶就越加旺盛。
達米安站在角落里,氣得想發(fā)泄,卻又不能拔刀,否則父親一定會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并制止他。
他只能憤憤地踢兩腳地上的碎石子,不時用隱蔽的視線去瞪悠哉悠哉坐在那頭巨獸身上的尤里烏斯。
他瞄的次數(shù)越多,視線就越容易落在尤里烏斯身下的那頭巨獸身上。
身形龐大卻兼具靈活輕盈,外形俊秀卻不失勇猛威嚴。
如果一定要達米安來形容他對著這頭巨獸的第一印象,那一定是——
這就是他的夢中情獸。
他不知道自己那雙總是像惡狼一樣去瞪視尤里烏斯的眼睛,此刻全裝滿了仙獸的身影。
嗚嗚,他好喜歡這頭巨獸。
為什么這么完美的巨獸會落在尤里烏斯的手中。
達米安不甘心地咬著牙,眼巴巴地看著輕盈地擺動起尾巴的仙獸。
——真漂亮啊!
達米安的唇勾起,綠幽幽的眼睛也因為漂亮的仙獸綻放出寶石璀璨的光。
他用灼灼目光表達著自己對仙獸的喜愛。
其實達米安遠遠一看見隱山猊獸就開始心血沸騰,全靠和尤里烏斯爭鋒作對的那顆心,才強迫自己把目光從巨獸身上移開。
可此刻大家都安靜了,達米安便實在無法忍耐對巨獸的欣賞。
然而他的目光也暴露了他的意圖。
尤里烏斯是絕對不會給這個臭弟弟任何面子的,“嘿,臭弟弟,很喜歡我的隱山猊獸?”
達米安一下回過神來,明明臉都漲紅了,卻倔強地反駁:“怎么可能?誰會喜歡這種…這種……”
威嚴的隱山猊獸轉(zhuǎn)過頭,巨大的頭顱正對著達米安,銅鈴大的獸瞳靜靜地注視著達米安,他口中的話再也說不下去。
沒有人會不被這種神秘強大的生物所震撼、吸引。
達米安不會例外。
尤里烏斯像抓著達米安的弱點了一樣,笑瞇瞇地開口:“臭弟弟,你要是乖乖和我道歉,并且喊我哥哥,我就讓你上來坐坐,怎么樣?”
達米安瞬間回神了,“不可能!”
尤里烏斯也不氣惱,他擺擺手,很無賴的樣子,“那你就永遠都沒有辦法和喜歡的仙獸接觸了哦,我的原魔只會聽我的話。”
達米安口不擇言:“你不要得意,就算你能操控這巨獸,我也能打敗你。況且這些可憐的家伙一定是被你脅迫的,你這個惡人。”
尤里烏斯:“那也沒辦法,我就是有原魔嘛。”
他仿佛發(fā)現(xiàn)了達米安的小秘密,又召喚出一只DuangDuang的滾圓史萊姆和張牙舞爪的巍峨爆炎樹。
“我可不止一只仙獸哦,我有滿滿一個壺的原魔,整個原魔基地哦。”
達米安從這些原魔出現(xiàn)起,眼睛都看直了,連尤里烏斯嘲諷他的話都自動屏蔽了大半。
此刻他只有一個想法。
哥譚是天堂嗎?
他居然能看這么奇幻小說里才有的神奇生物,雖然他的最愛還是少女漫。
可……那是能噴火的樹誒,還有走路DuangDuang的史萊姆誒…!
這誰不心動?
他能頂?shù)米∫恢痪瞢F,但他頂不住一整個基地的奇獸。
達米安臉憋的通紅,他半是羞憤又半是好奇地看著尤里烏斯,扭扭捏捏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你、你……還有沒有其他模樣……的怪獸?”
尤里烏斯:啊?
不是吧,他真把臭弟弟給蠱惑了?
最后趕到提姆也滿臉震驚,但他反應很快的開始錄像。
達米安沒有立刻得到肯定的回答,當場變得羞憤欲死。
他還發(fā)現(xiàn)了提姆的錄像行為:“提摩西,你個混蛋,不許錄像!”
他撲上去就和提姆糾纏在一起。
提姆一邊靈活地躲避,一邊嘎嘎樂,“惡魔崽子,怎么樣?原魔們可愛吧?漂亮吧?是不是很想看啊?”
尤里烏斯看著他倆打鬧,胸口竟然暖呼呼的。
他撓了撓下巴,想到自己也沒在達米安身上吃虧。
而且達米安喜歡原魔,原魔們屬于他,不就也等于是喜歡他嗎?
這個等式讓尤里烏斯連連點頭,所以他看向還在和提姆糾纏的達米安,清了清嗓子,說:“喂,我打算去我的原魔壺里看看,你們有誰想和我一起去?”
達米安“卡”的一下停住了。
他扭頭去看坐在仙獸身上的尤里烏斯,他這位名義上的哥哥昂著下巴,抱著雙臂,仿佛很高傲的樣子,眼神卻不停地飄忽。
“沒人嗎?沒人我就……”
“我去!”
達米安和提姆同時開口。
話剛一說出口,達米安就覺得自己干了件好蠢的事。
誰知那討厭的提摩西卻在這時用手揉他的腦袋,還說:“不錯嘛,很有眼光。丘丘的原魔壺不僅有所有的原魔,還有一大片神秘的秀麗風景,和一個奇特的監(jiān)獄哦。”
“你有眼福啦!”
達米安狠狠甩開提姆作惡的手,又惡狠狠瞪了這家伙一眼,卻沒說什么拒絕的話。
顯然他的好奇心也在驅(qū)動著他。
于是蝙蝠家今晚的夜巡以一場參觀原魔壺的活動結束。
蝙蝠俠跟在三個孩子身后,耳返中傳來老管家的唉聲嘆氣,“唉,看來就只剩下我這個孤寡老頭了。”
布魯斯的聲音略帶一點笑意:“不,你知道孩子們絕不可能忘記你。”
阿爾弗雷德:“那么老爺,要感謝你把孩子們教育的這么好。”
布魯斯搖搖頭:“應該感謝你。”
阿爾弗雷德不再反駁,他問:“需要帶上小甜餅嗎?或許壺中天地的風景很適合來一頓野餐or宵夜?”
布魯斯:“當然。你總是最貼心的。”
阿爾弗雷德:“哦,對了,老爺。那個無禮的老頭總是在便利店盜竊,每次數(shù)額很小,但累計起來已經(jīng)足以讓他坐牢。”
布魯斯淡淡地:“戈登局長還在值班,不必等到明天了。”
他會保護好他的每一個孩子,哪怕只是一件小事。
52 時光大法
從那一晚夜巡過后, 哥譚的民眾意識到了兩個變化。
第一,喜歡單打獨斗,好幾個城市亂竄的丘丘人似乎明確加入了蝙蝠家族, 他成了蝙蝠俠的又一位助手。
第二,還是和丘丘人有關。
一部分揣著惡劣小心思的家伙陡然發(fā)現(xiàn), 他們再也無法得到丘丘人的幫助了。
正當他們膽戰(zhàn)心驚時,率先找上門的是警察,他們所有隱秘的犯罪行為全都暴露了。
大多是些偷雞摸狗的小罪行, 意外的是竟然還查出了一個職場霸凌他人致死的家伙。
系統(tǒng)86的這一波數(shù)據(jù)清掃, 也算是讓一樁冤案能夠得到公正的律法審判。
尤里烏斯懶散地躺在床上, 翻看到一半的漫畫書隨隨便便反扣在床鋪上。
他拿著手機, 面色嚴肅地看著審判院關于這樁案子的審理結果。
半晌,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身體蹭的一下就坐起來了, 二哈小六趁機跳上床把狗頭搭在他腿上。
尤里烏斯把它單獨放在堪薩斯農(nóng)場和小氪鬼混了一周,今天早上它才被克拉克送回韋恩莊園, 這會兒正黏人黏得緊。
小六卷起舌頭舔了舔鼻頭,整顆毛茸茸的腦袋都搭在尤里烏斯腿上不說,身軀還不停扭動, 想要和主人貼貼的更近。
尤里烏斯看在它剛剛面對達米安時,表現(xiàn)相當良好,放任了它的撒歡。
身為一只擁有“二”屬性的哈士奇, 小六剛一回來,第一個碰見的人其實達米安。
它可沒有什么家里出現(xiàn)陌生人的警惕性, 一看達米安跟它招手, 它就撒了歡地往人身上撲。
別看達米安懟天懟地, 把家里每個兄弟都折騰了一遍,但他其實是個小動物控, 就喜歡貓貓狗狗這些生物。
他一看見小六就兩眼發(fā)光,在克拉克家里住的這些天,小六可謂是天堂級的幸福生活。
在韋恩家生活的時候,為了它的身體健康,阿爾弗雷德給它制訂了嚴格的飲食標準和運動指標。
但在堪薩斯農(nóng)場,既有瑪莎的縱容,又有克拉克的氪星科技食物投喂。
小六被養(yǎng)的皮毛柔順、身材敦實,看起來就是特別適合被人類狠狠rua一頓。
達米安靠著小零食成功引誘了二哈小六,卻在尤里烏斯出現(xiàn)的時候,功虧一簣。
奔來奔向他的帥氣修狗,在看見主人出現(xiàn)的一瞬間,一個急剎車,當即轉(zhuǎn)方向撲向了尤里烏斯。
達米安只能不甘又氣惱地看著尤里烏斯擼狗頭,還是白嫖的那種,一袋小零食都不給。
不過他氣哼哼了半天,嘟嘟囔囔似乎想說什么,卻沒像之前那樣,對上尤里烏斯就跟個炮仗一樣,一點就燃。
原魔壺里的那群富有奇幻色彩的魔獸和那片神秘莫測的壺中天地到底還是影響了達米安對這位血緣哥哥的看法。
他從原魔壺出來以后,對待尤里烏斯的態(tài)度就變得別扭起來。
有時想和這位血緣哥哥嗆兩句話,可一想到那些奇幻的生物們,達米安的耐性就提起來了。
他安慰自己,他才不是怕了尤里烏斯這個家伙,他只是不想失去和那些奇幻生物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就像此刻,達米安看著擼狗頭擼的相當上癮的家伙,忍了忍,選擇了退讓。
他才不信以后沒有rua狗頭的機會!
誰知這時,尤里烏斯拍了小六的狗頭,在它耳邊輕聲說了句什么。
帥氣的修狗就跳躍著跑到了達米安的身邊。
達米安驚喜地看著狗子,試探性地伸出手摸了摸。
沒有被拒絕的他,瞬間變得大膽起來,從腦袋毛擼到尾巴尖,達米安開心的眼角彎彎。
尤里烏斯:“不要給它喂太多小零食哦,阿福會生氣的。”
達米安猛地抬頭看向尤里烏斯,誰知他的這位血緣哥哥正笑瞇瞇地看著他。
“這是我們家的狗狗哦。”尤里烏斯笑著說。
達米安的臉蹭的一下紅透了。
他垂下眼,專心擼狗,打死不再去看尤里烏斯。
討厭的哥哥就會耍這些小心思,不是……他才沒有承認這家伙是他的哥哥呢!
回憶到這里,尤里烏斯捧起小六的狗頭,mua的親了一大口。
他夸贊:“小六,好狗!”
原來養(yǎng)個愛鬧小別扭的臭弟弟,這種感覺也不錯!
尤里烏斯總算體會到了一點哥哥們看他的感覺。
雖然達米安和他一開始想的不太一樣,不過弟弟這種生物對于哥哥來說,好像都是能帶來愉快心情的人。
尤里烏斯默默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房門這時被敲響,是布魯斯的聲音:“尤利,我有事找你。”
尤里烏斯飛快地跳下床去開了門。
門后的布魯斯穿著一身黑西裝,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打理過了,看起來整潔精神。
不知道為什么,尤里烏斯從他的著裝上發(fā)現(xiàn)了一點異常。
布魯斯今天的這身黑西裝與他往日去參加宴會的黑色西裝有些許不同,似乎看起來更肅穆。
他的眼神略有一些疑惑。
布魯斯解釋的很快:“尤利,你得換身衣服,和我去參加一場葬禮。”
尤里烏斯:“葬禮?”
誰的葬禮?
他的疑問很快得到答案。
——古一法師。
那個幫助他解除了詛咒的古一法師。
尤里烏斯全程發(fā)懵地跟著布魯斯到達了一座圣殿。
圣殿內(nèi)有一個身著藍色法衣,披著鮮艷的紅色法袍的男人。
他站在金色的階梯之上。
整個圣殿內(nèi),除了這個男人,就只有階梯下還站在一個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看穿著應該也是一位法師。
即便尤里烏斯沒有參加過葬禮,他也能看出這個現(xiàn)場并不是傳統(tǒng)葬禮的模樣。
他牽著父親的手往里走,不時抬起疑惑的眼睛去看布魯斯。
布魯斯捏了捏他的手,示意這并無異常。
直到他們走到階梯下,那位披著紅色法袍的男人自空中隨手劃出一個燦金的圓圈,從圓圈對面取出了茶壺和茶杯。
奇異博士問:“想喝什么?茶還是果汁?白開水也行。”
尤里烏斯全程懵逼,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布魯斯也隨他一起拒絕了,他對圣殿內(nèi)僅有的兩人說:“我為古一法師的逝世表示遺憾。”
奇異博士搖搖頭,他看起來已經(jīng)從先師的死亡中走出來了,“古一法師早已預料到自己的死亡,他是自愿赴死的。”
布魯斯:“感謝他多年來為地球的付出。”
他顯然知道古一法師漫長的生命中為守護地球付出了什么代價。
奇異博士卻看向了尤里烏斯,他說:“這句話也送給你的兒子。感謝他為這個世界做的一切。”
布魯斯眸光微閃,他上一次聽到這個話是從古一法師的口中聽到,現(xiàn)在又從他的繼任者口中聽到。
多疑的天性讓他早在第一次就對這句話心生警惕。
他比任何都清楚,守護整個世界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如果可以,作為一個父親,他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fā)生在他的兒子身上。
布魯斯平靜的目光像是無波的海面,所有深邃詭譎的計劃都沉默地藏在海面之下。
他和奇異博士對視,得到了對方毫不避諱的目光。
一個鑲嵌著藍色寶石的手鐲突兀地漂浮在布魯斯的面前,銀色的手鐲上密密麻麻地纂刻著復雜神秘的符號。
奇異博士:“最好讓你的兒子一直戴著這個東西。”
布魯斯目光思索,但沒有多少猶豫就將手鐲拿下來了。
他側(cè)頭看向尤里烏斯,手中捏著這個手鐲,意思很明了。
他倆你一句我一句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還帶出個手鐲來,只有尤里烏斯一臉“我是誰我在哪兒”的懵逼表情。
尤里烏斯啪的一下甩開了布魯斯的手。
他對他爹給他遞過來的這種帶有魔法性質(zhì)的手環(huán)有PTSD。
他的閃避顯然也讓布魯斯想到了自己曾經(jīng)干的事,面色一時有些尷尬。
尤里烏斯也在躲了之后才意識到這完全沒有必要,這一次的手鐲怎么看都應該是用來保護他的。
他想了想,又把手伸出去。
見布魯斯沒有動靜,自己拿過手鐲戴在左手腕上。
尤里烏斯:“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但應該是為我好吧。”
布魯斯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寬厚有力的手掌輕輕搭在兒子的頭上,“不論發(fā)生什么,爸爸會保護你。”
尤里烏斯回了他一個乖軟的笑,眼睛彎彎的像月牙,“我知道的,爸爸。”
階梯上的博士看著他們,什么話也沒說。
系統(tǒng)86安靜地檢測了手鐲:【上面有一股很強大的能量,我暫時無法判斷它的作用,但對宿主來說,的確是個好東西。】
戴著這個手鐲,尤里烏斯和布魯斯參加了一場不像葬禮的葬禮。
沒有任何葬禮的流程,他們也沒有看見古一法師的埋葬地,只是為這位地球曾經(jīng)的守護者默哀了三分鐘。
他們來時只帶了一束花,回去時,尤里烏斯得到了一個手鐲。
他坐在車上,手指摩挲著手腕上的銀色手鐲,似乎有種沉甸甸的東西落在了他的肩上。
他好像承擔著更重要的責任——-
六月畢業(yè)季。
尤里烏斯穿過擁擠的人群,懷里抱著一大堆零零碎碎的東西,以至于接聽電話時的動作慌亂又焦急。
他艱難地伸出手指捏住手機接聽對面來電,是哈利的電話。
哈利:“你現(xiàn)在到哪了?”
尤里烏斯:“馬上、馬上,三分鐘!”
哈利快無語死了,“彼得也說要五分鐘,我聽你們倆誰的?”
尤里烏斯:“當然是我的。”
哈利把手機聽筒湊近耳朵,確認沒有從對面聽見任何警笛聲或是槍炮聲,他暫時放下心來。
哈利:“麻煩兩位拯救世界的高中生加快速度,尤其是彼得,否則他真的趕不上他的畢業(yè)典禮了。”
尤里烏斯連連答應:“OKOK,我保證讓他準時到達。”
話是這么說,可難纏的家伙太多了,尤里烏斯和彼得緊趕慢趕還是遲了。
慶幸的是,剛剛好趕上頒發(fā)彼得畢業(yè)證書,所以總的來說,他們還算及時。
格溫都快被他倆氣笑了,“及時?確定嗎?”
在女友似笑非笑的表情下,彼得飛快認慫,“我們的錯。”
格溫否認:“不,彼得,只有你的錯。因為是你要參加畢業(yè)典禮,不是尤利要參加。”
尤里烏斯眨眨眼,乖巧地點頭:“是哦,我就是來陪你們的。”
快滿17歲的少年身姿挺拔,身形清瘦,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透露著少年人的青春洋溢。
那雙漂亮的宛如藍寶石一樣的眼睛干凈澄澈,此刻刻意眨眼示弱,瞬間激起了格溫的姐姐愛。
他們遲到當然只跟彼得有關了,跟乖乖崽尤利有什么關系呢?
格溫抓著彼得到草坪的另一邊去了,估計是要訓人。
這位漂亮又聰慧的女孩是彼得好不容易追到手的女朋友,也是為數(shù)不多同齡人中知道彼得蜘蛛俠身份的人。
去年尤里烏斯在險之又險的情況下救下了格溫的父親后,作為朋友,她也知道了尤里烏斯的丘丘人身份。
現(xiàn)在小情侶已經(jīng)打情罵俏去了,只留下三個單身狗站在草坪上。
六月的陽光毒辣,內(nèi)德一臉郁悶地看著彼得和格溫離開的方向,憧憬道:“你們說,我進了大學后,也能找到像格溫一樣漂亮又聰明的女朋友嗎?”
作為合格的朋友,哈利給出了標準的回答,他上下打量著內(nèi)德的身材,然后墨鏡一扣,誰也不愛地說:“很難,就看有沒有漂亮姑娘眼瞎了。”
內(nèi)德:“喂,哈利!”
尤里烏斯作為一個純情到連影視劇中的親吻戲都沒看過的乖寶寶,主要是因為系統(tǒng)86的未成年管控。
因而他很是不能理解戀愛的意義,所以他對內(nèi)德說:“大學是用來提升自我的,你應該好好學習,怎么能只想著和漂亮女孩談戀愛呢?漂亮女孩們好不容易考上大學,一定也是要好好學習的。”
內(nèi)德:“……”
他錯了,他就不應該在乖寶寶尤里烏斯面前談什么戀愛不戀愛的。
要知道彼得和格溫接吻都是會特意避開尤里烏斯的,就怕把純情乖寶寶給帶壞了。
乖寶寶的哥哥們一定會不遠千里殺過來。
哈利毫不留情地對兄弟發(fā)出嘲笑聲。
內(nèi)德更無語了。
然后下一秒,他倆就看見尤里烏斯掏出手機,似乎看見什么信息,那雙本就漂亮的眼睛在日光下藍的熠熠生輝。
尤里烏斯原本刻意嚴肅的小臉瞬間綻出大大的笑,明艷大方,漂亮的少年吸引著周遭所有人的目光。
“啊,我還有事,我就先走了。”尤里烏斯?jié)M臉笑意地跟哈利和內(nèi)德?lián)]揮手。
反正他好奇的畢業(yè)典禮也結束了,收到克拉克信息的第一反應就是答應。
所以乖寶寶尤里烏斯要甩下哈利和內(nèi)德去找另一個好朋友了。
等人的背影徹底消失,內(nèi)德才撓著下巴,若有所思。
他問身邊的哈利:“你有沒有絕對尤利剛剛那個笑特眼熟,就……特別像彼得暗戀格溫那會兒?”
哈利扶了扶墨鏡,淡淡道:“不要瞎說,尤利還小。”
你要給他把感情泡戳破了,小心被他那一家子哥哥和狼崽子弟弟找上門來。
哈利看破一切的眼神落在蠢蠢的朋友內(nèi)德身上,伸手輕輕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不要亂想。”
內(nèi)德收回視線,喃喃道:“也對,尤利還小呢?”
