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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翻墻進去偷我家小心肝。

    北市最近雨不少, 深夜的機場已經濕透了,下飛機的時候不少人在大呼冷。

    蕭津渡鉆入車子的那一秒,剛打開的手機就有大哥早前發(fā)來的信息了。

    看完, 他放下手機轉頭給身邊的人披上他的西服。

    “一下雨就冷,明明七月的天。”甘望舒嘀咕,往他肩頭靠。

    “咱以后不吃這苦了。”

    她失笑, 睨他:“怎么說那么遠,這不算吃苦。”

    “大苦小苦都不用吃。”

    甘望舒好奇:“嗯?你怎么說話那么奇怪啊。”

    他笑了聲。

    甘望舒想起他剛剛在看手機, 不由打聽:“你是有什么好消息嗎?”

    他莞爾, 揉著她的小臉蛋親, “真聰明啊望舒寶寶。”

    她心跳漏了一拍。

    蕭津渡三言兩語簡而概之,把事情解決了說給她聽。

    甘望舒真的很驚訝,沒想到他家這么好解決:“沒提起過你媽媽,她同意嗎?”

    “我媽。”他笑了聲, “她都是隨便挑一個人的話聽,家里那么多人,總有她覺得中聽的話。這種事更不用擔心, 說到底是蕭家的事, 我爸都沒有意見我媽肯定半個字都不會說的, 我愛咋地咋地, 她不會管我。”

    甘望舒嘴角上揚,“這樣嗎。”她好羨慕他的家庭, 她都好幾年沒見自己媽媽了, 現(xiàn)如今人是在北市還是回西南了, 她也不知道。

    蕭津渡在她安靜而放空的兩秒里想起兩年前出那事兒后, 第一次去北郊藍銀霜那兒,藍銀霜說的, 如果有個媽媽疼她的話,她不至于這么做……

    蕭津渡把她攏在懷里抱著,摸著她的小腦袋轉移話題聊他們今晚先去蘭江灣住,明天再去北郊看藍銀霜,看她親愛的小媽。

    甘望舒沒有意見。

    車子迎著細雨飛馳到市區(qū)已經不早,甘望舒作息比較正常,洗個澡就睡覺了。

    蕭津渡一如既往熬夜,躺床上忙著工作,偶爾看看身邊緊貼著的乖巧小身影,她摟著他的腰,側身貼著他的腰側腦袋埋在他胸膛,睡得很深得他心意。

    不過他發(fā)現(xiàn),他家望舒睡覺很黏著他,從前沒在一起的時候他肯定不敢想她會在床上這么黏著人,而且兩人才在一起也沒幾天。

    想起在車里她安靜的那一陣……小姑娘真沒安全感。

    蕭津渡丟下手機,抱著她努力早睡。

    下了一夜雨,第二日天氣陰涼,很舒服。

    甘望舒在蘭江灣等到晚起的蕭津渡醒來,一起吃了午飯她就跑去北郊了。

    她今年回國,小媽又給她在院子里種上西瓜了,已經長好,很大一個。

    甘望舒去翻個面打算看熟沒熟,結果一翻,發(fā)現(xiàn)瓜裂開了。

    “小媽,瓜裂開了。”甘望舒進屋子里去找剪刀準備剪瓜藤。

    “裂開?哎喲,我昨晚才瞧,還好著呢。”藍銀霜在偏廳坐著看她玩兒,笑盈盈地告訴她廚房的剪刀在哪兒,“剛好你周末回來,可以吃了。”

    甘望舒很開心地又溜出去,剪完抱著瓜進屋去廚房切。

    但切之前她又出來找手機,回去一通拍攝,給蕭津渡發(fā)消息。

    他本來要一起來的,但臨了覺得得找他大哥道個謝去,她就自己來了,一開始他還要帶她一起去,她跑路了。

    “蕭總吃瓜嗎?新鮮噠。”

    蕭津渡:“……”

    他回復:“想我了嗎?”

    “??不是,我就是在問你吃不吃瓜,字面意思。你以前吃了我的瓜,為了表示我不在意,我現(xiàn)在請你吃。”

    哦,誤會了,“你吃,我吃你就好。”

    “……”

    甘望舒發(fā)了個揍他的表情包,蕭津渡看得直笑。

    在他對面喝茶的蕭京臺見此,也是笑了,“看來這小姑娘,真的很有本事。”

    蕭津渡抬起頭,看了過去。

    蕭京臺給他端茶,“年紀輕輕,獨攬大權,還能讓你這眼比天高的,動凡心了。”

    蕭津渡不接話,端起茶,和他碰了個:“事謝謝了。”

    蕭京臺樂不可支,搖搖頭。

    蕭津渡試探性問他那個姓“贛”的人是甘家的什么人。

    蕭京臺說:“過去了,津渡,不用問了。我?guī)湍阒皇橇藚s一下當年的遺憾,算是畫一個漂亮點的句號,沒想什么。”

    “我問問也沒什么,要是以后和甘家人吃飯還不遇到了?要是人在,我可以通知你隱身。”

    蕭京臺笑了,點點頭:“是蕭家二房的人,按年紀排下來,是你那個小姑娘的堂姐,人跟你同歲。”

    蕭津渡恍然。

    “當年小姑娘跟在我身邊工作,后來分開后,她調到其他地兒了,前幾年也已經結婚。我和二房大公子關系不錯,也收到了她轉交的請柬。”

    蕭津渡眼珠子驀然沒再轉。

    蕭京臺倒是一臉誠懇,“要不是你,我還真的沒有去想起來了,不過我也算知道,你為什么不上我家里去了,非要到外面來喝茶。就為了問一句。”

    蕭津渡自然不好在他家里問,大周末的大嫂可能在家,雖然他們夫妻倆估摸自己都很陌生,但他還是尊重著該尊重的人。

    不過出來喝茶,確實是為了沒忍住時問他一句:“那你為什么不試試?”

    “沒有勝算的事,沒必要浪費口舌,惹得,對方不開心,我不開心,家里人也不開心,還有一個……徒勞無功、落敗的結在心口,百害而無一利。”

    蕭津渡看著垂眸在斟茶的男人,沒有說話。

    蕭京臺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就像你說的,自己辦不到的事情你不會辦。所以你想試試,大哥可以走個捷徑幫你,但即使到今天,事情放在我身上,我依然覺得難辦,我給你辦是捷徑,給自己辦是荊棘,所以我可能也不會去辦。”

    蕭津渡知道,他不從商,家里給予了太多希望在他身上,事情要是鬧得滿城風雨,事業(yè)就功虧一簣了。

    “爺爺總覺得,論事業(yè)的份量,我是比較重的,但我知道,這事你有資本可以試。所謂自立門戶,是有辦法自給自足,不受外界影響,任爺爺如何發(fā)怒你都有自立的本錢。

    而我選擇的這條路,名聲不錯罷了。如果沒有蕭家在背后支撐,同樣也很孤獨,這種路,一孤獨就走不長久。

    特別是這兩三年,你回國后,我能感覺到,北市陽光更燦爛了。”

    他玩笑道:“所以我跟爺爺說,你別為難津渡。可別讓他哥的路也不好走了,咱兄弟倆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蕭津渡端茶喝。

    晚一些離開茶館,他發(fā)消息給甘望舒,她說她出門去和單葉心見面了,晚上可能和朋友吃飯,他就索性回蕭宅去。

    老爺子在飯桌上雖然對他還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但是也沒再說什么不中聽的話。

    父親蕭舜清是解決了就沒在意的,倒是母親問他,女朋友是什么樣的人,改天可以見個面,不方便來家里就到外面,也跟他說蕭家問題不大,大的是甘家,讓他有心理準備。

    蕭津渡知道這個事,但是這事急不來,左右他們也才在一起幾天,也完全沒需要著急。

    晚飯后他終于有時間去北郊了,結果剛到,藍銀霜說甘望舒下午回來了,但晚飯回甘家吃去了。

    蕭津渡一聽就很擔心,車子一個掉頭開去了甘家。

    他還不知道甘宅在哪兒呢,問的藍銀霜才去的。

    那個點,甘家的飯也才結束一會兒,小輩的吃完飯就出門玩了,廳里剩下甘家的老夫人和甘興業(yè),大兒子,加上甘望舒四個人在喝茶。

    老夫人這幾年身體不太好了,看著蒼老不少,講話也慢了一些,但是本色未改,飯桌上難得撐到結束沒有提起掃興的,但一下飯桌就又聊起了工作,問甘望舒那個和蕭安合作的事情處理得怎么樣了。

    甘望舒說還沒處理,等著看蕭安那邊的情況。

    老夫人臉上已經掛著驚訝了,很明顯她一頓飯下來忍這個問題忍了很久:“為什么自己不處理。”

    甘望舒端著茶杯,垂眸淡聲平述:“賠償金太多。林州那個項目不算小,那個公司已經向政府申請,程序都已經在走流程了,甘氏退出會影響人家的項目進度。”

    “你也知道事情不小,你卻從頭到尾不知道這個事情,現(xiàn)在鬧到要付違約金的地步。”老太太慢吞吞的語氣逐字冷厲起來。

    甘望舒淡淡喝著茶,沒有聲。

    老夫人沒有看到她的態(tài)度,就沉聲道:“這個事情你必須盡快解決,甘氏不可能和蕭安有合作。”

    “錢不少,我得琢磨琢磨。”

    “有什么好琢磨的,你怎么琢磨都不能合作。”

    “我琢磨,如何取消。”她耐著性子道。

    “這還需要考慮嗎?”老太太窮追不舍地質問,“你怎么合作上的就怎么取消,你在想什么呢,你造成的損失自然是從你年底的分紅里扣。”

    甘望舒咽下茶水,聲調還是很平穩(wěn)地回道:“其實這不是和蕭安直接合作,只是甘氏接了林州的項目,而蕭安是那個項目的投資方之一,而已,蕭安不是唯一的投資方。”

    “那也不行。”老夫人聲調高了三分,“這些年甘家都是這個規(guī)矩,你不知道嗎?你離開幾年了忘了這種規(guī)矩了嗎?你就記得要這個公司其他的你都辦不好,那還好意思惦記。”

    甘望舒放下茶杯,淡淡看過去:“奶奶,是我惦記?還是您觍著臉喊我回來?”

    老夫人和父親甘興業(yè)都愣住。

    甘望舒:“有話可以好好說,奶奶,而不是逮著一個事就興奮地發(fā)難。您要是過了幾年依然實在不滿意這個繼承人,喊我回來干嘛?甘氏集團怎么不捐出去呢。”

    “你說什么。”她瞪大了一雙皺紋滿布的眼。

    甘興業(yè)也蹙眉:“望舒。”

    甘望舒看看父親,又看看老太太,“一次又一次地找我回來,又嫌棄,后悔了?”

    甘興業(yè)沒聲。

    “你們當過家家呢?”甘望舒慢條斯理地冷笑,“當我是三歲小孩兒還是你們一個個腦子都有病,想一出是一出?”

    甘興業(yè)整個臉色都是措手不及的怔愣。

    老夫人此刻反應過來,抖著手指她:“你瘋了甘望舒,我是你奶奶,我在好好地和你說項目的事,做錯的是你,你倒不思悔改還罵起我們來了。荒唐……”她聲音滿含扼腕悔恨,“你這樣的繼承人,你就沒資格接手甘氏。”

    甘望舒冷眼瞟過去:“是我沒資格還是奶奶你像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

    “望舒!”甘興業(yè)大聲喊她,“你注意你的身份,有你這么對長輩對奶奶說話的嗎?”

    甘望舒冷眼相待:“有什么好注意的?大家還是一家人嗎?三年前在我那位所謂的四哥試圖把我撞死的時候,就不是了,就自然而然地斷絕關系了。你們心里沒有數(shù)嗎?”

    甘興業(yè)呼吸此起彼伏。

    甘望舒環(huán)視一圈,看看父親又看看老太太,“我現(xiàn)在是甘氏最大的股東,甘家我沒興趣做主,我以后也不會做主,除非家里長輩都不在世了。”

    老太太眼睛瞪直。

    甘望舒:“但甘氏的問題,是由我做主。這幾年甘氏是什么樣,奶奶,您應該清楚的,每次都把一個爛攤子丟給我,不要搞得像一盆金子一樣。我沒有那么完美,面面俱到凡事處理得很好,但我問心無愧,畢竟在甘家這么多人里,我也是最出類拔萃的那一個,不然您觍著臉喊我回來干什么呢?

    嫌棄也要有底氣,奶奶,不做飯的人,有什么資格嫌棄飯菜不好吃的,這道理我都懂,您快一百歲了,還不懂?”

    老太太臉色徹底黑了下去。

    甘興業(yè)面色極差:“望舒!”

    甘望舒恍若未聞,兀自道:“所以有事可以商量,聽聽我這個老板的意見,別讓我感覺,奶奶,您又動了想換繼承人的心。

    這個事情我的意見是,現(xiàn)如今甘氏需要發(fā)展,如果人家蕭安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作不知道甘氏牽扯其中,那我甘氏有什么不能的?甘氏的格局一定要比蕭安小,才顯得骨氣很硬嗎?但這年頭,錢才是王道,骨氣有時候也可以適當放一放的,畢竟甘氏已經是爛攤子一個。

    所以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三言兩語就可以扯清楚了,奶奶,應該不至于到需要換繼承人的地步。當然您要換也不是不行,明天您就找個新繼承人出來,我把我的股份一套現(xiàn),咱們兩清,以后我不姓甘了,大家徹底別當一家人了,我煩透了,惡心透頂了。”

    老夫人眼前發(fā)昏,氣得要昏過去。

    “望舒,”連大哥都覺得她今天戰(zhàn)斗力太猛,試探性地喊,“要不你還是先回家吧,你住哪兒呢。”

    甘望舒看看父親,并沒有去回復大哥的話。

    “爸,您怎么說?我隨時可以走的,不是拿了股份就一輩子賴在甘氏的,畢竟當初是你們求我回來的,如今不喜歡我了我肯定也想走。

    反正錢到位,什么都好說。”

    甘興業(yè)摁住眉心,呼吸紊亂。

    “你都是為了錢。”老太太啞聲沉痛道。

    甘望舒笑了聲:“奶奶,不然我一輩子為他人做嫁衣裳,一輩子喝西北風嗎?您覺得甘家生得出這種蠢貨嗎?”

    老夫人被說得身子晃了晃。

    大哥出聲:“望舒,這事過了,你先……”

    “這事必須說明白,我可不想每次回來吃飯都跟審問罪犯似的,我姓甘是別人給我姓的,不是來路不明自己找上門的;我回來接手甘氏,是有人求著我回來的,而不是我觍著臉不走的,所以,別每次都把我當千古罪人一樣審訊,一副我賴著不走一樣的臉色。

    又恨我又那么需要我,你們不覺得可笑至極嗎?一次,又一次。

    這甘家和甘氏,我是不需要也不稀罕的,你們搞清楚。”

    大哥啞然,無奈地看看父親和老夫人。

    甘興業(yè)拿下手,深呼口氣,“你和蕭安的那個蕭總,你倆在一塊兒,望舒。”

    老太太抬頭,眸色驚訝。

    甘望舒格外平靜:“對,我倆在一起,以后要結婚的。”

    老夫人震驚:“你說什么?”

    甘望舒看過去,淡然道:“所以趁機把公司拿回去,正好,奶奶。”

    老太太噎住,呼吸各種起伏,“你在威脅我是嗎?你現(xiàn)在都會威脅你奶奶了,你是長大了,厲害了。”

    甘望舒笑了:“是現(xiàn)在才威脅嗎?奶奶,兩年前不已經威脅了??您忘了?”

    “你……”

    “好了,望舒。”甘興業(yè)抬手,“所以和蕭安這事,你知不知情。”

    “知道。”

    “那這事就是你不占理!”他怒斥,“就算這事像你說的可以商量,那你也應該先商量,而不是先斬后奏。”

    甘望舒:“爸,我沒有想先斬后奏,我根本不想奏。”

    甘興業(yè)微愣,靜看著她沒動靜。

    甘望舒:“跟你們商量,什么結果我知道,但如今甘氏集團是我在做主,我知道怎么讓它發(fā)展,而不是已經退休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指手畫腳。你們要是只是想要一個傀儡,我三哥不行嗎?再不濟把那個殺人犯叫回來,指著他們做不就好了?是他們做都做不好嗎?”

    老太太知道在指桑罵槐,倒在椅子里摁著眉心喘氣。

    甘興業(yè)噎了會兒才開口:“你究竟想做什么?”

    “是我想做什么還是爸爸和奶奶想做什么?你們想換人還是想自個兒掌權?我們說明白了。我再說一次,我可以走的,隨時。”

    甘興業(yè)啞了幾秒,才說:“你幾年前就跟著那個蕭家的人在一起,所以從那會兒開始,就有底氣和家里決裂了。”

    甘望舒面若平湖,冷靜陳述:“底氣?是啊,有人可以救我于水火,可以在我被我那親愛的四哥撞斷骨頭的時候當天飛到美國照顧到我出院,這期間,你們在嗎?哦,你們在瘋狂地找我,找我二哥,放棄起訴那個殺人犯,你們去看過我一眼嗎?”

    “還有,一邊騙我說,公司是我的,一邊把我手上的項目轉移走,為了逼我放手而打擊蕭安,想讓我和蕭安的人鬧矛盾,分身乏術主動退出。

    但這期間我和蕭津渡說過這個事,他甚至都不在乎。爸,您說,這么偉大的甘家,什么樣的人能待?我是人,沒那么硬的骨頭,會被吞干凈的,我不怕嗎?”

    甘興業(yè)蒼白著臉沒有應話。

    甘望舒:“我今天索性一起說了,我知道甘家和蕭家的仇,但這個仇盡管有來龍去脈也是不清不楚的,很難說是蕭安的責任。所以我不去在意了,哪怕真的有仇但他救我的次數(shù),夠抵消我背叛祖宗的罪孽了,所以,我倆遲早要結婚的。”

    甘興業(yè)呼吸都屏住了。

    甘望舒:“你們一家人商量吧,然后明天,明天給我這個外人,一個準信,這公司,到底你們要給誰,最后一次,我拿了錢就走人,以后結婚也不會勞煩你們去卑微地答應。”

    甘望舒的手機振動了好幾下了。

    這個點,能給她發(fā)消息的,她大概率知道是誰。

    她起身出去。

    走了漫長的私道到大門口,才想起來沒有開車。

    手機一直在手上振動,但甘望舒忘了要拿起來看,直到出大門時,電話聲把她飄遠到不知何方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給蕭津渡設置了一個獨特的鈴聲,所以能分辨出來是他的來電。

    甘望舒站停在甘家園子門口,拿起手機。

    那一刻,一陣鳴笛聲由遠處飄來。

    甘望舒抬頭,極目之處中,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在長夜燈火下靜靜閃著車燈。

    她愣了愣,試探性看了看車牌。

    是蕭津渡的牌。

    甘望舒驚訝得張了張口,又困惑不已地走了過去,加快腳步到了車門口,往里看。

    車內沒開燈,只有點亮的星空頂,穿著普藍色襯衣的蕭津渡慵懶地靠在斜放的皮椅里,懷里躺著一束花,是伴著綠葉的多頭白玫瑰。

    星空頂?shù)墓庹盏剿佳凵希樦咄Φ谋枪腔洌魈实较骂M,懷里,在玫瑰上蕩漾。

    他看到她后,眼波里亮起的光似繁星點點。

    車門已經打開了,甘望舒鉆了進去。

    舒服的冷氣滲入皮膚,一陣溫度也隨之將她包裹。

    蕭津渡將花隨手塞在中控臺平面上,被空調吹涼的手捧上她的臉好奇地問:“怎么一直不回消息?嗯?我以為你被扣了。”

    甘望舒愣愣地和他對視,“你怎么,在這里啊?你怎么認識路啊。”

    “我還沒有人問路嗎?藍姨說你回來了,我就來接人。”蕭津渡仔細看了看她,看不清她的臉色,就伸手摸開了車里的燈。

    這下她差極了的臉映入眼簾,他眉心一皺,“被罵了,還是吵架了?”

    “罵了,又吵架了。”

    “……”

    她輕笑一聲,末了就忽然被他抱懷里去。

    蕭津渡深深把她摁在胸膛,低下頭蹭一蹭她冰涼的臉,“早知道,早幾分鐘來把你偷出來,翻墻進去偷我家小心肝。”

    “……”甘望舒鼻尖一下就酸澀不已,“我好想你啊。”

    蕭津渡一愣。

    甘望舒在他肩窩,聞著他身上清淡的雪松味,覺得疲憊又放松,忍不住的細聲呢喃,“每一秒鐘,都在想你。”

    第62章 高端游戲。

    車內絲絲繞繞的冷氣忽然像淬了冰的霜雪, 凍得蕭津渡覺得心口刺疼。

    “沒事兒,我這輩子都是你的,上一秒沒有, 這一秒與往后直到永遠都是你的。”

    甘望舒差點哭出來,蹭了蹭他肩窩,委屈得不行。

    蕭津渡親了她兩口, 沒有深入去抱,直接放她坐好, 系上安全帶, 他啟動車子直接走了。

    甘望舒縮在座椅里看了他一會兒, 抱起那束花在懷,聞一聞花香,聊聊天,“我開車了, 但是忘記開出來了。”

    “你那個瑪莎?”

