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科舉文里的大嫂之子6
院子里,雞叫聲打破了沉默。
趙樹青握緊了拳頭,覺得心寒。
他這三位哥哥連等到他考上童生都不愿意。
那好,他就等著自己考上了,三個哥哥來巴結他,蹭他的光,到時候別怪他不講兄弟情面。
趙樹青沉默的站著,一言不發,這個時候他只要扮演一個小可憐就好。
他才十一歲就被家里的三個哥哥趕出來了。
趙老根也有些難辦: “分家肯定是要分的,但現在樹青才十一歲,離成家還有幾年。”
趙樹海有些急,要等到小弟成家那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到時候整個趙家都被小弟給拖垮了,又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
趙老根看了眼老大,他抱著孫子趙沐安在喂他吃東西,看不透他心里的想法,老二和老三都是想分家的。
趙老根想了想: “既然這樣,就先分家不離家,大家還住在一起,但爹先把銀子分了,地那些還是公中,大家一伙吃飯,你們自己做工賺的錢可以留著,在包子鋪做工的話工錢按照市價給,包子鋪賺的錢一分六份,四兄弟每人一份,我跟你娘一人一份。”
趙樹海心里算了算了賬,這還不是小弟一人得了三份嗎?
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行,分家不離家。”
先把銀子拿到手才是正經事。
“老婆子去把家里的存銀都拿出來。”
趙老根見三個兒子都點頭也松了一口氣,先把現在的事給平了再說,不然再鬧下去太難看了。
趙老根不想被村里人看笑話,他這輩子就好面子。
王氏從坐下一直在捂臉哭: “我這輩子養了些什么玩意?!”
趙樹海和趙樹河把臉別過去,心里有怨氣不是正常的嗎?
畢竟他娘偏心的事全村都知道。
現在隨手就給小弟二兩銀子,他們這輩子都沒存下二兩銀子。
都是一個肚子生出來的,怎么能這么偏心呢。
趙老根見王氏不動,催促道: “哭什么哭,還不夠丟人的,快去拿錢。”
王氏抹了一把臉站起來: “哼,一群沒眼見的東西,等小四考上了,看你怎么辦?”
說罷就往屋子里去,去拿錢去了。
至于拿多少就看她有沒有私心了。
但不用想私心肯定是有的,只要不太過分,趙樹海他們也不會過分糾纏,現在是先把錢能拿到一點是一點,不然都打水漂了。
分家這事還要鬧,趙沐安覺得這次不是終止。
畢竟男主現在才十一歲,要是真分開了,到時候村里傳出不好的流言,趙老根是第一個不愿意的,所以他聽到分家不離家,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趙沐安乖乖坐在他爹懷里吃果果,他現在要打起精神來。
要知道他爹可是長子,這趙老根肯定要跟著他們家,但王氏要跟過來,趙沐安想想都覺得頭疼,這簡直是分過來一個偏心眼,那他們家的東西不還是要被男主給分走。
趙老根見王氏把裝錢的罐子拿了過來。
他起身接過,把里面的東西都倒了出來,有銀子有房契地契。
銀子看樣子有一百兩,畢竟這些年地理收成不錯,還有個包子鋪當進項。
趙老根先把銀子當眾點了點: “一共一百零三兩銀子,老大分五十兩,畢竟以后我跟你娘要跟著老大一家過的,你們剩下的三兄弟一人十七兩銀子,剩余的二兩銀子給老四,他還沒成家,當初給你們娶媳婦花的就不止二兩銀子,所以老大五十兩,老二十七兩,老三十七兩,老四十九兩。”
趙老根把銀子分成一大三小四堆,這次連王氏都沒怨言。
她倒是想為小兒子爭取,但她養老肯定是要選老大家的,除非她小兒子能夠出息了,真的考上了秀才。
“你們有異議嗎?”
趙樹河和趙樹海對視了一眼,又同情的看了眼趙樹江,大哥是最慘的,雖然錢多,但以后幺蛾子也不少,而且他本來就是老大,錢分的多點也正常。
于是趙樹河和趙樹海都道: “沒有異議。”
趙老根又看趙樹江: “老大你呢?你是老大,以后我跟你娘是要跟著你住的。”
趙老根嘆了口氣。
趙沐安看著他爺爺,又看了眼他爹。
他爹也沒辦法,孝道壓著呢,只能道: “沒有異議。”
“這田有四十畝,老大二十畝,你們兩家一人五畝地,我跟你娘算一份也分五畝,剩下的五畝是老四的,都是好地。”
這也算是對老大的補償了,等以后他跟王氏死了,這地還是歸老大的。
本來長子和其他兒子應該按照七三來分,但畢竟都是自己的兒子,趙老根就按照五五分了。
“地契都在這,等下分一分,房契就算了,然后去村長家做個公證。”
趙老根把銀子往前一推,地契分好,讓兒子們來拿。
但旁邊王氏手比較快,上去就把趙樹江一家的給拿走了。
趙樹江臉都變了: “娘這是什么意思?”
“分家了我也是跟你們一起住,我管錢拿地契有什么問題嗎?”
趙老根沉默不語。
沐氏氣笑了: “娘,你們可真有意思,既然這樣的話,我們不同意剛剛的分法,分來分去就我們老大家吃虧是吧?我們也不怕別人戳脊梁骨,爹,你把我們也分出去吧,小四年齡小,讓娘管家正好,你們跟著他過,我們寧愿少分點。”
那也比現在強。
王氏剜了一眼沐氏: “你這還沒分家呢,就敢這么說,我手里不拿著錢以后還不得把我跟你老爹轟出去啊。”
趙老根不理王氏和沐氏的爭吵,對著趙樹江道: “老大,你怎么看?”
趙樹江: “我聽我媳婦的,娘,你這是擺明了欺負我們家,就我老實不會鬧是吧?”
說罷,趙樹江抱著趙沐安一腳把面前的桌子給踹翻了: “分什么家,不分了。”
趙樹河和趙樹海站在旁邊動都不敢動,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大哥這么生氣。
王氏都被他嚇得一哆嗦,反應過來了就摟著銀子坐在地上哭。
“看看我這養的什么兒子?”
趙樹江就問他爹: “爹你說實話,是不是老四年齡還小要跟著我們家過,他那十幾兩銀子連府試都考不到,以后是不是還要我花錢供他?”
“給你們養老就算了,我認,但你跟我娘也別太偏心。”
趙樹江直接撕破臉皮了。
趙沐安摟著他爹的脖子,冷眼看著底下的鬧劇。
趙老根握住煙槍,抬頭看到了孫子的眼神,有些失望,還有些不理解。
趙樹青受不了,崩潰的道: “我沒有讓你們供我上學!”
幾個哥哥話里話外都在說他花錢多,嫌棄他,不想要他。
王氏心疼的不行: “樹青……”
趙老根一拍椅子: “行了,把銀子給老大,地契也給老大,老婆子你要是不愿意你就拿著你那份跟老四過去。”
反正他是要跟著老大過的。
王氏被大兒子嚇到了也不敢硬鋼,把銀子扔回去。
趙沐安立馬從他爹懷里下來把銀子撿起來都給他娘遞過去,還蹬蹬蹬去地上找到他們家那二十畝的地契都塞給沐氏。
全場就他一個人在動,看的人眼直抽抽,這臭小子跟他娘還怪親的呢。
等到自家東西到手了,沐氏和趙樹江臉色才好看一點。
但他還是要把丑話說在前頭。
“爹娘,你要接濟老四可以,但我是不會出錢的,我保證以后老四真考上了,我不會占他一點便宜。”
趙樹河和趙樹海也接連保證: “爹娘,你放心吧,絕對不會占小弟便宜的。”
趙老根聽到他們的話只覺得心累,渾濁的眼都濕潤了。
怎么就落到這種地步呢?
趙樹青拿著自己的那份進了屋,晚飯都沒出來。
第二天,先去村長那里做了公證,這下子趙家分家不離家的事傳出來瞬間成了村里的熱點。
好家伙,不是說趙老根家那小四還要考科舉的嗎?
