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
【縱火】
“今天這么早下班啊?”
老劉頭看到唐青青回來, 看了看墻上的鐘,很是意外道。
正在地上爬來爬去的小不點,看到唐青青, 連忙站了起來,邁著小短腿朝著唐青青撲過去。
“媽媽!”
唐青青將包掛在掛鉤上, 連忙蹲下來張開手,迎接小肉團子。
帶著奶香的軟軟小不點撲在身上,唐青青只覺得一天的辛苦都沒了, 臉上不由揚起笑容。
“今天難得沒什么事,我下班就回來了。”
“寶寶,今天玩什么了?”
唐青青同時跟兩人互動, 不會顧此失彼。
小不點抱著唐青青的脖子, 身體依偎在唐青青的懷里, 咿咿呀呀說著別人聽不懂的話。
翟小寶已經會說一些簡單的詞匯了,但是沒法用句子表達自己的意思, 可又很喜歡說,嘰里呱啦說一些大家聽不懂的話。
不過別人聽不懂,唐青青卻是能猜到個大概,很是認真地聽他說話,時不時還要附和幾句。
翟小寶明顯非常開心,對著唐青青親了好幾次,又說了好一會兒話才去繼續玩自己的玩具。
說是玩玩具, 其實是在拆。
唐青青也不限制他, 讓他自己拆,然后會跟著他一起拼回來。
一開始小孩不懂胡亂拆壞了, 發現如果拆壞了就沒法拼起來,就變得謹慎很多, 不會胡亂掰。
“毅哥還沒有回來嗎?”唐青青坐在地毯上陪著翟小寶,一邊問道。
“他公司臨時有點事需要去處理,讓我們先吃飯,不用等他。你給他打個電話,省得又繞過去接你。”
老劉頭現在日子過得很舒心,有自己的興趣愛好,還能看著孫子長大,享受天倫之樂。
這是他從前不敢想的,他從沒想過自己能活這么久。
從前對生死無所謂,現在不一樣了,有了牽掛就想好好活。
因此他很聽勸,讓他不要過于勞累,他就不會像以前一樣,總擔心拖累孩子,想著要找事做。
他安心地接受唐青青和翟弘毅的供養,不會擔心給孩子增加負擔不樂意,或者老想干些什么證明自己。
能干就干,不能干也不勉強。
老劉頭自己也是有退休金的,平時想給孫子買點什么,也不需要伸手要錢,這也給了他一些底氣。
有他鎮守在家里,孩子們可以放心地忙事業。
雖然有保姆,可家里肯定還是得有自己人才放心。
之前就曾經發生過保姆將孩子偷走的案子,那保姆還是主家親戚呢,同樣不靠譜。
唐青青正打算給翟弘毅打電話,他就已經回來了。
唐青青自從回到一線崗位后,難得一家人整整齊齊吃一頓飯。
睡前,唐青青問起輝煌的情況。
“那地方又出什么事了?”
身為一名警察的丈夫,翟弘毅是很敏銳的。
“唐珍珍現在在那里工作,聽說來了幾年了,你之前去的時候遇到過嗎?她英文名叫杰西卡。”
唐青青之前就跟翟弘毅提過,在愛琴堡花園看到過唐珍珍。
兩人之間的恩怨,翟弘毅非常清楚。
雖然唐青青現在已經不在意唐珍珍這個人,可兩人之間的糾葛擺在那,看到人不可能完全無動于衷。
“她現在在輝煌?還真是越活越出息了”
翟弘毅輕蔑道,他對唐珍珍沒有一點兒好感。
雖然如果不是唐珍珍交換了唐青青的人生,他也不會跟唐青青認識,唐青青也不會有現在的成就。
可這不代表唐珍珍有功勞,這是他們自己的機緣,唐青青有今天的成就更是她自己努力的結果。
翟弘毅可不會傻兮兮的,要去感謝這么一個人,如果不是她,唐青青早年也不會受那么多苦,養了這么多年的身體才緩過來。
“我之前就去了一次,那地方不簡單。”翟弘毅頓了頓,才繼續道:“里面的煙酒都是有問題的,都是加了料的。”
唐青青怔愣:“我之前怎么沒聽你說過?”