    “嗯。”

    “那破公車能不能丟了?”

    “……”

    甘望舒唇角一抽,笑了聲,“那不是公車, 我以前跟你說是公司配的, 你以為都是大家一起開的, 但其實是我自己買的, 畢業(yè)回國,自己買的。”

    “那不是開好幾年了?都快十年了。”

    “……”

    甘望舒忽然間也沒想要了, 就丟在家里吧。

    蕭津渡見她沒吱聲就很開心, “改明兒我給你買, 買十個。”

    “……”

    她默默轉移話題, “你今天都忙什么呢?”

    “下午跟我大哥喝茶,晚上回家吃飯。”

    “哦, 被打沒有?”

    他輕笑:“才不會,雖然我爺爺還是不咋待見我,我父母是挺和氣的。”

    她失笑。

    正常來說,蕭津渡覺得可以順著說改天帶她和家人吃個飯什么的,但是今天晚上她回家他不知道,所以這事兒他就壓在了心底,暫時不打算說了,免得她覺得他這邊都解決了,她那邊卻一團糟,壓力太大。

    兩人直接回家去了。

    甘望舒剛進屋就接到了美國的電話。

    二哥在電話中跟她說:“要不還是回美國來吧,望舒?二哥養(yǎng)你就好了。”

    甘望舒抱著花站在客廳里,沉默著。

    甘銜清語氣心疼而憂心:“嗯?你一回去,就不開心,早知道二哥不讓你回去了。”

    甘家給他打電話了,必然是告狀加讓他來勸她的,知道只有這個兒子能管得住這個妹妹,也是害怕她真的走了。

    但是甘銜清才不想去問孰是孰非,他接到電話那一瞬間就在意的是,他家小望舒一回去,又被欺負了。

    他心疼。

    蕭津渡去廚房倒水喝了,出來看人站在那兒不動,沒看到她拿手機,就出聲:“望舒兒,你渴不渴?”

    甘望舒背脊一僵,從失魂落魄里回了魂。

    甘銜清的聲音已經鉆入她耳朵:“這么晚,你和什么男人在一起?望舒。”

    “……”

    蕭津渡走到她面前才發(fā)現(xiàn)她左手拿著手機,被花擋住了,而人此刻臉色僵硬。

    他伸手撥了下她手機,看什么人。

    “二哥”兩字掛在那兒,蕭津渡倒是心安下來,出聲:“和你二哥打電話呢?”

    甘望舒:“……”

    要死啊,她忍著笑踢他一腳,轉過身低頭回復電話:“二哥,那是我,男朋友。”

    “你怎么才回國兩月就有男朋友了?”

    “……”

    蕭津渡在邊上聽見了,直笑,想聽聽她怎么說。

    甘望舒對著手機弱弱解釋:“我倆認識很久了,三年多了。”

    另一頭的甘銜清問:“就是那個,你之前跟我講過的,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蕭津渡在邊上捏她的臉。

    甘望舒跳開,羞澀地躲避他的報復,繼續(xù)應付二哥:“嗯,對。”

    “那為什么你們如今在一起了?”

    “因為,他姓……姓蕭。”

    “什么?哪個xiao?”

    “有仇的那個蕭。”

    蕭津渡:“……”

    電話中的甘銜清亦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望舒,這不太合適吧?”

    “沒關系我跟家里已經攤牌了,我跟他們斷絕關系了,你以后給我當監(jiān)護人,這事兒你同意就好了,二哥。”

    甘銜清:“……”

    蕭津渡倒在沙發(fā)里笑,看著那個已經成年十年不止的小朋友在要二哥當監(jiān)護人。

    她二哥也是縱著她,聲音還是溫溫和和地在電話中和她拉扯。

    蕭津渡離了幾米遠聽不太清了,只知道她很認真地在講電話,在據理力爭,最后笑了。

    甘望舒走過去的時候,蕭津渡手里的水杯已經喝完了,她也不渴,就拉著他回房。

    她找了個花瓶插花,蕭津渡在對面沙發(fā)坐著看。

    “你二哥怎么說?”

    “他說他說不過我,等他回來,這幾天允許我先和你玩。”

    “……”蕭津渡笑道,“大舅子真不錯,但他回來我不是危險了。”

    “沒事的我二哥很溫柔的。”甘望舒趕他去洗澡,準備睡覺。

    他也不動,就在房間里看著她玩兒。

    甘望舒索性和他聊起晚上和家里吵架的內容,她說:“其實我估摸他們也不敢真的不要我這個繼承人,我篤定了才會撒氣的,趁機拿權,以后好辦事。但是,萬一……”

    “我知道你擔心什么,望舒。”蕭津渡直接打斷她的陳述,“之前在覽市,我就跟你說過,你不接手甘氏,我更好操作,所以你不用擔心,沒了公司,或者脫離了甘家,我娶不了你。

    我就不是那種老老實實需要門當戶對來聯(lián)姻的人,我跟我大哥不一樣。”

    甘望舒一整顆心都軟了下去,笑一笑問,“你大哥,聯(lián)姻的?”

    “嗯。”

    蕭津渡從對面的沙發(fā)換到她一側,坐在她邊上,她跪坐在地毯插花,他摸她腦袋。

    “你最近一周在北市還是睡不著嗎?你沒抽煙倒是不咳嗽了,但是這失眠怎么感覺也很嚴重呢。”

    “我昨晚已經開始早睡了。”

    “是嘛,昨晚幾點睡的?”

    “四點。”

    “……”

    “前晚五點。”

    “……”

    蕭津渡看她歪頭看后,一臉悲傷,他不甚在意地安撫她:“你在我身邊,我很安心,這個夏天已經睡得挺舒服了,之前都是天亮才睡。”

    甘望舒的心在一秒卻毫無征兆地突了一下,“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討厭夏天?”

    “今年好點了。”

    “……”她抿著唇一臉愧疚。

    蕭津渡:“前兩年確實煩躁,畢竟18年的夏天我還以為我能表白成功呢,結果把我打入深淵,我煩躁兩年也正常。”他揉揉她細軟的長發(fā),“沒煩你,傻瓜,別多想。”

    “也就是今年我會多想一下,”她垂頭,語氣低落,“那兩年,我很怕夏天,到那個日子我就更怕了,總覺得你這一天肯定在恨我。”

    “……”蕭津渡彎下腰去親她一口,和她烏黑的眼珠近在咫尺地對視,“傻不傻,最多忘了,沒必要恨,我一個大男人恨你一個小姑娘。”他忍俊不禁。

    甘望舒:“我也不是自戀覺得你忘不了,我是覺得你一到北郊,難免看多了就總記起來,反反復復的。”

    蕭津渡:“心里沒人了,就算天天住北郊也一樣,不是事兒。”

    “那你為什么心里總是有人呢。”

    “你說呢,小祖宗。”他勾勾她的小下巴,“我喜歡啊我為什么,你覺得我是那么寡情的人嗎?那么容易就忘了?”

    “那我有什么好喜歡的?你之前說我從來沒對你笑過,我還總是拒人千里之外。”

    “說起來,你喜歡我什么?”

    “……”甘望舒一下仿佛有火上身,臉頰燥熱,她低下頭看手里的花,“為什么要問我。”

    蕭津渡在她耳邊逗:“你先說說,我還不知道呢,稀里糊涂地就跟你在一塊了。”

    “……”她想了想,小聲道,“因為你的思想比我成熟,我迷茫的時候,你總能輕飄飄地用三言兩語拉起我,跟你在一塊我釋懷了好多事。

    有一年過年因為甘氏的事,我去喝酒了,我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你在我身邊一定會告訴我該怎么做的,我自己實在是不知道。”

    蕭津渡恍然,他記得,不就是他們認識的第一個年,也算是當年的最后一個年。

    “我是人生導師啊,那沒有其他因素了?”

    “也有,我也喜歡跟你一起玩,我以前很少出去玩。”

    他薄唇上揚。

    甘望舒覺得現(xiàn)在不只臉頰了,是渾身都發(fā)燙,沒想到在一起后還需要說這些表白的話,而且已經在一起了,說起來竟然還是那么讓人臉紅心跳。

    “好了到你說了。”她馬上甩回去。

    蕭津渡就完全沒什么不好說的,他那會兒也算是一肚子氣,“也沒什么,我覺得你可憐孤單辛苦卑微沒錢,窮得要命還兩代人都給甘家賣命,三天兩頭跑北市出差,房也買不起,整天開那個破公車,我一看就煩。”

    “……”

    “大晚上還要去談事,車還壞了,還被肇事者指著鼻子罵,看得我一肚子火,想救苦救難。”

    “……”

    他嘆息,靠在她發(fā)紅的耳根子邊意味深長地說:“一開始沒想喜歡,不算一見鐘情,雖然你長得確實傾國傾城,望舒兒,我沒見過比你漂亮的。但我沒那么見色眼開,我純粹是發(fā)善心了。”

    “……”

    甘望舒扭頭揍了他一下,嬌嗔道:“我哪有那么不堪。”

    “差不多吧,八九不離十。”

    “……”

    蕭津渡笑著把臉色郁郁的人抱著親,“你說你要是早跟我說你姓甘,我至于白心疼那么些日子嗎?我這輩子唯一一次發(fā)善心,就喂了狗了。”

    “……”

    “還整天在你這正主面前說甘氏的壞話,搞得我像個小人,跟你認識之前,我嘴里可沒有說過一個甘字。”

    “……”

    甘望舒被說得心虛,默默拐話題,“那你為什么善心發(fā)著發(fā)著就,就……”她咬住舌頭,實在是說不出口。

    “可憐多了就會心疼。”蕭津渡揉著她滑膩的小臉,“心疼就不如直接疼,小祖宗。”

    甘望舒連手腳都軟了,“好了。你快睡覺吧,我要插花了。”

    “睡什么覺,我還沒洗澡呢。”

    “……”

    蕭津渡終于起身,“我去洗了,今晚爭取三點睡覺。咱倆明天去馬場好不好?好久沒看我的小月亮了。”

    “那不是我的嗎?”

    “喲,你還記得大明湖畔還有個小月亮等著她母親去探望呢?”

    “……”什么母親。

    甘望舒氣笑了,“整天陰陽我,大壞蛋。”

    蕭津渡不回話,但洗完澡出來,看到床頭柜放著個插著白玫瑰的白瓷花瓶,亭亭皎潔,婀娜纖麗。

    他家小望舒好像心情完全不影響了,在衣帽間里忙著,窸窸窣窣,哼著歌兒。

    他看著花,又看看衣帽間里亮著的燈,嘴角不自知地高高噙起一覺。

    真幸福。

    今晚兩點半就睡著了,第二天蕭津渡跟枕邊人邀功,甘望舒夸了他一通,親了一口,說讓他再接再厲,這樣就愛蕭總一萬年。

    兩人去馬場玩了一下午,甘望舒太久沒騎馬又不會了,讓蕭老板教她,被吃了一下午的豆腐。

    晚上兩人去藍銀霜那兒蹭飯了。

    藍銀霜對他們倆在一起這事,驚訝,也不驚訝。

    她很開心。

    周一兩人恢復了正常上班,一個去蕭安一個去甘氏,雖然蕭津渡下午非要跑去甘氏接人下班。

    甘望舒很怕被人看到了,盡管外面有合作的消息但是她不好意思這么快就讓圈里流傳起兩人的事,這樣顯得這個合作目的性太明顯。

    但是蕭津渡非要去,她只能鬼鬼祟祟地在電梯口接他,再帶到自己辦公室去,鎖了門。

    溫存了會兒正要下班去吃飯,甘望舒就接到了父親的電話。

    甘興業(yè)約她吃飯,在外面吃,不在甘宅。

    甘望舒拿著手機猶豫了會兒。

    甘興業(yè)在電話中問:“你有約了?”

    “嗯。”

    “合作方嗎?”

    她又沒有馬上說,甘興業(yè)緩了緩又猜測:“和,蕭安的人?”

    “嗯。”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吃吧。”他淡笑,“你總不能,真的就孑然一身地去和人家結婚吧?你二哥也在。”

    甘望舒愣住,她二哥已經落地了?

    掛了電話回到辦公桌前,看到蕭總坐在她辦公桌無聊地玩電腦紙牌游戲。

    見她來了,他問:“你爸約你吃飯?老丈人讓女朋友放我鴿子了。”

    甘望舒莞爾:“我二哥也在。”

    “哦,那就沒事,你二哥不會讓你爸再和你吵一架,我放心了。”

    “你要不要,一起吃?”

    蕭津渡挑眉,一邊發(fā)牌一邊抬頭。

    甘望舒:“他肯定是為那晚的事來求和來的,所以說,喊你一起吃,想干脆把這事兒一起解決了,也算是給我的另一種示好。”

    “行啊,老丈人都主動見了,我哪兒好端著。”蕭津渡點點頭,“能談好就談,咱只要拿到該有的權益就行,也不是非要鬧得六親不認,這都不是必要。”

    “嗯。但是,我二哥也在,你一下子見我父親和二哥,你怕不怕?”

    蕭津渡笑了聲,“你猜?”

    她輕哼一聲,轉頭去收拾下班的東西。

    蕭津渡等著她,一直在玩牌。

    甘望舒瞥了眼,“怎么現(xiàn)在還有這個游戲,我記得十幾年前我讀中學的時候在學校無聊就玩,后來好像找不到了。”

    蕭津渡:“有。只是遠離那種無聊的環(huán)境,很少會去找游戲。”

    “有道理。那你為什么要玩,蕭大老板。”

    “這不等女朋友嗎。”

    “我一下就好了。”

    他偏頭看去,“我下載在桌面了,后面你一看到這游戲,就想到我了。”

    “……”

    她去拍打他,笑道:“我就說你居心叵測,好端端地玩這種低端游戲。”

    蕭津渡關了游戲,接過她的包摟上人出門,“我覺得挺高端的,望舒兒,這叫情趣。”

    “……”她臉紅透了,“我明天要是卸載了呢。”

    “那東西卸載不了。”

    “……”她捶打他,“病毒啊。”

    “你干嘛卸載我?”

    “……”

    兩人插科打諢一起進電梯,去車庫。

    門一開甘望舒就回神,小心翼翼地拉著他去他的勞斯萊斯,跟做賊似的。

    蕭津渡無奈地笑了一路,一上車就說晚上要是和岳父大人跟大舅子談好了,他明兒就昭告天下,在蕭安的官網上掛個橫幅,寫上戀情,他要讓財經媒體報道一周。

    甘望舒捂住臉痛苦道:“我允許你在我電腦安裝病毒就已經很好了,你不要得寸進尺,蕭先生。”

    “喲,一下成蕭先生了,當年第一次見面也沒這么生分啊。”

    “你再胡作非為,我喊蕭同志。”

    “……”他樂道,“我又不從政,你喊我蕭同志什么意思?”

    “從心里覺得和你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意思。”

    “……”

    蕭津渡不敢再說話了。

    第63章 妻子。

    車子駛入北市下班高峰期一貫阻塞的車道, 走走停停。

    甘望舒閑來無事說起了話:“其實現(xiàn)在是不是太早了,壓根沒必要見家長,之前你說要跟父母攤牌, 畢竟是事情特殊,先打個預防針也好,但是見家長這種事情, 好像都是等到……”

    她沒好意思說“結婚”兩個字,雖然在甘家的時候她口口聲聲說一定會和他結婚, 那是因為她感覺蕭津渡不是那種只是隨便談個戀愛的人, 而且他都自己在家里攤牌了。

    但是實際上“結婚”這事兒, 也不知是猴年馬月才會出現(xiàn)的事情呢,他們目前在一起的時間甚至才半個月左右。

    蕭津渡說:“早晚都要見的話,現(xiàn)在見也無所謂,你們家的情況是, 你報備不算成功,所以咱就見個面。”

    “那……你們家就不需要見了吧。”

    蕭津渡朝副駕駛看過去,“我不想跟你說給你壓力, 望舒, 但是其實我家里人還真提過帶你吃飯。”

    “……”甘望舒一下正襟危坐, “啊, 那,不用吧, 等過兩年吧。”

    蕭津渡樂不可支, “過兩年, 你有沒有誠心的啊, 望舒寶寶。”

    “……”

    “過倆月差不多,還過兩年。”

    “……”

    甘望舒手機進來一條信息, 二哥發(fā)給她的,說了晚上一起吃飯的事兒。

    甘望舒一邊回復一邊和蕭津渡說話,“其實自從那次我四哥撞了我之后,我二哥和家里也幾乎鬧翻了。”

    蕭津渡看來。

    “哎,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其實在美國那次車禍,是,我四哥撞的?”

    “藍姨跟我說過。”

    甘望舒迎上他的視線,淺淺一笑,“抱歉,那會兒我不敢告訴你。”

    蕭津渡沒說話,輕吁口氣,看路去。

    甘望舒:“但在這之前,我二哥和家里關系也很生疏,他從上學開始,基本都是每年回來一次。其實我二哥才是家里第一個放棄的孩子,而我,屬于是步其后塵但是家里人都怕甘氏后繼無人,所以不敢放手。”

    “這些年,我最后悔的是我不應該學建筑,但我那會兒的性子,我什么都是聽我父親的,沒有想過拒絕,剛好學建筑可以在甘氏里工作,似乎這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是后來,這幾年下來,這個專業(yè)是一個桎梏,怎么也逃不開。”

    “所以我二哥總說,讓我回美國,他會養(yǎng)我。”她輕笑,“他從來沒說,讓我去美國發(fā)展,換別的工作,他知道我的專業(yè),所以他都說他養(yǎng)我。”

    “我也會養(yǎng)你,望舒兒。”

    她彎起眼睛,語氣輕快:“沒事,還沒到山窮水盡的時候。”

    本來蕭津渡打算帶女朋友去郊外吃個新鮮的,一聽說老丈人和大舅子的宴,他就安排了頓中規(guī)中矩的,不敢太另類,就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

    到后兩人先找了個包廂等著。

    甘望舒無聊時就想和身邊的人玩玩,蕭津渡這會兒很正經了,不想等老丈人進來了見他倆很抽象地在玩。

    格子窗往棕木色的八角桌頭上淡淡道影子,桌上插在青花瓷里的火刺果新鮮嬌艷,綠葉蒼翠。

    甘望舒見撩不動他,就去看花,伸手摸了下,掉下來一顆果子,她就一直放在手里玩,一會兒玩膩了就放到蕭津渡的襯衣胸口袋子里。

    蕭津渡就看著她玩兒,嘴角掛著無奈的笑,那小祖宗還沒吃飯就一臉不耐煩。

    他終于伸手去揉了揉她腦袋,她果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嘟起嘴,耷拉的眼皮有氣無力地看他。

    不到五分鐘,就在甘望舒準備去拉他手撒嬌的時候,包廂門就被打開了。

    蕭津渡抬眸,和大門處一身灰色便服的甘興業(yè)對上了眼。

    他站起身:“伯父。”

    甘望舒垂眸看桌上,沒有站起來。

    只是余光里見甘興業(yè)被他打好招呼后先是頓了頓,再然后還是挺友好挺有長輩風范地微笑點了個頭。

    后面尾隨進來的是穿著一襲米白色襯衣的甘銜清,他依然是一身溫雅,很有那種搞學術的氣質。

    越過父親的肩頭,他目的格外明顯地去看蕭津渡。

    年輕男人眼角眉梢有些熟悉感,站在甘望舒身邊,身量很高。

    蕭津渡也和他隔空對上了眼,隨后便點頭招呼。

    甘銜清闔上門進來,率先開口:“晚上好。似乎,在哪兒見過蕭先生。”

    蕭津渡伸手越過桌子:“兩年前在美國,我去照顧望舒,記得在醫(yī)院和甘先生有過一面之緣。”他佩服大舅子記憶力好,那么一個路人他也能記得。

    甘銜清抬手和他握了握,點點頭,落座。

    甘望舒偷瞄了眼二哥,正好二哥斜睨她,她一下心虛地低頭。

    兩年前那次,她騙了蕭津渡也騙了二哥,主打一個誰都躲不掉。

    甘銜清:“說起來,我們兩家并非頭一次坐在一塊兒吃飯。前兩年我在美國辦婚禮,去的應該是你大哥。”他看了眼斜對面落座的男人,“長得和你有點像。”

    蕭津渡聽大哥說過他認識甘家長房的二公子,也認識二房的大公子,還有那個分開的女孩子,也是二房的。

    他道:“是嘛,沒想你們認識。”

    “早幾年因工作見過。婚禮那一次你大哥剛好去出差,我便請了,他也捧場。”說著他看向一直低調的甘望舒,“早知道是一家人,可以把你男朋友一并請了,望舒。”

    “……”她干笑,她二哥這么多年來也是第一次對她陰陽怪氣,跟蕭津渡一樣,壞死了。

    蕭津渡淺笑倒茶,可沒好意思說那會兒兩人鬧翻天了,這喜酒可喝不了。

    他將茶遞給甘興業(yè)。

    他也終于開口道:“多年沒有來往,蕭家這些年發(fā)展得也好,小一輩都是有能力的,年齡倒也都相仿了。”

    蕭津渡微笑:“望舒也厲害,跟二哥一樣是出類拔萃的。”

    甘興業(yè)臉上的笑容說不出深不深,淺不淺,但他接過茶后說的話,倒是非常客氣,“是,望舒是我們家,最省心最有前途的。本來,她二哥是我最寄予厚望的繼承人,但他不喜從商,做他自個兒喜歡的事兒去了。”

    蕭津渡知道甘銜清的職業(yè),也理解了這位甘家二公子能和他家望舒關系最好的緣故,家里就這兩個正常人唄,一個看不上產業(yè)一個整天被壓榨,關系能不好嗎?