這怎么在考試前夕就把家給分了。
村里人猜測是王氏搗鼓的,誰不知道她偏心啊。
這可把王氏給氣壞了,門都不出了,解釋也沒人聽,黑鍋都讓他背了。
幾天后,老二老三家的灶臺也壘好了。
吃飯也分開了。
沐氏拿著銀子和地契跟自己那些嫁妝銀子放在一起,還加上了這幾年趙樹江跑商偷偷留下來的銀子,發現竟然有小一百兩了。
沐氏也沒避著兒子,數好之后開心的親了一口兒子: “我們家也有百兩銀子了,過幾天娘就送你去上學。”
她才不會等到兒子八歲才送去,那私塾里有六七歲的小孩,他們安安那么乖,可以送去上學了。
趙樹河收拾完家里就帶著養好傷的趙樹青去縣里準備考試。
這次考試的錢還是之前公中給出的,但他要是過了,等到府試就要自己拿錢了。
他的銀子被王氏給收著呢。
趙樹青倒是不擔心錢,他娘留下來的還有銀子,能供他兩年。
包子鋪也開門了,這次是三家輪流在包子鋪住,反正到時候分的錢也要分成六份,蚊子再小那是肉啊。
孫氏還在包子鋪門口放了一個攤子,等到包子賣完的時候,中午還可以賣點面條。
就連小王氏懷著孕都在包子鋪里弄了一個茶水攤出來。
之前她們可沒有這么有動力。
沐氏和趙樹江沒管,他們先帶兒子去拜師。
趙沐安也很給力,成功入學了。
沐氏就在書院旁邊開了一間鋪子賣干貨炒貨,她爹就是靠著這個發家的,能直接從她爹那供貨。
趙老根回到家發現老大一家人都不見了,原本熱鬧的院子現在荒涼不已,跟他的心似的。
————————
家人們保三爭六了,跪一下
第32章
科舉文里的大嫂之子7
趙老根本來是回來通知喜訊的,趙樹青的縣試有驚無險壓線通過了,一個月后要去考府試。
明明是個好消息,但是連個分享的人都沒有。
趙樹青現在臉上并沒有喜色,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只掛了一個尾巴,按照老師說的他府試也是百分之百能過的,但現在這樣下去,府試根本沒機會。
周秀才也納悶,把他喊了過去: “你考前那幾天回家之后沒有認真復習嗎?”
怎么會下滑的這么厲害?
連班里的其他同學都沒比過,這次參加縣試的有十人,他班里的趙樹青成績是最好的,班里的另外九個人根本沒有多大希望過了童生試,所以他就把寶壓在了趙樹青身上。
而且趙樹青從八歲就跟著他學習,到現在十一歲了,基礎打很的牢固,童生根本就攔不住他。
趙樹青把家里的事同老師說一下了,臉上都是無奈。
周秀才聽完臉色一黑: “愚民!沒有遠見!”
他就說他的得意門生怎么會發揮的如此不好,原來是被家里的人給影響到了。
“你這一個月就住在我家,不要被外界所打擾。”
周秀才還是不甘心。
趙樹青感動不已: “多謝老師。”
他要是不留在鎮上就要天天來回鄉下鎮上的跑了,要浪費多少時間。
而且他也不甘心。
本來趙樹青縣試過了是好事,但人都不回來了,這讓本來想要炫耀一番的趙老根一口氣憋在心里別提多難受了。
而且他還被小兒子告知這一個月都要住在老師家里,不想被家里的瑣事打擾到。
這可把趙老根給氣壞了,本來在家里就沒有人去打擾他,這話說的跟他考不上都怪家里人叨擾到他沒讓他靜心學習似的。
趙樹河之前是跟著小弟去縣里考試的,在縣里呆了兩天,被大手大腳的小弟嚇得都不敢多留。
他回來之后就慶幸幸好分了家,這小弟根本一點都不知道悔改,花錢還大手大腳的,一點都沒有反省的覺悟。
趙樹河下地回來見自己爹坐著,有些不忍,問道: “爹,嫂子不在家,你來我家吃飯吧。”
大嫂也不是不管他爹娘,但他娘在鎮上呆著,包子鋪炒貨鋪亂逛,生怕哪個兒媳私藏錢了,他爹倒是不喜歡去鎮上,呆在家里還怪可憐的。
“你去鎮上幫大嫂炒炒瓜子花生也行啊,大嫂也不是不給錢,她一個人忙不過來,大哥又忙著到處跑商。”
趙樹河也去幫過幾次忙,大嫂還要照顧小侄子,確實有些分身乏術。
“你娘不是在那的嗎?”
趙老根抹了一把臉,不愿意去。
趙樹河嘴角抽搐一下了,覺得他爹對他娘真是有濾鏡,他娘是什么人他爹能不知道嗎?
現在還無條件的相信他娘。
“娘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在家也沒人做飯,地里的活大哥也包給我跟老三了,我們總不能讓你這么大年紀下地干活吧,到時候再招兩個干活的短工,農忙時節就過去了,所以,爹你就去吧,都這么忙誰在家里給你做飯啊。”
趙樹河勸道,看到院子里的牛車又道: “現在牛也閑著,要不你學著老五叔,架著牛車賺倆錢,白天在鋪子里幫忙,晚上再回來。”
“爹,你別任性,我大哥不在家,你不幫著嫂子出事了怎么辦?”
雖然是書院附近,但是上次招賊的事還是嚇到大家了,都后怕的很。
趙老根也想到了招賊的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站起來: “那我就去看看安安。”
趙樹河見他聽勸也高興了起來: “這就好了,晚上你再把妞妞和她娘帶回來,三弟妹也懷孕了,你駕車慢點。”
趙老根擺手: “知道了。”
吃完飯,他就駕著牛車進城了,還捎了兩個村里的人賺了幾文錢。
先去包子鋪說了一下自己每天駕牛車的事,這才去炒貨鋪,見他大兒媳果然一個人忙的不可開交。
他干慣了粗活,看稱稱重還是沒問題的,忙了半中午,這才忙活完。
沐氏倒了杯水給她公公,這才問他過來的緣由。
“爹,你今天怎么過來了?”
趙老根忙活著才感覺自己的價值,喝了口茶水也沒有不好意思,解釋道: “老二見我閑著,讓我駕車賺點錢,順便來包子鋪和炒貨鋪幫幫忙。”
沐氏: “二弟怎么這么做啊?你都這么大年紀了,在家歇著就行。”
趙老根擺手: “閑不住,你這也忙不過來,給你幫幫忙,老大不在家,我也不放心安安。”
聽到他這么說,沐氏才沒有多說什么。
她一個人看一個鋪子確實有些吃力,雖然有的時候她婆婆會過來,但是都是過來添亂的,忙是一點都沒幫上。
“那是不是小弟啊?”
沐氏有事沒事就會往書院門口瞅兩眼,安安這個書院比趙樹青的那個私塾大,束脩也要貴一點,但現在沐氏和趙樹江都能干,也供應的起。
這一抬眼就看到了趙樹青跟著一個跟他年歲差不多的小姑娘走在一起。
趙老根眼睛有點花,站起來一望就看到兩個人往拐角的胡同走了: “是老四,他這是干什么去了?這個點他不應該是在私塾學習嗎?”
沐氏不知道是不是要多想,她小弟這才十一歲啊。
趙樹青今天是跟周秀才家的女兒一起出來玩的,他們兩個自幼相識。
但這次走著走著就感覺有點不對勁。
“老四。”
他好像聽到他爹的聲音了。
趙樹青驚恐回頭就對上了他爹怒氣沖沖的老臉: “爹,你怎么來了?”
趙老根壓制住怒氣,質問的道: “你這個點不應該是在讀書嗎?怎么出現在這里?”
趙樹青道: “我跟師姐出來買點東西,馬上就回去讀書了。”
周蓉兒被嚇的不行,還以為是她爹呢,聞言點頭道: “趙伯伯,是這樣的,家里的紙不夠了,我來買些。”
“周小姐,你先回去,我跟我家老四說點話。”
趙老根臉色依舊不好看。
周蓉兒瞥了一眼趙樹青,行了一個禮就跑了。
跑遠了才松了一口氣,只要不告訴她爹就好。
趙老根把趙樹青拉到炒貨鋪后院,上去就是一腳: “你還敢私下勾搭周家小姐?”
這要是傳出去他趙老根的臉就別要了。
“你才十一歲啊!”
趙老根就不明白了,家里幾口人,誰像趙樹青這么事精啊。
趙樹青被收拾一頓,任他怎么解釋他爹就是不聽,還讓他去跟周秀才辭別,這段時間他回老宅學習。
老宅他的學習環境也不錯,趙老根沒修房子之前就給他重新建了房間和書房。
晚上趙老根就要把趙樹青的東西都拉回去,讓他在家閉門思過,等到府試的時候再出來。
要是還要搞事,那就把他的銀子給斷了。
趙樹青知道怕了,鼻青臉腫的去找周秀才說明了情況,把周秀才氣的不輕。
“莽夫!”
看把人給揍的,他現在越來越心疼自己這個弟子了,但他也無可奈何,只能放他歸家。
周蓉兒趴在門口看了眼趙樹青,見他被揍成這樣心疼的不行。
趙沐安從書院出來,就聽他娘把這事給他說了一遍。
趙沐安瞪大了眼睛,好家伙,他知道男女主是青梅竹馬,但沒想到十一歲就手拉手逛街了,這還是在周秀才眼皮子底下。
別看周秀才這么重視趙樹青,前提是他真的能如周秀才所愿考上童生,然后考上秀才。
書中寫的是男女主在趙樹青中了秀才之后周秀才才松口讓男女主在一起的。
男女主果然天生一對,趙樹青這輩子都這么狼狽了,愛情線還能走到一起。
趙沐安不管男主的事了,他爺爺來了,有他爺爺操心就好。
府試的時候還是趙樹河去陪的,原本趙老根打算讓趙樹江去的。
趙沐安怎么可能會同意,他爹在書中的結局就是陪考路上被流寇殺死了。
這輩子他爹只能陪他考試,陪男主,想都不要想。
“不要,安安要爹送安安上學,爹,安安有小秘密跟你說。”
趙沐安賴在他爹懷里不下來,讓趙老根沒辦法,沐氏也不同意,他倒是想要自己親自去陪,但年齡大了,有心無力。
王氏只能拿錢去找老二。
趙沐安全程冷眼旁觀,剛剛找他爹的時候就沒想到給錢,就看他爹好欺負。
趙樹江也無語,他跟個冤大頭似的,而且本來他就沒打算去。
但很快,趙樹青就被抬著回來了,他考試前得罪了客棧的小二,人家小二給他下了巴豆,在考場里一天都沒堅持到就拉暈了。
現在渾身發臭的被運了回來。
王氏差點沒哭暈過去,對趙樹河都遷怒了: “讓你陪著他,你怎么陪的,怎么會被小二陷害?”
