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托某人給的福氣，淵上在短短幾個月內，積攢了豐富的見家長經歷。
無一例外，這幾位家長對他的敵意都不少。
除了，一無所知的卡維和托馬。
當然，目前來說，托馬先生對他非常不錯，一直致力于讓他升職加薪。
就像是現在，他們在木漏茶室最大的一間里落座，托馬還在向神里綾人夸贊他：“家主大人，淵野先生能力真的很不錯，這幾天梢小姐和太郎丸對他都是贊不絕口。”
這種熱情推銷人才的行為，簡直是……神奇，此前，他倒是沒有經歷過。
不過，他這個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若是連這些年齡加起來都不到他零頭的人比下去，那也太丟怪臉了。
淵上微微垂眸，看著桌面上擺放好的爐子和食材，又瞥了一旁蹲在他身旁的小柴犬。
小柴犬附和的朝著神里綾人點點頭，小尾巴搖的比其他時候都快的多，看得出來，也在給淵上好評。
淵上仔細觀察他一會兒，發現，源熹曄似乎長胖了不少？
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這家伙才他半個巴掌大，現在圓了一大圈。
正常柴犬生長速度這么快么？
“托馬很欣賞淵野先生？”神里綾人微微側眸，看向托馬，淡笑的問道。
他的語調平緩，與往日差不多，靛色雙眸中卻浮現出不悅和占有欲，眸底深處似有暗流在流淌著。
托馬對這個淵野可真是上心，在他面前，對淵野的夸贊從未停止過。
這種被托馬提起來，就是各種夸贊的待遇，他都還沒體驗過。
淵上明顯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敵意，他微微轉頭，開口謙虛道：“托馬先生過譽了，我需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
“不像家主大人，事事都能處理周到。”
托馬見他自謙，下意識的回望神里綾人，想要問問他的意思。
當他的視線觸及神里綾人清亮的雙眸時，瞧見里面來不及散去占有欲時，一瞬間有些恍神。
托馬原本準備說出的話語，卡在喉頭，低聲喚道：“家、家主……”
他的腦子有些宕機，后頸莫名感覺一陣涼意傳來。
——怪了，茶室的門關的好好的，桌面上的小火爐還在滾著，哪來的冷風？
神里綾人微微闔眸，將尚未掩蓋下的情緒蓋住，伸手捏住源熹曄的后脖，輕笑道：“托馬，小曄看起來很餓了，我帶他去尋些吃的先。”
被突然抱起來的源熹曄，一臉迷茫道：“汪嗚？”
【父親，我要吃火鍋！】
“家主大人，我來就好了。”托馬立即起身，準備接過源熹曄。
神里綾人溫和一笑，目光掃過一旁的淵上，淡聲道：“不必，我去去便會，淵野先生想必更希望與托馬暫處。”
托馬眨眨眼，沒來得及回應，就看著神里綾人帶著源熹曄緩步離開。
——家主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善解人意啊，離開的背影，還是那么的風光霽月。
托馬微微頷首，轉身看向一旁的淵上，笑著道：“淵野先生明明能力不俗，為何總是自謙呢？”
他之前也和淵野交流過，發現這人見識非常廣。
就比如，這兩日，他將籌備事宜里的一些祭祀用品交給淵野訂購。
淵野不僅快速的購置回來，拿到手的祭祀用品質量都很好。
不僅如此，那類用品上特殊繪制的花紋，每一筆都清晰明了，位置準確無誤，沒有偏差。
社奉行之前采購過類似的用具，但，手繪花紋本就會有些小區別，只要大差不離，都可以使用。
他雖不知淵野從何處購置這些用具，但是，可以確定，他辦事絕對是穩妥的。
這也正是，他將淵野大力推薦給家主的原因。
這人若能到家主身旁做事，家主想必也會輕松許多。
不過，家主大人似乎對此還有些考量。
淵上微微垂頭，低聲道：“托馬先生說笑了，我不過是個普通家仆。”
“家主身旁人才齊備，各個想必都比我要有用的多。”
托馬繼續努力的勸說道：“但，我覺得淵野先生能力出眾，值得更大的舞臺去施展。”
淵上微微挑眉，對著這位難得會對他表達善意的人類，輕笑道：“感謝托馬先生的引薦，我剛入神里家沒多久，還在熟悉階段，不便多問主家事。”
托馬見他這么直白的拒絕了，略感可惜，但，還是尊重淵上的意見，笑道：“淵野先生既然這般決定，我自然尊重你的想法。”
淵上對他微微點頭，隨后，笑著道：“說起來，托馬先生，很得家主大人的喜愛呀。”
他故意在喜愛上加了點重音，希望能讓這個性格不錯的人類，提起些許警惕。
那位家主大人，在他面前，倒也是一點都不遮掩啊。
剛剛那猶如實質的冷凝視線，簡直是要化成箭，把他從上到下全刺穿。
嘖，不就他被托馬多夸了幾句么？至于這么小心眼么？
“家主大人和大小姐對宅里的仆從都很溫柔。”托馬笑著回應道，眼里明顯帶著歡欣：“淵野先生，現在剛進入神里家，可能會覺得家主大人比較嚴肅……但，他真的是個非常溫柔的人，大小姐也是！”
淵上聽著他擲地有聲的評價，臉上揚起一絲禮貌微笑——
不，那位家主顯然很想宰了他。
早上相見時，那位家主對他不過是試探幾下，前后詢問了他為何來神里家應聘，以及，對神里家給予的工錢是否滿意等等，這些話題，明里暗里打探他的來歷和背景。
而，自托馬先生夸贊他開始，這位神里家主面上不顯，但，每次掠過他的視線都是冷颼颼的。
唉，他可真慘啊。
說起來，托馬先生是一點都沒往其他方面想啊，也不知道是心大，還是真的不當回事。
這么一比，楓丹那位大審判官倒是……更直白多了。
“老爹！淵淵！”清脆的童聲響起。
茶室緊閉的門打開，變回人形的源熹曄，穿著一套新衣服的小跑進來。
“看看我的新衣服，好看么？”源熹曄雙眼亮起，臉上帶著雀躍。
他身上是一套穿著簡便的白襯衫、半和風的黑色小開衫和西裝短褲，胸前別著金制的柏葉胸針，葉片尖端有兩條細細的金鏈垂落，看起來非常貴氣。
“小曄……”托馬見到他出現，幾乎脫口而出的叫道。
隨后，他意識到什么，慌亂的眨眨眼，努力穩住自己的神態，悄悄看向一旁的淵上。
——上次，他帶源熹曄過來，還是淵野先生幫忙照看的。
淵野先生不知道小柴犬就是小曄，最多以為他們同名。
常人應該也不會往那邊想去！
嗯……他得想個理由搪塞過去。
“這套衣服很不錯。”淵上無視掉托馬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看著源熹曄雙手叉腰的驕傲模樣，點點頭，夸了一聲。
——唉，小朋友真是難帶，估計已經把他出賣的差不多了。
那位精明的家主應該知道小家伙是他送來的了。
畢竟，誰家小朋友會對只見一次的大人，如此的親近？
“小曄非常襯這套衣服噢！特別好看！”托馬也笑著，發自內心的夸道，看著源熹曄的視線帶著一絲慈愛和欣賞：“對啦，你怎么來的？”
源熹曄眨眨眼，看一下淵上，后者淡定的挪開視線，沒給他任何提示。
小朋友的眼睛巴眨兩下，聲音清脆道：“父親，讓我來一起吃火鍋！我就來啦！”
剛剛神里綾人將他帶到旁側的一間密室里，讓他變回人形。
源熹曄原本有些不解。
但，父親笑著對他道：“柴犬是不能吃火鍋的噢~”
聞言，他毫不猶豫的變回人形，穿上了神里綾人給的衣服。
神里綾人見到他，伸手摸摸他的頭頂，笑著道：“小曄真乖，你先回去，讓托馬看看你的新衣服合不合身。”
“好的！”源熹曄立即點頭，果斷先回來了。
“這樣子啊。”托馬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瞥一眼淵上沉靜的神態，心里松了口氣。
——還好小曄聰慧，給出的解釋恰到好處，淵野先生應該不會懷疑。
源熹曄不太理解，托馬為什么問出這個問題。
淵淵也知道他是小柴犬吧！沒必要多此一舉呀。
誒？他好像沒跟老爹提過，淵淵知道他能變換形態的事？
“小曄，到了么？”神里綾人的聲音恰到好處的從外側傳來。
茶室的門再次被推開，神里綾人緩緩走來。
在他的身后還有幾個熟悉的人。
大高個的白發鬼族正在吵吵嚷嚷著，旁側的綠發少女雙眸間都透露出一股冷淡，右手拳頭緊握。
在他們旁側，宵宮無奈的聳聳肩，看得出來，對于這個場面也是無可奈何。
她身旁是穿著小洋裙的神里綾華，正拿著扇子抿唇輕笑，望著面前的場景。
荒瀧一斗沮喪著臉，低頭和旁側的久岐忍繼續抗議道：“可惡，阿忍，就不能再多擺一會兒么？我一定能贏那個小矮子的！”
久岐忍抬手扶額：“老大，你沒看到，人小朋友都玩膩了，要不是被你拉著不能走，他早回家吃飯了。”
“但是，本大爺還沒贏！”荒瀧一斗堅持道。
久岐忍：“……”
她都不好意思提，人小朋友最后幾局瘋狂放水成什么樣，就希望老大快點贏了他，自己好能回家吃飯。
但，老大顯然沒意識到對方放水，繼續輸的慘烈。
這些益智類游戲，真的不適合老大來玩。
不過，他們在離島的推廣效果還不錯，下午有幾十位想要購置游戲的顧客前來登記。
“一斗啊，你難道沒感覺肚子咕嚕嚕叫么？輸贏不如填飽肚子重要！”宵宮及時開口，笑著道：“再說了，比賽又不止這么一次，之后再繼續不就好了！”
“本大爺怎么會屈服于小小的饑……”荒瀧一斗再次出聲，還沒說完，鼻子間便傳來一陣香味，肚子不合時宜的叫起來。
他話音一轉，看向室內正在煮的火鍋道：“填飽肚子，當然更重要，你說的沒錯！”
托馬有些訝異的看著他們的到來，眼里帶著些許疑惑。
神里綾人已經走到他身旁，低聲解釋道：“今日既是慶祝推廣順利，自然要讓所有人一同前來。”
“家主大人，果然事事都很周到。”托馬彎起眉眼，對著神里綾人笑道，眼里帶著不自主的卿慕。
神里綾人神色微緩，心間些許煩悶全都散去。
他在托馬身側優雅落座，淡笑一聲，看著身后的幾人，開口道：“各位都快些入座吧，這火鍋食材就得現涮才好吃，可等不了人。”
“綾人兄說的是，本大爺一定要吃最新鮮的！”荒瀧一斗大咧咧的走到神里綾人正對面的位置坐下。
他目光觸及到桌面上擺放好的各種新鮮肉類，瞬間雙眼變成星星狀：“哇，這些看著都很好吃的樣子嘛！綾人兄這準備的太用心了吧！”
“都是家常小菜，一斗兄若是喜愛，我喚人多送些過來。”神里綾人淡然道。
“誒，這怎么好意思讓綾人兄多破費。”荒瀧一斗眨眨眼，下意識道：“我去采一些新鮮堇瓜……”
“老大。”久岐忍抬手，干脆的給鬼族青年寬厚的背部來了一巴掌。
“嗷，阿忍……”荒瀧一斗神色瞬間扭曲，呼吸一瞬間停滯片刻，一副靈魂出竅的模樣。
看得出來，這一巴掌力道十足。
“好好吃飯。”久岐忍一字一頓道，語氣里，暗含著威脅。
“好、好！”荒瀧一斗努力從喉嚨里蹦出回應，神色扭曲的明顯。
源熹曄眨眨眼，悄悄將面前的一個水信團子，送到荒瀧一斗面前：“一斗哥哥，快試試這個，特別好吃的噢！”
“謝謝，小弟弟！”荒瀧一斗瞬間就回過神，向著源熹曄道謝。
隨后，他開始認真的打量著源熹曄，臉上出現些許驚奇。
“誒？小弟弟，你怎么這么像綾人兄……哦不對，你五官更像托馬兄。”荒瀧一斗捏住下巴，眼睛一大一小，毫不加掩飾的觀察著源熹曄。
“誒？”源熹曄抬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有些無措的用眼神，向對面的倆家長求助。
神里綾人瞥他一眼，笑著將目光挪到一旁，顯然是在讓他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他看向宵宮，溫聲道：“宵宮小姐，不必矜持，入座吧。”
“好嘞，那我也不客氣了！”宵宮笑著點點頭。
她和神里綾華挑了相鄰的座位坐下。
偌大的桌子瞬間坐滿了人，火鍋應有的熱鬧氛圍，也隨著滾動的熱氣而起。
宵宮入座后，開口道：“對了，托馬先生，明天有空幫忙把煙花搬去祭典儀式的地方么？”
托馬干脆點頭：“當然有。明晚的春日祭上，宵宮小姐做的煙花可是重磅壓軸，絕對不能有閃失。”
“哥哥，明日……”神里綾華側頭，和神里綾人輕聲細語的確認一些祭典儀式要求。
源熹曄見兩個家長沒法救援他，只能將目光投向一旁的淵上。
淵上微微抬頭，在一片霧氣中，朝他一笑，用口型道：自己解決。
荒瀧一斗打量源熹曄許久后，恍然大悟，且，一臉確信道：“我知道了。”
“你一定是他們倆的孩子，對吧！”
第162章
源熹曄張張嘴，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回應。
——他、他要承認么？
荒瀧一斗的話出口后，便讓屋子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久岐忍抬手扶額，感覺到一陣頭疼。
在場其他人，看到源熹曄的模樣，對他的來歷都略有猜測，但，無人會主動提起。
也就只有老大，根本不懂委婉是什么，才會這么直白的提出。
唉，但，偏偏這也是老大顯著的特性。
“哎呀，怎么可能呢！”宵宮見場面冷下來，立即笑瞇瞇的開口打岔道：“其他不說，你難不成有生孩子的能力？”
“本大爺當然生不了。”荒瀧一斗毫不猶豫的否認道。
宵宮理所當然的點頭：“對啊，那神里家主和托馬怎么生嘛！”
荒瀧一斗恍然大悟，點點頭：“也是哦！小曄弟弟總不能是天上掉下來的吧！”
源熹曄聽著他們的對話，陷入思索。
——他不會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吧？
荒瀧一斗伸手攬住了源熹曄的肩膀，大笑道：“小曄弟弟，是我搞錯了！你看要吃什么，你的小短手不方便，我給你撈！”
久岐忍剛松了一口氣，向宵宮投去感激的眼神，耳側再響到荒瀧一斗的話，感覺眼前一黑。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握拳，對著旁側一斗的大腿就是一記重拳。
“嗷…”荒瀧一斗嗷一聲，面色痛苦，身子重心向源熹曄倒去。
源熹曄瞪大眼，下意識往淵上靠去。
淵上稍微伸手，握住一斗的胳膊肘，往后側推了推。
荒瀧一斗雙手撐在身后，牙關咬緊，努力維持著自己的體面，一邊深呼吸，一邊從喉嚨里發出聲：“區、區……”
神里綾人輕笑一聲，開口道：“一斗兄所言為實。”
“八重宮司已確認過，小曄確實為我與托馬的孩子。”
“不過，小曄身上還有些問題尚未解決，暫且不便向外告知身份，也望諸位能暫且對此事守口如瓶。”
托馬：“？”
家、家主大人就這么承認了？！
神里綾華也有些小驚訝。
她悄悄望一眼托馬。
托馬臉上只有驚訝，并沒有反感的意味。
“誒？”宵宮震驚了，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們。
顯然是沒想通，這件超出常理的事情。
——等等，這孩子名字叫什么？
宵宮突然間意識到什么，眨眨眼，有些好奇的看著源熹曄，心里有些答案呼之欲出。