    “當然后來給了我們望舒,也不錯,在我看來,繼承人不分男女的。”甘興業(yè)說著說著,就把目標對準了今晚想要的聽眾。

    “以前覺得給你二哥,是因為他年長你許多,后來你長大了,后來沒有一開始把你當繼承人栽培,給你三哥,是我覺得你性子適合在公司里當個設計師,不用拋頭露面去和那些合作方,虛與委蛇。”

    蕭津渡不動聲色地叫了服務員上菜。

    甘興業(yè):“后面把你推上那個位置,我還覺得,可惜了,你在設計方面有天賦,當大老板未必對你來說是好的,當然,你也有這個能力的,望舒……”

    甘望舒喝著茶,看著服務員擺放菜色,沒有說話。

    “你奶奶,在你十二歲才認識你,對你沒有足夠的感情,所以不親近,因此也造就了,她一直不支持公司放到你手上。”

    服務員出去了,蕭津渡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讓甘興業(yè)和甘銜清吃飯,末了自己拿筷子給女朋友夾菜,她看上去一點都不想動,能預測這頓飯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甘興業(yè)拿起筷子,吃了兩口菜,又繼續(xù)和甘望舒說話:“前幾年,我答應公司一定在你手上,那會兒我承認,爸爸是一半一半的心思,我有這個想法但也知道不太可能,為了安撫你只能那么說。

    打擊蕭安,也確實是做過這樣的事,為了讓你主動放棄公司。”

    他好像當蕭津渡不存在一樣,毫無規(guī)避地說出了這些話。

    蕭津渡也是當自己透明人,喝茶夾菜,自己也慢條斯理挑愛吃的吃。

    今天吃的許久沒碰的京菜,還不錯,除了有點甜,他不愛吃甜的,得時不時喝一點茶。

    對面的大舅子似乎也不是很好甜口,也時不時端起茶杯。

    他臉色非常淡,似乎比他還更沒有藏著。

    他只能裝,大舅子卻好像在開口的邊緣了。

    甘興業(yè):“可能這些年,我想法也有些偏差了,你上位的那兩年在工作上,確實只能維持穩(wěn)定,區(qū)區(qū)兩年,讓你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孩子,做什么驚天動地的成績呢,所以我想法不對了,加上你奶奶的一些想法,就想著,或許你三哥,還是更適合這個位置。

    再后來,你不愿意放手,就讓我覺得,你竟會為了錢,跟家里成了對立面,那更不可能將公司拱手給你。”

    甘銜清道:“我一直主張望舒放棄,她不需要靠這個公司養(yǎng)活自己,集團需要找繼承人,但她不需要找工作,我可以養(yǎng)活她的。”

    甘興業(yè)看了眼忽然說話的兒子,明顯聽得懂他話里有話——集團需要找繼承人,集團放不下甘望舒,不是她放不下集團,但甘家人似乎總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甘興業(yè)臉色略顯尷尬地輕笑:“是,我知道,望舒也不是多么需要這個公司,她只是,爭取自己該得的。”

    他目光又落在女兒那兒,“所以后來聯(lián)系你回來,望舒,那會兒我是誠心誠意的,我不否認是為了公司,但我也絕對沒想再將公司易主。

    所以這兩年你說你在讀書,不想回來,我也在等著,看兩年后你結束課業(yè)后會不會回心轉意。”

    “前晚家里的事,我可以跟你保證,我從頭到尾沒有那個意思,你奶奶也沒有這個再次換繼承人的意思,只是,她管束公司習慣了……”

    甘望舒沒說話,甘銜清替她開口。

    “董事長是您,從兩年前再次聯(lián)系望舒的那一刻起,這些事情本該安排好的。”他端著茶,目光筆直地看向父親,“當然這也是她的疏忽,沒有早早把權利跟你們分配好。

    所以爸,公司如果真的放不下權,不舍得交出去,我還是主張,望舒跟我回美國,她這兩年過得挺好的,一回來,才回家一趟就要鬧不開心,這樣的生活屬實沒必要維持下去。”

    甘興業(yè)馬上道:“不會……”

    他硬著頭皮看向自始至終垂眸吃飯的女兒:“我知道,這個公司你從前就管得畏手畏腳捉襟見肘,你一直不開心,這趟回來,我也沒及時作出這種改變,讓你發(fā)火了。這是爸爸不好。”

    “所以,以后公司的事,你自己全權處理,我,奶奶,都不會干涉你什么事。至于家里,你想回去吃飯就回去,不想回,也算了,隨你,左右有你二哥在,你也不算孤單一人。”

    甘銜清意味深長地接話:“我會照顧好她,家里不用操心。”說著看甘望舒,“望舒。”

    “嗯。”她一頓飯下來終于哼了一聲。

    甘銜清:“你想留下來,還是跟二哥回美國。”

    甘望舒吃飯的動作微微停滯住。

    想到一側一直充當聽眾的年輕男人,甘銜清又加了句:“我記得蕭安在美國也有不少產業(yè),回美國你們也能見面的,到時候二哥在美國給你辦婚禮,好不好?”

    蕭津渡:“……”

    大舅子為了壓制老父親,這話說得真漂亮,還給了他這么大的開門紅。

    他不擔心女朋友回不回,但甘興業(yè)是真的一整顆心都提起來了,之前把手頭的股份稀釋了不少給女兒,為了當作換她回來的籌碼,但是公司控制權這方面一直沒有明面上說出來,就是為了留一手,總不能真的里里外外都交給她,到時候自己連過問一句都不能,那公司被賣了夠不知道。

    誰知道她幾年不見,脾氣已經大變樣了,能在家里鬧出了這么一通。

    他喊兒子來當和事佬,但是這個和事佬是一面雙刃劍,有利有弊,說到底他一定是站在甘望舒那一邊的。

    其實自始至終甘興業(yè)都不知道為何二兒子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這么超乎尋常的關愛,這個女兒也只對這個哥哥親密有加,其他三個哥哥全部宛若仇人一般。

    靜謐到已經呼吸可聞的包廂里,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心思。

    甘望舒這一刻是真的在猶豫了,二哥給的誘惑力太大,固然來吃飯的路上她都沒有想過再次回美國,但是這一秒二哥的話又讓她想起在美國那兩年無憂無慮的生活了。

    但她去美國,蕭津渡要見她一面很困難,他已經獨自飛了兩年了。

    甘興業(yè)不知道他們私下里什么情況,不知道甘望舒害怕蕭津渡再次為了她這樣飛,所以他生怕甘望舒一下子答應了。

    到時候真的在美國辦了婚禮,神不知鬼不覺,連蕭家都不知道他們暗度陳倉。

    所以他終于看向了一直在夾菜投喂女朋友的年輕男人,開口:“我們家和蕭安的事,于公于私……”

    蕭津渡適時接上了老丈人的目光:“有話您直說,伯父,我們可以商量商量。”

    甘興業(yè)微笑:“坦白說這第一面,我對你印象是很好的。”

    “謝謝。”

    “但兩家終歸這些年這樣的情況下來,我不知道你們怎么會認識,怎么會發(fā)展成這樣的關系的,但是……你有考慮清楚嗎?你家里,長輩,父母,家族里其他蕭家人,還有北市社會的輿論……”

    蕭津渡:“社會我不管,別人愛怎么看熱鬧,都行,小問題。至于我家中長輩,我都報備過了,伯父。”

    “他們同意?”

    “同意。”

    甘興業(yè)眼里閃過不易察覺的訝異,末了點點頭,若有似無地微笑道:“甘家這邊,門戶挺多的,我可以不在意兩家的關系,望舒開心就行,但要所有甘家人都同意這個事,可能還得一番工作,一段時間。”

    “無妨。”蕭津渡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想讓自己知難而退,說到底還是為了制衡這個女兒。

    他漫步盡心道:“不著急,只是這事確實特殊,所以我尋思著還是得提前跟家里報備一番,比較好。但我倆可還想好好玩一陣子呢,不急著結婚的。”

    蕭津渡端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了岳父大人一杯。

    甘興業(yè)淺笑,看一眼一直保持沉默的甘望舒。

    “我剛回來。”甘望舒慢吞吞地抬頭看二哥,“如果我在國內結婚,你不回來給我主持婚禮嗎?”

    甘銜清無奈一笑:“回。二哥只是稀罕你回美國去。”

    “最近有幾個和蕭安合作的項目,如果合作順利,我到時候也應該結婚了。”她第一次看父親,“我記得之前律師跟我講過,董事長會在兩年后看集團是否穩(wěn)定而退位,所以如果到時候,甘氏和蕭安實在是合作不下來,董事長也不用退了,直接另選繼承人,我回美國去。”

    甘興業(yè)頓了頓。

    甘望舒:“如果可以,那到時候,爸……”她難得淺淺一笑,“接下來這兩年既然您已經表面上不干涉公司事務,半退休狀態(tài)了,那到時候甘氏蕭安合作順利,我也順利結婚了,這個公司,您也可以放心了,可以直接退休了,我二哥作證,我會努力工作的,您放心。

    也希望,您說話算數(shù)。”

    甘興業(yè)強顏歡笑頷首:“當然,按你說的做,望舒。”

    甘銜清看父親:“余下的,望舒的,感情問題……”他瞄了眼蕭津渡,“我是沒什么意見的,我私下里和蕭家的人有交情,所以這個事情,您愿意,有時間的話,可以和甘家其他人做做工作,當然不行也沒問題,我可以給望舒,獨自辦一場婚禮,左右這些年,我跟望舒,也很少跟家里其他人來往。”

    甘興業(yè)自然滿口答應。

    飯后送走了他,甘望舒跟在二哥身邊,聽他說他明兒就要回美了,她有點舍不得。

    站在路邊停車位的馬路牙子上,甘銜清摸著她的腦袋,目光落在一側的蕭津渡身上。

    蕭津渡誠誠懇懇地與大舅子對視。

    “我相信望舒的眼光,幾年前我就與她說過這樣的話,雖然不知道,這個人姓蕭。”

    蕭津渡淺笑,“這個姓給你添麻煩了,抱歉。”

    “但是那日掛了電話,我思來想去,姓蕭,她都愿意在一起,似乎更加可以放心了。”

    甘望舒抬頭看二哥。

    甘銜清:“所以我不在你們這個事情上,多置一詞,你們自己,玩得開心就好。”

    “多謝。”蕭津渡說不感激不感動是假的,“我會照顧好望舒的。”

    這話甘銜清在飯桌上同父親說過,他當然記得,但是甘望舒沒想回去,照顧她的活自然就落不到他手上。

    他很滿意這個妹夫能記住這樣的細節(jié),終于淺淺一笑,頷首。

    最后垂眸看了眼身邊的女孩子,“有事找二哥,二哥一定回來。”話落他就轉身上車走了。

    回家的路上,甘望舒沒怎么說話,顯然情緒還是受這一頓飯影響。

    蕭津渡中途將車子停在一家花店前。

    隔著車窗,甘望舒看著在夜幕下點著橘黃色燈光的花店中彎腰挑花的男人出神。

    邊上穿著旗袍的女老板微笑看著他挑花,又越過他彎著的背,大老遠看到馬路上來。

    女老板知道他在買給女朋友。

    她又低頭和她的客戶說話,隔得遠,也不知道說什么,但是甘望舒看出了神。

    蕭津渡回來時臉色格外好,把花放她懷里后說,女老板說他妻子真漂亮。

    “妻子。”他專門把這詞拎出來說。

    甘望舒一下就被迫紅了臉。

    蕭津渡啟動車子,語氣輕快:“我說是啊,我今兒,見家長了,結婚指日可待。”

    “……”甘望舒四肢百骸都徹底軟了下去,恨不得一頭扎入花里。

    開了一小段,等紅燈的間隙,蕭津渡拿手機起來點入微信,把他給甘望舒設置的備注,那個幾年不變的“打不得罵不得得捧著的小祖宗望舒兒”改成了言簡意賅的“妻子”。

    改完說:“望舒,能不能申請一下改改你的微信備注。”

    “……”全程偷瞄著他目睹他改備注的人覺得大難臨頭,“改成什么?”

    “老公。”

    “……”

    他申請不成就自己動手去她包里摸手機。

    甘望舒死死捂住包:“嗚嗚不要。”

    “給我吧,求你了。你不愛我嗎?”

    “……”

    甘望舒一想到每次打開微信和他聊天都是“老公”,就覺得渾身在燃燒。

    “給我,望舒。”蕭津渡一臉悲傷。

    “不要,”她眨巴著大眼睛,在星空頂?shù)恼找拢瑹o辜而可憐地對著他那張帥氣不已的臉撒嬌,“老公。”

    “……”

    第64章 你數(shù)數(shù)我有幾塊腹肌。

    滿城霓虹交錯在車窗外, 像幻境。

    車內被甘望舒開了星空頂,她抱著粉玫瑰,披著一頭順直的長發(fā), 一雙鳳眸水光粼粼,沖他嬌媚地喊。

    蕭津渡整個人仿佛被什么沖擊到,愣神了好幾秒。

    這地球上大概真沒什么事能讓他這副狀態(tài)了。

    好在紅燈足有九十秒, 給足了他緩和的空間。

    “望舒,再喊一句。”

    甘望舒徹底把臉栽入花束里。

    蕭津渡連聲音都是啞的了, “再喊一句, 寶寶。”

    “老公~”

    蕭津渡一下湊過去親她臉頰, “小祖宗,真是我家小祖宗,甜死了。”

    “……”

    “晚上床上再喊。”

    “……”

    啊啊啊,甘望舒要死了。

    前車終于松動, 車龍徐徐向前挪,蕭津渡開了幾個路口那高揚的嘴角都沒下來過。

    甘望舒一路沉默著,不是在看花就是在看他, 思緒總是一會兒飄遠一會兒又被懷中的花香拉回來。

    到家剛出電梯蕭津渡就迫不及待地從后面抱住人蹭, “以后自由了, 望舒, 也什么都有。怎么還不開心?放下花我?guī)闳ネ妫楷F(xiàn)在還早。”

    “你怎么知道我不開心,我很開心, 花很漂亮。”

    “沒說話就是不開心, 開心你會跟我說話的。”

    甘望舒歪頭蹭一蹭喜歡把臉靠在她肩頭的男人, 感動于他都發(fā)現(xiàn)這些細節(jié)了。

    “是覺得有點沒意思, 我在飯桌上,真的動了想回美國的念頭, 但是……”怕他緊張,她又急忙道,“但是我怕你要一直這樣飛,我也不想過一年見幾面的日子,那和沒在一起也沒區(qū)別,你還會睡不著,熬夜,抽煙,不喜歡夏天。”

    “后面不會了,這些事整多了肯定力不從心,肯定累,以后不會。”他加重了摟她的力道,心疼道,“再有這樣的事,不用你二哥,我把你養(yǎng)在家里,你二哥怎么養(yǎng)你的,我都可以,你當我自己的甘總,你百分百控股,我每天都很聽話,會努力賺錢回報甘總提供的工作機會與栽培。”

    甘望舒粲然失笑,郁郁的心情被他一句話治愈得徹徹底底。

    以前很不喜歡甘總這個稱呼,這一刻卻覺得很甜。

    她把花放在入戶花園的茶幾上,轉過身對著蘭江灣瑰麗夜色,親密地蹭他,“蕭總真會說話,你看看你岳父和大舅子都沒有二話,真厲害呢。”

    蕭津渡舒服地靠上身后的圍欄,和她沐浴夜色晚風:“那還不是因為我家小月亮太完美,我也得努力完美點,我們家望舒寶寶就是我努力的動力。”

    甘望舒渾身四肢百骸都頃刻間酥軟下去了,果然在他和她自己的家里,她就很幸福。

    蕭津渡撫一撫她被江風吹起的發(fā)絲,“不過光岳父大人和大舅子同意還不行,我還得琢磨琢磨,老丈人說甘家其他人沒那么容易處理。”

    “他不過就是為了提醒你,你這事可能只是自己異想天開罷了。”

    “我知道,但是他說的也算是大實話,而我們既然在國內生活,我就不希望往后給你辦婚禮的時候,你一個親人都沒有。”

    甘望舒臉一紅,“可是好難哦,我跟我二哥都不太常跟其他兄弟姐妹走動,工作不一樣,又都好忙,就是逢年過節(jié)會坐一坐。

    反倒是我大哥在家里掌著家,倒是和其他人都有聯(lián)絡,但是我跟我大哥關系很一般,他本身對我這同父異母的妹妹就不親近,加上也不知道是年紀差太大了還是,反正我覺得他是我第二個父親。”

    蕭津渡莞爾,低頭安撫她:“沒事兒,你大哥用不上,我有大哥呢。”

    “你大哥在這事上能做什么呢?”她好奇地挑了個眉頭,“這是甘家的事哦,不是蕭家。”

    “以前我不知道,但是最近我聽說他好像跟你們甘家二房私下有點交情,就是他不止認識你二哥,還跟你二叔家的人,也認識,應該是你堂哥。”

    “這樣嗎?倒也不是沒有可能,我二叔家都是從政的。”

    “是嘛,那我自己倒是真的施展不了什么東西,工作沒有牽扯。”

    “沒事,不著急。”甘望舒問,“你應該也不著急吧?你在飯桌上跟我爸說不急。”

    “我就是說著好聽的,我都快急死了。”

    “……”

    甘望舒嘆息,“那你多請你大哥吃飯吧,你前兒個就喝茶,沒用。”

    他笑了笑,拿起花把她帶進屋,晚風有點涼,這兩天的北市下雨后夜間的溫度只有二十五左右。

    “我琢磨琢磨,忽然想起來,我大哥和二房關系雖不錯但也有點微妙。”

    “怎么微妙了?關系好和微妙不是反義詞嗎?”甘望舒不懂,一路回到房間,走到床頭摸了摸前晚放著的花,還很漂亮呢,真舍不得換掉。

    蕭津渡解著襯衣紐扣,在茶幾前的藤椅落座,說:“我大哥之前,居然和你一個堂姐,談過。”

    “啊?真的?”甘望舒一下子轉過身,八卦地抱起花瓶到了他身邊,屈膝蹲在他腳邊,洗耳恭聽。

    蕭津渡樂道:“我知道的不多,寶貝。”他把自己知道的說了。

    “二房的?我二叔家的堂姐?”

    “嗯。”

    “我二叔家就一個堂姐,她結婚了嗎……我怎么沒印象。”

    蕭津渡挑眉:“不會吧,我大哥都收請柬了。”

    甘望舒心癢癢,忍不住拿手機給二哥發(fā)消息問。

    問完抬頭:“哦,我二哥說因為工作關系她沒有大辦婚宴,那會兒我應該是出差在外了,沒有聽到這個消息。然后,她也離婚了。”

    “哦,離婚了。”

    “說是只結婚了一年,所以離得低調。”她點頭,“我說我怎么從來沒見過這位姐夫。”

    “哦。”

    甘望舒輕咳下,問他:“你哥,嗯,婚姻怎么樣?”

    “沒離,兒子好幾歲了,別想了。”

    “……”甘望舒沒再說話,默默低頭去插花。

    “這個還很好看,我都舍不得拿起來。”她想起身去找個新花瓶。

    蕭津渡摟著她放腿上坐,“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別找,換了吧。”

    “什么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你抱著妻子在懷說這話合適嗎?蕭老板。”

    蕭津渡笑得別提多燦爛了,“那是因為花是我買的,我有資本說,我天天買一堆讓你換,你還罵我啊?”

    甘望舒樂得很,“不罵不罵。你快放開我,我要插花。”

    “不放,抱著舒服,天冷。”

    “……”

    甘望舒歪頭睨他,“也就今天降溫了可以不開空調,就冷了?你虛啊?”

    “……”

    蕭津渡瞇起眼和她對視,“我都主動抱你了,你覺得我虛嗎?”

    “……”甘望舒抿抿唇,小聲的,認真和他探討,“不虛,但你現(xiàn)在真有點瘦。”

    他眼一瞇,嗓音低沉:“你要不要試試,寶寶,做到明天這個時候。”

    “……”

    甘望舒嚇得一頭栽他懷里嗚嗚叫:“你不要開這種黃腔!!”

    男人笑得不行:“你說一個男人虛,全天下就你的腔最黃了。”

    “……”甘望舒腦子都是嗡嗡的,真的嗎??