“我不想讓你擔心,而且你是警察,知道這種事沒什么作為心里肯定難受。那時候你懷孕,身體本來就不舒服,也就不想你操心。”
唐青青也不是天真的小女孩了,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深究。
“你沒碰那些東西吧?”唐青青擔憂道。
翟弘毅現在身價不菲,身邊也就很容易出現各種牛鬼蛇神,想要誘導他的人太多了。
類似徐光德這樣的案例并不少,很多乍富的富豪都是這樣陷進去的,成為了毒那個品的傀儡。
“沒有,我在外頭一直很小心。”
翟弘毅以前也差點翻車,還好他一向運氣不錯,而且非常警覺,一旦發現不對,不會刻意為了所謂面子非要勉強。
大不了少賺一點,也絕對不會拿自己健康開玩笑。
軍人家庭出身的他,太清楚這玩意有多禍害人。
而且他身邊也沒少看到一些二代三代,因為這玩意不僅把自己送進去,還連累了父母長輩。
對這東西,在國內絕對是零容忍的。
翟老爺子也沒少對他耳提面命,每次提起這些事,就感覺非常心痛。
這日子才剛好過,就有人忘記屈辱歷史了。
“唐珍珍在這樣的地方當上公關經理,身上也不干凈?”
“她身上事肯定不少。”翟弘毅語氣肯定,“想要爬到那個位置,不可能是個干凈的。”
公關經理掌握客戶的資料,知道會員們的人際往來。會員人都是非富即貴,非常注重隱私,不是隨隨便便什么人就可以被信賴,普通人不可能登上那個位置。
“而且杰西卡這個名字我還真聽說過,在輝煌地位不低。”
翟弘毅被帶去輝煌后,他敏銳地察覺到這個地方不對勁,也沒耽擱就要起身離開。
將他帶過去的生意伙伴攔住他,說是杰西卡一會兒就要過來,讓他先等一等再走。
根據那人的描述,杰西卡是個很厲害聰明的女人,跟她聊天能知道很多有用的信息,對未來經濟政治發展都有自己獨特見解,且每次都能預測到點上。
之前就曾有人聽了她的建議,購買了一支毫不起眼的股票,賺得盆滿缽滿。她是國外名牌大學經濟學專業畢業,非常地有能力。
杰西卡還長得特別漂亮,十分賞心悅目。
在輝煌里,漂亮的女人非常多,可漂亮的沒有她有頭腦,有頭腦的沒有她漂亮。
翟弘毅并不以為意,直接就離開了,不過還是記住了這個女人的名字,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是唐珍珍。
唐青青抿了抿唇,她跟唐珍珍的恩怨已經是過去式,可如果唐珍珍涉及違法亂紀,那么她絕對會盯著她,不會留一點情面地想辦法將她送進去。
“三哥明天過來,我問問他知不知道唐珍珍的情況。”
唐青青并不管唐家人是否繼續跟唐珍珍保持聯系,他們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一直是當親人相處的,哪怕中間發生了一些事,感情無法割舍,唐青青也能理解。
只不過她作為當事人,無法與故意和自己交換人生的人和平相處。她不會要求其他人,只要不在刻意跑到自己面前討嫌就行,這對于她來說是挑釁。
私底下如何,唐青青不會去深究,她事情很多,并不想搭理這些事,對她來說唐珍珍已經是過去式了。
可現在情況不一樣,唐珍珍很可能是個突破口,唐青青就不會繼續無視唐珍珍了。
這些年唐青青也就跟唐繼學聯系比較多,唐繼學經常跑南邊,兩人也就經常見面。
過年過節,唐青青也是不會回去的,要么去京城,要么留在原地跟老劉頭一起過年,還有不少時候則是在工作。
“需不需要我去輝煌看看?”