神里綾人視線緩緩掃過身旁人，最終落在源熹曄身上，笑著道：“犬子名為源熹曄，望各位此后見之，能多為照顧一番。”
源熹曄雙眼感動成了荷包蛋狀，激動的抬手拍了拍淵上的膝蓋，孺慕之情溢于言表。
淵上瞥他一眼，思索著自己要繼續裝家仆，還是直接坦蕩的變回怪呢？
唉，真是令人頭疼。
荒瀧一斗得到滿意的答案，得意的笑起來：“我就說嘛，他完全就是照著你們倆長的！”
“綾人兄，托馬兄，放心，你們跟我這么好，你們的孩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他爽朗道。
“多謝一斗兄了。”神里綾人淺笑著：“各位再不動筷，就要錯過最佳品味期了。”
“對啊，大家別矜持，快點吃！”荒瀧一斗立即點點頭，笑著看向小火爐，隨后，瞪圓眼，不解道：“啊啊啊，本大爺剛放下去的福袋怎么沒了？！”
久岐忍：“……”
豆制品過敏的鬼吃什么福袋！
“一斗兄，試試這盤切肉。”神里綾人從善如流的將一盤新鮮的肉加入火鍋中。
“謝謝，綾人兄！”荒瀧一斗聞到香味，立即將福袋丟到腦后：“這肉看起來可真不錯啊！”
“淵淵，幫我撈那個！”源熹曄指著滾起來的一片肉，催促身旁的淵上。
淵上手快眼準的撈起來，放入自己碗里，蘸醬嘗了一口：“嗯，不錯。”
源熹曄：“？”
托馬也夾起些肉，笑道：“小曄，火鍋是不能讓別人的。”
“懂了。”源熹曄撩起袖子，站起來，擺出一副進入戰斗的模樣。
“氣勢不錯。”神里綾人看著他，淺笑著。
這一頓下來，也算是賓主盡歡。
宴散后，幾人按著回家方向，各自結伴離開。
次日，便是托馬獨自籌備的春日祭。
比起稻妻年年最為重要的夏日祭，春日祭相對來說沒那么正式，規模倒也不大。
大部分祭典事宜，都是由神里綾華親自設計祭典方案，再交由神里綾人確認。
托馬負責多為采購和場地管理這類后勤事宜，嫌少接過全盤。
畢竟，這種重要傳統習俗，由他一個異鄉人來負責主干部分，實在是有些不妥。
這次的春日祭由他全權負責，倒是一個小意外。
當初在承接時，對接此事的神里家家仆將時間月份寫錯，排期便延遲了。
等到合作人尋上門，詢問首版方案時，恰好神里綾人和神里綾華一同乘船前往璃月拜訪，短時間內，暫且回不來。
托馬得知此事后，立即寫信，交由冒險家協會快送給他們。
當天下午，他便得到的回信，讓他全權籌備此事。
拿到信件時，托馬有些手足無措。
但，既然家主和大小姐都這么信任他，他自然是會盡最大的努力。
為此，他將往日神里綾華寫下的各個祭典記錄找出來，全都看一遍。
當晚，他按著合作人的需求，先提供了首版方案。
同時，也寄給遠在異國的兩位神里家主事人。
只不過，托馬沒想到，這版臨時趕出的方案得到合作人、家主和大小姐的一致認可，直接被采用了。
而，后續如何推進，都是他熟悉的流程，此事便全程由托馬籌備了。
神里綾華歸來后，又稍微增添了一個璃月文化體驗的附加項目——簪花。
春日正是百花盛放之時，用于簪花體驗，再好不過。
同樣，也為春日祭多了一個噱頭，客流量想必會多上不少。
合作人得知后，毫不猶豫的點頭同意。
這幾日，神里綾華便一直在忙碌這件事情。
除了，從璃月進一批絨花和簪花冠帽外，她也在稻妻城內采購許多本地鮮花，染色烘干，制成合適的花簪。
同時，也尋來幾位手巧的姑娘，學習簪發技巧，便于推廣。
托馬對此也非常的好奇，但，他手中的活計也不少，便一直沒能看到成品。
現在，在春日祭正式開始前，他帶著源熹曄一同到神里綾華院落里，看著帶著成品、出現在面前的少女。
神里綾華身著印有雪椿花和服，頭上帶著由許多藍白色鮮花制成的簪花冠。
“這、這樣如何？”神里綾華有些緊張的詢問道。
“好看！姑姑超級漂亮！”源熹曄雙眼發亮，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
托馬眨眨眼，毫不猶豫的點頭附和：“對的，大小姐非常美麗！”
少女隨意一顰一笑，都比花嬌，滿頭繁重鮮花，卻襯得她更為動人。
神里綾華聽著他們的夸贊，眨眨眼，臉上揚起淺笑，但，語氣還是有些不確定道：“真的嗎？”
“當然。”托馬笑著點點頭，肯定道：“有大小姐在旁，簪花一定會成為稻妻城的新時尚。”
“老爹說得對，姑姑肯定會獲得很多喜歡的！”源熹曄也點點頭，目光里都帶著對她的驚艷。
神里綾華微微頷首，臉上略顯些嬌羞：“今天，旅者也會到達……”
托馬聽到這個熟悉的稱謂，突然想起了，不久前，家主大人對他所言的事情。
此時……或許是，提起這件事，最合適的時候？
“大小姐，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家主是否與您提起過。”托馬躊躇片刻，緩緩開口道。
神里綾華有些疑惑的看向他：“是與兄長有關的事么？”
托馬望著她，沉重的點點頭：“家主大人，前幾日與我提及，他……有心悅之人。”
神里綾華：“……”
哥哥啊，這就是你主動出擊，所到達的極限了么？
“我、我也曾聽聞些許。”神里綾華微微垂眸看地，緩緩道：“托馬，可知是誰？”
“我暫且不知。”托馬如實回應道，他捏著自己的下巴，誠懇道：“但，家主說……那是位能力出眾的男性。”
神里綾華微微闔眸，繼續假裝不知道，好奇道：“托馬，有所猜測么？”
源熹曄也好奇的豎起耳朵，悄悄看過去。
托馬看著自家大小姐，還是遵循最開始的想法，回應道：“家主大人贊譽過的人并不多。”
“其中，能力最為出眾，并且，我們皆知的人唯有……旅者？”他語氣里帶著些許不確定。
神里綾華：“……”
請您往自己身上想一想。
源熹曄：“？”
老爹，你看看我啊！！這么一大個我站在這里誒！
“我、我會問問兄長……”神里綾華停頓片刻后，緩緩開口回應道。
——哥哥想必還不知道托馬的想法。
托馬望著她遲疑的模樣，沒在多說，點點頭：“好的。”
源熹曄眨眨眼，從桌上拿起兩只花簪子，將其中一只紅鳳尾花的簪子遞給托馬道：“老爹，我也想戴戴看，可以嘛！”
“嗯？我試試看。”托馬接過簪子，看著源熹曄束在身后的小辮子，伸手，嘗試著用花簪子，給他盤個發。
神里綾華驚喜的看著源熹曄的簪發，認真道：“托馬簪的很好呀。”
托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還是比較生疏，瞎琢磨的。”
“好看嗎！”源熹曄轉身，好奇的問道。
紅色鳳尾花恰好露在他的右耳后，讓小朋友看起來非常的活潑。
神里綾華點點頭：“小曄很好看。”
“很適合噢！”托馬笑瞇瞇點頭。
源熹曄立即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他將手中另一個藍色蘭花的簪子塞進托馬手中，認真道：“老爹，我也想看父親戴，你也給他簪一個唄！”
神里綾華：“！”
托馬迷茫眨眼：“啊？”
第163章
源熹曄理所當然的回應道：“我簪花好看，父親簪花更好看吧！”
神里綾華也被勾起些許好奇心，目光望向托馬，輕聲細語道：“托馬，兄長與我到璃月時，忙于同璃月七星共同商議合作事宜，倒尚未嘗試過簪花。”
“若是由托馬親自簪發，兄長定然不會推拒。”
她也很想見見兄長簪花的模樣。
——想來，會特別有趣。
托馬被兩人用著亮閃閃的期盼目光盯著，沒能第一時間將拒絕的話語說出口。
他看著手中栩栩如生的蘭花簪，心底也好奇神里綾人戴上簪花的模樣。
“晚一些，遇到家主的話，我私下問問他？”托馬眨眨眼，笑著道。
源熹曄抬手拽了拽托馬的袖子，好奇的問道：“父親同意的話，可以圍觀么？”
托馬看著他向往的模樣，笑著道：“哎呀，這就得看緣分了。”
源熹曄望著他燦爛笑容，誠懇道：“老爹，你這話有點似曾相熟。”
“嗯？”托馬摸了摸他的頭發，有些不解。
比起這個，他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托馬看一眼天際的晨曦，開口道：“時間不早了，大小姐，小曄，我們該出發了。”
“好的。”神里綾華點點頭，抬腳向門口走去。
源熹曄眼睛滴溜一轉，干脆的變成小柴犬，抱住托馬的腳踝，搖了搖尾巴：“汪嗚~”
“小曄，你又想偷懶了？”托馬見他的模樣，右手食指抬起，戳了戳他的小腦袋。
“汪嗚~”源熹曄軟軟的對他叫了聲，小腦袋來回搖了搖。
似乎再說，沒有偷懶，是父親說的，出門以犬類形態的！
托馬很快將源熹曄的衣服折好，收起來，順便將掉落在衣服中的紅色鳳仙花簪拾起，跟著剛剛源熹曄挑出來的玉蘭花簪一同收入衣服口袋中。
*
【稻妻城.春日祭場地】
“淵野先生手腳可真麻利呀。”
“淵野先生，這邊可以幫忙看一下么？”
“淵野先生……”
淵上站在春日祭場地里，旁邊都是不同的人。
他有些小小的虛幻感，仿佛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或許是在坎瑞亞仍舊繁盛時，慶典籌辦前夕，他一個默默無聞的后勤人員，混于人群之間，普通的干著活。
后來，坎瑞亞消失了，他們這些被詛咒的子民，流落在外，無人可歸故土。
今天，他提早到達場地，準備摸魚，啊不，努力協助將祭典各攤位準備好的東西取出來，將每個攤子裝點好。
但，不知為何，到現在，他成了現場的核心骨，遇到有些爭議的事情，都會有人找他幫忙解決。
這……真是勞累的事情啊。
但，他很久沒有體驗過，這種人多的場合了。
“汪嗚！”清脆的犬吠聲在他耳邊響起，讓淵上迅速回神。
他向下看去，果不其然，見到眼熟無比藍白小柴犬。
淵上又抬眼，向前看去。
托馬和神里綾華的身影映入眼簾。
很好，真正的主心骨到了！
淵上瞬間輕松不少，他微微俯身，撈起源熹曄，向著走來的兩人，喊道：“大小姐，托馬先生，早上好。”
“淵野先生，早安。”神里綾華溫柔而優雅的回應道。
托馬看著他身旁堆積的空箱子，眨眨眼，笑道：“淵野先生這么早就來幫忙了？”
“剛到不久。”淵上謙虛道。
“什么剛到不久！淵野先生分明是第一個到的。”旁側有個人出聲，戳破了他的謊言。
“是呀，還一直在幫忙，就沒停下來過。”
旁側的人們，三言兩語將他變成，一位盡職盡責的勤奮好青年。
淵上：“……”
托馬聞言，無奈的看一眼淵上：“淵野先生，您又自謙啦。”
神里綾華眨眨眼，笑著道：“辛苦了。托馬，之后為淵野先生多添點工錢。”
“好的。”托馬干脆的點點頭。
淵上沉默兩秒，微微垂眸，道謝：“多謝大小姐。”
“汪嗚？”源熹曄饒有興趣的看向淵上。
【淵淵，你臉紅了誒！】
青年較為蒼白的臉上，略微浮現出些薄紅。
淵上淡然的瞥他一眼，搖搖頭。
身為深淵教團里，柔弱的文職人員，他可沒做這么多體力活。
但凡，他要是能用風元素，這些體力活輕輕松松。
可惜，他掌握的是火元素，用出來只會破壞這個祭典。
源熹曄拍拍他的臂膀，好奇的指著不遠處一個面具小攤：“汪嗚！”
托馬見源熹曄和淵上相處和諧，自然的開口詢問道：“淵野先生，今天小曄能勞煩您照顧一下么？”
“這里也就你，與小曄比較熟悉，我和大小姐晚些忙起來，可能顧不上他。”
源熹曄眨眨眼，抗議道：“汪！”
【我能照顧好自己的！】
“當然，請您和大小姐放心。”淵上干脆的接下這個較為簡單的活計。
有主心骨到達，淵上直接帶著源熹曄，開啟閑逛生活。
祭典重頭戲一向都是夜晚。
不過，這次有了璃月簪花的宣傳，白天也來了不少人。
最讓托馬驚訝的還是，柊千里和九條鐮治的到來。
兩人是最早到達的客人，簪花的小鋪子剛做好一半。
托馬熱情的和他們打招呼：“柊小姐，九條大人。”
“神里小姐，托馬先生，許久不見。”柊千里對著他們溫和的打招呼道：“我們想試試看璃月的簪花，不知道，現在可以體驗么？”
“當然。”神里綾華也有些驚訝于他們的到來，向著兩人溫婉一笑：“柊小姐，九條大人，可以到這里挑選喜歡的簪花冠。”
“這些真是漂亮呀。”柊千里看著滿是花朵的攤位，一臉喜愛：“璃月制作簪花的技藝真是高超呀。”
“你覺得，我戴哪個好看？”她略為羞怯的抬眸，看向身旁的九條鐮治，向他詢問道。
“你戴哪個都好看。”九條鐮治誠懇的發表自己的想法。
柊千里剜他一眼：“每次都這么說。”
九條鐮治苦惱的抬手摸摸自己的后腦勺：“可，千里無論怎么樣，都很好看呀。”
柊千里的臉微微紅起，臉上的笑意，再怎么克制，也遮掩不住一絲。
神里綾華看著兩人，眉眼彎起，淺淺笑著。
“神里小姐有什么推薦的么？”柊千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神里綾華，向她尋求道。
神里綾華眨眨眼，立即挑了一個由清心制成的簪冠：“千里小姐，不如試試這個清心花冠？我來為您簪發。”
柊千里眨眨眼，有些意外道：“誒？這會不會太麻煩神里小姐了？”
“不會。”神里綾華笑著道。
她引著柊千里到旁側，親自為她帶上簪花冠。
神里綾華為她弄好后，輕聲問道：“千里小姐，知道清心的花語么？”
“這我倒是不知，神里小姐可否為我講解一番？”柊千里眨眨眼，生了些好奇心。
神里綾華溫柔的看著花冠，柔聲道：“永恒的愛，忠誠的心，望有一個理想歸宿。”
“我想，這在適合千里小姐不過了。”她笑著道。
柊千里微微一愣，雙頰更紅了些。
隨后，她坦然的看著神里綾華，唇瓣帶著笑：“我就先收下神里小姐的祝福了。”
神里綾華微微頷首。
兩人回到攤子前，九條鐮治的視線直勾勾的看著柊千里，滿目都是驚艷。
“如何？”柊千里笑著問道。
“好、好看，特別好看。”九條鐮治望著她，腦海里，就只想到這個形容詞。
柊千里無奈的看他一眼，嬌嗔道：“怎么次次到了我面前，就這么呆。”
九條鐮治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誠懇道：“我、我也不知道。”
兩人在簪花小攤前稍微停留片刻，九條鐮治直接買下清心花冠和幾支做工精巧的絨花簪，攜手繼續向內側逛去。
隨著安排好的人手逐漸到達，托馬笑著對神里綾華道：“大小姐，那我去忙其他的了！”
“嗯，辛苦托馬了。”神里綾華向他點點頭。
托馬轉身，準備離去時，耳畔傳來幾句細碎對話。
“都說了，君子如玉蘭，你戴這玉蘭花簪怎么這么丑呢？”
“你這是樣貌歧視，你看這玉蘭花簪還是挺好看的！”
“所以說，你長得丑。”
“……”
托馬沒忍住笑了一下，干脆的投入忙碌的工作里。
春日祭進行的非常順利。
中午時分，托馬先回了一趟神里屋敷，順帶將情況和神里綾人稟報一番。
神里綾人坐在書桌前，聽著他的講述，微微瞥一眼桌側堆積的未處理公務文件，嘆息一聲：“聽托馬所述，此次祭典甚是有趣。”
“不知，我是否能趕著末尾，親自前去感受一番。”
托馬眨眨眼，好奇的問道：“家主是想要試試璃月簪花么？”
“嗯，有何不可？”神里綾人笑著回應道。