    蕭津渡湊近親她,親得她哼唧不斷,被慫恿叫老公,叫了就放開她。

    甘望舒連叫了兩聲,那聲音跟小貓叫似的,可愛得啊。

    蕭津渡一顆心都快癢死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想做壞事了,有點忍不住了。

    最后她呼吸不過來,他忍痛分開,但也沒讓她去繼續(xù)坐在地毯插花,他就抱著,讓她在懷里玩。

    甘望舒插花,蕭津渡拿手機玩自己的。

    中途給她看手機,“這車你喜不喜歡?望舒兒。”

    甘望舒好奇地歪頭,屏幕上是一輛粉色的跑車。

    “啊這個,我上班不適合,我要商務型一些,偶爾還要出去和合作方見面呢。”

    “那給你買勞斯萊斯?”

    “……”她搖搖頭,“沒有低調一點的嗎?就是那種,年輕一點,時尚一點。”

    “這車老嗎?”

    “……”

    蕭津渡吸氣,“真的嗎?”

    “……”

    “我開好多年這種車子了。”蕭津渡越說越不自信。

    “……”甘望舒尷尬道,“也還好的,我就是覺得,這個車型適合男人開,比較大氣沉穩(wěn),斯文的類型,你看我是女孩子,還喜歡穿旗袍,旗袍和勞斯萊斯怎么會搭呢。”

    “確實,我家望舒要開,也是開一個,粉色的勞斯。我給你改裝。”

    “……”甘望舒搖頭,“太招搖了。要不算了不用買,我在北市還有個帕拉梅拉。”

    “都換了。”

    “……”

    蕭津渡:“那給你看看保時捷其他車型?”

    “也行。”

    甘望舒繼續(xù)插花,忙了會兒發(fā)現(xiàn)蕭津渡還是在看跑車,但看那些顏色一點都不像是給她買的。

    她好奇:“你自己要換車嗎?”

    “嗯,看看。”

    “你今晚開那個,什么時候買的?是不是好幾年了?”

    “去年才換的,我喜歡開同款,從我買車到現(xiàn)在,這是第四輛了。”

    “哇,你都一個車型啊。”

    “車庫里也有其他,但是商務車基本都差不多,可能太忙了我很少開跑車,其他的都是越野露營的車。總而言之,我很專情的,望舒兒。”

    她笑得很:“給自己臉上貼金,開個車也能扯上專情。”

    “這都是加分項,你別看不上,好多我這種人三天兩頭換車,這說明人骨子里就不專一。”

    “……”

    甘望舒把腦袋靠到他肩窩,一起看他手機,“那你這不是要換啦?你、學、壞、了。”

    “我冤枉,”蕭津渡搭在她腰側的手捏捏她的肉,“還不是你嫌棄我那個車老。”

    “……”她搖頭,“沒有吧,我只是覺得,比較成熟,你是很適合開啦。”

    “……”

    整個房間都沉默了下去,明明才晚上九點不到卻好像已經到了三更夜。

    甘望舒后知后覺地撩起眼皮瞅人,就見到蕭總臉色鐵青。

    “我的車老,人也老?”

    “……”

    甘望舒把手攀上他的脖子,親一口他的唇,一臉真誠,“不是,沒有,我家蕭總最年輕,在我心里就是二十歲,身份證只能證明你的名字,年齡長在我心里。”

    “……”

    他扭開頭笑。

    笑完回來就親她:“嘴真甜,寶寶,今天吃了蜜了,小嘴甜得發(fā)慌。”

    “必需的我男朋友要給我買車啦。”她蹭了蹭他,“蕭總最好。”

    他樂得不行,“你要是這種錢能解決的,唉,望舒,咱倆這三年孩子都生了。”

    “……”

    “你看我現(xiàn)在成熟的氣質都是幾年前在你身邊混的時候愁的,我三天被你冷落九回,我愁得白發(fā)都出來了。”

    “……”

    甘望舒掐他,笑得沒力氣:“你整天說我壞話,那咱倆分手吧,我不禍害你了,蕭總在圈里找個溫柔可人的解語花,給你當貼心小心肝。”

    “不行!我就要我的望舒寶寶。”

    兩人鬧鬧騰騰,最后蕭津渡的車也沒挑好,甘望舒的花也沒插好,掉了一地,他抱著她一起進浴室說要洗澡。

    甘望舒嚇得很,好說歹說把他請出去。

    她洗得久,出來蕭津渡已經在別的浴室洗好了,正裹著浴袍慵懶地在床上躺著。

    甘望舒想要去收拾床邊掉落的玫瑰花,他不讓,非讓她上床繼續(xù)挑車,幫他挑,挑一個她覺得不老的。

    蕭總對那話耿耿于懷。

    難得把她的事都拋之腦后了,一心惦記自己的車。

    甘望舒只能爬上去,老實巴交地窩到他懷里,去給自己禍從口出的事兒善后,她發(fā)誓以后再也不亂說話了,這不一句話下來蕭總至少消費半個億出去。

    北市近來的天氣都不錯,時常一到晚上就下雨,淅淅瀝瀝一直持續(xù)到清晨,所以一天下來氣溫能維持在三十度以下,不算熱。

    這是幾年來蕭津渡最喜歡的一個夏天,無疑。

    溫溫吞吞的風穿過冗長的白晝,吹得他感覺周遭都是甜味,一看到那個小祖宗就覺得周邊都是涼風,夾著甜味,舒服不已。

    接下來的日子里除了要應酬,蕭津渡基本一周去接甘望舒五天。

    甘望舒已經習慣了,也早做好了被公司的人撞見的準備,這幾天項目推進得很順利,家里沒再給她施壓,她能夠毫無阻礙地大刀闊斧,做得很順心,也不是很怕被人瞧見了。

    八月份有一天蕭津渡需要應酬,兩人沒一塊兒吃飯。

    蕭津渡在酒店遇見了自家大哥,寒暄了兩句,大哥調侃道:“前幾日見你和岳父大人和大舅子都見上面了,談得怎么樣?沒什么問題吧?”

    蕭津渡莞爾:“岳父大人是沒什么問題。”

    “這話怎么說?甘家二公子有意見?那我找找他。”

    “不是,甘銜清沒意見,但是我那岳父大人說,光他們家同意沒用,甘家門戶多。”

    蕭京臺恍然:“確實,有耳聞,那有點難辦了,我只認識甘家二房的人。”

    蕭津渡搖搖頭:“二房也我自己來就行。”

    “沒事啊,你岳父大人要是在這事兒上當甩手掌柜,這事兒你還真辦不了。我哪天給你探探二房的口風。”

    “算了。”蕭津渡看一眼大哥,“本來上次讓你去家里說我就不樂意了,現(xiàn)在還讓你找二房的人,沒必要。”

    蕭京臺爽朗地笑了:“這有什么,你倒磨蹭起來了。”

    蕭津渡想了想,一會兒才問:“那個二房的大公子,他知道你跟人家妹妹談過嗎?”

    蕭京臺:“知道啊,就是因為他我才認識那小姑娘的。”

    “……”蕭津渡點頭,“那算了,我這事兒你不用管了,我又不著急結婚,只是最近事趕事想起來這些,我不著急。”

    蕭京臺毫不在意:“都時過境遷的了,現(xiàn)如今大家哪怕見了面也不過是老朋友一個,都各自婚娶了,你不用在意。”

    蕭津渡猶豫了會兒,說:“人家離婚了,你不知道?”

    蕭京臺微頓:“嗯?”

    蕭津渡隨口說了句從他老婆那兒聽來的,“所以算了,你們不適合有牽扯,免得我大嫂誤會。”

    蕭京臺想了想,點點頭:“要是有碰見我可以問,沒碰見,你要是樂意自己來就來。雖然其實,我和你大嫂一年也見不了幾面,她不會知道,這種小問題我倒沒什么覺得瞞著她心虛的,就算知道,估摸她也不會在意,這種關系你也懂。”

    “嗯。”

    今晚蕭津渡有應酬,甘望舒就約了單葉心吃飯。

    他們談話的這個點,甘望舒正好也吃完了飯,準備去逛逛街。

    單葉心懷了個小寶寶,下意識就想去給寶寶挑衣服。

    甘望舒在商場隔壁專柜看了看,挑了一身西服,沒好意思直接拎著,讓柜姐打包給她直接送家里去,末了悄無聲息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隔壁的店里。

    一進去,卻碰見了一對半生不熟的人,她二叔家的堂哥,夫妻倆也在店里看小朋友的衣服。

    甘望舒去打招呼。

    幾個人都蠻驚訝,就站在店里聊了會兒。

    甘望舒心想堂哥什么時候生的三胎小女兒她都不知道,連二胎她都不知道,怪尷尬的,這兩年她在國外生活,對國內的事真是一無所知。

    所以她給買了單。

    堂嫂怪不好意思,幾個人往店外走還一直在說話。

    甘望舒臨了忽然想起自己那事兒,蕭津渡那邊辦這事兒應該很難,而且這是甘家的事,她也理所應當出一份力,她都辦不了的話,他更費勁了。

    但是她現(xiàn)在直接找堂哥說好話是不是太過明顯,顯得自己買單都是有目的的。

    但又難得碰見了……

    想了想,她索性找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問他,想給下次聊天建立一個契機。

    她問堂哥知不知道郊區(qū)某塊地的情況,甘氏想拿下那塊地。

    大堂哥說這地不在他地方上,但是他估摸有人知道,他去給她問問。

    甘望舒就馬上道了謝。

    這種問一嘴的事不需要人情,她也就毫無心理壓力。

    甘一竔剛走就拿手機打了個電話:“京臺,我有個事要麻煩你啊……”

    送走了堂哥堂嫂,轉頭甘望舒又去給單葉心買單。

    單葉心調侃她:“這一晚上盡養(yǎng)別人孩子了,自己愣是沒消費一分。”

    甘望舒也不好意思說消費了,給她家蕭總買了,只是她第一次給他買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他很高但是她覺得他有點瘦,不過這個品牌售后一直不錯,不合適可以修改尺寸。

    晚上回了家,蕭津渡洗澡的時候就看到放在衣帽間珠寶柜子上的禮盒,看著不像是放女裝的,因為他的西服固定兩個牌子給他定制,其中一個就是這一家,他知道男裝包裝什么樣。

    他就隨意撥開袋子瞥了眼,心里還琢磨著這家店女裝難道也是一樣的袋子?

    一瞧,里面的盒子異樣的眼熟,不就是西裝的盒子。

    蕭津渡微愣,但還是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該不會是他家望舒給她親愛的二哥買的吧?

    甘銜清老是把養(yǎng)她掛在嘴邊,兄妹情絕佳,小玩意可感動了,給二哥買個西服正常得很。

    蕭津渡收回手,默默拿了衣服去洗澡。

    這個澡洗得略有些心浮氣躁,他心想,小月亮給二哥買衣服都不順手給他買?那他可要傷心了。

    順個手的事,多大事兒啊。

    不過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尺寸啊?老是說他瘦了,確實可能買不準。

    蕭津渡睜開了眼,在淋浴雨幕下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腹肌,他真不覺得自己瘦了……最多也就輕個兩斤。

    稀里糊涂沖干凈后,穿上浴袍出來,床邊沒人,衣帽間里有人。

    蕭津渡擦著頭發(fā)走了過去:“望舒兒,今兒逛街累不累。”

    一到門口,發(fā)現(xiàn)小姑娘拿了根軟尺子在對著掛在衣架上的一身西服量尺寸,那是他明天上班要穿的,阿姨給他掛著了。

    蕭津渡右手拿著毛巾,左手靠在衣帽間拱形門框,偏頭瞧著那一幕:“你干嘛寶貝?”

    甘望舒忙著呢,沒有抬頭:“我給你買了套西服,但是不知道合不合適。找不到你西服的尺碼,我量一下你舊衣服。”

    蕭津渡唇角一彎,“哦,你給我買衣服了。”

    “嗯。”

    “我在這啊,你讓我試就好了。”

    “我怕你嫌麻煩。”

    蕭津渡氣呼呼走了進去,一把從后面抱住她裹著白色旗袍的婀娜的身子,“我才不會,我家望舒給我買衣服呢,感動都來不及。”

    “……”她笑著往后抬頭看,“沒事兒我快量好啦。”

    “合不合適?”

    “還挺合適的。奇怪,也就是你這現(xiàn)在的衣服還是需要那個尺碼,你不是瘦了嗎。”

    “我才沒有。”

    “我覺得你瘦了。”

    蕭津渡把她拿尺子的手從自己浴袍領口鉆進去,“這是胸肌。”

    “……”

    “這是腹肌。”

    “……”

    “你數(shù)數(shù)幾塊。”

    “……”

    第65章 蕭總的人魚線格外性感。

    甘望舒要把手拿出來, 蕭津渡不讓,非讓她數(shù)。

    她悲傷不已地在他的問題下回答那羞澀的數(shù)字。

    “這是第幾塊?”

    “2。”

    蕭津渡將她的手往下挪,“這是第幾?”

    “……4。”

    “這兒呢?”

    “……6…8。”

    他還要往下, 甘望舒氣暈了,縮起手撲去咬他下巴。

    蕭津渡將她反手摁在衣柜上,低頭就親。

    “唔。”

    他來勢兇猛, 甘望舒沒被這樣親過,好像整個人要被他融入到他氣息里面去。

    他剛洗好, 皮膚的溫熱和潮濕氣將她層層纏繞, 她又熱又冷, 縮著身子躲,但是他沒讓她躲。

    這個人平日總是很溫柔,對她宛若心肝寶貝似的,甘望舒是第一次在他手上動彈不得, 感受到男女力量的懸殊,或者說是,動情的那人身上那股極致的勁兒讓她扛不住一絲。

    最后甘望舒嚶嚀可憐地哼, 完全站不住, 他一松開她就往下掉。

    他把手繞過她軟綿的膝下, 一抱, 輕松走出衣帽間丟到大床上。

    她僅剩的氣息只足夠在男人高大的身子撲來時說一句她還沒洗澡。

    蕭津渡聽都沒聽,繼續(xù)親。

    甘望舒腦海里有一簇簇燃燒的火苗, 盛夏夜里的篝火燎烤著周遭人的臉龐。

    她神游天外地想起他們認識之初一起去露營, 每天都會點火, 每天都很快樂, 還想起他提過幾次的他們去草原看星星。

    蕭津渡直起身子喘息。甘望舒從光年之外回到現(xiàn)實,睜開眼, 察覺他額下碎發(fā)間已經有汗?jié)窳恕?br />
    她背后也大汗淋漓。

    濕漉漉的兩雙眼睛一對視,她就發(fā)暈,什么都不知道。

    “望舒,我快忍不住了。”男人眼里是霧氣與猩紅,聲音啞得不成樣子,像熬了夜,清晨時分慵懶又困倦,叫人心疼。

    甘望舒下意識呢喃:“那你就……別忍,可以的。”

    蕭津渡一下子埋到她肩窩去。

    甘望舒整個靈魂都在動蕩,抱住他安撫。

    男人在她耳根子處難耐地道:“才一個月,不舍得。”

    她用氣息聲回他:“一個月一年又如何,你又不會睡完就不要女朋友了。”

    “想等等,等幾個月,我還沒真實感呢,感覺像假的。”

    甘望舒的心這一刻都碎成渣了,這么久了,他們甚至都見過家人了,他說他還沒真實感,還是覺得她像假的。

    “蕭津渡。”她很少喊他名字,極為稀少,但此刻脫口而出。

    “我再忍兩天。”他抱著她親,碰著那小巧可愛的耳垂,像親個寶貝,捧在手心怕化了的寶貝,一點點親,“我再稀罕兩天,完了就把你吃干抹凈,再也不做人了,整天和我們家望舒過神仙般的日子。”

    她嗚咽一聲,縮到他懷里去了。

    蕭津渡在頭頂笑,心情別提多好了。

    甘望舒休息了十分鐘后,拖著綿軟無力的身子去洗澡。

    冷靜下來時,發(fā)現(xiàn)外面又下雨了。

    這天氣適合在浴室磨蹭,她想泡個澡,給自己舒展舒展筋骨,被蕭津渡弄得她現(xiàn)在覺得走路腳都是虛浮的。

    只是剛躺進浴缸一會兒,浴室推拉門就被打開。

    蕭津渡大剌剌地進去了。

    甘望舒睜大眼睛看過去:“你,干嘛?”

    蕭津渡:“我沖個澡。”

    “……”

    甘望舒火急火燎地把浴巾揚開披在肩頭蓋住胸口,滿臉都是羞澀欲滴,“我在洗澡啊。”

    他邊往淋浴間走邊輕描淡寫地瞥了眼浴室盡頭她的浴缸:“你在泡澡,沒什么的。”

    “……”

    甘望舒快崩潰了,苦著一張小臉說:“不要嘛你去別的浴室。”

    “我不看你,再說你只露出個肩頭在外面。”蕭津渡一臉的正人君子,“不用捂了,我還沒看過你香肩嗎?我親都親過好多次。”

    “……”

    甘望舒看了眼那個淋浴間,“可是,那個淋浴間是透明的啊,你洗澡不用脫衣服嗎?”

    “你別看我就好了。”

    “……”

    “當然你要看也沒關系,我不在意。”

    “……”

    甘望舒真想整個人縮到浴缸里去。

    她崩潰地拿毛巾蓋在眼睛上,當眼敷了。

    蕭津渡樂不可支,走入淋浴間,邊打開水龍頭邊看后面那個可愛小身影。

    “望舒?”

    “別跟我說話。”

    “你要看腹肌嗎?”

    “……”

    蕭津渡戲謔:“你可以看,我只露上半身。”

    “……”

    甘望舒羞憤道:“我不看,我不愛男色,我清心寡欲得很。”

    蕭津渡直笑:“那咱倆可真不一樣,我愛女色,愛正在泡澡的那個,我家望舒連鎖骨都漂亮極了啊,還有吻痕。”

    “……”

    甘望舒撥弄泡沫掩蓋住自己的身子,很崩潰,“洗你的澡!!不然你即將失去這個女朋友。”

    “那我要全身脫了?看不看?你再不看的話,過了這村沒這店了。”

    “……”

    甘望舒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神經亂搭了,在瀟瀟雨聲的溫柔熏陶下,或者說,是利誘下,覺得這樣的對話竟然也頗有情趣。

    蕭總盛情邀請,干嘛拒絕呢。

    她就掀開一絲絲眼上的浴巾,往淋浴間那一塊瞄。

    潺潺水聲下,蕭津渡從胯部到腿圍著浴巾,上半身光著,從胸膛撲下的水幕如山澗急流,湍流不息地往下半身的浴巾上滾落,因為浴巾已經吸滿了水,也就吸不進去了,所以那水只能往外冒著,無聲淌著。

    上面掛著水幕的腹肌,整齊劃一地鋪開在他胸下,溝壑深淺一致,白皙的膚色一致,大小一致,只有水花撲下的深淺不一,因為他站得不直的緣故吧,所以淋浴噴頭的水有些往他身子右側流淌,因此被那極速的水流沖刺下,他胯部系著的浴巾有些朝那一側下滑,露出了曖昧極了的人魚線。

    甘望舒被那條隱隱約約的線吸引了眼神,覺得男人的身材怎么能曖昧到這個地步啊,簡直比女人前凹后翹的身材還性感!!

    “我瘦嗎望舒寶寶?看著虛嗎?”蕭津渡致死追究這個話題。

    “……”

    甘望舒咬咬唇:“好像,看著還行。”

    “是吧,我說了我不瘦的。”他委委屈屈的。

    “可是你的臉瘦,你還是要多吃點。”

    “沒事兒帥就行了。”

    “……”

    忽然那條朝右側傾斜的浴巾被水流沖垮,塞在胯部的結散開,浴巾順著他的大腿掉落在淋浴間地板。

    甘望舒倒吸一口氣,下意識把整個腦袋縮入水里。

    蕭津渡:“……”

    他人都石化了。

    一邊低頭撿東西一邊說:“我可不是故意的啊,望舒,是它自己掉的,不關我事啊,你不可以遷怒我,不可以打我,殺我,我是無辜的我發(fā)誓。”

    “……”

    “望舒,我系好了,你快起來,別憋死了。”

    “……”

    “望舒,你怎么這么牛啊,憋氣這么厲害。”

    “……”

    甘望舒從浴缸里冒出頭,背過身趴在了浴缸邊上,一邊喘息一邊淡定地看雨。

    蕭津渡被這美人出浴圖整得,盯著那纖細白皙的光滑背影愣是忘記自己是來沖冷水澡滅火的,好半天回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火燒得越發(fā)旺盛了,根本滅不下來。

    他終于轉過身去,不看她了,專心規(guī)避女色,養(yǎng)生。

    半個小時后甘望舒起來沖干凈身上,出去。

    上床時蕭津渡要抱她,她不愿意,像個刺猬一樣鬧別扭,躲著他。

    蕭津渡認錯態(tài)度極其端正,一口一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最后都快在床上跪下了,她才捂住臉羞憤欲死地說:“你以后不許在這個浴室洗澡。”

    “……”他忍著笑發(fā)誓,“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不管,你就是不可以。”

    “你不在的時候我可以洗吧?我喜歡用你的毛巾。”

    “不行,我在不在你都不可以了,毛巾不給你用了。”

    “這么霸道啊。”

    “哼,不然分手,分!手!”

