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宅斗文里的女配之子23
原本還在沉迷蹴鞠比賽的觀眾們聞言立馬躁動了起來。
“哪里有搶孩子的?”
“誰搶孩子了?”
“那個人抱著孩子去哪?兄弟們快追!”
趙哲亭也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沖了過去。
靖王黑著臉看著這荒唐的一幕,梁茹兒是沒腦子嗎?
太子看笑了,好久沒見過這么荒唐的事了。
幸好太子和靖王都在,帶的侍衛夠,這才沒有造成太大的騷亂,讓人受傷。
出事了,沐氏他們也看不下去比賽了,匆匆離場。
梁茹兒被攔了下來,幸好腦子還算冷靜沒有做出更出格的事。
趙安平被嚇得不輕,眼睛都成荷包蛋了含著熱淚: “姨娘,哥哥,姐姐——”
為什么要抱著他跑啊?
果然,梁茹兒沒有跑兩步就被人攔了下來。
趙哲亭讓奶娘把趙安平抱過來,梁茹兒不松手,但奶娘力氣很大,她怕傷到了趙安平就放開了手,臉上十分氣憤: “平兒是我的兒子。”
趙哲亭哼了一聲: “他是我趙府的二公子,跟梁博侯府一點關系都沒有,勸你不要癡心妄想。”
竟然還想把平兒帶走,簡直想多了。
想要孩子是不可能的。
趙安平被奶娘哭著抱了下去,趙哲亭冷著聲音道: “上次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不會阻擋你迎接你全新的人生,你也不要來打擾趙府的平靜。”
他無論如何是不會娶一個平妻回家的,更何況梁茹兒現在的危險性直線上升,指不定會招來什么禍害。
之前被壓在府里還能安分,但她有權有勢了之后,趙哲亭就無法保證了。
他還想府里安定平和點。
趙哲亭說完,就甩袖離開,留下梁茹兒心如死灰。
她握緊了拳頭,決定要趙哲亭得到懲罰。
平兒的哭聲還在耳邊,梁茹兒閉了閉眼,看到趙哲亭扶著沐氏上了馬車,后面還有神情晦澀的靖王。
靖王回頭看了梁茹兒一眼: “你還真不中用啊。”
梁茹兒渾身繃緊,整個人都氣的發抖,靖王為什么也要參與進來?
太子也過來了,臉色也不好看,對著梁茹兒道: “你該死心了。”
梁茹兒慢慢點頭: “嗯,茹兒知道了。”
但眼淚落在地上的痕跡清晰可見。
趙沐安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然后轉眼看到了靖王,他直接擋住了靖王的視線。
他發現靖王對他娘圖謀不軌。
哼。
沐氏抱著兒子,心情十分復雜作為一個母親,她能夠理解梁茹兒,但她們不是一路人。
之后沒多久,就傳出來了太子納側妃的消息,而且這個側妃很是得寵。
梁茹兒還是入了太子府的門。
太子妃沒想到自己遇到了農夫與蛇的故事,之前她幫著梁茹兒出氣,現在梁茹兒直接入府成了側妃,還隱隱有壓她一頭的架勢。
太子妃無子,府里的小皇孫是另外一位側妃生的,現在梁茹兒又入府,年輕貌美的,還得太子的看重。
太子妃算是把梁茹兒當成肉中釘眼中刺了,怎么看都不如意。
梁茹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同意入了太子府,可能是為了權利吧,她現在跟太子是合作的關系,無關情愛。
趙哲亭也受到了打壓,從營造司郎中調到了衙門,要出外勤,這幾年日子也不好過,風里來雨里去的,整個人都黑了一層,不過身家性命還算能得到保障。
趙沐安和趙安平一開始是跟著沐老翰林上了幾年學,后來就去了國子監。
現在十年過去了,趙沐安也要下場考試了。
同時靖王和太子的爭嫡也要拼出一條血路了,因為皇上因病昏迷了。
靖王幾年前也娶了王妃,這讓沐氏松了一口氣。
這么些年,她早就沒了情情愛愛的那個心思,只想守著安安好好的。
趙哲亭也能放下心來,但放心的又有些早,靖王認趙沐安做干兒子了。
趙哲亭這十年來唯沐氏為重,成了全能丈夫,跟沐氏的關系和和緩了不少,沒有年輕時候吵架的時候恨不得把對方吃掉的那股狠勁。
也能做到一起喝茶賞花了。
“趙沐安,你弟又跟人打架了!”
趙安平是讓趙沐安比較意外的,他也知道了趙姨娘和梁茹兒的關系,但整個人都很平和,梁茹兒有的時候也會來看他,趙府自從趙安平大了之后就不攔著了。
不是沒有制止過,而是制止也沒用,對方是太子側妃,而且趙安平也懂事了,免得以后因為這事怨恨趙府。
趙安平學業也行,但是比較調皮,性格倒不像書里描寫的那么死板,也有些鮮活氣了。
趙沐安聽到同窗喊他,整個人也有些無奈。
這是這個月第三次了,他又要去幫忙收拾。
趙沐安站起來,整個人已經有翩翩公子的感覺了,眉清目秀的,已經入了很多小娘子的眼。
趙沐安到的時候,趙安平一身狼狽,他皺眉問道: “到底怎么回事?”
趙安平把臉扭到一邊不說話。
趙沐安眉頭擰得更緊: “說話。”
旁邊人有人幫腔: “是他們先說平哥兒是狗腿子,只會跟著安哥兒,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不要了,是個不孝子。”
這話一出,趙安平握緊了拳頭: “閉嘴。”
趙沐安就知道又是因為這事,他看著旁邊斜著眼犯狠盯著這邊的肇事者,上前一個飛踢把人踢了老遠: “滾,下次再說這話,小心我拔了你舌頭。”
周圍的人都被這一出散開了。
沒想到趙沐安看著文文弱弱的,踢人的動作那么伶俐,一個飛踢就直接把人給干倒了。
這身手絕對是練過的。
原本還看不起趙沐安的瞬間都閉上了嘴巴,對方不僅武力值高超,還有一個厲害的靖王當干爹,誰不知道趙沐安從小就是被靖王當兒子給養大的啊。
現在王妃生的那個皇孫殿下都黏著趙沐安喊哥哥,比親哥喊的都親。
趙安平也有些震驚: “安哥兒。”
他還是第一次見大哥動手,好感動。
趙安平擦了擦臉上的灰,看著趙沐安朝他走過來。
“行了,收拾一下,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回府吧。”
今天來國子監也是告別一下,他們要下江南回祖籍趕五月的院試了。
兩個書童手腳麻利的收拾好東西,跟著兩位公子一起回府。
在他們走后,后面瞬間傳來了激烈的討論。
“這趙沐安還真是深藏不露啊,何兄這么大塊頭直接被踢的飛起來了?”
“而且還把握著力度呢,沒看何兄現在都沒事了嗎?”
“還真是,嘶,這樣好像更可怕。”
眾人也是這么覺得。
一時間都有些后怕,同時又有些幸運。
幸好之前他們沒有招惹過趙沐安,但他們要謝的更是趙安平,幸好之前跟他斗嘴打架的時候他沒有去找幫手,不然也不至于讓趙沐安隱藏實力至今。
趙府
沐氏看著回來的趙沐安和臉上是傷的趙安平有些擔憂的問道: “平兒這是怎么了?”
“沒事母親,磕到了。”
趙安平捂著臉有點不好意思。
打架就算了,他還打輸了讓大哥幫他出氣。
趙沐安讓郭嬤嬤去拿藥過來給趙安平處理一下: “你先去上藥。”
趙安平現在聽話的不行,心里那些不痛快也消失了,大哥讓他干啥他就干啥。
人走了之后,趙沐安才對沐氏道: “娘,沒事,你不用擔心,同窗之間的一些拌嘴,有人挑釁平兒,在他面前說了趙姨娘的事。”
沐氏然,但她也不擔心,這么些年她也沒虧待過趙安平,安安有的,他都有。
就連當初給兩個孩子啟蒙,她都是一視同仁把趙安平送了過去,捫心自問,她算是一個圣母了。
趙姨娘都那么對她,她還對趙姨娘的親生兒子那么好。
之前沐氏也擔心養出一個白眼狼出來,但最后發現安安能夠把平兒治的死死的。
她也就不做一些惡毒嫡母做的那些事了,也算是給安安積德。
“沒事就好,那娘就放心了,對了,你這次回江都之前,先去見見胡家那小子。”
周姨娘來找她兩三次了,都是為趙姝君的姻緣發愁。
趙老夫人去世四五年了,身子骨還是沒熬住,去世了也算是結束了病痛的折磨。
沒了趙老夫人,這趙府的當家女主人,說話算話的就只有沐氏一個人了。
沐氏日子過的很是舒心,但孩子大了操心的事就來了,趙姝君年齡到了要相看人家了。
原本人家小姑娘都是十一二歲就開始相看了。
但這個年齡把趙沐安嚇得不輕,這也太小了,去找他爹商量了一下,總算等到趙姝君及笄年滿十五歲之后才給她相看。
他們趙府就這么一個小姐,可不能輕慢了。
但是現在時局不穩定,太子和靖王誰生誰死還不一定,趙府還是個成分復雜的。
趙哲亭還在太子手下做事,但趙沐安又是靖王干兒子。
要是靖王倒臺,到時候這門親事不就泡湯了嗎?
說不定還會牽連到自家。
所以趙姝君這個姻緣還挺波折的。
但趙姝君也不愁,從小跟著趙沐安和趙安平也練了一身好武藝,曾經也幻想過上陣殺敵,不過被她爹給狠狠鎮壓了。
趙哲亭就是從戰場上廝殺活下來的,他的孩子想上戰場,那是白日做夢。
但敢上門的少,不過也有,胡家就是。
胡家在沐府附近住著,當家人現在是胡朗他爹,大理寺少卿。
胡朗是家里的二子,人口也簡單,跟沐府的關系不錯,聽說沐氏在給府里的小姐相看人家就提出試了試,結果這一試趙姝君跟胡朗還真的看對了眼。
趙沐安對這個胡朗很放心,上輩子趙姝君在女主的壓制下長大,雖然是府上唯一的小姐,但是被她嫁給了一個賀家三子,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绔,而且那男的玩的手段很花。
趙姝君回門都是自己蒼白著臉回來的,后來在一個雨天得了風寒,透支的身子一病不起,算是徹底病倒了,然后就沒了她的音訊。
這次對于趙姝君的婚事,趙沐安是親手把關的。
他爹近些年有些戀愛腦,而且他也不相信他爹的眼光。
就是不信任。
趙沐安聽到他娘的安排,點了點頭: “我明日邀他出來玩,觀察一下。”
沐氏想到兒子的伶俐手段,猶豫了兩下,然后補充道: “要是真不行,你跟你姐說的時候委婉一點。”
她看趙姝君對那小子還挺滿意的。
趙沐安脫口而出: “不會,我姐不是個戀愛腦。”
“戀愛腦是什么?”門口下衙回來的趙哲亭插嘴道。
他今年三十五了,沒有年輕的時候那么意氣風發,這么些年又經歷了許多事,嘴上也蓄了短胡,整個人看著貴氣十足。
壓力感滿滿的。
趙沐安一點都不怕,聞言直接道: “戀愛腦就是我爹這種的,怕我娘不要他了,時時刻刻想要盯著我娘。”
趙哲亭伸手敲了他一下: “你這臭小子,我什么時候這樣了?”
趙哲亭老臉一紅,沐氏倒是心直口快: “你爹是這樣的嗎?我時常懷疑他腦子有病。”
趙哲亭覺得十分扎心,從這兩個人的對話中就能知道他這些年過的有多么的卑微。
“剛剛你們在說什么?”
趙哲亭正經問道。
沐氏回答: “姝君未來夫君的事,我先讓安安去看看,要是不行的話,就換個人。”
“真就相中那胡家小子了?長得未免有些黑了。”
趙哲亭有些嫌棄的道,根本配不上他閨女。
他們家幾個孩子沒有一個黑的,個個都是白白凈凈的,十分好看。
趙安平嘴角一抽,上輩子也沒見你眼光有多好。
他忽略他爹的意見,對他娘說了一聲: “那就這么說好了。”
趙哲亭被忽略了還有些不滿,正好這個時候趙安平上藥回來了,他聞到一股藥味,有些擔憂的道: “這是怎么了?被人給打了嗎?”
