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裝騙人的主播(17)
網絡上的紛爭過去了一段時間, 大眾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互聯網的新鮮事太多了,琢光戀情一事鬧得風風火火, 如今也遠離了大眾的視野。
熊貓平臺的其他主播就不是很高興了, 掙人氣掙了那么久, 結果半路被人摘桃子, 而且琢光直播的那些話不就意味著結果相當于早就內定了嗎?
他們能甘心才有鬼。
對此熊貓平臺也有補償的方式,那就是十個主播輪流和YDG在空閑時比賽直播,對于雙方都是有利的,尤其是熊貓平臺更是賺大了。
琢光也點頭同意, 只要他答應, 這件事就輕而易舉定下來。
結局當然是皆大歡喜。
轉眼間就到了雩祈小組作業上交的時間了,他當然是這個登臺上去總結的匯報人。
自己辛苦了那么長的時間,摩拳擦掌也要把小組作業給弄好, 讓那群看不起他的家伙好好瞧瞧他的實力究竟怎么樣!
他不是沒看見今天寢室那三個狗東西黑沉沉的臉色,只是他弄不明白這幾個人是在發什么顛,自己明明老老實實在參與小組作業,勤勤懇懇兢兢業業沒摸過一次魚, 這幾個家伙憑什么還給他擺臉子看。
他當然不高興了,臨到上臺都沒跟他們講一句話,這下幾人臉色更是黑得和炭沒什么區別了。
杜喬木他們當然不可能是因為小組作業對雩祈有意見,這本來就是他們勾搭雩祈的借口, 他們氣得是另外一件事。
孟鴻影把手機屏幕里的照片不斷放大放大再放大, 豪車的車標清晰可見,這輛車的價格是不少人窮極一生都難以觸及的。
照片上戴著口罩和腦子的男生剛從豪車里下來, 眼睛是彎彎的,看得出他心情不錯。
幾張照片都是不同的車, 同一個人,朝著開車那人揮手說再見。
恐怕好幾次雩祈來學校,和他們完成小組作業都是由豪車接送的,有一張還是雩祈探頭進車里面,和對方接吻的照片!
三個人面色不由冷沉下去,尤其是看見發帖的標題的時候:
【嗚嗚嗚校花被人拱了,果然只有有錢人才能配得上美人是吧。】
陰陽怪氣可見一斑,孟鴻影聯系這人立刻刪掉帖子,否則就搞他造謠和侵犯別人肖像權,讓他當著全校道歉。
在他發完消息不到三分鐘帖子就消失不見了,實際上他還保留了一些證據,絕不讓這種惹是生非亂嚼舌根的家伙好過。
杜喬木唇角上揚,看著是笑意盈盈的模樣,不過那笑意卻不達眼底,冷得厲害。
他溫柔地說:“我們最好還是問問小祈的具體情況,如果只是誤會的話,冤枉了小祈,他恐怕會更討厭我們。”
王修點頭:“你說的很對,照片也有可能是借位拍出來的,只是豪車接送說明不了什么。”
孟鴻影一錘定音:“那就下課再去問他!”
雩祈在講的時候正得意呢,他條例清晰口齒伶俐,敘述起來不知道比前面幾個小組好多少,連老師都在不斷對他點頭肯定。
哼哼,寢室這幾個人肯定也要對他甘拜下風……
雩祈一個錯眼,就發現他們那群人坐在一起全在看著手機,圍在一起討論著什么,根本沒注意他的匯報!
他要從魚氣成河豚了!!
一下課,雩祈就把書包甩在肩上,氣沖沖地離開。
他以為自己會瀟灑自如地離開,結果還沒走到半路就被人拖進廁所。
雩祈要氣死了,張嘴就是:“四個人在一間廁所你們都不嫌擠嗎?!”
還是四個高頭大馬的男生,其中有個更是體育生,也不知道這幾個人是怎么想的。
杜喬木都愣了下,他輕笑:“還以為你會質問我們是不是在霸凌你,沒想到第一句居然是這個,真不愧是你啊,小祈。”
雩祈高傲地抬了抬下巴,哼了聲:“我又不是會任由別人欺負的軟包子,你們要是敢對我動手,我就報警把你們通通都送進去。”
自打在網上罵琢光被正主逮住,還挨了對方好一通欺負,最后人也賠了進去后,他就潛心研究——指的是刷視頻——看生活中日常哪些行為是違法犯罪,爭取在法律允許內大鵬展翅。
要是別人敢對他們說這些話,杜喬木幾人絕對是不會跟對方客氣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中出西施,雩祈高傲的樣子就是十分可愛。
杜喬木還伸手做了以前從來不會做的事——捏捏雩祈臉上的軟肉,盡管最后還是被拍開了。
雩祈不耐煩地說:“有什么事趕緊說出來,我忙著呢,而且這里好擠,味道也一言難盡,我不想一直待在這。”
他又警惕地思考,宿舍這三人要說什么事情,非得拖進隱蔽的廁所,不能在外面好好談嗎,難不成是進傳銷了?
另外三人完全不知道他腦洞能這么大。
幾人面面相覷,最后由孟鴻影主動開口:“這幾天用豪車接送你的人是誰?”
雩祈沒想到他們把自己圍在這里就是問這種問題,頓時也來了點火氣,非常不高興地說:“和你們有什么關系?”
杜喬木也能猜測到雩祈不配合的態度,他試探性地問:“是你的男朋友嗎?”
他其實問得很艱難,男朋友這幾個字在舌尖上滾動時都有種苦澀的滋味。
雩祈不知道他們是從哪知道的消息,雖然還是很不樂意,但還是點了點頭:“嗯。”
另外三人大驚,沒想到他承認得這樣干脆,一點猶豫都沒有,不就說明了那個所謂的男朋友深得他心嗎?
一想到這里,感覺心都像是破了個大洞,深呼吸都是吞了玻璃渣似的。
他們之所以三個人合作,就已經是各退一步的局面了,可是那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野男人打破了這個局面,居然搶先一步和雩祈在一起。
三人頓時怨氣跟鬼似的,濃郁得嚇人,就連雩祈都驚了一跳,嘟囔道:“干嘛這種表情,搶先脫單是我不對,你們也可以找喜歡的人啊。”
他腦子轉得慢,混沌地思考:“欸,不對,你們怎么知道是男朋友而不是女朋友,你們看到他的照片啦?要不要下次我介紹他給你們認識認識。”
他肩膀下塌,放松不少。
既然只是問男朋友的事情,那就沒什么大事了,現在他們和網上的寢室其中一個交往了男/女友,另外幾個就三堂會審差不多吧,這恰恰就是關系恢復融洽的證明。
雩祈的想法從來天真,沒注意到因為他這句話徹底黑了臉的另外三人。
“為什么你要交男朋友?”
孟鴻影幽沉的聲音嚇到了雩祈,他心臟在不受控制地狂跳,等回過神又有些羞惱:“我交不交男朋友,和你有什么關系啊?”
孟鴻影這人真是太過分了,管天管地居然還管他交不交男朋友。
他以為他自己是誰!
“既然你要交男朋友,為什么不從我們寢室中挑選,為什么我們不行?”接二連三的問題把雩祈都給砸懵了,而這人還在繼續散發怨氣,“因為那個人有錢嗎,我們也不差啊,絕對不會虧待你。”
“你、你們倒是管管他啊,說的什么亂七八糟的話。”雩祈往后退了一下,但衛生間里的隔間本來就逼仄得要命,他再怎么后退也依然在和另外幾人呼吸交融,脊背還抵在了王修的胸口。
體育生的肉/體是石頭做的嗎?
雩祈撞上去那瞬間,肩膀都被砸得有些痛,還悶哼了聲。
他注意到這幾個人微變的臉色,連眼神都變得幽深了不少,瞬間嚇得說不出話來。
杜喬木沒有讓孟鴻影唱獨角戲,他也正了正神色,跟雩祈說:“你現在也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吧,沒錯,我們一整個寢室都喜歡你,準確來說,是暗戀。”
太直白了吧!
雩祈臉都失去了血色,他多么希望杜喬木只是在開玩笑,可是那認真的態度,和另外倆人沒有反駁的姿態,就證明了對方所說屬實。
他仍然還想掙扎:“你們是不是在玩什么真心話大冒險啊,輸了就要對我做這種事。”
一直保持沉默的王修突然開口:“他說的都是真的,我們一個寢室開開心心不行嗎。三個人一起喜歡你,難道不比那一個人好多了?你想要什么我們都可以滿足你。”
都說體育生陽光開朗,善于交談,所以對他們的刻板印象是普遍渣男,交女朋友跟換衣服似的,校園墻里掛得最多的就是他們這些體育生怎么腳踏幾只船的。
王修在雩祈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沉默寡言,他還是第一次聽對方說這么多話。
“我可以幫你洗衣服、洗內褲都可以。”他古銅色的臉頰微微泛紅,“你的作業杜喬木也可以幫你解決,錢的話有孟鴻影,完全不用操心。”
其余兩人開口了,說的話是:“對。”
雩祈好希望自己現在是正做夢,他遇上的究竟是什么奇葩的寢室文學啊,他一點都不覺得心動,三個人他怎么可能承受得住,一個鄧川柏就要了他的老命了。
寢室的三人看起來好變態的樣子,說不定還會要求他們一起。
會死的好嗎?!
他不要!
女裝騙人的主播(18)
“跑這么快, 背后有狗在攆啊。”面前一陣喧囂的風揚起,有人看著往前一路狂奔的某道身影,忍不住吐槽。
可不就是有狗在攆嗎?
雩祈一路跑到校門口, 撐著雙膝大口喘氣, 郁悶地鼓起了雙頰。
他是在孟鴻影說出那句“三個人不是更能滿足你嗎, 周一周二王修, 周三周四我,周五周六是杜喬木,還有一天留給你休息”之后,直接甩出一巴掌。
他沒怎么用力, 但孟鴻影也許是第一次受這委屈, 直接當場呆住,其他兩個也愣住了,趁著三個人都在走神, 他趕緊打完人就跑。
要不是動作干脆利落,差一點就要被拉住了。
幸好跑得快,他一點都不想吃三根。
好在這個學期已經結束了,他決定以后再也不會跟他們有任何交集!
他氣還沒喘勻, 一輛車慢慢在他面前停下,按了響聲喇叭引起他的注意。
雩祈看到熟悉的臉后,就開車門上去坐下,動作一氣呵成, 流暢熟悉。
鄧川柏開玩笑:“你是去做賊了嗎, 怎么跑得那么快。”
雩祈沒有理會他,聽見一連串倉促的腳步聲后, 他直接后仰趕緊把車窗升上去,阻隔外面的視線。
鄧川柏看了外面東張西望, 似乎在找人的那三個男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老婆就在旁邊小聲地催他走了,他也沒猶豫,驅車離開。
他不動聲色地問:“那幾個人是誰,為什么追你,你搶人家老婆啦?”
只是隨口一問,雩祈臉上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其中還有驚訝和無言以對,漂亮的小臉滿是糾結。
鄧川柏:“……不會吧。”
誰能比他老婆好看?
所以真相顯而易見——
“他們三個在追你,我的意思是,都是喜歡你的?”
雩祈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鄧川柏微微一笑,怒火在胸腔里沸騰。
很好,網上有人天天喊他家寶寶老婆,現實當中也有人揮著鋤頭挖他墻角,當他這個老公人死了嗎?