趙樹河真是冤枉: “他先招惹人家小二的,讓小二給他鋪床倒洗腳水和夜壺,這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工作范疇,他還出言辱罵,我都聽不下去了。”
趙樹河也是底層人士,小弟不過是剛過了一個縣試就狂妄自大,以為自己踏入了仕級階層。
這對趙沐安來說倒是有些意外,沒想到男主在府試的時候就開始作妖了。
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
可見之前他爹在陪考的時候是真盡心。
他二叔不會幫男主做事,但他爹說不準。
趙沐安嘆了口氣,有些心疼的握著他爹的手。
這次趙樹青打擊很大,他渾身發臭被抬出考場回到趙家村的事不用想已經在整個府傳開了。
雖然小二被打了五個大板,但他的仕途還沒開始就變得一片渺茫。
王氏見他這幅備受打擊的樣子,心疼不已: “小四沒事,等明年我們再考,肯定能考上的。”
趙樹青把臉別過去: “娘,你們出去吧,我想靜靜。”
王氏心都碎了,趙老根恨的咬牙: “你這次吃個教訓,看看還敢不敢狂妄了,有的人治你,這次吃個大虧,還有你,之前慣著,看把他慣成什么性子,還真以為自己是少爺了,洗腳水和夜壺都倒不得是吧。”
趙樹青聞言氣憤不已,額頭上的青筋都出來了: “出去,都出去,滾出去!”
趙老根不慣著他,上去就是一個大耳巴子: “清醒了沒?看來你還是沒吃到教訓,養不教父之過,這是你從小就背的,你養成這樣是我的錯,我現在就給你正過來?”
說罷,噼里啪啦又打了起來,王氏哭著喊著去攔,一時間房間里都亂成一鍋粥了。
趙沐安看的只覺得痛快。
見他爹還想勸,不由得晃了晃他的手,把他帶出去: “爹,我們出去,小叔應得的。”
趙樹江一噎,這小子怎么說話呢,再怎么說那也是他小叔。
“哼,要是換你去陪考了,爺爺和奶奶肯定怪罪的就是你,而不是小叔了,而且小叔還會使喚你,他使喚不動二叔才使喚小二,惹怒小二的。”
趙沐安說著眼睛都紅了,十分心疼他爹。
趙樹江見兒子哭了連忙求饒: “好了好了,是爹的錯,爹不該有為你小叔求情的想法。”
趙沐安擦擦眼淚: “嗯,爹只能照顧我。”
趙樹江樂了: “你這個臭小子,我是你老子,還照顧你,你怎么不照顧我?”
雖然是這么說,他還是把兒子給背起來了。
沒辦法就這一個,可不放在心尖上寵著。
趙沐安趴在他爹背上: “爹,你放心,我長大了就照顧你,我還要給你和娘考狀元呢。”
沐氏過來就聽到這話,笑著道: “安安可不許跟你小叔學。”
趙沐安握著他的娘手點頭: “不學。”
沐氏給他擦擦小臉,院子里一片溫馨。
————————
更啦,明天見
第33章
科舉文里的大嫂之子8
趙老根收拾完自己的四兒子,這才揮手讓人出去,讓小四靜靜。
趙樹青躺在床上,雙目呆滯,整個人受的打擊十分的大。
他對府試信心滿滿,結果連整場考試都沒堅持下來,被人以如此狼狽的樣子抬出了貢院考場。
丟臉,十分的丟臉。
可惡的小二,躺在床上的趙樹青握緊了拳頭。
同時他還埋怨上了趙樹河,跟著他出門卻什么都不管不顧,不然他至于被小二報復嗎?
趙樹河還在跟趙老根和王氏回顧當時的情況,把這幾天去府城的事事無巨細的都說了一遍。
“小弟這次也是倒霉,那家客棧一天要一百文呢,誰知道里面的小二素質這么低?”
趙樹河想起這一路的狼狽就生氣。
趙老根吸了一口煙槍,吐了口煙霧,嘆息的道: “這次也是讓他吃個教訓吧,下次待人接事要懂禮貌,尤其是一些小人物,不能輕浮了人家,不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要吃悶虧。”
趙樹青躺在床上嘴唇發白,整個人還沒從虛脫的狀態緩回來,聽到趙老根的話也不說話,就閉著眼裝睡。
趙老根被他這態度氣的不行,但是他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再不長記性吃虧的還是他。
王氏把人都給趕出去,她自己留下來照顧小兒子。
其他人還不想照顧小弟呢,見王氏都這么說了,一個個都從房間里出來。
出來之后看到院子里的大嫂一家三口,笑著打了聲招呼就各去忙各的了。
他們早知道也跟大哥大嫂一樣早點出來算了,在里面也是受小弟的氣。
尤其是孫氏,她可敏感著呢,知道剛剛公公婆婆話里話外還有些怪罪她丈夫的意思,尤其是小弟連句辛苦的話都沒說。
她雖然沒有表示出來,但是心里也有些覺得小弟是個白眼狼。
要不是她丈夫,現在小弟都不一定能夠平安回來。
什么人啊。
趙樹河還想往那邊湊,畢竟是他跟著小弟出去的,去的時候沒事,回來的路上倒是出事了,讓他多少也有些愧疚。
王氏冷著臉喊道: “當家的,回來幫我揉面,等下去鋪子里去,昨天都說好的,今天不能不去了,快點,你前幾天不在家,我一個人都要累死了,妞妞都幫忙了。”
趙樹河一聽他提到了閨女,也不去小弟房間了,趕緊去廚房幫忙,等下收拾好了去鎮上。
他閨女年齡小,這些重活他可舍不得干。
揉好面之后,一行人就準備去鎮上開店,這才中午,還能賣一兩個時辰。
不管多少,也是個進項。
家里的事解決好了,小弟也看了,王氏在家照顧他,所以趙樹江一家也要回鎮上去。
趙樹河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什么事。
他一拍腦殼,哎呦一聲: “忘了跟大嫂說了,這次多虧了沐大伯的幫忙,不然我在府城還真束手無措,人生地不熟的,連家都不知道怎么回,更別說帶著一個生病的小弟了,回來的匆忙,沒有跟沐大伯道謝,沐大伯讓我跟大嫂說,空閑的時候可以帶安安去府城找他,他帶著大嫂的大哥在府城開了一個五香雜貨鋪,還挺大的。”
沐氏欣喜不已: “二弟見到我爹和我哥了?他們竟然去府城了,那讓你大哥抽空帶我們去看看。”
沐氏滿眼欣喜,她連去縣里的機會都很少,突然提出讓她去府城還是有些害怕和激動的。
趙樹江哪有不同意的,答應道: “等到安安放假,我們一家去府城看看,之前聽岳父要開鋪子,沒想到已經開好了。”
“那你以后是不是不用亂跑了?”