另一邊,尤里烏斯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悄悄傳送到正義大廳。
此刻會議廳的大門敞開,正聯(lián)的超英們陸陸續(xù)續(xù)走出來。
包括約尤里烏斯去玩的克拉克,也包括他的老父親。
乖孩子和出來的每一位超英都打了招呼,這兩年他和兩大聯(lián)盟的超英們都混熟了。
熟練程度大概就是沒有哪一位超英沒有rua過他的小臉蛋。
超英們也友好地和他回話,還紛紛調(diào)侃起來,“尤利,你又把老父親甩下,跑去和大超滿銀河系的轉(zhuǎn)。”
尤里烏斯一點把老父親丟下的羞愧都沒有,還特大聲地昂了一聲。
超英們都被逗笑了。
不過今天有一位超英有些不一樣,尤里烏斯眼尖地看見了落在海王亞瑟身后地閃電俠巴里。
巴里的臉色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太好。
尤里烏斯上前關心地問他怎么了,要說整個正聯(lián),除了克拉克,就屬小閃和他最玩的來。
巴里不知道給他推薦過多少次好吃有趣的甜品,常常把尤里烏斯噎的肚皮滾圓,總被家里的老管家教育。
巴里今天明顯情緒不太好,正聯(lián)的隊友們都看出來,他也只好說:“就是一些生活上的事,我最近總想起我的母親。”
隊友們和尤里烏斯就默契地不再問了,大家都知道巴里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一直以來這都是巴里的心結。
即便是尤里烏斯也只能對巴里說:“下次我們再一起去吃甜品,雖然我可能又會被阿福罵。”
巴里勉強笑笑,他指了指會議廳內(nèi),“可能Bat現(xiàn)在就會罵你了。”
尤里烏斯嘟嘟嘴,說:“他自己也總是違規(guī)被阿福罵。”
巴里總算是露了個笑。
等到克拉克收拾完所有的資料,他頂著好搭檔冷冷的目光,靦腆地回了笑,“Bat,你知道的,這個慶典錯過這段時間就只能登三年后了,所以我才帶著尤利趕去看。”
“你放心,我會時刻警惕地球的情況。星球日報那邊我也已經(jīng)請好假了。”克拉克指了指耳朵,表示自己會聽著的。
尤里烏斯可不怕自家老父親,牽上克拉克就手就開始往外跑了。
“爸爸再見,我會拍照片回來給你看的。”
孤寡老父親只能無奈地看著自己信賴的隊友拐走了自己的兒子,他還不能說什么。
蝙蝠俠的注視.jpg
老蝠親的不滿.jpg
克拉克帶尤里烏斯去看的慶典位于銀河系的小星球上,那是銀河系通往系外的一個中轉(zhuǎn)站。
最近正好趕上三年一度的慶典活動,尤里烏斯和克拉克一共在上面玩夠了三天才返回地球。
尤里烏斯帶著游玩后剩余的興奮回到韋恩莊園,他一回家就把自己給家人帶的禮物全拿出來了。
等把禮物分發(fā)完,他興奮的情緒才漸漸緩下來,然后就在老管家的催促下,拖著旅游后疲累的身體回房間睡覺補充精力了。
而遠在大都會的克拉克,他剛一回來,還沒主動回星球日報報道。
善于使喚員工的主編佩里就打來了電話,告訴他接下來他將有多少多少工作。
克拉克剛剛回到地球就遭遇主編的暴擊,即便他有超級大腦也主編一連串的工作轟炸下差點昏了頭。
他急忙打斷電話對面:“僅僅三天,我有累計這么多工作嗎?”
主編佩里不緊不慢地說:“哦,是我們親愛的股東大佬點名交給你的,據(jù)說覺得你很有潛力。”
克拉克人傻了,“股東大佬?”
佩里:“是啊。”
眾所周知,星球日報在發(fā)布了一系列揭露盧瑟惡行的新聞報道后,就瀕臨破產(chǎn)打壓。
是來自哥譚的韋恩集團為他們注資,才使得星球日報能維持原本的生態(tài)環(huán)境活下來。
所以……克拉克明白了。
——這些工作絕對是來自搭檔的報復!-
深夜,尤里烏斯被系統(tǒng)86放出的刺耳警報聲驚醒。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身,卻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異常沉重虛弱。
僅僅是一個猛然起身的動作,竟然讓他眼前陣陣發(fā)黑,頭昏腦脹,近乎要暈過去。
好不容易挺過這段頭暈目眩,尤里烏斯又立刻警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目前所在地的異常。
他仍然坐在一張床上,可床上鋪著厚厚的白布,白布上落滿了多年累積的灰塵。
因為他剛剛的舉動,這些灰塵被他揚在了濃墨一樣的黑夜里。
尤里烏斯的眼睛此刻已經(jīng)適應了黑暗的環(huán)境,他看向整個房間,明明房間的格局與他的臥室完全一致,卻又截然不同。
灰色的厚遮光窗簾緊緊閉合,并不是他房間里暖黃色的遮光窗簾。
房間里除了這張被白布遮蓋的床,再無其他任何擺件。
墻角的狗屋,床邊的單人軟沙發(fā),木地板上的絨毛地毯,這些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
更別說那些零零碎碎的玩偶、手辦之類的東西。
這個房間空曠的只有一張床和累積多年的灰塵。
尤里烏斯捂著沉悶的胸口,他連呼吸都不敢過大。
因為只要一用力,他的胸口就悶得發(fā)疼,更別提這里的空氣質(zhì)量這么差。
等他觀察完,確定了自己的處境,系統(tǒng)86才慢慢給他解釋現(xiàn)在的情況。
系統(tǒng)86的聲音很虛弱:【很奇怪,時間、地點全都沒有變,但這個世界就是變得很奇怪。】
【我感覺不到你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連接。簡單的說就是,你的父親在你出生之前死去了,時間悖論,你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界,我用盡力氣才保住你的靈魂。】
【好消息是,我還能保住你的靈魂,說明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可以改變的。】
【但是小宿主,按照這個世界的邏輯,你本不應該存在,所以你的身體變得非常虛弱,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甚至無法動用任何魔法,或是召喚原魔,你的身體無法負擔這些額外的能量。】
【不過我會盡快想到解決的辦法。小宿主,我們要盡快找到這個世界異變的原因,否則你遲早都會死去。只有修正了世界的邏輯錯誤,我們才能回到正確的世界。】
尤里烏斯緩緩吐出口氣。
他完全理解了系統(tǒng)86的話。
布魯斯死去了,在他出生之前。
所以他和達米安都不存在了。
他必須要找出布魯斯的死因。
為了他自己,也為了他的父親。
尤里烏斯光著腳踩在滿是灰塵地地板上,他身上仍然是睡覺時穿的睡衣,但是拖鞋不見了。
根據(jù)系統(tǒng)86的檢測,他說在的位置的確是他在韋恩莊園的房間,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會變得這么陳舊。
尤里烏斯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房門,來到走廊上。
他朝樓下看去,韋恩莊園的格局沒有太大的變化,區(qū)別在于擺件上的異同,以及這個韋恩莊園看起來相當陳舊古老,有一種常年無人居住打掃的感覺。
這一定不是擁有阿福的韋恩莊園。
尤里烏斯捂了捂胸口,過于激動的情緒讓他的心臟緊縮,胸口像是壓一塊大石,是真正意義生理上的悶疼。
他趕緊平復情緒,悄聲往布魯斯的房間走去。
然而剛走兩三步,他就敏銳地感知到危險的到來。
蝙蝠俠曾無數(shù)次在訓練室里通過各種方式培養(yǎng)他的戰(zhàn)場意識、偵查能力和對危險預感判斷。
尤里烏斯猛然側(cè)身躲避,但他低估了自己目前這具身體的虛弱,也低估了來人的強悍。
黑影的拳風預判了尤里烏斯的行動,他那帶著怒意的攻擊重重的落在尤里烏斯的身上。
瞬間一股劇痛從尤里烏斯的肩背處傳來,尖銳的疼痛很快從肩背傳至全身。
他冷汗淋漓地失去了所有力氣,脆弱無力地跪倒在這條他曾無數(shù)次歡快跑動的走廊上。
在遙遠的一家公司大廳里,巴里愣愣地走出大門。
他看向路邊,終于意識到:他跑的太快,快過了時間。
53 閃點悖論
奔跑, 奔跑,奔跑……
巴里在小的時候就熱愛奔跑。
他喜歡奔跑時帶來的風,喜歡疾速掠過道路的快感, 喜歡和時間賽跑的激動。
——他喜歡穿越時間抵達目的地的勝利喜悅。
巴里享受奔跑的愉悅,所以他無法接納那個遲到的少年。
——如果那時的他能夠跑得再快一點, 是不是就能救下母親?
懊惱讓他忘記了母親的教導:
“不能改變的事,要學會接受。[1]”
當他回過神來,這個世界已經(jīng)翻天覆地。
亞特蘭蒂斯與天堂島開戰(zhàn), 人類世界被迫卷入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
這個世界不再存在正義聯(lián)盟和復仇者聯(lián)盟, 而他也不再是閃電俠。
巴里從女友的公司離開, 他看著手機里母親發(fā)來的短信, 上面的內(nèi)容是熟悉又陌生的關切詢問。
他熄滅屏幕,目光遙遙地望向遠處的夜空。
如果有誰能夠解決如今的局面, 那么只有那個人可以了。
——蝙蝠俠。
巴里·艾倫踏上了前往哥譚的道路-
陳舊腐朽的韋恩莊園內(nèi),此刻濃稠的黑暗仿佛凝固了一般, 氣氛緊繃到像一根崩扯到極致的皮筋,稍有不慎,就會徹底斷裂。
尤里烏斯脆弱的軀體被一個黑影摁倒在粗糙的地板上, 黑影布滿槍繭的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頸。
他的鼻腔嗅到一絲硝煙的味道,緊接著黑影將槍口抵在了他的額頭。
在胸口因為呼吸不暢越來越窒息的時候,尤里烏斯模糊的眼前顯出兩道猩紅的光, 他聽見黑影粗礫的嗓音壓在他的耳邊,冷聲質(zhì)問:
“Who are you?”
黑影的靠近終于讓尤里烏斯有機會看清他的真面目, 熟悉的半邊面具遮擋住男人的臉, 而他所看見的那兩道猩紅來自男人的護目鏡。
可即便這道猩紅再具有威懾力, 也無法改變他在尤里烏斯眼中的形象。
——蝙蝠俠。
一個看起來更蒼老、更殘酷的蝙蝠俠。
尤里烏斯的驚疑被蝙蝠俠當做了沉默的反抗,于是更殘暴的手段即將落在他的身上。
在蝙蝠俠提起兇狠的拳頭要砸在尤里烏斯的腹部之前, 他大喊道:“布魯斯·韋恩——”
蝙蝠俠的拳頭有一瞬間的凝滯,但隨即是攜帶著更深重的怒意狠狠砸在了尤里烏斯的腹部,劇烈的疼痛迫使他的身體驟然蜷縮起來。
可即便在這難以承受的痛苦中,尤里烏斯還是強撐著抬起頭,他的臉上沾著灰塵和汗?jié)竦乃榘l(fā)。
因為疼痛而蒼白的臉色近乎透明一般,聲音也微弱到幾不可聞,斷斷續(xù)續(xù)地對蝙蝠俠說:“我……叫尤里烏斯·韋恩,布魯斯·韋恩……和你什么關系?”
當他再次提到布魯斯·韋恩的名字,蝙蝠俠的憤怒到達頂點,他扯住尤里烏斯的睡衣領口,像拎起一只無足輕重的流浪狗一樣,把人桎梏在手中,“我保證,你再提一次布魯斯·韋恩的名字,我會把槍口塞進你的嘴里。”
尤里烏斯卻絲毫沒有懼怕于他的威脅,而是掙扎著,固執(zhí)地說:“布魯斯·韋恩是我的父親,他才是真正的蝙蝠俠,所以冒牌貨,你TM是誰?”
系統(tǒng)86在一片滋滋聲中,終于獲得了眼前人的資料:【小宿主,他的角色資料顯示,他的確是蝙蝠俠。】
尤里烏斯很清醒:【不,他不是。如果他不是布魯斯·韋恩,那么他就一定不是蝙蝠俠。】
系統(tǒng)86:【我明白了。】
在根本無法逃脫的情況下,尤里烏斯選擇自爆身份,他話中的信息終于足夠引起眼前這位蝙蝠俠的重視。
他被重重摔在地板上,蝙蝠俠顯然還沒有信任他,卻不得不因為他口中的瘋話產(chǎn)生微末的希冀。
蝙蝠俠:“我會驗證你的話,如果你欺騙了我,我讓你知道蝙蝠俠的手段。”
尤里烏斯被蝙蝠俠用繩索緊捆住,他帶著尤里烏斯去了一樓的掛鐘下。
——蝙蝠洞。
熟悉的操作讓尤里烏斯立刻意識到這個冒牌貨要帶他去哪里。
尤里烏斯被蝙蝠俠抗在肩上,倒掛的腦袋由于充血和身體傳來的疼痛,他的眼前陣陣發(fā)黑,但還撐著一口氣去觀察這個陌生的蝙蝠洞。
這是原始的蝙蝠洞,幾乎看不出任何布魯斯特有的高科技改造,雜亂不堪,四處堆滿了槍械、炮彈用具,還有隨處可見的酒瓶子。
沖鼻的火藥味和機油味混雜著酒臭味直沖進尤里烏斯的鼻腔,熏得他皺眉苦臉,本來就傷重虛弱的身體克制不住地干嘔起來。
好在蝙蝠俠終于把他放下來了,也沒直接扔在冷冰冰的地上,而是不輕不重地放在了椅子上。
然后便不客氣地劃破尤里烏斯的手指,取了他的血。
蝙蝠俠拿著他的血頭也不回地去了實驗臺,尤里烏斯的手腳仍然被捆綁著,但借著蝙蝠俠此刻的分心和視覺錯角,他反綁在背后的手指悄無聲息地靈動起來。
捆綁與解綁可是他的基礎課程,因為他起初不愛記那些復雜的捆綁手法,布魯斯沒少因為這事折騰他,以至于尤里烏斯現(xiàn)在對這種小玩意兒可謂是得心應手。
出于對這個冒牌貨蝙蝠俠的警惕,尤里烏斯盡可能慢卻隱蔽地解開繩索。
然而就在他解綁到一半,他的視線終于落到身后工作臺的相框上。
精致小巧的相框內(nèi)裝裱著一張彩色的照片,在這個雜亂又冰冷的蝙蝠洞里,唯有這張照片是特殊的。
照片上,幸福恩愛的夫妻擁著自己乖巧懂事的兒子,一家三口通過相機留下了這段美好的回憶。
尤里烏斯也通過這張照片意識到了改變究竟發(fā)生在哪里。
“你是托馬斯·韋恩,現(xiàn)在的蝙蝠俠是托馬斯·韋恩,對嗎?”
尤里烏斯看向陰影里等待DNA檢測結果的高大身影,聲音顫抖地問。
蝙蝠洞內(nèi)暗淡的光線閃動著,伴隨著尤里烏斯的訝異,蝙蝠俠身形微動,他看見了檢驗結果,得到了那個最不可能的結論。
——男孩和他存在血緣關系。
從血緣親近度來看,可以驗證他話中的事實。
這個突然出現(xiàn)在韋恩莊園的男孩,的確是他早已死去的兒子布魯斯的孩子。
托馬斯重重地喘了口氣,他意識到心底那個荒謬的希冀成了現(xiàn)實。
他大步走向尤里烏斯,取下自己面具,露出了真實的面容。
滄桑、衰老、憤怒還有疲憊,哥譚傷害了他,只剩下歲月鐫刻在他面目上的痕跡。
托馬斯·韋恩——
從一個救人的醫(yī)生到鏟除罪犯的蝙蝠俠。
從一個寬和的父親到暴戾冷漠的獨行俠。
尤里烏斯愣愣地看著托馬斯走向他,模糊的視線里是托馬斯急切的面孔。
他蒼白干裂的唇瓣喃喃地動著,似乎是想喊“托馬斯爺爺”,可下一秒黑暗就吞噬了他。
尤里烏斯拖著這副脆弱的身體撐了太久,當他意識到這個世界的蝙蝠俠就是托馬斯后,大腦不自覺地放松,重傷的身體再也撐不下去,昏迷過去。
再次醒來,尤里烏斯最先感受到的是渾身上下像是被人敲碎了骨頭一樣的疼痛,從頭到手指頭,再到小腿處,沒有一處不是尖銳刺骨的疼。
他難忍地呻.吟了一聲,下意識地蜷縮身體,試圖緩解疼痛。
然后他感覺到一個冰冷的懷抱靠近,那人半抱著他,安撫的動作略有些生疏,可喂藥的手法卻又很熟稔。
尤里烏斯半昏半醒地在他的安撫下吞咽藥物,哪怕嗓子眼疼得鉆心,處于危險世界的本能還在強迫著他咽下藥物。
他需要盡快養(yǎng)好傷,他還要找到布魯斯死亡的原因,找到這個世界異變的原因。
等到尤里烏斯徹底清醒時,身體的疼痛已經(jīng)大幅度緩解,只有被托馬斯結結實實揍了的肩膀和腹部還在隱隱作痛。
但他已經(jīng)有力氣睜開干澀的眼睛,柔和的自然光透過玻璃窗照進。
尤里烏斯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床邊守著一個眼熟的青年——巴里·艾倫。
他睜開眼的第一時間,巴里就發(fā)現(xiàn)他醒了,驚喜地站起身,朝門外喊:“尤利醒了!”
木板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巴里又看著尤里烏斯一迭聲地問:“尤利,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還疼不疼?要不要喝水?”
尤里烏斯難忍地咳了咳,巴里立刻給他遞上一杯溫水,并輕輕地扶著他坐起身靠在床頭。
在他握著水杯小口小口喝水的時候,房門被打開了,身形高大的托馬斯走了進來。
然而他在對上尤里烏斯那雙干凈稚嫩又熟悉的藍眼睛后,卻突然腳步停頓,直挺挺地站在了門邊。
尤里烏斯對著托馬斯晃了晃水杯,略有生疏卻并不忐忑地喊了一聲:“爺爺。”
他在知道這個世界的蝙蝠俠就是托馬斯爺爺后,所有的擔憂都煙消云散。
布魯斯每年都會帶家里的孩子去祭奠托馬斯和瑪莎,家里的老管家也總會給他們講托馬斯和瑪莎年輕時的故事。
尤里烏斯還親自幫阿福打理過托馬斯和瑪莎的肖像畫,所以才能第一時間通過照片解鎖蝙蝠俠的真實身份。
此刻看見托馬斯出現(xiàn),尤里烏斯僅僅有種次元壁破了的感覺,有些驚奇卻并無生疏。
托馬斯像是得到了他的首肯一樣,才抬動沉重的腳步走到床邊給尤里烏斯做身體檢查。
“還有些低燒。”盡管多年不從醫(yī),托馬斯行醫(yī)的手法仍然很專業(yè)。
他從手上提著的醫(yī)藥箱里,翻找出合適的藥物遞給尤里烏斯。
在看見男孩皺著眉頭乖巧地咽下后,托馬斯才開口問:“你的身體太弱了,據(jù)艾倫說,你的身體原本不應該是這樣的,是因為時空悖論嗎?”
尤里烏斯慢吞吞地喝著水,壓下藥物的那股苦澀味,他問起另一個重要的問題,“是因為時空悖論,我的所有能力都不能使用了。對了,爸爸……他這個世界是什么時候去世的?”
托馬斯緊咬著牙,他的眼中燃著經(jīng)久不息的憤怒火焰,記憶回到多年前那個幽黑的小巷。
自詡能為孩子撐起半邊天的父親,竟像個懦夫一樣,他無力阻止子彈的穿透,只能看著鮮血從布魯斯的身上蔓延到石磚地面上。
他的雙眼深紅的血液浸透,最終燃起憤怒的火焰。
在這個異變的世界,布魯斯死于八歲那年的小巷,而他的父親托馬斯則取代他成為了哥譚的蝙蝠俠。
不同于布魯斯,托馬斯他習慣使用槍支,他并不排斥殺戮。
對他來說,那些罪犯并不值得拯救。
所以他孤身一人,在哥譚的泥沼里踽踽獨行。
尤里烏斯這才知道系統(tǒng)86為什么說他和達米安本不應該存在于這個世界。
隨后,他又從巴里的口中得知了這個世界發(fā)生了哪些改變。
最核心的變故是由神奇女俠戴安娜帶領的天堂島和海王亞瑟帶領的亞特蘭蒂斯,兩方開戰(zhàn)。
戰(zhàn)爭波及人類世界,由此掀起了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
整個地球在戰(zhàn)爭中硝煙遍地。
巴里沒有成為閃電俠,超人不知所蹤,正義聯(lián)盟無法建立。
而紐約那邊,復仇者聯(lián)盟也同樣沒有建立。
神盾局被九頭蛇入侵的事實沒有改變,弗瑞局長死于非命,美國隊長史蒂夫始終沒有出現(xiàn)過,鋼鐵俠離開紐約前往舊金山。
僅憑神盾局剩余的特工根本無法抵御九頭蛇的擴散,不久前他們宣稱占領了紐約,并推出了九頭蛇隊長。
而意外流落地球的雷神索爾,因為沒有了隊友的約束,由于仙宮對他守護地球地行為不滿。
索爾一意孤行地將仙宮搬至紐約上空,導致阿斯加德仙宮和地球人類產(chǎn)生沖突,新的戰(zhàn)爭區(qū)域再次產(chǎn)生。
……尤里烏斯聽巴里講述完這個世界的改變,才意識到所有事情竟然都朝著最壞的方向發(fā)生了。
整個世界的變得一團糟,更關鍵的是,巴里發(fā)現(xiàn)這一切其實是來自逆閃電的陰謀,失去神速力的他現(xiàn)在甚至無法糾正這一切。
“抱歉,尤利,都是我的錯。”巴里垂著頭,在他從蝙蝠洞發(fā)現(xiàn)尤里烏斯的那一刻,愧疚便已經(jīng)升到了頂點。
尤里烏斯伸手扯著他的衣袖,搖搖頭:“不,都是逆閃電的錯。”
巴里抬起眼看著他,湛藍的眼睛中有水光閃動,但他強忍著沒讓眼淚落下,“尤利,你放心,我會復刻那次事故,找回我的能力。”
“好哦,你一定可以的。”尤里烏斯微笑著,他堅定地相信巴里。
接下來,尤里烏斯慢慢修養(yǎng)身體,托馬斯和巴里則商量起如何復刻當初的事故。
他曾因為被閃電擊碎的化學藥劑濺射全身,從而獲得了神速力。
如今他要將這個瘋狂的實驗再次復刻。
盡管托馬斯對這個實驗表示懷疑,可為了那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仍然盡全力給巴里提供完整的復刻場景。
與此同時,尤里烏斯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爺爺,也就是托馬斯,似乎在刻意回避與他的見面。
善于主動出擊的尤里烏斯逮人逮了正著,他直白地問:“爺爺,你想知道爸爸的故事嗎?”
托馬斯:……
這讓他怎么拒絕?
其實這些天托馬斯的確是有意在避開和尤里烏斯相處。
一是因為他懊惱于自己剛見面時下手太重,那天他為尤里烏斯救治時,好幾次這孩子的心跳都微弱到快要持平。
二是因為,如果計劃順利,尤里烏斯可以回到正確的時間線上,那么按照他們所說,那是一個沒有他的時間線,他不希望這個一看就心軟的孩子為他難過。
可托馬斯忽略了尤里烏斯的敏銳,所以尤里烏斯換了一個他無法拒絕的理由來接觸他。
“……爺爺,說真的,你和爸爸真像,都成了蝙蝠俠,當蝙蝠俠的時候,還都是一見面就把我給揍了……”
尤里烏斯呱啦呱啦說了一大堆,一會兒說布魯斯的糗事,一會兒又說布魯斯作為蝙蝠俠有多么強大。
托馬斯聽得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忍不住眉眼舒展。
聽到尤里烏斯吐槽他和布魯斯的共同點時,托馬斯蒼老的面皮還禁不住一窘,這種被孫子吐槽的感覺有點微妙。
就好像一個人在年老時,突然收到了來自幾十年前寄出的一包棉花糖。
來自過去期盼的甜蜜,在即將遺忘的時候又被未來的自己握到手中。
托馬斯恍惚想起了布魯斯出生的那天。
他激動又小心翼翼地接過嬰兒柔軟脆弱的小身軀,兒子的整個腦袋就搭在他的掌心里,一眼看上去竟然還沒有他的手掌大。
那時的他在想什么呢?