回去之后他就抱著雩祈鬼哭狼嚎:“好歹給我一個名分吧,讓那群家伙知道你是有夫之夫,別再來隨便糾纏你!”
雩祈冷酷無情地推開他:“我們都已經官宣了。”
鄧川柏委屈巴巴:“可那只是網上,現實當中你的朋友可不知道你都已經脫單了,好歹發個朋友圈,確認一下我的地位吧。”
雩祈張了張嘴,很想告訴他,今天追他的三個室友,其實知道他有男朋友的事。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沒有挖不倒的墻角,只有揮不動的鋤頭,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思考了一下還是算了,現在那些人不在,他說這些話也只能引起家庭矛盾——今天別想下床。
“好吧,發朋友圈。”最終還是抵不過鄧川柏的軟磨硬泡,他點點頭表示同意。
鄧川柏這下就有的弄了,他非常快速地和雩祈貼在一起,頭頂燈光打下來的影子是倆人接吻的姿勢。
鄧川柏咔嚓咔嚓一連拍了好幾張,狗狗搖尾巴似的讓雩祈發朋友圈。
雩祈也順了他的意,直接鮮花加文字:【男朋友】
配上之前去看熊貓,鄧川柏給自己拍的照片,湊齊了九宮格之后,他就直接發出去,很快就收獲了不少點贊和祝福。
他拿著手機懟到鄧川柏面前:“這下高興了吧,哼。”
鄧川柏就抱著雩祈就親,樂得跟什么似的。
其實鄧川柏空閑的時間并沒有那么多,對方平時還要訓練,接下來就要準備一系列比賽了,還有俱樂部安排的活動,能跟雩祈膩歪的時間沒多少。
雩祈就非常縱容他的行為,畢竟暑假一到,他的空閑時間是多了,可鄧川柏卻忙碌起來。
最近直播間里都是[嫂子開門,我是我哥。][魚魚一個人多寂寞啊,我不介意成為你排解寂寞的工具。]
原本他以為的戀情出來后大量直播水友脫粉也不存在,最后他們還酸溜溜地表示:
[好羨慕琢光啊,魚魚的嘴巴看起來就很好親的樣子,私底下是不是都被琢光嘬腫過。]
[嗚嗚嗚上次魚魚嘴巴紅紅,是不是琢光那狗東西干的好事。]
[魚魚這么乖,肯定經常獎勵那個狗東西。]
雩祈很感動,當然,也相當心虛,他之后肯定會選擇退圈的,畢竟他是男孩子,要是當著公眾的面承認的話,影響不太好。
可件事也隱瞞不下去,久了容易暴露,可對他的粉絲來說,多半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
所以他現在無比糾結,決定拖一陣是一陣,先當個縮頭烏龜吧。
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該選擇女裝騙人的。
這就是個定時炸彈,一不小心就會被炸得體無完膚。
不過比起從前勤快地直播,他稍微降低了一下直播的頻率,想來之后慢慢退出直播這個圈子,粉絲們也很快就能適應。
抱著這樣天真的想法,雩祈心里是不怎么擔心的。
電競比賽中上半年的小組賽結束了,接下來就是淘汰賽和MSI決賽,雩祈準備在YDG打比賽時去現場觀看,就當見識一下了。
他之前可是YDG琢光的黑粉,怎么可能花錢來現場,當然是網上看直播了!
絕對不讓琢光占半點便宜。
現在好了,該被占的都占完了。
他還是第一次來現場呢,他義正言辭地拒絕了鄧川柏想要帶他過去的想法,表示對方現在應該專心致志比賽,他一個大學生當然能輕而易舉地找到正確的位置所在。
直到他老半天都沒找到進門的地方,還是工作人員注意到他跟無頭蒼蠅亂轉似的,過來告訴他準確的位置。
雩祈狼狽進場。
他摸了摸臉上的口罩,發現沒有任何問題之后就溜溜達達到了里面,轉頭就發現了應援臺。
他在YDG應援臺子上看到了不少應援物——手幅、口罩、小卡、明信片……種類還是蠻多的。
結果一看領應援物要求:YDG和琢光的超話等級要八級,隊粉和個人粉的應援物是分開領取的。
而雩祈兩個都沒有。
他還在遲疑時,發應援物的兩位小姐姐都已經發現了他。
其中一人眼睛尖,指著他的臉,尖叫仿佛堵在了喉嚨口:“你、你是那個……!”
她的話還沒有說出來,雩祈就食指覆在口罩上,小聲地噓了一下。
對方收到了他的暗示,立馬閉緊嘴,只是微微泛紅的臉頰表現出她的激動和驚訝。
雩祈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人認出來,他特地還換上做了造型的假發,最后口罩也換成了可愛型的,走的更是和平時網絡上清純款不一樣的風格,而且網上和現實還是有那么幾分差別,沒想到對方那么火眼金睛。
“魚魚,你今天是來看琢光比賽的吧!”小姐姐興奮地說。
雩祈點點頭,臉頰紅紅,多虧戴了口罩可以遮掩一下。
小姐姐一把將扇子塞給他,還有應援的熒光棒:“你比網上看到的還要漂亮呢,琢光看到自己女朋友來了,肯定會很高興。”
雩祈想到自己的性別,難得有些心虛。
不過他戴著口罩,小姐姐怎么看出來他好看的,多半也是恭維吧。
他接過應援物,小聲說了句謝謝,很有禮貌地說了再見,并且很慶幸她們倆沒有問自己要超話等級,不然他就要暴露了!
那兩位小姐姐在他走后激動地討論。
“琢光真的是好福氣。”
“魚魚好乖好有禮貌,好漂亮啊!!”
進場的雩祈并不知情,他慢吞吞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此時選手也已經就位,大屏幕上顯示著雙方對戰的影像,還有戴好耳機,正襟危坐的選手模樣也投放在大屏幕上,微表情都可以看得清楚。
甚至連YDG輔助前幾天吃上火冒的痘都給放大播了出來。
不過電子競技,菜是原罪,大家過來看比賽都不是為了看臉的。
解說員也已經就位,一男一女,說話幽默風趣,講解也相當到位。
雩祈坐在位置上,聽著屏幕上的兩位解說員捧哏逗哏似的一唱一和。
“今天琢光打法有點兇啊,像是不給對手留余地似的。”
“哈哈哈哈,他現在給我的感覺就像是自然界在雌性面前炫耀自己本領的雄性。”
“我倒是覺得像吃了炸藥包。”
“不過琢光并沒有一味地激進,穩中向好,節奏一直都在YDG這邊,這下TP那邊就吃力了。”
雩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上的英雄人物大亂斗,如果不懂行的來看,就是一堆紛雜絢爛的技能亂丟,幾個小人打在一起。
懂行的都知道,節奏已經被YDG完全拿捏住了,勝利的天平已經倒向了YDG。
淘汰賽,他們必是第一。
雩祈稍微坐直了身體,目光炯炯地看著屬于琢光操作的英雄人物。
從前他是以挑剔的眼光來看,哪怕是在當對方黑粉的時候,都覺得鄧川柏強得離譜,更別說現在了,他看對方當然是哪哪都好。
女裝騙人的主播(完)
“由琢光操縱的英雄燕雀走到了水晶, 距離TP的打野、輔助復活還有三秒兩秒一秒!!哎呀,很遺憾,水晶沒能撐到他們復活, 這一局的勝者是——”解說員的嘴就像是機關槍似的突突個不停, 他語速快得叫人吃驚。
不過現在沒人在意他究竟是在說些什么了, 所有人目不轉睛地望著大屏幕, 順著解說員的話大聲吼出去。
“YDG!!!”
聲浪一波一波地傳遞出去,如同千軍萬馬之勢在觀眾臺上此起彼伏地響起。
尖叫、狂歡和嘶吼聲,YDG的粉絲更是拼命地揮舞中手中的應援物,情緒激動且亢奮。
以前雩祈都是看直播, 從來都沒有深入到過線下, 完全不理解現場的人為什么會那么激動,像是發了瘋一樣。
但是現在,受了現場的氛圍感和勝利的激動感染, 他身上也浮起了細密的小疙瘩,胸腔鼓噪著,心情莫名也跟著激動起來。
心口沸騰著說不出的感慨,臉都激動得漲紅了。
雩祈并不知道, 攝像機不只是會忽然掃過觀眾席,偶爾還會給某個觀眾特寫,直播間的水友和現場的觀眾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他恰好就在內。
水潤潤的眼睛凝視著上方的游戲界面,亮得驚人。
他過分出色的相貌也得了后臺操縱者的偏愛, 鏡頭特地在他臉上停留了半天, 哪怕他戴著口罩,露出來的一雙眼睛也過分漂亮。
[臥槽, 這是魚魚吧?]
[嫂子來咯,琢光有福啦。]
[誰不說一句琢光福氣真好, 嫂子好好看,亮晶晶看向琢光的時候,我要是男的我也心動。不,其實我現在也心動了……]
不只是直播間水友們發現了雩祈,現場的觀眾們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還引起了小小的騷動。
不過騷亂沒引起多久,就被接下來YDG他們上臺領獎的畫面給吸引住了。
雩祈和鄧川柏對視上,前者在看到了彩帶光芒加身,手捧獎杯的冠軍成功登臺后,趁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舞臺上,他趕緊溜走,以免留下來被圍堵。
鄧川柏已經不是第一次獲得勝利了,這種對他來說都能稱得上是小場面,然而這一次有很大的不同,區別在于他喜歡的人來看他熱愛的事業收獲了成功。
這種成就感是無與倫比的,好比三伏天喝下一口冰水——暢快。
可惜他的情緒還沒完全醞釀出來就被雩祈驟然打斷——后者鬼鬼祟祟地彎腰俯身溜走了,快得宛如一陣龍卷風,拂一拂衣袖,不帶走半點云彩。
鄧川柏:“……”
比賽結束之后還要采訪獲勝感言,為了找老婆,他三言兩語就結束了這次談話。
以前他的話就不是很多,經常來采訪他的欄目人都已經習慣了,以往絞盡腦汁取的標題都是琢光對比賽勝券在握,天才選手的自信之類的鬼話。
現在好了,直接改名為天才選手草草結束訪談只為尋妻,欄目人都沒想到自己這一期隨意取的標題竟然格外符合大眾心意,點擊量直接超標。
看來吃瓜還是大伙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
鄧川柏回到休息室就準備去找經理請假找雩祈,沒想到他在休息室就看見了雩祈的身影。
“經理找人把我帶過來的,免得你再去浪費時間找人啦!”
雩祈轉過頭看,笑出幾顆小白牙,眼睛也彎成了月牙,看起來很討喜。
所以說姜還是老的辣,經理是個過來人,對這樣的場面早就習以為常了,早早把人找來,省得再費功夫。
鄧川柏跟只大狗似的,見到雩祈就搖尾巴,還興沖沖地跑過去把人抱起來:“你剛剛看到我的厲害沒有,是不是更喜歡我了?”