“家主，請您稍微維持一下現在的動作。”托馬想了想，下了決定，開口道。
“嗯？”神里綾人疑惑道。
他看著托馬起身，從懷中取出兩支栩栩如生的花簪，一支紅鳳仙一支藍玉蘭，看起來倒也相映得彰。
金發青年垂眸思索片刻，將紅鳳仙花的簪子放在書桌上，捏起玉蘭花簪，看向神里綾人：“家主，可否讓我為您別一支玉蘭花簪？”
神里綾人望著他，淺笑道：“那就麻煩托馬了。”
托馬走到神里綾人半蹲下，輕手輕腳的將他一側較長的發束盤起，用玉蘭花簪別上。
不得不說，這蘭花簪做的極其精巧，花瓣柔軟，形態優雅，別在神里綾人發中，更是鮮活。
托馬稍微向后撤一步，目光認真的打量著神里綾人的側顏，還是沒忍住感嘆道：“果真，君子配玉蘭。”
在祭典上聽來的這句話，倒是一點都不假。
家主大人這般謙謙君子當配玉蘭。
神里綾人聽到他的話，發出一聲低笑。
他放下手中的筆墨，拿起托馬剛剛放在桌面上的鳳仙花簪，緩緩起身，抬手，撩起振袖，微微傾身，半環住托馬的肩膀，將花簪別在他發辮中。
金發，紅花，白頸……真是一片美景。
托馬鼻息間都是來自神里綾人身上的香味，臉頰已經被緋色浸透，他眨眨眼，有些疑惑道：“家、家主？”
神里綾人垂眸，望著托馬后頸辮子上的紅色鳳仙花，低聲道：“鳳仙襯美人。”
“此言不假。”
就是不知，某位異鄉美人是否知曉——
璃月習俗中，一者若私下自愿，為某位無血緣關系的同齡人簪發戴花，就是在對其表達愛慕之情。
想來，托馬是不知道的吧。
第164章
源熹曄抬爪，拍了拍淵上，指著面前的大水池，看著里面游來游去的魚，雙眼發亮：“汪嗚！”
【要最大最紅的那只！】
淵上雙手放在小柴犬的肚子上，環抱著他，假裝沒聽懂源熹曄的意思，回應道：“這些魚不能吃。”
源熹曄立即解釋道：“汪嗚！”
【不吃，帶回家養！】
“不能吃。”淵上誠摯的回應道。
源熹曄發出低低的吼聲：“嗚嗚！！”
【淵淵，你明明聽得懂我的話！！】
它氣的來回抬起爪子拍淵上。
這點輕力度跟撓癢癢差不了多少。
淵上淡笑，任由他拍。
攤主見著源熹曄的動作，眼睛倒是一亮：“哎呀，這小崽養著挺壯實的，圓溜溜的呀。”
源熹曄：？
“汪嗚！”
【不圓，它只是毛蓬松！】
“再養幾個月，應該會變得很大只。”攤主點點頭，認真提醒道：“到時候記得控制飲食，不然，太胖就不好了。”
源熹曄耳朵一左一右的各動了幾下：“汪嗚！”
【不胖！他不胖！】
他變回人形還是一個小帥哥！
攤主說小狗胖，攤主壞！
源熹曄氣的咬住淵上衣袖，咕咕咕直叫。
“多謝提醒，我記下來。”淵上淡然的點點頭。
攤主干脆的拿起一旁的織網，將源熹曄看中的紅魚撈起來，用透明小袋裝著，捆上結實的紅繩，遞給淵上：“看小崽這么喜歡，這小魚就送你了。”
“汪嗚！”源熹曄瞬間亮起眼睛，眼巴巴的轉眸看向淵上。
【淵淵！】
“這不太合適。”淵上眨眨眼，婉拒道。
攤主干脆往源熹曄爪子旁一放，小柴犬立即抬爪，按住了袋子的收束口，防止小魚掉下去。
攤主笑著道：“小哥也忙了一早上，送你條魚，也算是我的一片小心意。”
今早，他這放魚的大池還是淵上給搬來的。
這青年看著文質彬彬，不像是做體力活的，結果力氣這么大。
源熹曄樂滋滋的將小袋子抱入懷中：“汪嗚！”
【淵淵，攤主，人好！】
“謝謝。”淵上見它這么開心，領下了攤主的一片好意。
他帶著源熹曄繼續在四處閑逛。
春日祭的攤位也不少，游玩吃食皆有。
白天人少，攤主們整理好各自的攤位，便三兩湊在一起，閑聊著最近的趣事。
“聽說，海祇島進入購入不少蒙德煉金藥劑，效果還挺不錯的。”
“豈止不錯呀，那效用真的立竿見影，我前兒個有緣買到一瓶舒緩力量藥劑，就喝了一些，整個人舒暢極了。”
“聽離島的異鄉商人說，過段時間，應當會進一批回來。”
“哎呀，過段時間就可以試試。”
“可以多關注一下，看起來應當是個不錯的商機。”
“對了，過段時間，海祇島的巫女祝祭也要舉行了，聽說，這次對外開放，非海祇島的人也能參與。”
“誒，也有對外引商？”
“對啊，攤位費全免。”
“……”
淵上聽著耳側傳來的閑聊，微微挑眉，沒有多說什么。
——海祇島。
這可真是一個令他印象深刻的地方。
源熹曄抱著淵上的胳膊，好奇的左右看著，抬爪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吃攤：“汪嗚！”
【淵淵，團子！】
淵上帶著源熹曄走了過去，停駐在小吃攤前，看著上面一些包裝好的小食，目光落在了藍色小團子上。
他疑惑的詢問道：“柴犬可以吃團子么？”
“當然，這都是用最新鮮的食材制成的！”攤主干脆的回應道。
淵上垂眸看著懷里的小家伙，干脆道：“拿兩個吧。”
“好嘞。”攤主拿出干凈木葉，挑了兩個團子給他們，特意挑了一個淵上講的藍色和一個用緋櫻繡球做的傳統粉色。
淵上攤開手，將兩個粉藍團子一前一后平放在手心，兩個顏色湊在一起，倒怪好看的。
源熹曄用后爪夾住裝著小魚的水袋，前爪爪抱著淵上的手臂，努力且麻溜的抓著袖子，向上爬到他的肩膀上，爬著叫道：“汪嗚！”
【淵淵，小魚要掉下去炸開了！快救救我！】
淵上輕笑，也沒有幫他的意思，淡然道：“嗯，那就炸開。”
源熹曄瞪圓雙眼，張張嘴，用牙齒輕輕咬著他的衣服，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淵上感受著肩膀的力道，跟攤主結完帳，施施然的轉身。
源熹曄鼓足勁扒著他，尾巴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嚇得，都炸開了。
在他要掉下去前，淵上及時抬手，單手捧起他的腹部，將小柴犬舉起，干脆的放在了自己頭上。
四周都是戴花人，只有他頂著一只小柴犬，真是稀奇。
不過，大家頭上都是一視同仁的沉甸甸。
源熹曄趴在他腦袋上，茫然的眨眨眼，最終小聲叫道：“汪嗚~”
【謝謝，淵淵。】
有些小家伙真的是好玩，每次都氣的不行，還得先維持禮貌，跟人道謝。
見旁側沒有多少人，淵上輕聲問道：“你和妖貍學了變化之術么？”
“汪嗚！”源熹曄搖搖小腦袋。
【學了一點點，這幾天只有晚上可以和妖貍弟弟見面！】
他這幾天白天在忙神里綾人給他的第一個小任務，還得練字就只有晚上的時間有些空閑。
為此，他跟神里綾人和托馬約定了，晚上可以以小柴犬的形態，在靠家這側的小石梯附近，跟小妖貍玩耍。
但，只要聽到家里敲響入夜的鐘聲，就得回家。
大概就是，晚餐后可以出去玩一兩個小時……
這幾天，小妖貍說，他得先學會分辨變化前后的模樣。
經過了好幾天的捉迷藏，他終于知道怎么分辨出小妖貍了！
不過，識破的概率大概只有五成。
犬類靈敏的嗅覺倒是可以為他提供一些小助力！
經過這幾天的鍛煉，源熹曄確信自己一定能學會妖貍的變形術的！
只要學會了，他就可以變成書房的筆墨，看看老爹和父親為什么每次都不讓他跟他們睡一起了！
然后，餓了還可以去托馬的小廚房里，偷偷找些吃的……
源熹曄想著變形術的便利之處，尾巴歡樂的搖來搖去。
“聽說，海祇島的巫女也有特殊的變化之法。”淵上微微垂眸，循循善誘道：“妖貍的變化術用的還是妖力，你不一定能夠掌握。”
源熹曄疑惑道：“汪嗚！汪汪嗚？”
【我可以的吧！淵淵，你看，我現在不就小柴犬么！其他人可做不到我這種程度呢！】
淵上聽著他自信的話語，聳聳肩。
源熹曄這家伙一直都是如此自信的存在，也不知道，他究竟從哪里來的這股自戀勁。
淵上淡淡的繼續道：“海祇島過兩日有巫祝，也是一大盛事，有機會可以去看看。”
順便，要是可以去趟淵下宮，那就更好了。
源熹曄眨眨眼，對此也產生了些好奇：“汪嗚？”
【會比春日祭還多人么？】
“當然。”淵上不假思索的點點頭，他將手中的小團子抬起，平放道源熹曄面前，詢問道：“還吃么？”
源熹曄干脆的低下腦袋，將粉團子叼走，一口吞掉，嘗到里面甜滋滋的花蜜時，雙眼晶亮：“汪嗚！”
【淵淵，嘗嘗，很好吃！】
淵上放下手，干脆的將剩下的藍團子一口吃掉。
嗯……是咸口的，味道尚可。
“汪嗚！”源熹曄視野變高許多，能夠看到的東西就更多了。
【淵淵，我要去那邊的面具攤子！哪里有個好酷的鬼面具啊！】
淵上稍微尋找一番，很快就看到源熹曄說的鬼面具了。
他挑挑眉，看著熟悉的尖嘴面具，解釋道：“那不是鬼面具，是深淵法師的面具。”
源熹曄眨眨眼，努力從自己的記憶里，翻出深淵法師的模樣，好奇道：“汪嗚？”
【那些野外飛著的毛絨絨么？】
“嗯。”淵上點點頭。
“汪嗚！”源熹曄眨眨眼。
【我上次看到和淵淵對話的紅色毛絨絨，也是深淵法師！】
這件事發生在他剛睜開眼的時候，淵上從一只紅色毛絨絨手上，接過了后面把他送到托馬面前時，用于包裹他的衣服。
“對。”淵上點點頭。
源熹曄有些好奇的繼續問道：“汪嗚？”
【毛絨絨還有其他顏色么？】
淵上耐心的解釋道：“根據元素屬性劃分，呈現不同顏色，你上次見到的是火深淵法師。”
他帶著源熹曄走到面具攤前方，看著那個特殊的面具——只是仿制品，沒有任何多余的氣息。
嗯，并不是教團暗中用面具，給他發來一些其他任務。
淵上確認完，正準備抬腳離開。
源熹曄倒是經過一番認真思索片刻，語氣興奮道：“汪嗚？”
【我也是毛絨絨，帶上面具，是不是就可以跟其他毛絨絨玩了？】
淵上：？
這小家伙想的還挺美的。
“不，你不行。”他果斷的回應道。
開什么玩笑，種類都不同，如何偽裝成同類？
這家伙就算帶了面具，混進去，明眼人一眼就可以分辨出來，他就是一只小柴犬！
源熹曄眨眨眼，認真道：“汪嗚！”
【我可以的！淵淵你等著，他們不會發現的。】
淵上挑挑眉，不再多言。
罷了，晚一些，等源熹曄嘗試的時候，他看著就是了。
藍白色……嗯，找些冰深淵法師來吧。
第165章
一人一犬逛完攤子，便在源熹曄的要求下，前往八重堂搜尋幾本輕小說解悶。
淵上剛走到店門口，就瞧見下方一行熟悉的身影。
他腳步微頓，毫不猶豫的轉身，立即要抬腳離開。
源熹曄疑惑的抬頭看著淵上：“汪嗚？”
【淵淵，怎么了？】
“淵野先生！”
“淵上！”
兩道聲音同時從他一前一后響起。
前者熱情十足，后者滿是驚訝。
顯然，這種前后夾擊的情況下，他想要悄無聲息的撤走，是徹底來不及了。
淵上長嘆一口氣，抬眸看向前方走來的托馬和神里綾人，淡然打招呼道：“家主，托馬先生。”
隨后，他轉眸看向樓梯下，一金一銀兩個身影——旅行者空和派蒙。
兩人正滿臉戒備的盯著他，臉上帶著許多疑惑。
空緊抿雙唇，看著托馬、神里綾人對淵上示好，眉毛微微蹙起。
他的視線和神里綾人對上，后者似乎知曉他心中的疑惑，淡淡一笑，微微頷首。
空眨眨眼，看一眼身旁的派蒙，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派蒙靠近空身旁，低聲道：“旅行者，那、那不是……”
“嗯，是他。”空干脆點頭，眼神示意派蒙不要多嘴。
派蒙眨眨眼，雖有不解，還是閉上嘴。
“怎么了，伙伴？有什么情報是不能分享的么？”清朗聲音響起，吸引了在場人的注意。
源熹曄本來在認真觀察著空和派蒙，聽到聲音后，才抬起小腦袋，看到空身后的四人。
距離空最近的是一位頭上帶著紅色面具的橘發青年，人高腿長，身著灰白色衣服，頸肩上的紅圍巾，非常的引人注目。
源熹曄盯著他頭頂的面具，雙眸亮起：“汪嗚！”
【淵淵，那個面具，超酷！】
淵上瞥一眼手中的小家伙，沒有多說什么。
這位橘發青年，就是他在須彌見過，也調查過的達達利亞。
他會出現在這里，多半是為了完成其師父絲柯克的任務。
而，站在達達利亞稍后一些的是，一位少年模樣，帶著帽子、兩側留有編發的藍綠發吟游詩人。
他正笑著，看起來非常親和，讓人下意識的想要接近。
而吟游詩人旁側，便是稻妻人人皆知、貌美如花的八重神子。
而，最后一位，落在所有人之后的，是一位樣貌俊美、衣裝繁復、渾身上下自透露出威嚴的長發青年。
他緩步前行，姿態優雅，讓見到他的每個人，由心感到安穩可靠。
淵上望著前方這幾位深不可測的人，心中有所推測，低聲道：“他們是來尋你的。”
他懷中趴著的小柴犬感覺到一陣困倦，雙眼不受控的合上，緩緩陷入夢鄉。
過了片刻，小柴犬又睜開眼睛，瞳孔已經變成天藍色。
淵上發現他的變化，淡然道：“取走控制權？”
他懷中的小柴犬懶洋洋的點點頭，目光望著底下熟悉的臉龐，眼里透露出些許興奮——
天吶，親眼看到，自機角色全出現在他面前了！！簡直太讓人快樂了好么！而且……他心中永遠爹，怎么離開璃月，來稻妻了？！雷神知道，不會引起啥紛爭吧？
之前兩個國度里，因為軀體年齡太小，他壓根就沒醒過。
不過，兩位小家伙的經歷，全都傳入他的腦海里，讓他明白他們做了什么。
當然，他離開軀體后，記憶傳輸就停止了。
停止原因，他猜測，應當就是，他們已經成為互相獨.立的個體。
到了稻妻之后，他的靈魂倒是一直處于蘇醒狀態。
原熙野這次是親眼見證了[源熹曄]的誕生。
當他被強行剝離出須彌的軀體后，被淵上和系統帶回了那面鏡子前。
鏡子里倒映出來的黑霧，已經初現人類嬰孩的雛形，只缺具體的五官。
原熙野對此有些好奇——
這團黑霧究竟是什么？為什么會從一開始散漫霧狀，凝聚成了嬰孩？當五官出現，黑霧會成為什么呢？
楓丹兩位的愛意滋養，讓黑霧生長出四肢。
須彌兩位的知識灌溉，讓黑霧有了腦袋。
至于，稻妻……這次是系統直接送他來的，沒有給他選擇的余地。
當時，他浮在鏡子前，正準備如之前一般，進入自擬界面。
然而，鏡面上沒有圖標，而是浮現出一陣水波。
隨后，一只火焰般、有著怪物般尖利、比他大三倍的爪子出現，小心翼翼的將他收攏進掌心中，拽著他進入鏡中。
巨手明明爬滿烈焰，卻沒有讓他感覺到任何被灼燒的感覺，渾身上下都是恰到好處的暖意。
無盡烈焰將他圍繞在中央，驅逐四周的黑暗。
原熙野看著四周的火海，只感覺到自己進入恰好的溫泉中，浸泡著。
而在火焰正中央，是一朵被玻璃球包裹、盛放的純白百合花。
準確說，那原本是一條百合花球項鏈——來自他母親留下唯一一件遺物。
自他出生以來，就一直攜帶在身旁的東西。
當然，能夠一直留在他身旁，還是因為這條項鏈做工廉價，用材極差，一看就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
但凡能值點錢，他也留不住。
原熙野靠近百合花球后，立即就發現，上方原本有的四片花瓣，只剩下兩瓣。
在他接近后，右側的花瓣緩緩墜落，形成一道淺淺的人形光，試圖將他的靈魂納入。
但，軀體對于他而言，還是太小了，只能容納他三分之一的靈魂。
原熙野看著不適合的軀體，正準備抽離時，身后傳來一股溫熱。
他回眸，便看到那只將他拉入鏡面的火手再次出現。
這次，火手拿著一根縫紉針一樣的東西，針上是由繁星銜接成的命運線，正是來自被選定的兩位父親命之座。
那只大手熟練的用著命運線，像縫制玩偶一樣，將他三分之一的靈魂和軀體細密的縫合在一起。