沐氏還是心疼趙樹江的,跑商辛苦的很,鎮上村里都要去,去收貨賣貨,賺的也是辛苦錢,風險還大,好在這些年都是平平安安的。
趙沐安沒想到他外祖父來府城開鋪子了,之前外祖父也是在他們老家的縣里重振旗鼓,現在恢復過來了,就開始擴張產業了。
等到他以后考府試的時候也能把爹娘帶到府城去了。
趙樹江點頭: “以后也就在我們府城這幾個縣跑了,不用一出去就是十天半個月的,隔三差五的就能回家,也能多陪陪你們母子了。”
沐氏聽到這消息開心不已,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那就好,等到安安長大點……”
沐氏一開心就差點把未來的計劃給說出來。
他們要離開鎮上去縣里,那也要跟家里人商量商量,在一切沒有定下來之前還是先不要張揚了。
趙沐安一聽這話的意思就知道他爹娘有未來的規劃,這樣他就放心了。
一家三口想的都是一樣的。
王氏現在拿著她之前留下的余錢全心全意要跟著男主過,而且就算跟著他爹娘過,趙沐安覺得這也沒什么,左右不過是一口飯的事,家里由沐氏掌家,就怕王氏自己不樂意啊。
她前半生一直以為自己的大兒媳好拿捏,現在慢慢發現不是這樣的,就心生退意,打算跟著男主過了。
趙老根是鐵了心的要跟老老大家的過,自顧以來都是這樣的,哪有老子不跟著老大家的。
但他現在也有些憋屈,分家之后他說話越來越不算話了。
幾個兒子尊敬是尊敬,但不聽他的話了。
好在沒有虐待他和老婆子,他現在也覺得王氏煩,對樹青太縱容了。
這邊牛車上一行人說說笑笑去往鎮上鋪子里去了,沐氏賣的是炒貨干貨,開門就能做生意,趙樹江在家還把石子鍋端出來了,開始炒板栗,香得那些書生走不動腳。
一個個又不是差錢的,喜得趙樹江眉開眼笑的。
等到不忙的時候沐氏嘆了口氣: “你爹不知道還來不來?來的話讓他炒栗子也行,不然天天在家悶著。”
“娘跟爹不愿意來,咱們就每月多給點伙食費,免得人家說我們老大家的占了便宜卻不養老人。”
趙樹江可沒那想法,爹娘該養就養,但他可不是愚孝。
他的愚孝在安安出生那年就已經沒了。
他娘竟然為了他小弟占他媳婦的嫁妝,他這輩子都記得當初沒有孩子的時候的憋悶和委屈。
“嗯,你回去跟爹娘說一聲,但爹不知道什么態度,娘肯定不會來的,她只會眼紅。”
說到這,沐氏就有些無語。
趙沐安在旁邊啃板栗,替他娘把話說出來: “我奶奶每次來都去錢箱子那收錢,收了錢就拿回家給我小叔。”
趙樹江停手點了點兒子的小腦袋: “你這臭小子,這話可不能再外面說,人家會說你不懂禮貌,不孝順,知道不,在爹娘面前說說就算了,下次你奶奶再來我們就把錢箱子收起來,賣貨的錢也不讓她拿了,吃點瓜子可以,拿錢絕對不行。”
尤其是拿了錢給小弟。
包子鋪那邊孫氏和小王氏看的緊,每天進賬多少她們二人心里都一門兒清,王氏找不到機會可不就多來這嗎?
要說,這里王氏也不稀罕來,每次見她兒媳跟人說話的時候不卑不亢的樣子,她就有些心虛害怕。
之前沐氏可不是這樣的,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樣,都敢拋頭露面了。
要趙沐安知道后又要吐槽了,這古代比現代都開放,女子照樣可以行商賣藝,拋頭露面更不用說,反正怎么舒服怎么來。
碼頭上還有女人干活呢,那見的人不是更多?
王氏的心理就是沐氏越有本事她越害怕。
因為她老了按理說要讓沐氏來養老的,到時候她年老體弱,沐氏會怎么對她。
所以她就把主意轉向了她家樹青,結果趙樹青考試失利了。
不過樹青還小,明年再考也不過是十二歲呢。
但等到趙樹青十五歲的時候才堪堪成為一個童生,而他考上的這一年,十歲的趙沐安是他們這一屆的案首,要繼續參加院試,爭取拿下小三元。
因為趙沐安縣試也是第一名。
趙樹青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這個消息打擊的又病了。
他這幾年課不好過,考試屢次失利已經耗光了王氏的存款,王氏對這個兒子也失望透頂,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趙樹青雖然不說,但是也能感受到大家對他跟趙沐安的對比。
他十一歲沒有完成的事,趙沐安十歲就輕而易舉的成功了。
趙沐安十歲考上了童生的消息不僅在村里傳開了,在鎮上,縣里和府城都傳開了。
大家都知道慶遠縣的慶遠鎮里的趙家村出了一個神童。
他小叔今年也考中了童生,但跟他一比完全沒有討論度。
就連趙老根都激動的不行,為這個孫子驕傲。
他當初的選擇果然沒錯,趙沐安會有出息。
他這個時候想到了趙沐安要考狀元的事,說不定那不是孩子的戲言,而是真的會發生。
趙樹江一個大男人都痛哭不已,他沒想到自己的兒子這么厲害。
沐氏摟著兒子淚流滿面,趙沐安拍了拍她的背,又抽空拉住趙樹江的手,無聲的安慰著兩個人。
“我前二十年一直在吃苦,但現在我覺得老天爺是讓我先苦后甜,不然我怎么會生出安安這么好的小孩?”
沐氏覺得她的人生在安安降臨的那一天就發生了扭轉,不,應該說是她做夢夢到安安的那一天。
安安真是上天派來拯救她的,拯救她痛苦的婚后生活。
趙樹江哭的眼睛都紅了: “安安,好兒子。”
他趙樹江何德何能有這么出息的一個兒子啊。
也是安安的降臨讓他的生活有了奔頭,這些年全靠安安撐著,不然他都擔心自己和沐氏會被逼死。
趙沐安感覺自己衣服都被哭濕了,他無奈的道: “爹娘,我說了要給你們考狀元,現在才只是一個小小的童生,你們別哭了,等到我以后考上狀元再哭。”
趙樹江被說大話的兒子逗笑了: “你這臭小子,這話在我跟你娘面前說說就算了,不然你這才考了那什么第一名,人家要說你狂妄自大呢,你年齡小,不懂這些。”
沐氏也道: “娘相信安安能考上,但不能在外面說,你年齡小又單純,人家欺負你了,你就回來跟爹娘說。”
這么想著趙樹江和沐氏都有些緊張,他們兒子才十歲啊,不會真的有人欺負安安吧。
趙樹江緊張的道: “安安,你跟爹說實話,你在書院有沒有人欺負你?”
趙沐安見他娘也緊張的看著自己,有些不懂事情是怎么轉換到他被欺負上面的。
但看著爹娘關心的眼神,趙沐安如實道: “一開始有,但你兒子也是很厲害的,收拾了他們一頓,他們就不敢了。”
趙沐安還比劃了兩下,趙樹江看他這小個頭小胳膊小腿,心酸不已: “你怎么不跟爹說啊?”
趙沐安奇怪的看他一眼: “跟爹說也沒用啊,爹,你放心我是先生們的好學生,他們不敢欺負人的,剛剛是在開玩笑的。”
要是趙沐安的同窗在這,肯定要罵他裝,這小子別看年齡小,個子低,但是下手那是真黑,他會使陰招,還會到先生面前賣可憐,每次被欺負慘了的都是要欺負趙沐安的人。
久而久之就沒人敢對趙沐安動手了,前提是你真的能動得了手,趙沐安簡直就是一個怪胎。
現在才十歲就考上了童生,書院里的學子們都要被逼瘋了。
他們有的都比趙沐安年齡大十歲了,結果連縣試都沒過,這下子不僅書院拿趙沐安壓力他們,就連家里人都開始懷疑質疑他們的智商了。
“同樣是在書院讀書,人家趙沐安六歲入學,十歲就中了童生,馬上還要考秀才了,你都學了十幾年了,怎么連個縣試都沒過。”
“兒啊,不行你就別上了,老母親的臉都要被你給丟盡了,天天有人來我們家問趙沐安是不是你同窗,打聽趙沐安的事就算了,我懷疑你智商有問題啊,童生就那么難嗎?”
一開始家里人覺得科舉難度大,對孩子的一切都是支持的,但是現在他們動搖了,連一個十歲的稚子都能考上童生,他兒子卻不行。
一時間慶遠縣學子們的壓力巨大,要說壓力大的還是鎮上的這些學子。
趙樹青更別提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出門,結果見到他的每一個人都要說一下趙沐安有多厲害,趙樹青高高興興出門,受一肚子氣回來。
“趙沐安絕對是故意的!”
同時趙樹青恨的不行,趙沐安就可以六歲入學,他卻被家里的哥嫂逼到八歲才能入學。
不然他也早早的考上童生,然后沖擊秀才了,這樣,成名的就會是他!
————————
更啦,明天見!
第34章
科舉文里的大嫂之子9
趙沐安過了童生試,拒絕了趙樹江和沐氏想要辦宴會的想法,開始為院試做準備。
院試過了,他就能順利成章的成為秀才了。
才十歲的秀才啊。
大家都有些激動,這沐氏還真是福晚來。
之前沒有孩子的時候過的多苦,有了孩子之后日子就好過了,連帶著整個趙家一起,趙家老二老三也還行,過著自己的小日子,也勤奮,但婆婆和那個小四就不太行了。
今年十五歲了才考上童生,跟第三代的趙沐安根本沒法比。
趙老根年紀大了,這下子是徹底把心都放在孫子身上了,他孫子是真有出息。
“聽安安的吧,等安安考上秀才了,我出錢給安安慶祝。”
趙老根牙齒都掉幾顆了,現在也開心的不行,他反正要老大家的養老。
手里的錢都是趙沐安的,不給趙沐安他也沒處給啊。
因為趙沐安的緣故,沐氏的炒貨鋪也熱鬧非凡,府城他外祖父的鋪子為了慶祝趙沐安十歲考中童生都開始打折了。
等到考試那段時間,沐氏把鋪子給關了,之前都是趙樹江陪著去考試,這次她也要去。
“安安,這次咱們還住你們外祖父那,來這個紅色內褲穿里面,我特意去開了光的。”
沐氏小聲的道。
趙沐安兩眼一黑,老天爺啊,這是什么?