對于趙安平,趙哲亭算是看著他跟趙沐安一起長大的,雖說掛在周姨娘名下,但這么些年他都是跟安安一個院子。
都是自己兒子,趙哲亭雖然喜歡趙沐安,但對趙安平也沒有忽略過,現在見他受傷了也有些心疼。
臉上都紅腫了。
趙安平正值十三歲少年郎要面子的時候,梗著脖子嘴硬道: “自己撞得。”
然后給他大哥使了一個眼色,讓他不要說出來。
他可不想把這么丟臉的事說出來讓他爹笑話他。
趙沐安有些無語,但也認同的道: “是這樣的,他不小心撞樹上了。”
趙哲亭懷疑這兩個小子把他當傻子糊弄: “老實說,不然我去問問大墨和大書。”
大墨和大書是趙哲亭專門為趙沐安和趙安平找的書童。
“你去吧,他們不會說的。”
因為有沐氏和大哥在,趙安平說這話的時候十分的硬氣。
趙哲亭:……
到底誰是老子?
“你看看,你就慣吧,看把他們兩個慣成什么樣了?”
趙哲亭坐下來對沐氏抱怨道。
趙哲亭畢竟是做父親的,沐氏見狀也只能哄著道: “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沒事,你就別擔心了,讓人準備晚膳吧。”
“哼。”
趙哲亭還是有些不開心。
趙沐安和趙安平都不慣著他,當做沒聽到。
吃完,趙哲亭道: “你們兩個回江都院試的話,讓你二叔跟著一起回去吧。”
江都的祖宅多少年沒回去修過了,他娘病逝也沒有在祖宅安葬,跟他爹一起安葬在京城了,老宅也就多放了個牌位。
趙哲亭這么提議是怕兩個臭小子迷路。
趙沐安和趙安平也不逞強聞言答應道: “二叔愿意回去嗎?”
他那二叔懶著呢。
“哼,他不去也去,趙沐元也回去院試。”
趙沐元今年十八歲了,三年前也回江都參加了院試,但是出了些意外,都沒參加院試就回來了。
這一等又三年,連媳婦都娶了,他二叔也不敢讓趙沐元一個人再回江都了,得有個大人去壓陣。
免得自家小孩被欺負誤了考試。
“你們跟你堂哥一起,你們二叔跟著,我這邊告不了假,不然也跟你們一起回去了。”
趙哲亭喝了口茶,還有些遺憾。
畢竟是兩個孩子最重要的時刻,他還是想參與一下,跟在身邊看著的。
人不在,他不放心啊。
沐氏皺眉: “不如我去吧,安安和平兒才十三年齡也太小了,當初二叔家的沐元差點燒糊涂了。”
沐氏越想越擔憂。
趙哲亭不同意: “老宅的人精于算計,你沒跟他們打過交道還是算了,交給老二就扯皮,放心有我都安排好,不會讓幾個孩子吃虧的。”
沐氏還是有些猶豫。
趙沐安道: “娘,你就放心吧,我們是回去考試的,老宅的人難不成還吃了我們?”
“這話可別說,不吉利。”
說完,沐氏還呸了三口去晦氣。
商量好回江都的事之后,趙哲亭又想起來一件事。
“太子也要帶著太子側妃去趟江南,說那里有神藥,能夠治療皇上的病。”
趙哲亭覺得這個理由很是荒謬。
但又怕兩個孩子碰上了惹到麻煩,叮囑道: “到時候就跟著你們二叔就好了,不要沖撞了太子一行人。”
趙沐安看了眼趙安平,見他神色正常,點頭道: “好的,我們知道了。”
趙安平沒說話,也沒有好奇的多嘴問關于他姨娘的事。
他現在挺好的。
趙沐安和趙安平回到了兩個人住著的院子,因為只有他跟他哥了,趙安平沒忍住道: “你說,她是不是為了我啊?”
趙安平說完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你想的還挺多。”
趙安平一噎: “好吧。”
嗚嗚嗚,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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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宅斗文里的女配之子24
第二天,趙沐安帶著趙安平去找了胡朗。
趙姝君也得到了消息,她對于兩個弟弟是極為放心的。
但因為是自己的婚事,她還是有些害羞的提醒了一下: “安安,平兒,辛苦你們了,還有就是這個麻煩結束的時候交給他。”
是她親手繡的荷包。
趙安平接了過來,有些不解: “大姐,你繡鴨子干嘛?”
趙姝君把荷包搶了回來,交到了趙沐安手里,沒好氣的道: “這是鴛鴦,不跟你這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多說什么,安安你幫姐姐給他。”
趙姝君見趙沐安點頭才離開。
大弟很靠譜,她很安心。
兩個人去見了胡朗,胡朗比上次來趙府的時候更黑了。
趙安平湊過去好奇的道: “胡二哥,你怎么又黑了?”
胡朗有些郁悶: “給我找了一個職務,給他當捕快查案,這些天城里城外來回跑,都瘦了。”
因為兩個小舅子年齡還小,胡朗也跟著一起喝茶,沒有喝酒。
說完自己的事,胡朗問道: “你們兩個找我想問什么?姐夫知無不言。”
他臉皮倒厚,直接稱上姐夫了。
趙沐安毫不客氣: “那你就介紹一下吧。”
等到問完話,胡朗整個人都虛脫了,他這小舅子簡直比他爹審案的時候都可怕。
胡朗快把他祖宗八輩都說出來了。
“好了,這個給你,要是你敢有二心,下場就如這個杯子。”
趙沐安把手帕放到了胡朗手邊,然后抬手捏碎了他面前的茶杯。
茶杯脆的仿佛紙一樣,在胡朗面前直接碎成小碎片了。
周圍原本還吵鬧的人聲,也瞬間安靜了下來,都開始往這邊看。
他們坐在角落里本來就不顯眼,結果還是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掌柜的都驚呆了。
把人送走的時候都恭敬了不少,畢竟這人武力值是真高。
趙沐安云淡風輕的離開,不知道自己給茶館里的人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剛剛我聽了兩嘴,這兩個年輕的好像是那個黑小子的小舅子,有這樣的小舅子要吃苦了。”
“這不得請一個母老虎回去?”
“噓,你們知道他是誰嗎?靖王干兒子。”
“哎呦,那他娘年輕的時候也厲害著呢。”
“這是遺傳吶。”
“以后娶沐府的姑娘要小心了。”
“你想的還挺美,沐府都沒有小姐,而且沐府有將軍,有翰林,未來一片光明,人家還不一定能夠看上你呢。”
“這話可說不準。”
眾人言盡于此,不再多說,再說下去就隔墻有耳,惹火上身了。
太子和靖王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但這么些年來,他們的日子是好過了不少。
這也要多感謝趙沐安,他不僅增產了水稻,讓農民能夠飽腹,還發現了西瓜玉米等等一切從西域那邊來的稀罕物。
齊越國的人口都翻了一番。
別看大家都說趙沐安借著靖王的力,但實際上靖王也沒少靠著趙沐安立功,他們兩個人相互配合,這才讓太子舍棄了收拾趙府的心。
就連女主梁茹兒以身入局都無法敢對趙府動手,見趙安平的時候也要客氣守禮,喊他二公子,而不是平兒。
這事解決之后,胡府和趙府就開始結親的流程,前面的流程都很順利,等到趙沐安和趙安平離開京城之后,胡朗和趙姝君才開始過文定和過大禮。
只可惜兩個人要去江都,趕不上了。
趙哲亭一早就把他們一行人送到江邊乘船: “老二,你要看好安安和平兒,沐元你經歷的比較多,多給他們兩個毛頭小子說說,不要再走你的后路了。”
趙沐元覺得他大伯太扎心了,但也只能老實答道: “我會看好安安和平兒的,肯定不會讓他們生病。”
趙哲亭滿意點頭,又不舍的給兩個兒子整理了一下衣服: “轉眼間,你們就長大了,真快,這次回去有什么事給你墨叔寫信,讓他給我送過來。”
墨叔就是趙沐安的書童大墨的爹,也是從戰場上下來的。
趙沐安點頭: “我知道了,爹。”
沐氏沒來,他們天不亮就出門了,正院里還沒動靜。
到了開船的時間了,趙沐安回頭招手,就看到他娘到了,靠著他爹眼睛都紅了,揮著帕子: “安安,娘等你的好消息。”
趙沐安看到他娘這一刻心終于安定了下來,也揮了揮手: “我會的,娘。”
再回頭,趙沐安覺得自己被風吹的眼角都濕潤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離娘這么久,還真是有些放心不下。
趙二叔招待三個孩子: “行了,都老實坐吧,別亂跑,免得暈船,這要走一個月呢。”
剛說完,趙沐元撐不住了: “爹,我忘了,我暈船, yue——”
說罷,他就開始吐了起來。
趙沐安和趙安平看著這風波不斷的父子,都有些同情。
他大堂哥簡直了,趙沐安都服了,這也不提前說,他們走旱路也是可以的啊。
結果現在人都走到江中央了,讓船家回去再折騰一遍也不現實。
這一路上趙沐元瘦了七八斤,到后半程適應了才好點。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也不好過,飄了一個月,人都飄得暈暈乎乎的了。
等到他們靠岸的時候就見到岸邊已經停了一個更加宏大貴氣的船了。
趙沐安瞇了瞇眼,看了看那艘船的旗幟: “那是皇家的船?太子已經先一步到了嗎?”
趙二叔心中也是一沉: “看樣子是的,你們老實在院子里備考就行,其余的交給二叔。”
趙沐元感動的不行: “爹,幸好你來了。”
趙二叔拍了他一巴掌: “那你就給我考上秀才。”
再比不上安安和平兒,他真是沒臉了。
趙沐元點頭: “爹,我肯定爭氣。”
趙二叔帶著三個孩子去老宅露了一下臉,不知道是不是趙沐安的錯覺,這次的拜訪之旅還挺順利的。
而且這些人還有些怕他。
趙家的族長都對他有些恭敬。
趙沐元都覺得奇怪: “這跟之前他們攔著我小廝不讓去找大夫的嘴臉可完全不一樣啊。”
真是奇怪。
趙二叔是個人精,哼了一聲: “還能因為什么,當然是安安和平兒來了。”
趙沐元好奇的看著他堂弟: “為什么?”
等等,他想到了,安安跟靖王有關系,平兒跟太子側妃有關系。
好家伙,他這是沾了兩個堂弟的光啊。
那太子來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太子府的人來了兩次,都被趙安平給擋了回去,他畢竟跟太子側妃關系匪淺,事關科舉,太子府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就這樣,五月初三,一行人天沒亮就往考場走,趙沐安三人一起進去。
五月的江都已經開始悶熱起來了,他們這次一進就是九天。
在這九天里外面翻了天,太子來江南地帶為皇上尋藥,結果藥沒找到,找到了丟失已久的兵符,能夠號令中原地帶十萬駐軍。
這消息傳開,所有人都恐慌的不行,就連京城里的太子一黨都捏了一把汗,太子可千萬別做傻事啊。
他在江南,但是他們這些臣子在皇上手下啊。
這可要了他們的老命了。
連在江南地帶監考的提案考官都緊張的脖子一涼,這重要關頭,書生可都還在考場關著呢,要出事了,他也要玩完。
幸好,太子還算理智,但是打算在江南駐扎了,藥也不找了。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這虎符才是太子的真正目的吧?
趙府,沐氏得到消息整個人都要暈倒了,趙哲亭也心急。
他兩個孩子都在江都呢,離太子的駐扎地不遠,而且安安身份特殊,恐怕一出考場就要出事了。
趙哲亭的猜想并沒有錯,趙沐安三人一出考場就被帶到了太子在江都的院子里看管起來了。
趙安平臉色難看: “我要見側妃娘娘。”
“二公子,你先在這住一段時間吧,等到一切定下來,外面就安全了。”
這話一出三個人心中都是一驚。
這是要發動病變啊。
太子,為何這么心急?
太子能不著急嗎?
他都四十了,一直盼著父皇病逝騰位置,結果滿懷期待的等了十幾年,從雄心壯志治理好齊越,到現在擔心皇位發生變化被傳給老四,他過的太苦了。
每日都提心吊膽的,現在他不打算等了。
老皇帝那邊也快到時候了,等到信號一到,他就在潯陽立都登基。
遷都的事歷史上比比皆是,而且他喜歡江南。
皇帝也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他把靖王叫到皇宮交代一些事。
“你去把衛康殺了,你若是能平安回來,朕讓你做皇帝。”
皇帝說這話的時候都斷斷續續的,他撐了太久,身體就像一棵枯木一樣,從根爛了。
靖王看著父皇眼淚橫流,他知道這話的意思,衛康總管是太子的人,也是對父皇下手的人。
“為什么不早點告訴兒臣?”