一點也沒有剛見面時的成熟穩重。
雩祈一想到第一次見面,他就是被這樣一個二傻子嚇得哆嗦,就有種顏面無存的羞恥感。
不僅僅只是他震驚,YDG的其他人也沒能好到哪里去。
YDG打野琢光是個無情冷漠、殺伐果斷的大魔王這個稱呼不是叫著好玩的,他是真的狠啊,其他人誰都沒在對方手中討到過好。
何況都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熱血年輕人,針鋒相對時誰也不饒誰,就用游戲做比拼,他們也是真的被琢光揍得鼻青臉腫過,一點也不敢小看對方。
那會兒琢光年紀也小,當然不會給他們留面子手下留情,也不愛跟他們說說笑笑,人又有頭腦,導致他們一致認為對方高冷范兒十足。
沒想到只是他們壓根沒能打開琢光的“心防”,不知道原來高冷外表下的本性竟是個傻子。
好在這只是個小插曲,鄧川柏很快就帶著雩祈跟自己的隊友相互介紹。
彼此熟悉之后,就一起去團建。
既然是大獲全勝,當然要慶祝一次,眾人最后選定的是火鍋。
YDG的隊員們,除了射手脫單以外,其實全員單身狗,再多的就是現在的打野鄧川柏也悄悄脫單,讓所有人都沒想到。
鄧川柏這人看上去除了電競以外與世無爭,斷情絕愛,誰能想到他竟然搶先一步告別單身。
眾人無比好奇細節。
上單沾沾自喜:“是相親認識的吧,之前川柏還跟我說過。”
輔助推了推他的肩膀:“好小子,你們瞞得可真夠深啊,現在才告訴我們。”
還坐在里面默默涮火鍋的雩祈呆住。
相親?他怎么不知道。
鄧川柏皮笑肉不笑地說:“是啊,說起來,媒人還是你呢。”
上單吃驚:“我?”
見眾人全都詫異地看過來,他不服氣了,振振有詞地說:“要是我認識這么好看的人,還能介紹給你?當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自己拱了這顆水靈靈的白菜呀!”
雩祈還沒來得及尷尬,就見鄧川柏殺氣四溢的目光朝著上單而去,后者差點被辣椒給嗆住喉嚨。
“我、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沒有真的想要搶人啊,我哪有這個能力跟你搶啊!”
他這話可是實話實說,并且還在為剛才鄧川柏的話摸不著頭腦。
他百思不得其解時,鄧川柏幽幽提醒他:“黑粉。”
這下不光是上單驚訝,連雩祈都尾椎骨一麻,他之所以被鄧川柏吃得死死的,不正是因為在幾個月之前,自己黑粉的身份曝光了嗎?
聽鄧川柏這么一分析,不就意味著自己的身份暴露多半跟他的隊友上單有關系么?
雩祈涼涼的視線落在了上單身上,后者也猛地反應過來:“那個【拉子今天輸了嗎】是你?!”
上單可真是目瞪口呆啊,任誰都想不到,鄧川柏會跟在網上黑天黑地狂噴自己的人在一起,而且雩祈這樣漂亮一小孩,化身電競噴子時連他都甘拜下風,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其余幾人滿頭霧水,卻也清楚這是琢光的黑稱,再聯系這個昵稱,分明就是琢光小黑子才會取的名。
再看雩祈面色凝重地點點頭,眾人頓時鴉雀無聲,嘴巴張了張,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隊內的輔助已經算是口才好的了,可是面對這種情況也還是麻爪,他也鬧不懂這究竟是小情侶之間的癖好,還是琢光個人的愛好了——興許這家伙就是不稀罕喜愛追捧自己的人,就好罵自己這一口呢。
“到底怎么回事啊?”射手實在是憋不住心里話,連聲問道,“好歹把事情告訴我們,別讓我們蒙在鼓里嘛。”
他們也是愛好吃瓜的猹,非常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上單訕訕一笑:“前幾個月,我在網上發現了一個喜歡噴琢光的人,于是把這人的存在告訴了他,想要他給這人一點懲罰,別那么囂張。”
雩祈默默舉手接話:“那個人就是我,我已經知道錯了,并且深刻反省自己的錯誤。”
鄧川柏扭過頭,把腦袋擱在他肩上,甜絲絲地說:“這就是緣分嘛,你有什么錯呢,你只不過是年紀小不懂事而已。”
眾人:“……”
戀愛腦沒眼看。
團建在眾人的打打鬧鬧下結束,接下來當然是各回酒店,各找事干了。
鄧川柏當然是肩負著送老婆回酒店的任務了,他身后那看不見的尾巴搖得更有殘影似的:“今天晚上去我那住!”
雩祈:“……你想的還挺美。”
頂著鄧川柏可憐兮兮的眼神,他默默別過臉:“下不為例。”
鄧川柏美滋滋地靠在他肩膀上,選擇打車回家。
等車時,雩祈在玩手機,沒注意到身邊人的氣勢驟變。
8658:【宿主,好消息,主系統那兒現在已經破解到一半了,關乎您愛人這邊,碎片還需要集齊,但離最后的勝利應該也不遠了。】
鄧川柏眸光幽深地盯著玩手機的雩祈,緩慢說:【我自然不愿他受一點罪,好在每次都能扼制住他干壞事最后落得凄慘潦倒的結局,我要他的命數永遠喜樂平安。】
8658積極地說:【有您在,這一切還不是手到擒來,你們也絕對會幸福美滿的。】
講話就是要投其所好,8658以前從來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殺伐果決、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連主系統都敢玩弄的宿主居然會是個戀愛腦,如今知道了,當然是順著對方的心意。
鄧川柏似笑非笑地說:【你倒是個馬屁精。】
8658僵住,輕咳兩聲。
不過鄧川柏并沒有為難它,反而還給了它一點小獎勵。
打一棒子再給顆甜棗,他做得非常嫻熟:【辛苦了,在對主系統下手時,記得隱蔽。】
8658非常感動:【是!您在這個世界也要注意安全,祝您夫夫生活愉悅美滿。】
鄧川柏收下這話,最后當然是毫不猶豫地揮開8658,不希望對方打攪到他接下來的□□生活。
(完)
當龍傲天綁定寵妃系統(1)
月明星稀, 夜涼如水。
墨色濃稠籠罩著群山,寂寥月輝冷冷灑落。
樹影婆娑,安和靜謐又死寂得令人畏懼, 草堆窸窸窣窣, 樹葉晃動, 晝伏夜出的動物深藏于郊野。
“晏鳴珂, 你大爺的!王八蛋!”唾罵聲驟然打破了此地的寧靜,驚起了樹上棲息的飛鳥,撲騰撲騰一陣亂飛后,連草堆里的動物都被驚醒。
松鼠在枝干上跳躍兩下, 抱著松果, 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叫嚷的人不見影子。
“跟著你果然沒什么好運氣,啊啊啊, 氣死我了!”
本來靜了一會兒的聲音又突然冒了出來,驚得松鼠沒抓住手中的果子,刷地一下掉下去,它搶都搶不贏。
在那小豆子似的黑眼珠里盈滿了悲痛時, 那松果也啪嗒一下砸進深洞里,正好掉在一個人腦袋上。
“哎呀,什么東西!”這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瞧著十八九歲的年齡, 生得唇紅齒白, 玉貌花容,他扎著高高的馬尾, 劉海落在鬢發兩旁,眼睛溫潤明亮, 白凈又好看。
若不是他身著的錦繡綢緞是男裝,脖子上又有醒目的喉結,怕是容易被人誤認為女子。
少年聲音也是清朗干凈的,只聽他嘟囔著:“真是的,好倒霉啊,喝涼水也塞牙縫,現在還被松果砸頭。”
他就要繼續碎碎念下去,卻突然被一道寒冽的聲音不耐打斷。
“別念了,省點口舌和力氣吧。”
雩祈抬起頭,望向說話的那人。
雖然洞底昏暗無比,可借著那月光,也能勉勉強強瞧出面前這人的容顏。
卻也是個年歲不大的少年人,生得俊美無儔,眉眼鋒利,鼻若懸膽口若涂脂,臉龐要稍比他冷硬不少。
月光下稍能辨認出這人穿得一身玄色衣袍。
既能看清這人的臉,當然也能瞧見他那無比難看的神情。
雩祈沒再招惹晏鳴珂,而是圍著洞底繞了一圈,期間還小心翼翼避開盤坐在中央打坐的少年。
洞底約摸有七尺的直徑,從底部到高處,約摸有三棵成年巨樹的高度,而這個洞內也不知有何禁令,他們體中的真氣竟然一絲也調度不得,御劍也更加不可能了。
兩旁光滑無比,又無任何可攀巖的工具,輕易不能向上爬出去,只能坐以待斃。
雩祈托腮嘆了口氣:“究竟該怎么出去。”
他意外摔進來,要不是有晏鳴珂不知真好心還是假好意給他緩沖一下,救下他,可能他肋骨腿骨得摔斷幾根。
思及此,他又覺得有幾分別扭,這晏鳴珂就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自己對他那么壞,對方真的會爛好心救下他?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恰在此時,身旁飄來一陣陰風,幽幽的聲音自耳旁響起:“雩祈,你有沒有覺得身體有哪不對勁?”
雩祈當時就被嚇得往身邊一跳,那聲音聽著很不對勁,一句話里帶著三次喘,在這幽涼的夜晚居然還有幾分熱意。
沒有鬼才怪了。
他想起一件事,頓時心更虛,人更慫。
晏鳴珂一看他這幅模樣,就知道此事跟他脫不了干系,當即就掐著他的脖子逼問道:“此事跟你有關,是你做的手腳?”
看似疑問句,實際已經把兇手鎖定在他身上。
雩祈:“……”
他額前流下一滴冷汗,不自在地說:“既然你都知道了,那還問我做什么?”
晏鳴珂被他理直氣壯的態度弄得一噎,似是沒想到他現在都已經在劫難逃了還那樣囂張,真不愧是他們這些修仙世家的子弟。
傲慢且無禮,囂張又無腦。
他的眼中生出幾分殺意:“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殺人越貨在秘境中時常有的事,即便這個秘境是幾個世家開出來專門給小輩歷練的又能如何,并非半分危險都無,每年死在里面的人自是不少。
雩祈當然不懷疑晏鳴珂這話的真實性,這狗東西絕對是說到做到。
“救我又殺我,你還真不嫌麻煩。”雩祈嘀咕著。
晏鳴珂被他這話弄得有點無語,連殺意都去了幾分,他捏著對方脖子的手緊了緊:“把解藥拿出來!”
雩祈快喘不過氣來了,他抓著晏鳴珂像是兩只鐵鉗的手,悲傷道:“我也沒有啊!”
他要是有的話,也不至于這樣發愁了。
“我還以為你沒碰那水,只有我倒霉喝下那下了藥的水呢!”
他心里也覺得委屈呢。
功力越強,身體素質越好,那藥效就發作得越快。
晏鳴珂想來是比他先一步飲下那水,可他晚發作半天,不也就意味著對方實力和能耐都比他強嗎?
這讓雩祈生性驕傲又狂妄的人怎么受得了,他原就以晏鳴珂為眼中釘肉中刺,以前把人當成目標,看著這位別人家的孩子拼命鍛煉自己。
后這位天之驕子竟在一次偶然間自毀長城,斷了根脈成為廢人,本以為對方從此以后會一蹶不振,永遠落他一步,沒想到還是他想多了。
他晏鳴珂永遠都比一鳴驚人。
這下脖子上的手徹底移開了,晏鳴珂神色冷淡。
雩祈意外道:“你不殺我了嗎?”
他的眼底還有幾分天真無害,不過他不覺得晏鳴珂是什么善心之人。
“不了,我怕蠢笨會傳染。”
晏鳴珂又回了原處閉目打坐,沒有要搭理雩祈的意思。
雩祈:“……”
他就知道晏鳴珂狗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來!