趙沐安頂多在手腕上帶一個紅色的手繩,這內褲是絕對不會穿的,要知道進考場考試的時候,會全裸驗身的,就是為了防止作弊。
他才不要穿這紅色的內褲。
趙沐安拒絕道: “不行,我手上這個也是開過光的,當時大師就說了,帶一個就夠了,帶兩個容易沖突,會降低效果。”
這些都是趙沐安杜撰出來的,他一個穿越人士,是不相信非科學事件的。
沐氏有些遺憾,只能先收起來: “行叭,那先帶著,到時候再說。”
沐氏還是不想放棄。
趙沐安摟著她的腰撒嬌: “娘,我不要……”
沐氏噗呲一聲就笑出來了,她就知道是安安自己不愿意的,但這些都是外道的求個心安,重要的還是安安自己的發揮。
“好,不帶就不帶,娘好久沒見你外祖父了,這次可得讓你外祖父好好照顧照顧你。”
沐氏也聽說她爹為了安安考中童生的事搞起了打折,這個詞新鮮,沐氏只恨自己沒來得及用,她也能打折為兒子慶祝。
趙沐安小大人的道: “娘,上次外祖父就很照顧安安了。”
專門為他準備了一個小別院,讓他安心復習,還離外祖父在府城的家很近。
沐氏: “那是他應該做的。”
趙沐安這一輩就數他最出息,沐氏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她爹的好意,她大哥二哥家里的那幾個孩子沒有一個成材的,小小年紀就跟著跑商經商了,對科舉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點跟趙沐涵很像,趙樹河為了趙沐涵來找過趙樹江,讓趙樹江帶著趙沐涵跑商。
趙樹江答應了,趙沐涵十幾歲了,以后等到安安中舉了,這跑商的活還真得找一個信任的人接收,趙沐涵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怕吃苦,做事也細心。
所以這次一起去府城的除了趙沐安一家三口還有一個趙沐涵。
趙沐涵今年跑了幾次商了,曬的都有些黑了,馬上往趙樹江那個膚色趕。
趙沐涵幫二弟把東西放到船上,呲著大牙笑著道: “安弟真厲害,竟然能征服那些看都不懂的文字。”
趙沐涵想起自己上學那兩年就覺得可怕。
那搖頭晃腦背的東西,他都想吐。
趙沐安笑了笑: “大哥也很厲害。”
趙沐涵也有長處,他的手很巧,學東西很快,跑商的同時也能賣一些自己編的籃子竹制玩具之類的。
趙沐安手里拿了一個竹蜻蜓,是早晨趙沐涵親手做的。
“安安,你說這真的能賣錢嗎?”
趙沐涵跟著趙樹江跑商來過府城一兩次,但也是住一晚就走,不像這次來陪二弟考試的,能夠有閑余時間逛逛街。
趙沐安還沒有回答,整頓好行李上船的趙樹江擦了擦汗,接話道: “當然能,我岳父雜貨鋪里面賣的就有,但是小涵啊,這個賣不了幾文錢。”
趙沐涵激動了: “還能賣幾文錢啊?”
這就是他隨手撿的竹子,做成這樣,還能賣幾文錢不就是跟白撿的錢一樣嗎?
趙沐安和趙樹江:……
他們一家都像是掉到了錢眼里似的。
說起來趙家好像就是這樣,除了小四是個吞金獸亂花錢不賺錢之外,老大老二老三都想著法子賺錢。
現在趙家村就數趙老根家最有錢,雖然是靠著包子鋪一點點攢起來的,那也是真有本事。
現在又出了一個神童,趙家村的其他人都沒忍住去趙老根家里的老墳地愁了幾眼,怎么就這家冒青煙呢,他們家的祖墳離這也不遠啊。
全村人都想不明白,然后開始回家打孩子去了。
看看人家孩子,再看看你。
人家十歲就考中童生了,你們十歲還在玩泥巴。
一時間趙沐安又成了村里小孩的噩夢。
趙沐安對此一無所知,他本來對村里就不大熟悉,讀書之后就住在了鎮上,現在坐在船上,看著對岸繁華的府城,雖然是第二次來了,但也有些激動。
一行人當天就安頓了下來。
沐洪山也挺著個大肚子過來看他的外孫了: “安安!”
沐洪山洪亮的聲音在院子里想起,沐氏出來看,果然是她爹。
沐氏笑盈盈的去扶她爹: “爹,你怎么來了?”
沐洪山樂呵呵的道: “安安要來考試我怎么不能來?對了,這個小院子我買了下來,送給閨女你了,以后安安就在府城上學,他考上那什么秀才不是能進府學嗎?到時候你們都住在這,也省的母子分離。”
沐氏一聽心中一沉: “考中秀才就不能回鎮上了啊?”
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事。
趙沐安出來跟外祖父打了聲招呼,解釋道: “娘,秀才前十名叫稟生,每個月都有例銀拿,雖然不多,但也勉強夠生活,可以入府學學習,其他的秀才可以入縣學,為之后的鄉試做準備”
沐氏一聽有些緊張: “那娘要留在這陪著安安了。”
她斷是不能跟兒子分開的,她兒子才十歲啊。
趙樹江也是這個道理: “謝謝爹,還是爹想的周到,安安才十歲,我和月娘不在不行,他年齡太小了。”
沐洪山被夸了一通心情舒暢,主要他也有私心: “以后月娘就多帶著你們回家看看,安安有出息了,我這個外祖父也沾光,為安安做點事也是應該的。”
主要是沐洪山對月娘是真的虧欠,當初要不是他,他們一家也不至于流浪逃荒,月娘差點就死了。
雖然嫁到了趙家,但前幾年沒孩子日子過的也是不順心,好在現在都好了。
趙沐涵出來也打了聲招呼,就繼續收拾大伯大伯娘收拾一半的清掃工作。
之后,沐洪山把沐家人帶著,又帶著趙沐安一行四人來到了府城最好的酒樓望月樓吃了一頓好的。
趙沐安他們吃完出來的時候,見到了趙樹青。
他今年考上秀才的希望不大,也是過來撞撞運氣,所以就帶著幾兩銀子一個人過來的。
趙樹江也看到他了,想要說話,但趙樹青冷漠的點了點頭就帶著買的包子離開了。
沐氏和趙樹江都有些無語,都是親戚,他們也不至于不幫忙,結果小弟連句話都不跟他們說了。
趙沐涵翻了一個白眼: “別管小叔,他在這邊都熟門熟路了。”
趙樹江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聞言點了點頭: “那我們回去吧。”
趙沐涵覺得小叔就是故意的,望月樓這地段很繁華,他不信小叔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里。
就是故意來賣慘的,但自己又有傲骨,不想讓別人看不起他。
趙沐涵跟他一起長大,自然知道他是怎么樣的一個人。
趙沐安一行人回到住處休息,為三日后的院使做準備。
趙樹青回到客棧的下等房間,看到狹小不隔音的房間,氣的咬牙。
他是真沒錢了,這還是蓉兒妹妹接濟給他的。
他要是考不上秀才,跟蓉兒妹妹的關系也走到盡頭了。
周秀才自從那年他出糗被抬回來之后就再也沒有搭理過他,對外也不認他這個學生。
這讓趙樹青又急又怒,這幾年他在家自學,因為每年的束脩他都交不起了。
哥嫂們的日子過的一個都比一個好,他看在眼里記在心里,想著等自己有出息了狠狠打他們的臉。
但現在看來,他的人生布滿了絕望。
一切都是因為趙沐安。
他還記得十年前趙沐安沒有出生的日子,那個時候他是家里的寵兒,家里所有人都看中他,就連大哥和大嫂也動搖了。
要不是有趙沐安的存在,現在該享受他現在享有福利的人會是自己。
大哥大嫂有錢,尤其是大嫂。
趙沐安穿的跟少爺似的就沒人說,但他卻不能,被人說亂花錢。
考試那天,趙樹青特意在路口等著趙沐安,趙樹江和沐氏也看到了他,笑容一頓,但還是把準備好的干糧交給了趙樹青: “小弟,這是我跟你哥多準備的考試干糧,你帶著吧。”
這在家就準備好的,多帶一份吃的給趙樹青也免得給別人留下話柄。
趙樹青客氣的道謝接過對趙沐安道: “安安,我們一起進去吧。”
趙沐安不動聲色的打量男主的神情,但天色尚早,連早霞都沒有出來,他并不能完全看清男主臉上的表情。
趙沐安點了點頭: “那就走吧。”
“你們兩個好好考,小弟你也加油,里面帶的干糧要點熱水泡著吃,不然喇嗓子。”
后面的話都是叮囑趙沐安的。
沒辦法趙沐安年齡小,之前沐氏和趙樹江連廚房都不讓他進,之前的考試都是三天考一場,不像這次的院試一進去就是九天,沐氏和趙樹江實在是擔心兒子不會做飯,餓著了。
趙沐安小小的身軀拖著大大的籃子,揮了揮手: “娘,你放心,我餓不著的。”
沐氏怎么能放心。
趙樹青替趙沐安抬著籃子: “大哥大嫂你們放心,我會跟安安說一下注意事項的。”
沐氏擦了擦眼淚: “嗯,你們快進去吧。”
進場的地方已經開始敲鑼了。
趙沐安和趙樹青一路無話。
趙沐安心中有預感,趙樹青如此反常,定是要做些什么才甘心。
趙樹青現在十分的糾結,他藏在袖子里的東西已經被汗水浸濕了,看著越來越進的貢院門,他松手了。
同時他也心中一輕,神童?那可不是一個想當就當的上的。
成為一個神童不容易,但是毀掉一個神童卻簡簡單單。
在排隊入場的時候趙沐安的個子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小聲討論他的名字。
“這就是那個神童啊,才十歲啊。”
“慶遠縣那個?好家伙,果然名不虛傳,才小小年紀就如此淡定。”
“你說他能堅持九天嗎?這么小,家長也是狠心,里面吃不好睡不好的,到時候別哭了。”
“你還是先擔心一下自己吧,人家上次可是案首,這次考秀才還不是手到擒來。”
“那確實,老天保佑,讓我中吧,我再不中,我瑤妹妹就嫁人了。”
在場的跟他有一個想法的不止他一人,誰不想趕緊考中秀才迎娶佳人呢。
但秀才豈是那么好考的。
很快驗身的隊伍就到了趙樹青和趙沐安這邊了。
趙樹青把好人做到底,對趙沐安道: “安安,你先進驗身,我在你后面。”
他要親眼看著趙沐安身敗名裂。
趙沐安抬頭與趙樹青對視了一眼,目光清澈,仿佛一下子能夠洞察到趙樹青的內心深處,摸透他真實的想法一般。
趙樹青被這目光嚇得手一抖,兩個籃子都差點倒了。
趙沐安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 “小叔要小心啊,小心東西掉了。”
趙樹青猛地抬頭看趙沐安,總感覺他知道了什么?