    “……”

    蕭津渡無奈地躺平下去,摟著她蹭:“行吧行吧。等我買了避孕套,找個日子做了,這規(guī)矩也就不攻自破了。”

    “……”

    見她沒說話,蕭津渡就開始為自己委屈申訴了,“你說你愿意上床,又不愿意看我身子,看一眼恨不得殺了我,這是為什么?”

    “……”她捶床,“這一樣嗎?這一樣嗎?”

    “怎么不一樣了?”

    “就是不一樣,上床我也不會看你身子的。”

    “那怎么上?”

    “……”

    甘望舒委屈兮兮地嘀咕:“關燈。”

    “哦,可我想開燈,我想看。”

    “……”

    甘望舒去打他。

    蕭津渡樂著抱上她,翻個身在床上滾了一圈,在她的尖叫聲中把她親得七魂丟了八魄。

    一會兒他呼吸又亂了起來,身子跟燒起來似的。

    甘望舒終于心軟,不再動,手摸著他的背哄,“你躺躺,能,能好嗎?”

    “……”

    蕭津渡埋在她肩頭,難耐地嘀咕了句不知道,也許能吧。

    甘望舒不敢說話了。

    躺著躺著,發(fā)現(xiàn)耳邊呼吸淺了下去,淡而柔和,均勻蔓延。

    她睜開眼看。男人眼皮闔著,睫毛根根分明地蓋在下眼瞼,往臥蠶處投了幾道細膩的影子,向來桀驁不遜風趣幽默的男人這一刻忽然有了些許溫潤如玉之感。

    這是她第一次見睡著的蕭津渡,第一次見比她早睡的蕭津渡。

    甘望舒開心得很,激動得很,笑瞇瞇看了會兒,忍不住親親他高挺的鼻骨,“真好看啊睡著都這么人神共憤,蕭總就算是瘦了也是北市第一好看,你的臥蠶好漂亮。”

    她拿了他的手機,打開攝像機,對準兩人拍了個合影,完了又進入相冊,將照片設置成桌面。

    細雨讓二人都一夜好夢。

    清晨早睡早起的男人一睜眼,拿手機看時間,又劃開屏幕想看看別的,一瞧,眼睛瞪直。

    對著鏡頭嬌笑的女孩子滿臉的害羞,雖然害羞,但還是拍了。

    蕭津渡扭頭就看身邊,小東西還是一如既往摟著他的腰,臉埋在他胸膛,睡得黏人。

    他壓根舍不得起來了,轉過身就抱著她躺著,享受這個舒服的清晨。

    甘望舒是不到鬧鐘響起不來的,她睡眠時間需要八到十小時。

    但是今天鬧鐘沒響,是被人親醒的。

    她在男人懷里伸懶腰,撒嬌說不想上班,蕭津渡說那今天一起休假好了。

    兩人都說笑了,但甘望舒今天有事,無法任性。

    上班路上,風吹得綠化帶上的枯葉嗦嗦往地上掉。

    “北市這天氣,好像準備入秋了。”甘望舒道。

    蕭津渡說:“今年氣候確實不一樣,往年這會兒還熱死人。”

    他順嘴囑咐她白天出門多帶個外套,冷了可以穿。

    甘望舒下意識問他:“你今天也有應酬嗎?沒辦法一起下班是嘛?”

    “不是,但是中午也許都冷呢。你看今天明顯沒太陽的,陰天,氣溫都快跌到二十了。”

    “那沒關系,冷不死,我要等我家蕭總來接我,給我穿外套就好了。”

    “……”

    蕭津渡沒話說,沒轍地笑了。

    甘望舒想到她昨晚和堂哥說的話,估摸這兩天就能有消息了,就跟蕭津渡順嘴說:“我昨晚見到我堂哥了,二房那個。”

    “嗯?”

    “我讓他幫忙問郊外一塊地的事,主要還是為了拉攏一下感情。”她笑道。

    蕭津渡:“拉攏一下也行。不過拿地?有項目?”

    “拿著玩。我發(fā)現(xiàn),上個月我拒絕鐘承敏那個項目,你也拒絕了,然后最近你我那個合作的消息爆出來后,這大哥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他那個項目找上了生輝建筑,還達成了一個長期的意向合作。

    生輝建筑一直是甘氏的對頭,他們最近看上了郊外那塊地。”

    蕭津渡恍然。

    “但甘氏拿地沒什么用啊。”

    “倒手送出去就行了。”甘望舒攤手,“畢竟不是任何人都能拿下京郊的地,我甚至可以原價送出去,就看看生輝建筑怎么想的,這家老總我煩很久了,以前我剛接手公司的時候,估摸是覺得我年紀小吧還是覺得甘氏落魄居然輪到我一個女孩子接手公司,反正這個人眼睛長在頭頂上。”

    “是嘛。”他點點頭,記住了,“你回頭地送誰了跟我說一聲就行。”

    “哦。”

    從甘氏地庫離開到蕭安資本的大樓,剛到公司蕭津渡就想起一個事,打開了電腦登錄中明集團的OA系統(tǒng),問一句自己表弟,中明有沒有考慮郊外那塊地。

    中明現(xiàn)在是肖煥在當家,收到消息后查看了下資料就回復他:“有。怎么了?”

    蕭津渡跟他打了個電話。

    說了會兒,肖煥調侃他真是為了老婆什么事他都不嫌麻煩。

    蕭津渡還真樂此不疲做這種事,甚至他知道這事兒可能還得找上大哥,但是甘望舒已經找了自己堂哥了,就等著看有沒有消息,沒有他再來動手。

    那邊,蕭京臺本來經過昨夜的談話后,確實沒想主動去干涉弟弟的這個事情了,順其自然。

    但是剛聚完餐在回家的路上,就接到了甘一竔的電話。

    本來那個事在電話里三言兩語能解決,但一想到兩人也有一年多沒有一起吃飯了,可以吃個飯順便幫蕭津渡走動走動這個事兒,他就還是免不了操心自家弟弟,約了甘一竔第二天一塊就餐。

    說實話,昨晚在電話里,聽到甘一竔問他的那個事的時候,蕭京臺是挺震驚的。

    因為這事他管不著,是他老婆在管,甘一竔也是知道他找老婆就能搞定,問題是,他比自己還不在意之前兩人差點成為舅子妹夫的關系,找他打聽這種事。

    所以蕭京臺昨夜在電話中被他這不見外的舉動弄得愣神一會兒,才徐徐笑了。

    甘一竔還問他怎么了這是。

    這天晚上在餐廳包廂吃飯,一落座蕭京臺就給足了面子說:“這事兒小問題,我回頭問問我妻子,她出差了,你等我消息,一兩日吧。”

    “行,不急。”

    一句話就解決了事情,末了,蕭京臺看了看這個算得上朋友的男人,猶豫了會兒要不要趁機說說蕭津渡那事兒。

    “你有事啊?”甘一竔直接看出來了,“有事直說啊。”

    蕭京臺嘆息:“我不太好意思說,免得你,都不敢找我辦事了。”

    “這話說的,你還能有什么惹著我的事了?那看看能不能功過相抵。”

    兩人都笑了聲。

    蕭京臺一邊夾菜一邊道:“我有個弟弟,你應該不熟。”

    “弟弟?蕭安集團目前的老板嗎?”

    “你知道?”

    “之前確實不熟,但是最近我們家那甘氏集團也不知怎的,和蕭安不是已經傳說有個合作了嗎?我當時就順著查了下蕭安目前是誰當老板,發(fā)現(xiàn)可能是你弟弟。”

    “是,合作我聽說了。”

    “那你弟弟,怎么了?我看他和中明這個地產公司也牽扯很多,中明是你們家表親吧?怎么是你弟還是你表弟,也想要這塊地兒嗎?”

    “不是,私事。”

    “私事?”

    蕭京臺語氣溫和,說:“你們甘氏集團,現(xiàn)在的老板,是你堂妹?”

    “對,甘氏還挺動蕩的這幾年,起起伏伏最終大權又落到我一個堂妹手上了,大房的,當然甘氏集團本來就是大房的產業(yè),和其他人沒有關系。”

    “嗯,你這個妹妹,和蕭津渡……”他對上甘一竔的眼,無奈淺笑,“兩人在一塊兒玩。”

    甘一竔:“玩什么?”

    蕭京臺失笑:“這你一個結了婚的人還不懂啊?”

    “……”他愣住,“真的假的?”

    “真的,我家那小子,為這事差點給我爺爺趕出家門了。”

    “你家都知道了?”甘一竔摸摸下巴,驚嘆,“我沒聽我大伯說過這事兒啊,而且昨夜我還在外面碰見我那妹妹了,她找我的這事兒,我才找你的,她也沒跟我說起過啊。”

    “這些事,人家估摸不敢隨意提起,畢竟甘蕭兩家什么情況她也應該知道,她不知道你們的想法,要是一說,你生起氣來……”

    甘一竔頷首,“我是挺震驚的。他們倆怎么會認識的。”

    “這我不清楚。”

    甘一竔忽然抽了口氣,玩笑道:“怎么你們兄弟倆都能看上我們家的女孩子啊,這北市是沒女孩子了?”

    “……”

    蕭京臺頓了頓,尷尬地淺笑。

    他換了話題,問:“我聽說,你大伯父,已經同意了。”

    “真的假的?他還能同意,”他一臉新奇,“他這人向來固執(zhí),加上我奶奶也是一類人,不應該能同意啊。”

    “那你們家……”

    甘一竔摸了摸下巴,瞅他:“這事兒,主要是,你不覺得奇怪嗎?你以前跟一苒,沒成,現(xiàn)在你倒為你弟弟奔波起來了。”

    蕭京臺笑了,對于他多次提起往事,無奈到底,釋懷地笑了:“都過去了。再說,那一次不成,總不好次次不成,是吧?我也不想兩個年輕人,又無疾而終。”

    “說其實,如果大房沒意見的話,也就是我大伯父,他自己都沒意見的話,以咱倆的關系我肯定不會在背后使絆子,但是……那誰,”他摁了摁眉心,“最近還在琢磨調回原來的地方,你幸好說得及時,我還是不讓她回來吧。”

    蕭京臺低頭倒茶:“你妹妹要調回來。”

    “嗯。”他這會兒倒覺得不自在了。

    蕭京臺思索了幾番,還是隨口問了句:“我聽說,小姑娘離婚了。沒什么,特別的事吧?”

    甘一竔:“唉,這都好久的事了。”他蹙蹙眉,“我都快忘了那小子叫什么名兒了,主要是性格不合吧,再然后那小子一次吵架的時候動手打了人,被我知道了,上門把他收拾了一番,完了就離了。”

    …

    北市晚間高峰期忽降暴雨,環(huán)城路堵得看不到車龍結束在何處,只能看到地平線的盡頭烏云點綴著霓虹,似遠似近,似真似假,有種別樣的好看。

    甘望舒最近都沒有自己開車,所以下班都是等蕭津渡接,今天趁著天氣好在外面吃了飯,回去路上就暴雨如注了。

    蕭津渡在車里收到大哥的消息了,心情美妙,轉頭就告訴身邊的甘望舒。

    甘望舒沒想到她找堂哥的事,他居然找的是蕭京臺。

    “這個圈真小啊。”

    蕭津渡莞爾,不置可否。

    “他們,私下都有聯(lián)系,我堂哥,我二哥,他們都認識,我們卻畏手畏腳,還鬧蹦了幾年。”她忽然呢喃。

    蕭津渡心態(tài)卻很平衡:“你這倒不用愁,他們又不結婚,都是男的。”

    “……”

    甘望舒失笑。

    “我大哥,一個唯一帶感情的,不也因為這樣的關系而分道揚鑣了,所以,這個關系,不妨礙認識,但再進一步就不合適了,就像咱倆一開始不也關系還行?結婚就得廣而告之。”

    “也是。”

    好不容易回到家,整個北市都被雨聲淹沒。

    明天周末,甘望舒覺得這樣的雨夜睡不著,在家里轉了轉,回房間挑了身衣服換上,去了空中泳池游泳。

    蕭津渡去書房忙了會兒,回來就找不到她,房間沒有衣帽間也沒有,客廳茶廳都沒有。

    “望舒兒?”

    家里阿姨走過,跟他說人在泳池。

    蕭津渡好奇地走到偏廳的盡頭那個空中無邊泳池。

    雨夜下,穿著一襲白色泳衣的女人像一條美人魚般在水池里靈活地游動,一頭及腰長發(fā)在水中散開,飄逸而動人。

    游了兩個來回甘望舒才發(fā)現(xiàn)泳池邊站了個人,她鉆出水面。

    水從她白凈的巴掌小臉上急切流淌,幾秒后,滴滴答答地動著,她眨巴了下大眼睛,沖他笑:“你怎么不出聲兒呢?嚇我一跳。”

    “你會游泳啊。”他嘴角一勾。

    甘望舒:“會一點。”

    真謙虛。

    蕭津渡:“那你介意咱一起游嗎?”

    “……”她紅了臉,“介意。”

    “別介意了。”

    “我介意!!”

    第66章 說錯話的后果。

    蕭津渡這個人, 在她面前主打的就是厚顏無恥,我行我素。

    他去換了衣服,回來就下水了。

    甘望舒全程絕望地看著。

    被他在水里抱住親的時候, 她羞憤地在他耳邊道:“這和昨晚在浴缸里一起洗有什么區(qū)別?”

    “沒什么區(qū)別。”

    “……”

    “我就想試試這沒區(qū)別的感覺,畢竟讓你跟我一起在浴缸泡澡,你肯定不愿意。”

    “……”她掐他的腰, “你真是太壞了,你怎么這樣啊。”

    蕭津渡埋在她肩窩蹭, “昨晚那出浴圖我就稀罕得不行, 對不起, 控制不住,你可憐可憐我。”

    “……”

    甘望舒一想到他忍了無數(shù)次就是不愿意上這個床,心都軟下去了,拿水潑他, 嬌嗔道:“壞死了,你怎么長到三十幾歲的,沒被人打死。”

    “開玩笑, 我除了你, 誰能讓我這么不要臉。”

    她失笑, 軟下了氣息窩在他懷里玩水, “所以你就仗著我不會打死你是吧?”

    “嗯,咱倆誰跟誰啊, 我家望舒肯定舍不得打死我。”

    甘望舒不知道為什么就很喜歡聽他說這些厚顏無恥的親密言論, 她是真的覺得他們之間, 她肯定不會揍他的。

    可能從小到大, 除了二哥,再沒有人給她這種, 他們的關系可以肆無忌憚為所欲為的感覺,再沒有這種包容感了。

    蕭津渡抱了會兒她就帶她一起游泳,手牽手游。

    甘望舒覺得他游泳技能很好,帶著她各種戲耍,玩得她很開心。

    偶爾他鉆入水里半天不起來。

    她喊他,他就游到水里摸她的小腳丫,把她嚇死了。

    他冒出水面,把渾身發(fā)軟的她抱住親。

    兩人一晚上在泳池里沒個正形,真正游泳的時間并不多,直到一個多小時后上岸,她都筋疲力盡了。

    在水池里泡了一晚上的結果就是,甘望舒有些著涼。

    第二天周六蕭津渡照顧了她一天,親自下廚,飯都端到房間去,就差喂她吃了。

    他心疼得很,說他再也不游泳了,甘望舒卻還在偷偷摸惦記著下周末也要游泳。

    晚上蕭津渡要回家吃飯,說是他大哥大嫂要回去,但是他很放心不下老婆,不想去。

    甘望舒覺得他大哥最近給他幫太多忙了,還是要回去一趟的,就把他好說歹說請走了。

    …

    蕭京臺的妻子雖然同在北市工作,但經常要出差,而且他們單位位置一南一北,隔得挺遠的,所以很多時候他們彼此并不知道對方的行程。

    這一趟蕭京臺也是因為甘一竔這個事兒才找上妻子,在這之前,他們上次聯(lián)系還是一個月前家里小朋友放暑假,妻子問他孩子要放在他身邊還是她帶著。

    蕭京臺怕她出差沒精力帶孩子,就說放他這吧,不過最終妻子還是把孩子帶到她那邊去了。

    周六早上蕭京臺驅車去了城南妻子單位附近的住處,陪了會兒孩子,老婆就回來了。

    蘇子湘進屋看了眼他:“今日沒有應酬?”

    “沒。我來問你點事兒,陪陪孩子,還有,順便看你要不要和我回去吃飯,我?guī)阋黄鹑ァ!?br />
    “蕭大領導來一趟,任務繁重啊。”

    他失笑。

    蘇子湘上樓去換衣服,下來時問那個在陪孩子下棋的男人,“臥室的東西你拿的?”

    “嗯,對,我前一陣出差朋友送的,沒空拿來給你。”

    “謝謝。”蘇子湘反問,“什么時候回去吃?中午嗎?”

    “晚上吧,我中午在這吃。”

    “那你下午也要在這?”

    “你有事去忙,我?guī)Ш⒆樱阃砩匣貋砦覀円黄鹱呔托小!?br />
    蘇子湘眼看廚房的阿姨已經在做飯,就給那父子倆倒上茶,“你找我什么事兒?”

    “京郊新批出來的那塊地,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蕭安要這地?”

    “不是,幫甘一竔問問。”

    “甘一竔?”

    “對。說來也是繞了一個彎,他是給他堂妹問的,他那個堂妹呢,跟津渡在一塊兒了。”

    蘇子湘回眸看了去:“是嘛。”

    “所以他要是不找我,估摸津渡也會找我。”他失笑,“哦,應該說找你。”

    “你弟找你很正常,甘一竔找你,你也愿意。”

    “我為什么不愿意。”

    “你們兩家什么關系全城皆知。”

    “唉。”蕭京臺感嘆,“人家小的都要結婚了,我倆還擱這鬧矛盾,也沒必要,何況我倆認識好幾年了,關系一直還可以。”

    “他不是還差點成了你大舅子嗎?”

    “……”

    小朋友舉著白棋好奇地看爸爸,“大舅子是什么?是舅舅嗎?”

    蕭京臺淺笑,“對,大舅子,就是你們小孩兒該叫舅舅的。”他看向妻子的背影,“你怎么知道這事啊?”

    她背著身子說:“單位里傳唄,這地球又不是密不透風的。”

    他莞爾:“都過去了,你別在意。你這地,怎么說?”

    蘇子湘端了兩杯茶過去放在一大一小面前,自己坐在中間的藤椅里,“我倒是也有個事要找你。”

    “嗯?”他把黑子落在兒子要走的路,把小家伙堵得眉頭一皺,可憐巴巴地扭頭看媽媽。

    媽媽說:“觀棋不語真君子,自己打敗你爸爸。”

    蕭京臺失笑。

    蘇子湘歪頭看一側身著白襯衣的男人,“我需要一筆錢。”

    蕭京臺迎上她的目光:“怎么說?”

    蘇子湘:“就是中英集團那邊需要,我覺得找你最方便。”

    “這不太合規(guī)矩吧。”他瞄了眼緊蹙眉心的兒子,把棋子放在一個稍稍遠一點的空當。

    小朋友眼看爸爸終于放棄追殺他,興高采烈地走起了自己的步伐。

    “合規(guī)矩就不用找你了。你要那塊地,我跟你說,那地現(xiàn)在風頭緊著呢。”

    “你還跟我交易上了。”他莞爾,“我就問一嘴,那是甘一竔的事,人家自己去競標,我可沒給他承諾什么。”

    “你不是說那是你弟女朋友要的嗎?你也當甩手掌柜?”

    “這事津渡自己去給女朋友操心就成,我平時連蕭安都不過問,怎么會插手到甘氏去呢。”

    “所以我這事,你也覺得不需要插手。”

    他覷了眼她,嘆氣。

    被這事搞的,蕭京臺原本贏面很大的棋竟也被兒子這個六歲小朋友堵得無路可走。

    小家伙是開心了,今天爸爸媽媽都在,下棋還贏了爸爸。

    蕭京臺抱起他吃飯去,下午一家人回城北蕭宅。

    蕭津渡到得最晚,走得最早,幾乎飯吃完五分鐘,他的車子就已經離開了蕭宅車庫。

    他迫切地回家去找他家望舒過屬于兩個人的周末夜晚,回去路上還帶了一束很大的花。

    甘望舒經常看,但是常看常新,每次見他帶花都會有點小羞澀夾著開心彌漫在臉上。

    蕭津渡就愛看她這表情,就愛看她嘴里嘀咕著原來的花還很漂亮,舍不得換,喜歡看她在花團錦簇中迷了眼。

    甘望舒跟他說,晚上接到了堂哥的電話,甘一竔跟她講了那塊地目前的情況后,又意味深長地說了幾句話,說北市又不是只有蕭家有長得好看的男人,干嘛一個個地追著跑,但也沒有不同意這事。

    她說笑了。

    周末第二天,蕭津渡定的幾輛車都到了,停在了漓園,那邊車庫大。

    甘望舒今天身子正常了,跟他一起去了漓園,到了才發(fā)現(xiàn)蕭總一下提了六輛車,難怪說蘭江灣車庫放不下。

    他自己三輛,她同等數(shù)量。

    從來沒有同時擁有超過兩輛車的甘望舒對著他車庫里一眼望不到頭的車子沉默了。

    她都不禁開始懷疑,難道蕭安資本比甘氏賺錢那么多?還是她太摳搜了?