“去。”
皇帝來不及多說了,他現在喘氣都困難。
靖王紅著眼,提了旁邊墻上的佩劍,出去就把衛康的頭給砍了下來,皇帝寢宮的宮女太監一個個嚇得尖叫,縮在一角瑟瑟發抖。
衛康總管剛剛還在同他們說笑,現在直接人頭落地了。
靖王提著衛康的頭來見皇帝: “父皇,兒臣幸不辱命。”
“好,有魄力,宣六部尚書入宮,朕有圣旨要傳。”
等到六部尚書到的時候,就看到滿地狼藉,靖王渾身是血的站在皇帝身邊。
刑部尚書氣憤不已,指著靖王罵道: “你竟然敢逼宮?!”
好大的膽子,太子不老實就算了,靖王一向是個孝子,沒想到也會為了皇位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
皇帝可能是回光返照了,現在覺得自己身上還有些力氣,抬手制止了這場爭吵: “別說話,讓朕說。”
等到皇帝說完,六部尚書跪在地上老淚橫流: “陛下!”
老皇帝在為這幾十年來,除了后宮不寧,但對于百姓算是嘔心瀝血了,讓齊越人口翻倍,老百姓能吃飽飯。
禮部尚書見皇帝隨時撐不住的架勢,跟靖王對視了一眼,然后一咬牙,帶著哭腔: “老臣定會輔佐靖王殿下料理齊越大地,不負皇上所托。”
“甚好甚好。”
老皇帝渾濁的雙眼又掃過另外五人,其他五個尚書也不敢反對,響應禮部尚書的話: “臣也如此,不負皇上。”
“好。”
老皇帝心事一了,兩刻鐘之后就沒了氣息。
老皇帝是看到靖王接了繼位的圣旨在去的,在他知道太子聽從皇后的安排給他下毒之后,他就有了這個心思。
這齊越定不能交給淑妃母子。
淑妃心懷不軌,當了皇后也一直在覬覦權利。
皇上駕崩的消息傳來舉國哀痛。
所有人都對這個皇帝心懷感激,是他讓老百姓的生活安定了下來,能夠吃飽穿暖。
等到京城靖王登基了,太子那邊才得到消息。
他這些天已經沉迷于美人鄉了,幻想著自己登基之后的美夢,但萬萬沒想到被偷家了。
太子怒氣沖沖的來到側妃所在的院子。
“你不是說我拿到虎符之后就順利登基了嗎?為什么會是老四登基?你是不是還想著趙哲亭?孤就不該相信你!”
但這些年來梁茹兒說的話都會應驗,這讓太子已經喪失了判斷局勢的能力。
梁茹兒挨了一巴掌,整個人麻木的看著太子: “上輩子是這樣的,但這輩子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其實梁茹兒知道,從沐氏能夠活下來成功的生下趙沐安她就知道這輩子的走向會與上輩子不同。
她也放任了這種發展,沒有告訴太子。
她像一個工具人一樣活著,太累了。
靖王這輩子跟沐氏和趙沐安走的很近很近,她當時就有預感一切會變,現在終于實現了,她心里的那塊石頭也放下了。
好像本該如此。
她掀起眼皮淡淡掃了一眼眼前這個男人,他不配當皇上。
猜疑又善妒。
不是一位皇帝該有的胸襟。
太子看到梁茹兒嘲諷的眼神,整個人氣的眼睛都紅了,他抬手捶斷了桌子,但沒敢對梁茹兒動手。
梁茹兒太邪乎了,他怕遭天譴。
太子逃了,但又落網了,那個虎符沒用的。
人心才是最重要的,因為太子毒害老皇帝的消息傳開了,大家很敬重老皇帝,對太子就恨之入骨了。
于是,太子的心腹叛變了,還帶走了虎符。
趙沐安和趙安平三人在太子策院呆的都快長蘑菇了,等到出來的時候發現天都變了。
好家伙,新皇登基了。
“是靖王嗎?”
“是,恭喜安王殿下,皇上封你為王爺了!”
整個趙家一族喜氣洋洋的,他們趙家沒想到也能出一名異性王!
趙沐安瞪眼,他這剛開始科舉之路,結果就躺平成王爺了?
好家伙,他干爹好給力。
趙安平有些緊張的滾了滾喉結,然后問來人: “那太子呢?”
太子側妃又去了哪里?
趙沐元正在恭喜趙沐安,聞言過來安慰小堂弟: “別急,不會有事的。”
但成王敗寇,失敗者不會有好下場的。
來人道: “太子被抓了,應該都在大牢里吧。”
趙安平看了眼他哥,趙沐安妥協: “走吧,去看看什么情況?”
誰能想到一個宅斗文直接發展成了爭霸文呢?
趙沐安有些頭疼,這劇情走的太順利了,他都沒有成就感。
但這也意味著他快回去了,他這邊快結束了,不知道陵禾那邊如何了?
他們兩個還沒有順利會師呢。
應該一切順利,趙沐安對她很有信心。
趙安平聽到他哥這么說,感激的道謝: “謝謝哥。”
他不希望太子側妃出事,畢竟生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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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啦,要把第一個世界收一下尾,爭取周一上夾子前完結,開啟第二個故事
第25章
宅斗文里的女配之子25(完)
趙沐安幫著把梁茹兒救了出來,她整個人蒼老了許多。
明明是跟沐氏同樣的年紀,但這些年隨著太子奔波,顯得比沐氏老了十歲。
梁茹兒看到趙安平來了,心情是復雜的。
她不想牽連到孩子。
“你們回去吧,我不需要幫助。”
她早就看淡了生死,之前的趙茹兒死在了象福寺,她選擇跟梁博侯夫人回府貪圖榮華富貴的時候就走錯了路。
這些年她對趙哲亭連恨都沒有,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而且趙哲亭也沒有像上輩子那樣位極人臣,官至三品,還是一個五品小官。
好在她的孩子還像上輩子一樣爭氣。
“平兒考的如何?”梁茹兒決定換個話題。
趙安平道: “還沒去看,不知道這次院試會不會受到影響。”
他們一出院子就來看梁茹兒了。
趙沐安在外面催促道: “時間差不多了,要走了。”
說罷,就先一步離開。
趙安平最終還是帶著梁茹兒出來了。
怕她回去遭到廢太子的報復。
梁茹兒雖然出來了,但還是被侍衛嚴加看管,這要稟報給新皇的,看怎么安排了,肯定不能讓她自由的出入。
到這種程度,趙安平也算是放心了,反正在他身邊又不會出事。
幾人又等了十天,終于院試出榜了。
這次新皇登基,還會再明年開恩科,今年沒上榜的雖然遺憾,但回去繼續努力去了,張榜的地方沒多少鬧事的人,還算平靜。
但很快人們就平靜不下來了。
院試案首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
“這趙沐安是十三歲吧?這年齡我沒有算錯吧?”
“天,院試第三名也是十三歲,這兩個人都姓趙,是趙家的人吧,但怎么沒在江都聽過他們的名號?”
“噓,我想起來了,這不是新皇新封的安王嗎?”
“只是名字一樣吧?”
“你們看他的籍貫和父親的名字……”
眾人噤聲,沒想到真的是,那趙安平就是他那個弟弟了,聽說兩個人一起長大,而且這趙安平跟太子側妃關系也非常。
好家伙,這倆兄弟都不是一般人啊。
眾人可不敢說舞弊什么的,畢竟這安王是在考完才被封的。
更何況,誰能想到太子這么弱啊,靖王直接偷家登基了。
現在也不知道太子是個什么下場,反正京城亂著呢。
趙沐安心情自然也是十分開心的,畢竟是案首。
趙沐元也美滋滋的,雖然他沒在前排,但落了個孫山之名,也算是榜上有名了,沒有白跑一趟。
“安弟,你明年參加鄉試嗎?”
鄉試過了,就是舉人了。
趙沐安搖頭: “我要去游學。”
他想看看齊越的大好河山,看看各地的風土人情,而且他都成了安王了,考上了進士,還不知道能不能參政呢。
他干爹靖王不介意,但是朝臣們介意啊,現在朝廷肯定是在吵他這個異性王的事。
“明日啟程吧,回一趟京城。”
趙沐安他們留在這邊太久了,本來他們考完就可以走的。
趙二叔這次得意洋洋的不行,帶來三個孩子,三個人都考上了,他得回去跟他哥邀功去。
“好,明天就走。”
趙沐元也不管暈不暈船的事了,他想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媳婦。
趙安平還帶上了梁茹兒,一行人飄了一個月又回到了京城。
沐氏早就在等著了,她之前被嚇壞了,冷不丁的靖王就登基了,這就算了,安安還成了安王,她也被封了一品夫人,沾了兒子的光。
趙哲亭破防了。
他努力這么些年沒有做到的事,但靖王一句話就辦到了,把他兒子媳婦都給收買了。
這些天他見沐氏的嘴角就沒下來過。
畢竟這榮譽也是開國來第一人。
她兒子是異性王,而她是一品夫人,圣旨上把她夸的都飄飄然了,什么好詞都往上寫。
就連皇后都送了東西過來恭喜沐氏。
皇后對沐氏很是敬重,她作為靖王后來的枕邊人,知道靖王不重女色,之前王府就她一人,現在后宮也是,雖然不知道未來怎么樣,但皇后覺得自己足夠幸運,而且趙沐安真的很厲害。
連她兒子都很喜歡這個干哥哥。
趙沐安和趙安平三人考中秀才的消息傳來,沐氏心終于是放下了。
“安安快回來了吧?”
這都三個多月了,她實在是擔心的慌,擔心孩子在外面吃苦。
趙哲亭也擔心,又驕傲又無奈: “這家里就我的品級低。”
他自從孩子出生,在府里的地位越來越低。
但這樣,趙哲亭還甘之如飴。
沐氏現在身板也挺直了: “哼,我兒子爭氣。”
一晃時間就過去了,趙沐安又回到了熟悉的岸口,看到了他爹娘在碼頭等他。
趙沐安先一步從甲板跳到岸上,把趙哲亭和沐氏嚇了一跳。
沐氏: “你這孩子,掉下去了怎么辦?”
說完,又心疼的拉著趙沐安的手看他, “瘦了瘦了,娘回去就讓人做好吃的給你補補。”
沐氏欣慰的眼角都濕潤了。
趙沐安笑了笑: “娘,恭喜你成了一品夫人,這衣服還是穿在我娘身上好看。”
沒錯,沐氏今天穿的是宮里賞賜的一品夫人服,很是大氣,周圍來來往往的人,早就往這邊看了好幾遍了,都知道這是安王的母親。
沒想到安王小小年紀也一表人才。
趙安平也下來喊了父親母親,趙哲亭和沐氏都點了點頭,但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趙安平有些糾結,看到梁茹兒下來之后,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下。
趙哲亭皺眉,看到帶著面紗的梁茹兒也有些心情復雜,這么些年過去了,她看著蒼老了不少,之前靈動的雙眸也滿是疲憊。
“你們安排吧,要跟皇上說一聲。”
趙哲亭是管不到孩子了,有安安在,他放心。
梁茹兒掃了一眼這邊,點了點頭,然后就上了馬車。
轉身就嘆了口氣,她滿身狼狽,沐氏卻穿的雍容華貴,臉上都是笑容,一看就是幸福的不行。
她當初為什么能夠活下來呢?