翟弘毅之前也提過,他知道輝煌不簡單,一直都被盯著。
只是那里不好進,沒有確切證據的前提下,有關部門是不能進去調查的。
想要臥底混進去并不容易,但是翟弘毅有先天優勢。
唐青青拒絕了,翟弘毅本身就非常忙碌,他雖然手下有很多得力干將,又是個會放權的人。
可工作依然非常多,能準時上下班都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他不是公安機關的人,沒必要再給自己多加一件事。
唐青青現在依然拒絕了,“我們大隊不負責這件事,等需要的時候再說。”
輝煌早就被盯上,肯定有專門的人盯著,興許已經有臥底被安排在里面了,唐青青沒必要讓翟弘毅一個非公職人員去冒險。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安排弄出合資公司總經理的位置,肯定不會被查出來,可以正大光明進去。”
唐青青知道翟弘毅有這個本事,感激地看向他。
“毅哥,你怎么這么好。”
她就沒見哪個男人能這么支持自己妻子的工作,既有能力又有心。
翟弘毅笑說:“我因為國家政策才富裕起來的,肯定是要反哺的,你不用想那么多。再說了,有一個安全的環境,對我也是有好處的,現在確實太亂了。”
東關市跟鵬城是緊挨著的,這些年也跟著鵬城一起起飛,原本一個破破爛爛的小城市,發展成了現在的樣子。
但是因為工廠林立,外來人口眾多,也導致這里非常混亂。
翟弘毅兩邊都有公司,能明顯感受到兩者環境的不同。
東關市新上任的□□,就是特地派下來整頓這混亂局面的,創建一個良好的社會環境。
唐青青知道他是不想給自己壓力,默契地沒有再說客氣話,而是行動上表示。
第二天一大早,唐青青給唐繼學打電話,他當時正準備上飛機,兩人約定中午一起吃午飯。
中午,唐繼學專門開車接唐青青,他的生意雖然主要在陽市,可在鵬城和羊城也都有產業,還跟翟弘毅一起投資,因此在這邊好幾個城市都買了房子,方便有落腳的地方,還買了車方便出行。
唐青青一直很低調,雖然大家知道她經濟情況不錯,自己和丈夫都是有本事的,卻不知道具體多有錢。
現在唐繼學開著五十來萬的進口車子到門口等她,想低調都很難。
“不是約好在餐廳見的嗎。”唐青青有些無奈道。
唐繼學很是得意:“難得你主動給我打電話,我這不是一時激動就過來了。怎么樣,我這車沒有丟你的面子吧。”
唐青青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三哥,你這也太高調了。”
“這年頭都是捧高踩低,你新到這單位,就得讓大家看看你的實力。”
“三哥,你想多了,我同事們都很好,沒誰講究這個,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浮夸?”
唐繼學不贊同道:“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我覺得你還是沒必要過分低調。反正你是公安,那些匪徒知道你有錢也不敢對你怎么樣。而且有些人看你這么有錢,也不會想不開賄賂你,然后把你給栽贓了,犯不著。要是有人想誣陷你,也沒人會相信。”
“三哥,聽你這話好像經歷過什么?”
唐繼學抿了抿唇,表情有些不好看,不過還是開口道:
“倒不是我,是我一個在稅務局的朋友,就是這么被人給坑了。正好他家里有病人,事情一出來,大家都覺得他因為需要錢治病所以才腐敗的。雖然現在澄清了,可是非常耽誤事,被冤枉的時候,他的家都快散了。”
唐青青依舊不覺得這是解決問題的方法,不過也沒有再說些什么。
唐繼學本身就是個高調的人,而且特別想給唐青青撐場面,生怕她被人瞧不上。
翟弘毅的生意越做越大,現在也算是個公眾人物了,沒少出現在新聞里。
唐青青只想安心工作,因此從來沒有跟翟弘毅出席過宴會,她也沒有在正式場合出現過。
大家都知道翟弘毅結婚生子,可妻子是誰,孩子什么樣都是不清楚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不過很多人都知道,翟弘毅跟妻子少年相識,是青梅竹馬。
于是就會有人開始猜測,翟弘毅的妻子是未發跡前的‘糟糠妻’,這年頭從貧民暴富的人不少,很多富裕了之后就將原配給踢了,重新再娶美嬌娘。
翟弘毅不是為了保護妻子孩子,而是覺得拿不出手,所以才藏著。
翟弘毅不僅年輕有為,外形還高大帥氣,不知道多少女人打他的主意,有些人也就一廂情愿往那邊想。
只不過翟弘毅現在極少參加應酬,身邊雖然也有女性,可都是以事業為重,不會有那些歪心思,能力很強的獨立女性,有歪心思的根本挨不著邊。
可這也沒辦法掩蓋,他吸引狂蜂浪蝶的事實,唐青青信任翟弘毅,不會因此拈酸吃醋。
身為男人的唐繼學卻不一樣,生怕自己妹妹吃虧,實在是他見過太多這樣的例子了。
不僅是男人不自愛,一些女人也想靠撬墻角一步登天。
即便知道唐青青現在非常優秀,可他還是覺得不夠,想讓大家知道他妹妹不僅有本事還有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比的。
這一點不僅是唐繼學,王黑子也差不多,只是王黑子聽唐青青的話,所以不敢胡來罷了。
唐青青干脆轉移話題,詢問起唐珍珍的情況。
唐繼學微微愣了愣,“你怎么突然提起她?”