而，在徹底縫合上軀體的缺口前，原熙野多余的本體靈魂，被大手團吧成球，塞進體內。
最后，大手搜尋零散的微光星星，捏成一小片星海，植入軀體中——
由此，擁有著新記憶的全新靈魂，源熹曄，便誕生了。
而，全程清醒、目睹一切的原.本體.熙野：……
這個馬甲制造過程，也有點太過硬核了。
還好，他前兩次沒有親眼看到。
但凡提前知道馬甲怎么造出來的，他死都不會接下任務！
就這情況，能成為他這輩子的噩夢。
還好，整個過程里，他絲毫沒感覺到任何的痛苦。
大手做好新馬甲，將他交給了淵上，由淵上帶到稻妻。
整個過程里，原熙野一直清醒著。
不過，他并不準備用這個軀體和神里綾人、托馬搭建羈絆。
以他前兩個任務的情況，他最后都會離開馬甲的軀體。
而，馬甲會繼續和親族共同生活。
他是個過客，可以和馬甲一起享受親族帶來的愛意和安全感，但，絕不能代替馬甲做出重要決定。
因此，他全程只是借著源熹曄的視角，去觀察世界。
順便，偶爾讓小家伙注意到一些小道具，能夠去得到兩位親族的肯定和喜愛。
除非必要，他并不會來操縱這具身體。
這具軀體屬于源熹曄。
但是，現在這個場面，顯然有不少人沖著他來的，而非源熹曄。
他帶來的麻煩，怎么能麻煩小家伙收拾呢？
“旅者，好久不見。”神里綾人走到空面前，溫和的同他打招呼。
派蒙立即活躍的跟他打了招呼：“好久不見，綾人！”
空也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神里綾人打完招呼，目光微凜，默不作聲的打量著，旁側的達達利亞。
這位至冬前來的執行官，不知來此有何目的……
空意識到他的視線，立即補充道：“達達利亞是跟我們一起來找那個孩子的。”
神里綾人心下了然，視線劃過達達利亞，與旁側的八重神子對上，后者只是淡淡的一笑，眉眼中仍舊是往日的閑然。
——看來暫且不需要將人直接趕走，后面，派終末番暗中盯著吧。
他沒有停留太久，微笑的看向吟游詩人：“溫迪先生，許久不見。”
“哎呀，一直聽說，神里家主百忙難得一見，沒想到上次有幸相見，這次還能再會。”溫迪笑著回應道，大眼睛提溜轉著，聲線動聽：“真是太有緣分了，不如我們去喝點酒，慶祝一下？”
“距離我上次來稻妻過去挺久的，還挺想念這里的清酒，不知道有什么推薦的店鋪么？”
神里綾人耳邊聽著溫迪的話，視線卻越過他，落在他身后，欣賞著風景的沉穩青年身上——
不知為何，這人不過是站在那邊，就給他帶來不小的壓迫感。
在溫迪話音落下后，神里綾人收回目光，看向托馬，笑著道：“此事便由托馬來安排吧。”
托馬一直注意著神里綾人的舉動，得到這個任務，他立即開口接道：“溫迪先生，若有空的話，明天晚上由我請你們喝？”
溫迪雙眼一亮，聲音清揚道：“那我肯定有空，就麻煩托馬先生安排了！”
托馬看了看旁側的璃月青年，借此機會，開口詢問道：“溫迪先生，那您的這位朋友，是否要一同前往？不知道，他該如何稱呼。”
“噢，這位是……”溫迪眨眨眼，看向那人，故意吊起所有人的好奇心，笑著停頓不語。
“此位為往生堂客卿，鐘離先生。”空無奈看一眼溫迪，立即開口，為他們介紹道：“這次，鐘離先生是受到我的邀請，一同前來的。”
鐘離聞聲，緩步走到他們面前，神態自若的回應道：“諸位，安好，此行叨擾二位了。”
第166章
“鐘離先生不必客氣，來者皆是客，身為稻妻居民，我們自當以禮相待。”神里綾人觀察著鐘離。
這位璃月來客氣度不凡，行為舉止皆自在老派，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而且……這名字略有些熟悉。
神里綾人微微斂眸，在記憶里搜尋一番。
鐘離倒也不再客氣，拱拱手，坦然道：“那就麻煩神里家主了。”
他轉眸看一眼旁側的八重神子。
八重神子對他彎起眉眼，露出一個燦爛笑容，微微頷首，便施施然走向八重堂。
看得出來，并不準備繼續閑談。
神里綾人正好有些事情，準備私下同詢問八重神子，見狀便和幾人道別，抬腳跟了過去。
托馬自然而然的和空聊起最近各自發生的事情。
鐘離緩緩轉開視線，準備繼續欣賞稻妻的美景。
“汪嗚嗚嗚嗚嗚——”
一陣在旁側響起的犬吠聲，將鐘離的目光吸引過去。
只見一只毛發蓬松的藍白色小柴犬，抬著腦袋，直勾勾的看著他。
鐘離有些小小的疑惑。
原熙野仗著自己現在是只小柴犬的外形，在鐘離的矚目下，毫不猶豫的抬爪，抱住他的腳踝：“汪嗚！”
【爹啊！】
目睹全程并聽懂犬語，正轉身，準備離開的淵上：？
他回過頭，悄悄瞥了托馬和旁側神里綾人的背影，眉毛微挑。
兩個親族都在場，原熙野跑去叫別人爹……嗯，他們聽不懂，叫就叫吧。
此處不宜久留。
淵上收回視線，加急腳步，離開這個滿是壓力的地方。
從深淵教團收集到的訊息可知，那位綠發的吟游詩人便是蒙德的自由之神。
而，那位名為鐘離的人……身上有著一股強大的巖元素力，他這些時日還是盡可能避開吧。
原熙野既然短暫接管了新軀體，自然無需他擔憂。
淵上淡然的下班，準備回春日祭場所，當個背景板。
——說起來，那個團子味道還不錯，可以再買一些。
鐘離垂眸，看著腳旁，緊緊抱住自己的小家伙，沉靜的面容上出現些許疑惑：“……這位小友？”
“汪！”
【爹！】
原熙野這一聲叫的鏗鏘有力，一點都不心虛——
嘛，反正他又不是源熹曄。
這可是他打深淵滿星必備的爹啊！
六命爹令人如此安心。
小柴犬尾巴歡快的搖出一堆殘影，爪爪沒有任何放開鐘離的意思。
鐘離聽著原熙野的一聲聲‘爹’，呆立原地，沉默不語。
他只知柴犬為稻妻本土生物，竟不知……它張口便是‘爹’。
莫非，這‘爹’在稻妻有其他意義？代表歡迎之類的？
鐘離認真思索許久，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望著熱情抱住自己的小家伙。
這孩子倒是和胡堂主一樣熱情的……令他略感苦惱。
罷了，裝作聽不懂吧。
鐘離看向靠近的派蒙，詢問道：“派蒙，可聽懂小友所言何事？”
“拜托，連鐘離你都聽不懂誒！我怎么可能聽得懂啊！”派蒙瞪圓眼睛，理所當然的回道。
鐘離垂眸，和小柴犬晶亮的雙眸對上，略有些苦惱：“也不知，這小家伙是誰家……”
“他主人不就在……”派蒙想著淵上抱著小柴犬的模樣，立即回頭，卻發現樓梯上的淵上消失不見了：“誒？不見了？”
好家伙，難不成淵上來稻妻偷狗了？這也太過分了吧！！
但是，他把誰家小柴犬抓來了？這么做，究竟是為了什么啊？
派蒙一臉疑惑，看一眼和托馬交談的空，準備等下問問。
鐘離將她的反應收入眼底，他跟隨著派蒙的視線方向看過去，只察覺到部分濃郁的火元素殘留，此外，沒有其他的了。
不久前，派蒙大呼一聲“淵上”。
而，托馬先生卻喊“淵野先生”。
兩人叫的都是同一人。
鐘離眨眨眼，將異常處記下，沒在多問什么
此處為雷之國度，他不過是受邀來此的客人，不便探查。
晚些，可以同旅者相議。
鐘離收收視線，轉眸，和一旁觀察他的溫迪對視著。
后者對他彎眼，笑了笑。
兩人心照不宣的沒多談什么。
溫迪看著熱情的原熙野，慫恿道：“鐘離，你不抱抱它么？這只小家伙看著很喜歡你。”
原熙野配合的點點頭，發出一連串：“汪嗚汪嗚——”
【拜托，誰不愛爹啊！！爹，抱我！快抱抱我！！從此我也是被巖神親手抱過的幸運兒了！！】
鐘離：“……”
他有些小小的錯愕。
這小家伙如何得知他的身份？
溫迪挑挑眉，也有些意外。
在八重堂后方，正在和神里綾人交談的八重神子，也聽到原熙野這句話。
她微微挑眉，眼里浮現出些許趣味。
——喲，這小家伙知道的還不少啊。
本以為是只是特殊的小妖怪……現在看來，是該抓來，好好教導一番了。
派蒙沒找到淵上，聽到聲音后，倒是好奇的湊到小柴犬身旁，打量著小家伙，雙眼發光：“它好可愛啊，蓬松的像朵大蒲公英！”
原熙野緊緊抱住鐘離，對著派蒙揮揮爪，笑著道：“汪~”
派蒙驚訝道：“誒，它、它是在和我打招呼么？”
托馬在見到原熙野奔向鐘離時，便緩步跟來，全程目睹了幾人的交流過程，此刻，才笑著點頭：“對。”
派蒙飛低一些，落入原熙野的視野正前方，小心翼翼的抬手：“你好呀，小狗狗！”
原熙野點點頭：“汪~”
【派蒙姐姐，你好呀！】
這聲姐姐，他叫的一點都不心虛。
派蒙年齡絕對比他大。
“它好乖啊。”派蒙得到回應，雙手合十，開心的夸贊道：“小狗狗喜歡吃什么？我可以分一些給你噢！”
“哎呀，難得派蒙會主動分享美食。”溫迪眨眨眼，有些小詫異，臉上帶著笑意揶揄道。
“哼哼，分給這么乖的小柴犬，我當然樂意了！”派蒙雙手環胸，側眸瞪一眼溫迪：“至于，某些酒鬼……才不給你當下酒菜呢！”
溫迪輕笑：“欸嘿。”
派蒙飄到托馬身旁，好奇的問道：“對啦，托馬，你認識小家伙么！”
她可沒有錯過剛剛托馬的那聲‘對’。
托馬看了看鐘離、溫迪和一直在旁側，豎著耳朵聽他們對話，雙手環抱的達達利亞，點點頭：“當然，他是神里家的一份子。”
“誒？是和太郎丸一樣的忍犬么？”派蒙一臉驚訝道。
托馬眨眨眼，搖搖頭：“他還沒經歷過忍犬訓練。”
派蒙點點頭：“它還這么小，確實不適合現在就訓練。”
托馬：“……”
其實，按照家主現在的安排，小曄未來有可能是神里家的繼承人。
之后，會進行的都是各種全方面發展的繁重課業……
托馬眨了眨眼，看著還抱著鐘離腳踝的小柴犬，開口道：“等他長大一些，自己進行選擇吧。”
“真好。”派蒙點點頭，看向原熙野，像個大姐姐一樣，認真囑咐道：“小狗狗，你一定要好好長大噢！”
“……汪。”原熙野第一次被這么叮囑，他眨眨眼，點點頭。
派蒙果然是最好的伙伴！
托馬：“……”
晚一些，派蒙要是知道，小曄就是他們要找的人……反應應該會很有趣吧？
托馬對此有些小好奇，同樣有外人在場，他也不會把這么重要的事情公開說。
他詢問道：“諸位定好住宿了么？”
“胡堂主為我和鐘離定完了。”溫迪取出一張紙條，遞給托馬：“這是旅店地址，托馬知道在哪里么？”
托馬接過紙條，看了一眼，立即點頭：“就在附近，稍等片刻，我帶你們去。”
“對了，空，你和派蒙呢？”
“我們還沒定。”派蒙立即回應道。
托馬貼心詢問道：“安排你們住木漏茶室的那間？”
“那可太好啦！謝謝托馬！”派蒙立即雀躍的回應道。
空笑著點點頭：“可以。”
托馬點點頭，將目光落在了這行人的最后一位——達達利亞身上。
達達利亞見他們交談完畢，這才開口道：“我在附近找個愚人眾的帳篷就行了。”
愚人眾下屬識相點都會騰出來給他，不識相……正好可以讓他活動活動。
說起來，稻妻雷神的無想一刀威力無比，輕易斬山挪海。
他現在去天守閣門口，可以試著接一下么？
達達利亞對此有些好奇，不過，他此次跟著空來稻妻，也是為了尋找那個叫做原熙野的孩子。
至于，溫迪是收到了邀請函，特意趕來參與即將開啟的虹色大巡回。
而，鐘離的情況稍微復雜一些。
本來胡堂主邀請他一同來稻妻參與虹色大巡回，他委婉拒絕了，胡堂主便和辛焱提前一天來稻妻。
第二天，他照常在聽書喝茶時，被空和派蒙逮了個正著。
“納西妲說，她從那個詛咒身上，感知到一股來自璃月仙人的氣息，因此，我想請您前去看看。”
鐘離思索再三，倒也選擇走這一趟。
正好在離島下船時，幾人一同碰面，便結伴進了稻妻城。
達達利亞抓緊機會，詢問托馬道：“托馬先生，既然你在稻妻生活的比較久，正好我向您打聽一個人。”
“他的名字叫原熙野。”
托馬：“……”
他目光微微向下滑落，看向藍白小柴犬，有些不解——
愚人眾怎么也在找小曄呢？
派蒙也同樣警惕的看向達達利亞：“喂，公子，你究竟想做什么啊？一路跟著我們就算了，你怎么也要找他？”
達達利亞再次解釋道：“我師父想要見他一面。”
他說的很誠懇，不過，派蒙并不相信。
“絲柯克為什么要見他一面？”空有些不解。
另一側，在原熙野不斷的努力下，鐘離終究是沒轍，彎下腰，將他抱起來。
小柴犬體型不大，重量比想象中重了一些，不過，尚在預計之內。
原熙野乖巧且端莊的蹲在鐘離掌心，絲毫不敢造次。
他聽到達達利亞和空的對話，好奇的抬頭看著達達利亞，靜待著他的回應。
“這個，我也不知道。”達達利亞干脆的回應道。
空：“……”
“但是，師父肯定有她的想法。”達達利亞繼續補充道。
原熙野也配合的點點頭：“汪嗚。”
【絲柯克大人，必定有她的深意。】
【說起來，公子和鐘離之間的距離好遠好生疏啊，我cp他倆這是在避嫌么？】
鐘離聽到他的話，萬年不動一次的瞳孔，微微一顫：“？”
溫迪挑起眉毛，雙眼晶亮。
“汪嗚。”原熙野點點頭，肯定自己的想法。
【大庭廣眾，小情侶太近就容易親親抱抱，只能保持距離避嫌了！可憐的帝君大人和公子啊！】
鐘離：……
不，他們并非戀人關系，不過萍水之交。
溫迪滿是八卦的看著鐘離，面帶喜色——
豁呀，好大的逸聞！！
原熙野壓根不知道自己給兩位神帶來多大的震撼，仍舊快樂的搖著尾巴。
帝君的手心，令人安心！
第167章
“托馬先生，我們合作如何？”
另一側，達達利亞已經開始和托馬商量起來：“我會在稻妻暫住一段時間，你那邊如果有關于那個孩子的相關消息，隨時可以來找我交易。”
“當然，我給出的報酬一向優渥，空可以為我作證。”
達達利亞垂眸看向一旁的空和派蒙，臉上帶著篤定且自信的笑。
“托馬，不要相信他。”空雙手合攏在胸前，認真的看向托馬，果斷開口提醒道。
達達利亞聽到他的話，瞬間瞪圓眼，不可思議的看著空：“嘿，伙伴，你這么說，我可要難過了！”
“哼，空說的沒錯！”派蒙立即點頭附和道：“這個男人每次都騙我們！”
達達利亞無辜的看著他們，繼續道：“我承認在之前合作時，我確實是隱瞞了一些事，說欺騙也不至于吧？而且，我在資金上可從來沒虧待你吧！”
“可你總是隱瞞最重要的事情！我和空才不會信任你！”派蒙氣鼓鼓的補充道。
達達利亞微微垂眸，一副傷心樣望著空：“伙伴，我們合作這么多次，我還不值得你信任么？”
空搖搖頭：“不信。”
“伙伴——”達達利亞正準備說服空。
“你先等等！”派蒙看著達達利亞一副不罷休的模樣，轉身飄到鐘離面前，先一步問道：“鐘離，你看公子，你也和他合作過，你覺得他可信么？”
鐘離原本在觀察手中的原熙野，小家伙身上有有一股他熟悉的氣息。
不過，那股氣息非常的淡，一時間，他無法確定來自誰。
突然間，被派蒙詢問意見，他微微抬眸，便看到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略微側頭斟酌片刻，疑惑道：“我的意見？”
達達利亞看一眼鐘離，單手叉腰，坦然的問道：“鐘離先生的話，不管對誰都會客觀評價的吧？”
溫迪聽著達達利亞如此自來熟的語氣，眨眨眼，好奇的接道：“聽起來，公子先生很了解鐘離先生啊？”