這已經成了梁茹兒的執念。
要是她沒活下來,或許現在登基的就是太子了,她也不會是現在這個下場。
但現在說什么都沒用了,她這輩子再也比不上沐氏了。
之前靠著太子她還能壓沐氏一頭,但現在太子也倒了,她還要靠著平兒的庇護才能回到京城。
梁博侯府現在自身都難保,自從她娘死了,她就很少跟那邊有聯系,現在可能也沒想到去尋她吧。
沐氏只淡淡的掃了她一眼,然后注意力又轉回到趙沐安身上,聽他給自己講在江都的見聞。
“安安受苦了。”
馬車上,沐氏擦了擦眼淚,想到安安被太子關了一個月,她就心疼。
當時她得到消息的時候都嚇壞了,幸好安安福大命大。
趙沐安靠在沐氏的肩膀上: “娘,放心,我不會出事的。”
沐氏點頭。
回去住了幾天,趙沐安就宣布他要去游學的事。
趙安平本來是不去的,因為梁茹兒出家了,現在在象福寺為新皇祈福。
太子也被軟禁起來了,但太子的兒子之前的小皇孫,卻被封為了齊王要去邊境駐守,沒有征召不得回京。
靖王雖然成了皇帝,還是沒有下狠手,這個做法也安撫了大臣們的心,一個個都夸新皇是個仁君。
太子犯了錯,在軟禁的第二個月就暴斃離世。
眾人有些唏噓。
好好的太子不當,非要對先皇下手,現在死了也一了百了了。
太后也被軟禁在冷宮,本來是打算讓她陪葬的,但靖王拒絕了。
她不配。
就讓她那樣生不如死的活著挺好的。
就如同他當初求生的時候一樣,讓她也嘗嘗狼狽不堪的滋味。
靖王處理完宮里的事務,坐穩太子之位,才發現好久沒見到趙沐安了,派人去找,才知道這人連自己的封王典禮都沒參加,去游學去了。
新皇看著纏著自己要哥哥的兒子,有些無奈: “你呀,你哥哥跑了,等到他回來,我再把他抓回來陪你玩,別哭了。”
小太子吸了吸鼻子: “好吧,我想下地。”
新皇有些無奈,他兒子被養的太勤勞了,之前跟著安安地里亂跑,皮實的不行。
新皇為了哄兒子,專門在宮里開辟了一塊地,讓他種,原本以為是胡鬧,結果還真種的有模有樣的。
趙沐安游學了三年,然后回來參加了鄉試和會試,一舉成功,成了貢士。
眾人還是等到放榜之后才發現安王也參加科舉考試了的。
“安王真厲害,他這些年雖然在外面,但是又讓人送了些糧食種子回來。”
“這都三個第一了吧,這殿試不是手到擒來。”
“噓,這話可不敢亂說,安王寫的文章你沒看過嗎?再給你三年你也寫不成那樣的。”
“那還真是,他三歲成名,發現了雜交水稻,沒想到考試也這么厲害。”
“誰不是呢,人跟人是有差距的,安王自己都種地,這也是他應得的。”
“確實。”
種人都知道安王的小愛好,那就是種地,連帶著小太子也喜歡種地。
現在新皇登基,每年春耕也會組織大臣下地去插秧體會一下老百姓的辛苦,更加盡心的為老百姓做事。
趙沐安也在現場,看到成為會元,也有些欣喜。
這意味著他這么些年的努力沒有白費,他娘看到也會開心。
趙安平今年沒考,他還在外面游學,現在都有些樂不思蜀了。
趙沐安一人回來考的。
他跟同窗告辭,打算回府,但很快就被一片騷動吸引了注意力。
“是他吧?”
“是他是他,我看到小姐給的圖紙了,跟這個人一模一樣。”
“來人,抗走。”
趙沐安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人抓住了。
他滿頭的問號,被人直接抗走了,身邊跟著的侍衛反應過來的時候,趙沐安已經被帶走有段距離了。
這下可炸了窩了。
“來人,王爺被人捉婿了!”
趙沐安今年十七,還沒有定親,趙府的門檻都快被人給踏爛了,但沐氏就是沒松口,一定要安安自己愿意。
結果這下子好了,直接被人榜下捉婿給捉走了。
趙沐安哭笑不得的被帶到了一個大門門口。
“小姐,我們帶著姑爺回來了!”
趙沐安已經猜到是誰了。
他面帶笑容的看著面前的少女: “你怎么才來京城?”
陵禾抱著胳膊哼了一聲: “寨子太偏僻,整治了一陣時間。”
陵禾同他一樣都是任務者。
趙沐安看了眼周圍: “所以,決定留在京城了嗎?”
“還不知道呢,打算把你帶回寨子種地。”
陵禾過來,眉眼彎彎的道。
趙沐安抱了抱她: “好啊,沒想到你都能獨立完成任務了,我很是欣慰。”
“不要瞧不起我,我可是很厲害的。”
于是,趙沐安和陵禾的親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沐氏原本還在準備措辭怎么催婚,結果他兒子被人榜下捉婿給捉走了,對方還是苗族貴族,聽說還是個女當家的。
沐氏原本有些擔心,但見到人之后,就放心了。
她一眼就喜歡上了,她兒子性子有些沉悶,正好配上活潑可愛的陵禾。
新皇倒是有些遺憾,但因為是趙沐安自己愿意的,所以也下旨賜婚了。
趙沐安也成了齊越自古以來第一位當狀元的王爺。
流傳千古。
他一生都在鉆研如何給糧食增產,在他去世之后,還有百姓自發為他塑身立廟,一直流傳下去。
“滴滴滴——”
“本書進程已至百分之百,正在脫離——”
“脫離成功,科舉文里的大嫂之子正在載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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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世界完結啦,晚點更《科舉文里的大嫂之子》
科舉文的男主雖為農家子,但靠著無子的大嫂的嫁妝和大哥的幫扶,求學之路十分順利,成功的考中了進士。
但男主大哥在跟著男主趕考的路上,因男主自視清高出言不遜惹到小人被算計,替男主死在流寇刀下。
男主大嫂因替出風頭的經商女主入了獄,留下了腿疾,后來女主隨男主上任,她一人留在老家,孤苦而死。
趙沐安:……沒關系,他來了。
爹娘,崽崽帶你們遠離蠢貨主角!
第26章
科舉文里的大嫂之子1
慶遠縣,趙家村,趙老根家。
正值農忙時期,家里吃完晚飯天都黑透了,雖然地里的莊稼收成不錯,但現在每個人臉上連笑容都沒有。
周朝剛建立三年,雖然老百姓免受了戰亂之苦,但新皇登基,各地要重新建設,修建戰亂帶來的破壞,這樣意味著壓在每個家庭身上的徭役擔子越發重了。
趙老根敲了敲自己的老煙槍,拿著煙槍的手糙的跟干枯的樹枝似的,還微微發抖。
屋子里沒人說話。
半晌,趙老根嘆了口氣,開口道: “今年還是老大去吧。”
他今年雖然才四十五歲,但因為勞作腰有點彎了,頭發也漸漸花白,跟媳婦王氏一共有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女兒戰亂年代嫁出去了,現在也不知道逃荒到哪里去了,一直沒有聯系。
大兒子趙樹江和二兒子趙樹河一個成婚八年,一個成婚六年了,三兒子趙樹海去年也成親了,另外還有一個五歲的小兒子趙樹青,是他跟王氏的心尖尖。
孫子輩就只有老二一家生了一兒一女,都還沒有起大名,蛋蛋妞妞的叫著,一個五歲,一個三歲。
蛋蛋比趙樹青都大一兩個月,家里也就他們兩個最為得寵。
而進門最久的老大媳婦成親快八年了,肚子連動靜都沒有。
趙樹江聽到他爹的話,悶頭不吭聲。
前兩年也是他去的,當時他爹說老二的兩個孩子還小,離不了人。
所以他就替老二去了,但是今年應該是輪著老三去了啊,他剛成親也沒有孩子。
沐氏聽著就覺得委屈,憑什么又讓她當家的去。
但這么些年,因為沒有孩子,沐氏在家里一直抬不起頭來,現在其他人不說話,她也不敢說。
趙樹海張了張嘴想說話,被媳婦小王氏掐了一下,瞪了他一眼,也不開口了。
趙樹河看著他大哥佝僂著的背,有些不忍心。
“爹,娘,今年不是輪到老三嗎?”
去年他大哥已經替了他一年了,今年怎么還去?
趙樹河媳婦孫氏抱著妞妞不說話,但也沒攔著當家的,她知道爹娘偏心,但大哥大嫂這么些年在家里當牛做馬過的也不容易。
王氏剜了眼老二,指桑罵槐道: “誰讓人家媳婦肚子有了孩子,總不能讓我孫子一出生就看不到他爹吧?”
沐氏聽到這話心尖一顫,委屈的眼睛都紅了。
這還是她的錯了,是她肚子不爭氣嗎?
她做夢都想要個孩子。
趙老根最后拍板道: “先這么定了,我去問了村長,這次是去修大壩,累是累了點,但是沒有生命安全。”
婆婆王氏抱著自己小兒子哼了一聲,回屋睡覺去了。
趙老根被她這樣的態度氣的不行,但也是他慣得,不然也不至于這個年紀了又弄出來一個五歲的兒子,比他孫子年紀都小。
王氏就沒吃過什么苦。
“老大一家,你們回去商量商量,再不濟拿錢也行。”
趙老根說完就開口趕人, “都回去吧,明天還要下地。”
趙老根這話一說,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才是他爹娘的真正用意,這是想要把大嫂的嫁妝錢給用了。
沐氏只覺得心寒,果然還是盯上了她的嫁妝。
她娘家人剛送過來沒多久,這都是第幾次打她的嫁妝主意了,她之前都推脫掉了,但現在不出錢逃掉這次徭役是不行了,誰讓去是的她丈夫。
趙樹江也握緊了拳頭,嘴唇都在發抖。
欺負他就算了,還欺負他媳婦。
沐氏扯了扯趙樹江的衣角: “當家的,回去吧。”
老二老三一家已經默默走了,這堂屋就剩他們二人。
趙樹江嘆了口氣: “回去吧。”
等到了屋里,沐氏沒忍住趴到枕頭上哭了起來。
趙樹江拍著她的后背安慰他: “是我沒用。”
沐氏怕被別人聽到一直壓抑著哭聲,聽到這話起身從枕頭下掏出了五兩銀子: “這個你明天拿給爹吧,徭役就別去了,上次回來瘦的只剩骨頭了,我們還要孩子呢。”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看到妻子被逼著拿出嫁妝錢,也忍不住紅了眼: “岳父才給你送來,這就要花出去了,而且我覺得這只是開頭。”
他媳婦那些銀子少不了都要填到整個趙家里去。
沐氏何嘗不知道是這回事呢。
她本是富商之女,但是戰亂年代家里遭了難,開始了逃荒,逃到趙家村的時候,她們家都要活不下去了,她爹為了讓她活下去把她嫁給了趙樹江。
等到三年前戰亂結束,她爹又回到了老家東山再起了,因為對女兒有愧,前段時間派人補送了些嫁妝回來。
整個趙家村都知道沐氏有一個有錢的爹。
沐氏也知道自己惹眼了,越發低調了起來,她公公婆婆都是好面子的,肯定不會明面上打她嫁妝的主意,只會像今天這樣逼她不得以的拿出銀子。
銀子都給了,沐氏也冷靜了下來,趁著夜色出門去洗把臉。
剛走到她公婆窗戶底下,就聽到里面傳來她小叔子的聲音。
“娘,我真的能像趙滿峰一樣去鎮上讀書嗎?”
趙樹青的聲音還帶著喜悅,顯然知道自己能去讀書是十分開心的。
沐氏一愣,小叔子要去讀書?
這事公公婆婆都沒跟大家說過。
緊接著就聽到她婆婆的聲音: “當然了,之前是家里沒錢,現在你大嫂有錢了,反正她也沒孩子,那些銀子還不都得是你的,你這段時間就多去她面前說說好話。”
趙老根覺得這不像樣,咳了一聲: “別胡說了,老大現在沒孩子以后肯定會有的。”
王氏刻薄的道: “八年了,母豬都生幾十個了,她那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連我都不如。”
她快四十了還懷了她家小四呢。
趙樹青現在就想去上學,不管他爹娘吵什么,自顧自得跟他娘道: “娘,你放心,我明天就去跟大嫂說要給她養老。”
“哼,聽聽我們樹青多乖,老大一家以后還真要我們樹青養著,這輩子就沒孩子的命,供我們樹青上學也是應該的。”
“行了,別胡說八道了,快睡覺。”
趙老根聽不下去了,哪有嫂子要養小叔子的,他跟王氏身體都還好著呢,但他想到那天送來的嫁妝銀子,心中也有些想法。
老宅的屋子破舊的不行,樹青年齡都五歲了,要是讀書的話,還要弄個書房,但現在連個多余的房間給他住都沒有。
他們安靜下來了,門外的沐氏整個人如墜冰窖。
她婆婆公公就是這么算計她的?
沐氏只覺得心寒,木然的回到自己的屋子,躺回床上,摸著自己的肚子,眼淚直流。
趙樹江被沐氏的樣子嚇到了,連忙問道: “怎么了?”
沐氏翻身把臉埋到他懷里,哭濕了他胸前的衣襟,啞著聲音道: “沒事。”
趙樹江不放心: “到底怎么了?”