氣死他了,那句話的意思不就是嫌他笨嗎?他只是動手腳的時候失誤了而已,這才讓晏鳴珂這個狗東西抓住了把柄,還害得他現在也只有等別人救命。
這里一沒有珍寶靈獸,二沒有仙草靈藥,有誰會樂意踏足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他晏鳴珂也真是的,不就是小小情毒嗎,這都忍不下來,還在那里不想著自救而是等死。
被雩祈鄙視的晏鳴珂并非他想的那樣在坐以待斃,而是在心念中和人交談,準確來說,此物名為為“系統”。
晏鳴珂直截了當地問:[你手中可有何解毒的丹藥?]
回話的那道聲音似幼童,又帶著某種說不出的,不似人聲的質感:[有,但你現在并沒有足夠的積分,所以無法購置解毒丹。]
晏鳴珂手上唯有的,還只是系統附帶的新手大禮包送的膚如凝脂丸,食用之后皮膚就會吹彈可破,白皙無暇。
沒有用不上的道具,只有不會用道具的廢物。
此物當然能用于敵人身上,可問題是他現在需要的只是解毒丹。
晏鳴珂又問:[不能賒賬么?]
他擰起眉頭,呼吸也愈發粗重,現在出不去,便是泡個冷水澡將身體冷卻一下都做不到,于是看雩祈的眼神就愈發不善。
系統回答他的話是不行。
[因宿主之前拒絕做任務,經判定,無法獲取賒賬資格!]
聽著這一板一眼的答案,晏鳴珂也是一陣無言。
系統給出來的商品都是精品,用在敵人身上也能去些巧,任務也不是不能做。
可它給出來的任務都是些什么玩意兒?
號稱寵妃系統的東西,居然讓他去討好一方霸主,成為其心目中最寵愛的妃子,要禍國殃民,要學那凡人界的妲己褒姒,讓別人為他烽火戲諸侯。
晏鳴珂在知曉這些任務要求后,臉都黑成碳了,他是處境每況愈下,但也不至于被逼著去做那些亂七八糟的任務!
殊不知寵妃系統同樣苦澀,它原本盯上的人是修仙世家的千金小姐,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意外,驟然綁定錯人,還是此間世界以后傲立一方的霸主龍傲天。
能做完任務才有鬼哦。
一人一系統各懷鬼胎,心思都不太正,而洞底的另外一個人狀況就更加不妙了。
雩祈身上也后知后覺地感到了一絲不對勁,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慢慢地,又流竄至全身。
原本夜間只能感受到的冷涼忽然變成了火熱,雙頰泛紅,身上也滲出些許汗水來,還濡濕了衣衫。
不僅僅只是熱,渾身還有小螞蟻爬過,讓他渾身的氣血都朝下涌去。
臉頰紅得仿若醉了酒,靠在這洞底崖壁之處輕輕蹭著,口中一不小心就泄露出那么一兩聲讓人面紅心跳的喘息。
貓兒叫似的。
還是發/情時的那種。
晏鳴珂原本忍得住的,他閉緊雙眼,心中默念清心咒。
然而在安靜的洞底,雩祈的聲音大得宛若雷鳴般驚人,瞬息之間傳入晏鳴珂的耳中,他刷的一下睜開眼。
視野中那位印象中不是囂張任性,就是猖狂愚笨的世家少爺眼中含著水蒙蒙的霧氣,喘息之余張開嘴巴,露出一點白牙和一閃而過的粉嫩舌尖。
腦中瞬間閃過一句話: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做那顛鸞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之事。*
當龍傲天綁定寵妃系統(2)
藥是誰下的, 當然是讓誰來償還。
雩祈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被覆上來的一大片陰影給嚇得不吱聲,這團黑影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他籠罩在身下。
“你、你我皆是男子, 不行的!”雩祈很熱, 汗都流得往下淌了, 仍然試圖掙扎。
不成想頭頂的陰影冷笑一聲, 從牙縫中擠出回應:“龍陽圖,莫說你沒看過。”
似雩祈這般的紈绔子弟,修煉懶散懈怠不說,也同那凡間打馬游街的五陵少年沒什么不同, 避火圖是早早地就接觸了, 似那般男女、男男、女女之類的交纏也看過不少。
要說真如那小白花似的一無所知,說出來連雩祈自個兒都不信。
晏鳴珂這句話意味著什么,雩祈心里門兒清, 他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紅,跟打翻了顏料盤似的精彩。
“你自己造的孽自己解決。”晏鳴珂沒好氣地說。
雩祈磨牙:“你可真是不挑啊!”
他心中也生了幾分怒氣,可身體卻不聽使喚, 在晏鳴珂用手觸碰他臉頰時,非但沒有揚手打開對方,還用臉去蹭了蹭。
也不知這情毒是何種構造,竟能在人肌膚相觸之時緩解一二, 他滾燙的臉頰碰了晏鳴珂的手, 竟是宛如接觸了冰塊一樣舒坦爽快。
腦子里卻跟被火燒成了一團漿糊似的,逐漸變得不清晰, 原本清明冒火的雙眸也逐漸迷離。
晏鳴珂的眼眸還維持著幾分清醒,他將手指放在雩祈柔軟的唇瓣上, 竟不受控制地伸進去幾分,探進這方火熱濕軟的地方。
雩祈沒抵觸他,還伸出柔軟的舌舔舐了兩下。
這一下就如同火星濺入干柴堆之中,晏鳴珂要是還能忍得住,可就不僅僅只是柳下惠了,而是生來就有隱疾。
倘若換了旁人,晏鳴珂即便是生生逼出情毒,傷了根脈也不愿同人茍合。
但雩祈不同,這位小公子看他雙眸噴火的氣憤模樣,讓他心中生出了幾分戲謔。
作繭自縛、自討苦吃的滋味就讓小公子嘗個夠吧。
……
…………
真是邪了門兒了。
雩祈裹著衣衫,打了個噴嚏,隱隱牽扯到后腰下的傷處,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說來情毒還當真神奇,竟是知道人與人正在交合,還不以陰陽為原理,奇也怪哉。
衣衫往下滑了幾寸,露出圓滾滾的白皙肩頭,一個殷紅的牙印就印在上方。
雩祈余光瞥見,少不得在心里暗罵晏鳴珂是屬狗的么,怎的那般喜歡在他身上留印子,他當是在圈地盤呢。
回想起方才自己濕了眼眸朝對方要了一回又一回的不值錢樣子,老臉就是一紅。
“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出得去啊?”雩祈憂心忡忡地朝著晏鳴珂發問。
聲音一出,他就被自己老樹皮磨砂的嗓兒給驚住了,這砂礫似的聲音也太糙了吧。
不就是一開始小聲叫喚,后來控制不住又發覺無人才放縱了些,一不留神自己的一把好嗓子就毀成這般——所以他果然跟晏鳴珂合不來吧。
似是被自己的嗓子刺得磨耳朵,晏鳴珂眉心微蹙,將一顆丹藥擲于他手中。
“這是什么?”雩祈喇著自己的粗嗓兒問。
晏鳴珂言簡意賅地說:“潤喉的。”
雩祈哦了一聲,就把藥給吞了下去。
沒有想象中的苦味兒,反倒是甜絲絲的,吞咽后喉嚨也有種說不出的清涼感,確實要比剛才好多了。
晏鳴珂淡淡地看著他:“你就不怕我給你的是毒藥?你還記得之前是怎么罵我的么,睚眥必報的小人,奸詐邪性的王八蛋。”
玄色衣裳的少年神色冷漠,面無表情地吐露那些話,就像不是在罵自己一般。
雩祈差點被那藥給噎住,他訕訕一笑,轉而理直氣壯:“我相信你不會做那種事情的!”
晏鳴珂來了興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是嗎,就這么肯定?”
“因為太浪費毒藥了,那多貴啊!”雩祈一錘定音,“你現在家資不豐,要嘎掉我直接一劍斬了就是,何必浪費辛苦搓的藥丸子。”
何況晏鳴珂在做完那檔子事后還為他上了藥,要是想殺他的話,何苦大費周章。
雩祈驕傲地抬了抬下巴,小臉上滿是得意。
晏鳴珂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么,他只能保持沉默。
天邊已經亮起了魚肚白,若是不趕在秘境關閉之前逃出,他們恐怕真的會困死在此地。
昨夜弄得太厲害,雩祈渾身疲倦,已經打了好幾個呵欠。
他不是不想自救,只是有心無力,沒這能耐做什么都是白搭,還不如放寬心睡大覺,只有養足了精神才能找到解困的法子。
雩祈睡下之后,自然沒看見晏鳴珂銳利的雙眸。
他能活到現在絕非是靠運氣,完全不似雩祈那般心大,饒是洞底沒什么威脅,他依然保持著應有的警惕。
[系統,你能掃描一下這個地方么?]晏鳴珂在心里跟系統交流。
這段時日以來,他也摸清了不少系統的用法,清楚這玩意兒并不是想象中那般只能發任務后獎勵點藥丸子功法之類的東西,還能掃描鑒別物品。
這洞底又怎么能不算是一種器物呢。
盡管系統知道讓龍傲天做任務的可能性為0.000001%,但只要有一丁點兒的可能性,它都不可能放棄,畢竟誰讓對方是自己的宿主呢。
它猜也知道,在危害宿主身體的少兒不宜之事解決完之后,接下來對方必定是尋找逃出的法子,此時就是它出場的時候了。
即便沒有一分工資,它還是任勞任怨地干活:[經掃描,在洞底上三寸處發現秘密開關。]
[這個洞底大有玄機,宿主!]系統很亢奮,真不愧是龍傲天,絕處逢生時總能碰上機遇。若非它是寵妃系統,碰上這樣好運氣的宿主不知道得多高興。
晏鳴珂此前就明白此處秘境的來歷,原是一方飛升失敗大能留下的芥子空間,后來被修仙世家掌控,在洗劫完大部分珍寶后,此處就由幾家聯合掌控,成為小輩們歷練之處。尋常散修或是小世家若是想要分一杯羹,就得交納足夠多的好處。
里面的東西天生地養,大世家瞧不上,又能讓小輩們積累經驗,若是運氣好的在里頭升一階的未必沒有,危險性還不高,是以其他人無論如何都想加入。
[當年他們竟是沒有篩完么?]晏鳴珂喃喃地說。
不過這倒是便宜了他。
晏鳴珂沒有絲毫猶豫地按照系統所說的位置給摁下去,他面露戒備,小心可能會出現的陷阱或是意外,風險往往是與機遇并存。
他果真打開了洞底的秘門,按照前面這個隧道走進去,恐怕別有天地。
方才這微不可察的一點兒震動感沒能驚醒雩祈,他還在酣然入睡中,這位心大的世家公子帶了自己的戒指空間,里頭有吃有喝,還能甩出床來。
這會兒對方正戴著眼罩砸吧著嘴,說得好聽點就叫不染世俗,心無城府,說得難聽點就是蠢笨天真,無腦任性,不知進取。
晏鳴珂緊了緊拳頭,放棄了喚醒雩祈的做法,他深深看了對方一眼,轉頭踏入未知的隧道之中。
而在他走進去后,原本開啟的門居然緩慢地合上了。
……
雩祈是被餓醒的,他知道晏鳴珂這人表面上看起來善良正義,實際上一肚子壞水,不管是以前外表看著光明磊落的大公子,還是現在這個筋脈斷絕的廢人,都絕對不會喊他起來炫飯。
他要是想要干飯還得自己找吃的。
他睜開眼還是在洞底,不過晏鳴珂已經不見了身影。
雩祈:“……”
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呢,沒想到那玩意兒還真這樣狠心,一點想救他的想法都沒有,居然背著自己跑了!