托馬斯回憶起,初為人父的他輕柔卻生疏地抱著剛出生的布魯斯,眼中含著淚光,不時看看剛剛生產(chǎn)的妻子瑪莎,又看看布魯斯皺巴巴的小臉。
他想,余生他將用生命來守護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他要和妻子一起白頭到老,要看著布魯斯蹣跚長大,這孩子有一天也會長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或許他將看見布魯斯也會找到屬于自己愛人,他會擁有可愛的孫子或者孫女。
到那時,他和瑪莎一定都已經(jīng)生出白發(fā)了,他們可以一起退休,閑暇的時候只要看著韋恩莊園內(nèi),孩子們在歡快的跑動,他和瑪莎就會從彼此的眼中,看到幸福的色彩。
可這一切都終結在了那道黑暗的小巷中。
托馬斯曾以為他將畢生活在悔恨和痛苦中,直到今天——
乖巧的少年繼承了和布魯斯一樣的黑發(fā)藍眼,他坐在托馬斯身邊,一聲一聲地喚著他爺爺,給他講述起一個他未曾見面的,布魯斯的故事。
54 瑪莎or小丑
托馬斯睡了一個好覺, 在聽小孫子講過關于爸爸的生活后。
這是他數(shù)十年來,難能可貴的一次睡眠。
他做了夢,夢里卻不再是流淌滿地的腥臭鮮血和黑漆漆小巷里的骷髏臉。
他夢見韋恩莊園又恢復到從前的美麗精致, 敬業(yè)的管家阿爾弗雷德將花園的植木修剪的錯落美觀,盡情綻放的郁金香在風中搖曳。
兩個少年在花園中奔跑, 一只哈士奇穿梭在花叢中,不時越過兩人。
托馬斯認出其中一個少年就是尤里烏斯,他聽見尤里烏斯稱呼身旁那位稍矮的少年為達米安。
在花園之上, 左側(cè)的天臺擺著一張白色的圓桌和四五把椅子。
有三個青年圍著圓桌而坐, 他們不時看看下方的奔跑追逐, 笑鬧著提出有些欠揍的建議, 得到花園里尤里烏斯和達米安的氣呼呼的反駁。
他聽見達米安喊出三人的名字,迪克、杰森和提姆, 這是布魯斯收養(yǎng)的三個孩子。
托馬斯又走進大廳,在這里他終于看見了自己的兒子布魯斯。
兩鬢斑白的管家阿爾弗雷德從廚房出來, 他端著一壺紅茶走向布魯斯。
布魯斯坐在沙發(fā)上,身前擺放著筆記本電腦,電腦屏幕的熒熒白光透在他那張早已成熟的英俊臉龐上。
他的目光專注, 深邃的藍眼睛偶爾閃過一絲疲憊,當瀏覽過電腦上的文件時,眉心不時緊皺, 似乎有些為難。
阿爾弗雷德走到身旁,將一杯紅茶放在茶幾上, 他調(diào)侃道:“老爺, 您畢竟不像提姆那么年輕, 所以我把咖啡換成了紅茶。說實話,如果您前天晚上足夠小心, 也不至于受到孩子們的懲罰。”
布魯斯抬起眼看著自己敬愛的老管家,眼中似乎有些委屈,“阿福,原來你也知道這是懲罰啊。”
阿爾弗雷德神情自若,“那沒辦法,老爺,您總不能讓提姆少爺熬夜夜巡過后,還要來處理公司的工作吧,作為父親,難道不應該替孩子們分擔辛苦嗎?”
布魯斯只能無奈地把視線轉(zhuǎn)移回電腦上。
而托馬斯就站在兒子的身旁,靜靜地看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布魯斯。
他的孩子如他所愿,長成了一個成熟的男人,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布魯斯也會孩子們妥協(xié),也會因為處理公司的業(yè)務而苦惱。
他就這樣生動地出現(xiàn)在托馬斯的眼中,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體,不是那個永遠也無法長大的骷髏小孩。
托馬斯在夢中不知不覺地流下眼淚。
躺在柔軟床鋪上的他,眼角溢出淚水,滴滴滾落,打濕了他的額發(fā)。
他從夢中驟然驚醒,眼前是灰蒙蒙的空蕩房間。
托馬斯側(cè)頭去看床頭的小桌,那張彩色的全家福就擺放在桌上。
照片上,妻子瑪莎笑容幸福燦爛,布魯斯的微笑天真無邪,而他擁著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目視前方,眼中是坦蕩堅定的光。
托馬斯猛然起身下床,他不能再耽誤時間了,為了他的孩子們,他必須盡快讓巴里·艾倫拿回能力,修正錯誤的時間線。
他和巴里兩人緊趕慢趕,終于將閃電實驗所需的設備制作出來。
接下來,他們需要等待一個電閃雷鳴的極端天氣。
對于哥譚來說,這樣的天氣并不少見,他們不需要等待太久。
很快,一個雷電天氣到來。
他們把實驗設備抬到高臺上,這里空闊無任何遮擋。
陰云就在上方,云層中不時閃過白光。
巴里被束縛在電椅上,椅背后已經(jīng)豎起了一根根長長的引雷針,周邊捆綁著一圈化學藥劑,他的身上連接著導線,目光凜然地望向夜空。
尤里烏斯站在最后方,他看著天色,心中隱隱有些擔憂,“這真的可以嗎?要不我們還是想其他辦法吧。或者我們?nèi)グ涯骈W電給找出來,他和你擁有一樣的能力,我們可以強制他修正時間。”
巴里微微向后側(cè)頭,他能聽出尤里烏斯話中的憂慮,“尤利,不要擔心,相信我,好嗎?”
尤里烏斯:“可是……巴里——”
他望著天空,雷電將要落下,人類對自然力量的恐懼到達頂點。
轟隆的雷電直直劈落在電椅裝置上,高壓電流瞬間席卷巴里整具身軀,電椅上的化學藥劑轟然爆炸,巴里的身體燃起熊熊烈火,火燒帶來的劇烈疼痛讓他慘叫出聲。
尤里烏斯和托馬斯猛然撲上去,兩人合力撲滅火苗,托馬斯立刻用披風裹住巴里將他帶離電椅。
他展開披風,露出了身軀重度燒傷的巴里,宣告這一次的實驗失敗。
當巴里忍著劇痛蘇醒時,尤里烏斯板著臉告訴他:“巴里,不要再實驗了,我們想其他的辦法吧。”
巴里看見了少年眼中閃爍的淚光,即便沒有鏡子,他也能猜出全身重度燒傷后的身軀究竟是什么樣子,眼角的余光都能讓看見緊緊裹纏在他身上的大量紗布。
“尤利,布魯斯死去了,你本來不應該存在于這個時間線,對嗎?”巴里沙啞的嗓音緩慢地說,“一定是你的系統(tǒng)保住了你,可你失去了魔法,也失去了召喚原魔的能力,身體變得羸弱,都是因為你處于一個錯誤的時間線,如果不能盡快修正,你就會消失,我沒說錯吧。”
尤里烏斯沉默地看著巴里,他感受位于意識海中的那棵小樹幼苗逐漸萎靡,直到有一天徹底枯萎,他就會在這條時間線死去。
他不敢告訴巴里和托馬斯,他能感覺到如果自己消失在這條錯誤的時間線上,即便世界修正,他也不可能再回到正確的時間線了。
這是一種冥冥之中的預感,仿佛他本來就是因為一個奇跡才活下來的。
尤里烏斯和托馬斯兩人都沒能扭過固執(zhí)的巴里,正直的英雄從不畏懼死亡的威脅。
巴里渾身裹著紗布,再次坐上了電椅裝置,又一次望著天空,等待雷電落下。
幸運的是,這一次巴里成功了,閃電俠回來了。
在高速移動中,他看見雨滴以相當緩慢的速度漂浮在空中,他的身體在神速力的作用下快速治愈。
世界上最快的人在極短的時間里完成了繞地球一圈又回到韋恩莊園,他看著略有些愣怔的托馬斯,將掉落的酒瓶遞給他,說:“看,這就是世界上最快的人。”
尤里烏斯在托馬斯身后截過了酒瓶,刻意板著臉說:“飲酒不好,我沒收了。”
托馬斯眼中溢出點點笑意,放任小孫子拿走了酒瓶,“行吧,現(xiàn)在你該測試一下自己是否能超過時間。”
遺憾的是,巴里失敗了。
他沒能跑過時間。
他察覺到是逆閃電在阻止他修正時間。
尤里烏斯安慰他:“沒關系,等我們找到超人,就能修正時間了。”
巴里看著他,眼中滿是歉意:“可是尤利,你的身體……”
尤里烏斯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我還能撐一段時間。”
巴里勉強笑了笑。
托馬斯從工作間走來,他拿了兩把手槍,分別遞給巴里和尤里烏斯。
巴里拒絕了,他并不用這東西。
尤里烏斯倒是接過了手槍,相處幾天下來,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托馬斯爺爺在做蝙蝠俠的時候,并不忌諱使用槍支炮彈,相反他是這些槍械的專家。
不過他接過槍只是擺弄了幾下便放到桌上。
托馬斯問:“不會用槍?”
尤里烏斯搖搖頭:“不是,有麻醉槍嗎?我用這個防身就好了。”
托馬斯沒說什么,只是返回工作間改裝了一支麻醉槍遞給尤里烏斯。
接下來他和巴里要聯(lián)絡鋼骨,鋼骨是政府人員,他能接觸更多的政府內(nèi)幕,便于巴里他們找到超人。
巴里在這個世界的新記憶中看到了一顆流星墜落大都會,根據(jù)托馬斯的詳細敘述,他判斷那就是載著超人降落到地球的氪星飛船。
意外的是,飛船沒有降落到堪薩斯,而是到了大都會,于是在這個世界這里沒有了堪薩斯農(nóng)場青年克拉克·肯特,也沒有了超人卡爾·艾爾。
巴里直覺在好朋友大超身上,發(fā)生了一些可怕的事,他要去找到超人。
事不宜遲,他和托馬斯決定立刻出發(fā),而失去了所有能力的尤里烏斯為了不讓兩人分心,于是主動留守韋恩莊園。
離開前,巴里和托馬斯看著尤里烏斯,兩人都有些擔心他獨自一人待在韋恩莊園。
“一旦遇到緊急事故,聯(lián)絡我們。”托馬斯遞給尤里烏斯一個聯(lián)絡器。
尤里烏斯看著兩人離去的汽車,哥譚的夜色逐漸吞沒他們遠去的車子,他希望他們能夠順利的找到克拉克。
他轉(zhuǎn)身回了房間,這是托馬斯臨時收拾整理出來的房間,雖然比不上阿福的妥帖完善,但托馬斯已經(jīng)做到了最好。
尤里烏斯坐在床沿上,他沒有拉上窗簾,黯淡的月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屋內(nèi)。
明明是早已熟悉的哥譚夜色,卻逐漸在他眼中顯露出幾分陌生感。
在托馬斯離開前,他叮囑尤里烏斯要小心小丑,這個名字讓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尤里烏斯特意問了小丑的來歷,對這個世界發(fā)生的種種知無不談的托馬斯,第一次避諱起小丑的來歷。
托馬斯的隱瞞讓尤里烏斯心中升起些許不妙感,從來到這條錯誤的時間線,他們談到了很多人的改變,哪怕是八歲那年死亡的布魯斯,托馬斯也并沒有對尤里烏斯有過任何隱瞞。
唯獨一個人,托馬斯從沒提起過。
他既沒有告訴尤里烏斯這人是否死亡,也沒有告訴尤里烏斯這人的現(xiàn)狀。
——瑪莎,尤里烏斯的奶奶。
他又想起了托馬斯提到小丑時的微妙情緒變化,尤里烏斯越想越心煩意亂,便拿過電腦在網(wǎng)絡上搜索起小丑的相關事跡。
他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的小丑出現(xiàn)的時間太早了,遠遠早于他所在的時間線的小丑。
尤里烏斯一條一條的瀏覽下去,他意識到一個可怕的問題。
這個世界的小丑出現(xiàn)于布魯斯死去后不久,向來對待這種瘋狂的罪犯毫不留情的蝙蝠俠托馬斯,在對待小丑的問題上,竟然有著一絲別樣的態(tài)度。
尤里烏斯神情凝重:【我有一個不好的猜測。】
系統(tǒng)86的聲音仍然有些虛弱:【小宿主,不要想太多了,等時間修正,一切都會好起來。】
尤里烏斯合上電腦,眼神空茫,呆呆地望著窗戶外的夜色。
系統(tǒng)86:【擔心閃電俠和托馬斯嗎?】
尤里烏斯:【嗯。】
系統(tǒng)86似乎下了一個決定:【你想去幫忙嗎?】
尤里烏斯神情低落:【可我現(xiàn)在只能拖后腿啊。】
系統(tǒng)86正想說什么,突然它變得嚴肅起來:【小宿主,捂住口鼻,躲藏起來,有敵人入侵。】
尤里烏斯反應迅速,當即捂住口鼻,暫閉呼吸,他打開門往樓下的蝙蝠洞沖去。
好在系統(tǒng)86提醒的足夠及時,給了他充足的時間躲入蝙蝠洞,里面的防御系統(tǒng)至少能夠拖延到巴里和托馬斯回來支援。
尤里烏斯把麻醉槍攜帶在腰邊,他躲在一臺機槍后,一邊警惕蝙蝠洞入口,一邊給通知巴里和托馬斯。
大概幾分鐘過去,尤里烏斯聽到入口處傳來異響,他握緊了手中的麻醉槍,目光警惕地盯著黑壓壓的通道口。
好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道金色閃電就帶著他離開了蝙蝠洞。
尤里烏斯心口松懈下來,他知道只有巴里有這樣的能力。
巴里把他帶到了大廳,他看到了被托馬斯按壓在地面的人,熟悉的裝扮讓他第一時間辨認出此人的身份——小丑。
尤里烏斯聽見倒在地板上的小丑發(fā)出了尖銳刺耳的笑聲,經(jīng)過特訓他皺了皺眉。
雖然兩個不同的小丑笑聲都如出一轍的瘋狂尖利,但他仍然通過這個小丑更尖細的嗓音,判斷出她是一名女性。
尤里烏斯瞳孔緊縮,那個可怕的猜測再次浮現(xiàn)在他腦海。
托馬斯正弓著背,膝蓋抵在小丑的背脊處,他單手便將小丑的雙腕背后鉗制得徹底。
尤里烏斯的視線從他的背影劃過,他想起托馬斯離開前的叮囑,意識到托馬斯早就知道小丑會襲擊韋恩莊園。
他艱難地繞到托馬斯的前方,小丑的腦袋被摁在地板上,不時抬起頭掙扎著。
當她感受到一片陰影落在前方,她抬起頭看見了少年。
慘白的臉、鮮紅的唇配上一雙瘋狂的眼睛,小丑只愣了一下,隨即便爆發(fā)出更尖銳刺耳的笑聲。
然而她的笑卻伴隨著淚水,眼淚劃過她的臉龐,將廉價的涂料染的花花白白,那張本該秀麗的此刻卻因為小丑涂妝變得滑稽而骯臟。
可尤里烏斯仍然第一時間辨認出了她的身份——瑪莎奶奶。
尤里烏斯抬起茫然的眼睛看向托馬斯,試圖得到解釋。
托馬斯只是疲憊地闔了闔眼,“她是瑪莎,小丑就是瑪莎。在布魯斯死后,她瘋了。”
地板上,被托馬斯桎梏的瑪莎仍然在瘋狂的笑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抹花了她的小丑妝。
尤里烏斯蹲下身,他的眼里盛著難過與心疼。
他捧起了瑪莎哭花的臉,用一張手帕輕柔地幫自己素未蒙面的奶奶擦拭著臉。
“奶奶,我是尤里烏斯·韋恩,布魯斯是我的爸爸,你可以叫我尤利。”他輕輕地對著瑪莎說道。
在托馬斯為瑪莎注射過安定劑后,三個人站在客廳,沉默不語。
巴里抹了一把臉,“我……我們一定能修正時間線。”
尤里烏斯垂著頭,他聽見系統(tǒng)86又提起剛剛的問題,他回答是。
于是系統(tǒng)86對他說:【那你等一等,如果契約成功了,我會沉睡一段時間。但是你放心,我沒事的,等契約結束,我就會醒來。】
尤里烏斯焦急道:【等等……什么契約?不行,我不需要了。】
系統(tǒng)86卻拒絕了:【小宿主,這個世界太危險了,你的世界樹幼苗已經(jīng)枯萎了一半,你需要幫助。】
尤里烏斯:【那也不行,如果是以傷害你為代價的幫助,我不需要!】
系統(tǒng)86勸道:【放心吧,小宿主,我只是沉睡一段時間,減少能量消耗,事實上對我沒有任何影響。】
尤里烏斯:【那也……】
系統(tǒng)86:【小宿主,我們系統(tǒng)從不騙人,尤其不騙宿主,請相信我。】
尤里烏斯再和腦中的系統(tǒng)86溝通就已經(jīng)聽不到回復了,他茫然地等待了一分鐘正想向托馬斯和巴里求助,他突然聽到腦中傳來清脆的電子音:【契約成立。】
“誰?”
托馬斯和巴里同時警惕地看向門外,巴里一閃而過,卻落敗而歸。
他們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他緩慢地走進屋內(nèi),托馬斯瞬間抬起槍對準男人。
尤里烏斯卻瞪大了眼,急忙按下托馬斯將要開槍的手,“等等,我好像認識他。”
來人的身影逐漸清晰,三人看見一個手握東方長槍的男人朝他們走來。
他的面容相當俊朗,神色淡淡并無被警惕的不滿,然而隨著他靠近,三人卻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強大。
他的強大是無需外顯,是三人常年作戰(zhàn)的身體本能地窺見了他的強大。
男人走近,在離他們一米之處將目光放在了尤里烏斯身上。
他浮出一抹笑意,深沉的金瞳柔和下來,他開口:“尤里烏斯,慶賀你找到了回家的路。”
尤里烏斯不自覺地抬腳向前一步,久遠的記憶開始復蘇,“請問……你是?”
男人淡淡的笑著,“你可喚我……鐘離。”
尤里烏斯:“Z……”
鐘離意識到一點小問題,這個名字對這里的人來說念的有些困難了。
“還是喚我摩拉克斯吧。”
尤里烏斯這回順利地念出:“摩拉克斯……”
他發(fā)現(xiàn)當他念出這個名字時,一抹無形的金線將他和鐘離相連,他感受到上面的契約之力,身體逐漸被充盈的力量填滿。
與此同時,尤里烏斯再次呼喊腦中的系統(tǒng)86,卻只得到了一片沉默。
55小可憐大超
跨越兩個時空, 人類和神明的契約成立。
尤里烏斯的手腕處突然傳來一圈灼熱的觸感,當他抬起手腕時,熱度已經(jīng)褪去。
他看見一直以來被他當做裝飾品的銀色手鐲浮出一絲微光, 古老神秘的咒文像是活了一般,但又很快褪去微光, 再度沉寂。
契約需要能量和媒介,尤里烏斯知道系統(tǒng)86一定使用了某種方法,以他的手鐲作為媒介, 將異世大陸的神明帶到他的世界, 并建立起契約。
他能感覺到自己重新?lián)碛辛肆?#8204;量, 能夠使用術法, 胸口不再沉悶窒息,順暢的呼吸使得他的身體重新恢復到輕盈自如的狀態(tài), 那種虛弱無力的感覺徹底消失。
尤里烏斯知道這是來自一位神明的饋贈。
“謝謝你,摩拉克斯先生。”他看向鐘離, 掩去對系統(tǒng)86的擔憂,真誠的感謝這位愿意提供援助的神明大人。
尤里烏斯歪了歪頭,注視著鐘離的面容, 想起一些久遠的記憶,他又問:“摩拉克斯先生,我們……是不是見過?”
鐘離笑了笑:“一面之緣。”
尤里烏斯的眼睛猛地睜大, 他想起自己還是一個野生小丘丘人的時候,曾經(jīng)遇見過一個非常強大的男人, 那個男人給了他名字, 于是這個名字也隨著他找到回家的路。
他終于明白剛剛鐘離為什么要對他慶賀。
“你、你是……謝謝、謝謝你, 摩拉克斯先生。”尤里烏斯?jié)q紅了臉,支支吾吾地道謝。
尤里烏斯連著兩次感謝, 托馬斯終于看不下去了,“所以,他究竟是誰?”
他甚至還拿著槍指著鐘離,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
尤里烏斯趕緊壓下他的槍,給他解釋:“這……大概算是我請來的外援,是來幫我們的。”
托馬斯緊皺的眉心擰成了“川”字,他的眼睛像一把利刃穿透鐘離,妄圖將人剖開來看的明明白白。
這個突然出現(xiàn)且過于強悍的男人激起了托馬斯的高度警惕,僅僅只是考慮到小孫子的話,他才強壓下暴躁的情緒。
“他能做什么?”托馬斯的態(tài)度仍然是冷冷的。
鐘離卻并無被針對的惱怒,他依舊平淡淡地:“這取決于尤里烏斯需要我做什么。我們的契約到他不需要我的幫助結束。”
契約一詞讓托馬斯當即聯(lián)想到一些黑暗的手法,自從成為蝙蝠俠,他從不吝于揣測人類的惡,那雙暴戾的眼沉下去。
尤里烏斯敏銳地察覺到托馬斯爺爺不善的情緒,他怕引起沖突,于是立馬插言,“只要我們找到了克拉克,抓出逆閃電,修正時間線,我和摩拉克斯先生的契約結束了。他真的是來幫助我們的,是我的系統(tǒng)費了很大的力氣幫我找到他的。”
“你的系統(tǒng)?”巴里驚道。
尤里烏斯點頭:“對,它幫我找了外援。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我曾經(jīng)在一片異世大陸上生活過,摩拉克斯先生應該是那塊大陸上某個區(qū)域的守護神,他是個好人。”
他一邊說,一邊用眼睛余光去瞄鐘離,怕這位神明大人會生出怒氣。
可好在他發(fā)現(xiàn),這位強大的神明實在是個好脾氣,不免讓他想到了克拉克。
像他們一樣強大的神明都是這樣好脾氣的人嗎?