“大哥,你說我們什么時候才能有個孩子?”
沐氏抽噎著,十分的不甘心。
就是因為沒有孩子,她婆婆才敢這么對她,她一直被人指點。
新嫁進來的三弟妹也有身孕了,就她這么些年來一直承受著無子的痛苦,三弟妹懷孕的消息傳出去,村里人又要看她笑話了。
其實她當初進門的時候是有孩子的,但在照顧婆婆王氏的時候滑到摔了一跤,然后流產了。
她婆婆不承認她懷孕流產,非說那是葵水,連大夫都沒請,就稀里糊涂的過去了。
沐氏還是等到二弟妹孫氏嫁進來之后跟她說話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但已經過去那么久了,她再提也是沒理挨罵。
晚上,沐氏就做了一個夢,夢里多了一個金娃娃,一直在朝她伸手要抱抱。
沐氏也這么做了,但卻抱了一個空,不過小娃娃卻咯咯咯的笑。
沐氏聽著心都軟了。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沐氏臉上都有了笑容,不再像之前那么木訥: “大哥,我夢到了一個孩子。”
夢雖然醒了,但是那孩子的樣子在她腦海里越來越清晰,是個可愛的胖娃娃,笑的她心都化了,還伸著胖胳膊喊她娘。
趙樹江猶豫著勸道: “月娘,孩子是緣分,你別鉆牛角尖,要是趙家容不下我們,我們就搬出去。”
他更擔心月娘走進死胡同。
沐氏哭笑不得: “我說真的。”
但趙樹江現在明顯是不信的。
但沐氏似有所感,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不定里面就有了一個孩子呢,是上天賜給她的金娃娃。
白天,趙樹江去找了他爹,然后一起去找了村長,花了三兩銀子買了一個不用去服徭役的名額。
村長見他們出手大方,也明白這錢恐怕是大房出的,但他拿錢辦事也沒多說什么。
回來的路上,趙老根也輕松了不少,畢竟老大也是他的孩子,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老大去吃苦受罪,現在這種情況是最圓滿的了。
“老大你也不要有怨氣,家里什么情況你也清楚,唉。”
趙樹江能說什么,錢都花了。
“我知道的,爹。”
“你都快三十了,抓緊時間要個孩子。”
趙老根又說回老話題,趙樹江這次不說話了,他已經聽過太多這種話了,但孩子這種事不是去做就有的。
要看緣分。
家里人見兩個人回來也知道事情辦成了,都松了口氣。
“名額買下來就好,娘也不想看著你們去受罪。”目的已經達到了,王氏也軟了語氣。
“回來了就趕緊吃飯吧。”
王氏招呼著。
沐氏臉上也帶著笑意,屋子里的人只以為她為老大不用去服徭役開心,沒有多想。
直到過幾天才知道沐氏這么開心是為了什么。
她懷孕了。
沐氏默默流淚,看著平坦的小腹,聽完赤腳大夫的話整個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她握著趙樹江的手,聲音都在顫抖: “大哥,我們有孩子了。”
趙樹江一個大男人都哭的情不自禁: “月娘,我們有孩子了。”
家里其他人還沉浸在沐氏懷孕的消息里。
趙老根除了老大兩口子之外最開心的那個: “好好好,老大有后了。”
畢竟是自己的長子,雖然說農家沒有休妻的傳統,但一直沒有孩子也沒辦法,他之前想的是老二老三多生一個,到時候過繼給老大一家,現在倒不用想了,他大兒媳懷孕了。
老二趙樹河一家也為大哥大嫂開心,這么些年兩口子過的有多苦,他們都看在眼里,更何況他們本來就跟大哥一家關系好。
老三兩個年輕的臉色倒是有些勉強,沒想到大嫂懷孕了,本來他們也打著大嫂嫁妝的主意呢。
婆婆王氏臉色是最難看的,沐氏竟然懷孕了,那樹青去鎮上讀書的事怎么辦?
第27章
科舉文里的大嫂之子2
趙沐安也快急死了,差點錯過這次投胎的機會。
書中雖然些沐氏一生無子,但并不是說她跟趙樹江不能生,反而是有過兩三次孩子,但都因為意外流產了。
幸好他趕上了沐氏第二次懷孕的時候。
沐氏懷孕的消息傳出去之后,整個趙家村的人都來看望她了。
誰能想到進門八年不能生的沐氏肚子竟然有動靜了。
“你這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村里跟沐氏關系比較好的媳婦也為沐氏高興。
沐氏摸著平坦的肚子,臉上帶著笑容: “花嫂,以后還要多向你請教一下如何養胎了。”
花嫂比她早嫁進趙家村一年,但已經有三個孩子了,兩兒一女。
花嫂當然樂意: “有什么不懂和不舒服的來找花嫂就對了。”
花嫂她爹就是赤腳大夫,所以她也懂點醫術,村里有誰家生孩子,不忙的時候也會喊她去幫忙。
村里人都走后,趙樹江和沐氏還激動的無法平復心情。
他們在幾個月之后真的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這時候聽著消息在外面玩的蛋蛋和趙樹青也回來了。
趙樹青還以為家里有什么喜事,興高采烈的回來,問道: “娘,家里有什么好事啊?”
他剛剛遇到村子里的人都讓他回家看看,說是有好消息。
王氏的臉色不好看,但看到兒子表情還是柔和了一點: “跑那么急干什么?小心你又摔倒了,對了,你大嫂懷孕了。”
趙樹青小臉一愣,也想到了什么。
“我去看看大嫂。”
說完,他就沖進趙樹江和沐氏的屋子里。
“大嫂,我來了。”
沐氏跟他對視了一眼,趙樹青躲避了一下低頭看了眼她的肚子: “大嫂,你肚子里有小侄子嗎?”
沐氏一直當做什么都不知道,但這些天家里人都能感受到一向受寵的趙樹青對她的態度好了起來。
不用想肯定也是為了她的嫁妝銀子。
要是之前沐氏可能會松動,但現在肚子里有了寶寶,她是不會出一分錢的。
沐氏笑了笑,眼睛還紅著,對著趙樹青道: “是啊,大嫂終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以后小侄出生了還要小弟多照顧他。”
一番客套話下來,趙樹青有些急了: “大哥大嫂,有了小侄,你們還會疼我嗎?”
家里除了他爹娘,也就大哥大嫂對他最好了,二哥二嫂有自己的孩子,三哥向來不喜歡他,對他還沒有蛋蛋好。
趙樹江不知道趙樹青的真實想法,沐氏也沒告訴過他,聞言摸了摸弟弟的頭: “當然,我們可是一家人。”
趙樹青松一口氣: “那就好,我就知道大哥大嫂疼我。”
沐氏在兩人沒注意的地方冷笑了一聲。
好?
之前是好,那是她傻,不明白一家人還能算計來算計去的。
沐氏和小王氏都懷孕了,這下子王氏可忙起來了,日子過的摔摔打打雞飛狗跳的。
但也算是平安度過。
在小王氏生產一個月之后,沐氏也在春天生下了一個兒子,小名安安。
趙沐安終于出生了,眼睛都沒睜開就往沐氏那邊蹭。
沐氏看到孩子,覺得自己吃的那些苦算是值得了的。
真好,她有親生的孩子了。
“安安,我是娘。”
沐氏碰到小孩小小的手,眼角劃過一道淚痕。
趙沐安很給面的哼唧一聲。
沐氏破涕而笑,這小子剛剛就意思的哭了兩聲,糊弄人。
花嫂把小孩抱起來又給沐氏看了兩眼: “小家伙性格有點懶,你先休息,我抱他去外面。”
趙樹江要不是被他娘死命攔著,現在已經沖進去了。
王氏這一年一點都不好過,兩個兒媳婦大著肚子不能做事,她累的都老了好幾歲。
就這還得了不少的埋怨,現在她就想老大媳婦趕緊出月子干活。
“快看看,這是樹江和月娘的兒子,跟月娘真像。”
趙樹江第一次當爹,立馬就湊了過來,看了眼小孩立馬附和道: “是像,這小鼻子小眼跟月娘很像,像月娘好,像月娘好看。”
王氏不樂意了: “哪里像月娘,這眼睛跟樹江一模一樣。”
花嫂撇撇嘴: “嬸子,我們安安眼睛都沒睜開呢,你怎么知道像樹江。”
王氏就隨口一說。
趙老根也過來抱了抱孩子: “這孩子壯實。”
他也是極為開心的,沒想到老大家真有摔盆的了。
趙老根雖然疼愛小兒子,但他也清楚以后他也是要跟著老大家過的,這是村里自顧以來的習俗,分家后都是跟著長子過。
趙樹江這個當爹的眼饞的不行,看著孩子繞到了二弟妹那,終于忍不住了: “弟妹,讓我也抱抱。”
孫氏哭笑不得: “大哥你慢點。”
孫氏看他那笨拙的動作都有些擔心,生怕他把孩子給摔了。
趙樹河有兩個孩子了,看他僵著手臂,看不下去了過去教他: “大哥你這樣,不然孩子躺著難受。”
趙沐安都睡一覺被吵醒了,才重新回到屋子里。
屋子里已經收拾干凈了。
人都散開之后,趙樹江進來: “月娘,我拿錢買了只雞,等下讓二弟妹燉了給你端進來。”
沐氏的目光還在枕頭旁邊的小孩身上,聞言才去看趙樹江: “大哥,你看他好小啊,腦袋還沒你的拳頭大。”
“還真是,太小了。”
剛剛他抱著兒子都出了一身汗,生怕把兒子給碰哭了。
“等下你也喝一碗雞湯,不然都進小弟肚子里去了。”
沐氏說起這個還有些不滿。
小王氏坐月子都鬧了幾次,廚房做的下奶的吃的,都被婆婆王氏帶著她小兒子偷嘴了,小王氏連喂孩子的奶都下不來。
還是趙老根好面子,呵斥了一頓,這種情況才變少。
小王氏可沒有雞湯喝雞肉吃,這是趙樹江做工攢下來的錢買的。
本來他想去山上打一只野雞的,但現在不是冬天,即使看到野雞了也抓不到。
趙樹江擺手: “不了不了,我一個大男人喝什么雞湯。”
沐氏不愿意: “不然我也不喝。”
他們自己花錢買的,又不是公中的錢,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趙樹青回來,臉上有些不開心,看到他大侄子趙沐涵帶著妹妹妞妞在吃雞肉,立馬氣勢洶洶沖過去: “誰讓你們偷吃的,我要告訴你奶奶。”
趙沐涵最煩這個小叔了,聞言也不怕: “我大伯娘給的,不是奶奶買的。”
趙樹青才不管: “我也要吃。”
雖然他們家勞動力多,開荒占地也多,平時餓不著,但肉對于他們家還是個稀罕的東西。
趙沐涵比他大兩個月,長得也比他高,見他要去搶妹妹的碗,直接伸手把他給推倒了: “你敢。”
這下子可炸了窩了,回來的王氏見到的就是她兒子被推到的畫面,雖然對方是她心愛的大孫子,但也讓她惱了火。
“推你小叔叔干嘛?”
王氏把兒子扶起來,氣的要去找棍子揍趙沐涵,趙沐涵抓著妹妹的手就跑。
“誰讓小叔搶我妹妹的碗。”
他才不怕,跑就完事了。
大不了就找爺爺。
王氏這才注意到院子很香,她就出去一會兒,這就開始偷嘴了。
“站住,雞肉哪來的?”
王氏盯著大房的門,棍子都扔在地上了。
趙樹江聽夠了熱鬧出來打太極: “娘,這是怎么了?小弟那份二弟妹給他在鍋里放著呢,他回來問都不問非要去搶蛋蛋和妞妞的。”
王氏剜了他一眼: “先別管你小弟,先說雞肉哪來的?說!”
趙樹江道: “我昨天半夜進山抓的。”
王氏才不信: “有點小錢就開始自己開小灶了,有沒有把我這個婆婆放在眼里,我是短你們的還是虧欠你們的了,也不怕外人看笑話。”
西屋子里的小王氏端著半碗雞湯冷哼了一聲,她小姑這話說的真好聽,不知道自己在這趙家村什么名聲嗎?