雩祈忿忿不平,掐指一算,還有幾個時辰這個秘境就要關了,屆時想要打開秘境就得等一年后族中那些老怪物們出手了。
尋常時候老怪物們是不會出手的,困在秘境里頭出不來就怪自己實力不濟,休想指使他們。
他打開自己的戒指,撅著屁股在空間里面挑挑揀揀,翻找有無能自救的玩意兒,哪怕是發個信號找人相救的也成。
就他帶過來的這點吃食,恐怕要不了多久就得被自己炫干凈,到時候就只能餓著等死了。
餓死,是多么凄慘的結局!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雩祈欲哭無淚,翻找了半天都沒瞧見能發信號的玩意兒。
其實一開始是有的,每位進來歷練的小輩手中都握有一塊玉牌,只要捏碎它,就會有這一屆看守之人將人給帶出來,以免損了各家之才。
不幸的是,玉牌在之前讓他給弄丟了。
真是禍不單行啊!
誰讓他太大意了,完全沒想到會陷入這番境地,不然他一定會好好保管救命道具!
從前是他太過天真,覺得自己實力強勝,小小秘境能耐他何,如果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一定會把自己武裝到牙齒,玉牌也不會放過!
若違此誓,天打五雷轟!
“霹靂——咔嚓——!”
剛說完這句話,頭頂就有滾滾烏云匯聚,水桶粗的紫色天雷在其中翻滾,若隱若現。
雩祈目瞪口呆:“……不是吧。”
當龍傲天綁定寵妃系統(3)
天雷并非朝他而來, 只是恰好在他這邊區域匯聚,在他不遠之處,有幾道天雷而來, 象征性地劈了下頭幾回, 又降下甘霖之后才散去。
雩祈不是第一次見到這陣仗了, 看樣子都曉得是有哪個小輩又升階成功。
他眼中閃過一抹羨慕之色。
自己不愛修煉, 晉升緩慢,全是靠丹藥堆砌出來的虛浮實力,但并不代表他不會羨艷旁人的能力。
不過現在他更希望自己能逃出這個鬼地方,要是渡劫這人能發現他的蹤跡就好了。
雩祈在心里念叨著, 也許是老天爺聽見了他心中的祈禱, 他居然在洞口處聽見了走動的聲音。
這才真是天降甘霖啊,雩祈連忙高聲喊人:“有人嗎?!救命啊!救救我,我在洞里面——!”
腳步聲近了, 一聽就知是直朝他這里而來,雩祈更加興奮,恨不得一蹦三尺高,好讓對方發現他的蹤影。
一顆腦袋探進來, 陰影覆上,雩祈驚喜地抬頭看上去,笑容緩緩消失。
“怎么是你?!”他震驚了,又換成酸溜溜的聲音, “也對, 不是你的話,又有誰會來這個破地方。”
“只不過你不是走了么, 還回來做什么,難不成是打算嘲笑我然后再離開。”
沒錯, 這人就是昨夜和他共度良宵的晏鳴珂,不知對方去了哪,大中午了才過來,頭頂太陽高懸,他就像是天神一般,模樣比昨夜更好看。
反觀他,還在洞底龜縮著,如今還要像個小人似的陰暗盯著對方。
雩祈不是不知道自己應該說點好話,乞求晏鳴珂把自己拉上去,但他就是忍不住。
境遇前后差得太大了,他心態穩不住。
不過晏鳴珂瞧著有幾分大度,沒在乎他這點垃圾話,而是扔下繩子。
“把自己套上去,我拉你上來。”
雩祈一時無言。
一炷香之后,他終于重見天日,不用像故事里的妖怪那樣碎碎念要是第一年有人救他就給錢給資源,第五年救他就許他各種珍貴之物,第十年救他就殺穿天地毀滅世界。
他站穩了之后,不經意朝著晏鳴珂看去,只這一眼,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你你你、!”雩祈瞪大了眼睛,“居然重塑了筋骨!”
他話都快說不清楚了,語無倫次地震驚道:“不僅如此,還直接一躍到了我都看不透的修為!”
晏鳴珂斜睨了他一眼,幽幽道:“比你強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嗎?”
雩祈:“……”
雩祈一瞬間就被這句話打擊到了,他陷入了自閉之中,也忘記了問晏鳴珂究竟是哪碰上的機遇,只打定了主意不想跟對方說話。
原本晏鳴珂就算是成了廢人,家族的棄子之后,他就沒在對方手中討到過好,更別說這人實力恢復,他更是沒辦法再對這人做什么。
還不如安安靜靜當個透明人,走出去之后橋歸橋路歸路,就當不認識彼此,之前也沒發生過什么事!反正他晏鳴珂也瞧不起自己,他也不稀罕!
晏鳴珂余光其實一直都在注意雩祈的動靜,沒想到對方居然還能識時務,沒在這會兒作妖,很有自知之明。
他現在對雩祈的感官十分復雜,有點兒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
一來,雩祈以前對他做了許多壞事,不過都沒怎么害到他反倒讓他從中牟取不少利益,所以他才能容忍對方在他身邊蹦跶這么久,二來,他們昨夜的肌膚之親也不是假的,他還是第一次做那種事,元陽盡數入了雩祈身,感覺很奇怪。
他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雩祈,也只能默不作聲。
雩祈還真不知道身旁的晏鳴珂有那么多想法,他總算是趕在最后一刻和對方飛出了秘境,雩家的人都在外面接自己。
幾匹靈馬拉的車儼然備好,伺候他的小廝也趕緊前來噓寒問暖,活像凡間公子哥兒。
許多人對這一幕也已經見怪不怪了,修真世家向來如此,不少公子都是這樣的做派,雩祈混跡在其中也不惹眼。
反倒是晏鳴珂這樣的才像是異類。
雖然修者本就脫離世俗,遠離欲望,摒棄念想,渴求的是成就大道,但他們這個年歲本來就放縱輕狂,不愛香車美人的才是少數。
不遭人妒是庸才,晏鳴珂實力強盛時無人敢說個不字,但他成了廢人之后,爭先恐后想來踩上一腳的人數不勝數。
可惜現在晏鳴珂的實力恢復了,那么他以前遭過的罪,究竟又會不會悉數朝著仇人們討回來呢。
雩祈上車前扭過頭去看眾人,不只是他一個人發現了晏鳴珂重塑根骨,實力大增的事,不知道對方在秘境中經歷了一番怎樣的奇遇,但現在的晏鳴珂絕不是可以人人拿捏的軟弱之輩。
他同樣看見了幾位晏家子弟大變的臉色,但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他雩祈向來懂得識時務者為俊杰這個道理。
雩祈并不知曉,自己上車時的背影還被晏鳴珂深深凝望了好幾眼,知道了雞皮疙瘩都得嚇出來。
靈馬一出,便是空中也跑得,修真界的城鎮對這一幕早也習以為常了。
車輛慢慢駛入雒城八大家之一的雩家,烏泱泱的仆從立馬上前伺候。
雩祈回去之后就受到了他親娘無微不至的關系。
“娘的心肝啊,你可算是回來了,也幸好無甚大事,否則娘沒了你,不就跟被剜了心頭肉么。”
他都老大不小了,還被娘親摟在懷中哄,面皮薄頂不住,臉都紅透了。
他老爹坐在位置上,酸得吹胡子瞪眼:“哼,他能出什么事,一堆寶物在身護著,留給他的戒指空間底蘊深厚,又是去的沒什么危險的秘境。要這都出事,也別說是我雩家的孩子了!”
他娘狠狠瞪過去:“死老頭子你說什么話,再這樣說我兒子,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他老爹果然乖乖閉嘴。
雩祈立馬撒嬌賣癡:“娘,我在秘境餓了好幾天,我要吃好的喝好的。”
他娘當然是什么都依他了,還撫摸著他的臉,心疼道:“吾兒都瘦了。”
要說雩祈現在這混世小魔王,心大無腦的性子誰慣出來的,有他親娘八分責任。另外兩分則是他為雩家家主獨子,雖說為人懈怠了幾分,但身在天賦好,家中資源堆都能堆出來一個皎皎如玉的厲害修者。
他爹看不過眼,還在暗暗發愁怎么把這個電燈泡給打發出去,這破兒子實在是他和他夫人恩愛的絆腳石。
雩祈對他爹打的餿主意可一無所知,他接風洗塵完,回去后還讓伺候自己的小廝暗中打聽晏家的事,重點要聽聽晏鳴珂回去后是個什么境遇。
八卦嘛,誰都愛聽的。
小廝是個機靈的,知道他并不喜歡晏鳴珂這人,挑挑揀揀帶來的都是些對晏鳴珂不利的消息。
比如說,晏家之前不是將晏鳴珂當成了廢子扔掉,資源向其他人傾斜么,這般恢復實力回去之后,資源也沒有重新回到他手中,怕的就是他這根基不穩又毀掉,浪費。
晏家非但不愿付出,還想讓晏鳴珂又出力為晏家付出,說他享了晏家的庇護和資源,當然得出力為晏家爭奪靈脈和仙草珍寶等資源。
丑惡嘴臉一目了然,理直氣壯得雩祈都拍桌罵人。
雩祈撇撇嘴:“這晏家可真不是什么好東西啊,沒臉沒皮的,我要是他們都能羞憤而死了,這么厚的臉皮怕是連天下第一寶劍都刺不穿。”
小廝頓時就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了,不過還是順著他的意思罵了晏家一兩句:“他們本性貪婪哪有公子您善良啊,臉皮厚才能趴在別人身上吸血呀。”
“哼,若說償還晏家的資源,晏鳴珂早在八百年就還完了,若不是他們晏家出了晏鳴珂這個人中騏驥成了家中頂梁柱,怕是早被踢出八大家之一了。事到如今他們還認不清自己,遲早會為自己的貪婪付出代價。”
小廝連連點頭應是,他也覺得這晏家鼠目寸光,沒了強者的庇護,一個家族能繁盛多久,只能看得到眼前的丁點兒利益,連他都不如呢。
他撇撇嘴,又說:“好在大快人心的是晏家大公子并未被他們利用,他好像脫離晏家去了那什么天什么宗?”
“天門宗?”
“對,就是這個!還是公子您聰明。”
“哼,也算那晏鳴珂不傻,要是被晏家當血包吸,那才叫人看不起呢。”雩祈嘟噥兩聲,“不對,晏家也太小看晏鳴珂了,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他們就等著遭殃吧。誰要是小瞧了他,哼哼……”
一切盡在不言中。
雩祈的八卦沒聽多少,很快不幸也降臨到了自己身上。
“什么,您要我去天門宗拜師?!”雩祈驚得睜大了眼,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盯著他爹臉上的表情,試圖從中找到開玩笑的痕跡,但只看到了滿臉的認真和不容置疑。
當龍傲天綁定寵妃系統(4)
“爹您沒開玩笑吧?”雩祈還是不死心。
他可是雩家公子, 還需要去跟那些散修搶資源搶傳承功法么?這不鬧呢。
即便天門宗是天下第一大宗又能如何,藏書閣里的功法指不定還沒有他們這些隱世修仙大家族多呢。
他爹摸著蓄了有一段時日的美髯,意味深長地說:“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天門宗有幾位天賦超群, 出手大方還護犢子的長老們要收徒, 他們指教人的經驗足, 教你這臭小子綽綽有余。為父總不能害了你。”
“何況天門宗的訓練是極正規的,你在家中被你娘護著,總不知天高地厚,不去摔摔打打如何成才!”