    蕭津渡給她買的商務車是保時捷的另一個車型,保時捷卡宴,還有另一輛,灰白拼接低調而沉穩(wěn)也頗為矜貴優(yōu)雅的邁巴赫。

    還有一輛跑車。

    關鍵是蕭總自己除了增添兩臺跑車之外,還給自己也買了一輛邁巴赫,和她的外部色彩完全一致,就里面的內飾顏色不一樣而已。

    “不是,你要跟我,開同款車子啊?”她驚訝問道。

    “對啊,不行嗎?”

    “……”甘望舒欲言又止,臉上已經開始有了不正常的溫度,“你好歹換個顏色啊,這樣大家會以為咱倆每次出門都開一輛車呢。”

    “那不會,車牌不一樣。”

    “……”

    甘望舒無語了會兒,又被蕭津渡拉去看車牌。

    “車牌有什么好看的啊。”她不愿意看。

    蕭津渡非要她去看,然后甘望舒就看到他的車牌是:京AA6288,而隔壁她的車子,牌照是:京AA2688。

    甘望舒:“……”

    蕭津渡:“怎么樣望舒,情侶牌。”

    “……”

    甘望舒氣得不行,羞憤不已地揍他:“你是不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咱倆在談戀愛啊。”

    “是啊。”他無比誠懇。

    甘望舒氣不打一處來:“你直接在車身貼膜,貼上我照片好了。”

    “那不行,外面灰塵那么大,我家望舒不能吃灰。”

    甘望舒:“那你……”

    “好了這事過了,買都買了。”蕭津渡求饒,“咱倆一起感受一下跑車行不行?好久沒開了,你要是喜歡我的也送你。”

    “……”

    蕭津渡拉著她上了一輛煙灰色超跑。

    說是看車,她還在看呢,蕭津渡就把她壓在副駕駛各種親。

    甘望舒:“你非要在每個車子里親親嗎?”

    “是啊這樣每次開車就能想到我家望舒跟我在副駕駛蜜里調油過。”

    “那分手了不得賣車。”

    “……”

    甘望舒話說出口就知道糟了,完事。

    偷摸摸一撩起眼皮,就撞入男人黑墨翻涌的眼底,下一秒,他抵入深吻,聲音沙啞,“我準備在這車里把你吃了,望舒兒,這車我以后報廢了也當古董留著。看著開心。”

    “……”甘望舒石化,推著他起來。

    蕭津渡眼神炙熱:“真的,就在車里,現(xiàn)在。”

    “……”觸發(fā)了火葬場開關了。

    第67章 和蕭總終于做了不正經交易。

    蕭津渡這人, 最守信的就是,他說要做什么,就真的要做什么, 哪怕這事兒被甘望舒明確拒絕過,但是只要不觸及她的底線,他打心里知道她的底線在哪里, 所以他就肆無忌憚,照做不誤。

    所以當他開始解自己的襯衣紐扣的時候, 甘望舒最先想到的不是再次嚴詞拒絕, 因為她壓根不在意做這個事, 他也是知道她愿意才這么膽大妄為的,但是她在意的是,這地方不合適。

    所以她想……換地方。

    “我們去樓上。”她抱住他安撫。

    蕭津渡:“就在這里,情趣。”

    “……”

    甘望舒也不是就覺得在車里多么羞恥, 只是覺得青天白日在車里,有些奇怪。

    她腦子極速而緊張地飛轉起來,在某人的紐扣解到第三顆的時候, 忽然問:“你做一次, 要多久啊?”

    “……”

    蕭津渡的動作停下了, 意味深長的眼神悠悠看著她。

    甘望舒還沒意識到這個問題很不對勁, 她以為他不理解她的話,就解釋:“現(xiàn)在下午四點, 一會兒我餓了, 要吃飯了。”

    “……”

    蕭津渡徐徐靠近去親她, 溫柔萬千:“你意思是吃完飯再來?”

    “……”

    “也行。”

    “……”

    “我們家望舒的肚子最重要, 必須吃飽飽再來。”

    “……”

    甘望舒心軟似水又極為害羞地閉了閉眼,睜開眼時無奈地摸上了他的紐扣系上, 小聲嘀咕:“說解就真的解,你真厲害。”

    蕭津渡淡然無比:“在自己家車庫,沒所謂。”

    “……”

    蕭津渡享受她的服務完后,老老實實坐好,帶她看車子,教她開跑車。

    甘望舒沒開過,還真不會,學得很認真。

    時間在這種時候總是過得很慢,一會兒她學會了也玩膩了,但還不到五點,吃飯?zhí)纭?br />
    甘望舒不想浪費和他的周末,就提議去看電影。

    蕭津渡買了票,又跟她說起自己之前在紐約跟過她一次,那個電影賊不好看,純純浪費錢。

    甘望舒一聽就震驚了,他那次居然跟著她去影院了。

    或者說,他經常跟著她。

    在完全沒有希望、心情復雜的那兩年里,他經常漫無目的地跟著她。

    今晚的片子倒是好看,但是蕭津渡到影院就兩個目的,一,睡覺,二,調情,看電影從來都不是必選項。

    今天他調了一個小時情又靠在她肩頭睡了一個小時覺,所以這個電影的內容最終都是離場后甘望舒在給他講。

    她給他講他就聽得津津有味,自己在里面花錢的時候就不樂意看,甘望舒也不知道他什么心理,反正他聽得美滋滋的,她也忍不住笑。

    蕭總今天開著他炫酷的黑色跑車招搖過市。

    到吃飯的餐廳門口下車時,遇見一個有點眼熟的人,宋此洲。

    他看到蕭津渡從一輛跑車下來,眼睛都瞪直了,“不是,我還尋思誰呢,蕭總怎么換風格了?我愣是沒認出來你。”

    蕭津渡還沒說話,他又指著繞過車頭的甘望舒問:“是不是甘總喜歡,蕭總為了老婆開起跑車了。”

    甘望舒:“……”

    她紅著臉站在一側不知如何說話。

    蕭津渡被那句“老婆”取悅到了,并不去否認什么,只是給他介紹:“還沒正兒八經見過呢,我女朋友,甘望舒。”

    “知道知道。”他忙伸手過去,“甘總,久仰大名了啊。”

    甘望舒想到上次見面還是“藍望舒”,尷尬地伸手握了握:“宋先生,好久不見。”

    “是好久啊,上次咱倆見面在哪兒呢,好像在曼哈頓啊,甘二公子家里。”他感慨不已地道,“那會兒我還尋思著,你怎么會在銜清家里,你不是和我們蕭總一起呢嘛。原來是誤會,真是誤會大了。”

    甘望舒想起來倒是覺得這樣誤會也正常,所以等會兒人走了,她進了餐廳不免問蕭津渡:“我當時在曼哈頓見到他的時候也很驚訝。那會兒,他有沒有私下跟你說我?”

    “說了。”

    “那你……是不是也誤會了。”

    “差點吐血。”

    “……”

    “那會兒我太奶奶去世,我去不了,忍了幾天等事情辦完就去了,就在超市遇見你們一家三口逛著了。”

    “哦,就是那一次。”她點點頭,愧疚道,“對不起。那會兒跟你解釋了,但是你心里是不是其實還是不怎么開心的。”

    “當然,誰愿意自己女朋友,哦,自己喜歡的人,住別的男人家去,說是當親哥哥,但是不親就是不親。”

    “……”她干笑,“這事,真的是我不好,我應該一開始就跟你坦白的。”

    “沒事,我不說了嗎?坦白了就沒有女朋友了,忍了,苦盡甘來。”

    她失笑。

    這男人最大的好處就是自我安慰能力挺強,過去的事絕對不會再影響他心情。

    甘望舒昨天胃口很差,今天感冒好了,胃口好多了。

    蕭津渡是個吃飯喜歡投喂她的人,喜歡給她夾菜,所以她吃著吃著就撐了,把自己的碗推到他面前,她自己老實巴交地喝湯。

    蕭總覺得她虛,特意給她點的湯,說要補補。

    湯是蠻好喝的。

    喝完后,她說:“你慢慢吃,我去洗手間。”

    “嗯。”

    “你車鑰匙借我一下吧,我去車里拿點東西。”

    “拿什么?”

    “我補個妝。”

    “你今天化妝了?”他朝她看過去。

    甘望舒:“我就是,今天出門覺得臉有點白,所以擦了點腮紅,沒怎么畫。”

    “不用補了,我家望舒不施粉黛也是無敵的。”他摸了摸她柔滑得跟嬰兒肌膚的臉,“你別質疑我的眼光。”

    她抿唇笑:“你給我嘛。”

    “我給你去拿就好了,跑著累。”

    “不用了。”

    蕭津渡無奈地指了指桌上丟著的車鑰匙。

    甘望舒:“……”

    她撿起來默默出門。

    蕭津渡吃起了她碗中剩下的幾片牛肉,但是他是個不太能吃肉的人,所以也沒吃完。

    只是甘望舒出去五分鐘還沒回來,他只能百無聊賴地玩起了手機。

    第七分鐘,他的精神劑終于回來了。

    發(fā)現(xiàn)他連三五片牛肉都沒吃完,甘望舒就說他真的要成仙,而且自己都吃不下,卻投喂她那么多,是不是想把她喂成球。

    蕭津渡樂不可支,帶她出門時窩在她耳邊說就是要把她喂圓一點,現(xiàn)在摸著沒什么肉,抱起來跟一團海綿似的,比他還瘦的人可沒資格整天貶斥他的身材。

    甘望舒冷靜地為自己辯解:“我可沒有再怎么貶斥蕭總的身材了,蕭總身材棒棒的,八塊腹肌,胸肌又很硬,還有人魚線……”

    電梯門開了,眼見里面有人影,蕭津渡搭在她肩頭的手適時捂住她的嘴。

    甘望舒看著出來的路人,悄悄紅了臉。

    進了電梯,蕭津渡就一個勁兒直笑,甘望舒躲到他后面去,腦袋抵著他的背蹭,“別、笑、了,大壞蛋。”

    蕭津渡把她抱到身前來,圈在懷里摸著她的小肚子:“散散步兜兜風嗎?”

    “兜風可以,散步就算了,走著走著又下雨啦。”

    “我怕你現(xiàn)在就回去躺著,不舒服。”

    “……”

    電梯門開了,蕭津渡在紅透了臉頰的人身邊輕笑,出去前最后耳語一句:“行不行?望舒兒?”

    “……”

    甘望舒沒說話,拉著他的手出去。

    剛坐入車內,蕭津渡就注意到中控臺丟著個袋子,印著藥店logo。

    他問甘望舒:“你剛剛買藥了?你今天還不舒服嗎?哪里難受?”

    “沒。不是買藥。”

    “那買什么?”蕭津渡系上安全帶后,生怕她買的是藥,直接扯來袋子打開。

    一瞧,兩盒避孕套規(guī)規(guī)整整躺在里面。

    他扭頭看去,副駕座的人望去了窗外,拿手機在有模有樣地拍照呢。

    長街斜對面正好有個藥房。

    蕭津渡悠悠放下東西,啟動了車子。

    兩人全程一個字都沒說,車里放著歌。

    蕭津渡這人聽歌主打一個隨心所欲,都是經典老歌單自己跳著播放,但是遇到甘望舒這樣的副駕駛,她就會切歌。

    她切了首已經在他車上聽了幾次的<因為愛情>。

    “我記得那次我車子壞了,你路上遇到我,那晚車里就放著這首歌……我那晚跟你說我要去漢盛隔壁的咖啡館,其實呢,我去的就是漢盛,我見的就是鐘承敏。

    我還知道鐘承敏那家伙故意約了一個很模糊的時間,為了讓你我在茶館碰面。

    所以我走得很匆忙,我在門口就聽到你的聲音了,我可著急了,怕那晚就被你發(fā)現(xiàn)我其實姓甘……”

    蕭津渡聽起來并不驚訝,兩人分開的那兩年里,所有和“甘氏女總”有關的話題,畫面,他都復盤過,自然也想到了那個晚上,鐘承敏跟他說她壞話的前提,就是他上一個客人就是甘氏的女總。

    “我知道,我想過。”

    “那如果,再來一次,你是選擇被我騙呢?還是選擇第一天,或者第二次見面,就在那個晚上就知道我姓甘呢?”

    蕭津渡:“當然是按原來的。”

    “可是,我在招待所出來的那晚,你明明很生氣的,我覺得你那晚,氣得要死了,你從來沒有那個臉色過。”

    蕭津渡略略一笑:“我忘了。”

    “……”

    甘望舒眼眶在后面的行程中悄然泛紅。車里燈色朦朧,蕭津渡在城區(qū)兜了半小時的風,直到在漓園停了車要去給她解安全帶,才發(fā)現(xiàn)。

    “怎么了?”他捧著她的臉緊張地問,“哪里不舒服嗎?望舒。”

    “沒。”她聲音都夾著鼻音了,蹭入他肩窩,“我只是覺得,我還是選擇第一次見面就坦白。”

    蕭津渡難得沉默了下,兩秒后才說:“也行,你覺得怎么舒服怎么來,我無所謂,該是我的還是我的。”

    她終于破涕為笑。

    蕭津渡抬起她的臉溫柔萬千地親:“你怎么那么好啊,望舒兒,都過去多久了,兩年多了,我真不在意。”

    她也不知道,就是想起來還是愧疚難當。

    蕭津渡親到了她眼角滑落的淚水,心一頓,不由加深了吻。

    “一首歌就把我們望舒弄哭了,傻瓜。”

    本來都解了安全帶要下車了,這么一親,蕭津渡就想起了下午說的車里做那事。

    他一時火從腹部往上涌起來,“望舒兒。”

    “唔。”

    “在自己家車庫,沒事吧,我不想上樓了。”

    “……”

    等甘望舒回神,他已經解開了所有襯衣的紐扣了,開始伸出魔爪觸碰她這朵小嬌花。

    “嗚嗚我自己來。”她梨花帶雨地急忙道。

    蕭津渡:“ok,你來。”他也不知道怎么處理這個分寸讓她不害羞和害怕,只能每個要求都滿足。

    “不哭了啊,不然像我強來的一樣。”

    “……”

    他轉頭去打開了那個藥盒袋子,“望舒兒,我發(fā)現(xiàn),在一起這么久,我都沒給過你錢。”

    “……”

    “避孕套都要你買。”

    “……”

    “我明兒給你一張卡,我的副卡,你隨便花點吧大老板別看不上我這仨瓜倆棗的,給你男朋友點存在感。”

    “……”

    她眼淚生生止住了,氣笑了,湊去咬他:“能不能別說這些話了,我們不是一家人嗎買個套蕭總都這么親兄弟明算賬啊。”

    “是是,一家人。”他開心道,“我屬于是戀愛一個月結婚三十天的人,幸福著呢。”

    “……”

    蕭津渡抽出皮帶。

    甘望舒看著那動作,石化住。

    蕭津渡看了眼她還規(guī)規(guī)整整的旗袍,“怎么脫了半天,還沒動?”

    “……”

    甘望舒沉默得快要絕望,半晌,終于在他熾熱曖昧的目光下,崩潰地縮到他懷里去,“你不要用這種眼神催我行不行,我好崩潰。”

    “我沒催。”他失笑,“對不起。”

    “我不想脫,我沒辦法,你,你自己來吧……”她想死,說完真的感覺缺氧了,撲在他身上起不來。

    蕭津渡把皮帶隨手丟到駕駛座皮椅上,三兩下就扯開了她身上披在旗袍外避寒的針織衫,再摸上那旗袍的盤扣。

    車廂燈色不明,蕭津渡需要低頭認真解,才能搞清楚旗袍這種東西的構造。

    但是他真的看得尤其認真,畢竟他家望舒愛旗袍,以后少不了他干這活兒,他要好好打個基礎,當個好學生。

    甘望舒就是沉迷在他這樣認真專注的眼神里了,她真的很愛認真時候的蕭津渡。

    所以直到身子一陣涼意襲裹四肢,她才發(fā)現(xiàn),已經無法安好地走下車了。

    蕭津渡將副駕座的座椅往后推,騰出一個比較大的空間,又放平到大約四十五度角的幅度。

    甘望舒對這個車子還比較陌生,在他靠上來親吻她的時候,稀里糊涂嘀咕了句“還不如在勞斯萊斯里,那有星空頂,能增加點氛圍”。

    “我家小祖宗要氛圍啊,這簡單。”他要去調一下內飾燈閃動。

    甘望舒嚇得馬上抱住他:“不要嗚嗚開玩笑的,你快,快點。不要什么鬼氛圍,那樣好像不正經的交易。”

    他樂不可支:“行吧。但你還催促起我來了。”

    “……”

    甘望舒早知道下一秒直到永遠,都說不了話了,她就不催了,堅決,不催一個字。

    足足有半個小時的時間里,蕭津渡都沒有急切地做什么,全在逗弄呼吸急促的她。

    甘望舒從一開始的四肢僵硬、情緒緊繃,到最后,完全如水一般,酥軟的小身子縮在男人臂彎下,半分力氣都沒有。

    她沒一句話,蕭津渡在這事上話也不多,不像平日那么能言善道,他大部分時間都花在讓她放松舒服的點上。

    最后那一刻他終于俯身在她耳邊呢喃了句“疼就說,別忍著”。

    下一秒她就宛若被撕碎般的痛苦,眼角滑落淚珠,哼唧出聲。

    他一下又再次俯了身子撈起她入懷,雙臂緊緊將她困在懷里哄。

    第68章 在車里做選擇題。

    “不哭, 望舒,對不起。”蕭津渡低下腦袋一點點親掉她雙瞳里裹滿的淚水,心都快揪麻了。

    一瞬他就后悔今天忽然來的興致了, 應該再等等的。

    “望舒兒,需要換個姿勢嗎?”他看她一眨眼眸中都是秋波般的破碎感,怕她這樣躺著不舒服加重疼痛感或者他抱她的姿勢也不對。

    甘望舒沒說話, 蹙著小眉心縮在他硬朗的胸膛,小腿下意識曲起, 朝一側傾斜緊緊靠著他的身子, 四肢還是稍顯僵硬, 需要靠著他,緊貼著身子來緩解那種緊張感和疼痛感。

    蕭津渡掌心力道適中地揉一揉她的背,順著那細膩纖薄的肌膚緩緩地撫動,讓她身子淺淺放松下來。

    “望舒兒。”

    甘望舒看他一眼, 又害羞地低頭。

    她雙手圈過他精瘦卻硬實不已的腰,將自己送到她認為的安全境地里,緊密相貼。

    蕭津渡一看她這模樣就是緩過來了, 又被這樣的舉動弄得, 心都成秋水了, 又涼又滾熱。

    他眼角吊起淺淺的弧度, 低下頭和她交頸纏綿,呵著灼人熱氣耳語:“再休息兩分鐘要不要?”

    嗚這要怎么說啊, 甘望舒好絕望, 發(fā)燙的小臉蹭了蹭他肩窩, 說不出半個字。

    蕭津渡逗她:“那是坐著, 還是躺下?”

    “……”甘望舒崩潰,細聲又痛苦地呢喃, “你自己決定。”

    這就說明,她都可以。

    “那你先躺下一小會兒,我怕這樣坐著我把握不好分寸。”

    蕭津渡要放她平躺下去。

    甘望舒:“我腳有點酸。”

    “是嘛。哪只腳。”

    “左腳。”

    蕭津渡歪頭一看,將她那只纖細無骨的小腿放平下去,掛在皮椅上順著那個幅度自然垂直,又給她摁了摁。

    酸意在男人掌心下流散開,漸淡,甘望舒“唔”了一聲,聲音細若蚊蠅地說了一句“好了”。

    蕭津渡轉過頭,看她眼睛在四處看,似乎想找衣服什么的。

    他估摸小姑娘害羞,一跳出那個情動的漩渦里就容易害羞。

    他找來了剛剛丟遠的那件旗袍披肩給她蓋在單薄白皙的肩頭,再在她羞澀的小表情里,彎下腰去親。

    “真可愛啊,望舒兒,誰像你這么漂亮又可愛。”

    她這會兒大概率是真緩過來了,還沖他俏皮地眨了個眼。

    蕭津渡心都化了,愣神了一秒,完了就徹底扛不住了。

    甘望舒下意識蹙眉,巴掌大的粉紅小臉上,一蹙眉好像受了多么煎熬的罪,讓人心都揪緊了。

    但是她這次沒有再哭,只是有柔膩如風的輕細小吟。

    而漓園這個地方,深夜安靜,和星闕花園差不多。蕭津渡以前就愛這種山山水水的環(huán)境,挑的小區(qū)都是北市里在景觀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

    車庫在地下一層,私人地方,燈火其實布置得挺漂亮,星星點點縱橫交錯到出口。

    也亮澄,就是過于空曠,而車里為了透氣又開著窗,所以有一點聲音彌漫出去甚至會帶一點點回響。

    甘望舒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外面有點聲音,她的聲音。

    她當即咬住了唇,一臉崩潰而無辜地看著臉上有些不正常紅色的蕭津渡。

    “怎么了?”男人的聲音不自在這個夜里的那一秒鐘已經沙啞了下來,但是語氣依然柔得要滴水,他恨不得這時候摘顆星星送她。

    “外面,外面太空了,聲音傳出去了。”

    “沒事兒,就咱倆。”

    “可是,可是樓上的管家要是聽到了,會不會好奇地下來啊。”

    蕭津渡頓了頓:“哦,聽不到,而且這個點人都休息了,咱就是在樓上客廳來,也沒事兒。”

    “……”

    甘望舒都融化了,不敢置信這樣的場景,所以伸手拍打他,“別說這樣的話,下次你要只能去星闕花園,那邊沒有傭人好像。”

    蕭津渡笑了。

    “星闕花園有個看家的阿姨,我每個房子都留有人。”

    “那去我那里,我那兒沒有人。”

    “行,咱就在你那兒,客廳,地毯,茶室,書房,廚房……”

    “……”

    甘望舒抓狂,“我,我沒有裝茶室,是你愛喝茶,我沒有那么癡迷!!”