“我就想問問她最近的情況。”
唐繼學感受到唐青青的隱瞞,卻也沒計較,直言道:
“她這些年一到逢年過節就會給我寄禮物,平時也會打電話,不過我跟她說不了幾句話就掛了。”
唐繼學并不是在唐青青面前表忠心,而是覺得現在跟唐珍珍聊不到一塊。
以前他覺得這個妹妹很聰明溫柔善良,后來發現壓根不是那回事。
在家里的時候還隱藏著,后來嫁人又離婚回到唐家,就發現她眼高手低、急功近利,并不是一個踏實的人,也就漸行漸遠了。
不過唐珍珍一直試圖要聯系他,每次他南下,都想約他一起吃飯。
也不知道是不是偏見,唐繼學感受到唐珍珍身上氣質的不同,覺得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了。
哪怕唐珍珍現在光鮮亮麗,明顯混得非常好的樣子,還說能夠給他介紹人脈,拓展他的業務,唐繼學還是委婉地拒絕了。
唐繼學有野心,可也非常地小心。
哪怕是相處了十幾年的妹妹,唐繼學也不敢全然相信。
這年頭,最坑人往往就是所謂的熟人。
唐繼學相信自己的直覺,有幾次都救了他的命,因此覺得談生意什么的大可不必,他對唐珍珍并不信任。
而且每次他跟唐珍珍在一起,就難免有點覺得愧對唐青青,唐珍珍以前做過的事,回想起來還是很膈應的,因此干脆保持距離。
頂多遇上難事了,他能幫的會搭把手。
現在唐青青突然提起唐珍珍,這讓唐繼學感到意外,卻也不覺得有什么不能說的。
“她不會是犯事了吧?”
唐繼學升起不祥的預感,唐青青是個朝前走的人,早已經不再理會唐珍珍,現在突然提起,肯定是有事的。
結合她的職業,讓人不得不多想。
“你知道輝煌嗎?”
唐繼學心底一顫,他雖然沒有進出這些場所,可還是知道輝煌大名的。
“她不會在里面工作吧?”
唐青青肯定地點頭:“她是輝煌的公關經理,現在已經改頭換面了。”
“什么?!”唐繼學震驚,“她瘋了嗎!不行,我得把她給帶回來了。”
唐繼學情緒激動,唐青青依舊淡定,并沒有發表什么意見。
唐繼學見狀也逐漸冷靜下來:“你怎么不攔著我?”
唐青青瞥了他一眼。
唐繼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也是糊涂了,她要決定的事,誰能攔得住呢。”
“難怪總覺得她哪里不一樣了,竟然混到這種地方里去,里面的水那么深,她哪里來的勇氣!”
唐繼學冷靜下來后,覺得這樣的事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可理解的。
唐珍珍是能干得出這種事的人,當初她明明有更好的選擇,非要挑一個離婚帶娃的男人。
離婚后,如果愿意腳踏實地,依照她的聰明,現在不會比周梅差。
現在竟然去這么個地方,說得好聽是什么經理,真遇上事了她就是被拋出來頂罪的棋子。
“她有讓去輝煌嗎?”