雩祈被他爹說得啞口無言, 看他爹這幅樣子就知道事情已經成了定論, 他休想再做反抗。
他爹的決定應該只有他娘才能改變了。
雩祈他爹看他眼珠子一轉,就知道他心里沒憋什么好屁!當即就道:“想來你也知道晏家那位小輩晏鳴珂在幾日后同樣會去天門宗的拜師大典尋師,他去了那處后實力再增強, 應當是會將你們的差距不斷拉大,此后你們這一輩就該他當頂!”
這話雩祈可不樂意聽,一想到原本就高他一頭的晏鳴珂未來還會騎在他頭上,泥人也有三分火氣。
雩祈垂死病中驚坐起, 立馬氣勢洶洶地說:“我去!”
怕他反悔,雩家當天就浩浩蕩蕩收拾東西,空間戒指都備了許多個,要是雩祈樂意, 兩只手他能戴二十個戒指!
雩祈他爹看得嘴角抽抽, 任誰看了都不覺得他是去那山上苦修,而是攜著大包小包旅游的。
他也清楚, 要是他敢在旁邊說個不字,腰上那塊肉都得被他夫人擰下來。
只是在雩祈他娘要給他塞小廝時, 被他給阻止了:“夫人不可啊!祈兒這是去拜師學藝,不是成天享福的,倘若讓他未來師父和同門見了,心里怎會不多想。”
雩祈也在旁邊勸道:“是啊娘,我沒關系的。您相信我,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不用擔心啦。”
他娘橫了他爹一眼,用帕子點了點眼角:“真是苦了吾兒,娘親曉得你要學真本事,家中是困不住雄鷹的。只盼你莫要在外同人爭兇狠,萬事當以自己周全為先,也不要委屈了自己畏懼了旁人,雩家永遠都是你的后盾。”
她更惟愿孩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在爹娘期待又不舍的目光下,雩祈離開庇佑自己十幾年的雩家,踏出了邁向拜師學藝,修仙登頂的第一步。
他御劍飛行,剛出城就栽了個大跟頭。
還是物理意義上栽跟頭,學藝不精操縱腳下霜月劍不穩至半空中跌下去的。
雩祈當時就眼前一黑,感覺自己丟人要丟盡雒城了——所有人都會知道他們雩家大公子去天門宗拜師,結果還未至半途就御劍摔成個殘廢。
他真覺得完了,還不如就縮在雒城雩家當一輩子混吃等死的紈绔子弟時,半空中被人接住。
“你怎么一點長進都沒有,最簡單的御劍飛行都控制不好。”
上來就是一句嘲諷,雩祈聽到熟悉的聲音,臉都要氣紅了。
但是半路上被人救下,避免他社死也是事實,雩祈只鼓了臉頰,不似從前那樣大呼小叫嫌棄晏鳴珂過分。
把人接住的晏鳴珂微訝,雩祈突然的變乖讓他還有些不適應。
二人落地歇腳,準備中午的吃食。
他們在同一棵大樹底下乘涼,只是離得遠,中間還能塞下兩三個人。
雩祈的吃食非常精致,有糕點、揉好的米食面食、飲品和果脯蜜餞皆有,裝在不腐不壞的法器中,又放入戒指空間里,拿出來都是新鮮的。
反觀晏鳴珂就沒那么細致了,吃食都是隨意準備的干糧,他也不挑食,若是想嘗點肉味就去樹林子里打獵就成,他早已習慣野外生活,些許困頓難不倒他。
雩祈磨磨蹭蹭地靠過去,察覺到比起從秘境那日出來,晏鳴珂如今的實力又漲了一截后,酸得心里直冒泡泡。
“何事?”晏鳴珂懶洋洋地掀起眼皮子。
雩祈把紫檀靈芝紋的食案掏出來,擺上雞絲面、櫻桃煎、桂花湯和糖蒸酥酪、荷花酥等美食,暗搓搓地邀請:“我這里的吃食很多,在路上也不一定能吃完,為答謝你剛才的救命之恩,就邀你一同品鑒美食,不要同我客氣。”
晏鳴珂余光瞥見他掏來掏去的戒指,再看他驕矜又內奢的打扮,不免扶額:“你就這樣大搖大擺地跑出來,身上又攜如此多珍寶,還沒個護衛庇佑,和三歲小兒抱金過市有何區別。”
雩祈哼哼一笑:“我身上的符箓和法器可不少,誰要是對我動手,也要看他有沒有那個胃口吃下了!若是遇見強敵,我這還有老祖賜下的能敵化神之境的庇護,到時候我的家族也會有所察覺,再派人前來迎救我!”
“修者大都知曉八大家,我又出自雩家之一,誰會那樣不長眼。”
晏鳴珂無話可說,只他看雩祈的眼神卻不是這么一回事。
雩祈炸毛,叫嚷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剛才只是太心慌了,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忘記拿法寶護身了而已!”
晏鳴珂笑笑:“好好好。”
他不是個會跟雩祈客氣的人,兩個少年人風卷殘云地解決了午食。
晏鳴珂不是個重口腹之欲的人,待日后辟谷了,就不會再嘗這些,可看雩祈這模樣,完全不是能戒貪食的樣子。
茶余飯后小憩一會,雩祈又拉近了二人的距離,兩人相靠不過一根手指之距。
晏鳴珂連眼睛都沒睜開,就知道他挨近了,他呼吸紊亂了一陣,隨后又調整平靜:“說吧,要做什么?”
雩祈眨巴著眼睛,撓撓臉蛋,如實交代:“我想和你一起上路。”
晏鳴珂:“你也要去天門宗拜師,雩家舍得?”
雩祈不服氣:“我自己要成才,我們家當然鼎力支持了,你不要看不起人。”
晏鳴珂也沒說可以還是不可以,只是他并不禁止雩祈跟隨,哪怕是沿路采藥煉丹也沒瞞著對方。
雩祈在第一回看見時,震驚得眼睛都瞪圓了:“你竟是連煉丹都會!還已經這般嫻熟了,技藝也如此高超。”
煉丹師一要天賦,二需丹方,兩者缺一不可,而到了頂尖的煉丹師,則可自創丹方。
晏鳴珂一出手,煉出來的就是上上品的丹藥,哪怕這只是最基礎的練氣丹。
“這不算什么。”面對雩祈驚訝的語氣,他不咸不淡地說,將寵辱不驚表現得淋漓盡致。
雩祈覺得他在凡爾賽,晏鳴珂卻是覺得自己煉出來的丹藥還不如系統,有些上品丹即便是用了也對靈獸或是實力高強的人無效,但系統的丹藥卻平等地對每個人都有效果。
即便是傳說中的龍。
雩祈酸溜溜地問他:“那你要拜丹峰為師嗎?”
晏鳴珂搖頭:“不,我要去劍鋒。”
雩祈睜大眼睛,滿臉驚喜:“好巧啊,我也想去劍鋒學劍,我爹說我有幾分學劍的根骨,而且我也覺得學劍更能看出我的英明神武!”
晏鳴珂:“……”
天門宗所在的山頭距雒城有三城所遠,兩地之間又缺少傳送陣,只能御劍過去,但也比徒步不知快了多少,兩三天的時日直接縮短為一日。
夜間隨處尋一間山洞歇息。
雩祈把自己的床給掏出來,他問晏鳴珂:“你要嗎?”
晏鳴珂眉心微動,婉拒:“不必了,我燒個柴堆,在旁打坐即可。”
夜里寒涼,他們的修為并未高到可以抵御嚴寒的境地,撿些柴火回來生活取暖是必不可少的。
雩祈小聲道:“我這有些炭火。”
晏鳴珂知道他是謙虛了,他這位千嬌百寵的小公子手里的炭火恐怕能堆滿整間山洞。
他沒說什么,讓雩祈在這里等他,又轉頭扎進了樹林子里,不一會兒就抱來許多干柴火。
雩祈撇了撇嘴,晏鳴珂身上果然還帶著屬于公子少爺的清高和冷傲,根本不樂意接受乞白食的行為,午食愿意接納他邀約吃飯,恐怕就是為了接受他償還救命之恩的行為。
不過他還是抱了一堆木炭過去,認真地說:“畢竟我也在此間山洞躺著,不可能什么力都不出吧。”
還不知道晏鳴珂這狗人之后會在什么地方讓他償還呢。
晏鳴珂欣然接受他的炭火,利落點燃。
雩祈和他拿著水囊洗漱過后,又施展了一個除塵訣,這才往床上爬。
“我們倆一人守上半夜,一人守下半夜,如何?”雩祈躺在床上,興致勃勃地提議。
他一雙眼睛睜得圓溜溜的,瞳孔亮晶晶的,瞧著挺認真。
在山洞里哪能睡得安心,說不準就有靈獸或是心懷不軌之人出沒,睡得沉了屆時怎么沒的都不知道。
晏鳴珂看著他頓了下,冷然道:“不必了,我守夜即可。”
擺明兒了就是不信任他嘛,雩祈不高興地撅了一下嘴,倒也沒有吵著要守夜跟晏鳴珂一較高下,有人樂意做好事兒,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眼睛一閉,他很快就睡過去了。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同晏鳴珂在一個空間里睡下,他是半點都不擔心自己被謀財害命。
火堆燒得噼里啪啦作響,暖融融的火光映在人的臉上,夜間溫度也沒那么高了,雩祈戴著眼罩,這點聲響動靜一點兒都影響不到他的睡眠質量。
睡得沉了,忽然就覺得某處又漲又疼,手腕似乎也被人攥住。
當龍傲天綁定寵妃系統(5)
好疼, 感覺像是被人禁錮著侵犯。
雩祈在一片昏暗中艱難睜開眼睛,就發現抓著自己雙手的人正是某張熟悉的面容。
羞恥的記憶排山倒海般襲來,雩祈哼哼兩句, 還驚聲喊道:“晏鳴珂, 不要弄我了——!”
他猛地驚醒過來, 卻發現自己好好躺在床上, 而被他喊著的另外一個人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寅時三刻,你在發什么情?”晏鳴珂冷冷吐出這句話,又戲謔地說,“做春夢了?”
雩祈不敢賭他有沒有說夢話把晏鳴珂的名字喊出來, 但是有那方面的反應定然是不假的, 他臉頰完全紅透了,本來就薄的臉皮加之夢的又不是什么正兒八經的事,這下更覺得羞恥。
他抓著被褥, 小聲狡辯:“肯定是上回我中的情毒還未完全解干凈,非是我的錯!”
說來說去,都是旁人的問題,他雩祈絕對是清清白白, 半點問題都沒有的。
晏鳴珂都要為他的無恥給拍案叫絕了,這能叫臉皮薄么?
他忽地站起來,驚得雩祈都往后縮了下。
“……我、我可不需要你來解毒!”
沒想到晏鳴珂直接往外走,往他這丟出來一句話:“我去練會兒劍, 一個時辰后回來。”
原來是他自作多情了……
雩祈的俏臉又是青一陣白一陣, 他現下也睡不著了,天未亮那晏鳴珂就去修煉自己的心法劍術, 卷得人頭皮發麻,完全不給人喘息的余地。
雩祈現在也有了些危機感, 天門宗屆時就是一方小小的人情世故之地,進去后也不會太看出身,到時候定然是實力至上。
等他從天門宗學成歸來,定然也是要繼承雩家的,到時候實力不強難道要讓雩家被踢出雒城八大家嗎!