但又不像,趙樹青看著趙沐安笨拙的拖著籃子去驗身,留下他在原地沉思。
“好了,過了,你幫忙帶他去考間。下一個……”
趙樹青聽到這話猛然抬頭,什么?
竟然過了。
趙樹青隔著士兵看到趙沐安回頭朝他笑了笑,但趙樹青仿佛看到了厲鬼一般。
“下一個!發什么呆呢?”
趙樹青連忙上前,但還沒來得及驗身,就被一旁檢驗籃子的士兵給喊住了: “等等,你這是什么?”
趙樹青低頭一看,背上汗毛聳立,連忙求饒: “老爺,我真不知道這是什么?”
那個士兵那紙條打開,上面果然是一些小抄。
“來人,帶走!”
新朝建立之后,科舉舞弊可是很嚴重的罪證。
一瞬間等待的送考人群也被這動靜吸引了,一打聽才知道是有人科舉舞弊了。
沐氏和趙樹江帶著趙沐涵都沒走呢,見狀也唏噓不已: “這咋想的?怎么會有人舞弊呢?這以后是不是不能考試了?”
趙樹江好奇的問道。
趙沐涵畢竟是上過幾年學,解釋道: “不僅不能考試了,還要坐牢呢。”
“好家伙……”
等到士兵壓著人走過他們這邊的時候,三個人臉色都是一變: “趙樹青!”
趙樹青看到大哥和大嫂還有趙沐涵,立馬激動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那紙條是他們給我放的,我早上就接觸過他們,他們為了自己兒子神童的名號,故意陷害我!”
趙樹青不知道為什么他放在趙沐安籃子里的紙條為什么出現在自己的籃子里,在他被抓的那一刻他就兩眼一黑,知道自己完了。
但現在他看到了一線生機。
趙樹江和沐氏都臉色一黑: “你胡說什么?我跟你嫂子都不識字,連府城都沒來過幾次,今天還是你在那等我我們來送安安的。”
士兵抓到了舞弊的人,打著寧愿錯殺不放過一個的道理,把趙樹江和沐氏趙沐涵三人也一并控制,等待著知州大人的調查。
趙樹江和沐氏簡直恨死了趙樹青。
這人簡直就是一個白眼狼啊。
難為他們早晨還多準備了一份吃食為他帶著,想著遇到了就給他,結果人家狼心狗肺拿他們當洗白工具人了。
即使洗不白也拿他們當個墊背的。
趙沐涵在被押走的時候想到了什么: “大人,那紙條上的字跡可查,我大哥大嫂都不識字,不會寫字,我勉強上過兩年學,可以寫字作為比對,我二弟的字也能找到筆跡做對比,都在我們住的那個院子里有。”
捕快動作很快,去院子里帶了之前趙沐安留下的筆跡,一對比不是,趙沐涵的字寫很的不好,更同紙條上的筆跡不同。
趙樹青臉色一變: “大人,就是他們拿小民之前寫的筆記陷害我!”
同知大人現在已經明白了,他哼了一聲: “你應該慶幸知州大人在監考,不然有你板子吃的,先把他關下去,舞弊屬實,等待知州大人審判,其余三人先放了。”
趙樹江和沐氏三人有驚無險的回來了,等到一出來就把趙樹青做的事全給宣揚出去了。
趙樹青都不顧情義了,他們也沒必要為他遮掩,這狗東西,就該死。
沐氏現在后怕的不行: “當家的,早晨他在那等著我們就是為了陷害安安啊!”
沐氏一想到被抓起來的是安安,那她真不用活了。
她可憐的安安差點就被這黑心肝的給害了啊。
趙樹江也滿臉的淚: “我們趙家怎么就出了趙樹青這么一個畜生玩意!”
竟然敢陷害安安,可憐的安安現在還在考試,他肯定是知道的,不著調有沒有受到影響。
趙沐涵還算冷靜,跟大伯和大伯娘商量一下,把趙老根跟王氏找過來,讓他們看看自己生的好兒子怎么做事的?
不用趙沐涵找人去接,趙樹青舞弊的事已經傳開了,傳到了趙家村。
趙老根跟王氏聽到消息就兩眼發黑暈倒了。
趙老根當時就被嚇得中風了,王氏也是大病一場。
趙樹河和孫氏聽到兒子派來的人的傳話,氣的把趙樹青的房間和書房都給砸了。
上屁的學,看屁的書,苦讀這么多年就養出了這么一個黑心肝的玩意。
陷害安安不成,竟然還想把大哥大嫂和小涵拖下水。
簡直就是畜生玩意。
趙老根聽著外面的動靜,手抖著,眼淚直流。
誰能想到趙樹青會變成這樣啊。
村里人也沒想到趙樹青竟然如此狠毒,陷害別人不成,竟然還把自己弄進了大獄。
趙沐安在考舍待了九天,心情十分的平靜。
沒錯,他在趙樹青站在街角等他的時候就已經提高了防備心。
而且趙樹青五體不勤的竟然還會幫他提籃子,這想想就不正常。
在紙團落在籃子里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察覺到了,不過他按兵不動,在趙樹青放松警惕的時候原樣還了回去。
在他通過驗身的那一刻,他回頭看了眼趙樹青,同他對視了一番,麻痹了他,沒有讓他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就進了房間驗身。
果然,在他被帶著進到考舍的時候聽到了外面的喧嘩聲。
本來男主就是有才華的,但可惜長了一個小肚雞腸的性格,現在竟然還如此大膽,竟然敢陷害于他,就不要怪他以牙還牙了。
等到趙沐安出來的時候,看到了神情憔悴的趙樹江和沐氏,趙沐涵不在,不知道去哪了。
沐氏看到兒子的第一眼,就繃不住了,抱著他就開始哭: “安安,是娘對不起你,幸好你沒事,不然娘也不活了。”
趙沐安拍了拍他娘的肩膀,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好奇的問道: “娘,怎么了?”
趙樹江也在一旁抹眼淚,提著籃子,勸道: “月娘,安安,我們先回去,先讓安安休息一下。”
沐氏這才止住眼淚: “安安辛苦了,咱們先回去,等下大夫上門來看看你的身體。”
這都是沐洪山提前讓人準備的。
沐洪山也知道了趙樹青的事,專門花錢讓人去獄里好好教育一番趙樹青,這狗東西,打一頓都不解氣。
坐在馬車上,趙沐安打了一個哈欠: “爹,娘,到底怎么了?”
趙樹江流著眼淚把趙樹青的事給說了出來。
趙沐安聽到他大哥帶著爹娘也被抓走的時候,臉上一冷: “他是不是瘋了?”
男主記恨他,他能理解,畢竟他以為是自己搶走了他的人生,但趙樹江和沐氏有哪里對不起他了?
竟然還能胡言亂語把兩人給牽扯進來。
“我的心拔涼拔涼的,這么些年,自認為也沒有對不起他的,他怎么就這么恨呢?”
趙樹江有些難以理解。
沐氏說出了緣由: “當年也發生過這事,但我一直沒跟當家的說。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我夢到過安安,那天公公讓你替老三去服徭役,說三弟妹懷孕了,我們沒孩子,所以就還是你去,之后還說用我的嫁妝銀子花錢平事,我被氣的回屋哭了一場,在我出門洗臉的時候,聽到了娘跟小弟的對話,他們打算讓小弟來討好我,說給我和你養老,要是我們一直沒有孩子的話,然后我們要供小弟上學,我當時聽了很不舒服,就沒告訴你,之后小弟就來我面前討好我,再之后我就懷孕了,嫁妝銀子一直拿捏的死死的,沒有松嘴,最后爹才說八歲的男孩可以去上學。”
趙樹江心中一寒: “所以他就記恨到現在?”