尤里烏斯開始越發(fā)的思念起克拉克了。
而在聽見他說“好人”時,鐘離的唇角微微上揚,深金色的瞳孔也微微柔和幾分。
他很久沒有聽到一個人類孩子用“好人”這樣的詞來形容神明了。
鐘離不禁感嘆,自己答應那只名為系統(tǒng)86的小光球的請求,的確是件好事。
他隱于凡間塵世,觀人間紛紛擾擾,平淡閑適,樂得自在。
可從前征戰(zhàn)一方,護一方黎民百姓的帝君也不免對陌生的異界升起些許好奇,于是他接下了契約請求,倒沒想到在這異界遇見了一位故人。
曾經(jīng)因被詛咒,只能漫無目的游蕩的孩子已然長成少年,看樣子他有了家人相護,還有了責任承擔,眼看著就要成為大人了。
鐘離暗暗感嘆,哪怕歷經(jīng)世事年歲難估,不知看過多少人間生死,他也仍然為這孩子欣慰不已。
有了尤里烏斯的牽線搭橋,托馬斯和巴里總算不再過分警惕鐘離,他們開始重新制定計劃,這一次的計劃尤里烏斯也會參與其中。
他拿出自己的法杖,久違地像個愛炫耀的小孩子一樣,刷啦啦給托馬斯表演神奇的魔法能力。
尤里烏斯在一個月前就已經(jīng)成功解鎖了七元素,此刻他揮舞著法杖,不同顏色的七元素術法在托馬斯面前閃爍著。
“爺爺,看,這就是我的能力!”他的眼睛閃著期待的光,期待著來自長輩的夸贊。
托馬斯成為冷血殘酷的蝙蝠俠太久,竟然愣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嗓音,他聽見自己沙啞粗礪的嗓子干澀地說:“很棒!”
僅僅一句簡單的夸贊就讓尤里烏斯綻放出日光一樣明媚的笑容。
托馬斯看著小孫子燦爛的笑,喉間像是哽咽了一般,強忍著那些紛雜的情緒。
“好了,我們出發(fā)吧。”他說。
他們來到大都會,在隕石墜落的附近高樓的天臺上等待鋼骨的到來。
半機械的男人轟的落在天臺上,沉重的機械身軀讓他的腳步聲聽起來重而沉悶。
鐘離站在尤里烏斯的身后,略帶驚奇地看著朝他們走來的鋼骨。
奇妙的鋼鐵與肉.體的人體組合讓他想到了坎瑞亞,但這個世界的科技遠遠超出坎瑞亞,且異常精妙。
他不得不贊嘆一句人類的智慧。
尤里烏斯在看到鋼骨到來,臉上的興奮就克制不住了。
來到這個世界,那些他原本熟悉的超英們都變得陌生起來,現(xiàn)在可算讓他見著一個幾乎沒有太多變化的熟悉超英。
他一個激動就沖上去興奮地拍拍鋼骨的鋼鐵手臂,喊道:“鋼骨叔叔,見到你真好!”
鋼骨:……這少年是誰?
不過不重要,鋼骨只要確定他們都是來幫忙的就好。
托馬斯沒有將所有事實告知鋼骨,只是告訴他尤里烏斯他們都是自己帶來的幫手,幫助鋼骨對付亞特蘭蒂斯和天堂島。
前提是鋼骨需要幫助他們找到一個外星人。
鐘離聽到外星人這個詞時,明顯露出一絲疑惑,他側(cè)頭詢問尤里烏斯,并不因為無知而感到羞愧。
尤里烏斯當過很長一段時間的無知兒童,所以他很清楚怎樣簡單的解釋這些名詞。
于是他說:“就是不屬于我們這顆星球,從宇宙的其他星球來的人就叫外星人。”
鐘離又問:“那我來到這個世界應該怎樣稱呼?”
尤里烏斯想了想,回答:“應該叫穿越者,或者異世人。”
鐘離眸間微微閃動,他想到了一位金發(fā)老朋友,說:“降臨者的另一種稱謂。”
“誒,那我以前也算是降臨者嗎?”尤里烏斯突然想到自己在提瓦特大陸的生活。
鐘離嘆了口氣:“那可不算什么好身份。”
他看著尤里烏斯,目光中涌動著一種少年看不懂的深意,他說:“某種意義上來說,詛咒保護了你。”
尤里烏斯有些驚訝:“保護?摩拉克斯先生,這是什么意思?”
鐘離:“我知道的不算多,也許你可以問問你們世界的守護者。”
守護者?
尤里烏斯想到了圣殿里的那位法師,古一法師的繼承人。
“謝謝你,摩拉克斯先生。”
在他倆閑聊的功夫,托馬斯已經(jīng)說服了鋼骨,讓鋼骨同意幫他們尋找那個外星人。
原本對政府保持信任鋼骨竟然真的搜尋到了一處異常且秘密的地下實驗室,這打破了他的認知。
出于良心和承諾,鋼骨帶著他們秘密潛入地下實驗室。
有鋼骨的幫助,在潛入實驗室時他們并未遇到什么困難。
偶有碰見的守衛(wèi)也被巴里以超高速解決掉,一行人順利地來到了實驗室最深處,他們在這里找到了克拉克。
尤里烏斯看見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背對著他們。
男人的脊背根根骨節(jié)分明,膚色是常年不見天日的蒼白,整個背部干瘦到像一塊縮水的排骨。
他的身上僅有一件短褲蔽體,是最常見的實驗體通用款,男人對著尤里烏斯他們的身體縮在實驗室的最角落,他瑟瑟發(fā)抖,整個人恐懼到了極點。
尤里烏斯放輕腳步走上前,他讓自己的聲音盡量聽起來溫和無害,“嗨,請問——”
男人聽見聲音便立刻轉(zhuǎn)過身來,那張蒼白的、兩頰凹陷的、瘦削到如同電影里干尸一般的臉清晰地印刻在尤里烏斯的瞳孔中。
在尤里烏斯瞳孔緊縮時,巴里已經(jīng)驚呼出聲,他和尤里烏斯一樣,都認出了男人的身份——超人、克拉克。
“克拉克……”尤里烏斯喃喃地念著他的名字。
他的眼里淚光閃動,那雙漂亮的如同寶石一般的眼睛溢出晶瑩的淚珠。
從死去的布魯斯到成為小丑的瑪莎,從披上蝙蝠俠戰(zhàn)甲的托馬斯再到現(xiàn)在干尸一般嶙峋的克拉克。
尤里烏斯的眼淚再也克制不住地落下,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可他觸覺仍然清晰地傳遞到他的大腦。
當他握起克拉克的手腕時,他能清楚地感覺到這只手腕的纖細、伶仃,似乎他只用一個手指頭就能把這只手腕圈起來。
“他們竟然……他們竟然……敢這樣對待你!”尤里烏斯克制不住憤怒沖上大腦,咬著牙憤恨地發(fā)泄怒火,眼淚卻依舊撲簌簌落下。
手心里伶仃的手腕與克拉克從前寬大溫熱的手掌交替出現(xiàn),尤里烏斯不敢想象那樣強大,僅僅只需要曬曬太陽就很好養(yǎng)的克拉克,究竟遭受了多少可怕的實驗,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在他的記憶中,幾天前,他還在克拉克強大的身軀保護下,他們一起穿梭在宇宙星河間,他們抵達漂亮的中轉(zhuǎn)站星球,克拉克抱著他,他們能夠暢游在云端,將下方的整個慶典盡收眼底。
除了氪石,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夠真正傷害到超人,所以克拉克總是強大的。
他有著神明一般的身軀和能力,他高高佇立在云端,溫柔地俯視著人間。
世人愛戴他,所以為他擲去鮮花,為他雕刻石像,就連石像的他也帶溫柔無畏的神情。
隊友信賴他,所以即便他在前方擋去重重炮火,也仍然記得,有可靠的隊友是他強大的后盾。
超人既是人類的神明,也是人類的朋友。
可人類總是擅長傷害他。
尤里烏斯呆呆地看著克拉克,他的憤怒與傷心交織在一起,矛盾卻強烈的情緒感染了茫然無措的克拉克。
他哽咽地喊著克拉克的名字,雙手伸出想要將臥坐在冰冷地面上的克拉克扶起,“走,克拉克,我?guī)汶x開這個鬼地方。”
克拉克不懂眼前的少年為何會看著流淚,但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枯枝一樣的指節(jié)落在少年白嫩柔軟的臉頰上,粗糙的指腹輕輕擦過少年臉頰上的淚痕,他目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問:“克拉克是誰?為什么哭?”
尤里烏斯抬起手一把抹掉臉上的淚痕,依舊濕潤的眼睛注視著克拉克淡淡的藍眼睛,他無比認真地告訴說:“你就是克拉克,克拉克·肯特是你的地球名,你還有一個氪星名,叫卡爾·艾爾,你有兩個名字。”
克拉克像是有些不可置信:“我有兩個名字?”
尤里烏斯堅定地告訴他:“對,你有名字,你是超人,是人類的英雄,才不是什么實驗體。”
“英雄?那你是?”克拉克的藍眼睛里亮起了微光。
尤里烏斯一字一頓地告訴他:“朋友,我們是朋友,是最好的朋友。”
克拉克的目光又移到了尤里烏斯身后的這群人,巴里在這時也走上前來,他說:“對,我們和你,都是朋友。”
克拉克低低地念著:“朋友、朋友……”
他像是一個身處黑暗中的人,終于找到光明的盼頭,不用尤里烏斯去扶,他也強撐著站了起來。
尤里烏斯趕緊靠在他的身旁,當做他的倚靠,“我扶著你,放心,我們馬上帶你出去。”
高瘦干癟的男人像一根竹竿一樣靠在尤里烏斯的身上,克拉克再怎么干瘦,身高卻沒多大變化,靠在一米七出頭的少年身上,視覺上看起來像是要把尤里烏斯給壓倒了一樣。
托馬斯臉色有些黑,他上前一步,想要將克拉克接過來。
但尤里烏斯搖搖頭,拒絕了他,“爺爺,我能行,克拉克他太輕了。”
托馬斯只好沉默地收回手,巴里碰了碰他的肩膀,給他解釋:“我們之中,就屬大超和尤利關系最好,他們很早就認識了,尤利當初能順利回到Bat家,還是大超先幫忙救下了尤利。”
扶著克拉克,尤里烏斯落后一步走在中間。
他們穿過黑漆漆的下水道,尤里烏斯安慰克拉克:“等你曬了太陽后,你就會變得很厲害了,到時候把那些欺負你的全都扔到天上去。”
克拉克虛弱無力,聲音卻堅定:“好!”
尤里烏斯抬起手腕,通過電子手表查看時間。
5點58分,黎明即將到來的時間。
“快了,太陽就要升起來了。”尤里烏斯鼓勁道。
終于他們走到了洞口,朝陽的微光已經(jīng)撒在了寬闊的海面上。
與此同時,他們也看見了防守在洞口前的軍隊,這群人架著槍炮,直指他們。
位于中間的艦艇,一個軍官模樣的男人,他握著槍,瞄準了扶著克拉克的尤里烏斯。
“鋼骨,你背叛了政府。”
“分明政府一直在偷偷進行不人道的違法實驗。”
兩方?jīng)]有融洽交談的可能性,雙方的沖突一觸即發(fā)。
尤里烏斯攬著克拉克將他輕緩地放在地面,黃太陽光線已經(jīng)照射在克拉克的身軀上,而他拿出了法杖,冷厲的目光看著眼前的這群軍人。
這時,一直安靜的鐘離按住了尤里烏斯的肩膀,他的深色金瞳第一次顯出冰冷。
“交給我吧,這不就是我們契約的意義?”
“軍人護衛(wèi)民眾,若成了欲望的走狗,那也不配稱之為軍人了。”
那把威嚴赫赫的長槍再次出現(xiàn)在鐘離的手中,他的金瞳浮出若有若無的光彩,燦金的瞳色在朝陽下熠熠生輝。
數(shù)萬年前,摩拉克斯觀蒼生苦楚,心有不忍。
于是一把長槍橫空出世,劃破天際,斬魔神,護蒼生。
擔神明之名,享帝君威儀,必當擁護百姓蒼生。
鐘離,摩拉克斯,巖王帝君,他從來都沒變過。
——不忍見世人沉浮于戰(zhàn)爭之苦,不忍見無辜者遭受迫害。
金色的長槍劃破彩霞朝陽,海水翻涌,濺起的水花在升起的朝陽下折射出璀璨的光線。
潮濕的海浪味在每個人的鼻尖徘徊,伴隨著巖石的氣息,在這初生的太陽下,一具具巖石人像靜靜地立在艦艇上,他們的眼睛望著上空,臉上帶著栩栩如生的驚恐。
四下安靜,只聽得見海浪和飛鳥的聲音。
鐘離緩緩落在甲板上,對上了一雙驚訝中帶著崇拜的眼睛。
尤里烏斯頗有些目瞪口呆:“摩拉克斯先生……這招好厲害,我能學嗎?”
鐘離微笑:“有何不可?”
終于,他們登上安全的艦艇,沒有了敵襲,也沒有晃眼的實驗室燈光。
太陽從海面攀升到半空,海水被染的波光粼粼,溫暖的日光撒在甲板上的每一個人身上。
艦艇搖搖晃晃,耳朵里傳進海水翻涌的細微噪聲,克拉克躺在甲板上,他的頭靠在尤里烏斯的懷里,湛藍的眼睛哪怕滲出淚來也要固執(zhí)地去凝視耀眼的太陽。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前所未有的充滿了力量,那顆空空蕩蕩的心也逐漸被填滿充實。
克拉克收回凝視太陽的眼睛,他望著被他靠在懷里的少年,少年低頭看他,清澈的眼眸落在他的眼睛里。
孑然一身的實驗體在今天擁有了兩個名字,還擁有的一群朋友。
克拉克的心砰砰跳動,跳的太快了,他恍惚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太真實,像一場夢,一場碰一碰就會碎掉的美夢。
于是他伸出了干瘦枯槁的手,如愿以償?shù)氐玫搅肆硪恢粶嘏彳浀?#8204;手掌將他的手輕握在掌中。
“怎么了?克拉克。”尤里烏斯問。
克拉克終于問出了自己的忐忑:“你……你們會一直在嗎?不會離開嗎?”
尤里烏斯歪歪腦袋,他的神態(tài)自然又輕松,甚至帶著一點理所當然,“你曾經(jīng)說,只要我呼喊你的名字,無論在哪里,你一定會第一時間來到我的身邊。所以,克拉克快點好起來啊,這樣不論我在哪兒,你都能找得到我。”
克拉克急切地問:“是叫我克拉克嗎?”
尤里烏斯:“對,當我喊出克拉克的名字,你一定會聽見我的呼喊,不是嗎?”
克拉克的目光逐漸堅定,他一遍一遍地念著,“克拉克……克拉克……”
“無論你在哪里,只要你呼喊我的名字,我會來到你的身邊。”
遠處,鐘離靠在艦艇欄桿上,他的視線掃過這艘人類科技制造的堅固船體,不經(jīng)意間掃過了甲板上的一幕。
他微微笑了笑,深金色的眼瞳泛起了點點了然。
異界雖然戰(zhàn)爭頻繁,卻也不失人間可愛。
56 信使
艦艇一路抵達戰(zhàn)區(qū)中心, 由于亞特蘭蒂斯和天堂島已經(jīng)全面開戰(zhàn),他們在海面上行駛的時候幾乎沒有碰上過亞特蘭蒂斯人和海獸的阻撓。
在沒有找到逆閃電之前,他們需要阻止這場戰(zhàn)爭, 一旦戰(zhàn)火繼續(xù)蔓延,整個世界都將毀于戰(zhàn)爭之下。
到那時, 巴里便再也無法修正時間。
他們抵達戰(zhàn)區(qū)的時候,天堂島正在圍攻人類抵抗軍,尤里烏斯眼尖地看見了一個熟人, “露易絲, 左邊!”
一個天堂島女戰(zhàn)士握著劍正要砍向露易絲, 多虧了尤里烏斯的提醒, 露易絲及時避開,并開槍反擊。
圍攻反抗軍的天堂島戰(zhàn)士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有人突襲, 陣陣雷光半空降落,率先麻痹了她們的身體。
露易絲驚訝地看向跳躍進包圍圈的少年:“嘿, 男孩,我們認識?”
“當然,露易絲姐姐, 你還給我好幾篇專題報道呢。”尤里烏斯操控著風刃逼退一個天堂島戰(zhàn)士,還有余力回過頭對露易絲俏皮地眨眨眼。
露易絲可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男孩,還給他寫過報道, 但卻本能地生出一絲熟悉感,“好吧, 或許我真的見過你。”
“還管什么見沒見過, 能打就行!”一個反抗軍大聲喊著。
反抗軍被天堂島圍攻, 差點陷入團滅的境地,尤里烏斯來的相當及時, 算是救了好些反抗軍的性命。
然而他們還沒高興幾秒,一把三叉戟突然自天邊襲來,繼而被一根金色長鞭纏住。
天堂島的首領戴安娜正面對上了亞特蘭蒂斯的首領亞瑟,戰(zhàn)場局勢一下從天堂島圍攻反抗軍轉(zhuǎn)變?yōu)?#8204;三方混戰(zhàn)。
露易絲臉色大變,眼疾手快地拉過有些愣怔的尤里烏斯躲過一發(fā)水彈,“男孩,戰(zhàn)場上發(fā)呆可不是什么好習慣。”
“我只是……太驚訝了。”尤里烏斯不可思議地看著纏打在一起的戴安娜和亞瑟,眼中的驚訝之色難以掩飾,“我從沒想過他們會引起一場戰(zhàn)爭。”
“戰(zhàn)爭爆發(fā)前,大部分人類甚至從沒聽說過天堂島和亞特蘭蒂斯的存在。”露易絲一邊給槍支裝上子彈,一邊安慰似的拍拍少年的肩,“我們只能接受這個異變的世界。”
“不!”尤里烏斯看著露易絲,眼中是堅定不移的信念,“我們會改變這個世界,戰(zhàn)爭本不應該爆發(fā)。”
露易絲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覺得這只是一個少年天真的期盼,但當他再將目光轉(zhuǎn)向戰(zhàn)場時——
她看見碩大的隕石遮天蔽日,陰沉的天空竟被染的金黃,下一刻隕石落下,露易絲下意識撲向身旁的男孩,將他護在身下。
尤里烏斯動了動手臂,手指頭戳了戳雙眼緊閉等待死亡的露易絲,“沒事哦,那是我請的外援。”
露易絲猛地直起身,大口呼吸,她驟然脫離了那種等待死亡的絕境,一時甚至有些頭暈目眩。
待她呼吸了兩三個回合,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片戰(zhàn)區(qū)的天堂島女戰(zhàn)士和亞特蘭蒂斯戰(zhàn)士全都成了巖石雕像。
“美杜莎?”露易絲脫口而出。
尤里烏斯扶著她站起來,搖搖頭:“不是哦,是巖王帝君。”
露易絲看向他,眼中有些不可思議,少年卻回了她一個眨眼。
“砰”的一聲爆炸在百米之外響起,露易絲抬頭看去,她看見一個身板瘦得如同竹竿一樣的男人懸停在半空中,他的雙眼像兩挺機槍,發(fā)射出猩紅滾燙的熱射線阻擋著來自海面的亞特蘭蒂斯支援軍。
而在反抗軍的后方,天堂島的支援不知何時也被阻攔,一道金色的閃點快速地穿梭在戰(zhàn)場上,神秘的哥譚蝙蝠俠提著槍無情的收割著敵人的性命。
整個戰(zhàn)場局勢陡然發(fā)現(xiàn)反轉(zhuǎn),那些被圍攻的反抗軍都看愣了。
隨著人群中爆發(fā)出聲嘶力竭的吼叫聲,有人喊著“沖啊,趕走這些該死的海底人和天堂島人”,所有反抗軍重振旗鼓,紛紛拿著武器再次沖向敵人。
露易絲眼中含淚,近乎哽咽地看著尤里烏斯說:“這、這是……”
“這是屬于人類的勝利曙光。”尤里烏斯說。
露易絲看向仍舊金黃的天幕,一位手握金色長槍的男人靜靜佇立天幕之下,似乎象征著希望的曙光。
她握緊了手中的槍,一言不發(fā)卻目光堅定地又干掉了一個沖進戰(zhàn)區(qū)的亞特蘭蒂斯戰(zhàn)士。
尤里烏斯也加入其中,他穿梭在戰(zhàn)場,不時為反抗軍們提供援助,但由于沒有系統(tǒng)86輔助,三方混戰(zhàn)又難以分清己方,他多是以援助為主。
從感情上來說,不管是人類還是天堂島和亞特蘭蒂斯,他本質(zhì)上都是一視同仁的。
出于對神奇女俠戴安娜和海王亞瑟的親近,讓他無法真的將天堂島和亞特蘭蒂斯當做敵人。
所以他盡量拉開對戰(zhàn)的人,避免他們陷入你死我活的境地,可顯然他的方法不足以改善戰(zhàn)場的激烈局勢。
尤里烏斯想了想,改變策略,加大了術法攻擊的力度,通過大范圍的雷電攻擊麻痹天堂島戰(zhàn)士和亞特蘭蒂斯戰(zhàn)士的身體,限制他們的行動。
他穿梭在戰(zhàn)場上,跑到哪兒雷電區(qū)域就跟著他到哪兒,不時配合著鐘離的攻擊,打著打著,天堂島和亞特蘭蒂斯突然發(fā)現(xiàn)整個戰(zhàn)場局勢竟然大變。
原本是他們雙方對戰(zhàn),人類不過是夾在其中的犧牲品,但此刻局勢翻轉(zhuǎn),竟然成了人類將他們按著打。
打的不可開交的戴安娜和亞瑟也驟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可一切的矛盾都起于他們的矛盾。
天堂島和亞特蘭蒂斯因為這場已經(jīng)失去了太多,他們早已沒了結束的戰(zhàn)爭的后退之路。
在兩方首領的憤怒之下,天堂島和亞特蘭蒂斯的戰(zhàn)士竟然憤而反擊,不要命的打法讓戰(zhàn)況再次陷入膠著。
尤里烏斯僅僅一個錯眼的功夫,托馬斯就被敵人的炮火擊中,他來不及想太多,撲上去帶著托馬斯躲過又一發(fā)炮彈襲擊,扶著托馬斯躲進街道邊的商鋪里。
“爺爺,我?guī)湍闾幚韨凇!?br />
巴里趕來,他手里拿著醫(yī)療箱,想要把托馬斯處理傷口。
托馬斯猛地按住巴里的手:“我是醫(yī)生,我知道我的情況。找到那個該死家伙,讓世界恢復到原樣。”
“爺爺,你別說了,我能幫你處理好傷口的。”尤里烏斯紅著眼眶,聲線微微顫抖。
托馬斯卻輕輕笑了笑,他從懷里拿出了兩封信紙遞給小孫子,“等回家了再看。”
尤里烏斯接過信,明明他沒有受傷,手卻抖得厲害。
到了這一刻,他終于要面對一個事實,在他的時間線上,托馬斯和瑪莎早已死去多年。
眼淚克制不住的滾落在臉頰上,托馬斯抬起手幫小孫子擦掉眼淚,他的語氣第一次輕松得仿佛只是一個普通的老人,“尤利,不要哭了,爺爺一直在呢。”
“砰——”
深海之下,毀滅世界的武器被啟動。
戰(zhàn)場上,神奇女俠戴安娜如愿以償?shù)挠檬种兄畡⑺?#8204;了薄情的亞特蘭蒂斯之王亞瑟。
然而戰(zhàn)場上,所有人都抬頭看向海的方向,爆炸產(chǎn)生的巨大能量波席卷而來,帶著毀天滅地的態(tài)勢。
天幕之下,鐘離神色淡淡,卻握緊了手中長槍驟然朝天際投擲出去,巖王帝君的神明之力堪堪抵擋住了爆炸的能量襲來。
直到此刻,逆閃電終于出現(xiàn)。
他穿著一身仿閃電俠的制服,不同的只是,他的制服是明黃色的。
逆閃電甫一出現(xiàn),就對著滿臉悲傷的巴里哈哈大笑,他看向窗外被爆炸能量映照的極度明亮的半邊天際,勾起唇,滿意的欣賞著自己的杰作。
“可憐的巴里,這個世界就要因為你的一個小小改變而毀滅了。嗤——超級英雄,真是有趣!”