達達利亞立即想起在璃月被反將一軍的經歷，后槽牙咬緊，輕輕磨了磨：“當、然！鐘離先生，我可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
溫迪挑眉，從他多變的語氣里，捕捉到一些有趣的消息。
他還想問兩句，耳側先響起鐘離的聲音。
“往生堂同北國銀行的合作一向愉快，堂內資金往來皆為胡堂主所管，我一介客卿尚不知其數。”鐘離淡然道。
“喂喂喂，鐘離先生，你怎么能和旅行者一樣啊！”達達利亞立即皺起眉頭，略帶譴責的看著他，明顯有些小郁悶：“我雇傭鐘離先生時，沒少給您付摩拉吧？”
鐘離望著他，但笑不語。
溫迪眼中迸發出的求知欲，宛若八千瓦燈泡般閃耀。
——活久了，還真不錯啊，他又能見證新歷史了啊！
先是老爺子開竅，不再事事親力親為，退休將璃月交由子民管轄，自己塵世閑游，體味人世間冷暖。
現在，他又有幸見證萬年巖石開花了？！
這孩子的語氣是在撒嬌吧？
“鐘離先生，怎么不說了？”達達利亞看著鐘離的笑，沒由來的有點惱怒。
他湊近笑著的鐘離，抿唇，雙頰微微鼓起，沒有高光的藍眸望著他，強調的又喊了一聲：“鐘離先生——”
這一聲的音調有些拖長，到結尾時，調子又有些挑起，帶著一絲少年意氣。
鐘離轉眸看向其他地方，淡然道：“我不過初來乍到的一位閑客，何能讓稻妻子民信我一面之詞？”
“公子若要找人擔保，還是與旅者相議。”
達達利亞挑眉，雙手上下疊在一起，繼續開口道：“鐘離先生，你明知旅行者不會給我作保，我現在只能指望你了。”
派蒙聽著他的話，總覺得很不對勁：“你這話也……”太奇怪了。
什么叫做只能指望鐘離呀！
鐘離先生不都拒絕了嘛！
鐘離見他再次將話題扯到自己身上，微微垂眸，直接的將話題岔開：“旅者，聽聞稻妻緋櫻小食……”
“鐘離先生！我就在你眼前！”達達利亞繼續道。
鐘離：“……”
“汪嗚！”原熙野看著近在咫尺的達達利亞，抬起爪，拍了拍他的臂膀。
【鴨鴨，我給你作保！我不貪心，只要一百萬摩拉！】
小爪子砰砰兩下，將達達利亞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原熙野和達達利亞對上視線，眼睛帶著期盼看著他。
達達利亞顯然也聽不懂犬語，見原熙野乖巧蹲在鐘離手心的模樣，眼前一亮，好奇問道：“鐘離先生，這小柴犬是哪來的？真可愛啊，冬妮婭一定會很喜歡！”
又小又蓬松，像只漂亮玩偶。
冬妮婭之前寫信提過，想要養一只可愛的寵物。
托馬心里一緊，看著達達利亞認真端詳的模樣，立即開口道：“公子先生，您也知道愚人眾為稻妻帶來不少麻煩。”
“目前，全稻妻也就天領奉行能夠與愚人眾商討合作事宜。”
“您可以到天領奉行處，說服九條裟羅小姐，共建新的合作事宜。”
他的話讓達達利亞移開視線，微微皺起眉頭。
他之前在稻妻停留過一段時間，還是清楚三大奉行如何互打機鋒……到最后，事情沒解決，只在拖延時間。
看來，這位托馬先生是不會幫他了。
不過，他絕對會幫空……只要盯著空，也會有線索。
達達利亞心中有些數，他眨眨眼，露出一個淺笑：“既然，托馬先生不愿意，我就先走一步了。”
說罷，他也沒等托馬的回應，直接轉身離開，徑直掠過鐘離，沒有一點停留。
“汪嗚？”原熙野向他的背影揮揮爪。
【再見，鴨鴨！】
他微微趴下，想著曾經看到無數達達利亞爬墻事跡，小聲嘟囔：“汪嗚嗚……”
【鴨鴨晚上會不會半夜爬進鐘離先生的房間呀？要不要讓托馬提醒旅店老板加強安防？】
原熙野認真思考著。
兩人住，這得雙倍價格！
鐘離：……
他微微闔眸，腦海里立即浮現相似的畫面。
公子先生確實有過站在屋檐上，從高處暗中觀察別人行動的行為。
爬墻這種事，應當是熟門熟路。
只不過，他為何要爬進他的房間？莫非是準備與他約一架？
鐘離微微思索片刻，確定達達利亞的目的，倒也放寬心。
他現在雖不喜打架，但，稍微指點那位武者，倒也可行。
溫迪看著原熙野，眼中的趣味更加濃烈。
——嚯呀，小情侶避嫌成這樣，那算是分手了吧！
好心的風神大人要不幫一把破鏡重圓？
“汪！”原熙野突然間，又輕輕叫了一聲。
【小曄想要鴨鴨的酷面具，要怎么借過來呢？】
它用爪抵著下巴，盯著達達利亞的背影，認真思考。
溫迪眨眨眼，眉毛一挑——
誒嘿，這機會不就來了么！
好心的大人怎么能拒絕實現小朋友的愿望呢！
“公子總算走了！”派蒙見他離開，松一口氣，看向一旁的空和托馬：“我們可以去吃好吃的了！”
她的話剛落音，一陣風卷起公子頭頂的紅色面具，恰好落在了鐘離手心的原熙野身上。
大面具直接蓋住了三分之二個原熙野，將它視線遮擋了大半。
原熙野震驚：“汪嗚？！”
【天吶，我難不成開啟了言出法隨的異能？！】
他眨眨眼，稍微調整一下記憶，保留自己被淵上放下，到被鐘離捧上手心的記憶，去掉大人們談論尋他的事情，將軀體短暫還給源熹曄。
小柴犬的眼睛變回靛色，它頂著達達利亞的紅色面具，眼睛溜圓，開心的左右晃腦袋：“汪嗚！！”
【感謝大大的風！好大的面具！我現在肯定超級酷！！！】
它自信的抬起腦袋，鼻子從面具下方裂縫鉆了出去。
源熹曄抬腳向前走了兩步，自信道：“汪嗚！”
【公子哥哥帥帥的，我肯定也超級酷！】
溫迪眨眨眼，輕輕一笑。
哎呀，小家伙很喜歡啊。
達達利亞面具被吹走，立即回頭尋找，便看到臺階上，身形頎長的俊美青年側身而立，手中正捧著他的面具，神態專注，就像往日看奇珍異寶那般。
頭頂盛放的櫻花被風搖晃，恰好落下一小陣粉色花雨，襯著樹下人少了些伶俐，多了些柔美。
達達利亞看著微微出神——
太神奇了吧，鐘離那么強大的人，居然也會有這種……柔和的模樣？讓人誕生些許保護欲。
達達利亞很快將這種可怕的想法丟在腦后，抬腳走向鐘離。
這風來的也真是湊巧，不偏不倚正好把他的面具吹到鐘離手中。
“抱歉，鐘離先生，可以把面具還給我么？”達達利亞對著他伸出手。
“你得問下小友。”鐘離看著手中鉆來鉆去的小圓屁股，微微斂眸，輕笑道。
源熹曄有些戀戀不舍的從面具邊緣鉆出，小爪前后并行成一條線，努力保持平衡。
它用腦袋將面具向達達利亞的方向推了推：“汪嗚！”
【還給哥哥！】
“看來小友同意了。”鐘離見狀，開口道：“公子閣下，麻煩您親自取一下。”
他現在要是移動，小家伙可能就掉下去了。
“謝謝小家伙，還有，鐘離先生。”達達利亞抬手，干脆的取走面具。
手指曲起后的指骨節，劃過鐘離的掌心，留下一陣涼意。
“不必多謝。”鐘離微微頷首，淡然回應。
“汪嗚！”源熹曄點點頭，同上。
“各位再見。”達達利亞將面具重新帶回頭頂，固定好后，向著幾人告別。
隨后，又如風一樣，瀟灑離開。
“鐘離，你覺得這位執行官如何？”溫迪見人離開，好奇的問道。
鐘離沉凝片刻，公正評價道：“公子閣下一向都是性情中人。”
“托馬，我委托綾人幫忙的事情……”空見達達利亞離開，立即向托馬詢問道。
托馬微微抬眸，看向鐘離和溫迪，有些遲疑。
“他們都是我請來的，絕對可靠。”空見他謹慎的模樣，立即開口道。
“既然都是旅者信任之人，諸位不如同我先移步木漏茶室？”神里綾人恰到好處的歸來，走到托馬面前，看著幾人，出聲提議道：“托馬晚些還需要忙春日祭的事情，此事便由我來詳講。”
“家主大人……”托馬看著神里綾人的背影，眨眨眼。
“今日事項已經處理完了，托馬不必費心，專注祭典。”神里綾人微微轉眸看向托馬，溫和一笑，安撫道。
“好的，那就辛苦家主了！”托馬知曉他的意思，干脆點頭。
他同幾人互相告別，前往春日祭場所。
其余幾人，一同前往木漏茶室。
第168章
【稻妻.木漏茶室】
今日的木漏茶室仍舊由梢小姐管理。
她站在門口，一眼便瞧見神里綾人帶著空、派蒙和兩位陌生客人款款而來。
梢提前一步推開茶室門，提醒內側的侍者們，準備好東西迎接貴客。
隨后，她向前走幾步，迎向神里綾人：“家主大人。”
“梢，平日那間茶室可備好了？”神里綾人溫聲問道。
“已備好。”梢點點頭。
“嗯。”神里綾人微微頷首，轉眸看向身后的人：“諸位，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同梢小姐提。”
“茶室里有酒么？”溫迪眨眨眼，笑著問道。
“得讓溫迪先生失望了。”神里綾人淺笑著：“茶室里不提供酒。”
“哎呀，真是可惜啊。”溫迪嘆息一聲。
神里綾人淡笑：“溫迪先生不必惋惜，客人的心愿，我們自然會滿足。”
溫迪眼前一亮，正準備接話。
神里綾人又道：“我想托馬會為您準備一場滿意的晚宴，溫迪先生，先喝些茶靜待，如何？”
這一番話倒是滴水不漏。
派蒙也點點頭，看向溫迪，雙手環胸道：“對啊，賣唱的，托馬剛剛不都說了，要請你喝酒了么！”
“飲酒應適度，莫要貪杯。”鐘離單手抱著藍白小柴犬，垂眸看向自己的老友，同樣出聲勸導道。
“哎呀，我這不是活躍活躍氣氛嘛！”溫迪見所有人看著他，無辜的眨眨眼，雙手向兩側攤了攤。
“諸位，隨我來。”神里綾人抬腳走入木漏茶室。
梢立即側身，按住大開的門，目送著幾人依次進入。
茶室里的大桌子上，已經放置了稻妻特色小食，一壺泡好的茶和幾個干凈的茶杯。
“哇，好多好吃的！”派蒙雙眼發光的看向桌面的東西，衣服迫不及待的模樣。
“喜歡就多吃點，可以無限續。”神里綾人看著她，淡聲道。
“嘿嘿，謝謝家主大人！”派蒙立即喜笑顏開。
幾人依次落座后，空才開口道：“綾人，你們已經找到那個孩子了？他現在在哪里？”
神里綾華不久前寄給他的信里，提到了已經找到原熙野的事情。
只不過，原熙野身上的情況比較復雜，無法用言語描述清楚。
當然，唯一一件可以確定的事是，原熙野被神里家暫時收留了。
神里家都是可靠的人，空因此放心不少，便稍微延遲到稻妻的行程，先去璃月尋求鐘離的協助。
當然，他之所以，提前知道詛咒會降臨稻妻，是因為半個月前——
納西妲成功借助淵上提供的方法，從原悉業身上將詛咒剝離出來時，有一部分草元素附著在詛咒身上。
在淵上帶著詛咒逃走后，納西妲借助留在詛咒上的元素進行追蹤，發現他們前往了稻妻。
元素痕跡最終消失在稻妻城附近。
一般而言，詛咒長期離開附身物，會不斷的被削減能量，直至消亡。
而根據楓丹和須彌兩位孩子的情況，空推測，詛咒以新軀體降臨前后不會超過三天。
雖然，他不清楚深淵教團究竟在做什么，但是，直覺告訴他，這個詛咒是一個關鍵點。
他第一次遇見淵上，便是在稻妻的淵下宮。
淵上作為引導人，在解密過程中，給予他不少的幫助。
但，這家伙本就別有目的，這點就注定他們之間的合作遲早會崩盤。
他最終把淵上狠狠揍了一頓，但，還是被他跑了。
這次，淵上帶著詛咒回到稻妻……
空微微瞇起眼，腦海里已經浮現出，最大的可能性——
這個詛咒可能和淵下宮有關。
淵下宮的事情歸珊瑚宮管理，他寫信給了珊瑚宮心海，讓她幫忙多注意下。
正巧，神里綾人在訪問須彌，空便將這件事順便告知他。
但，稻妻城有神明坐鎮，想來淵上也不敢那么明目張膽。
他本以為，心海那邊會先發現蹤跡，完全沒想到——
淵上這家伙膽子大成這樣，還真直接將詛咒放到稻妻城了。
而且，他自己居然也來了！
真是不怕被影一刀劈成灰燼么？
空對此有些不解。
晚一些，他得找淵上本尊好好問一下。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那個人形詛咒。
納西妲告訴他，詛咒本身是一位被深淵力量完全侵蝕的人類靈魂。
她對于從殘留的一些靈魂碎片進行分析后，從里面提取出另外兩股不同的力量。
一股是來自天上的不死詛咒，一股是來自磐巖的守護祝福。
這意味著，詛咒本體靈魂與巖之國璃月有關。
“守護他的祝福極其強大，我推測，應當是來自巖神摩拉克斯。”
納西妲雖然有些不確定，卻還是為他指明了方向。
空微微回神，看著神里綾人將熱茶緩緩放下。
“在場的諸位，都已見過他。”神里綾人抬眸，望向了趴在鐘離懷里的小柴犬。
源熹曄正抬頭，認真的打量著鐘離，時不時發出幾聲感嘆——
【這位先生真好看啊！還很溫柔呢！】
【不過，他眼角為什么紅紅的，是受傷了？還是被誰氣哭了？】
【先生穿的衣服好多誒，不會累么？】
【不對，父親也穿的很多。】
【難不成我以后也得穿那么多？這么多衣服，會重死的吧？】
【嗚嗚嗚，還是不穿比較輕松。】
鐘離面不改色的聽著小柴犬叨叨絮絮，眼眸時亮起，時黯淡，讓人無法確認他的心情。
溫迪聽著這小家伙的自言自語，思考著，要不要讓小柴犬發現，它說的每句話，他們其實都聽得懂呢？
小家伙應該不會害羞的就地刨個坑，把自己埋進去吧？
“誒？我們什么時候見過了？”派蒙捧著一盤點心，一臉疑惑的問道。
空已經追尋神里綾人的目光，看見了鐘離懷中的小柴犬。
他迷茫的眨眨眼，想起綾華信中提及的——
【托馬于煙花店外，撿回一小犬，似與你所尋之人有關。】
須彌的原悉業可以變為暝彩鳥形態，楓丹的原悉業雖為人形，卻有著元素生物的特征。
空看著藍白小柴犬，意識到了現在的情況。
他開口叫道：“小曄？”
“汪嗚？”源熹曄聽到他的呼喊，一臉疑惑的看向空。
【空哥哥叫我有什么事？】
神里綾人已然開口問道：“小曄，可否變回人形？”
“汪嗚。”源熹曄點點頭，從鐘離膝蓋上跳下，小跑出門。
鐘離和溫迪并沒有任何驚訝的情緒。
派蒙傻愣片刻后，看向對面的兩位神明，質問道：“鐘離，溫迪，你們倆不會一開始就知道了吧？”
“我不知道哦。”溫迪坦然的搖搖頭，眼眸滿是笑意道：“不過，這小家伙的話我倒是聽得懂，派蒙聽不懂么？”
“啊？它、它不是只會汪嗚的叫么？”派蒙瞪圓眼睛，驚訝的看著他們。
隨后，她轉身看向空：“空，你也聽懂了？”
空果斷搖搖頭：“聽不懂。”
“兩位都聽得懂犬語？”神里綾人微微眨眼，疑惑道。
溫迪眨眨眼，看向一旁的鐘離，挑眉問道：“鐘離，你說呢？”
“略知一二。”鐘離神態淡然的回應道。
“噢，略知一二……”溫迪稍微重復一遍，眼睛半瞇起。
“所以，小曄剛剛都說什么了？”派蒙一臉好奇的問道。
“啊，也沒說什么，就是夸鐘離好看，想嫁給鐘離。”溫迪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應道。
最后一句話一出，全室陷入一片寂寥。
“什么？！”派蒙震驚的大喊道：“可、可他們年齡差這么大！！”
鐘離手中的茶水微微泛起一絲漣漪，沒忍住闔眸，輕嘆一聲：“溫迪先生，莫要信口開河。”
溫迪無辜道：“哎呀，鐘離先生不就聽懂一二……”
“我可是全聽懂了哦。”
神里綾人眨眨眼，擺出一副思索的模樣——
這位往生堂客卿一看就貴氣十足，絕非凡人，想要與之交心，怕是……極為困難。
他家小曄眼光可真是高啊。
這樣倒也有好處，不會被一些歪瓜裂棗騙走。
神里綾人看向鐘離，真誠道：“犬子年齡尚小，難得見鐘離先生這般玉樹臨風之人，言語間多為冒犯，我替其向鐘離先生表以歉意。”
“神里家主言重了。”鐘離抬眸，看向神里綾人：“貴子天真爛漫，性情溫和有禮，想必會成為一介俊才。能得其一時喜愛，也是我之幸。”