小王氏看著半碗雞湯都想落淚,她可是親侄女小姑都這樣對她,這雞湯還是大嫂喝剩下的,她在趙家過的就是這種日子,明明當初說好讓她跟著趙老三享福的。
現在結果倒好。
她連大嫂混的都不如,大嫂還有大哥疼呢,二嫂也是的,跟大嫂站在一起,還燉雞吃,她坐月子的時候吃過什么葷腥啊。
小王氏心里快嫌棄死了這貪嘴好吃懶做的偏心婆婆,更加埋怨自己的兩個嫂子,沒一個幫她的。
“你不說誰來我們家看笑話啊?行了,趙樹青你都六歲了,還在地上撒潑呢,連妞妞都不如。”
趙樹江也煩他小弟這個破脾氣。
趙樹青握著拳頭,猛地把手里的碎沙石灑向趙樹江,小臉氣的漲紅: “他們說的對,你有了孩子就變了,我才不要你當我大哥!”
趙樹青剛剛一臉不開心的回來就是聽到有人說他大哥有了孩子,他就更不可能去上學了。
因為大哥大嫂的錢要給小侄子花,不會給他的。
趙樹青摔門進了屋,連雞肉都不吃了。
村里又一個小孩去上學了,這讓在家里得寵的趙樹青難受的不行。
趙樹江被氣的臉都黑了: “你給我出來!”
王氏見狀跳腳: “你還想怎么著,還想打你弟弟不成,果然是有了媳婦忘了娘,現在有了孩子,連我們樹青都不要了,枉他當初還想著給你和沐氏養老,結果連出點錢讓他去上學都不愿意。”
想到這王氏就一肚子氣,本來以為小兒子上學的事會很順利,但沐氏懷孕了,銀子的事也一拖再拖。
趙樹江還沒說話,干活回來的趙樹河和趙樹海回來了。
把他們娘的話都聽到了。
趙樹海是第一個不愿意的: “小弟要去上學?娘,你知道一年要花多少錢嗎?光是束脩就要三兩銀子,一本書幾十兩,紙筆花銷最便宜的都是十兩往上,這還是無底洞,誰知道小弟未來能不能考上呢?”
之前趙樹海也是有這個想法的,但被這巨額的銀兩給嚇到了,外加戰亂,他就歇了這個念頭。
但憑什么小弟要去上學啊。
趙樹河也不樂意,他兒子比小弟還大兩個月呢,結果他娘提都沒提。
趙老根見情況不對,對王氏呵斥道: “沒影的事,胡咧咧什么。”
王氏只覺得心寒,生的三個兒子一個都不向著她。
“你小弟從小就體弱,總不能讓他下地去干活吧,村長家里的滿峰都去兩年了。”
沐氏不甘心。
趙樹海懟回去: “那是他舅舅是個童生。”
這還是吸著一家人的血才考上的,結果又遇到了戰亂,安定下來才老實開了個私塾賺錢糊口。
他們總不能養小弟到三十歲吧。
屋子里沐氏邊喝雞湯邊聽著外面的熱鬧,終于讓大家都知道了。
她就知道老二老三家不同意,她婆婆還想光薅大房一家,也不看看她愿不愿意。
沐氏聽著外面的吵鬧聲,覺得身上的疼痛都消了許多,她低頭貼了貼兒子嬌嫩的小臉。
“等你長大,娘帶你去找你外祖父,讓他出錢讓我們安安上學好不好?”
沐氏還真想自己爹了,他爹也是個護短的,也就是當初趙家對她有救命之恩,當初來送嫁妝的時候才沒有把她給接走。
要不是怕別人說他們沐家忘恩負義,趙樹江是個疼媳婦的,趙沐兩家還真能翻臉。
沐氏喝完雞湯,外面的吵鬧被趙老根壓了下來。
趙老根也是有點想法的: “蛋蛋和沐青年紀還小,再過兩年看看。”
村里不還有一家把孩子送上鎮里去上學的嘛,那就等等看看鎮里教的怎么樣。
偷聽的趙樹青不愿意了: “我不要,我就要去!”
他再不去吹出去的牛怎么辦,他要被村里的小孩笑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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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啦,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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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瀟瀟去修仙界歷練一番后穿回來了,她回來的這天,繼母正要把她趕出去,親爸全程默認。
葉瀟瀟直接通靈,讓外公的遺像說了話。
“吃軟飯的,你不會不知道這房子是誰的吧?”
她親爸直接嚇得面如土色,當場認錯,帶著人連夜搬家。
垃圾未婚夫,葉瀟瀟看都不看,直接讓外公上場,面對面與還在世的未婚夫爺爺進行一場促膝夜談。
于是葉瀟瀟一下子在豪門圈火了,有找麻煩的要先掂量一下自己是不是有勇氣面對一下自己的祖先。
葉夙是葉瀟瀟的親弟弟,早早的就搬出了葉家,靠著自己在娛樂圈單打獨斗成了當紅頂流。
這次聽說葉瀟瀟要被趕出葉家,還是不放心連夜趕了回來給她撐腰,沒想到卻看到渣爸帶著繼母連滾帶爬的離開了葉家的大門。
葉夙:?
后來,葉夙才知道原來躺贏是這么的快樂,被姐姐帶飛的感覺太爽了!
就是那個短命鬼能不能別來貼姐姐!
連周被大師斷言活不過三十歲,身體的預警告訴他大師說的是對的。
他平靜無波的過著每一天,等待死亡的降臨。
但是這天,他的生活闖進了一個天使,是葉家風頭正盛的那個千金,葉瀟瀟,他侄子的未婚妻。
突然,他覺得自己還能掙扎一下。
第28章
科舉文里的大嫂之子3
最終趙樹青等到八歲才如愿去上學,一是趙家人在鎮上做起了小買賣,手里有了余錢,二是趙老根同意家里的男孩到了八歲都能上兩年學。
但兩年之后學的不行就要從私塾回來,幫家里干活。
雖然是這么規劃的,但現在只有趙沐涵和趙樹青去上學,大房和三房的孩子還小呢。
轉念間,六年過去了,趙沐安現在也已經六歲了。
他是村里小日子過得最好的,不僅家里沐氏和趙老大寵著,在外地的外祖父也念著他,時不時讓人送點新鮮玩意過來。
趙家的包子鋪也是沐洪山也就是沐氏她爹牽的線。
沒辦法他女兒要在老趙家生活,還是長房長媳,那嫁妝的事他也打聽到了。
不患寡患不均啊。
所以為了讓女兒日子好過點,沐洪山給出了主意。
趙家村沒有被戰亂禍害,這里的人算是小康之家,沐洪山店鋪都給他們找到了碼頭附近,不信他們沒錢把這個店給開起來。
趙家其他人過得不行可以,但不能讓外孫吃苦。
等到家里有了進賬,總算不盯著沐氏了,沐氏也能專心帶孩子。
但有了進賬也抵不上孩子們上學的花銷。
趙老根今年的意思就是讓趙沐涵和趙樹青都不上了。
王氏前半生沒吃過苦,但等到孩子上學了她才開始吃苦干活,聽到這主意有些心累。
“樹青他老師說,咱們兒子今年可以試試縣試,考那什么童生。”
王氏說著也有些心虛,那童生也難考的很,她自從兒子上學之后才知道科舉有多不容易,那么多號人就錄取幾十個。
這還不算,還要往上再考。
趙沐涵都沒有堅持上兩年,上半年就不愿意去了,可把趙老二和孫氏氣的不行。
但是氣也沒辦法,他看到字就暈,寧愿去店里賣包子都不愿意去私塾了。
這天,趙沐安靠著他娘打瞌睡,手里還握著倆棗,剛剛村里人路過塞給他的。
沐氏正在給兒子做鞋子,看他這樣,彎腰把人給抱起來: “安安,去屋子睡。”
趙沐安揉揉眼: “困。”
沐氏給他脫了小鞋子讓他躺床上睡覺。
現在趙沐安跟沐氏他們還沒有分房。
家里雖然有了包子進賬,但是還真沒存下錢來收拾房子,不僅孫氏有怨言,就連小王氏也不樂意。
銀錢全被老頭子老婆子花給小弟了。
好在兩年的時間就要到了,明年的束脩和紙筆花銷省下來總算能夠把房子給重新修一下了,孩子們也大了,也要分出去住。
睡著之后,趙沐安是被吵鬧聲給吵醒的。
趙沐安支著小耳朵聽了一會兒,發現又是因為男主上學的事開始爭吵的。
男主是有些小聰明,不然書中也不會把他的科舉之路寫的那么順利,不過這順利是踩著家里人才實現的。
趙沐安冷著一張小臉,等到沐氏進來的時候就立馬變得軟萌: “娘”
沐氏不摻和外面的爭吵打算進來看兒子,結果發現小家伙已經醒了,她上前把人抱起來: “安安被吵醒了。”
趙沐安搖了搖頭: “沒有,外面三叔再鬧什么呀?”
沐氏哼了一聲: “還不是房子的事,還有你四叔讀書的事。”
沐氏小聲的給兒子解釋。
趙沐安乖乖點頭,也小小聲的道: “安安以后也能去上學嗎?”
被兒子的大眼睛看著,沐氏心中一軟: “當然了,娘肯定會讓你上學的。”
“嗯,安安聰明,給娘考狀元。”
沐氏被他的童言童語逗的笑了起來,擔心外面聽到還是壓制住了笑聲,不然非得哈哈笑出聲來。
她就喜歡兒子這自信大方的勁。
“你爹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沐氏想到趙樹江又嘆了口氣,他現在在跟著她爹跑商,慶遠縣四周都去,這次都走了四五天了,沐氏也有點擔心。
趙沐安拍了拍她娘: “爹去給娘買禮物去了。”
上輩子他爹跑了一輩子商都沒出事,結果去護送男主的路上倒是被男主牽連死在了流寇的刀下。
男主性格高傲,出言不遜惹到了小人,還不道歉,結果在趕考路上被小人算計,引到了有流寇在的山澗,他爹為了讓男主逃出來,一個人犧牲。
雖然男主上任之后把流寇給鏟除了,但那已經過去十幾年了,流寇死了,他爹也回不來了。
書中還一直拿這個當虐點,但這一切都是男主造成的。
他娘也很慘,上輩子他外祖父也幫著趙家經商改善生活,前面都順順當當的,家里也有些小余糧,結果女主進門之后插手生意,要跟縣里的富商員外爭市場。
但不想想他們一個小小的攤子怎么去跟人家大門大戶的爭,最后他娘沐氏受到了牽連替女主下了大獄。
有抱負是好事,但也不想想自己的能力,超出自己能力的幻想就是自負,后果不堪設想。
趙沐安想想那劇情都被男女主蠢笑了。
自大,狂妄,沒本事。
外面還在爭吵,突然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趙樹海忍不住了,把手里的鋤頭一扔,大聲的道: “分家,這幾年,爹說的好處我們都沒有享受到,房子也沒有修,我們一家三口還擠在一個小房子里,小弟的書房卻說建就建,我媳婦還早起貪黑的去揉面包包子,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小王氏也在旁邊摸眼淚,她又懷了,現在肚子都五個月大了,再不建房子真住不下了。
趙老根氣的腦袋發昏: “你個混賬,分家是你說分就分的嗎?”
趙樹河也擦擦臉,對他爹道: “爹,這么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小弟不還是聽他老師的還要去考縣試嗎?這一場下去,修房子的事又沒影了。”
他也急啊。
趙老根氣道: “我什么時候說不修房子了,明天就修。”
趙樹海哼了一聲,把腳邊的鋤頭踢開,摔門進屋了。
現在退讓還不是為了讓小弟繼續考試。
趙沐涵老實的站在他爹旁邊,沒說話。
他小叔能考上是好事,考不上他自己都沒臉,天天在私塾吹牛,裝大款,誰不知道他是個農家子。
但人家就是好面子,打扮的跟鎮上的少爺似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飯桌上一片沉默。
趙沐安大眼睛轉著,吃飽了就跑到趙老根身邊,一點都不怯,直接跑到了趙老根懷里: “爺爺,等安安長大了也去上學,跟小叔一樣考狀元。”
這話一出,原來還有食欲的幾人瞬間食不下咽了。
再來一個他們都不用生活了。
王氏都心臟一疼,又來一個小吞金獸。
趙老根抱著懷里的小孫子,也有些心情復雜,但不能打擊孩子的積極性: “安安有抱負,以后肯定能考上狀元的。”
王氏想說話,沐氏已經張口了: “爹,你別逗他了,這小子就想著像四弟一樣,狀元還沒影呢,安安回來,別叨擾你爺爺吃飯。”
趙老根就稀罕小孫子,聞言擺了擺手: “不礙事。”
趙沐安知道趙老根思想傳統,雖然偏心小兒子,但是對大房也是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的,畢竟這是他未來的養老保障。
因為大嫂的原因,趙樹海也沒說什么,只是道: “明天我去村里喊人來幫忙建房子。”
別管未來,先把房子建了再說。
這才是要緊事。
趙老根拿著煙槍敲了一下王氏面前的桌子: “老婆子去拿錢給老二老三。”
誰知道王氏直接站起來了,把趙沐安帶的都差點摔倒。
趙老根趕緊摟著他的小身子,十分不解: “怎么了?”