他將來可是要成為家主的人,絕對不能折戟在此處。
雩祈下定決心后也睡不著了,趕緊爬起來打開家中留下的玉簡,認認真真地背起了武功心法,練劍心得,爭取在天門宗廣受門徒一日,驚艷所有人!
被雩祈認為正在努力練劍,瘋狂內卷的晏鳴珂正將一身都浸泡在冰冷的溪水中。
寅時的氣溫低得厲害,溪水仿若寒泉,皮肉一下去不消半刻就凍得同冰塊無甚區別,然而晏鳴珂卻面不改色地忍耐著。
比起冰冷的溪水,身體上的激動變化才更讓他覺得難以忍受。
小兄弟不爭氣,還沒法像是雩祈那樣不要臉地將一切都推脫至情毒身上,他比誰都要清楚,這是他自己克制不住,怨不得旁人或是他物。
冰水將他身上的亢奮和燥熱一寸寸地壓下,心間的變化也一點點冷卻下去。
他又將多余的精力發泄在揮劍上,洗漱過后,又用修為烘干了衣服,這才回到了山洞之中。
雩祈打著呵欠,只覺晏鳴珂這人出去一趟回來后又冷了不少,對某些事仍是無知無覺的狀態。
……
群山巍峨,峭壁生輝,連亙的蒼翠山崖云遮霧繞,壯麗磅礴。
山是陡立嶙峋的,直直升向天空,不給凡人隨意踏足的余地。若想攀此山,非得會些修為和其他法門不可,若是凡間人,也得經歷千難萬阻才能登得上這道通天路!
山腳下已經匯集了不少人,烏泱泱的人頭一眼還看不盡,只覺到處都是人,男女老少青壯皆有之,倒也算得上是盛況了。
“這次來天門宗拜師的世家子弟竟然有不少。”雩祈扭頭張望。
看來天門宗沒有他想的那樣差勁,在此修行應當也能出人頭地,不然這些精明的世家子弟可不會讓自個兒吃虧。
他爹果然不會害了他。
他還在此地發現了晏家某些人的身影,他當即用手指戳戳晏鳴珂,在后者用疑問的眼神看來時,朝著那群人努努嘴,輕聲道:“看,你們晏家的人。”
晏鳴珂瞥了那邊一眼,冷漠地收回視線,不像是碰上了本家子弟,反倒是和仇人差不多。
那群人也發現了他們的蹤影,其中一位晏家子弟想過來,卻被身旁另外幾人攔住。
雩祈發現他們的視線在自己和晏鳴珂身上轉了一圈,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這么愛占小便宜,一點氣度都沒有,雩祈嫌棄地哼了聲,都不想承認他們跟自己一樣是八大家之一的人了。
晏鳴珂在旁突然道:“晏家早已不是從前如日中天之時,本家資源傾斜不夠,旁宗就要想方設法在其他地方牟取資源,而天門宗就是個很好的去處。”
雩祈恍然大悟,怪不得能看到一些世家的人呢。
“你們雩家應當沒到那種地步吧。”
雩祈實話實說;“我爹想讓我出來歷練歷練,在外摸爬滾打才是自己的能力,倘若一直靠著家中的庇護是成不了事的!”
“你父親倒是眼界開闊,看得明白。”
雩祈尾巴都要翹起來了:“那是,我爹都沒派人暗中照顧我呢,我自己一個人也能行。”
晏鳴珂對這話不置可否,雩家究竟有沒有安排人庇佑他,那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不過小公子出行離家三年五載,雩家那樣寵溺孩子,斷然不可能什么安排都沒做。
午時一到,古樸雄渾的鐘聲響起,仿若重回上古時期,霞光漫道,仙鳥高鳴,使人心神一震。
“開——宗——門——”
渾厚的男聲響起,竟是從高不可攀的山頂傳至山腳,貫入所有人耳中。
這等仙術也只有修者能做到,對修仙世家之人而言早也見怪不怪,對某些凡人散修而言,卻稱得上神仙手段,崇拜仰慕,勢必要從此登上青云路。
“走吧,拜師學藝。”晏鳴珂忽然轉過頭來對雩祈說,臉上罕見的多了幾分笑意。
他常年不茍言笑,年少老成,尤其是在成了廢人那段時間,更是經歷了常人一生都不一定都嘗遍的人情冷暖,更加喜怒不形于色,現在他一笑,倒是多了那么幾分少年意氣。
雩祈呆愣了一下,看著對方都要御劍飛行了,才猛地反應過來:“哦,馬上!”
他御劍飛行的本事不可謂不差,好在這兩日趕路后有了晏鳴珂大發慈悲的指教,倒是比之前不知好了多少倍,至少現在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從空中摔下來了。
凡人要歷經千難萬阻才能上這青云路,修者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突破天門宗設下的障礙。
雩祈越往上飛,就越覺得吃力,仿佛頭頂壓了一塊大石頭,正在阻礙他的不斷往上,轉頭看其他御劍飛行之人,同樣如此。
唯有晏鳴珂這人不同,他輕輕松松就往上竄,臉上沒有任何不適,一下就高出眾人一大截。
雩祈跟在后面,已經認命了。
佛了佛了,比晏鳴珂定然是比不過的,只要他比旁人強些就行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果然心胸開闊,人也輕松不少。
等雩祈終于抵達宗門,兩尊大門展開,身著宗門弟子服的人在門口嚴陣以待,靜候他們未來的師弟師妹們到來。
他還想同晏鳴珂說幾句話呢,就看見對方被一群人圍著。
說的話好像是——
“要不要來老夫的御獸峰?”
“丹峰啊,孩子,丹峰絕對是最適合你的!”
“吾符箓峰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你們可曾把我器峰放在眼里?!”
竟是引發了一場爭奪大戰!
只見劍峰的長老摸著自己一把的白胡子在一旁笑得意味深長,他此前和晏鳴珂對上了視線,從對方的眼神中就已經看出來了——這孩子非劍峰莫屬!
雩祈還在呆呆愣愣地看著,就聽旁邊有道溫潤的嗓音在一旁喚他:“小師弟,小師弟?”
“啊、啊?不好意思,這位師兄,我方才看得太入神了。”雩祈靦腆一笑。
出身在外,他也是裝得人模狗樣,以防碰上硬茬,到時候惹出一堆麻煩。
這位師兄看著也是清正俊朗的好人,他自然不會介意雩祈忘記理會自己的事,溫柔一笑:“無礙,那位師弟能獲眾多長老青睞,也是罕見之事,連我們自己都看得驚奇,何況你們呢。”
雩祈感激地看了對方一眼:“多謝師兄諒解。”
說話的師兄忽然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分明修者已經無畏四季之嚴寒了,怎的剛才有一下竟還覺得有些凍得慌呢。
他趕緊招呼雩祈:“先來測一下根骨吧。”
手觸在測根靈石上,不過一剎那的時間。
“師弟竟然是水靈根,還是如此上佳的資質。”林顧何驚訝地說出聲。
這一屆的苗子可真是強,個個都資質絕佳,真是青年才俊,長江后浪推前浪啊。
林顧何還在感慨之際,雩祈和晏鳴珂就一同被劍峰收入囊中,看得其余幾峰羨慕得眼睛都紅了。
即可就有外門弟子引他們入內,晏鳴珂在旁邊同他道:“恭喜。”
雩祈雖說早有預料,心里卻也美滋滋的,尤其是被晏鳴珂道賀時,更覺得意,當即就說:“同喜同喜。”
腦中時刻保持沉默,把自己當啞巴的系統在這時忽然跳出來:[任務:討君王歡心(已完成)]
晏鳴珂:“?”
當龍傲天綁定寵妃系統(6)
剛收的弟子都是統一安排在天樞殿, 而雩祈他們即刻就去劍峰所在天樞殿之地安置著,待學了天門宗的規矩,分發完弟子服和學完基礎功法后, 才安排至各峰深入學習。
期間若是覺得學其他的術法更有天賦, 還能隨時跳槽, 相當于轉專業。
晏鳴珂和雩祈走在漢白玉石鋪就的地板上, 系統的聲音清晰、明了地鉆入他的腦中,絕對不可能出錯。
不只是任務完成的播報聲,系統并未停歇,仍在繼續:[獎勵:八十積分, 桂馥蘭馨丹三枚。]
在晏鳴珂驚訝時, 系統也很亢奮,連那樣平波無瀾的調子都能聽出幾分喜悅之情來。
[這是怎么回事?]晏鳴珂暗中發問。
他的目光更多的是在雩祈身上流連。
不僅是他,連系統約摸也能猜出突破點在誰身上。
雩祈又不是真的傻子, 怎么可能發覺不了晏鳴珂在自己身上打量的視線,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雞皮疙瘩,沒好氣地說:“你這么看著我干什么,別跟我說我身上有什么是值得你圖謀的!”
誰知晏鳴珂非但沒有反駁, 反而低頭思量片刻,認真說:“你。”
說話間,他們已經穿過小路走廊,來到了劍峰所屬的小院前, 外門弟子恭敬地說:“兩位師弟可在小院挑選一間屋子居住, 這就是你們接下來要居住一月的之地了,平日吃食用度都可拿著天門宗令牌去玉衡殿找管事, 他們會將本月應有的分配劃給你們。除此之外有什么需求,只需安排本院的雜役弟子即可。”
天門宗也非完全意義上的脫離世俗, 他們亦有和凡間人同樣的訴求,在龐大雜役弟子的組成下,還同凡人有合作。
雩祈沒怎么注意這位外門弟子的話,他的心思還飄在剛才晏鳴珂的回答上,等外門弟子一走,他才想通事情的經過,忿忿地說:“你不要以為自己實力強就可以對我為所欲為了,我是絕對不會屈服你的!”
他只當上回晏鳴珂做了那事之后食髓知味,所以一直對他念念不忘,還在惦記著干那檔子事。
晏鳴珂嗯了一聲,轉頭就挑了一個房間進去,半點都不理會雩祈的跳腳。
小公子氣得耳朵都要冒出蒸汽來了,要不是剛才那個字他挺聽得真真切切是從對方嘴巴里說出來的,他都要以為晏鳴珂根本沒說過了。
現在還無視他,莫不是只隨口一說擾亂他的心神,讓他修煉時無法專心致志?
真是好歹毒的計謀哇!
雩祈想通之后也不再繼續胡思亂想,也學著晏鳴珂挑選了一間屋子,為防晏鳴珂,他還挑了一間離對方最遠的。
屋子看起來平平常常普普通通,有點兒類似于凡間小屋,還沒他家中仆從住的耳房大。
拜師學藝也沒法挑挑揀揀,何況只需住一個月。
雩祈在家中沒干過任何雜事,向來都是小廝丫鬟為他收拾家中,滿屋雖說潔凈,可他只想換上自己的東西,頓時一籌莫展起來。
他忽然想起方才的外門弟子說萬事可找雜役弟子,眼睛一轉,就直接出去找人了。
回屋后的晏鳴珂將門關上,又用神識探測了一下,系統相助,覺察周圍沒人以后,就將獎勵的桂馥蘭馨丹拿出來,放在鼻下輕嗅。
“只要有此物,世間再怎么會隱蔽身形之物也能無所遁形了。”晏鳴珂喃喃道。
系統:“……”
寵妃系統被用在這上面,也屬實憋屈,不過龍傲天的想法和它從前的宿主都不一樣,這些極品丹藥都是對方成功路上讓別人變成踏腳石的工具。
當然,它身上的興奮也宛若被澆了一瓢冷水,徹底涼了下來。
晏鳴珂將丹藥收入戒指空間里,轉而問起了另外一件事:[任務為什么突然就成功了,雩祈他是我的君主?]