唐繼學搖搖頭:“沒有,我不耐煩跟她說生意上的事。不過她之前暗示過我,可以幫我牽線搭橋,跟港商聯系。”
唐珍珍一開始說是幫他聯系這邊的商人,唐繼學并沒有太大興趣,他現在跟著翟弘毅已經打入了圈子,后面的事也就得靠自己,因此唐珍珍的提議并沒有多大吸引力。
可是能跟香江那邊聯系,讓唐繼學確實很心動。
現在內地和香江差距非常大,很多人都對香江有著憧憬,唐繼學也不例外。
不過最后還是拒絕了,他覺得內地市場很大,這邊還大有可為,沒有必要去不熟悉的地方花費太多精力心血。
人家都發展那么久了,很多東西已經成了固定模式,他這種外來人想要分一杯羹并不容易。
“三哥,以后她要是還找你,跟你說了什么,能不能跟我說?我并不是因為私人恩怨,而是……”
“我懂。”唐繼學打斷她的話,知道唐青青有些事不能明擺著說,“放心,你不說我也會盯著,要是她真的鬧出什么事,也會牽連到我們。”
唐珍珍現在跟唐家已經鬧翻,這些年也沒有修復好關系,可畢竟養了這么多年,很難完全切開彼此聯系。
唐青青也就沒有再提這件事,彼此心里有數就行。
她不僅是為了調查,也是在提醒唐繼學,千萬不要跟唐珍珍牽扯到一起,指不定會鬧出什么事。
唐珍珍絕對能干得出將唐繼學拉下水的事,當初她陷入傳銷,也是毫不手軟地坑了身邊的人。
唐青青回到局里,許方冉湊了過來。
“唐老師,剛剛是你的愛人?”
唐青青搖頭道:“不是,那是我親哥。”
聲音不大,不過辦公室里的人都聽到了。
任飛躍連忙湊了過來,朝著她豎起大拇指:“唐老師,你哥是這個。難怪你之前看到豪車面不改色,原來你有個這么厲害的哥哥啊。”
唐青青笑笑,知道他們只是單純八卦,并沒有惡意。
杜家寶:“要是我開著這樣的車去輝煌,應該能進去了吧?”
“嘿,還真不好說呢。”
蔣隊這時候走了進來,用手里的文件夾拍打大門:
“來個人跟我去現場一趟,東郊火柴廠家屬院起火,一死一傷,看看什么情況。”
許方冉連忙舉手:“頭兒,帶我去!”
蔣隊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猶豫,可最終還是點頭同意。
他又看向唐青青:“唐老師,麻煩你也過去看看。”
唐青青應下,去拿自己的勘察箱。
三人來到現場,那里已經被轄區派出所的人用警戒線圍住,現在已經滅了火,可現場一片狼藉。
火災現場往往是最混亂的,東西被燒得差不多,又有消防員或者熱心人進去搶救破壞現場,想要知道發生事,需要費更多時間和精力。
“什么情況?”蔣隊抬起警戒線,上前詢問守在現場的民警。
民警連忙上前:“您就是市局的蔣隊?你好你好,我是王政。發生火災的住戶是兩位老人,老爺子癱在床上,一直是老太太照顧。不知道怎么起了火,而且火勢很大,導致消防員來的時候,屋子全被燒了,老爺子也沒了,老太太現在還在醫院搶救。”
唐青青正準備上樓,就有人沖了過來,被民警給攔住了。
“放我過去,我是這家住戶的,我爸怎么樣了!”男人大聲吼著,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
王政走過來道:“你是徐師傅的兒子徐國慶吧?”
“對,我就是,我爸呢?我爸怎么樣了?怎么燒成這個樣子,我爸平時很小心的,火都很少用。”
“你父親在火災中去世了,你母親還在醫院里搶救,節哀。”
“什么?!”
徐國慶難以接受,“是她,肯定是她故意害死我爸的!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為我爸做主,為他討回公道啊!肯定是那個女人害死我爸的,這絕對不是意外。”
“你說的她是誰?”蔣隊開口道。
蔣明昊穿著便衣,因此徐國慶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回話。
王政道:“這位是市局刑警支隊三大隊隊長蔣明昊蔣隊長。”
徐國慶一聽立馬變了臉,連忙伸出手握住蔣隊的手。
“蔣隊長,你一定要調查清楚啊,那個女人對我爸居心不良,我一直說她有問題,我爸就是不信,現在命都被她給折騰沒了!”