    “好好好,沒有沒有,那咱換浴室。”

    “……”

    甘望舒腦中仿佛炸開了一束璀璨煙花,血液在四肢里跟燃起來了一樣,她覺得自己在瀕死邊緣。

    蕭津渡湊近一點點沿著她滑膩似水的臉頰親,笑意細碎如繁星墜落她瞳中,笑完就心肝寶貝地喊,把她喊得對他消了氣,又是那個對他無限包容的小祖宗。

    大概十分鐘過去,忽然間她在他的動作里,身子整個無法言說地緊繃住,在他懷抱中細碎地輕顫,嘴角不由自主地溢出哼唧,像小貓兒一樣,眼淚也隨之掉下來染濕了他的肩頸。

    蕭津渡真是難以形容那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下意識剎住了渾身所有的動作,深吸口氣,再一點點地吻掉她眼角的淚花,親上她迷離的眼睛。

    他在她耳邊沙啞耳語了句“好快”,甘望舒的身子一點點地因為這句話頹軟了下去,像被抽了骨頭,世界毀滅了,她顧不上所有矜持了,她沒了。

    小小的身子縮在男人裹滿力量的寬大的胸膛下,當個小貓兒,無能為力做任何事的小貓兒。

    蕭津渡愛慘了小姑娘這個到點后的狀態(tài),真是可憐又可愛,動人心魄般的迷人。

    他離開,直起身子去抽了紙巾過來給她擦額間細碎的汗珠,又抽了點墊在打濕的皮椅上。

    甘望舒發(fā)現(xiàn)的時候,又有點小崩潰,“車子弄臟了……”

    “沒事兒,明兒丟去洗一下就好了。”

    “開一天就洗車。”

    “這有什么,這車子今天開始價值翻倍了。”

    “……”

    “不洗它就一小破超跑,現(xiàn)在可以當寶貝了。”

    “……”

    甘望舒拍打他。

    蕭津渡笑得不行,握住了她軟綿無力的一節(jié)纖纖玉指,放唇邊親一親,又彎下腰和她說著親密的話,“休息好了嗎寶貝。”

    “再,再等等。”

    “好,行。”蕭津渡怕極了她不舒服,所以耐心等著。

    “熱不熱?怎么總出汗呢,我都起來了。”他細致小心地給她擦汗。

    甘望舒不想搭理這個問題,閉著眼頹廢呢喃:“不知道,可能身子里熱吧。”

    “……”

    他的沉默讓她掀開一絲眼皮。

    兩眼一對視,她嗚咽一聲,閉上眼,想去世。

    蕭津渡笑了聲,默默去摸了個中控臺按鈕。

    他把跑車頂篷打開了。

    甘望舒不可思議地看著:“不要不要,這樣好、好害羞,被人看到了。”

    “沒人,寶貝,有的話就是鬼了。”

    “……”

    “在咱自己家里車庫呢,沒事啊。”他摸摸她的小腦袋,“不怕。”

    甘望舒看著頭頂照進來的車庫燈,還是覺得很奇怪,“這樣像不像在露天里……那個。”

    “那不是挺好,做一半換個環(huán)境。”

    “……”

    甘望舒閉上眼,蓋住了所有羞澀。

    蕭津渡一邊笑一邊去抱她,在她耳邊嘀咕了兩句話。

    如果說前面都是開胃小菜,這句話下來甘望舒就整個頭暈腦脹了,無法接受,她一連縮了幾下身子想把自己藏起來,嘴里瘋狂咕噥著幾個字,“不行,不要,不行的……”

    蕭津渡這人,就不會那么輕易放棄自己上頭的事情和決定,所以開啟了哄人模式,“就試一下,好不好,寶寶,望舒兒,試一試,幾分鐘就好,不舒服就換回來。”

    “……”她搖搖頭。

    蕭津渡親親她的眼睛,鼻子,各種蹭,耳病廝磨,沙啞嗓音各種心肝寶貝地喊,跟她說那樣比現(xiàn)在這樣躺著舒服,引誘她試一分鐘,就一分鐘。

    甘望舒的腦神經就在他花言巧語中被亂搭了,忽然間就沒有再說出反駁的字。

    蕭津渡心滿意足地側躺下去,抱著她轉了個圈放在身上。

    甘望舒第一次發(fā)現(xiàn)兩人的身材如此懸殊,她在他身上完全就是不盈一握的小魚兒,他渾身肌肉硬實,寬肩窄腰,和她單薄的一片相比,他根本可以不吃飯了。

    她害羞地直接就趴在他身上當賴皮寶寶。

    蕭津渡一邊笑一邊哄她,她蹭了蹭他,嘟囔說還沒休息好。

    他扯了披肩給她蓋上,就抱著她在懷里休息。

    外面好像真的又下雨了,淅淅瀝瀝的雨聲鉆入地下室,讓這個夜忽然深遠也幽靜起來,還有一種獨特的,味道。

    甘望舒忽然就覺得很有情趣。

    她坐起來。

    蕭津渡見此,就挑了個眉試探性地問她。

    她欲說還休,垂下眸無言。

    蕭津渡自然一下就懂了,馬上就開始忙活了。

    甘望舒還不習慣自己這種時候發(fā)出的聲音,每一句都讓她羞憤得很,而且還總覺得聲音傳出去老遠了,在地庫里回蕩。

    蕭津渡卻愛極了這種環(huán)境,覺得在車里真舒服,雖然動一下都不方便,哪里都施展不開,但是也有種獨特的情味。

    他沒想到的事是換個上下的位置后才一刻鐘不到,甘望舒就再次不行了,趴到了他身子上化成水。

    他抱著她,聽著她的哼唧聲,恨不得把全世界情話都說給她。

    真好聽。

    真快啊,他家望舒寶寶真是無敵敏感。

    但是舒服歸舒服蕭津渡也不敢自己亂來,他記得剛剛說的就試一分鐘,所以這次還是問了她要不要換她躺下來。

    她點點頭,“我腳好酸,這樣曲著。”

    “是嘛。那我們躺下來,對不起。”蕭津渡趕緊放她躺著,自己轉過身坐起身,又扭頭去擺放好她的小腿,給她揉一揉。

    甘望舒很享受這種時候他專門停下來給她摁腳的時間,幾秒鐘,一分鐘,她也喜歡。

    車庫的燈由上往下落在車里男人側臉眉宇上,讓他漆黑的眉峰顯得硬朗又筆挺,讓那高挺的鼻梁骨帶了點醉人的朦朧光感,讓那張薄唇都性感起來了。

    蕭津渡真是太好看了,她眼光真好。

    他回頭,她就羞澀地躲起來笑。

    “笑什么,小東西。”蕭津渡去抱她,“還酸不酸。”

    “好多了。”只是她不免想到一個問題,悄摸摸問他,“還要,多久啊?”

    “這…還有點早。”

    “……”

    蕭津渡和她在皮椅角落里,在她的披肩下偷偷會晤,像兩個偷情的人,不見天日的曖昧耳語。

    他眼睛很亮,和她破碎的眸子拉扯,跟她說也許還要半個多小時,也許還要一個小時。

    她聽得眼里快蓄上水了,說他這不是要到天亮嗎。

    蕭津渡樂了:“那倒沒有。”但是他實在是后悔又心疼,就和她說點補償?shù)摹?br />
    “你九月有沒有時間休半個月,寶寶。”

    “要干嘛?那么久啊?”

    “我們去非洲玩。”

    她眼睛都亮了。

    那一刻,披肩外搖曳的車庫光線好像變成草原的繁星點點,他們說了三年的夢,在他輕描淡寫的六個字里,好像開始逐一浮現(xiàn)。

    明明知道早晚有一天他還是會提起來這個旅程,但是過去一直沒成行,就導致她感覺這個事情變得遙不可及。

    蕭津渡看她臉色變化,就直接愉快道:“九月份正是動物大遷徙的季節(jié),咱白天看動物晚上看星星。”

    “好啊,去,我安排假期。”

    蕭津渡沒想到她真的樂意去,開心地一邊親一邊說我們望舒真好。

    他不知道,甘望舒因為這個虧欠了他三年的草原之旅,這驀然一聽,覺得愧疚死了,她再也不會拒絕一個字了。

    “這次,要什么樣兒的望舒兒。”蕭津渡說完補償就回歸正事了。

    甘望舒:“……”

    說到正事她就啞巴了。

    她捂住臉,哼哼唧唧地說他自己決定。

    蕭津渡:“我自己決定啊,我決定了你一會兒殺了我。”

    “……”

    “我說幾個,你選擇行不行?咱做個,選擇題。”

    “……”

    第69章 蕭總甜過,再也吃不了苦。[正文近日完結]

    廝混一夜, 快十二點蕭津渡才下車去附近的勞斯萊斯中取了一件外套回來。

    甘望舒汗?jié)窳芾欤帜_發(fā)軟,半昏睡著, 被他裹在西服里抱出超跑,上樓。

    家里確實如蕭津渡所說,安靜無人, 但就算有人這會兒甘望舒也只能厚顏無恥地不去在意了,她連轉個脖子都覺得脖子要斷了。

    渾身上下好像經歷了一場長途跋涉, 小腿酸疼, 腰酸難忍, 脖子也累,全身好像被拆開重組過,她現(xiàn)在是一個嶄新的人。

    想想都好笑,她崩潰地在蕭津渡懷里哼唧。

    蕭津渡不知道她怎么了, 統(tǒng)一當成她不舒服,一邊走一邊哄,像抱著小寶寶似的。

    到房間后, 放水, 抱人進浴缸, 他沒敢進去, 就在外邊伺候著她。

    泡了個熱水澡讓甘望舒的靈魂得以重新回歸肉身,在水里就舒服得睡著了, 后來被蕭津渡小心翼翼地帶出去, 一落床上就進入了深度睡眠。

    蕭津渡覺得她像一片小綠葉, 生命力虛虛弱弱的, 在急切地給自己補血,他心疼得緊。

    給她扯了被子蓋上, 空調開到合適的位置,他自己回去洗了個澡后,回來又坐到床邊,邊擦頭發(fā)邊看著人。

    小姑娘自從跟他同居后,現(xiàn)在都習慣性側躺著,往他在的那一面躺,即使今天他還沒上床。

    外面又是一夜暴雨,他把空調關了,不然一會兒他的望舒寶寶得著涼。

    蕭津渡在床邊坐了挺久。

    雖然每次她都是比他早睡的,他家望舒的作息簡直完美,但是這個晚上他忽然忍不住這樣坐著看她,他發(fā)現(xiàn)他都快想不起當初她總是想和他斷絕關系的日子了。

    小姑娘睡得好香,很累的樣子。

    都怪他。

    蕭津渡彎下腰去親了親她的眼睛。

    她哼唧一聲,伸手找人抱。

    蕭津渡見此,丟了毛巾就上床去,輕手輕腳躺下,把一抹奶香小身子抱到懷里,輕輕撫著她纖細的后背。

    她又睡著了,蕭津渡卻無眠,一整晚都心情美妙,盡管外面暴雨如注。

    蕭津渡今年對天氣的接受率奇高,什么樣都覺得很美妙。

    有她在身邊,狂風暴雨還是烈陽炙熱,他都有精力找到自己舒服的方式。

    …

    甘望舒對這一夜的天氣就一無所知了,她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早上十點半,她都懵了,今天是周一,她很少在這樣事情比較多的日子里沒去公司。

    枕邊早已放空,蕭津渡可能已經上班去了。

    她的鬧鐘是被他關掉了嗎?也沒喊她起來。

    甘望舒把臉埋入枕頭中,慵懶哼唧了下。

    不過她發(fā)現(xiàn),昨晚很破碎的身子今天已經奇跡般地恢復得七七八八,腰沒有那么酸痛了,脖子也不累,人也有力氣。

    不過小腿……還是酸澀脹痛。

    一陣輕細的腳步聲在她苦惱中傳來。

    甘望舒嚇一跳,轉身,擱著半個房間都距離撞上了年輕男人帥氣不已的一張臉。

    “啊,你沒去上班呀?”她驚訝道。

    蕭津渡的一貫口吻,吊兒郎當?shù)模骸吧鲜裁窗啵裉煨菹ⅰ!?br />
    “……”甘望舒不自然地問,“你陪我嗎?不用的~”

    “什么不用,我當然得留在家里伺候老婆。”他在邊上坐下,摸上她的腰,“怎么樣?有沒有不舒服?”

    甘望舒抿抿唇,伸了伸左腳,“好酸疼呀。”

    “還疼嗎,我瞅瞅。”他馬上扭頭去看她的腿。

    甘望舒坐起來,掀開被子爬到他懷里去。

    蕭津渡一手抱著她一手去摸她的左腳揉。

    “怎么樣的疼法,還和昨晚一樣嗎?”

    “其實這兩年,它都疼的。”

    “什么?”蕭津渡抬眸,困惑地對上她秋水盈盈的雙瞳。

    “以前被撞了,然后……”

    她說第一段蕭津渡眼底就已經暈染開了一層黑。

    “然后沒有休息好,那天,在招待所,坐了太久,后來回了美國,怎么也養(yǎng)不根本,我只能看中醫(yī),那邊又沒有好的中醫(yī),所以后來一到秋天它就痛。”

    她好奇地呢喃,“但是我們現(xiàn)在,還沒到秋天呀,前一陣就偶爾會痛,但是不嚴重。”

    蕭津渡呼吸都急促了,“前一陣就痛了?是不是下雨了。”

    “可能是。”她伸個懶腰往他懷里鉆,“今年北市天氣是涼爽一些。”

    蕭津渡張開懷抱擁著她,想到昨晚在車里,她一直說腿酸,他給她摁了幾次,其中一次她在上面,那個姿勢需要她一直半跪著曲腿,后來想要再來一次她就搖頭了,說不舒服。

    他以為就是單純在車里做那事地方太小了,她無法舒服地放開身子,導致的腳不舒服,結果……

    “吃個飯,我下午帶你去醫(yī)院復查一下之前那幾處傷。”

    想著今天反正也沒去公司,甘望舒就沒有拒絕,點點頭,起來準備去洗漱了。

    蕭津渡直接將人抱到浴室去,看她站著還不算困難才出去,又坐回原來的地方。

    他腦海里飛轉著一個畫面,那年六月的雨夜,她在凌晨十二點半,孤身一個人踩著淌水的長道,一瘸一拐地走。

    走著走著下雨了,她就在雨幕里拖著那條腿走遠,走到他看不見的地方,最終不知道到了哪個路口,坐了什么車子走,有沒有人接她,是不是她自己打的車。

    那過后三天,她自由受限,只能在北市活動,還要去招待所再次受詢,根本沒有時間可以去看傷。

    那行動被困的三天里,她是忍著痛在家里度日如年的,直到第三日被甘銜清帶走。

    還要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才能到達紐約。

    蕭津渡彎下腰,雙肘壓在膝上,垂下腦袋,呼吸悶而沉,好像胸口被一團海綿堵住。

    這一刻忽然理解了她昨晚在車里因為一首歌哭的事,理解她為什么事情過去那么久了,還是愧疚難當,說如果重來一次,她一定會選擇第一天,或第二面,就跟他坦白。

    蕭津渡這一刻也是無法言說地悔恨難當,恨那個晚上為什么要生氣,要讓她淋著雨拖著那只受傷的腳走,讓她自己走。

    甘望舒洗漱完出來,見床邊男人被籠罩在陰雨天色中,好像心事重重,人很憂郁。

    好像兩年前他們出事的那會兒。

    她恍惚了下,又回神,知道沒事,就直接走了過去。

    蕭津渡抬眸看去,起身去扶她。

    甘望舒今天走路確實不舒服得很明顯,但是還能自己走,“現(xiàn)在還沒十一點,我們吃飯嗎?”

    她拿著手機看有沒有工作信息。

    “當然,我做飯了。”

    “那現(xiàn)在算午飯還是早飯啊。”

    “管它中午還是早飯,下午你餓了咱就吃,到晚上之間想吃多少頓就多少頓,咱是吃不起嗎?”

    她笑了,點點下巴:“還好昨晚累了,不然漓園你這個臥室我沒有睡過,還真的睡不著。”

    “怎么沒睡過。”蕭津渡指了指墻上掛著的一副“暴雨錦鯉”,“我還記得那夜我出門回來,你和綣綣已經睡著了,迷迷糊糊看了我一眼,就跟我說回來了啊,那睡另一邊。”

    “……”

    甘望舒盯著那幅已經有三年歲月痕跡的畫,聽著他這話,都懵了。

    蕭津渡抱她下樓吃飯,她一路都在追問他為什么把畫掛在臥室,好丟人,還有她什么時候說讓他一起睡覺的。

    她否認。

    蕭津渡說她是當代齊白石,為什么不能掛畫?還說她的那些驚天言論,他記得就行,她記不記得不要緊,而且她也不止這一次邀請他共枕,在紐約也有一次,非死活讓他一起睡,她一不清醒就很慷慨。

    這話直接給甘望舒整抑郁了。

    蕭津渡的飯是按著午飯的標準來準備的,擺滿了一桌,都是甘望舒愛吃的,而且糅雜了好幾個菜系。

    他說不知道她今天想吃什么菜,他就什么都準備了,怕她不舒服,吃不下。

    甘望舒小聲跟他說除了腳,她其他地方都很正常了。蕭津渡沒聽進去一個字,就覺得她還虛得很,又勞累疲憊,得多吃點,補補。

    下午他預約了北市骨科醫(yī)院的專家。

    吃完飯休息了會兒,下午兩點就帶甘望舒過去了。

    但是檢查結果,非常不如蕭津渡理想。

    身上其他部位都恢復得很好,但是小腿當時的骨裂處,就不好了。

    醫(yī)生看了拍的片子搖搖頭說:“這個情況基本只能這樣了,好不了,不舒服就吃點藥緩解。”

    甘望舒頓了頓,下意識抬頭看站在一側的蕭津渡。

    他臉果然黑了,仿佛山雨盤旋。

    須臾,低頭摸了摸她的腦袋,他再跟醫(yī)生確認了一句:“沒辦法根治了?”

    醫(yī)生搖頭,給他們開了個取藥的單子。

    蕭津渡不信邪,剛離開醫(yī)生辦公室就眉頭緊蹙道:“怎么就好不了了,不可能,也不是多么嚴重的問題。當時就是骨裂,肋骨斷了都養(yǎng)好了,一個骨裂還整成老毛病了。”

    甘望舒知道他心情不好,安撫他:“沒事,我們不是醫(yī)生,不懂,也許確實就是剛好比較難根治。”

    蕭津渡摟著她進了電梯,沒有說什么,還在想事兒。

    他怎么隱約記得曾經文越寧說過,她爺爺是骨科醫(yī)生?大爺爺是胃方面的醫(yī)生。

    是吧?他沒記錯吧?