巴里還來不及說話,一道颶風先將逆閃電掀翻出去,是尤里烏斯紅著眼死死地瞪著逆閃電。
“瘋子,你就是瘋子!”尤里烏斯動作極快地沖出去,狠狠給了逆閃電一拳,壓著他冷聲質(zhì)問,“你做了什么?”
逆閃電卻哈哈大笑著回復:“你不該問我做了什么,應該問我們親愛的閃電俠,他做了什么?”
巴里愣在原地,他終于明白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一個小小舉動。
他執(zhí)念于母親的死,于是回到了那一天,救下了母親。
所以這個世界變了樣,一切都是變了,世界即將走向毀滅。
“只要我還活著,你就永遠也無法修正時間。”逆閃電得意的笑著,“不過看來也不需要了,這個世界馬上就要毀滅了。”
巴里愣愣地看著亮如白晝的半邊天際,僅有一線金光死死阻擋著那片白晝,不讓它侵蝕到他們所在的區(qū)域。
他知道,是那位神明在幫他們做著最后的抵抗。
尤里烏斯握緊了法杖,他望著天幕下鐘離的背影,視野里是殘破的城市,那雙清澈的藍眼睛第一次染上了殺意。
他低頭了看著兀自笑得張狂的逆閃電,一把冰刃陡然凝結,直直地豎在逆閃電的頭頂,即將落下穿透人的腦袋。
尤里烏斯已經(jīng)聽不清聲音了,他只能模糊的感覺到巴里在呼喊他,克拉克飛到了他的身邊。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拉長了一般。
他的眼前恍惚出現(xiàn)了布魯斯的身影,下一秒,一聲槍響,逆閃電的頭頂出現(xiàn)一個冒著煙的槍孔。
托馬斯撐著重傷的身體站在前方,他手中的槍正對著逆閃電的頭頂,“這種事,交給我就好。”
“閃電小子,你該去奔跑了。”
尤里烏斯跪倒在逆閃電的尸體旁,一個帶著硝煙的冰冷懷抱將他抱起。
金色的閃電在街道上努力奔跑,在這世界被修正的最后一刻前,托馬斯一只手輕輕撫摸著小孫子的腦袋,另一只手遮住了小孫子的眼睛。
他說:“不喜歡就不要看,爺爺希望你的眼睛看見的世界永遠是干干凈凈的。”
尤里烏斯聲音悶悶地:“你不是總愛說人很壞,且只有更壞嗎?”
托馬斯笑了笑,扯動了腹部的傷口,壓不住咳了兩聲:“但蝙蝠俠是為了讓哥譚變得更好,也包括這個世界。”
尤里烏斯啞著嗓子:“爸爸很想你。”
“嗯,我也是。”
這是托馬斯留給尤里烏斯的最后一句話。
天亮了-
韋恩莊園。
清晨9點45分,尤里烏斯驟然睜開眼睛。
臥室里有淡淡的花香味,天花板是熟悉的天藍色,身下的床墊柔軟舒適,他的眼睛移到角落,那里有一只哈士奇正睡得肚皮翻開。
尤里烏斯猛地掀開被子,穿上拖鞋,打開門,沖向旁邊布魯斯的房間。
“阿福,再睡五分鐘。”賴床的布魯斯聽見房門響動,卷著被子翻了身,嘟嘟囔囔地說著。
但他突然意識到不對勁,睜開那雙銳利的眼睛,翻起身看向門口。
在發(fā)現(xiàn)是尤里烏斯時,布魯斯身體微微放松,面帶疑惑地問:“尤利,怎么了?”
下一秒,布魯斯就被兒子緊緊擁抱住,他熟練地給尤里烏斯拍背,輕笑著,“做噩夢了嗎?你可好久沒有像以前那樣來找我要安慰了。”
他原本等待尤里烏斯反駁,誰知道卻得到一聲帶著哭腔的回復:“爸爸,還能見到你真好。”
布魯斯摸摸兒子的頭毛,意識到可能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拉開與兒子的距離,果然看見了尤里烏斯微紅眼眶,布魯斯仍然保持著柔和的面色,眼神卻嚴肅起來。
“好吧,給我仔細說說你昨晚做了什么可怕的噩夢。”
一個小時后,蝙蝠洞里坐著三個人。
巴里是剛剛到的,但布魯斯已經(jīng)從尤里烏斯的口中將整個事件分析的相當清楚了。
布魯斯:“所以,在我們都不知道的時候,你們倆拯救了一次世界?”
尤里烏斯糾正:“不止我們,還有爺爺、克拉克、摩拉克斯先生,還有很多很多反抗軍。”
巴里則是有些疑惑:“現(xiàn)在看來,只有我和尤利兩個人記得。”
“這可能是你們的特殊……”布魯斯看著電腦上的一則來自超人的信息,改口道,“其他人或許也會擁有一些既視感。”
尤里烏斯好奇地問:“那爸爸,你有嗎?”
布魯斯:“我?我沒有。”
尤里烏斯遺憾:“真可惜,不過……還是要給你看個好東西。”
他掏出一封信紙,小心翼翼地遞到布魯斯的手中,“爺爺給的。還有一封是給我的,等你看完你的,我們再交換看。”
布魯斯微微一愣,接過信封的手有些凝滯。
信封上是他熟悉的父親的筆跡,上面書寫:寫給我的兒子布魯斯。
一滴淚驟然落下,打濕了信紙。
尤里烏斯和巴里默契地留給他一個單獨的空間,他們離開了蝙蝠洞。
作為信使,他們的任務已經(jīng)完成了。
尤里烏斯伸展著有點僵硬的身體,邊走邊對巴里說:“我覺得我們可以找家甜品店慶祝一下,你說呢?”
巴里滿臉笑意,“當然。”
他倆一同走出蝙蝠洞,然而剛一走出去,他們就聽到來自達米安熟悉的怒吼聲:“你是誰?竟然敢闖進韋恩莊園!”
尤里烏斯臉色驟然一變,他朝門外沖去,果然看見達米安提著劍就往鐘離的身上砍去。
他加快速度,兩三步上前,一把提溜住了達米安的后衣領,“停!這是我的客人。”
“摩拉克斯先生,抱歉,我沒有提前通知我的家人。”尤里烏斯歉意地看著鐘離。
鐘離并不在意,他說:“幼童可愛,只是氣性大了些。”
達米安張牙舞爪地揮著劍,“你說誰可愛呢?放開我,尤里烏斯!”
布魯斯大概在蝙蝠洞知道上面的動靜,陌生人突然出現(xiàn)在韋恩莊園,他當即離開蝙蝠洞,正好看見尤里烏斯領著鐘離走進屋內(nèi)。
“爸爸,你看,這就是我說的摩拉克斯先生。”尤里烏斯歡快地給布魯斯介紹鐘離的身份。
鐘離面帶微笑,姿態(tài)謙遜。
布魯斯卻想起兒子說的什么巖王帝君、什么神明,看向鐘離的眼中帶上了微不可查的警惕。
但尤里烏斯絲毫不覺,還在吧啦吧啦地給老父親說鐘離有多么多么厲害,那把長槍幫了他們多大的忙。
布魯西寶貝特有的笑容重新出現(xiàn),他對著鐘離伸出手,說:“摩拉克斯先生,歡迎。”
57 世界樹
尤里烏斯用力拍掉老父親伸出的手掌, 責怪地說:“爸爸,你干嘛呢?好好說話。”
鐘離或許不了解布魯斯剛剛的舉動意味著什么,身為好兒子的他可太清楚自家老父親的這副姿態(tài)了。
當即就把老父親腦子里騰起的無數(shù)備用計劃的火苗給掐滅, 并一字一頓地說:“摩拉克斯先生,我請的外援!”
“我知道。”布魯斯頓了頓, 收斂笑意。
眼看老父親的表情平淡下來,尤里烏斯反而松了一口氣,他看著鐘離, 歉意地表示:“摩拉克斯先生, 我的父親總是習慣性過分警惕, 你可以不需要在意他的舉動。”
達米安跳出反駁:“尤里烏斯, 父親的做法才是最好的,你這個傻子!”
尤里烏斯咬著牙, 抿緊唇,一把奪過了達米安的武士刀收進了系統(tǒng)背包中, “你要還想要你的刀就安靜一點。”
“尤里烏斯,我和你拼了!”
可惜達米安命運的后脖頸再次被人扼住,是布魯斯出手了, “達米安,保持禮貌。”
“摩拉克斯先生,見笑了。”布魯斯重新看向鐘離, “招待不周,我讓管家替你安排入住的房間。”
鐘離好脾氣地說:“沒關系, 也不必多費心了, 我能在這個世界停留的時間也不長了。”
尤里烏斯有些遺憾:“啊, 我還希望帶你看看沒有戰(zhàn)爭的世界是什么樣。”
“那么這點時間,我還是有的。”鐘離眼中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待我離開之后,我想那位自稱系統(tǒng)的友人應當也會蘇醒了。”
尤里烏斯的眼中迸發(fā)出一絲驚喜,“真的嗎?我說它怎么一直不回話,它沒有受到損傷吧?”
鐘離搖頭:“力量損耗過大,還在沉睡而已。”
尤里烏斯那顆沉甸甸的心勉強放松了些,他心情大好,就想親自幫鐘離選個好房間。
“摩拉克斯先生,你先住在我們家吧,我可以給你介紹地球有哪些好玩的地方,我去過很多地方,都有地圖的。”
鐘離:“那么感謝招待,榮幸之至。”
“那我去幫你選房間,韋恩莊園房間很多的。”
尤里烏斯樂呵呵地跑上樓,達米安掙脫布魯斯的鉗制追上去,大喊道:“尤里烏斯,把我的武士刀還給我!”
“叫哥哥!”尤里烏斯靈敏地避開達米安的追趕,“達米安,我可不記得阿福讓你這么沒禮貌的哦,要尊敬長輩,知不知道。”
達米安一個跳躍撲到尤里烏斯的背上,兩人同時打了個踉蹌,“尤里烏斯,你完了,看招!”
“達米安、尤利,不要在樓梯上打鬧。”布魯斯的聲音遠遠傳來。
尤里烏斯翻過身,推開達米安,“聽見了嗎?不要在樓梯上打鬧,要做爸爸的乖孩子哦。”
達米安重新?lián)渖先ィ踝∷母觳玻瑑窗桶偷卣f:“誰讓你搶走了我的刀。”
尤里烏斯一臉無辜:“都說讓你喊哥哥了,你喊哥哥我就還給你,我又不是迪克。”
達米安臉色猶豫,“真的?”
“真的。”
為了拿回武士刀,達米安還是選擇了支支吾吾地喊了一句哥哥。
雖然聲音很小,但尤里烏斯聽得清清楚楚,他笑瞇瞇地應下了,心里樂開了花,要讓達米安這小子喊一聲哥哥可不是容易的事。
但是,尤里烏斯從系統(tǒng)背包里取出武士刀,達米安眼睛一亮,剛要接過,武士刀又突然消失,尤里烏斯沒了人影,他把自己傳送到了走廊上,囂張地笑著,“我不是迪克,但我和迪克哥哥學壞了哦。”
達米安氣得耳朵火辣辣地燙起來,兩三步踩著樓梯往走廊跑,“該死的、尤里烏斯,你給我站住!”
兩兄弟追逐打鬧,布魯斯看在眼里顯然已經(jīng)習慣了,眼中掠過一絲無奈,放任兩個孩子玩鬧,他倆再怎么鬧都是懂得分寸的。
布魯斯則是把全部注意放到了仍未離開的鐘離身上,一個有意試探,一個老謀深算。
他看得出鐘離眼中的深意,知道這位來自異世的神明大概有什么話想要對他單獨說。
“摩拉克斯先生,您有什么話可以直說了。”布魯斯直白道,他有預感鐘離接下來要說的與他的兒子尤里烏斯有關。
鐘離遙望著韋恩莊園之外的哥譚,在他深金色的瞳孔中,一株半枯萎的巨樹虛影映在他的瞳孔中。
他看向布魯斯,知道這位父親對這株巨樹的虛影一無所知,但仍然憑借著自己的敏銳和對孩子的愛,察覺到了異常。
“我所知也并不多,但我可以告訴你,這個世界建于尤里烏斯的新生之上。”鐘離平靜地拋出這個如同巨雷一般的消息。
布魯斯的瞳孔猛然緊縮,眼眸半垂,將所有情緒都掩蓋在眼底。
鐘離繼續(xù)說道:“那棵樹尚未長成,也意味著這個世界仍未穩(wěn)定下來。”
布魯斯直視著鐘離:“我不會讓我的孩子獨自承擔這一切。”
鐘離對他的目光不避不讓,半晌微微一笑,“他的手鐲是件好東西,看來你們這個世界的守護者也意識到了問題的關鍵。我贈你一塊印記,或許到關鍵時刻,能助你一臂之力。”
土黃色的圓形印記在兩人間逐漸浮現(xiàn),巴掌大的一塊印記像一塊小令牌,上面鐫刻著古老的文字,印記邊緣浮出若有若無的金光。
鐘離手指輕點印記,金光散去,印記落入布魯斯的手中,像一塊平平無奇的黃泥巴制成的圓形令牌,唯有將印記握在手中的布魯斯能感受到有股神秘的力量在其中涌動。
“多謝。”布魯斯緊握著印記,啞聲對鐘離道謝。
隨著尤里烏斯一天天長大,他的憂慮也一天天加重。
只要這個隱患沒有徹底祛除,作為父親,他沒有辦法不為自己的孩子擔憂。
這兩年來,布魯斯一直都在探查神秘學的力量,但除了圣殿的守護者,他再沒得到什么線索。
閃點悖論的發(fā)生,進一步加大了布魯斯的憂慮,他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自己藏在蝙蝠洞中的一個密封玻璃罐,突兀地出現(xiàn)了些許黑霧。
玻璃罐里裝著他從尤里烏斯的原魔壺中獲取的某種能量,布魯斯不得不懷疑閃點對尤里烏斯造成了某種傷害。
他對鐘離的試探并非出于對神明的戒備,相反,他第一次希望從一個神明的手中得到什么。
——布魯斯想得到能夠保護自己孩子的力量。
他早從尤里烏斯介紹鐘離的三言兩語中,就分析出了這位巖王帝君應當會出手相助,也必定有辦法相助。
“一點小把戲,不必過分放在心上。”鐘離緩緩說道。
布魯斯卻再次感謝他:“不只是這道印記,任何涉及靈魂的詛咒都不簡單,必然代表著某種強大的存在,更何況是涉及不同時空的存在。作為一個父親,我很感謝你讓尤利想起了自己的名字,讓他有了能夠回家的機會。”
鐘離這次沒再拒絕這位父親的謝意,他漸漸回憶起了遇見尤里烏斯的那天。
剛剛蕩平一地魔物的帝君偶然遇見了一只特別的野生丘丘人。
小丘丘人渾身泛著黑氣,其間卻不時夾雜著縷縷金光,鐘離起了興致,于是悄悄跟在這只特別的小丘丘人身后。
小丘丘人懵懵懂懂地在野外游蕩,他看起來和別的丘丘人沒什么兩樣,只有鐘離發(fā)現(xiàn)了,只竟然是一只會本能地去幫助人類的丘丘人。
當小丘丘人看見受傷昏迷的冒險家時,他會忍痛把自己采的蘑菇和蘋果放到冒險家身邊,并把人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然后他又像一只普通的野生丘丘人一樣四處游蕩,為了尋找食物而奔波,他似乎完全不記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鐘離察覺到異常,他發(fā)現(xiàn)這只小丘丘人竟然是一位新的降臨者。
丘丘人的詛咒也許并不是一件壞事,某種意義上來說,小丘丘人得到了保護。
鐘離悄悄跟隨在小丘丘人的身后,看著這只懵懂無辜的小丘丘人漫無目的地游蕩,直到他強行獲得了小丘丘人的名字。
他把名字還給了這只可愛的小丘丘人,他知道,從此以后終有一天,小丘丘人會找到回家的路,而他不過付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代價。
小丘丘人離開的那天,已經(jīng)化名鐘離的巖神身在璃月城,天色黑得就如同堂主蓋在棺木上的黑布。
鐘離坐在窗邊,窗外疾風驟雨,他端著一杯熱茶慢慢細品,從一道劈落的雷電中感受到了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力量。
但是他卻笑了,因為他知道,小丘丘人應當回家了。
再次見到那只小丘丘人,對鐘離來說竟有些感概。
歲月易逝,故人不再,即便是神明偶爾也會感嘆世事變遷,能幫助一個善良的孩子和一位慈愛的父親,對鐘離來說,是他所擁有的力量的存在意義-
接下來的三天,尤里烏斯說到做到,他帶著鐘離滿地球亂竄,甚至去正義聯(lián)盟借了兩套裝備,帶著鐘離登上月球,以月亮的視角欣賞地球。
他還記得爆炸來襲之時,鐘離是怎樣憑一己之力將爆炸產(chǎn)生的能量抵擋住的,心里已經(jīng)不再把鐘離當成請來的強大外援,而是像長輩一樣的親近。
鐘離活的年歲太長,懂得東西自然夠多,為人包容寬和,總之就是優(yōu)點多多,尤里烏斯還是第一次和這樣的長輩相處。
他惦記著鐘離的幫助和能停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所以簡直恨不得把自己覺得好玩好吃都推薦給鐘離。
三天下來,雖然韋恩莊園給鐘離布置了一間客房,可實際上,尤里烏斯帶著鐘離游玩地球,連家都沒回過。
好幾次視頻連線的時候,達米安那張臉臭得像只臭蟲,放話道如果尤里烏斯再不回家,就要把他趕出家門。
尤里烏斯當然對這個臭弟弟的言論沒有任何放在心上的點,不過在鐘離離開的前夕,他還是帶著鐘離回到了哥譚。
他帶著鐘離登上韋恩塔,從這里能夠?qū)⒄麄哥譚盡收眼底。
“我從前覺得所有城市都是一樣的,可在哥譚生活久了,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心也在不自覺地偏向哥譚這座城市。”
“盡管它有著種種不好,可它是神秘優(yōu)雅又美麗的,很多人恨它,也有很多人愛它。所以摩拉克斯先生,我希望哥譚是你在這個世界的最后一站。”
尤里烏斯將不久前買來的漢堡遞給鐘離,熟稔地坐下,感受著高塔的夜風,慢慢打開漢堡的包裝紙。
“摩拉克斯先生,嘗嘗丘丘人特別版漢堡,雖然阿福總說這是垃圾食品,但是……我愛漢堡加冰可樂。”
鐘離學著他的模樣坐下,打開了只有手掌大的一個漢堡,麥色的面包上畫著Q版的丘丘人頭像,他不禁勾起一個笑,然后咬下一口細細品嘗。
“不錯,這讓我想到了蒙德城的食物風格。”
“蒙德?”尤里烏斯雖然在提瓦特大陸生活了很長時間,但實際上他一點也不了解提瓦特大陸的國家分布。
鐘離便給他講起提瓦特的七國歷史,閱歷豐富的帝君大人在講到這里自己親身經(jīng)歷的過往歲月時,難得用詞敘述的有些平淡。
好在尤里烏斯從沒聽過這些歷史,他從鐘離的講述中,好像親身體驗了一個奇幻的時代。
他們一直坐在高塔上,吃著漢堡,聽著故事,直到鐘離不得不離開。
尤里烏斯再次看見了那道連接兩人的契約線,金色的契約線若隱若現(xiàn),逐漸消散。
他的眼眶微紅,雖然有些不舍,卻也知道鐘離也有自己的國家需要守護,所以尤里烏斯緩緩露出一個笑,對著身影漸漸淡去的鐘離說道:“鐘離先生,謝謝你。”
他偷偷學了三天,語言天賦一般的尤里烏斯才終于能夠不帶任何奇怪口音地說出鐘離如今的名字。
鐘離緩緩微笑,他并未說什么道別的話,卻伸出手在尤里烏斯的額間輕輕一點,“小樹需要澆水灌溉才能茁壯成長。”
尤里烏斯一愣,他伸手去鐘離的手,卻只是穿過握住了一把空氣。
眼前金光溢散卻并不刺眼,但一切歸于平靜,鐘離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這片黑夜里。
尤里烏斯愣愣地看著前方,意識海里原本枯黃了一半的小樹苗此刻鮮翠欲滴,頂部嫩芽晃晃悠悠,仿佛在歡快地和他打招呼。
他深吸了口氣,所有感謝的話語隨著鐘離的離去全都壓在心底。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有一天還能見到鐘離,再親自向他道謝。
隨著腦中一聲清脆的叮咚聲響起,尤里烏斯眼中的悵惘被驚喜取代。
系統(tǒng)86:【嗨呀,小宿主,想我嗎?】
尤里烏斯含著淚:【貓頭鷹,我要嚴厲批評你的做法……居然讓我這么擔心,我從來都沒離開過你。】
系統(tǒng)86嗨呀嗨呀地說:【不要哭啦,你一掉眼淚我就心疼。】
尤里烏斯:【好吧,那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系統(tǒng)86:【什么事?】
尤里烏斯正色道:【歡迎回來,以及,我想你了。】
系統(tǒng)86在尤里烏斯的腦中放起了歡快的音樂:【啦啦啦……我也想你了,小宿主。】-
大都會的普通公寓,克拉克躺在床上,他好不容易趕完了主編交給自己的稿子,難得有了一個安穩(wěn)覺。
雖然身為氪星人他可以很長時間都不入睡,但他的精神依然會疲累,從小的生活經(jīng)歷也讓他養(yǎng)成了每晚入睡的好習慣。
但今晚這個難得的安穩(wěn)覺似乎也不太安穩(wěn)了。
克拉克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
他躺在一艘艦艇的甲板上,渾身虛軟無力,強大的氪星人除了在面對氪石的時候,還是第一次感覺自己的身體如此孱弱。
然而他操控不了自己的身體,克拉克只能感覺到自己的頭靠在一個少年的懷里。
少年的懷抱溫暖又柔軟,他感覺到一道親近的目光注視著。
于是他抬起眼去看,看到了一雙熟悉的藍色眼睛落入他的氪星藍眼睛中,像一顆星星落進了他的心里。
克拉克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跳動得極快,快得仿佛下一秒就要逃離他的身體。
他前所未有地慌亂,卻無法控制自己在夢中的身體。
克拉克感覺到少年蒙著霧的面容離他越來越近,那張年輕的臉也越來越清晰。
終于他看清了給了他如此溫暖懷抱的少年的臉,那是一張克拉克再熟悉不過的面容——尤里烏斯,他那年紀尚小的好友。
克拉克看見尤里烏斯的嘴唇微動,輕輕呼喊著他的名字。
下一秒,他猛然驚醒,眼中駭然,耳朵里充斥著屬于自己的心跳聲,跳動頻率相當不正常,快得過分了。
克拉克捂住自己的胸口,他大口喘息了一會兒,突然抬起手給了自己一個巴掌。
“克拉克·肯特,你真是個禽獸!”