派蒙聽著兩人對話，沉默片刻，悄悄的貼在空耳畔，小聲問道：“這就是上流人士的對話方式么？”
空雙手環胸，微微轉眸，一臉無奈的看著一旁笑著的溫迪——
這家伙以前被鐘離打飛不是沒理由的。
他都想抓著溫迪的肩膀晃一晃，喊一聲：“干點正事吧，巴巴托斯。”
“鐘離先生一表人才，度量非凡，想必往日受到不少人傾慕。”神里綾人繼續問道：“不知，您是否已成家？”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眼睛一亮，全都豎起耳朵，盯著鐘離。
鐘離被如此矚目，神色仍舊淡然，他淡淡道：“成家乃是一生大事，應需萬般思慮。”
“鐘離先生所言極是。”神里綾人微微頷首，同意他的看法。
“神里家主年輕有為，豐神俊逸，不知您與您夫人是如何相識？”鐘離默不作聲的將話題，轉移到神里綾人身上：“想必是件美談。”
神里綾人微微彎眸，眼底是一片細碎亮光，淺笑道：“我與他初見倒也算不上美談。不過，恰好他急需尋一份差事，經熟人搭橋引線，來此處與我共同謀事。”
鐘離抿了口茶，正準備繼續說點什么，卻被派蒙先一步打斷。
“不是？綾人，你什么時候成家了？！”派蒙不可思議的看著神里綾人，整個人傻在原地。
顯然，被他倆剛剛的對話震驚到了。
“派蒙！”空伸手將派蒙拽到自己身旁，無奈看著她。
“可、可……”派蒙還是處于震驚狀態，指著綾人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神里綾人微微闔眸，看著派蒙，笑道：“等我成婚之日，必定邀你與旅行者前來。”
“那、那你未來夫人是誰啊？”派蒙眨眨眼，疑惑的繼續問道。
神里綾人反問道：“派蒙覺得應是誰？”
“我認識么？”派蒙疑惑道。
“嗯。”神里綾人笑著點點頭。
“我想想……”派蒙右手彎起，用大拇指和食指撐住下巴：“柊小姐肯定不是，她喜歡九條鐮治！”
“宵宮？不對，她更喜歡綾華吧！”
“千織……不可能，她常駐在楓丹！”
“還有，還有……”派蒙冥思苦想著，最終，一臉驚恐的看向神里綾人：“不、不會是……”
“嗯？”神里綾人饒有趣味的看向她。
“九條裟羅么？”派蒙雙手捧著自己的臉，認真問道。
空單手扶額，不忍直視。
“派蒙為何覺得會是九條裟羅小姐？”神里綾人眨眨眼，笑著反問道。
“因為你們身份相當，也都很有責任心，應當很能談得來。”派蒙認真想了想，回應道：“也會一起謀事……”
“托馬。”空終究是看不下去，伸手拍了拍派蒙的肩膀，篤定道。
派蒙顯然沒反應過來：“嗯？托馬來了？”
“沒啊，老爹沒回來啊！”清脆的音調響起。
派蒙轉眸看去，只見門口一個八九歲的小孩子，正側身看向身后，隨后，不解的和她對視。
這個小孩子五官和托馬相似，眼形發色卻隨了神里綾人。
派蒙張大嘴，立即看向神里綾人，指著源熹曄，詢問道：“這、這是托馬給你生的？”
空：“……”
神里綾人淡笑：“或許吧。”
“派蒙姐姐，怎么了？”源熹曄走向他們，一臉不解的看著派蒙。
派蒙已經被過載的信息量折騰的雙眼變成蚊香狀。
空看著面前的小孩子模樣，倒也不意外。
“你好，小曄。”他溫柔的和面前的小孩子打了聲招呼：“再次見到你，我很開心。”
“現在身體怎么樣？”
“空哥哥，好久不見！”源熹曄熱情的對他笑著，拉起袖子，向他展示自己的小胳膊，自信道：“我現在身體非常健康。”
“那就好。”空溫柔的看著他，點點頭。
源熹曄見他沒準備再說話，才將視線投向對面的鐘離和溫迪，微微低頭，滿是歉意道：“溫迪先生，鐘離先生，初次見面，有失遠迎，實屬抱歉。”
空聽著他四字一句的話，陷入了短暫的沉思——
這講話方式……滿是即視感。
派蒙同樣迷茫的眨眨眼。
兩人稍微反應片刻，派蒙飄到空旁側，貼著他耳朵，悄聲道：“壞了，他也變得文縐縐的了！”
明明楓丹和須彌的兩位小朋友講話就很直快嘛！這孩子講話，怎么滿是繁文縟節？
讓她一瞬間覺得，有點……高攀不起？
這就是近朱則赤么？
全場陷入短暫沉默。
派蒙、空和溫迪同時看向鐘離，等著這位滿是學識的才子回應。
“我等未提前遞上拜帖，小友不知自是正常，不必致歉。”鐘離感受到他們的目光，出聲回道。
神里綾人側眸看著在自己身側落座的小家伙，明顯他有些小緊張，便開口道：“此處皆為可信之人，你無需拘謹。”
“好的，父親。”源熹曄眨眨眼，輕輕點點頭，緊繃的肩膀微微松了一些。
他好奇的看著空，出聲問道：“空哥哥，你和派蒙姐姐在須彌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么？”
派蒙聽到這句話，立即想起不久前的須彌之旅：“須彌那邊有個小朋友，跑到凈善宮頂上做秋千，還想要借此開一個收費游玩的項目，這個算么？”
“誒？”源熹曄瞬間被釣起了好奇心：“凈善宮很有名么？”
“嗯，就是類似天守閣的存在。”派蒙認真解釋道。
源熹曄瞬間震驚的問道：“啊？是神明大人住的地方？”
“對，凈善宮是草神住的地方。”派蒙點點頭。
源熹曄感嘆道，眼里卻閃爍著向往的光：“天吶，他膽子好大啊！如果，我在天守閣屋頂做秋千……”
“別如果，這絕對不行的啦！！”派蒙瞬間提高聲音，瘋狂擺手，急切道：“納西妲不會介意，但，影一定會劈你一刀的！！！”
源熹曄眨眨眼，看著派蒙認真道：“我對雷神大人很尊敬的！”
派蒙一臉警惕的看著他，認真道：“你對神明發誓，絕對不會去干這種事！”
“誒？我真的不會這么做的。”源熹曄不解道。
派蒙：“……”
但是，在須彌干出這種事的那家伙可是叫原悉業啊！你們都是來自同一個人形靈魂的衍生物，性子很像的！
派蒙內心哀嚎著，但是，也不敢講這些話說出來。
離開須彌前，她和空去拜訪了艾爾海森和卡維，詢問他們關于原熙野、原悉業和原希也之間關系的想法。
這三個人靈魂來自同一體，應當屬于是一個人？
但，他們又有著不同的軀體，應當屬于不同體？
所以，他們究竟是以同一個人相待，還是以不同體相待呢？
另外，是否要告訴這些孩子們，他們之間的關聯呢？
這些問題，他們同納西妲詢問過。
智慧之神的答案是：“為什么不去問問監護人的想法呢？”
“這些問題的答案，只有本人與監護人能夠告知你們。”
兩人立即尋找到了艾爾海森家里。
艾爾海森沒有任何猶豫道：“他們是獨立個體。”
卡維回答是：“他們是一體的。”
兩個人的觀點完全相反，因此又辯論起來。
最終，空為她總結了兩人的想法——
“他們過往一致，未來卻極為不同。”
“但是，博士的切片……”派蒙想著那令人驚悚的實驗：“他們都和本體一樣，并且，后面還被本體抹除了。”
“派蒙，你沒有發現么？”空雙手叉腰，笑著問道。
派蒙疑惑道：“發現什么？”
空笑著道：“博士的切片們，無論發生什么，都不會改變自我狀態，而他們會。”
“你看，楓丹的小也在努力學習律法，性子更為乖巧些。”
“須彌的小業熱衷求知與探索，性格更為跳脫，想到什么，都會去嘗試。”
“人們常說，不要困于過往。”
派蒙瞬間恍然大悟：“所以，我應當把他們都當做不同的朋友來看待！”
空眨眨眼，笑著道：“是熟悉的新朋友。”
現在，這位熟悉的新朋友眼里，明顯是跟須彌那位一樣的躍躍欲試！
“你必須發誓，不然，其他好玩的事情，我就不講啦！”派蒙眨眨眼，拿出了殺手锏。
“好吧！”源熹曄無奈眨眨眼，抬手向著天守閣方向，認真道：“我向雷神發誓，絕對不會在天守閣上做秋千的！”
派蒙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對了嘛！”
“對啦，我跟你說，須彌的花神誕祭……”派蒙繼續給源熹曄講著他們經歷過的奇幻冒險。
源熹曄認真的側耳聆聽著。
見他們相處愉快，幾位成年人心照不宣的沒再提起重要事情，各自找了些感興趣的話題閑聊起來。
過了一會兒，源熹曄突然開口道：“派蒙姐姐，你要不要吃團子啊！春日祭那邊有個很好吃的團子！”
“有多好吃？”派蒙好奇道。
“吃了就忘不了的好吃！”源熹曄認真的回應道。
“那、那……”派蒙轉眸看向空，眼里帶著期盼。
“我可以帶派蒙姐姐過去噢！我認識路！”源熹曄笑著道。
“空，可以嗎？”派蒙轉眸看向空，詢問道。
“嗯，你們去吧，路上小心。”空點點頭，笑著道。
“費用找托馬報銷。”神里綾人輕笑道。
“好噠！我們出發吧！”源熹曄起身，開心道。
“好呀！”派蒙也點點頭，立即跟著他離開。
兩人腳步聲走遠后，室內的話題這才轉回了最開始的目的。
“空，你感覺小曄如何？”神里綾人問道：“他身上的詛咒可有祛除之法？”
空聞言，明白神里綾人應當是知道詛咒的事，選擇保下現在的小孩子。
他微微抬眸，看向鐘離，問道：“鐘離，你覺得呢？”
鐘離微微抬眸，在四周環視一圈，回應道：“他身上的賜福確實來自璃月……”
空眼睛一亮，立即追問道：“那你知道具體來源么？”
鐘離遲疑幾秒，緩緩開口道：“此類賜福并未被現存史料記載，應為某位已逝仙人之作，需幾日時間，翻查古籍。”
“至于詛咒祛除之法，鳴神大社應當更為熟悉，想必神里家主，不久前，已同八重宮司商討過，此事交由專業人士解決即可，不必憂心。”
神里綾人眸色微沉，頷首：“鐘離先生觀察力實為敏銳。”
空作為知情人，倒是聽懂鐘離話語的意思——不是他給予的賜福。
“旅者，賜福之事，容我晚些給予答復。”鐘離淡然道。
空點點頭：“辛苦了。”
鐘離稍微在身上翻找片刻，拿出一張符箓放在神里綾人面前的桌上：“神里家主，此為璃月仙人繪制的平安符，可以讓小曄隨身攜帶。”
“感謝鐘離先生。”神里綾人看著符箓，一看便知價值不菲，他微微一愣，隨后道謝著。
隨即，一只手伸出來，在符箓上放了一朵蒲公英。
“哎呀，你們這么客氣，真是讓我坐立難安啊。”溫迪裝作苦惱的感嘆一聲，隨即笑道：“那我只能送上風神的祝福了！”
神里綾人看著那朵蒲公英，微微頷首，淺笑道：“同樣感謝您，溫迪先生。”
“神里家主不必客氣，接下來幾天，我們說不定還得麻煩你們。”溫迪抬眸看向茶室之外的某個方向，低聲道：“誒，有風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梢小姐腳步匆匆的走到門口，敲了敲門，開口道：“家主大人，托馬先生他在春日祭會場受傷了。”
“抱歉，諸位，我先行一步。”神里綾人聞言，立即起身，向三人微微俯身。
隨后，他腳步略有些急切的向外走去，開門，語速比往日快了些：“梢，請幫我接待一下客人們。”
“好的，家主大人。”梢立即應聲。
第169章
神里綾人前腳剛走，藍白色小柴犬就從隔壁房間跑了出來，小短腿努力的向前跑去：“汪嗚？！”
【老爹發生什么事了？】
“小曄，小心點！”派蒙緊隨其后，飛了過去。
源熹曄急匆匆的想要跟上神里綾人。
神里綾人聽著兩人聲音，腳步沒有停頓，也沒回首，只是出聲道：“小曄，你先在茶室呆著。”
話音一落，他的身影翩翩然而去。
“嗚！”源熹曄的爪爪都快跑出小火花了，卻還是沒能跟上神里綾人，在轉角處看著大門合上。
小柴犬的耳朵瞬間塌下。
因為和神里綾人約定過，在外以小柴犬的形象示人，他體貼的為一看就有私事要聊的大人們騰出空間，和派蒙說好，先回屋子里變成犬形再走。
正好派蒙也好奇他是怎么變的，就跟著他去了走廊最后的雜物間里，看著他變小柴犬。
結果，他剛變回小柴犬的模樣，立即就聽到外面梢小姐的話語。
他下意識的就跑出來，結果，還是沒能趕上父親的腳步！
QAQ他一定要快點長大長高，要跑的比太郎丸還快，這樣就不會趕不上了。
源熹曄有些心急的看向高高的門閂。
這道門對于人形態的他不過是小菜一碟，隨便一推就開了。
但是，對于小柴犬的形態，它怎么都頂不開。
可惡啊，晚點讓父親請人給門底下裝個小門吧，不然也太不方便他進出了。
源熹曄癟癟嘴，正準備轉身去找空的幫助。
“誒，綾人走的好快。”派蒙已經氣喘吁吁的趕來，停留在源熹曄身旁。
源熹曄立即停下腳步，抬頭看著她，雙眸瞬間晶亮，抬爪指著門閂：“汪嗚？”
“你是要我幫你開門？”派蒙看著他的模樣，眨眨眼，疑惑的問道。
“嗚！”源熹曄果斷的點點頭，雙眸亮晶晶的看著派蒙，里面充滿著祈求，尾巴在身后一搖一搖的。
“放心，就交給派蒙姐姐吧！”派蒙望著小柴犬可憐巴巴的模樣，瞬間責任感爆棚。
“派蒙，小曄，等一下，我們一起去吧。”空和鐘離、溫迪三人一同出現在他們身后。
溫迪點點頭，雙眸亮起，笑著道：“我之前在稻妻游玩時，托馬先生給予我不少幫助，又同為蒙德人，自然要過去關懷一番。”
“對啦，鐘離先生和我給你送了一份禮物。”
他轉眸看向行至最后一位的鐘離。
剛剛，神里綾人離去的匆忙，符箓和蒲公英都沒來的收起來。
鐘離同梢小姐講了聲，梢小姐立即便取來一個印有椿紋的錦袋，將放置在桌面上的符箓和蒲公英折好，一同放入錦袋中。
此刻，錦帶被牢牢的系在一條紅繩上，正好放在鐘離掌心間。
“汪嗚？”源熹曄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們，疑惑的叫道。
【誒？給我的禮物？不對，老爹的事情更重要，禮物可以晚點再看，老爹只有一個！】
【嗚嗚嗚，老爹究竟發生什么事了？】
“小友莫慌，托馬先生自是有福之人，想來不會有什么大問題。”鐘離淡然的安撫著他，蹲下身：“請稍等片刻，可否讓我為你系上？”
“汪嗚！”源熹曄眨眨眼，乖乖坐下，抬起腦袋讓鐘離更輕松的為他戴上錦袋。
鐘離見他乖巧，迅速將紅繩系在源熹曄的脖子上，打了個不容易掉的活動繩扣，調節一下繩結位置，讓小錦袋恰好落在源熹曄胸腹上，不影響他的行動。
“好了，小曄小朋友，可否讓我攜你走一程？”鐘離溫柔的望著源熹曄，伸開手，詢問道。
剛剛這小家伙可是不客氣的讓他抱了一路，體重輕飄飄的，毛也軟乎乎的，手感倒也不錯。
現在急著趕路，源熹曄這體型，再努力跑得也并不算快。
“嗚！”源熹曄瞬間攀上鐘離的胳膊肘。
【謝謝鐘離先生！！你是大好人！！】
鐘離眨眨眼，將它身形扶正后，自然的端著源熹曄，隨最熟悉附近的空去往了地點。
*
春日祭場所里，托馬被淵上扶到一旁的石椅坐下。
他坐定后，抬頭，碧眸清亮的望向，前方擔心他的神里綾華，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安撫道：“大小姐，你放心，我真的沒問題。”
“托馬，不必逞強。”神里綾華一改往日溫柔的模樣，神色極為嚴肅道：“我已讓人去請醫師。”
托馬稍微活動了下四肢，并沒有感覺到哪里有問題。
他眨眨眼，繼續道：“大小姐，我真的沒事，剛剛你也看到了，我可有神之眼護著呢。”
神里綾華想到剛剛的場景，心里還有一些后怕，見托馬一直強調自己沒事，她臉上的擔憂絲毫不減，仍舊認真道：“托馬放心，剩下的工作已經安排其他人接手，不會出問題的。