    甘望舒正要和他說話,就見男人忽然拿出手機,點開微信,搜索到一個對她來說不算陌生的賬號點進去。

    發(fā)了個消息。

    文律師回復他在后,他順手撥了個語音電話過去。

    蕭津渡問老先生退休了沒有,電話里的女聲道“退休了又怎么樣,家里人不讓他再接病患他也偷偷接,反正他自己住又不需要子女同意,管不了他”。

    說完她問蕭津渡需要見他嗎。

    蕭津渡的心情已經陰轉晴了,“見,把地址給我。”

    “他跟我大爺爺一樣在城西,距離不是特別遠,我給你地址,找不到再聯(lián)系我。”

    說完,鑒于現(xiàn)在她和蕭南煊在一塊,蕭津渡已經從合作方、普通朋友、過渡為“親戚”了,所以文越寧在那邊順嘴問了句:“蕭總自己身子不舒服?怎么會弄到骨頭呢。”

    “帶我女朋友看,幾年前的事兒了。”

    “哦,甘總。”她哎喲一聲感嘆,“每次都是為了我們甘總,恩愛,好幾年了都。什么時候能喝喜酒啊。”

    微信語音通話就是免提模式,他們的對話在甘望舒耳邊光明正大地回蕩,此刻她就默默轉過身去了。

    蕭津渡笑著含糊了兩句,就轉身去抱人,“咱換個醫(yī)生看,寶貝,我就不信了,這點小毛病還看不好了。”

    甘望舒轉身摟過他的腰,抬頭,“好不好都沒關系,一年中就疼這么兩回,你不要心情不好了。”

    蕭津渡真的控制不了,要是這毛病真的搞不定,他能抑郁。

    把人帶出去,讓司機驅車到城西去。

    時隔快三年,甘望舒又第二次到城西來,北市的一切如舊,藏身在胡同里的四合院依然高掛著燈籠,她想起蕭津渡那天說四合院不都那樣,完了當天就把她帶去了他自己的四合院,說要把房子送給她。

    這次的地址比較好找了,不是藏在胡同深處,路邊走幾步就到了。

    老醫(yī)生家里不清靜,此刻正有人在看病呢,剛好要走,蕭津渡領著人正好趕上了一個空當。

    老人家的模樣和當年那位老醫(yī)生差不多,有些像,見了病人也是笑意盈盈的,讓坐,和藹地問問題。

    聽完甘望舒的描述,他認真地點點頭,呢喃了幾個字:“沒治好,落下,病根。”

    又說這樣的傷“到特定的季節(jié)就疼,下雨天更疼”。

    “這腿,平日就不能再長時間維持一個動作了,就像你說的,昨晚睡覺,不小心曲著,一個動作久了,筋骨拉扯到了,早起就完全走不了路了……”

    “哦。”

    蕭津渡摁了摁眉心,恨不得給自己一槍。

    甘望舒抬眸看著站在邊上的男人,抿唇偷笑。

    她倒是騙了老先生說是睡覺,沒有因為這個騙局害羞,蕭津渡卻是真的恨自己。

    好在下一句,老先生就說他開個藥。

    沒說不能治。

    而且那藥方里就一種藥,一下顯得好像這個病從疑難雜癥變成輕描淡寫的小問題一樣。

    “喝一段時間的藥看看,不用擔心,會好的。”老先生這么說,說完抬眸看看甘望舒。

    甘望舒又下意識看蕭津渡。

    他心頭的最后一絲憂慮是,藥難不難喝,“這藥,苦不苦?”

    老先生笑了,搖搖頭說不苦。

    蕭津渡真是感激不盡。

    家里的小藥童拿了一個月的藥給蕭津渡,說吃完如果還需要就直接在外面藥房取藥就成。

    蕭津渡遞了個紅包過去。

    那厚度,藥童打開一看,驚呆,“用不了這么多,不需要不需要,您都拿回去,我們很少拿人的藥費,給不給都行的。”

    甘望舒一邊擺手一邊跟著蕭津渡走了。

    小藥童追到門口,剛好有其他客人來了,就只能無奈地拎著那足足有一萬的紅包回去。

    因為只有一種藥,所以一個月的量放在一起似乎也不是很多,比起兩年多前那一大包,這次看著都輕松了些。

    甘望舒在車里拿著那藥好奇地看。

    蕭津渡讓司機開車,又轉頭去摟上一側的小姑娘,“望舒兒,想起來點事兒。”

    “嗯?”

    “我堂弟下個月辦婚禮,你和我去嗎?”

    “……”甘望舒扭頭看去,“你堂弟,我見過的那個嗎?”

    “嗯。”

    “那他是,和這位,文律師嗎?”

    “嗯。”

    “哇他們倆修成正果了。”她彎起眼睛,“上次你還說兩人分分合合呢。”

    “是啊,咱倆不也分分合合,不妨礙咱倆早晚要結婚。”

    “……”

    “和我一起去怎么樣?”他挑眉,滿含期待。

    “……”她尷尬而愧疚地搖頭。

    蕭津渡眼神一下傷心了,“我有女朋友我還孤家寡人去,我這樣多丟人。”

    “你跟人說你有女朋友就好了。”

    “那跟嘴硬似的,更丟人。”他扭開頭。

    “……”

    他又回頭,桃花眼里滿是可憐:“我不想吃這種苦了。”

    “……”

    第70章 人后得喊蕭夫人。

    車子穿過城西的長街, 出了胡同區(qū)。

    兩個地方跑下來,已經傍晚了,回去的路剛好迎著落日。

    甘望舒透過車玻璃一邊看著天邊色彩飽滿的橘紅色晚霞一邊想,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只要是蕭津渡提起的,這種會讓他“受傷害”的事情, 她就堅決不舍得,哪怕自己一開始明明拒絕。

    她覺得現(xiàn)在參加這種場合太快了, 不過好在下月的話, 兩人在一塊也有兩個月了, 還不算太早。

    而這事,是蕭津渡第一次提起來后有點拿捏不穩(wěn)的事兒,他不知道甘望舒到底能不能答應他,固然想但是這種事情他也只會賣可憐, 而不會去我行我素強來。

    “那你要怎么跟家人說我啊。”甘望舒在他心慌慌的時候問了一句。

    “?”蕭津渡眼底一下烏黑發(fā)亮,“什么叫怎么說?我女朋友啊。”

    “但是,帶去參加婚禮的女朋友, 和普通朋友, 不太一樣吧。”

    蕭津渡眉峰一寸寸挑起, 眼神也隨著這臉色開始不友好起來了, “那你覺得,在我這, 你是什么類型的?”

    “……”

    她失笑。

    蕭津渡捏捏她的臉:“我張口閉口的老婆你是左耳進右耳出啊, 我剛剛才說咱倆早晚要結婚的你也是半個字沒聽進去, 我這兩年想你想到失眠成疾你也是完全不當回事啊, 完全不信任我了這是,才一個月愛就消失了?”

    “……”

    她一頭栽入他懷里, “我錯了,我就是覺得有點早了,有點不好意思。”

    “怕什么,我家里人都知道你了。”他抱著她哄,“咱也就是見個家族里的親人而已,外人咱也不用去介紹,是不是?大家不知道咱倆談了多久。而且我自己家里人也不知道咱談了多久啊。”

    “哦,也是。”這個事情只是他們自己心里門兒清,別人壓根不知道呢。

    蕭津渡又去給她摁小腿,“還疼不疼?”

    “不算難受。”

    那就還是不舒服。

    蕭津渡直接把她的腳抬起來放自己膝上,一直揉著,心疼得很。

    甘望舒看得出他今天總是滿目惆悵,就和他說沒事,小問題。

    但蕭津渡這人,這種事上不太好哄。

    “這個藥,至少要吃一個月,那我們怎么去非洲玩啊。”她換了個話題聊。

    “吃吃看,有好轉咱就去,如果不明顯,咱就等好了,我一定帶你去,我們不一定要看動物,我們看看星星也行,嗯?所以不一定要在九月。”他怕她失落,哄她說一定帶她去的,晚幾個月而已。

    甘望舒也沒有失落,只是覺得和他難得在這個事情上說到一起了,卻又去不成,她怕他失落。

    蕭津渡一聽,終于在今天有了一個笑容,“我失落什么,自從跟你在一塊兒,我覺得我這輩子,都不會失落了。”

    她下意識彎起眼睛:“那就行。其實我對老先生的醫(yī)術很有信心。”

    他點點頭:“但愿。”

    城西艷陽高照,而在市區(qū)的高架橋上,暴雨如瀑。

    晚間高峰期的霓虹燈被一陣陣茂密的雨模糊成一點點朦朧光片。蕭津渡無心看雨,一直在認真給甘望舒按著腳,甘望舒則一直無憂無慮地在往外看,感慨今年天氣的反常但她很愛。

    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蕭津渡每一句都會回。

    偶爾回頭,看他緊盯著她的小腿,甘望舒會失神,會為這種時刻期待起他剛剛口中說的那個“早晚會結婚”。

    她從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期待“結婚”變成現(xiàn)實。

    文律師也是因為要結婚了,才會問他,什么時候能喝喜酒吧?

    他弟弟都要結婚了,他這個做哥哥的,既然有女朋友的,確實是應該差不多了。

    她也理解了他剛剛開玩笑的那句“丟人”。

    他是真的不想形單影只地赴那樣的宴,他是有一個,非常拿得出手,非常想帶來給所有人見的女朋友的。

    回到家蕭津渡就找阿姨煎藥去,自己又親手忙活起了晚餐。

    甘望舒抱著個他的電腦處理自己一天沒上班堆積的工作。

    她在蕭津渡最愛的茶室坐著,一邊喝茶一邊忙。蕭津渡一會兒來一趟,摸摸她,又走了,一會兒又來,揉揉腦袋,又走了。

    甘望舒說他跟逗貓兒逗狗似的。

    蕭津渡說他來續(xù)命,廚房無聊。

    她笑了,心想廚房確實沒什么好聊的,但是她讓他交給阿姨做,他又不愿意,說要自己給她做。

    甘氏集團近來沒什么特別的問題,項目都進展得不錯,甘望舒看了兩個項目的企劃書,又回了幾封郵件,就在蕭津渡第無數(shù)次來的時候留下他商量一個事兒。

    “名嘉國際一年一度的宴會今年怎么改在八月了,之前不都在年中嗎?”

    “去年鐘承敏那家伙貌似身子不舒服,推遲了兩個月舉辦,所以今年估摸也定在這個八月了。”

    他捏了顆車厘子喂她。

    甘望舒咬住,梗留在他指尖,“那他肯定也給你發(fā)邀請函了吧?你前兩年去了嗎?”

    “我都說我出差了,沒去。今年還不知道,今天還沒上網。”

    “那你,去不去?”

    “我哪有時間。”

    她失笑,“就下周,還行吧,下個月咱倆的行程就滿了一些。”

    “我懶得去給他捧場,那家伙,最近好幾個項目我都斃了,他還搞不清狀況,打電話問我最近是公司的行進方針有變嗎還是,怎么項目斃了那么多。”

    “……”嗯,暗爽。

    蕭津渡又喂她一顆,說:“他不知道甘氏和蕭安為什么要合作,只當是機緣巧合,還在電話里問我,這事兒是不是沒有經過我的手筆,我知道了沒有制止就算了,難不成后面要和甘氏深度合作嗎?蕭安不會這么低聲下氣吧。”

    “哼,他管得真寬。那你怎么說?”

    蕭津渡:“我說這都是小事,沒必要讓我花費那么多心思去琢磨。他一聽估摸覺得不對勁了,說,甘氏這些年亂成一鍋粥,連他都不屑再和甘氏扯上什么關系,蕭安怎么還能自甘墮落真去和甘氏勾搭上。”

    “……”甘望舒當即咬牙,“他這人怎么那么喜歡在背后說人壞話,明明我回國的時候他還熱情不已地打電話跟我道喜,說甘氏終于還是回到我手上,也就是回到我手上才能穩(wěn)定發(fā)展下去,要是給其他人保準得江河日下。

    最近那個項目,他也是親自找的我,我拒絕了,他還好奇呢給我打電話。怎么轉過身就說是他自己不和甘氏合作了,虧我還跟你說那項目不錯你可以投。”

    “別理他。我說我,最近想換個道走走,甘氏的問題先不說,至于名嘉國際,近期應該不會有什么往來了,他不明所以,找我好幾次我都說忙,沒空見面。

    他這會兒熱鍋上的螞蟻呢,急得很。”

    她冷哼:“讓他急吧,我這輩子再給他一個好臉色我就跟他姓了。”

    蕭津渡投喂她吃葡萄,“不氣,我們望舒寶寶不氣這個。吃葡萄,你最愛的,釀酒必備。”

    “……”

    甘望舒一口咬住他的手指,他笑了,等她張口就看了看那食指上可愛的小牙印。

    “我們去吧,我們去赴宴。”她跟他說。

    “干嘛?”他不想去。

    “名嘉國際的晚宴都會有合影的,你知道吧,那年我就是因為看到你提前和那家伙合影,他發(fā)了朋友圈,我當時都在車庫了,臨時倒車跑路的。”

    蕭津渡慵懶的挑起眉:“真的?”

    “嗯,因為我覺得拍照的時候,你肯定會站c位的,而我也在,這事夠尷尬的,所以就走了。

    我去了北郊,結果你也去了。我在樓上發(fā)現(xiàn)是你的時候,都快抑郁了。”

    “……”他陡然失笑,“真抱歉啊,小祖宗,是我的錯。”

    “所以咱倆去一趟好不好?然后我們合照的時候站在一起。”

    “然后呢,我偷偷牽你的手?”

    她彎起眼甜笑。

    “行吧,去就去,不然姓鐘那老家伙,三天兩頭擱我面前說甘氏女總壞話。”他站起身要去看藥,“我得讓他知道,以后,在你人前得喊你甘總,在我這人后,得喊蕭夫人。”

    “……”

    什么蕭夫人???

    飯前蕭津渡端了一晚藥來給她喝,甘望舒正在激情四射地回復鐘承敏的郵件。

    蕭津渡見了,順嘴說:“登錄我的郵箱幫我也回一句。”

    “你平時怎么回郵件的?什么口吻。”她一邊切賬號一邊問。

    蕭津渡:“ok。”

    “……”甘望舒吃驚地看他,“你這么簡短嗎?”

    “跟合作方有什么好說的?”

    “但你跟我談工作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啊。我記得上次咱倆走郵件的時候你還給我留了很長一句話。”

    蕭津渡一手端著個她喝完藥的杯子,一手撐在茶桌上,居高臨下和她緊緊地四目交纏,“你是我老婆,他鐘承敏算什么東西?”

    “……”

    她咬住紅唇,沒敢說話,只是忍著笑直到他走了,才笑出聲。

    這個藥不苦,淡淡的甘味中帶一點點的澀,吃完甘望舒咬一顆葡萄就不覺得難受了。

    只是這藥一天要喝兩回,還都是飯前喝,這就需要很掐時間。

    所以飯桌上,蕭津渡吩咐家里的阿姨,工作日每天中午提起煮藥,在十一點左右就讓司機送到甘氏大廈去,晚上也提前在下班前煮,這樣他們下班后甘望舒回家就可以喝上了。

    甘望舒覺得這樣有點麻煩,跟他說:“我辦公室有休息間,我可以自己煮。”

    “你那么忙,哪有空盯著這藥,有點時間好好坐著休息。”蕭津渡想都沒想,一票否決,“咱后面一個月在這住就成,剛好入秋了,漓園風景也不錯。”

    “好吧,還可以每天喂喂魚,陶冶情操。”

    他莞爾。

    飯后蘭江灣那邊的阿姨給甘望舒帶了一些衣服過來。蕭津渡是不用帶的他每個房子都有衣服,但甘望舒回北市后就住到蘭江灣去了,也就只能把那邊的衣服搬過來。

    甘望舒跟著阿姨上樓去整理自己的東西。

    剛到臥室,眼見床頭柜上丟了一個袋子,那藥店logo格外眼熟,甘望舒眼角一跳,馬上過去拎起東西丟入抽屜里。

    她在床邊坐下,捂著發(fā)燙的臉在琢磨這個東西為什么白天沒有看到,難不成是剛剛才從車里拿上來的?

    也就是說,可能是司機要去洗車的時候才拿上來的?

    救命……

    蕭津渡昨晚沒有收拾車子……他只抱走了她,該不會衣服都沒收拾吧。

    她深吸口氣,又低頭去打開抽屜,把藥店的袋子抽出來,留下兩盒避孕套塞在最里面。

    但是有點塞不進去,她歪頭看了眼,里面有個金絲楠木盒子,眼熟。

    甘望舒取出來,打開,一只流水澹澹的白冰鐲子安靜躺在里面。

    蕭津渡進房,瞥了眼,頓了頓,接著二人隔著半個房間對上了彼此的眼。

    甘望舒眼底有些不自然,手里的東西忽然變成燙手的山芋,放下不是拿也不是。

    蕭津渡走過去,看了眼她空蕩蕩的左手手腕,“我記得,你之前生日的時候,ins曬了照片,戴了個手鐲。”

    “哦,那是我二哥送我的。”

    “你二哥,怎么也送你鐲子。”他調侃,“我倆喜好一致啊。”

    “我讓他送的。”她小聲說。

    蕭津渡定睛瞧她,這是他在那一年就懷疑過的,只是沒有敢確定。

    甘望舒在他炙熱得幾乎稍顯滾燙的目光下,忽然覺得時至今日,也沒必要藏著掖著這些事,就說:“他問我,有什么想要的禮物。我說,以前我有個鐲子,磕碎了,要不,你再送我一個。”

    蕭津渡徐徐屈膝半跪在她面前,眼角眉梢吊起來一抹弧度,看了看她,又捏起那只鐲子,再拿起她的小手,“其實這個鐲子不值錢,小幾百萬而已,但是當年送不了你太貴的,怕你打死我。”

    這事兒甘望舒知道。

    冰涼觸感從腕間彌漫到心頭,甘望舒手指收了收,又展開,微微轉過腕,食指勾了勾蕭津渡的手掌心。

    他笑了聲。

    “改日我給你送個新的,望舒,這幾年沒辦法送你生日禮物,憋死我了。我送個,女朋友版本的。”

    她輕笑,摸了摸現(xiàn)在的鐲子,“我還挺喜歡這個鐲子的,蕭總是有眼光的。”

    “那當然。”這事蕭津渡就不謙虛了。

    甘望舒把手攀上他的肩頭,彎下腰,湊近親他一口。

    …

    名嘉國際的年度晚宴在八月二十五號,那日剛好是七夕節(jié)。

    蕭津渡帶著司機到甘氏接人的時候,車里就放著一束裹在白紙中的紅玫瑰。

    甘望舒抱著花呼吸都淺了,呢喃:“好漂亮呀。這么著急啊,來接我路上還買花去啦。”

    “不是,辦公室里自己包的。”

    “……”

    甘望舒都驚呆了,扭頭看去,“你不工作,在辦公室給我包花呢。”她忍不住笑,想起那年在紐約他的公寓里,他也是一大早在家里包花,是粉色的,說紅色更適合送女朋友。

    她拿起他的手看,“讓我看看我家心愛的男朋友手扎成什么樣了。”

    他失笑,把她摟入懷,“不疼,一回生二回熟,再說第一次那會兒,扎心比較多。”

    甘望舒笑得不行,“真是對不起我們蕭總。”

    兩人聊東侃西,一路到了名嘉國際舉辦晚宴的酒店地下車庫。

    甘望舒把花放蕭津渡懷里,說:“我先上去。”

    “嗯?”

    “我先上,你等會兒再上,分開走。”

    “……”

    蕭津渡無奈地點頭,看著她推門出了車,“腳走路小心,鞋高慢點兒,有事找我啊。”

    甘望舒聞言,彎下腰搭在車玻璃上對著里面的人用氣息聲說:“你也不要太久,幾分鐘后就上去了,太久我會想你的。”

    他彎著眼睛滿腔無奈地點頭:“行。”

    甘望舒揮揮手,馬上攏著她的披肩往電梯走。

    不遠處一個電梯門開,出來了鐘承敏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貌似下來送客。

    送走了人,他扭頭就看到了甘望舒,“喲,甘總來了。”

    “鐘先生,好久不見。”

    他握了握手后熱情不已地說請她先上去,他注意到蕭津渡好像來了。

    鐘承敏送下來的人蕭津渡認識,是他曾經在美國認識的一個朋友,但人大部分時間在國內生活,以前見面不算多,這幾年他回國后聯(lián)絡才多了起來。

    車子開過他這邊的時候,停下來,隔著車玻璃二人對了一眼,說了兩句話,對方才走。

    鐘承敏還不知道蕭津渡最近一改本色換了邁巴赫開,但是他略略認識蕭津渡的司機。

    所以眼見他送下來的男人和那車子在說話,他就知道一定是蕭津渡。

    他們倆認識鐘承敏知道,剛剛那人還在樓上問他,蕭津渡是不是還沒來。

    鐘承敏和甘望舒擦肩而過馬上走了過來,到窗邊一看,笑容滿面:“喲,蕭總來了。”說著見他懷里的紅玫瑰,“這是……”

    “前兒才收了小蕭總的喜柬,怎么我們蕭總也有喜事啊,今兒該不會只是順道來打個招呼吧?可別啊。”

    不遠處并沒有著急進電梯的甘望舒往這一看。

    蕭津渡慢吞吞地放下花,“說不準,一會兒看看吧。”

    “說起來,剛剛我才碰到甘氏的那位女總上樓,蕭總除了這一位不待見的人,也沒什么事兒了,你就留下來,別走了,哪怕是見了人家甘總,你還能怕人家嗎?”

    蕭津渡故作整理一下衣著,但笑不語。

    鐘承敏換了話題:“說到女總,你這是,和京城哪個名媛千金談著呢?居然是一點風聲都沒透露啊。”

    蕭津渡怎么會不知道他打探這些的意思,不就是變著法的想和他有關的人扯上關系,好再拉點蕭安資本的投資。

    整天惦記他那三兩鋼镚。

    他一邊推開車門一邊道:“鐘先生覺得呢。”

    “那我哪兒能知道。”他樂不可支,“數(shù)你最神秘。”

    甘望舒遠遠看到蕭津渡下車,轉身火速鉆入電梯,狂摁關門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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