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克拉克卻再沒了睡意,他睜著眼等到了太陽升起。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他去到瞭望塔,今天不該他值班,但他知道在這里他能找到自己的好搭檔。
克拉克猶猶豫豫、結結巴巴、支支吾吾,終于在布魯斯耐心耗盡之前,說道:“Bat,可以給我講講小閃他們之前的閃點事件經(jīng)過嗎?”
布魯斯眼神暗沉,帶著幾絲被克拉克煩得不耐的情緒,但還是耐著性子大致把這件事陳述清楚。
他大概猜到克拉克為什么要找他問這件事,“你的既視感到什么程度了?”
聽到“既視感”這個詞,克拉克卻像恍然大悟一般,那雙氪星藍眼睛瞬間清亮了,他不住地點著頭:“既視感、既視感……是既視感的話就對了。”
克拉克長嘆了口氣,整個人都輕松了,“太好了,原來我不是禽獸啊!”
布魯斯:……
什么玩意?超人終于腦子壞掉了嗎?
58 冰雕
雖說已經(jīng)確定是既視感的影響, 可克拉克還是心虛地躲了自己的好友兩三天。
當然,他的行為相當隱蔽。
克拉克知道這僅僅只是他一個人的苦惱與糾結,他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他和尤里烏斯的關系。
所以當他聽到熟悉的呼喊聲時, 他連一秒的猶豫都沒有過。
等他飛到目的地,克拉克才發(fā)現(xiàn)這是韋恩莊園。
長期被好搭檔CPU的大超猛地打了激靈, 如果沒有允許,他是不會輕易來到哥譚的,更別提這樣莽撞地闖進韋恩莊園里。
但下一秒, 面前的窗戶被打開, 少年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拉扯著他往房間里來。
“噓, 小聲點,不要讓布魯斯聽見了。”尤里烏斯比劃著一根手指, 聲音輕的幾乎不可聞,只有克拉克這個氪星人能夠毫無困難地聽清楚。
克拉克瞬間昏了頭, 悄摸著爬進了屬于尤里烏斯的臥室。
等他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被一只壯碩的哈士奇撲到身上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干了什么。
這、這……這怎么那么像窮小子大半夜去爬白富美的臥室, 還要小心翼翼地避開白富美的鐵血老父親?
克拉克懵逼.jpg
克拉克驚恐.jpg
但克拉克的行為很誠實。
“尤利,你這是干什么?”克拉克腦子里風暴運轉(zhuǎn),手上的動作卻相當利索, 捂住二哈小六想要嗚嗚汪汪的狗嘴,說話的聲音又輕又緩。
尤里烏斯正在往身上套羽絨服, 厚厚的棉織圍巾一圈一圈地纏上, 明明是七月盛夏, 他卻把自己打扮得跟身處隆冬季節(jié)一樣。
“因為我要去南極呀。”尤里烏斯解釋,“杰森的生日快到了, 我想送他一份特別的禮物。”
“但你也沒有必要在這個時間……”克拉克見他裹得厚厚的,黑色的半長羽絨服讓他像只胖胖的小企鵝一樣行動不便,就伸手幫他整理脖子上的灰色圍巾。
尤里烏斯放下手任克拉克幫他整理纏的亂七八糟的圍巾,癟著嘴不大高興地說:“我被布魯斯禁足了。”
克拉克瞬間懂了,“所以你是在夜巡的時候違反了Bat的條例?你知道的吧,偷偷跑出去,一定會被Bat發(fā)現(xiàn)的。”
“我知道啊。”尤里烏斯轉(zhuǎn)身坐到床沿上,彎腰穿極地雪靴,他擰著鞋帶,無所謂地說:“我就是知道所以才故意不告訴他我要偷偷跑出去干嘛,我生氣了嘛,畢竟是他不講道理。”
“我要偷偷跑出去,等他發(fā)現(xiàn)的時候再告訴他我其實去給杰森制作生日禮物了。”尤里烏斯拴好鞋帶,抬起頭,因為熱氣蒸騰的臉頰紅撲撲一片,但那雙寶石藍眼睛卻亮晶晶的,“哈哈,到時候就讓他愧疚去吧!”
作為家里最聽話乖巧的孩子,除了當年的離家出走,如今尤里烏斯報復老父親的手段也不過如此了。
就連偷跑離家,也記得找老父親的好搭檔、自己的好朋友陪伴,安全性plus!
克拉克的氪星藍眼睛一下子柔和的不像話,他提上收拾好的背包,牽起少年的手,“好吧,那我們出發(fā),再不到南極,我懷疑你要被七月初的炎熱蒸烤成孜然小企鵝了。”
尤里烏斯感覺眼前一晃,空氣里就傳來了冰冷的霜雪味,他們已經(jīng)到了阿根廷的烏斯懷亞,這里是距離南極最近的城市。
他還記得克拉克剛剛的話,于是不輕不重地拍打著克拉克的手臂,擰著眉頭說:“我才不是孜然小企鵝,企鵝看起來好蠢,還會被海豹欺負。”
克拉克啞然失笑,好脾氣地改口:“我的錯,應該是一只胖胖的黑熊。”
“你才是黑熊呢!”尤里烏斯氣急了,又拍打了兩下克拉克結實的臂膀。
拍了兩下,他的神情忽的低落下來,眼睫半垂,手指戳著克拉克緊梆梆得像鋼鐵一樣的粗壯手臂,“克拉克,真好,你看起很健康。”
他到現(xiàn)在都不能理解克拉克明明那么好養(yǎng),哪怕只是每天給他曬一小時太陽呢?
怎么那群實驗室的人會把一個這么好養(yǎng)的氪星人給養(yǎng)成干排骨一樣?
克拉克一愣,他想到了困擾自己的夢境,在對時間的既視感里,他的那具身體的確前所未有的虛弱。
“我得謝謝你把我救出來。”克拉克摸著少年的腦袋,輕聲說。
尤里烏斯卻說:“更應該感謝瑪莎和喬納森。”
他說的是克拉克的父母,兩位地球上最普通的農(nóng)民不可思議地養(yǎng)大了一個外星人,他們把克拉克教育的相當好,所以地球如今才能擁有一個強大的守護神。
克拉克笑了,“是啊,感謝瑪莎和喬納森,或許我也應該從南極給瑪莎帶個禮物回去。”
“你要做什么特別的禮物給杰森?”
尤里烏斯眨眨眼,神情說不出的俏皮,“杰森的生日在夏天,每次我給他送的生日禮物都是貼合季節(jié)的東西,所以這一次我想送一個不一樣的禮物。”
“他和爸爸又吵架了,都快一個月沒回過家了,我想用禮物哄他回家住。”
克拉克知道杰森和布魯斯之間的父子矛盾,他不好評價好友的養(yǎng)孩子水平,面對這個問題大多數(shù)時候都保持沉默。
“所以你來南極是想做一個冰雕?”克拉克問。
尤里烏斯打了個響指,說:“錯,是一組冰雕。”
克拉克:“那可是個大工程,一個晚上可做不完。”
尤里烏斯:“所以要麻煩你幫我找個好地方,在我的冰雕完全成型前,不要被風啊、動物啊什么的破壞了。”
“那為什么不去北極?孤獨堡壘一定能滿足你的需求。”克拉克不解。
尤里烏斯扯了扯他的衣袖,指著澄明如水的夜空,問道:“這是什么?”
克拉克:?
尤里烏斯說:“極光啊,笨蛋!你不覺得極光搭配生動活潑的冰雕更有氛圍感嗎?”
克拉克狀似恍然大悟:“杰森說不定會感動得哭出來,需要我這個專業(yè)人士來攝影嗎?”
尤里烏斯促狹地笑著:“小心被杰森追殺!”
克拉克:“沒關系,超人可以逃到太空里。”
他半開玩笑地說著,逗笑了尤里烏斯。
在地球上最南端的城市烏斯懷亞的極光之下,兩人笑盈盈的藍眼睛中都如同盛了燦爛的星光。
他們找了個一個平坦又避風的冰原,頭頂是色彩斑斕的極光劃過,掠過冰原的風對于南極來說幸好足夠小。
克拉克轉(zhuǎn)了一圈的功夫,一座面積巨大的冰屋憑空出現(xiàn),尤里烏斯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工程——冰雕雕刻。
尤里烏斯早在六月的時候就想好了這個點子,當時就找了很多基礎冰雕課程學習。
然而他現(xiàn)在明顯出于腦子會了,但手卻表示不可以的狀態(tài)。
為了保證在8月16日前成功做好禮物,尤里烏斯和克拉克不得不用上一點高科技手段和氪星人手段。
看著最后呈現(xiàn)的栩栩如生的冰雕,尤里烏斯直起腰身,緩緩吐出一口白霧,感嘆道:“還是科技改變生活啊!”
他又看了一眼兢兢業(yè)業(yè)的克拉克,說:“嗯……氪星人也能改變生活。”
克拉克:???
到了8月16日那天,尤里烏斯早早起床去了杰森的安全屋。
他趴在窗戶上,啪嗒啪嗒地敲著窗玻璃:“開、開開窗戶!”
杰森揉搓了一把困頓的眼睛,無奈地從床上起身,熟稔地走到窗戶邊,打開了窗玻璃,“我說,你什么毛病?怎么總喜歡走窗戶呢?”
尤里烏斯爬窗戶爬得相當熟練,咕嚕一下就翻進了杰森的這間安全屋,理直氣壯地說:“因為你這間安全屋的窗戶比門更方便啊。”
杰森扶著他的手臂,見人穩(wěn)下來,他才翻了個白眼走到一旁接了杯冰水喝,“還成我安全屋的問題了?說吧,突然來找我干嘛?老頭子要你來的?我聽說你前段時間不是也跟他吵架了嗎?”
尤里烏斯湊上前,沒接著這個問題往下說,而是眨巴眼睛懟到杰森面前,故作神秘道:“杰森哥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杰森被他突然靠近搞得嗆了口水,輕咳了兩聲才撇開眼,不咸不淡地說:“什么日子?”
“你的生日啊!”尤里烏斯倒是比杰森這個真正過生日的主人還要高興,“我敢保證,你一定想不到我今年送你的禮物是什么。”
杰森放下被子,臉皮有點紅,眼睛微闔卻沒反駁什么。
尤里烏斯就繼續(xù)念叨著:“阿福已經(jīng)在制作蛋糕了,迪克也從警局請了假,提姆訂的禮物今天早上剛剛空運到哥譚,達米安雖然罵罵咧咧,但是我知道他也準備禮物。”
“最后就是爸爸,嗯……他好像還在睡覺……”尤里烏斯一邊說,一邊瞄杰森的臉色。
果然在聽到布魯斯還在睡覺的時候,杰森的臉色驟然黑了一個度,面無表情地哼了一聲,聲音很小卻足夠尤里烏斯聽清。
尤里烏斯:“杰森哥哥,你是不是不高興了呀。”
杰森唇角拉平:“我又什么不高興的,我的生日跟哥譚首富韋恩先生有什么關系?”
尤里烏斯卻笑了,踮起腳湊到杰森耳邊,說:“悄悄告訴你,爸爸昨天晚上夜巡結束后,熬夜在廚房學習怎么制作生日蛋糕,可惜還沒成功就被阿福發(fā)現(xiàn)了。”
“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準備了什么禮物。”尤里烏斯很無奈地攤攤手,“不要難過哦,杰森哥哥,爸爸也是愛你的。”
杰森的耳朵霎時火辣辣的,臉皮通紅,跟被踩著尾巴的貓一樣跳起腳來,“誰難過,我才不在乎老頭子記不記得我的生日,他跟我又沒關系。”
尤里烏斯故作難過,可憐巴巴地看著杰森,“那我呢?我是爸爸的兒子,你也不期待弟弟的生日禮物了嗎?”
杰森暴躁的話一下子像被卡在了磁帶里,家里有兩個人讓他根本說不出什么狠話,一個是阿福,一個就是尤里烏斯了。
他咬著牙,覺得臉發(fā)燙的厲害,卻又說不出什么狠話,憋到最后只能自暴自棄地把尤里烏斯柔順的頭發(fā)給搓的凌亂。
“行了,我期待的不得了,滿意了吧?”
尤里烏斯頓時眉開眼笑,那自己單薄的胳膊去撞杰森肌肉緊實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不會舍得我這個弟弟難過的,那我們現(xiàn)在就回家吧。”
“喂,我什么時候說要回去了?”杰森被他拖著胳膊往門口走。
尤里烏斯頭也不回:“剛剛!”
杰森滿臉不情愿,可那雙腳卻誠實地跟在弟弟的身后。
二百磅的紅頭罩要是不愿意,難道還能讓個一米七出頭的小少年把自己拖動嗎?
那不是笑話了嗎?
杰森最后別別扭扭地跟著尤里烏斯回了韋恩莊園。
又在尤里烏斯那可憐巴巴的小眼神下,別別扭扭地坐在生日蛋糕前閉眼許愿。
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蛋糕上的蠟燭光微微閃爍。
杰森閉著眼,但他能聽見周圍每一個人的呼吸,也能分辨出這些呼吸聲都屬于誰。
最輕的屬于布魯斯,老頭子當慣了蝙蝠俠,有些習慣早已刻入身體本能。
最無所顧忌的屬于尤里烏斯,這個半路回到韋恩家的弟弟是家里最活潑開朗,也是最乖巧聽話的,他連鬧脾氣都顯得像是在撒嬌,杰森不得不承認自己有時候?qū)λ?#8204;的超英生涯感到擔憂。
……
杰森閉著眼的腦海一一浮現(xiàn)身邊的每一個人,從阿福到布魯斯,從迪克到達米安。
他的唇角在不自覺地上揚,一個美好的愿望在心底漸漸出現(xiàn)。
驟然,他睜開眼,吹滅蠟燭,燈光照亮整個餐廳。
他的視線從周圍的每個人臉上一一掠過,所有人都能看見杰森那雙藍綠色的眼睛里,閃爍著光芒。
餐廳很安靜,沒人說話,尤里烏斯突然用手肘碰了碰愣在原地的老父親。
布魯斯才如夢初醒般,他不知道從那里拿出了一個被棕色包裝紙包裹的四四方方的東西,那東西看起來像一幅畫。
半人大的東西豎立在餐桌上,正對著杰森,布魯斯看著自己最愧對的兒子,那些想說的話像是被堵在了喉管里,久久難以出聲。
蝙蝠俠不擅長用語言表達情感,可某些時候,作為父親,對兒子可以用語言毫無保留地表達情感,這是他的另一個兒子,尤里烏斯教會他的。
于是布魯斯撕開了包裝紙,將里面的那張畫展露在所有家人面前。
那是一張人物肖像畫。
不同的是,上面畫了很多人,家里的每一個人都在畫上。
杰森看著畫像上的自己,布魯斯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他突感自己的喉頭有些哽咽。
敏感的孩子其實只需要一點外露的愛就能被輕易打動。
布魯斯:“杰森,你一直、永遠都是韋恩家的一員,希望你能喜歡這副畫。”
杰森沒說話,可誰都看得出他眼中閃動的淚光。
迪克哥倆好地攬住杰森的肩膀,調(diào)侃道:“Bro,不會要掉眼淚了吧?”
杰森給了迪克一個肘擊,迪克躲得飛快。
下一秒那張畫就不知道被誰一下子塞到到了杰森的懷里,迪克笑瞇瞇地:“不要被弄臟了。”
杰森抿著唇,抱著畫的手卻收緊了。
他看向布魯斯,明顯看見了布魯斯眼中的笑意和上揚的唇角。
老父親顯然很高興。
眼見氣氛打好,大家都送上各自的禮物,就連小六都叼著一朵花遞到杰森的手里,而尤里烏斯在最后重磅出場:“你們一定猜不到我的禮物是什么。”
布魯斯:“尤利……”
尤里烏斯猛地撲過去捂住布魯斯的嘴:“爸爸不許說,我看見你把蝙蝠戰(zhàn)機準備好了,你肯定又偷偷監(jiān)視我了。”
布魯斯眉頭輕挑:“所以你也承認自己無視禁足,每天偷偷跑出去玩?”
尤里烏斯反駁的有理有據(jù),“我那是玩嗎?我那明明是給哥哥制作生日禮物。”
他倆一番對話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給勾起來了。
杰森勾住弟弟的肩膀,說:“別買關子了,不是送給我的禮物嗎?總不能一直讓我猜吧。”
尤里烏斯神神秘秘的笑著,“行吧,讓你們見識一下我創(chuàng)造的奇跡。”
“首先,你們要添幾件厚衣服。”
蝙蝠戰(zhàn)機的速度再快,從北半球到南半球也需要花費幾個小時,而尤里烏斯的傳送能帶的人和東西太少。
于是他早早請好了外援。
克拉克輕輕抬著蝙蝠戰(zhàn)機往上飛,嗖的一下,他們就到了南極的冰雕屋。
今天天氣很給力,風雪很小,天空澄明,透亮的夜幕被極光渲染的繽紛絢麗,連帶著天幕下的冰雕都染上了幾分極光的絢麗,當然冰雕折射的光彩,更多是來自燈光。
蝙蝠家看著眼前的小型冰雕展,即使是見多識廣的他們也禁不住有些目瞪口呆。
杰森從看見這些冰雕起,他就愣愣地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絢麗的光彩映照在他的臉頰上,他小心翼翼地穿過這些冰雕,輕輕觸摸著一個紅頭罩冰雕小人。
在紅頭罩冰雕小人的下方,還有一個倒在地上的蝙蝠俠冰雕小人,看來這是一場屬于紅頭罩的勝利。
杰森無聲的笑了,尤里烏斯湊到他背后,晃晃腦袋,得意洋洋:“怎么樣,我厲害吧?”
“尤利,謝謝你,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杰森難得如此坦誠地表達的自己的情緒,他看著尤里烏斯的目光專注而赤誠。
反倒是尤里烏斯自己突然不好意思起來,臉頰微紅,揮了揮手,“小意思、小意思。”
杰森:“我很喜歡。”
尤里烏斯:“那……你喜歡就好,要是能常回家住就好了,阿福每天都會打掃你的房間。”
杰森禿嚕了一下弟弟的頭毛,眼神溫和:“這得看老頭子是不是又作妖了。”
尤里烏斯一愣,和杰森對視著笑起來。
這座位于南極無人地的冰雕屋像是一個樂園,讓蝙蝠家所有人都可以毫無顧忌地在其中玩樂。
所有人都放開了天性,就算是布魯斯也忍不住加入孩子們的雪球大戰(zhàn)和幼稚的冰雕模擬戰(zhàn)。
他們一直玩鬧到零點,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杰森度過了自己的生日。
每個人都累的躺在冰雕屋里,裹著厚厚的羽絨服,仰頭看著頭頂?shù)牟噬瘛?br />
只有尤里烏斯歇了一會兒走出去,他的羽絨服鼓鼓囊囊的,像是揣著什么東西。
他拉著今晚被當做工具人的好朋友克拉克走到冰雕屋后方,臉頰還有些微紅,眼中帶著一絲歉意:“克拉克,今天謝謝你了。”
杰森的生日其實是蝙蝠家的事,但他卻拉著克拉克忙上忙下,克拉克也毫無怨言地承擔著。
哪怕作為多年的好朋友,尤里烏斯也有些愧疚,所以特意做了個小東西來補償克拉克。
——是一尊半個手臂高的超人冰雕像。
他舉著這個超人冰雕小人遞到克拉克的眼前,眼里不自覺地帶上了一些忐忑。
這個冰雕是他純手雕刻的,比起那些用了點科技手段外加克拉克幫忙的冰雕要遜色不少,他有些擔心克拉克會不會嫌棄這個冰雕小人。
誰知克拉克突然笑起來,他從身后也拿出了一個冰雕小人,不過他手中的冰雕是一個丘丘人冰雕小人。
“希望你喜歡。”克拉克把丘丘人冰雕小人遞到尤里烏斯的面前,又接過那尊超人冰雕小人。
尤里烏斯驀然微笑,眼里的光比南極的極光還要炫目。
“謝謝你,克拉克。”
59 成年夜
九月中旬, 開學季。
哥譚大學的校門處,學生們熙熙攘攘,太陽炙烤著柏油路面, 初秋的天氣依舊熱的人隨手一擰,能擰下一把汗來。
但學生們臉上都掛著笑, 身體的疲憊無法抑制心里的歡快。
自從小丑消失至今,已經(jīng)過去快五年了。
像是某個新起點的降臨,小丑的消失也帶走了籠罩哥譚的些許陰霾, 哥譚的治安水平一天好過一天。
盡管阿卡姆和黑門監(jiān)獄里仍有大把的罪犯, 哥譚幫派之間爭斗不斷, 可他們的引起的爭亂已經(jīng)很難影響到哥譚普通民眾的生活了。
蝙蝠家族像是一把懸在他們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 鋒利的刃口直指他們的性命,等待著降落的那一天。
罪犯們也不得不審時度勢, 收斂爪牙。
犯罪率的下降倒是帶動了哥譚的旅游業(yè)發(fā)展,甚至意外的幫助哥譚大學擴大了招生規(guī)模。
今天大概是近五年以來, 哥譚大學開學季最熱鬧的一次。
尤里烏斯坐在車后座,空調(diào)冷風呼呼得對著他的臉蛋吹,他低頭看著手機, 啪嗒啪嗒地按鍵給小伙伴們回復消息。
被蜘蛛咬了一口:[尤利,你到學校了嗎?]