“我會陪你在此等醫師前來檢查。”
托馬：“……”
大小姐這番話里的決心無人可以撼動。
但是，他確實沒什么大事。
托馬轉眸，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一旁的淵上。
淵上雙手合十，對他前后擺了擺，隨后，緩緩的轉過身，假裝沒看見這一幕。
他悄悄的向前平移去，腳步又輕又快，眨眼就融入春日祭的人群里，消失不見了。
托馬：“……”
淵野先生真是不顯露山水，這等消失術，怕是其他忍者都沒法展現的這么完美。
他無奈扶額，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說起來，倒也沒什么，就是矗立在場所最中間、負責固定所有攤子頂上棚的大柱子頂端裝飾物，莫名其妙被風吹下來了。
這也不算什么大事，往日祭典里也有這種情況，只要將裝飾物重新固定上去就好了
大部分裝飾物的重量都比較輕，固定方式也簡單，沒什么困難。
不過，現在人比較多，一時間沒人手。
托馬和綾華恰好談完話，見到這事，立即就將攬了下來。
他自小沒少爬蒙德的城門和樹，這件小事幾乎是手到擒來，花不了多少時間，就爬上頂端，把裝飾物固定上去。
為了防止固定物掉落，他還特意觀察一遍，多加固了一圈，確認沒問題后，他心里一松，放松了警惕。
而，意外就出現在下來的時候。
他向下爬到一半時，一個作為支撐點的矮腳踏突然斷裂。
托馬半身的重心恰好都集中到那個腳踏上，一時不察，就從搬空墜下，摔到了底下放著的備用雨棚布上。
其實，這個意外倒也不算什么，他有神之眼形成的護盾和一大堆雨棚布護著，一點事兒都沒有。
但看大小姐緊張和擔憂的模樣，托馬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讓她放心。
其實，在十來分鐘前，他和家主等人揮別，回到春日祭場所，將空來的事情告訴了神里綾華。
神里綾華雙眸明顯都亮了好幾個度，眼眸中的向往和欽慕無法遮掩一點。
他便讓神里綾華先回木漏茶室，同家主一起招待旅行者。
像空這么尊貴的客人數量本就少的只手可數，神里家兩位主人一同招待他，倒也正常。
而且……唉，兩位主人都傾慕旅行者。
大小姐的情緒倒更加明顯些，家主的話……若不是家主自行同他提起，他還真沒發覺。
雖然，按理來說，他不應該攪和進去。
但是，他總覺得，還是得和大小姐提一聲。
現在，大小姐因為他被拖住了腳步……
托馬對此有些頭疼，他既不想看到家主大人失意，又不想看到大小姐難過。
他甚至難得想著，要是旅行者能無限分裂，一人一個多好啊。
可惜，這是不切實際的事情。
“大小姐，我真的沒事。”托馬再次強調道，他緩緩站起身，準備多做幾個動作，向神里綾華展現一下自己毫發無損。
但，他的右腳剛沾地，為左腳分擔一半的重量時，腳踝處就爆發出劇烈的疼痛，讓他瞬間神色蒼白。
“嘶……”托馬倒吸一口涼氣，重新跌回到石椅上，唇上的血色都淡去幾分。
——壞了，他又馬失前蹄了。
這個意外倒是沒能提前考慮進去，下次得多做幾遍場地檢查。
托馬咬牙，忍住因為疼痛想要叫出的聲音。
“托馬，怎么了？”神里綾華見他狀態不對，神色一變，立即關切的問道。
她上前想要為托馬探查一番，卻因為男女有別，不敢靠太近。
托馬眨眨眼，抬手擦了一下頭頂上冒出的冷汗，不自然的咳了一聲，略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大小姐，我右腳好像扭到了。”
“不過，其他地方真的沒問題！請相信我！”他認真的保證道：“大小姐，你可以先忙自己的事情。”
神里綾華望著托馬，也知道他再三催促的原因，眉眼微微斂下，語氣嚴肅道：“托馬，我一直將你當做兄長看待。”
“兄長受傷，我又怎能拋下你，自行離開？”
“大小姐……”托馬看著神里綾華認真的模樣，雙眼微微泛酸，心里卻是一片說不出來的熨燙。
大小姐都將他視作重要家人了。
天吶，他可真是個幸運的人。
果然，只要努力活下去，總會有好事降臨的。
托馬眉眼微微彎起，也不再催促神里綾華去見旅行者了。
大小姐的態度這么堅決，他再勸說就是不識相了。
“那就麻煩大小姐了。”托馬笑著，接受了綾華的好意。
神里綾華見他神態微微緩過來，眨眨眼，神態變成往日溫柔的模樣，開口道：“托馬，在此先歇一會兒，需要喝些茶水么？”
淵上恰到好處的帶來兩杯團子牛奶，分別遞給托馬和神里綾華：“兩位先以此解渴。”
“老板有言，此為雷神力薦爆款，不喝可惜。”
雖然，他對于這種又甜又膩的團子牛奶并不感興趣，甚至，覺得那位神明熱愛這種甜到發膩的東西實為……口味奇特。
但，想來不過是稻妻商販間的一些售賣手段，嘗嘗倒也不是不可。
晚一些，帶著源熹曄過去嘗一嘗吧，那家伙好像也很喜歡這種甜到發膩的東西。
淵上眨眨眼，思考著是買了打包回去，還是把犬帶過來喂。
——說起來，狗喝奶茶真的不會有問題么？
他還真沒養過狗，但是，源熹曄吃團子都沒什么問題，加個牛奶應該更沒問題吧？
“謝謝，淵野先生。”神里綾華微微一愣，隨后，雙手接過團子牛奶，對著淵上溫柔一笑。
“淵野先生果然心細如發。”托馬接過團子牛奶嘗了一口，確認里面沒有加任何奇奇怪怪的東西，口感也是正常的醇厚后，笑著夸贊道。
淵上看著笑容燦爛的托馬，微微眨眼，對于這位火系神之眼持有者，他倒是莫名有些親近。
談不上喜歡，但也不厭惡，想來是同為火元素使用者的惺惺相惜。
當然，也有可能是源熹曄和他之間綁定的好感系統影響了他，讓他偶爾覺得能在陽光下四處亂跑的人類沒那么煩。
“托馬。”一道自帶清貴感的聲音響起，一道優雅矜貴的身影在視野盡頭出現。
淵上轉眸看去，眉毛微微一挑，自覺的向旁側貼去，將路讓了出來——
這位水元素持有者身上的氣息，就像是水深淵使徒一樣，讓他想要避而遠之。
當然，還有楓丹那位水龍王，要不是當初他被迫當貼身監護，他也是會避而遠之的。
所以說，他一火深淵使徒討厭水，很正常。
“家主大人？”托馬一臉驚訝的看向緩步而來的神里綾人，更加不解。
家主大人，不是在招待旅行者他們嘛？怎么突然丟下一重貴客，跑到這里來了？還是說，聊不投機，提前結束了？
托馬的腦海里瞬間浮現出一堆的問題，但，他并沒有問出來，碧眸里，神里綾人的影子逐漸接近。
神里綾華見到自家兄長出現，瞬間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
她拿起折扇，微微遮掩住自己的唇瓣，柔聲細語道：“兄長既然來了，托馬就交給你了。”
“嗯。”神里綾人微微頷首，應道。
淵上挑眉，非常審時度勢的跟著神里綾華走了：“大小姐，我來給你搭把手。”
他們一走，這片靠著海邊，位于活動場所灌木叢下方的寂靜小天地，就只剩下神里綾人和托馬兩人。
神里綾人步調穩妥的走向托馬，視線很快將他整個人打量一遍。
見露在外的肌膚上沒有任何傷痕，托馬精神也不錯后，他微微松了口氣，睫毛輕輕垂下，急促的心跳聲逐漸放緩。
“托馬，剛剛發生何事了？”神里綾人站在托馬面前，太陽光從茂密樹葉間落下，他的影子恰好將托馬整個人籠罩在內。
那雙比大海更加深沉的眼眸凝望著他，里面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正如現在的海面一般風平浪靜。
托馬望著他的雙眸，下意識的接著眨眼動作挪開視線。
不知為何，他莫名感覺到一絲小心虛。
而這些小心虛，讓神里綾人看向他的正常視線，變得異常滾燙，讓他有些如坐針氈。
托馬抬手，曲起食指，用著食指指節在鼻尖摩挲幾下，才訕訕的開口道：“家主大人，也沒發生什么事。”
“就是，會場裝飾物被風吹掉，我爬上去重新固定好，下來的時候出了一些小意外，不小心摔到厚厚的雨棚布上了。”
“請放心，我一點事情都沒有！”
神里綾人見托馬努力假裝沒有意外發生的模樣，眼眸微微垂下，聲音有些沉悶的詢問著：“是么？”
“我們已經生疏至此，托馬都不愿意和我說實話了么？”他微微垂頭，看起來有些灰心喪氣。
陽光穿過垂落的長睫，在他眼尾落下一小片陰影，斑駁光點隨著風來回搖動著，讓神里綾人有種一碰即碎的脆弱感。
托馬看著神里綾人展露出來的脆弱樣，一瞬間心提到頂點，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像是漲潮的海水瞬間淹沒了他。
“沒有，我、我只是不想讓家主大人費神。”他立即開口解釋道，語氣里帶著些許自責：“家主大人已經是日理萬機……”
神里綾人當著托馬的面，在他側邊緩緩蹲下身，抬頭望著托馬。
那俊美臉龐微微抬起，明亮的雙眸望著他，讓人忍不住一陣心軟。
神里綾人溫聲問道：“傷到哪了？”
他的眉眼間沒有展現出其他情緒，似乎剛剛語氣里不被信任的委屈，只被托馬一兩句話撫平了。
托馬看著近在咫尺的神里綾人，呼吸一滯，心跳哐哐的撞了兩下胸腔，似乎想從里面逃出。
——天吶，家主大人這張臉可太好看了。
他眨了眨眼，耳垂已經泛紅，努力將自己第一時間在心中冒出的輕浮想法抹殺。
在神里綾人繾綣目光的注視下，托馬輕輕的將右腿向前挪一步，伸手將褲子向上拉了拉。
已經微腫起的泛紅腳踝，脫離了布料的遮掩，露在空氣中。
神里綾人微微垂下頭，凝望著托馬腳踝上的傷處，皺起眉頭，雙眸瞇起，神態顯然很是不悅。
細長的發絲恰好將他神態遮掩住，不至于，讓托馬看見他這一瞬間的失態。
托馬見神里綾人專注觀察的模樣，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抬手，用手心按住脖頸捏了捏，聲音輕了不少，認真道：“只是扭到腳踝，就站起來，有一些疼。”
“托馬，容我冒犯一下。”神里綾人突然開口道。
托馬迷茫的眨眨眼，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只見神里綾人伸出手，輕輕的抓住腳踝上方的小腿肚，干脆的將他的腿抬起，放在了自己曲起的膝蓋上。
溫熱的指腹按在肌肉緊實的小腿上，較為長的神經末梢，過了許久才將那股來自別人的體溫傳遞到大腦里。
托馬：“？”
托馬：“！”
托馬微微張開雙唇，雙眸瞪大一圈，腦子里像是有一座火山爆發一般，嘩啦啦的巖漿滾動著，把所有多余的想法全都吞了個干凈，只剩下一個——
啊？家主大人捏著他的腿？！
啊？家主大人還紆尊降貴的蹲下身，彎起膝蓋給他當腿架子？！
啊？究竟發生什么了？？他這是在做夢吧！
不對啊，這種事情怎么想也不會在他夢里發生吧！！
他、他怎么會有這種大不敬的想法呢？
托馬整個腦子都懵住了，眼睛死死的盯著被神里綾人捏住的右腿，感覺自己似乎出現了什么奇怪的幻覺，或者進入了什么奇怪的夢境中。
神里綾人絲毫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只不過，抬眼便看到托馬略顯呆滯的神態，看起來呆呆的，莫名可愛。
顯然，托馬這個神態是在因為他。
也不知道，是在努力思索著什么。
神里綾人稍微猜測幾下，心中的不悅仿佛被清風吹去，只剩一片花瓣落下，柔和蕩開的漣漪。
他輕笑一聲，故意假裝沒看到托馬的窘態，右手握住托馬的小腿，指腹一下一下的按著腳踝右側的肌肉，低聲問道：“很疼么？”
“不、不會。”托馬微微回過神，雙頰一片通紅，碧眸間莫名染上一片水波般漾動的碎光，整個人還有些小迷茫。
他看向神里綾人，努力讓自己不要去關注神里綾人按在他腿上的手，有些小慌亂道：“這不是什么大問題，晚一些用藥油揉開就好了，一點影響都沒有！”
托馬的語氣從一開始有些結巴，到后面，似乎是找到自己擅長的領域，逐漸變得篤定，語調也平穩了。
但，那雙不斷眨著的碧眸，卻在傳達著主人下意識的不安和局促。
托馬想要悄悄的用勁將自己的腳從神里綾人手中抽走，心里莫名感覺到現在這情況，實在是非常的不對勁。
家主大人怎么能給他當腿架子呢，這、這也太不合禮數了吧！被其他人看到，也不太好吧。
托馬有些小慌亂，但，他始終沒能從神里綾人的手中，將自己的腳拯救出來。
明明，家主大人的手看起來不過是虛虛的搭在他的腳上，怎么他想要悄悄挪動腿時，卻是無法動彈一分呢？
托馬紅著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脫困了。
第170章
神里綾人垂眸，余光關注著托馬逐漸變成緋色的臉頰，心下暗暗一笑，手沒有挪開的意思，反而一臉關切的繼續問道：“這里疼么？”
“不、不疼。”托馬立即搖搖頭，看著神里綾人一本正經的模樣，他突然有種奇怪的愧疚感，同時，也松了一口氣。
家主大人只是在為他檢查情況。
他果然還是感覺出錯了吧！
托馬提起來的心輕輕放回，眼皮微微垂下，情緒稍微低落了些。
但，他并沒有察覺到，這股突如其來的糟糕情緒。
神里綾人卻捕捉到他眸中一瞬的黯淡。
他微微一愣，隨即斂眸，認真的思忖著。
托馬很快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微微側眸，看著神里綾人的側臉，笑著問道：“家主大人，你和旅行者將事情商討好了？”
神里綾人抬眸，認真的看著托馬，簡單回了兩個字：“尚未。”
他有心明面來探一探托馬。
托馬：“？”
他神情有些錯愕，隨后，不解道：“那，家主，你……”為什么會過來？
旅行者應該更重要啊。
托馬有些不解，但是，不知為何心跳突然間加快了些。
“托馬覺得我不該來么？”神里綾人凝望著托馬，靛眸微沉，語氣比往日更為嚴肅些，五官也更加凌厲。
托馬瞬間就感覺到一絲壓迫感。
他凝望著神里綾人，看著他的側臉，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剛認識神里綾人的時候。
初至神里家，他被老家仆帶著熟悉家宅，在穿過一道紅木建成的蜿蜒長廊，抬眼便見盡頭立著一位清貴公子。
庭院中，春櫻搖曳，少年身姿欣長，立于廊檐下，纖白長手正探出欄外，手心朝上，接著落下的細碎花瓣。
托馬幾乎是一瞬間就停下腳步。
他屏住呼吸，望著那清貴少年的冷淡側顏，總覺得，這人像個瓷偶一般矜貴，需要好好的養護。
“呀，是綾人少爺。”老家仆的聲音自他身后傳來。
廊檐下的少年似被驚醒，轉眸看來，神色沉靜，靛眸落在托馬身上，里面是尚未完美遮掩住的謹慎和探究。
“綾人少爺，這位是新來的家仆，托馬。”老家仆笑著為他介紹道。
得知他的身份后，少年臉上冷漠如雪的神情，緩緩融化，眉眼間帶著一絲笑意，更多的還是疏離：“初次見面。”
“托馬。”
記憶中的少年音和更為熟悉的青年音合在一起。
托馬微微眨眼，看向神里綾人，那雙顏色更深一些的靛眸，正專注的看著他，單手輕輕握著他的腿。