蔣隊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將手給抽走。
“你說的女人是誰?”
“就是我爸新娶的女人,我的繼母李桂芝。”
提起這個人,徐國慶就氣得牙癢癢。
“我媽去得早,我爸年紀大了之后腿腳一直不好,有一次不小心摔了,行動就不便了。我和我愛人因為工作忙,所以沒辦法過來照顧,就專門請了保姆照顧老爺子。”
“原本看那女人是個老實的,從農村來的看著很樸實老實的一個人,結果壓根不是那回事。照顧我家老爺子,照顧著就把我家老爺子忽悠得非要把她娶了。”
徐國慶提起這事,就覺得很丟人。
“我爸都多大年紀了啊,竟然還要結婚,這傳出去我們做子女的還要不要做人了。我爸這么多年都沒有續娶,現在都這么大年紀了,突然說要結婚,里頭沒有貓膩誰信啊!肯定是那個女人攛掇的,我爸退休金不少,他又是個節儉的人,這些年也攢了不少錢。”
“那個女人,肯定就是看上了我家這套房子和我爸的棺材錢,才故意忽悠我爸。后來還背著我們偷偷跟我爸登記結婚了,一切都是她策劃的。”
“現在我爸沒了,那女人就能利用自己合法配偶的身份分財產了!”
徐國慶越說越激動,眼睛發紅,整個人都在顫抖。
王政連忙安撫道:“你先別激動,要是真有隱情,我們一定會查清楚的。”
“肯定有問題!要不然也不至于燒得那么干凈,那女人吼一聲,大家一起幫忙都能把火給撲滅了。”徐國慶堅持道。
“你們必須把那個女人給抓起來!她就是殺害我爸爸的兇手!”
唐青青并沒有搭理后面的事,而是開始勘察現場。
現場一片狼藉,被踩踏得到處都是,而且被燒得很徹底。
許方冉被焦味嗆得咳嗽了幾聲,隔著口罩也能清楚地聞到焦味。
“這燒得也太徹底了,聽圍觀群眾說,很早他們就發現火燒起來,大家開始拿盆接水滅火,可那火竄特別快,壓根壓不住。要不是消防隊來得及時,鄰居們都要遭殃。”
房屋是個二十平的一房一廳,站在屋子中央,一目了然。
“火是從這里開始燒的。”
唐青青指著距離門口一米多的地方,那里燒得最為嚴重,東西都看不出原樣。
“火點在門口?難怪兩位老人出不去。可是火為什么燒得這么快,沒有聞到油或者別的什么可以助燃的東西。”
唐青青掃了幾圈,詢問跟著她們的片警。
“同志,你對這戶人家熟悉嗎?”
片警點點頭:“很熟悉,我背著老爺子下樓曬太陽,都背了好幾次。”
老爺子腿腳不方便,老太太年紀也不小了,而且勁不夠大,沒法將老爺子帶下樓,于是只能求助鄰居或者警察。
“他們家屋子里是不是擺放很多東西?”
“對,老太太經常去撿垃圾拿去賣,所以在家里堆放了很多垃圾以及廢舊物品。我之前還勸她,不要撿垃圾回家,對身體不好。可老太太想要掙錢,只能去撿垃圾拿去賣。”
唐青青:“他們很缺錢?”
“按理說是不缺的,徐師傅退休后退休金不少,他的兩個女兒還有一個在外地的兒子都很孝順,雖然出嫁了不方便回來照顧,可經常給他寄錢寄東西。”
“那她是愛好?”