沐氏冷笑: “說不定,他之前考試失利也怪罪在我們頭上呢。”
趙沐安都想給他娘點個贊,猜的真準。
————————
雙更合一,明天見
第35章
科舉文里的大嫂之子
有人作弊的事在考生們出了考場之后又達到了一個套路巔峰,畢竟那天就有人察覺到了動靜,怕牽扯到自身才沒有多問。
現在也考完了,終于能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問個一清二楚了。
一時間眾人只覺得荒謬,趙樹青才十五歲竟然做了這種自毀前程的事?
十五歲已經成了童生還有什么不滿足的,人家趙沐安雖然年齡小,但是這種百年難得一遇的神童是極為罕見的。
“嗨呀,你們還不知道內情,這兩個人是親戚,一個是做叔叔的,一個是做侄子的,趙樹青從十一歲就開始考童生,當時也是過了縣試的,只可惜府試一直到今年才過,而趙沐安是他侄子,十歲就考上了童生,還是第一名,這心里可能就有些失衡……”
“好家伙,這趙家還真是學識淵博啊。”
“淵博什么啊?都是農家子,在鎮上開鋪子賺錢供他們上學。”
“啊?農家子啊,那這趙家還真是容易出神童,就連這趙樹青都才十五歲,可惜人家自己想不開。”
“誰知道他怎么想的?那天被抓走的時候還牽連到了自己的大哥大嫂,說他們陷害他,簡直喪盡天良。”
眾人聽完只覺得唏噓,這趙樹青確實有點不怎么正常,再怎么說他們都是一家人啊,那哥嫂帶了吃的給他,還帶錯了不成,再者說,那字跡都確認是他自己寫的了。
怪就怪這趙樹青存了害人之心。
趙沐安把這糟心事忘到腦后,狠狠的睡了一個覺,再醒來就聽到趙樹青要坐三年牢,一輩子不能考科舉的事。
趙沐安一家可不覺得這判的重了,要不是安安聰明機靈,這下場就是安安的,他才十歲啊。
想想沐氏和趙樹江就覺得恨的慌,他們兩個和趙沐涵差點也被陷害的進去坐牢,這才三年而已,他出來也才十八歲。
這么喜歡算計人,怎么就沒想到自己做這事的下場。
趙老根跟王氏也沒有來府城見趙樹青,他們想來身體也不允許,一個個都在床上躺著呢。
趙沐涵先回去看他爺奶的情況。
本來想小住一段時間的沐氏也跟他爹告別了,家里都是事呢。
他們一家作為長子長媳不回去看看也不像話。
趙沐安也沒有留在府城等成績,主要是他沒有壓力啊。
畢竟他年齡擺在那而且他也不會覺得自己考不上,他對自己向來有自信。
趙老根見趙沐安他們回來,眼淚刷一下就留下來了,眼歪嘴斜的要去拉趙沐安的手。
趙沐安上前: “爺爺。”
“不,不,不要……怪罪……你小叔,你小叔……對不起你。”
光說這些話,趙老根就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操勞了半輩子,現在病來如山倒,整個人都像一棵老朽樹似的,內里已經腐爛,變得空洞起來。
趙老根仿佛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握著趙沐安的小手,一直懇求的望著他。
“爺爺,要不是我小心,現在小叔的下場就是我的。”
說著,趙沐安冷著小臉把手從趙老根手里掙脫了出來。
趙老根望著趙沐安眼淚直流,但他又不能做什么,最終閉了閉眼擺擺手。
罷了。
他也沒有多少活頭了,就這樣吧。
半個月之后,報喜的人來到了趙家村,整個趙家村都沸騰了。
十歲的趙沐安成了院試案首,還是稟生,每個月還有銀子拿,這可把那些把孩子送去學堂的人給激動壞了,他們也想讓自家孩子跟趙沐安一樣考個秀才回來。
他們鎮上的秀才一只手就能數出來,算算縣里的也不超過十個,趙沐安就占了其中一個。
縣令還送了牌匾過來,慶遠縣出了一個十歲的秀才公,這也算一個功績,說不定他還能因為此而升官呢。
一時間趙老根家都是沾沾喜氣的人,趙樹江和沐氏也打算大辦一場,去去晦氣。
也沒有人在這個時候提到趙樹青觸霉頭,都在慶祝趙沐安。
趙樹河和趙樹海也激動不已,沒想到大哥家的這個小侄子能夠這么爭氣,之前他們就覺得這孩子性子冷,除了大哥大嫂同別人都不親,仿佛隔著一層一般,現在才發覺人家那是早慧。
趙樹河喝醉了酒,很是遺憾,要是當初趙沐涵能夠堅持上學就好了,最起碼有個童生,也不至于像現在這么辛苦。
趙沐涵聽到之后只流汗,可放過他吧,他對上學真不感興趣。
因為趙沐安成了秀才公,二房三房都占了便宜,無論是田地免租還是免徭役,對他們孩子的親事都有加成。
妞妞和趙沐涵現在都不缺人來相親。
一時間趙沐安風頭無限。
趙老根也有點羨慕外面的風光場景,可惜他身子不行,外人也只是來看他一眼同他說說話就出去了。
這讓聽著外面說笑聲的趙老根很是難受,更難受是他的這中風一輩子都好不了。
王氏病好了,但是身子也瘦的厲害,之前有多張揚,現在就有多老實。
她的兒子坐牢了,這件事王氏想想就覺得丟臉。
而她沒看好的孫子卻在十歲就成了秀才公,想著王氏又把自己給氣咳嗽了。
慶祝過后,上門請趙沐安指點的人不在少數,但都被他給回絕了,并表示自己不會參加三年后的鄉試。
一時間眾人都有些不解,三年后趙沐安夜才十三歲,十三歲的舉人要創造奇跡了,說不定會得到皇上的重視呢。
而且舉人之后再努努力就成了貢士,年紀輕輕就能做官了。
趙沐安正式因為此才不參加三年后的鄉試的。
新朝當立雖然四海太平,但少數地方還有流寇,為了安全和他的年齡著想,趙沐安也要六年后再去參加鄉試。
不然出事了,他哭都沒地方哭去。
更何況趙沐安可不想那么早的踏入打工人的行列,到時候他還不到十五就要上早朝久坐處理政事,想想就糟心。
他還是先把身體給養好,長大再說,最起碼要十八歲再去上班。
童工可要不得。
沐氏和趙樹江當然無條件支持兒子,而且他們也覺得兒子年齡小,還在長身體呢,這次天氣好在考舍里坐了九天沒出事,但到時候長途奔波再遇到些意外,他們夫妻二人都不活了。
就這樣說定了,趙沐安在家里閉關學習。
期間還聽到了他娘說周秀才把女兒嫁給了縣里的員外當繼室。
趙沐安看書的動作頓了一下,沒想到男女主這輩子的姻緣算是到盡頭。
三年后,趙樹青出獄,整個人都有些瘋癲,他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他一輩子就這樣毀掉了。
在回來沒幾天后,久病在床的趙老根被活生生的氣死了,就連王氏也氣急攻心隨著趙老根而去。
趙樹青更加瘋癲了,在鎮上亂竄。
趙樹江是絕對不會管他的事的,最后只能趙樹河和趙樹海去操心趙樹青,對他恨的牙癢癢。
再之后,趙樹青就沒了身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趙樹河和趙樹海找了一通沒找到就放棄了,這人沒救了。
趙沐安每天自律學習,也從一個稚童長成了一個偏偏少年,玉樹臨風,引得無數少女臉紅,同時因為他的低調,外界關于他神童的傳言也少了點。
“爹娘,孝期也結束了,你們同我一起去府城吧。”
本來就是有這個打算,但趙老根跟王氏去世了,趙樹江和沐氏就要留下來守孝,趙沐安為了陪爹娘也在鄉下帶呆著。
沐氏和趙樹江哪有不同意的,他們這輩子沒多大出息,也就跟著兒子了,反正兒子去哪他們去哪。
————————
要收尾有點卡卡的,抱歉
第36章
科舉文里的大嫂之子
趙沐安準備參加鄉試這年是十五歲,一家人已經在府城住了半年了。
沐氏在府城跟沐洪山幫忙,趙樹江帶著趙沐涵開啟酒館,靠的是趙沐安給的方子,關系是沐洪山去跑的,現在已經開業兩月了,也算是順順利利。
跑商有風險,還是開個小店比較安定,雖然說賺的少了,但是比較穩定。
主要是不累,而且酒水的利潤很可觀。
趙樹江已經想好了,以后他跟月娘肯定要是繼續跟著兒子的,這個酒館就讓趙沐涵管理。
趙樹青失蹤了,他們大房的人沒找過,趙樹河和趙樹海意思意思的去找了兩趟,沒找到就算了,最起碼他們找了,村里的人就不說閑話了。
而且小弟說不定已經死了。
明明是個童生,結果自尋死路,嫉妒心過重,害的還是自己。
趙沐安在府學進修了半年,依然成了大家眼中的香餑餑。
他們發現趙沐安會的可多可多了。
不愧是天才,真就上知天理,博覽群書的形象代表。
主要他人還是一個農家子,父母都沒什么大本領,但是就這樣供趙沐安讀書。
供他上學,現在趙沐安有出息了。
鄉試那天,沐氏還是有些緊張,一夜沒睡,一直在求神拜佛。
“希望安安這次一切順利。”
五年前安安考秀才的情景她都不敢回想要是當時被抓到是的安安她要怎么辦?