王氏甩手: “沒錢。”
“沒錢是什么意思?”
“錢呢?娘。”
趙樹海都覺得心寒。
趙樹河也道: “糧食也賣了,包子鋪這個季度的收入還都在娘手里呢。”
那也有五六兩銀子呢,怎么說沒就沒了。
王氏梗著脖子: “反正我手里沒錢。”
趙樹海一踢凳子站起來: “娘,我們也是你的孩子,錢是不是都給小弟了?我這就去鎮上找他。”
包子鋪的后院給趙樹青住了,王氏也經常在那陪著,偶爾才回來。
見趙樹海不像假的,王氏也急了: “你敢,他馬上要縣試了,以后他出息了,你們不也一樣享福嗎?你去找他干嘛?丟人現眼。”
趙沐安都開眼了。
他眨了眨眼,看到了他奶的錢袋子在他面前晃悠。
“爺爺,荷包。”
趙沐安趴在趙老根耳邊小聲的道。
趙老根也被王氏氣到了,聽到小孫子的話,伸手就把王氏腰間的荷包給拽了下來: “打扮的跟鎮上的夫人似的,錢都被你們母子給霍霍了,給,老二老三,拿著建房子,錢爹來辦法。”
趙老根把錢包扔給趙樹河,趙樹河和趙樹海兩個人拿著錢就出去了。
王氏沒想到趙老根直接動手,她不敢對趙老根動手,伸手就要去打趙沐安,被趙老根給攔下來: “你還敢動手?!”
趙老根把人給推開,王氏坐在地上開始放聲大哭: “那是給樹青的考試錢,一群鼠目寸光的東西!一點都沒遠見,等我樹青考上了還不是你們享福嗎?”
屋里的沐氏,孫氏和小王氏只覺得心寒。
她們婆婆眼里只有小弟了。
沐氏臉色難看的不行,把凳子踢開: “娘,你摸摸你的心都偏到哪里去了?安安,我們走,明天我們就去找你外祖父去。”
沐氏氣的要死,剛剛她婆婆都要動手打安安了。
趙沐安回到她娘身邊,覺得趙家越有錢越鬧騰。
它奶奶是真偏心。
趙老根把人都趕出去,把王氏教訓了一頓,第二天都沒讓她繼續去鎮上,又去跟沐氏說了好話,讓沐氏帶著趙沐安去鎮上看看趙樹江什么時候回來,順便看著包子鋪,以后就家里的活就交給王氏。
王氏這陣子是別想去接濟她的小兒子了。
外加家里蓋房子亂的很,還是把趙沐安帶到鎮上待一陣才好,也讓兒媳消消氣,老婆子確實不像話,再去鎮上老二老三真要跟他離心鬧分家了。
趙樹青回鋪子拿錢,結果只見三個嫂子,他娘卻不在。
他有些困惑: “嫂子,我娘呢?”
沐氏冷眼看了他一下,還沒說話,趙沐安就道: “小叔,我奶奶為了你在家呢,家里的錢都給你了,房子都沒錢蓋了。”
買包子的都不走了,在聽八卦。
趙樹青臉上尷尬,把趙沐安帶回去: “別亂說,走,小叔帶你去玩。”
趙沐安一臉純真: “小叔真好,都有時間陪安安玩了。”
要知道,他可是最討厭自己的,畢竟要不是自己出生,趙樹青早就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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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科舉文里的大嫂之子4
趙樹青今年就十一歲了,聽到小侄子的話臉色有點難看。
“安安,我們在外面是一家人。”
怎么能一直拆他臺呢。
趙沐安點頭: “好,一家人,叔叔幫忙賣包子吧,娘和嬸嬸們很辛苦。”
王氏不在,今天三人的動作還麻利了點,沒有人說廢話,都想著趕緊賣完回家。
這個時候碼頭上正好有艘船在卸貨,人漸漸多了起來,沐氏都在幫忙。
趙樹青臉色難看了一瞬,然后想了一個借口: “我私塾還有事,就不去了。”
王氏不在,他要錢的想法自然是夭折了,不甘心的看了眼收錢的沐氏,最終還是離開了。
剛到私塾,就看到他同窗張越朝他走來: “怎么說?我們一人備了五兩銀子,明日就要上山去寺廟祈福了,你錢要到了嗎?”
趙樹青臉一紅,然后強撐著: “我不去了,家里忙。”
張越戲謔的看了他一眼,拆穿他: “你娘又不讓你幫忙賣包子,對了,不會是沒錢吧,也是,泥腿子而已。”
“你!哼,肚子里沒有本事,求神拜佛老神仙也不會幫你。”
說完,趙樹青就進去了,他快要待不下去了,坐在書桌后,握著書本的手都在抖。
他為什么要是一個泥腿子?!
這鎮上的私塾除了他,還有幾個家庭不好的,但趙樹青也不會跟他們多交流,村里的趙滿峰上了幾年學沒考上童生,現在在家學習。
趙樹青覺得自己要是考不上也會是這個下場。
但憑什么,他上學這么艱苦,家里人為什么不支持他?
明明五歲的時候,他就能來上學打基礎,但大嫂不愿意給錢。
他想到了自己的侄子,張口閉口就說他要考狀元,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趙樹青讓自己的心靜下來,最起碼這次縣試他是一定要過的。
過了才能去府城考府試,府試一過他就成童生了。
但老師說他年齡尚小,考秀才還無望。
不過考完童生試他就要從私塾離開歸家了,因為這個私塾老師就是個童生,最多帶到過了童生試,院試他就幫不上忙了。
隔天,趙樹青看著眾人熱熱鬧鬧的去出游,他回了包子鋪后院,被前面的買賣聲吵得看不進書。
趙沐安換上了薄一點的衣服見到男主皺著眉頭出來,心情浮躁很的。
趙沐安在他傷口上撒鹽: “小叔,安安也想上山去寺廟玩。”
趙樹青:……
“沒錢上山干嘛?”
他連捐贈的錢都拿不出來,到時候還不是在同窗面前丟面子,他才不要去。
“小叔同窗去了,還買了包子,小叔為什么不去呀?”
趙沐安一臉無辜,裝作好奇的樣子。
趙樹青死撐著: “小叔要讀書考試,等著吧,我肯定能考上童生。”
這點趙沐安是相信的,趙樹青雖然自大,但是腦袋也是真聰明。
他笑而不語,沒關系,前面的順當,不代表后面也如此。
就是小叔考上童生之后,家里又要熱鬧一番了。
趙樹青在考試前幾晚勤學苦練,終于要下場考試了,他才十一歲,自己一個人去考試是不成的。
但是趙樹江跑商剛回來,要休息幾天,家里能頂事的就趙樹河和趙樹海,兩個人對小弟考科舉的事一開始是支持的,但是這幾年小弟的吸血行為讓他們很看過不眼。
房子也是拖到現在才蓋好,明明就是半個月的事,之前他們爹娘就是不出錢。
趙老根年齡大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有心想去跟著小兒子考試,但是身體也不允許。
王氏一個婦道人家也幫不上忙,她去縣里的次數一張手就能數過來,更別說之后還要去望遠府考試了。
“老二,你去。”
王氏硬著聲音道。
趙樹河苦著臉,賣慘道: “娘,地里那么多活呢,而且我剛找到了一個短工,一天有十文錢呢,去不了。”
趙樹河不想去,趙樹海更別說了,他從小就討厭這個弟弟,這是大家都公認的。
這還是因為一開始趙樹海是老小,受盡寵愛,結果等到小弟一出生,他爹娘眼里就沒有他這個三兒子了,偏心都偏到胳肢窩了。
趙老根嘆了口氣: “老大,你看看你能不能抽個時間陪你小弟一程,他考上了也有你一份功勞。”
趙樹江這段時間辛苦的很,昨天剛回來,現在還沒歇過勁呢,他還沒說話,旁邊的趙沐安就抱著他: “不要,爹累。”
趙沐安小臉上滿是心疼。
趙樹江本來想同意的話到嘴邊又轉了一個彎: “爹,我也想去,但我這剛回來,還沒收拾收拾呢。”
趙老根說不下去了,也不能什么事都找老大,顯得他沒有情義。
“就老二去了,短工先推掉,讓你們娘多拿點錢。”
趙老根這意思也是給老二點補償,不然小兒子一個人去真讓人沒底。
就這樣說定了,這次王氏給錢十分痛快,十兩銀子說給就給了。
但眾人都有點吃不下飯了,十兩銀子說給就給了,修建房子的錢還不到十兩銀子呢。
眾人腦子里都閃過一個想法,那就是分家。
即使小弟考上了他們也要分家,越往上考花銷越大,他們家這些年攢下來的積蓄都得被吸干。
所有人都覺得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分的錢就越來越少。
這頓飯吃的人心情復雜。
趙沐安被他爹抱在懷里,沒有錯過眾人的表情。
趙樹江心倒是大,這些年跟著岳父在外面跑商,在家的時間短,不知道家里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也不內耗,吃完飯扛著兒子就出去了。
“走,爹帶你去捉魚去。”
今天月色好,河邊好多人都在捉魚。
趙沐安拉著趙樹江的手也有些興奮,但他攔著沒有讓趙樹江下河: “爹,你累了,別下去了。”
趙樹江就稀罕他兒子,聽到他的話也不堅持下水了,坐在岸邊陪他撿螺螄。
“走吧,明天爹給你炒著吃。”
撿了幾十個,趙樹江放在桶里拎著。
趙沐安沒下去,蹲在干凈的地方看他爹動手,見他爹上來了,嘻嘻的笑著: “爹臟,娘會罵。”
趙樹江被兒子弄笑了: “爹臟被你娘罵了,你就這么開心啊?”
說著,帶泥的手就往趙沐安臉上抹了一下,把小孩嚇得吱哇亂叫。
村里人都笑著看這邊: “樹江你把你兒子嚇著了,小心你媳婦跟你不愿意。”
誰不知道沐氏最寶貴的就是這個兒子了,恨不得拴在褲腰帶上掛著。
但他們也理解,畢竟是盼了這么多年才有的孩子。
自從有了孩子沐氏整個人都變了,之前木訥寡言,現在逢人就笑瞇瞇的。
而且那趙老根家小日子也起來了,靠著沐氏的爹在鎮上碼頭賣包子,可惜家里要供應個讀書人,不然現在小日子過得肯定不錯。
眾人覺得這趙樹青肯定跟村長家的那個滿峰一樣,考不上的。
人家滿峰從五歲就開始上學,最后不還是沒考上童生秀才嗎?
滿峰舅舅三十幾了還是個童生,供應上學的錢都沒賺回來呢。
趙樹江笑著跟村里說了幾句話,洗干凈手才抱著兒子回家。
別看趙沐安六歲了,但趙樹江還是喜歡抱他,畢竟這是他跟月娘來之不易的小孩,以后恐怕也就只有這一個孩子了。
“爹,螺螄好吃嗎?”
趙沐安好奇的問道。
趙樹江肯定的回答: “肯定好吃,你不知道外縣有個地方養的螺螄跟你拳頭那般大小,賣的可貴了。”
他也就跟著老丈人大舅哥吃了一次。
因為保質期的原因,帶也帶不回來。
趙沐安看了眼桶里的螺螄: “我們的好小。”
趙樹江碰了碰他的腦袋: “小了也好吃,你就等著吧。”
趙沐安無條件相信他爹。
“嗯。”
回到家之后,聽到家里又在吵架。
趙樹海又鬧著要分家,這次房子建好了也要分。
王氏被氣的坐在凳子上哭,趙老根手抖的不行,被兒子氣的。
“行,等到老四考完試,分家!”
說完,他就要站不住了,扶著炕沿緩了半天。
趙樹海得到了回答,見爹娘這樣他也不忍心: “爹娘,不要怪兒子,兒子也是沒辦法。”
家里有個無底洞,這日子是真過不下去了。
趙老根現在不想看到他,擺手讓他離開。
王氏氣的吼了一聲: “趕緊滾!”