是丘丘不是啾啾:[我已經(jīng)到學校門口了,在等韋德。]
前座, 布魯斯從后視鏡里看了他一眼又一眼,眼珠子都快釘在尤里烏斯額前被空調(diào)冷風吹得晃動的碎發(fā)。
中年老父親的眼里掠過一絲不贊同, 他伸出手, 想偷摸地把擋片合上。
布魯斯作惡的手被尤里烏斯及時發(fā)現(xiàn), 頭一次在面對老父親的時候,身手快到極致, 一把按住了老父親寬大的手掌。
“爸爸,我很熱。”
布魯斯淡定地收回手,不緊不慢地說:“是誰前天晚上因為吃了太多雪糕而生病?”
“意外、意外,我都說了那是意外!”尤里烏斯被揭了老底,臉頰霎時染上一抹羞紅,他想起這件事就尷尬的腳趾扣地。
達米安還這幾天還老是拿這件事笑話他,都快成年了竟然還像小孩子一樣,因為吃了太多雪糕而肚子痛。
這事對于尤里烏斯這個準成年人來說,簡直是件不可提的黑歷史。
“把后座的空調(diào)擋板合上,車里已經(jīng)很涼快了。”布魯斯再次說,“否則我就告訴阿福了。”
尤里烏斯憤憤地合上了空調(diào)擋板,“幼稚的布魯斯,小孩子才會告狀。”
布魯斯淡淡地:“是啊,也只有小孩子才會吃雪糕……”
沒等他說完,尤里烏斯就撲到前座捂住了他的嘴,討好地笑著,“爸爸,我都聽話把擋板合上了。”
布魯斯見好就收,畢竟家里的幾個孩子,只有尤里烏斯算是最聽話的一個。
他抬腕看了看時間,問:“需要我送你們進學校嗎?”
“不。”尤里烏斯退回后座,拒絕的相當干脆,“你看校門口,大家都是自己進學校的,沒有那個大學生還要當家長的跟屁蟲。何況,你可是布魯斯·韋恩。”
“布魯斯·韋恩怎么了?”布魯斯明知故問。
“太高調(diào)了。”尤里烏斯說到這里不滿地看了老父親一眼,語氣抱怨,“你和女明星的合拍照今天都還掛在熱門上,網(wǎng)友都說你可是哥譚一枝花呢!”
沒想起這件事還好,一想起來,尤里烏斯就炸毛了。
面對布魯斯的花花新聞,尤里烏斯和達米安保持一個陣線。
不同的是,他是因為受到達米安那些少女漫的影響,對待感情是一個堅定的純愛戰(zhàn)士,而達米安則是作為一個父控的標準心態(tài)。
哪怕知道布魯斯都只是逢場作戲,也不影響他看了心里別扭。
這次換布魯斯有些頭疼了,自從尤里烏斯回家以后,他已經(jīng)很少再搞這些逢場作戲、掩人耳目的小把戲了。
畢竟家里養(yǎng)了一個黏人的孩子,光是蝙蝠俠這個身份就占去了他大部分的時候,剩下的時間都用來養(yǎng)孩子了。
即便是常年保持旺盛精力的布魯斯也扛不住高強度身份切換,所以他有意降低了在外逢場作戲的時間,轉(zhuǎn)而用養(yǎng)兒子作為掩蓋身份的借口。
可架不住他的花花公子身份早就已經(jīng)深入人心。
偶爾為了不崩人設,或是蝙蝠俠偵查需要,他也不得不做些維持人設的事。
這種和女明星合照的事,如果是從大兒子迪克,或者哪怕是從小兒子達米安口中說出,布魯斯的違和感還不會那么強烈。
偏偏是從家里對待感情最單純的尤利口中說出,作為老父親,布魯斯難得臉皮緊繃,有些微妙的不適。
布魯斯放在右側(cè)的手輕輕在手機上點了幾下,然后才輕咳了兩聲,故作無辜地說:“你看錯了。”
尤里烏斯:“達米安也看見了。”
“……咳咳——”布魯斯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韋德來了嗎?”
尤里烏斯:“哼!”
布魯斯:“……”
好在韋德確實來得及時,間接幫布魯斯解了圍。
尤里烏斯不舍得讓小伙伴大熱天的在太陽底下等他,于是勉強放過了布魯斯的敷衍。
不過在下車后,他來到駕駛位,敲敲車玻璃,趁著布魯斯放下窗戶等他說話的時間。
他膽大包天、出其不意地把布魯斯的頭發(fā)給揉成了雞窩頭,并迅速拿出手機拍照留念。
“爸爸,我走了咯,晚上見!”尤里烏斯干完壞事,跑得飛快,只留給布魯斯一個歡快的背影。
頂著雞窩頭的布魯斯:……
唉,自己養(yǎng)的兒子自己寵!
有這樣的好福利,尤里烏斯作為家里的好兄弟,當然第一時間把頂著雞窩頭的布魯斯大頭照發(fā)到了僅布魯斯不在的群聊里。
是丘丘不是啾啾:[看,新鮮出爐的雞窩頭布魯斯.jpg]
Fuck Batman:[好圖,存了。今年的頭像有了。]
第一羅賓:[尤里烏斯,你在干什么!竟然敢這樣破壞父親的形象!]
是丘丘不是啾啾:[有本事不要存圖。]
是丘丘不是啾啾:[好啊,達米安,口是心非是吧,頭像都換上了。]
第一羅賓:[我只是想證明父親無論什么發(fā)型都是最酷的。]
第一翹臀:[酷,雞窩頭布魯斯.jpg]
咖啡不加糖:[能讓B頂著雞窩頭回來加班嗎?雞窩頭布魯斯.jpg]
尤里烏斯喝了口礦泉水,差點噴出來。
是丘丘不是啾啾:[讓爸爸回去加班有點困難,魔法味的咖啡我可以想辦法幫你弄一弄。]
咖啡不加糖:[……好尤利,放過我,我還想多活幾年。]
尤里烏斯癟癟嘴,知道提姆這是嫌棄他的魔植們都苦的千奇百怪。
韋德背著包走過來,大概是打聽好了去教學樓的路線,他關掉了群聊,任家里兄弟們在群里聊的熱火朝天。
今年他和韋德都如愿以償?shù)乜既肓烁缱T大學,成為了法律系的一名學生。
這對尤里烏斯來說,象征著他終于朝著夢想的殿堂邁進了一步。
在來學校之前,他特意去原魔壺看了一眼小丑。
厚厚的冰晶將這個曾經(jīng)把哥譚攪的腥風血雨的狂徒牢牢困住,小丑緊閉著眼,像解剖臺上的一具蒼白冰冷的尸體。
尤里烏斯不知道像小丑這樣的人會不會做夢,夢里會不會夢見那些被他無辜害死,只能凄涼地躺在法醫(yī)室冰冷的解剖臺上的受害者。
這個答案他或許永遠也不會有知道的那一天了。
等小丑再次從冰封中蘇醒,等待他的將只有審判死刑后的正義子彈。
尤里烏斯抬頭望向這所百年名校的法學院教學樓。
太陽的光輝灑落,這座歷經(jīng)百年風雨的樓體莊嚴靜默地佇立在象征著熱鬧喧囂與青春的校園里。
它沉默無聲,卻堅固挺拔。
真理與公道是它的色彩。
它撰寫出一本名為法律的書。
而走進這所教學樓的學生是接過這本厚重書籍的人。
韋德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走吧,到里面去。”
尤里烏斯跟上他的腳步走進一樓大廳,陣陣涼意襲來,他快走兩步,貼到韋德身邊,“你宿舍申請好了嗎?需不需要我?guī)湍惆釚|西?”
“放心吧,我都弄好了,你就別擔心了。”韋德笑著攬上小伙伴的肩膀。
尤里烏斯眨眨眼,他還是有些擔心,“那好吧,不知道你的舍友們都是什么性格,要是他們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我。”
即便過去這么久了,尤里烏斯仍然記得韋德當初在學校被人校園霸凌的時候,他不希望小伙伴好不容易考上大學了,還要被一些渣滓欺負。
學習成績只能過濾學渣,卻過濾不了人渣。
哥譚好幾個赫赫有名的反派都是哥譚大學出身的高智商學霸,這也一度成了哥譚大學招生困難的原因之一。
“好了,不會的,我可不是從前那個傻傻的書呆子了。”韋德安撫性的拍拍好友的肩膀,“一個要成為檢察官的人,如果連反抗暴力的勇氣都沒有,又如何幫別人主持公正呢?”
尤里烏斯提著的心緩緩落下,彎起眼睛笑了,“那倒是,我相信你可以。”
他們倆不再聊這個問題,到指定的教室領了教科書。
多虧尤里烏斯有一群小伙伴天天在群里念叨,他來的時候背了一個大包,才不至于徒手把一大堆教科書抱回去。
等他們處理完一堆雜事,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了。
韋德送尤里烏斯到校門口,他不住宿舍,每天還是要按時回家的,更別提他晚上還得披上另一個身份的馬甲。
杰森騎著機車來校門口接他,尤里烏斯戴好頭盔,說話時的聲音受到頭盔影響有些悶悶地:“韋德,再見!”
韋德和他揮揮手,看著機車遠去。
他捏了捏褲子口袋里皺巴巴的錢幣,沒有返回學校,而是出校門,徑直朝著市中心去了。
尤里烏斯靠在杰森的背上,他們走的路段道路平坦開闊又幾乎無人,于是杰森把機車的速度飆到了最快。
十分鐘不到,杰森把弟弟帶回了自己離哥譚大學最近的一個安全屋里。
“進來。”杰森擰開房門,進門時隨手把鑰匙都給了尤里烏斯,“這個安全屋以后就是你的了。”
尤里烏斯看著屋子里的陳設,兩眼放光,“謝謝哥哥。”
杰森見他喜歡,眼神柔和許多,順手從冰箱里拿了兩瓶橙汁,遞給尤里烏斯一瓶,自己打開喝一瓶。
“生日打算怎么過?”他問。
尤里烏斯正在逛這間屋子,他看著墻上的機關,懶散地應著,“怎么突然提前問我了?你之前不是都把保密措施做的很好嗎?”
杰森:“這個生日不一樣,尤利,你馬上十八歲了,成年了。”
尤里烏斯眼中沒有聚焦地思考一會兒,興奮地轉(zhuǎn)過頭看著杰森,“對啊,我成年了!”
“太好了!終于不用被未成年防沉迷機制限制了!”
尤里烏斯簡直如夢初醒,因為這些年已經(jīng)被防沉迷給CPU成習慣了,這個時候他才反應過來,成年后,最大的好處就是終于不用被防沉迷管束了。
杰森神情無奈:“……你只想到了這個嗎?”
尤里烏斯無辜臉:“不然呢?還有什么?”
杰森看他一無所覺的表情,感到好笑卻又放松了許多。
在校門口等待時,聽見的那群男孩女孩們的討論,他的弟弟都還沒正式成年,竟然就一群不懷好意的家伙覬覦他的弟弟。
杰森不會承認自己當時氣得差點想揍人,卻也認真思考起了戀愛的問題。
早在中學時代,就有不少人老是湊到尤里烏斯的面前遞情書外加告白,男女不限。
那個時候尤里烏斯每次都以不能早戀的借口避開了,但總有一些人耐得住。
眼看著尤里烏斯終于要成年了,借口消失,不管是看上他的臉,還是看上他韋恩的姓氏,都意味著進入大學時代的尤里烏斯,將迎來一大波爛桃花。
杰森絕不可能放任這樣的事,也不希望這些人往他弟弟面前湊。
抱著這些心思的人都是些手段老辣、花花腸子大堆的家伙,他怕到了年紀的尤里烏斯會抵不住這些人的手段。
他弟弟這么純情,萬一哪天栽在一個人身上,昏了頭怎么辦?
想到這里杰森就隱隱有些焦慮,好在目前為止,他的弟弟看起來還沒有開竅的狀態(tài),他多少放心許多。
杰森:“沒什么,大學就是好好學習的地方,別像迪克一樣亂談戀愛。”
尤里烏斯瞪大了眼:“怎么可能?我才不像迪克那樣隨隨便便和女孩子談戀愛,還、還那什么……”
純愛戰(zhàn)士對大哥迪克的混亂戀愛史表示搖頭拒絕。
杰森很滿意,伸手揉了揉弟弟軟乎乎的頭發(fā):“知道就好,不過男生也不行。”
尤里烏斯眼神迷茫:“……啊?”-
哈利訂了一個包間,用來慶祝尤里烏斯的十八歲生日。
這是他們年輕人的狂歡夜,所以他們幾個小伙伴湊在一起。
托尼和迪克都想借口自己也很年輕,然后偷偷摸摸地跟來,但很可惜中途就被尤里烏斯逮個正著。
于是只能遺憾的返回,那落寞背影怎么看怎么像是秋天地里的小白菜。
尤里烏斯晃晃腦袋,把這種奇怪的想法扔出去。
他這兩天正被另一個奇怪的想法困擾著,杰森那句奇奇怪怪的叮囑仿佛給他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
原來男人也跟男人在一起,女人也能跟女人在一起。
從來只接觸最正常普通的大眾情感科普的尤里烏斯突然接觸到了一個新世界。
今天是他十八歲的生日,系統(tǒng)86從大清早就開始在他腦海里噼里啪啦的放煙花,給它一手帶大的小宿主慶祝生日。
從今天起,不僅防沉迷可取消了,系統(tǒng)86也不會再對尤里烏斯的網(wǎng)頁瀏覽做過多的限制。
于是尤里烏斯拿手機隨手一搜,搜出了大量的BL小說。
尤里烏斯眼前一亮,一腳踏了進去。
“原來是這樣啊!”
尤里烏斯看完一篇短篇BL小說,溫馨恬淡的劇情看的他心里暖暖,一抬起頭就發(fā)現(xiàn)小伙伴們全都盯著他看。
“原來什么?”
“尤利,你在看什么東西?這么專注。”
對上彼得他們的好奇眼神,尤里烏斯也沒有隱瞞,大方地把自己在看的短篇小說推薦給小伙伴們。
小伙伴們:……
彼得艱難地問:“尤利,誰跟你說的這些東西?”
尤里烏斯:“杰森跟我說也不要隨便和男生戀愛,所以我才去了解什么是同性戀的。”
哈利放下酒杯,問:“那你了解到什么了?”
尤里烏斯:“愛情是不分性別的。”
哈利緩緩吐了口氣:“那還好。”
尤里烏斯徹底茫然了,“哈利,我怎么覺得你怪怪的。”
哈利把他的頭往后推開,冷酷地:“錯覺。”
尤里烏斯瞇著眼搖搖頭,“不,絕對不是。”
哈利被他煩的想翻白眼,最后只好妥協(xié):“我猜測在未來,你的某個小伙伴要遭殃了。”
尤里烏斯:“什么?”
哈利卻在這時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克拉克呢?你沒喊他來?”
“……他又在加班。”尤里烏斯雖然知道哈利在轉(zhuǎn)移話題,卻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問題,“所以這跟你的前一句有什么關系?”
哈利眼神莫測:“慢慢想,慢慢思考。”
之后不管尤里烏斯再怎么問,哈利都咬死了不再開口。
尤里烏斯只好放棄,但不管是彼得,還是內(nèi)德和韋德,他們都不理解哈利話中的深意。
自我糾結了五分鐘,在包廂晃動黯淡的燈光下,尤里烏斯干脆直接把想不通的問題甩在腦后。
“算了,總會想明白的。”
尤里烏斯拋開雜念,加入到小伙伴們的游戲中去。
今晚本來就是他的成年夜,放開玩樂的人必定少不了他。
一群年輕小伙子玩到最后全玩嗨了,尤里烏斯看著亂糟糟的桌子,腦子一抽。
他端了杯果酒咕嚕咕嚕,一杯下肚,臉頓時就紅了大半。
“我去,尤利,你怎么喝酒了。”內(nèi)德眼尖,第一個瞧見,驚呼出聲。
酒精上頭,尤里烏斯感覺自己的感官遲鈍起來,但腦子還是清醒的。
他緩慢地眨眨眼,慢吞吞地說:“我都成年了,喝一杯怎么了?你們都在喝。”
彼得無奈把桌子上酒快速收起來,“我們都滿二十一了,但你,剛剛十八。”
尤里烏斯指了指坐在對面的韋德:“這還有一個才十九呢。”
韋德:“所以我沒喝。”
尤里烏斯陷進軟趴趴的沙發(fā)里,被酒精熏得遲鈍起來的大腦,后知后覺地明白自己闖禍了。
白嫩的臉頰因為熱氣上涌,微微泛紅,連耳朵尖也是粉紅的。
寶石藍的眼睛朦朧一片,看起來像是有水汽涌出,濕漉漉的,像小動物的眼睛一樣。
他的模樣看起來可憐巴巴的,不說話也不鬧騰,明顯是已經(jīng)有了醉意。
乖乖巧巧地窩在沙發(fā)里,彼得他們心一軟,頓時誰也不舍得責怪他了。
彼得上前想攬著他起身:“我送你回去吧。”
尤里烏斯掙扎著脫開他的手,搖了搖頭:“還、還早呢?”
彼得:“但你醉了。”
尤里烏斯固執(zhí)地:“沒有。”
他倆僵持了一會兒,彼得只好放棄,“好吧。”
尤里烏斯到真的沒有太多醉意,腦袋雖然昏沉沉的,眼睛也有些目眩,但意識卻是清醒的。
接下來的兩盤游戲,他甚至還拿了大滿貫。
可酒精的作用在他身體里逐漸發(fā)揮,尤里烏斯躺在沙發(fā)上,眼前的景象已經(jīng)被眩暈的大腦扭曲成各種光怪陸離的景致。
他的大腦卻仍舊保留了一絲清醒的意識,還有空想,醉酒后的身體真奇妙。
他放任自己的大腦去想那些天馬行空的事,于是眼前的景致越來越暈眩斑駁。
尤里烏斯撐著身體坐起來,坐在他對面的韋德湊上來扶住他。
他抬頭看見戴著眼睛的青年,朦朧的意識竟然突然想到了另一個人。
尤里烏斯知道站在他眼前的是好朋友韋德,可他眩暈的眼睛卻仿佛透過韋德看見了另一個戴著眼睛的好朋友——克拉克。
醉意終于徹底占據(jù)他清醒的意識,他腿上無力,又摔回沙發(fā)上,嘴里卻喃喃地念叨著:“克拉克……”
克拉克今晚加班,沒能來參加尤里烏斯的十八歲派對夜。
盡管克拉克在今天凌晨就第一時間把禮物送給了尤里烏斯,可他仍然有些遺憾。
畢竟這個派對夜相當特殊。
尤里烏斯除了適齡的幾個好朋友,其他年紀大些的,一個都沒邀請,只有他是一個例外。
克拉克心里淡淡地失落,加班也不忘分出一絲心思在尤里烏斯那邊。
他得以第一時間聽見了來自好友的呼喚。
于是克拉克出現(xiàn)在了尤里烏斯的十八歲派對夜上。
彼得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克拉克,他當然知道克拉克還有一個身份就是超人。
因而在克拉克把已經(jīng)睡過去的尤里烏斯抱進懷里,說要送他回家時,彼得沒有拒絕。
克拉克如愿以償?shù)乇е妹悦院挠壤餅跛雇缱T的方向飛去,夜晚的高空涼意滲透,他用披風把尤里烏斯裹得嚴嚴實實。
當他降落到韋恩莊園時,碰見的第一個人是杰森。
克拉克:“尤利不小心喝了一杯果酒,現(xiàn)在已經(jīng)睡過去了。”
他解開披風,要把懷里的人遞給杰森。
但這時本就迷糊著沒有徹底入睡的尤里烏斯睜開了暈乎乎的眼睛,依戀地又撲進了克拉克的懷抱。
他嘟囔著:“克拉克……”
杰森:???
他的瞳孔猛地緊縮了一下。
克拉克猶不自知,還親昵地幫尤里烏斯把遮住眼睛的碎發(fā)撥開,聲音輕緩地說:“尤利,醒醒,你到家了。”
杰森突然撥開克拉克的手,動作迅速卻輕柔地把人攬到了自己懷里。
“你今晚的工作完成了嗎?大都會的罪犯都清理干凈了嗎?你很閑嗎?”杰森的聲音冷冷地。
克拉克懵了。
……我得罪布魯斯的二兒子了?
60 告白
溫熱而寬大的手掌覆在他的腰間, 薄薄的白T恤根本擋不住男人手心的溫度。
握得越緊,他越能感覺到那股灼熱的觸感亳無限制地蔓延,心口仿佛燃起一把火。
他渾身顫栗, 這陌生的感官刺激讓他本能地退卻,可覆在他腰間的手卻再次收緊, 讓他掙扎不能。
耳邊傳來一道滾燙的呼吸聲,他能感覺到一個高大的身影俯下身來,陰影籠罩在他身上。
他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輕聲喚著:“尤利……”
聲音纏綿又沙啞。
尤里烏斯渾身一顫, 他意識到覆在他腰間的手竟然緩緩下移。
——那是青澀的快感。
他猛地睜開濕潤的眼, 喘著氣坐起身。
窗外天色微亮, 臥室內(nèi)有遮光窗簾, 依舊昏暗。
房間里的空調(diào)系統(tǒng)正常運作,呼啦啦的吹著涼風。
然而尤里烏斯卻渾身熱汗, 薄薄的空調(diào)被讓他踢到到了腳邊,一滴汗落在眼皮上, 滲進眼睛。
他顧不上揉搓敏感的眼睛,整個人呆愣地看向了腿間。
——白色的短褲濡濕一片。
尤里烏斯遲鈍的大腦艱難地運轉(zhuǎn)起來。
昨晚是他的成年夜,他喝了一杯果酒, 之后……
之后怎么了?