“倒也不是,老爺子不缺錢,老太太缺。老太太嫁給老爺子,老爺子家人一直不同意,覺得她別有用心。平時吃喝還好,主要是老太太家里條件不好,之前出來當保姆,就是想掙錢寄回家。現在跟老爺子結婚了,也就沒有工錢了,自己吃喝是不愁了,想拿出錢補貼自己的孩子孫子,那就不成了。”
老太太李桂芝今年也不過五十多歲,她兒子最小的孩子身體不好,小兒媳生孩子的時候沒了,就靠小兒子一個人養活自己和孩子,生活壓力非常大,尤其最小的孩子時不時生病,也就更難以為繼了。
李桂芝為了給孩子分擔壓力,也就跑到城里當保姆。
原本以為嫁給徐師傅,能緩解經濟壓力,可徐家人防著她,牢牢管住了錢,只給了生活費。
李桂芝無奈,只能平時節儉,還要跑出去撿垃圾掙錢。
徐家人也曾反對過,覺得家里都跟垃圾場一樣,可對于這一點李桂芝的態度是強硬的。
她肯定是要幫自家孩子的,你們不給錢,那她就要找其他賺錢方式。
許方冉一聽,不禁道:
“我怎么覺得還不如不結婚呢,不結婚還有工錢拿。現在干著和從前一樣的活,反倒還沒錢了,這也太虧了吧!”
這哪里是結婚,明明就是給人當免費保姆。
許方冉以前也聽說過,有的干保姆的心思不單純,想勾引主家之類的事。
可要是遇到這種情況,那還不如繼續當保姆呢。
剛才聽樓下戶主兒子在那嚷嚷,還以為老太太占了多大的便宜,徐師傅是多么地糊涂。
目前依照許方冉看,分明就是個死精的。
不過這樣的話,許方冉不好在這說出來,樓下徐師傅的兒子還在那嚷嚷呢。
“難怪火燒得這么厲害,現場太多垃圾和雜物,還都堆積在門口位置,也就能一下燒起來了。”
李桂芝撿最多的就是廢紙等,平常沒事的時候,也就是比較占地方,一旦出事了火一下就蔓延了。
“依照這么說,應該不是李桂芝縱火吧?起火點將門口攔住了,她就算有歪心思,也不能把自己的命都給賭進去。”
要不是運氣好,大家反應及時,李桂芝怕也是要死在里面了。
唐青青:“老太太傷勢怎么樣?”
“不大好,吸入了太多的濃煙,年紀又大了,損傷也就比較大,不過沒有什么生命危險。”
許方冉越發覺得,李桂芝故意縱火的概率不大,這也太危險了。
唐青青對此沒有發表意見,繼續勘察現場,直到天黑了下來,也還沒有找到起火的原因。
她也沒有勉強,先回家明天再過來查看情況。
回到家,就看到唐繼學坐在沙發上逗孩子。
唐青青一邊換鞋一邊道:“三哥?你不是說晚上有事,不會過來嗎?”
唐繼學將孩子放開,走向唐青青,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怎么了?”
唐繼學:“我懷疑唐珍珍在我身上安裝了雷達,她竟然知道我來了東關市,還想約我一起吃飯,就在輝煌。”
唐青青挑眉,唐珍珍之前并沒有跟唐繼學說過自己在哪里上班,現在怎么突然不避諱了?
“你沒去?”
“當然不能去了!”唐繼學對輝煌很是忌憚,“我覺得她來找我,不是沖著我來的。”
“什么意思?”
“我覺得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她雖然藏得很深,可我明顯感受到她對妹夫有興趣。”
唐繼學說這話時,看向唐青青的眼神都有些心虛,這樣的事他都一直沒跟她說。
原本還以為是唐珍珍看唐青青不順眼,雖然明明是她搶走了別人的人生,可她并沒有因此覺得愧對唐青青,反倒處處要跟她攀比。
當唐珍珍得知唐青青嫁給翟弘毅的時候,還發了好大一通火。
她原本是想一塊去參加婚禮的,但是大家都沒同意,唐青青邀請他們一家子也不過面子情,根本沒當作是親人,坐主位上的娘家人只有老劉頭,大伯一家都要比他們更親。
要是帶上唐珍珍,鬧出什么事,唐青青肯定直接跟他們絕交。
不過唐繼學一直沒有聯想到翟弘毅身上,就覺得是嫉妒心。
可今天這通電話,讓唐繼學敏銳感覺到不對勁了,這大約也是知道了唐珍珍身份不簡單,不能像以前一樣的心態看她,也就更能直觀地想要知道唐珍珍想要干什么。
自己的人被別人惦記的感覺并不好受,唐青青沒想到自己沒找唐珍珍算賬,她倒是打起自己丈夫的主意了。
唐青青可不認為,唐珍珍只是單純地想要結識翟弘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