頭頂上，盛放的櫻花樹輕搖兩下，被風卷下零星花瓣恰好落在兩人肢體間的夾縫處，映著腳踝上腫起的緋色。
今時不同往日，他們的關系早已在多年的磨合下，親若家人。
托馬眨眨眼，望著近在咫尺的神里綾人，嘴角不受控的彎起，笑著道：“能被綾人關心，我非常開心。”
他難得直呼神里綾人的名字，沒有用平日里的家主尊稱。
托馬心知，在外應該多注意一言一行。
但……神里綾人因為他受傷，而展現出這么嚴肅認真的神情，讓他忍不住就想用更加親切一些的稱呼。
家主是尊敬與愛戴，綾人是他的小私心，一直被悄悄藏在心底。
神里綾人在聽到‘綾人’二字時，蓋在托馬腿上的手瞬間僵住了，眸色瞬間一軟，心間萬般情緒，終究化成一聲輕嘆。
他可真好哄。
托馬簡單兩個字，就讓他瞬間妥協，甚至……略感欣喜。
神里綾人語氣恢復往日的溫柔：“可有請醫生？”
“有，大小姐叫人去了。”托馬見他神態如常，點點頭，認真回應道。
隨后，他彎起眉眼，繼續道：“家主，我可是比您會照顧人，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會不知道么？”
神里綾人微微頷首，輕輕將旁側長靴挪了挪，將托馬的腳放到地面上，起身在托馬身旁落座：“是我關心則亂了。”
托馬晃了晃手中的團子牛奶，詢問道：“家主大人，要不要喝？”
“這個味道還不錯，不過，里面沒加其他的奇怪佐料……”
可能沒那么符合家主大人的口味。
當然，也是絕對安全的飲品！
神里綾人望著他手中的團子牛奶，笑道：“既然是托馬推薦，自是要嘗嘗。”
“家主……”托馬拿起團子牛奶。
他準備讓神里綾人稍等下，托人去買。
然而，神里綾人望著就在前方的團子牛奶，抬手蓋住托馬的手背，牽著他的手，將團子牛奶拉至身前，向前低頭含住吸管，輕輕吸吮著。
托馬：“？”
被按住的手背上是一片溫熱，手心里的團子牛奶卻是冷的，冷熱交替著，讓人心間一顫。
“味道不錯。”神里綾人微微抿唇，對著托馬笑道，側邊的長發飄散開，隨風輕舞。
托馬注視著翹起的發尾，一時間有些出神。
——等等，吸管他用過了！！完了，完了……絕對不能被家主知道！
“托馬，你在嗎？”派蒙的聲音恰好從不遠處傳來，緩解兩人之間的氛圍。
“旅行者和派蒙也來了？”托馬立即回過神，將團子牛奶塞進綾人手中，確認他拿穩后，輕輕抽回自己的手。
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自己手背有種被燙傷的感覺，讓他有一瞬間的心神不寧。
“嗯。”神里綾人拿著杯子，輕聲道。
視野盡頭，一只藍白色的小柴犬和派蒙一同出現。
“啊，綾人，托馬，你們在這里呀！”派蒙瞬間雙眸亮起，立即朝著身后抬手揮了揮：“空，在這邊！”
“汪嗚！”源熹曄沒有停留，很快跑到托馬身旁，直起身跳到神里綾人腿上，將前爪輕輕拍了拍托馬，關切道：“汪嗚嗚？”
神里綾人看著踩在自己褲子上的小爪，抬手捏了捏。
“小曄放心，我沒事。”托馬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笑著安撫道。
源熹曄抬頭看著神里綾人：“嗚？”
“扭到腳踝，其他還需要檢查。”神里綾人伸手捏著小柴犬脖子上的紅繩，問道：“鐘離先生給你的平安符和溫迪先生送的蒲公英么？”
源熹曄瞬間縮起腦袋，本就沒有的脖子更沒了，他輕幅度點了點：“汪！”
“誒？”托馬有些驚訝。
“好好帶著。”神里綾人對著源熹曄囑咐道，隨后，為托馬解釋：“兩位客人知曉小曄的情況，特意為贈予他。”
“這樣啊。”托馬眨眨眼，點點頭：“我得給他們準備些帶回去的伴手禮。”
他開始思索著準備什么禮物更合適。
“托馬。”神里綾人聽著他的話，立即開口道：“前些時日，家里內外都由托馬費心。現下，我與綾華已經歸來，你安心的好好休息養傷。”
“剩余的事項，交由我來安排。”
他的語氣不緊不慢，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
托馬看一眼神里綾人，知道這件事沒得商討，點點頭：“……好，那就辛苦家主大人了！”
神里綾人見他沒有逞強，眸色柔和道：“晚些，我帶你回去。”
托馬眨眨眼，遲疑的點點頭。
空和派蒙一同到達兩人面前，認真的打量托馬，見他沒什么問題，才詢問道：“托馬，現在感覺怎么樣？”
“很不錯。”托馬笑著回應道。
“那就好，剛剛梢小姐來報信時，綾人立即就起身離開，我還以為出什么大事了。”派蒙松了一口氣，認真道。
“綾人都來不及收起鐘離和溫迪給小曄的禮物。”空瞥一眼神里綾人，笑瞇瞇的補充道。
“對哦，小曄帶的還是鐘離親手系上的噢！”派蒙點點頭。
托馬聽著兩人的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著自己的發尾：“實在抱歉，打擾你們談事了。”
“沒啦。”派蒙和空對視一眼，立即搖搖頭：“我們的事情又不急。”
他們會追蹤源熹曄，還是因為擔心深淵教團做出危險的事情，同時，也想搞清楚人形詛咒的來源。
上次，詛咒和他們有著短暫的會談。
空可以看得出來，詛咒本身的邏輯思維能力沒有任何問題，但，他肯定是隱瞞了不少事情。
如果，深淵有能夠將人類靈魂制作成詛咒的方法，那么……對于提瓦特而言，這將是一個巨大的災難。
無論怎么想，他也不能對此視若無睹。
當然，除此外，他也順勢接受了那維萊特和萊歐斯利的長期委托。
這兩位最先遇到詛咒的人，希望他們幫忙提供相關的線索，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問詛咒。
同樣，須彌之行后，艾爾海森也給他們一筆委托費，要求他們幫忙查清詛咒的來源。
現在看來，他們想要和詛咒本體進行交流，還是需要一些小契機。
幾人稍微閑談片刻，神里家長期合作的醫師到達此處，為托馬進行檢查。
派蒙和空接了綾人的協助委托，跟他們揮別，先一步離開，去春日祭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
“空，說起來，在楓丹的小也和須彌的小業，在人前大多都是人形態。”派蒙捏著下巴，認真的分析著：“稻妻的小曄怎么一直以小柴犬形態示人呢？”
空眨眨眼，立即想到了淵上——
那家伙在楓丹是火深淵法師形態的發條玩偶，在須彌就是常見的火深淵使徒，到了稻妻……怎么就好好做人了？
兩個人似乎是逆著過來，一個由人變成非人，一個由非人變人。
“我們去問問淵上。”空意識到不對勁后，干脆的抬頭對派蒙道。
“對哦，他現在是神里家家仆吧！”派蒙立即意識到這個事情。
剛剛，空有問了綾人淵上的情況，得知這家伙目前在當神里家的家仆，化名為淵野。
也不知道，他是安了什么心，準備干點什么壞事！
派蒙和空便在淵上的真實身份告知神里綾人。
神里綾人思忖片刻，告知他們：“他既是隨小曄同來，便暫且留著觀察，勞煩兩位不要對外聲張，也無需告知托馬與綾華。”
人在明處，總比在暗處來的放心些。
綾華和托馬對于淵上的態度都很友好。
他倒也不希望兩人為此傷心。
若是瞞不下去……便只能請淵上自行辭職了。
派蒙和空都點頭同意保守秘密了。
兩人一同進入春日祭會場時，抬眸便看到達達利亞坐在簪花攤位前，頭上簪滿了色彩鮮艷的花朵，神態上是兩分迷茫，三分不解，五分興致闌珊。
派蒙瞪圓眼睛，停滯在搬空，抬手指著：“……這、這，公子他、他在做什么？”
空：“……”
他的腳步也一停，迷茫的看著前方。
“此為蒙德產的塞西莉亞花，傳言……”在達達利亞前方，鐘離被一群人圍著，正持著一個塞西莉亞花的簪子，在緩緩的解釋著花朵有關的傳說。
他講解完畢后，垂眸望著達達利亞的頭頂，似乎在考慮要放入哪里更合適些。
“嘿，伙伴！”達達利亞視線穿過人群，見到空，立即歡快的朝他們揮手。
“公子，鐘離，你們這是在做什么？”派蒙擠進人群，不解的出聲問道。
空順著派蒙開出的路，走到兩人面前，同樣疑惑的看著達達利亞。
“旅行者。”神里綾華剛讓人將準備好的存貨補充上，轉身便看到空的出現，立即欣喜的迎過來，臉上帶著顯著的粉。
鐘離望一眼少女嬌羞的模樣，本欲解釋的話語吞回，笑著道：“此事便由神里小姐來解釋。”
說罷，他將手中的花簪別入達達利亞耳側邊。
空和派蒙見他要繼續忙碌，點點頭，和神里綾華走到一旁人少的地方交談。
達達利亞本來想站起來，去找空的，卻因為鐘離這個簪花動作，不得不坐會椅子上。
等鐘離別好站直后，他才眼巴巴的看著鐘離，詢問道：“鐘離先生，這還沒完么？”
鐘離打量著面前長相明顯稚嫩的青年，他有著一頭異常明艷的橘發，絲毫不遜色這萬般色彩的花卉。
甚至，這些被別上的花卉，并沒有奪走他的色彩。
反而，更加襯托出眉眼間展露出來的勃勃生機，看起來極其意氣風發，讓人挪不開視線。
簡而言之，達達利亞非常的適配盛開的花，被宵宮小姐推來當模特，倒也是極佳選項。
“公子閣下莫急。”鐘離緩緩開口安撫道，從旁側的桌面上，又取下一支別類的花簪，為身旁圍繞的稻妻人講解著。
“真是的……”達達利亞微微斂下眼簾，雙手環胸，臉上神態略有些不耐煩。
他曲起雙腿，踩在椅子的橫梁上，抬頭看著鐘離的后腦勺，細長泛淺的細辮子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此花為……”鐘離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講話時，往往自帶一種奇怪的安撫之力。
達達利亞隨便聽兩句，結果，注意力瞬間就被帶進他的故事之中，原本感覺的的煩悶消散許多，連著頭上重重的花冠都仿若無物。
“他們倆這是什么情況啊！！”派蒙指著人群中的兩個人，一臉驚嚇的問道。
“達達利亞先生是被宵宮介紹當模特的。”神里綾華想著不久前的情形，耐心的為她解釋道。
實際上，她也不太清楚，這位執行官怎么會和宵宮扯上關系。
但是，宵宮特意提了，讓她給達達利亞找點忙碌的事情做……最好，祭典結束前，都離不開的。
而這位執行官得知要當模特后，也欣然接受，沒有任何抗拒之意。
神里綾華微微皺眉，還是沒想通原因。
“至于，鐘離先生的話，他剛剛在攤位前為準備購買花簪的胡桃小姐、辛焱小姐解答了不少問題。”神里綾華回想著剛剛的情形，繼續道：“我見他文采斐然，知識淵博，便請他留下做科普。”
“當然，聘請資金我已經同鐘離先生商討好了，晚些會打入往生堂賬戶中。”神里綾華抬頭，用扇子半遮唇，對著空溫柔一笑。
“原來如此啊！”派蒙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沒想到，居然正好遇到胡桃和辛焱啊！”
“你們和胡桃小姐認識么？”神里綾華眨眨眼，疑惑的問道：“說起，我見鐘離先生本是要拒絕，卻因胡桃小姐提前一步答應，他才接下此事。”
“胡桃是往生堂的堂主，鐘離是往生堂長期聘請的客卿。”派蒙點點頭，立即介紹道。
空笑了笑，繼續補充道：“鐘離一向也不怎么拒絕胡桃的要求。”
“胡堂主經常有著古靈精怪的想法，拒絕了，說不定會提出一些更加令人頭疼的事情。”
倒不如，在能力范圍內，接受一些委托，讓自己忙起來，胡堂主便不會再找了。
“這樣呀……”神里綾華眨眨眼，臉上浮現出好奇：“胡堂主確實是位極妙的人。”
即便只有短暫的接觸，她也能感覺到少女身上透露出的活潑。
比如說，剛剛她回來時——
“辛焱，這些花簪上的花瓣，在特殊時候，可以摘下來，放湯里當調料么？”
“呃……我覺得不行。”
“這些花經過防水處理了，其中一部分是用絨絲做的，也不能吃。”負責小攤的侍者立即開口解釋著，生怕她真拿去煮湯了。
“哎呀，真是可惜……”頭上帶著別著梅花做裝飾的少女一臉惋惜道，看得出來，很是失望。
后來，鐘離出現，少女問了不少稀奇古怪的問題。
鐘離一一解答后，少女認真的點點頭，待講解結束后，她突然出現在她面前：“這位小姐，你一直看著我和客卿做什么呢？”
神里綾華心里一驚，但，還是順勢提出自己的要求。
接著，少女樂滋滋的談好薪酬，把這位堂內客卿留下干苦力，自己挽著名為辛焱女孩，繼續去逛其他攤位了。
“可憐的鐘離。”派蒙誠懇的感慨一聲。
空點點頭。
有些神明，退休了還得打工。
不過……
派蒙看了幾眼前方的情況，誠懇道：“空，你看鐘離的樣子，是不是還挺開心的？”
空點點頭，分析道：“能折騰執行官的機會也不多。”
公子正好撞上來，能名正言順的多折騰幾下，也是一件趣事嘛。
“空，你后面還有事情么？”神里綾華眨眨眼，眼神來回閃爍著，過了片刻，她鼓起勇氣，輕聲問道。
“沒有。”空垂眸看著神里綾華，搖搖頭。
“要逛逛么？”神里綾華深吸一口氣，再次柔聲提議道。
“好呀，好呀！”派蒙立即點點頭：“我想吃小曄說的團子，可以嘛！”
空瞥一眼派蒙，無奈搖搖頭，看向神里綾華，溫柔道：“麻煩了。”
淵上的事情……等下遇到了，再問吧，反正都在這里了！
神里綾華見他同意，臉上露出笑意：“當然。”
她引著派蒙和空一同游玩一番。
*
另一側，源熹曄看著現在的情況，抬起來的腿一時間不知道往哪兒邁。
醫師在徹查一番，確認托馬只是腳踝扭到后，留下一瓶藥油就離開了。
托馬收好藥油后，正準備起身，找個棍子支著，回去休息。
然而……神里綾人更快一步用右手挽住他的腰。
隨后，在托馬未能反應過來前，彎腰，左手橫過他的大腿，將人公主抱起來。
托馬整個人傻住了，下意識的抬起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開口道：“家、家主，我覺得，我可以自己走！！”
天吶，他要是被家主一路抱回去，這面子就徹底丟沒了！！
他只是腳踝歪了，不是腿斷了。
救命！！
“小曄，你要回去，還是……”神里綾人并沒有給他選擇的空間，而是垂眸，看向源熹曄。
“汪嗚！”源熹曄立即抬爪指著春日祭會場，邁開短腿，迅速爬上樓梯，跑進了會場內。
神里綾人見它身影遠去，才垂眸，看向懷中的托馬，眼眸含著笑意道：“托馬往日為照料我，做了不少苦力活。”
“今日，便由我暫做一些，如何？”
托馬努力掙扎著，讓思緒扭轉回來：“……家主大人，這般不妥！”
神里綾人坦然而無辜的反問道：“哪有不妥，你莫不是嫌我了？”
托馬：“……”
他想說些什么，但是，又說不出任何辯駁的話。
在這么拖下去，全稻妻都會看到他們倆現在這模樣。
托馬心一橫，抬手勾住綾人的肩膀，視線下垂，不敢與之相視：“麻、麻煩家主了。”
“不麻煩。”神里綾人輕聲道，嘴角淺笑著，似有些不懷好意。
托馬并沒有注意到他的笑容。
因此……很快，被得寸進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