哦,克拉克突然丟下工作來送他回家,回家后……他的記憶就徹底斷片了。
再然后就是夢……旖旎的夢、青澀的夢、不太正常的夢、一個讓他在清晨五點驚醒的夢。
尤里烏斯回憶夢里的滾燙灼熱, 明明只是虛幻,他卻突然有種渾身顫栗的感覺。
他喘了口氣, 晃了晃頭, 像是想要立即將那些奇怪的東西從腦子里甩出去一樣。
尤里烏斯重新躺倒在床上, 蜷縮起身體,這樣的姿勢讓他感到安全。
然而他剛剛收攏雙腿, 眼睛就尷尬地凝滯在空中。
濕濕的。
他忘記了。
尤里烏斯跳起來,踩著床兩三步跳下去,直奔浴室。
匆匆跑進去,一秒后他又匆匆跑出來,進了衣帽間,拿著新的睡衣和短褲沖進浴室。
他出了一身汗,睡衣都黏在汗涔涔的肌膚上,更別提他的短褲,那是必須要換下的衣物了。
浴室里水聲嘩嘩,他站在淋浴噴頭下,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凝視著臟衣簍。
做夢、遺.精。
生理課老師都講過,科普書上也寫得清楚明白,他知道這都是青少年正常的生理發(fā)育行為。
以前他也有過兩三次,頻率很低,讓一直很關心他身體的系統(tǒng)86還覺得他是不是營養(yǎng)不良。
當然系統(tǒng)86的擔憂是多慮了。
尤里烏斯只是不在意。
白天的學習生涯和晚上的夜巡生活填滿了他的時間,他很忙又自詡不應該早戀。
受劇情簡單純愛的少女漫影響,他一直認為愛情是唯一的,在他還沒有戀愛打算的時候,他不會產(chǎn)生那些旖旎的想法。
可昨晚的夢無疑打破了他的戀愛觀。
尤里烏斯現(xiàn)在很慌亂:【貓頭鷹,貓頭鷹,在嗎?】
系統(tǒng)86迷迷糊糊地:【唔、嗯?小宿主,你今天醒的好早啊,有什么特別安排嗎?】
尤里烏斯卻答非所問:【我做那種夢了。】
大概是受到昨晚那個匪夷所思的夢境影響,哪怕是在和他最親密的系統(tǒng)傾訴,一抹羞紅還是爬上臉頰。
頭頂?shù)牧茉婎^落下溫熱的洗浴水,他借著水霧掩蓋自己的羞意。
仿佛只要他不說,粉白的臉頰就只是因為熱氣蒸騰導致的,而非是其他什么難以啟齒的原因。
系統(tǒng)86微微一愣,才反應過來那種夢是什么夢,它倒是挺高興地:【夢啊,很正常,不要覺得不好意思,你才剛滿十八歲,正是青春期的階段,多做幾次夢都不是問題。】
系統(tǒng)86像每一個開明的家長一樣,大方地安撫著自家剛剛長出青澀花苞的崽。
但尤里烏斯仍舊是慌亂的:【不、不是,夢不一樣……】
系統(tǒng)86:【怎么不一樣啦?】
尤里烏斯支支吾吾地:【我、我夢見……夢見克拉克了。】
系統(tǒng)86猶未覺察異常:【克拉克啊,正常正常,正正正——不正常?!】
兩秒后它才反應過來,聲調(diào)都拉高了。
尤里烏斯眼睛水潤潤的,他快要哭了:【你也覺得不正常是吧,克拉克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能做這樣的夢玷污他呢?】
系統(tǒng)86:……
它趕緊呸呸呸,堅決維護自己的小宿主:【哪里不正常了?什么玷污不玷污的?正常得很!】
尤里烏斯夾了夾腿,關掉花灑,隨手抽出一張毛巾蓋在臉上胡亂地揉搓著。
神色怏怏,悶悶不樂。
他撿起臟衣簍中的短褲,單獨拎出來手洗。
洗的是小短褲,紅的卻是耳朵尖。
尤里烏斯聲音悶悶地:【就是我不正常,你只會哄我。】
系統(tǒng)86急得團團轉(zhuǎn),但情竇初開卻懵懂又遲鈍的少年就是認定了自己干了壞事,玷污了最好的朋友。
尤里烏斯眉眼低沉地洗完小短褲,換上干凈清爽的衣服,撲倒在床上,腦袋埋在枕頭里,清瘦的脊背透出一股不合年紀的郁郁。
“我是個覬覦朋友的壞蛋。”
室內(nèi)靜的只有他清淺的呼吸聲,偶爾角落里的狗窩會傳來小六吧唧的夢囈聲。
安靜的氛圍下,放空的大腦就容易胡思亂想。
昏暗的光線在尤里烏斯的眼中竟也顯出幾分曖昧來,他偏頭,露出眼睛,視線虛虛地落在窗簾上,沒有聚焦。
他躺在冰冰涼涼的真絲床單上,溫熱的肌膚很快就將床單上的一點涼意給熨燙沒了。
熱氣重新傳遞到他的身體上,寬松的睡衣衣角掀起,露出的腰身貼在床單上,悶熱的觸感自腰腹往上傳遞。
尤里烏斯竟不合時宜地又想起那個旖旎情動的夢。
夢里有一雙手也這樣覆在他的腰上。
熱、悶、燙。
呼吸霎時粗氣滾燙起來,尤里烏斯重重地跳下床,腳心貼著冰涼的地板,貪婪地感受著那一點微末的涼意。
他不再猶豫,匆匆進了衣帽間換了衣服。
臥室的房門吱呀一聲被關上,他腳步急促地跑下樓梯,撞見了早起已經(jīng)在做早餐的敬業(yè)老管家。
阿爾弗雷德:“尤利少爺,我以為你會睡到中午,現(xiàn)在是餓了嗎?”
尤里烏斯臉頰粉紅,眼神躲閃,匆匆路過阿爾弗雷德,“不是,阿福,我、我只是想早起晨跑了。”
他不等阿爾弗雷德再過多詢問,便加快步伐朝外走去。
現(xiàn)在是清晨六點,初秋的天,但到這個時間天還是已經(jīng)亮白了。
太陽還沒爬上天,晨風偶爾帶來幾絲涼意,撲到尤里烏斯的臉上,穿過他奔跑時揚起的發(fā)絲。
尤里烏斯跑了很久,久到從心煩意亂到疲憊燥熱,紛雜的思緒漸漸平息,身體在奔跑中累到極致。
他停下來拖著疲軟的雙腿走了幾百米才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后撐著地,仰頭望著越來越亮的天,努力平復著呼吸。
歇了快十分鐘后,尤里烏斯慢吞吞地站起身,抬動著軟綿綿的雙腿回家。
大概是他的狀態(tài)看起來實在太異常了,吃早餐時,阿爾弗雷德一直不停地看他。
但尤里烏斯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絲毫沒有注意到老管家關注的目光。
他吃完早餐,又回浴室重新梳洗換了一套衣服,等他再離開臥室,已經(jīng)八點過了。
到這個點,迪克才慢悠悠地起床,打開臥室門時還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
他看見站在走廊上的尤里烏斯,眼里閃過一絲驚詫,“嘿,尤利,你起的好早。”
尤里烏斯淡淡地應了一聲,正要下樓離開,突然轉(zhuǎn)身直勾勾地盯著迪克看。
迪克:“……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尤里烏斯眼睛發(fā)亮,兩三步來到迪克面前,推著人重新進入迪克的房間,“哥哥,我有件事想問問你的看法。”
迪克全程一臉茫然,直到坐在椅子上他才撩起眼皮看著說要向自己尋求建議的弟弟,“怎么了?慢慢說。”
尤里烏斯本想就昨晚的夢尋求迪克的意見,但真要到說出口,他卻又難為情得很。
支支吾吾半天,他也沒能完整的說出來。
迪克只能自己猜:“你不是害怕昨晚喝酒的事吧,沒事,這就是個小問題,我沒滿十八就已經(jīng)偷偷喝過了。”
尤里烏斯:“啊?不是這個。”
迪克:“那是什么事?”
尤里烏斯咬了咬牙,下定決心慢慢說:“就是……這是我一個朋友的困擾,他現(xiàn)在腦子很亂,不知道該怎么辦,而這恰好涉及到你擅長的地方,所以我就想問問你的意見。”
迪克恍然大悟:“哦哦,你的問、不是,你的朋友有問題是吧?”
尤里烏斯點點頭:“是。”
迪克:“那你慢慢說。”
尤里烏斯強忍著羞澀,把昨晚的夢講出來,“我這個朋友昨天晚上做那種夢,他在夢里……在夢里……”
“哦~那種夢啊!”迪克眼神促狹。
尤里烏斯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說,你說。”迪克攤攤手。
尤里烏斯繼續(xù):“他在那種夢里夢見了他的朋友,所以醒來后他覺得很困擾,你說他是不是不正常啊,怎么會夢見自己的好朋友呢?”
迪克:……???
迪克猛地站起身,眼里噴出了小火苗:“我艸,你夢見哪個朋友了?”
尤里烏斯?jié)q紅了臉,使勁扯著迪克的衣擺,“都說了是我的朋友,不是我!”
迪克粗粗地喘了口氣,忍了忍,重新坐回椅子上。
他看著自己的弟弟,少年的眼里滿是忐忑、困惑與羞愧,而迪克卻在腦子里快速搜索,他在想所有和尤里烏斯關系好的女性朋友。
想著想著,迪克也疑惑起來了,“你夢、不是,你的朋友夢見的是他哪個女性朋友?”
尤里烏斯搖搖頭:“不是夢見女孩子了,是夢見了他的男性朋友。”
迪克又氣得啪一下站起來:“……男——什么玩意?哪個狗東西?”
尤里烏斯變了臉色:“你怎么說臟話呢?還隨便罵人!”
他撇開眼,顯然因為迪克剛剛的話不高興了,轉(zhuǎn)身就朝門外走,“算了,不問你了。”
這是他自己的問題,怎么能因為他的問題讓克拉克被罵呢?
尤里烏斯才不是這樣的人。
“別別別。”迪克見弟弟要走,這才意識到剛剛的反應太過激烈,他趕緊拉住尤里烏斯,“我的錯我的錯,我不該說臟話。”
尤里烏斯停下腳步,猶疑地看著迪克,“好吧,原諒你。”
迪克松了口氣,眉眼放松許多,定定地看了兩眼自己的弟弟。
十八歲的少年清瘦挺拔,黑發(fā)修剪得當,露出白皙飽滿的額頭。
一雙漂亮的如同寶石一樣干凈澄澈的藍眼睛望著人時,很容易讓這個人產(chǎn)生一種被少年納入眼底心里的錯覺。
這個年紀的少年不用打扮,簡簡單單的白T恤加休閑褲,站在路邊就是一道靚麗青春的風景。
迪克是家里的大哥,也是從尤里烏斯回到韋恩家起,就看著他從一個矮矮小小的可憐小孩慢慢長大,長成如今這個開朗活潑的陽光少年。
但他直到今天才突然意識到,原來他的弟弟真的已經(jīng)長大了。
迪克心里有股說不出的惆悵感,他收斂自己的情緒,他知道弟弟現(xiàn)在困惑什么,他也知道自己應該給出怎樣的回復。
但是……迪克咬著牙開口問:“你先和我說說,你這朋友夢見的朋友,都有什么特征?”
尤里烏斯警惕起來,狐疑地看著迪克,看了兩眼,他轉(zhuǎn)過身就走,任迪克再說什么話,他都頭也不回地下了樓。
看看弟弟固執(zhí)的背影,被留在樓梯口的迪克只能無能狂怒。
——可惡,是誰?究竟是那個臭小子拐帶了他的可愛弟弟,還讓他的弟弟這么困擾煩惱?
迪克轉(zhuǎn)過頭就碰見了臉色陰沉沉的杰森從臥室里出來,作為兄弟,當然要一起分擔養(yǎng)弟弟的苦惱。
“小翅膀,我必須要告訴你一件非常嚴肅的事,事態(tài)相當緊急且重大。”
杰森:“……說。”
迪克:“尤利可能有戀愛對象了,而且……那對象還是個臭小子。”
杰森的臉色霎時又黑了一個度,他冷冷地撇開迪克,冷酷地走下樓梯,“閃開。”
迪克:……
沒能找到隊友支持的迪克急得團團轉(zhuǎn),他緊捏著手機,把尤里烏斯身邊幾個關系好的,被稱作好朋友的男性翻來覆去想了個遍。
但他實在想不出究竟誰才是那個臭小子。
迪克突然靈光一現(xiàn),他打開通訊錄,翻到了一個他絕對信任的人的聯(lián)系頁面。
迪克:[嗨,克拉克,我有一件相當緊急且需要保密的事問你,你現(xiàn)在有空嗎?]
迪克和克拉克的關系從相識起一直很好,不僅因為自己的弟弟和克拉克是關系相當好的友人,養(yǎng)父和克拉克是聯(lián)盟最佳搭檔。
更因為迪克對這位來自氪星的超級英雄多少有些許崇拜,他也一直想要一個像超人的好搭檔,為此多次發(fā)表撬墻角言論。
正在上班趕稿的克拉克收到來自好搭檔大兒子的短信,他拿起手機瞄了一眼,快速回復。
克拉克:[有空。我會保密。]
迪克:[你知道最近有沒有哪個男人和尤利走的很近,看起來很親密?]
克拉克:[???]
迪克沒能從克拉克那里問出有用的信息,只能遺憾地暫時放棄。
另一邊,為了宿主的情緒能夠恢復,系統(tǒng)86一頭扎進青少年戀愛網(wǎng),搜羅了大量資料。
等它把這些資料分門別類整理出來,它已經(jīng)是一個全新的統(tǒng)子了。
系統(tǒng)86:【小宿主,我覺得你不應該認為自己的夢玷污了好朋友,你只不過是情竇初開,喜歡上了這個人而已。這是正常荷爾蒙作祟。】
尤里烏斯似乎撥開了腦子里的那層迷霧:【喜……歡?】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喜歡上好朋友克拉克這種事。
雖然他的確和克拉克很親密。
雖然他總是遇到什么事,第一個想到的好朋友卻是克拉克。
雖然……克拉克比他大很多,但他從來沒有產(chǎn)生過把他當做哥哥的念頭。
沒有了解同性戀知識前,他僅僅以為克拉克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而已。
為什么當他了解了同性戀的知識后,會在那樣的夢里夢見克拉克呢?
所以,他其實很早就喜歡上了克拉克嗎?
尤里烏斯?jié)u漸明悟,撥開迷霧,眼前驟然清晰明亮。
他跑起來,帶起初秋燥熱中夾雜的淡淡涼意的風。
他不停歇地跑回自己的臥室,在他的床邊柜子上放著一個精巧漂亮的丘丘人冰雕小人。
那是克拉克親手做的,是屬于他的冰雕小人。
尤里烏斯喘著氣,胸口微微起伏,他半蹲在柜子前,目光灼灼地看著這個冰雕小人。
特意用氪星科技保存至今,冰雕小人一如當初克拉克遞給他時那樣栩栩如生。
他看著看著,恍然笑起來。
——在克拉克的手中,還有一個由他親自雕刻的超人冰雕小人。
明明這是一個已經(jīng)交換了快兩年的禮物,卻在今天,第一次讓尤里烏斯的心怦怦直跳,像是那顆心感受到了雀躍,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到一個人的身邊。
——這就叫怦然心動!
尤里烏斯下定了決心:【我要追求克拉克。】
系統(tǒng)86完全是崽說什么它就認同什么:【好!拿下超人!】-
克拉克自從收到來自迪克莫名其妙的詢問后,一直心神不寧。
他不明白迪克為什么要問他這樣問題。
——什么叫有男人和尤利關系很親密?
克拉克是個童子雞沒錯,但這并不代表他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潛臺詞。
身為記者的他,閱歷是豐富的。
正因為他懂了這句話的潛臺詞,克拉克前所未有的焦慮起來。
——尤利喜歡男性?或者說他已經(jīng)有了喜歡的男性?
克拉克出神地想著,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當他想到尤利會有喜歡的男性時,他的臉色有多難看,緊繃的肌肉強化到了導彈都無法擊穿的地步。
路過的主編佩里一拍桌子,“嘿,肯特,我知道趕稿很痛苦,但……你也不用痛苦到把桌子都給掰壞吧。”
克拉克回過神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桌子角已經(jīng)被他無意識地掰下來了,正緊握在他的手心中。
他愣愣地看著,神色不明。
佩里:“損壞桌子的錢就從你的工資扣。我建議你趕不出稿就出去走走,可別再破壞我的桌子了。”
克拉克恍恍惚惚地離開星球日報,他也沒去哪兒,就坐在星球日報樓頂,愣愣地看著手機。
他亮起屏幕,又等待著屏幕熄滅。
不知怎么的,克拉克想起了兩年前的那個夢。
夢里,那雙清亮亮的藍眼睛俯視著他,專注地眼里好似只有他一個人存在。
不期然地,那明亮的目光像閃爍的星星一樣,落入他的眼中。
手機突然震動一聲,克拉克低頭一看,亮起的屏幕上顯示是來自尤利的信息。
克拉克一下子手忙腳亂,差點把手機給扔出了。
好在他還是鎮(zhèn)定地打開了短信頁面。
尤利:[克拉克,在嗎?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克拉克秒回:[我在,你想問什么都可以。]
尤利:[我想問,你覺得我現(xiàn)在這個年紀可以談戀愛了嗎?]
克拉克渾身一僵,他像是看到了自己最不愿看到的問題,可他的誠實讓他無法對尤里烏斯撒謊。
克拉克:[……可以,但。]
尤利:[那我還有個問題。]
尤利:[為什么你一直沒有戀愛呢?]
克拉克:[我只是希望能找到真心相愛的人。]
尤利:[我明白了。]
克拉克看著短信頁面,有些不知所措。
他答應了迪克要幫他留意和尤里烏斯走的近的男性,現(xiàn)在大概是最好的套話機會。
但他的手指放在屏幕上,怎么也打不出這句話。
尤里烏斯的短信在這時又發(fā)來。
尤利:[今晚有空,我想約你玩,就當補上昨天晚上你沒來的約。]
克拉克秒回:[當然。]
韋恩莊園,靠在窗邊的尤里烏斯的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回復,興奮地比了一個“耶”。
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是個行動果決的人。
一旦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追求加告白。
他喜歡克拉克,他很坦然地接受這個了事實。
畢竟克拉克那么好,誰會不喜歡他呢?
尤里烏斯戳著屏幕,翻出自己和克拉克的合照,一張一張地看著,臉上帶著別人一眼就能看出的,陷入戀愛狀態(tài)的笑。
他在等天黑,等月亮出來。
系統(tǒng)86幫他搜了很多告白的方式和話語,他已經(jīng)做好了今晚的告白計劃。
于是克拉克來見尤里烏斯時,見到的就是一個穿著太空服的少年。
尤里烏斯摘掉頭罩,那雙眼亮如星辰,“晚上好,克拉克,看見我的衣服就知道我們今晚的目的地是哪兒吧。”
克拉克:“對,我知道。”
克拉克抱著少年,他的手攬在尤里烏斯的腰上,明明這個動作曾經(jīng)做過數(shù)次,卻沒有哪一次像今晚這樣讓他無所適從。
他的身體有些微微的僵硬,好在太空服影響了尤里烏斯的感知,他沒能察覺到克拉克的異常,而是沉浸在告白前夕的激動和緊張中。
少年的愛意一腔熾熱,甚至從沒想過失敗的后果。
克拉克帶著尤里烏斯逐漸升空,他們穿過云霧,一路飛向太空。
當他們躍出大氣層,懸停在地球上空時,尤里烏斯拍了拍克拉克的手臂。
他看向碩大的灰色月球,在這里已經(jīng)能清晰地看見月球上坑洼不一的表面,距離讓月球失去了從地球上仰視的美感。
這顆伴生于地球的星球安靜無聲地懸浮在宇宙中,靜默肅穆,它的美是深邃的。
尤里烏斯注視巨大的月亮,輕輕說:“今晚的月色真美。”
他知道,克拉克一定能聽見他的話。
身為文字記者怎么可能會不懂這句話的含義呢?
克拉克攬在少年腰間的手略微收緊了些,他沉默地帶著少年奔向月球。
他們在往日的地點降落,有無數(shù)次,他們坐在那個坑坑洼洼的小山坡上,欣賞著他們生活的蔚藍色星球。
而今天,尤里烏斯要在這里向克拉克告白。
他拿出了一本畫冊,畫冊的第一頁收錄著克拉克送給他的第一張畫,也是他們第一次來到月球時,克拉克速寫的地球畫像。
尤里烏斯把這本畫冊遞給克拉克,然后便安靜無聲地看著男人一頁一頁地翻看畫冊。
直到最后一頁——
彩色的Q版小丘丘人手握鮮花遞給面前的Q版超人,在小丘丘人頭頂?shù)臍馀菘蚶?#8204;寫著:[請問親愛的超人先生,你愿意做丘丘人的男朋友嗎?]
克拉克穩(wěn)如地核的手輕輕顫了一下。
尤里烏斯隔著玻璃頭罩,目光專注而溫柔地看著他,“請問親愛的克拉克先生,你愿意做尤里烏斯的男朋友嗎?”
克拉克知道,當他聽見這句話時,胸腔里的那顆開始劇烈跳動。
他的心在迫不及待地告訴他:答應,答應,一定要答應!
可他的大腦卻在此時異常冷靜。
克拉克看著眼前的少年,嘴唇微動。
聲音通過特殊的聯(lián)絡器傳入尤里烏斯的耳中,他聽清了克拉克的回答:“尤利,我、我不能……我比你大很多,也許你知道把我當做哥哥,也許你知道混淆了這兩種不同的感情……總之,我不能……”
克拉克知道自己比尤里烏斯年長很多,他和少年是好友,和少年的父親也是好友。
當他步入工作,成為超人時,尤里烏斯還只是一個懵懂不知世事的孩子。
他有著比少年更豐富的閱歷,他理應引導少年做出更理性的選擇。
而非……就這樣不負責任地答應少年懵懂的示愛。
不出所料,克拉克看見那雙漂亮的眼眸像蒙了霧一般黯淡下來,尤里烏斯難過卻堅定地看著他:“不是的,我分的很清楚。”
“我從都沒把你當做哥哥,我知道什么是愛情,什么是親情。”
“我的身邊有很多比我大的男女,但是……所有比我大的人中,我只喜歡你。”
月球上沒有風,克拉克卻覺得此刻有一陣颶風帶來了一支愛神的金箭。
金箭穿透他的鋼鐵之軀,他的心被帶出了他的身體。
于是他所有的怦然心動都呈現(xiàn)在了少年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