這個老三從小心眼子就多,現在還鬧上分家了。
王氏也累的慌,幸好現在小兒子現在住在鎮上,不然得多心寒。
趙樹青剛從飯館回來,吃飽喝足關上門就開始睡覺。
考試前這段時間要多休息。
他一個人住也不害怕,本來王氏蓋好房子就又來到了鎮上陪兒子,把沐氏和趙沐安換了回去,今天是因為家里老大回來,外加要找人陪小兒子去縣里考試所以就回去一晚。
本來要帶趙樹青一起回去的,但趙樹青不愿意。
那個家他是一點都不想回,想到那幾個哥哥嫂子他就心煩,還有個趙沐涵時不時的刺他兩下。
不就是他比趙沐涵多上點學嗎?
那也是趙沐涵自己不愿意上的,二嫂把這個都怪到他身上,怪他沒有帶著趙沐涵。
趙沐涵自己融不進去還怪到他頭上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在鎮上住了,本以為今天會跟之前一樣平安無事。
但是偏偏他去飯館吃了頓好的,被賊給盯上了。
“大哥,你確定這家有錢嗎?一個賣包子的能有多少錢?”
“閉嘴,沒錢那個泥腿子能天天下館子嗎?穿的那么好,手里肯定有個十兩八兩的,而且他今天就一個人在。”
碼頭上雖然有人,但是也不會時刻留意包子鋪的情況,黑燈瞎火的,到了半夜都困頓得不行。
但是包子鋪的門卻被別開了,兩個瘦子先進去把里面的人給捂嘴揍暈,然后開始放開膽子搜東西。
他們知道趙樹青是個讀書人,也沒想著對他下手,給自己找麻煩,只是揍了他一頓。
果然在他身上搜到了二兩銀子和幾個銅錢,再搜就沒了。
兩個小賊有點不甘心,但包子鋪的錢箱子里是空的。
“那娘們走的時候肯定把錢都拿走了。”
“行了,趕緊走吧,二兩銀子也算沒白跑。”
“讓我再去揍他一頓,讓他胡吃海塞!”
第二天,一早來到包子鋪的孫氏和王氏就發現了異常,門怎么開著?
仔細一摸才發現門被別開了!
趙沐安揉揉眼睛窩在她娘懷里被二嬸和他奶的動靜給吵醒了。
“招賊了!來人啊——”
“樹青——樹青——你沒事吧?”
王氏看到兒子的慘狀整個人都要嚇暈了。
她兒子被人給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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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科舉文里的大嫂之子5
整個包子鋪亂成一鍋粥。
遭賊了,但是昨晚錢箱子正好被王氏帶回家,她的心定了定了,應該沒什么損失。
但她小兒子被揍了。
這離縣試還有十天不知道有沒有影響。
趙樹青被送到了醫館。
孫氏和沐氏找人回村里報信,讓趙老根他們過來一趟,小弟這出事了不來人不行啊?
趙沐安覺得納悶,之前男主不也一個人在這邊住嗎?
只能說算他倒霉,周圍都是富鋪,小偷專門盯上了他們這個窮包子鋪了。
早上來買包子的客人們也聽說趙家包子鋪招賊了,熱心的不行,還有人去官府報官了。
朝廷最近對這種偷盜行為是嚴打的。
沒過多久癩子和瘦三就被抓回來了,趙樹江上去就一人踹了兩腳。
他可是聽說有的時候他媳婦帶著兒子也會住在這里的,結果竟然有賊惦記上他家了,這要是讓他媳婦孩子遇上了,他非得把這兩個人給揍死不成。
“別打了,別打了。”
捕快也痛恨這種行為,見狀差不多了,才讓人把趙樹江給拉開。
“銀子呢?”
趙老根見人抓回來了,等大兒子打夠了,才開始要錢。
“都在這了。”
“一兩銀子?”
趙樹河和趙樹海都吸了一口涼氣,小弟身上竟然有這么多錢?
趙樹青現在也醒了,整個人氣的不行,他馬上要考科舉了,這要是影響他考試發揮,他恨不得這兩個人死。
趙沐安在現場,他八哥精學舌道: “奶奶跟小叔說是二兩銀子,還有些散碎的銅錢,銅錢是去好食飯館吃飯找的。”
趙老根聽到小孫子這話臉色一變,王氏一直都有些心虛,躲在后面沒有出來。
本來沒打算把丟了多少銀子說出來,找回多少算多少,吃一個啞巴虧算了。
因為這些銀子要是公開了王氏也心虛,本來就是她偷偷補償給小兒子的。
趙樹江把兒子抱起來: “你小叔說的是二兩銀子?”
“嗯嗯。”
趙沐安: “他們是不是自己私藏了?”
小孩臉上寫著困惑。
趙樹江抿了抿嘴,抱著孩子道: “沒事,等下問問你小叔,捕快在這呢,肯定會給一個說法的。”
說罷,趙樹江就抱著兒子退后不打算管這事了。
他在外奔波身上的錢還沒小弟多呢。
呵,趙樹江覺得剛剛出風頭的自己有病。
他不信老頭子不知道這事,家里錢的去向不可能完全是她娘掌控的。
趙樹河和趙樹海這次是真的心寒。
周圍的人也覺得趙家有錢,隨隨便便身上就帶著二兩銀子,還能下館子,這日子過的比鎮上其他人好多了。
這家人好像還是從鄉下來的。
而且好像還供孩子讀書了,這讀書一年花銷可大著呢。
癩子和瘦三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最終也只能掏出這一兩銀子,被捕快拉回去當典型去了。
等到人群散了,包子鋪就關門了。
趙樹海率先開口道: “爹娘,我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小弟身上隨隨便便就有二兩銀子,這穿的也跟富家公子哥似的,還能下館子,我這輩子都沒去過那什么好食飯館,小弟小小年紀就如此闊氣了,讀書人就是不一樣。”
趙沐安果然沒看錯他三叔,這話把大家的心里話都給說出來了。
看看趙樹青穿的,再看看他們穿的這灰布衣服,跟伺候趙樹青的下人似的。
這里面就趙沐安穿的好看一點,但那也是人家外祖父給的,不是花家里的錢,所以趙樹海也不會酸他,怪就只怪他沒有一個強大有錢的外家。
但小弟不一樣啊。
憑什么小弟小日子過得這么滋潤。
這次就連趙老根都氣得不行,上去又把趙樹青揍了一頓: “讓你張揚?賺了幾個錢啊,就敢下館子了?”
王氏攔都攔不住,坐在床邊哭。
趙樹青被揍得一臉懵逼,他疼的亂扭,還不知道自己錯哪了: “爹,我下館子怎么了?家里也沒給我留吃的啊。”
沐氏在旁邊道: “鍋里有五個肉包,夠小弟晚上和早上吃了吧。”
趙樹青還不知悔改: “天天都是包子,我都吃膩了。”
趙沐安都服了這腦回路了,也不想想他天天吃膩的包子是家里其他人都不舍得吃想著賣錢的。
趙老根把王氏甩開,火力全開把趙樹青屁股給揍開了花。
王氏也覺得小兒子話說的不對,但這也打的太狠了。
“行了,打兩下就得了,你打死他錢都回不來。”
王氏也氣急了。
趙老根停手,對老大老二老三道: “你們三個把他放到牛車上去,拉他回村,在這鎮上留著也是霍霍錢,書本什么都給他拉回去,不然到時候考不上又怪我們。”
趙樹江抱著趙沐安沒有動作,趙樹河和趙樹海動的手。
趙樹青也回過神來了,被押著上了車,腦袋都不抬了,怕被同窗看到笑話他。
趙老根對著兩個兒媳道: “你們在這繼續經營,我們回去了。”
沐氏跟孫氏對視了一眼,孫氏道: “爹,我和嫂子也回去吧,這包子鋪做不來了。”
這么些年就是去給人家做工也會發工錢。
但在這趙家包子鋪真沒見過一個銅板,都在她婆婆王氏手里。
王氏一聽心都在滴血: “怎么著,你們要造反不成?少干一天就少賺一天的錢。”
沐氏洗了把手,回來道: “娘,我們賺的再多也不夠小弟去飯館吃一頓的,這也沒意思。”
沐氏也沒想到趙樹青一點都不體諒人,他才十一歲啊,就養成了這個性格,再大點可怎么辦啊。
王氏沒想到兩個兒媳也敢罷工了。
正要說什么,趙沐安從他爹懷里下來: “娘天天早起太累了,小叔一點都不體諒爺爺奶奶和叔叔嬸嬸們的辛苦。”
這小子現在還不忘給這些人上眼藥呢。
上輩子男主考中進士之后也是他們兩個自己享福。
趙老根跟王氏早早離世,供應男主的重擔就落在他爹娘身上,二叔和三叔也早就分出去了,當時矛盾沒有這么大。
因為沒有涉及二叔三叔的利益,是他爹娘在出錢經商供應男主上學。
結果供應出來一個蠢貨,外帶一個蠢貨女主。
趙樹青要是真像一般科舉小說里的男主那樣自己找法子想法子吃苦賺錢供應自己上學就算了。
但他完全是吸血。
沐氏覺得兒子說的對,小弟太讓人心寒了。
趙樹江過來道:”回去吧,看看以后怎么辦? “
這事在外人面前是結束了,但在他們家里人私底下還沒開始爭論呢。
王氏苦留無果,她還想著這幾天讓兒媳們加加班多賣點包子,把虧的錢掙回來呢,結果人家直接撂攤子了。
王氏想自己留下賺錢,但她哪吃得了苦,光是揉面她就堅持不了多久。
趙樹河也進來喊媳婦: “走了,妞妞娘。”
孫氏跟著出了門,趙老根想抽兩口煙,但煙槍里的煙絲都沒了,嘴里發苦。
對小兒子也很是失望。
他一直為趙樹青頂著壓力,就想著他能有出息,結果有出息的事還沒影呢,先學會揮霍血汗錢了。
他怎么能不失望,他現在都無法面對自己另外這三個兒子。
最終包子鋪還是關門了。
一家人浩浩蕩蕩的從鎮上往鄉下走,一路無言。
到了趙家村,眾人見他們一大家子都回來了,還有些好奇: “四叔,這是咋了?賊抓到了沒有?”
之前鎮上來村里找人的時候他們也聽到了趙家包子鋪招賊了的事。
現在見他們都回來,牛車上還躺著一個趙樹青立馬過來打聽情況了,村里現在就等著消息呢。
一個個都好奇的不行。
“這樹青怎么還躺著了?”
趙老根在外面給小兒子留面子,借口道: “那賊見他年紀小,揍了他一頓,好在皮實,沒什么大事,不影響。”
圍觀的人又道: “那賊被抓了沒有?真可惡啊,看把人揍得。”
“抓著了,已經坐牢了,樹青也沒事。”
“那就好,錢找回來了嗎?”
說到這,趙老根含糊的道: “找回來一部分,我們先回去了,今天嚇得不輕,回去緩緩。”
“那確實,四叔回去壓壓驚。”
趙樹江他們都沒多嘴,這畢竟也算是家丑了,而且被人知道他們家小弟身上隨隨便便就帶二兩銀子也容易讓人眼紅。
幸好今天他們村的人都沒去碼頭,不然不等他們從鎮上回來這事就已經傳開了。
等到了家人都進去之后,王氏就把門給關上了,不讓村里的人來看熱鬧。
趙沐安啃著棗,看他小叔在牛車上齜牙咧嘴的自己下車。
現在可沒人把他給抱下來。
“爹娘,我回屋歇著了。”
趙樹青臉色都疼的發白,說一聲就想往屋里走。
被趙老根給攔下了: “站住!”
這事必須給三個兒子一個交代。
趙樹青被揍怕了,乖乖站住: “爹,還有什么事?沒事我就去看書去了。”
他也不敢說自己去休息了,害怕他爹再給他兩巴掌。
他從小到大挨打的次數很少,這次也是有點后怕。
屋子里的人都沒走,就連懷孕留在家里的小王氏也過來了,聽到小弟做的事臉上滿是譏笑。
這就是她小姑那個出息的兒子。
“分家吧爹。”趙樹海再次提起這事, “我們真是供應不起了,兩個嫂子天天早起晚歸的,在包子鋪的住處都留給小弟了,這些年連個銅板都沒見過,小弟卻說下館子就下館子,穿的也是我們家最好的,哼。”
說到最后他都給自己說笑了。
小弟給人的不是讀書人的那種樸實,而是有種沒錢卻裝富貴人家的荒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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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來了,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