趙沐安倒是無所謂,他就跟一臺人形計算機似的,所有東西都存在腦子里了。
他出去抱了抱沐氏,半大的小子已經比沐氏還高了,不再是當初那個考籃還要趙樹江拿著的小屁孩了。
“娘,你放心,我肯定會考中舉人回來的,我還想帶你跟爹進京城看看呢。”
沐氏被安慰到了,看著比她個頭還高的兒子,心情復雜,誰能想安安都長這么大了呢。
趙樹江跟之前一樣幫趙沐安背著東西,到了地方換趙沐安自己拿著。
他回頭看了眼父母,朝他們揮揮手: “等我好消息。”
說罷,他就進了排隊檢查的隊伍。
后面,趙樹江和沐氏都眼角濕潤: “安安長大了。”
“嗯,我們回去吧,不要讓安安擔心。”
“好。”
考舍里的九天很短,但外面等待的人覺得九天很長。
考試結束這天,沐氏一大早就和趙樹江來到了等待的地方,大夫都提前約定好了,聽說這次還抬出來幾個暈過去的。
可把沐氏給擔心的不行。
等到看到兒子出來的時候,沐氏趕緊上前: “安安,身體如何?”
趙沐安有些咳嗽: “沒有大礙,娘快讓進馬車睡一覺。”
這九天一直窩在一個小地方,他身上酸痛的不行。
趙樹江直接把他給抱上去了,趙沐安:……
算了,看著忙碌的父母心都安定下來了。
等到家的時候,趙沐安又被趙樹江給背到床上,而背上的人已經睡得迷迷糊糊的。
“安安,要不要喝點東西?”
沐氏現在也放下心了,大夫說了,人沒有大礙,要好好休息。
趙沐安喝了完粥,然后一覺睡到了第三天,狠狠的歇了一回。
他醒的時候是凌晨了,就這沐氏和趙樹江都還沒睡。
趙沐安出去: “爹娘,你們還沒休息嗎?”
趙樹江見兒子醒了,立馬去做吃的。
沐氏也開始忙碌: “餓不餓?你爹給你煮的雞湯面條等下你嘗嘗。”
趙沐安還真有些餓了,點了點頭: “好,謝謝爹娘。”
“這有啥。”
沐氏和趙樹江都沒想到這輩子能有一個這么出息的兒子。
更出息是的在鄉試出榜后,這天沐洪山也帶著家人過來了,早早的在他女婿的酒館里等著。
趙樹江今天本來是不想開業的,但不給自己找點事做,又有些心慌。
等到報喜人帶著依仗過來的時候,趙樹江手已經抖的不行了,沐氏扶著他,淚流滿面: “老爺,我們安安是解元!”
感天動地,安安的辛苦沒有白付。
沐洪山高興的不行,他們家就這個外孫最有出息: “好好好,都有賞,今日去沐氏買東西都五折!到時候宴請流水席還望各位賞臉!”
他要好好給外孫慶祝一下。
趙樹江也是這個意思: “小兒中了解元,今日酒水免費!”
“好,掌柜的大氣!”
“恭喜掌柜的。”
“小小年紀就中了解元,小子前途無量啊。”
酒館里坐著的也有趙沐安的同窗,他們聽到這個消息竟然覺得一點都不意外,要是趙沐安當初家里沒有出事,可能他早在幾年前就成了解元了,畢竟他十歲就成了秀才。
只可惜沉寂了五年,但沉寂五年之后他變得更強了。
十五歲的解元……
這是新朝建立之后的第一位這么年輕的解元吧。
但他們隱隱覺得趙沐安要是參加明年的會試說不定,新朝最年輕的會元也是他。
狀元……
等等,先別想那么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唉,有的人五十歲都沒考上,但有的十五歲就成了舉人了,這已經是可以授官的級別了。
沐洪山和沐氏趙樹江商量狠狠熱鬧了一番。
熱鬧過后,沐氏和趙樹江就把家里的事給安排給了趙樹河和趙樹海,讓他們照看,因為他們要帶著盤纏跟兒子進京了。
不知道京城的花費是如何,但沐氏和趙樹江是帶著全家的家產一起過去的。
無論如何不能委屈了兒子。
以后家里的收入就是酒館和鎮上雜貨鋪的分成了。
沐洪山給了一千兩銀子,沐家人沒說什么,畢竟他們這個小外甥小表弟還會更上一層的,這錢給的不虧。
不止不虧,他們還嫌少又湊了一千兩出來。
有了這兩千兩,沐氏和趙樹江也算是能夠安心去京城了,不然無依無靠的,手里沒有銀子還真沒有底氣。
在他們上船的時候,趙沐涵掐著船開走的臨界點扔了一個包裹過去,他有些羞澀: “這是我爹娘三叔三嬸準備的,大伯大伯娘不要嫌少。”
趙樹江眼睛一熱: “你這孩子……”
但是扔也扔不回去了,只能拿著。
趙沐涵揮手送他們一家三口離開,之后就回酒館繼續看著。
現在他成了掌柜,萬萬不能把酒館給搞砸了,畢竟不止趙家有人,沐氏也有人,他要是照看不好,沐氏那邊有的是掌柜的接手。
這是他的考驗。
趙沐安沒想到趙家人也會送銀子,送的還不少,有兩百兩,這次也是大出血了。
趙樹江和沐氏嘆了口氣: “拿著吧。”
到了京城之后,趙沐安沒有住到會館里去,畢竟他也不好把爹娘扔下,自己一個人跑去會館住。
趙樹江認識的人多,早早的就寫信讓之前的朋友給自己找了一個房子先租著。
沐氏看著租銀有些咂舌: “老爺,這怎么這么貴?都抵上大半年商鋪的價格了。”
“這畢竟是京城,寸土寸金。”
“唉,幸好咱們帶的銀子多。”
趙沐安也在賺錢,現在離會試還有大幾個月的時間,坐吃山空要不得。
他爹娘是閑不住的,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爹娘為了養活自己奔波。
所以他整理了自己鄉試的筆跡和經驗,去會館找了府城的同窗們,一起出了本書。
名字就叫《五年秀才,三年舉人》。
整理的全是真題,還附上了趙沐安的解讀,他這個解元的名號還挺好用的。
出書還算順利,有同窗家里有書店,就直接在他們店印刷賣就好。
每本的定價是一百兩,趙沐安分五十兩,剩下的五十兩分書店和其他同窗們。
即使這樣,大家都不敢有怨言,反而覺得是天上掉餡餅了。
跟著趙沐安一起出書,不僅把之前學的知識溫故一遍,更有解元這位天才為自己講題寫解析,這些他們都覺得賺大了。
書店一開始覺得自家少爺胡鬧,但是聽完他們計劃之后,跟主家商量了一下,就隨他們胡鬧了。
少爺說了,全當是對趙沐安這位解元親自講題的謝禮了。
等到書出的時候,趙沐安開始了閉關,他要做最后的沖刺了。
果然此書一出就售罄,印刷都趕不上大家買的速度。
沐氏和趙樹江從書店掌柜接過分的銀子的時候都有些恍惚。
怪不得有人說書中自有黃金屋,好家伙,他們兒子這直接發了。
這期間還有不少請趙沐安參加文會的人,都被趙樹江和沐氏打發了。
這是兒子讓他們做的,現在安安要專心學習。
于是,在大家都在討論《五年秀才,三年舉人》的作者是誰的時候,趙沐安低調的上了考場。
監考的大人是知道些風聲的,特意去看了看趙沐安長什么樣,看了眼對方頓時有些心塞。
這年齡才剛剛十五吧,果然英雄出少年。
他們真的是嫉妒都嫉妒不過來。
就看看這小子能考成什么樣吧。
趙沐安考完試才真正的放松下來,這次他病了一場。
考試的時候春寒料峭,趙沐安最后兩夜被凍著了,幸好他提前把題給寫好了,吸著鼻子把答案眷抄一下就好。
等到出來的時候,已經頭重腳輕了,看到他爹就雙腿一軟靠在他爹背上,把趙樹江和沐氏嚇得不輕。
趙樹江趕緊背著兒子往家里趕,大夫在家等著呢。
他們買了一個三進的宅子,本來是談不下來的,畢竟這京城的房子也不是說有錢就能買的,也要靠關系。
但自從有人知道他們兒子是五年秀才,三年科舉的作者之后,買房就順理成章了,也沒有被要高價。
在趙沐安進去考試這幾天,沐氏和趙樹江也完成了搬家,把之前的房子給退了。
房子被退掉之后價錢立馬翻了幾番。
大家都想沾沾文氣。
————————
馬上完結,因為個人原因,第三個快穿故事就不寫了,以后有靈感會另外開一本,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