這話由他說出口,都覺得荒謬且不可思議。
他心知自己實力不算強,尤其是在筋脈廢絕之時,成為人人都能踩上一腳的蟲豸,但他卻絕不甘心屈居于人下,又怎會心甘情愿讓旁人成為他的君主呢。
系統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任務系統自己判定的,和我沒什么關系,我也弄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晏鳴珂停止了和系統交談,打開門一看,就發現在西側的房間里,幾個雜役弟子進進出出,正在忙活些什么。
有個剛進小院,同樣是拜在劍峰門下的男子抓著人問:“這是怎么了?”
雜役弟子知曉這都是未來或外門或內門的弟子,好聲好氣地回答:“這位小師兄想換一套用具,叫我們把從前的用具都給撤下,重新換上他自己帶的。”
大門敞開,隱約可見期間各種珍稀貴重之家具,低調內奢,卻擋不住撲面而來的靡麗闊綽,非一般人莫有。
想來都是些非世家弟子不能有的排場,看的人滿臉的羨艷。
只有晏鳴珂久久無言,這手筆除了雩祈,他想不出還能有誰會這樣高調。
[也許這就是任務系統判定成功的原因呢。]系統跳出來分析道,[他的吃穿用度無一不比凡間君主奢靡,現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將來他是雩家家主,跟個小皇帝有什么區別。]
雖說任務系統的判定草率了些,但這對晏鳴珂而言是有利的,他掃了一眼系統的任務欄。
[任務一:吸引君主的注意。]
[任務二:成功侍寢君主。]
[任務三:令君主為你擔憂。]
……
[任務八十:誕下皇子(女)]
晏鳴珂默默關上了任務欄,除了最后一個任務,其他的似乎并不是多難,有做任務的可能性。
……
亥時一到,天門宗就關了宗門,三年一度選拔弟子結束,若是沒能爬上山至宗門,就要等三年后再來。
三年又三年,無數人面色慘白,不知未來還是否有機會。
修仙無情,斷然不會為幾個哭嚎的人網開一面。若是一無天賦二無毅力,便是進了這天門宗也無法為自己爭取資源修煉。
非要想入這通天路,也可做天門宗的雜役弟子,也許碰上個好心的修者還能獲得一兩顆神仙似的丹藥。
但絕大多數修者對凡人還是看螻蟻般,鮮少憐憫他等。
夜間就有雜役弟子統一送上宗門弟子服,都是藍白色的,緞面上隱約可見暗紋,而在胸口處,則刺有各峰的標志,劍修當是一柄小劍,借以區分各峰弟子。
雩祈在腰封上,還有內里都發現了刺有自己名字的刺繡,再問旁人都沒有,且他的服飾要比旁人好些,便知定然是有人在暗中關照自己。
似這般的優待他早也習以為常,不覺有什么稀奇,只是發覺和自己一起的其他劍峰弟子似乎都不樂意和他相處,像是他們不為一路人似的。
雩祈又不是個喜歡熱臉貼冷屁股的,別人不愿意找他玩,他還不樂得搭理這些人呢。
和他同樣遭遇的是晏鳴珂,他是因為高調作風而被孤立,后者是天才驕傲自矜,一個人孤立所有人,不屑于與旁人來往,骨子里就傲慢得很。
雩祈就知道,晏鳴珂其實比他更像是世家子弟,他的冷漠和心高氣傲是斂在光風霽月的外表之下的,實際上和他沒什么兩樣。
剛來劍峰還睡不著,雩祈無所事事,就決定逛一逛周圍,只有地皮子踩熟了才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屆時闖起禍來如何被懲戒心里也有個底。
新入門的弟子安排在各間小院中,人數不算太多,只有十幾個,院子是裝不滿的,有的峰甚至只有小貓三兩只,他們劍峰算是數量最多的一批,足足有二十幾人。
每間院子都有竹林隔著,四周還有籬笆和些許野花野草,瞧著同凡間小院沒什么倆樣,只是那仙氣縹緲,和生的野花都美不勝收之景,才可以看出和凡間的大相徑庭。
竹林瞧著也挺拔青翠,他沒忍住跑進去溜達兩下。
像是這種隱秘的地方,最適合干壞事了,若是有什么天門宗禁止之事,都可以拿到此處悄悄摸摸來干,旁的人難道還會特地進竹林子里來觀察人有無干壞事么?
哼哼。
雩祈背著手,得意地在里面轉悠,忽然,一道鋒芒畢露的銳利劍氣直朝他面門而來,他登時就驚得呆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難不成是有敵人混進來偷襲?
天要亡他?!
各種想法在腦子里過了一圈,雩祈最終只留下兩個字:倒霉!
那劍氣卻是撩著他的頭發,從腦門躍上身后的竹子,一道豁口瞬間出現在□□的竹身上。
雩祈面前,一根被削斷了的黑發晃悠悠地飄落。
他抬起頭,定睛一看。
竹林月下練劍,長虹貫日舞動劍身的,不是晏鳴珂還能是誰?
很好,該死的卷王,你又引起了我的注意!雩祈狠狠磨牙。
當龍傲天綁定寵妃系統(7)
[任務一:引起君主的注意(已完成)]
晏鳴珂:“……”
這可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獎勵:八十積分, 強力蒙汗丹五枚。]
這是吃了連大象都要昏迷個三天三夜的丹藥,可見藥力之強悍。
晏鳴珂的仇敵不算少,當然, 他會動用自己的修為去解決, 但是這種東西研究透了做成武器, 在打架時想來也會發揮出意想不到的效果。
便是……在其他時候也極有用。
他的視線在雩祈臉上滑過, 淡然問道:“夜里睡不著?”
雩祈哼了一聲:“你不也沒睡嗎?”
夜涼如水,只有寂寥的弦月高懸于空,周遭的星子都掩藏起來,黑云朦朧地堆在月旁。
雩祈難得也生出幾分悵惘, 對著月亮長吁短嘆:“眾人皆醉我獨醒啊, 猛獸終歸是不屑于和牛羊為伍。”
晏鳴珂:“……”
“怎么了?”他收起了自己的劍,隨口一問。
雩祈立馬繃不住自己凹出來的造型,氣呼呼地回答:“還不是那些劍修子弟, 他們孤立我——算了,我本來跟他們也玩不到一塊。”
世家子弟和那些凡人散修的三觀本就難以契合,若是強融反倒是種麻煩。
晏鳴珂不覺這是什么大事,他面無表情地說:“螢蟲豈能與皓月爭輝, 你事事爭先搶上,本就難與他們相交,不必非要和他們交游,當在之后尋一志同道合之友。友人貴精不貴多, 何苦互相勉強。”
饒是雩祈不喜歡晏鳴珂, 卻也知道他說得對,經過這一番話的開解, 他心情愉悅得多:“你說得很有道理,高山流水覓知音, 沒想到最終懂我的人竟然還是你。”
[任務六:成為君主解語花(已完成)]
晏鳴珂沒想到自己不過隨意說上幾句話,任務就隨之完成,倒真像是他一步一步走向寵妃之路了。
他竭力忽視內心奇怪之感,正色看向任務達成之后獲得的獎勵,這才是最重要之物。
[獎勵:八十積分,妙手回春丹兩枚。]
此丹能活死人肉白骨,效用一絕。
積分攢起來,可用來兌換丹方,即便是最后煉出來的丹藥不如系統所出品的,在這世上卻也依然是一顆難求。
二人交談之后,便要各自離去。
雩祈告訴晏鳴珂:“明日就是拜師大典,根骨優秀的人會提前被長老收為自己的嫡傳弟子。而其他人則是在一個月以后通過比試劃分為內門和外門弟子,同樣,內門弟子則是被劍峰的其他師兄弟們收為弟子。”
有點兒像是食物鏈,不過以他的根骨,被長老收為弟子當然是綽綽有余了。
晏鳴珂知曉這是雩祈心情好,樂意和他多說幾句話,他朝著人頷首,臉上染了笑:“好,我知道了,多謝提醒,明日我會做好準備的。”
雩祈其實一點兒也不擔心晏鳴珂,只不過他想起了一樁事,知曉若有不服者就會挑戰內門弟子,現下只是給晏鳴珂提個醒兒讓對方早做準備——
給他看一場酣暢淋漓的比試!
拜師大典就在第二日,眾多弟子換上門派弟子服,藍白相間的基調,看著就飄飄欲仙。
眾人皆在天樞殿的殿前,漢白玉石板前規整地站著,所有峰的弟子們歸屬在自己峰的位置前。
掌門一出,眾人皆是齊聲高呼:“見過掌門。”
拜師大典即刻開始。
早已“內定”的天賦好的弟子由自己峰的長老帶走,雩祈和晏鳴珂皆在其中,其他弟子都以羨艷的眼神盯著他們。
當晏鳴珂被人挑戰之時,雩祈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自打晏鳴珂筋骨被廢之后,就有無數人想要對他找茬,此前的雩祈也是其中一員,他也不知為何自己就想去找對方麻煩,想不通也不為難自己。
不過現在看來即便是晏鳴珂重塑了筋骨,也還有不少人都在針對這家伙。
他理所當然地看戲。
晏鳴珂朝他看了一眼,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雩祈沒打什么好主意,不過他向來不會畏懼旁人的挑戰,那只能是自己的墊腳石、登天名聲的一塊磚。
這在天門宗近些年還算是少見得了,因為挑戰者不能隨意去挑戰長老心儀的弟子,輸了的話就要自覺從雜役弟子干起,不然別人內門弟子任由你挑戰,人家不修煉了嗎?
雩祈目光灼灼,他想看看晏鳴珂如今的實力怎么樣了。
挑戰者先拔劍,對著晏鳴珂道:“師兄,請指教吧!”
不過他這聲師兄在挑戰的場面喊出來,怎么都有些古怪。
晏鳴珂懶得跟人廢話,直接拔劍,不到一息的時間就將人擊敗,隨后歸位。
在場無一人不是震驚傻眼,他們都看得真切,就算挑戰者沒有晏鳴珂的修為雄厚強大,但也算不上太差,是能夠在一個月后的比賽當中進入內門弟子的水平,可在晏鳴珂的手中竟沒撐多久。
眾目睽睽之下,晏鳴珂出手絕對是光明正大,不可能在眾多大能面前動手腳。
這就只能是對方的實力。
雩祈欲言又止,他心里已經酸不起來了,換種思路來想,打不過那就加入,晏鳴珂這樣的實力若是能帶著他,必定會跟著對方一起變強。
就比如上一回,晏鳴珂只是指點一下他御劍飛行的要領,之后他就能穩穩靠此進了天門宗的大門。
他是個能屈能伸的,決定好之后就一定會去執行,半點都不覺得有什么可丟人的。
第一要務就是跟人套近乎。
雩祈在人過來后,立馬夸贊說:“你還挺厲害的嘛,刷刷兩下就把那個人給打敗了,你的天賦可真是世間僅有,將來這天下定然有你一席之地。”
晏鳴珂聽著雩祈的吹捧,眸光卻落在了任務欄上。
[任務三十:讓君主認為你有能耐]
顯示的還處于未完成狀態,那么雩祈的這句話就有待深究了。
他嗯了一聲,完全沒有要自謙的意思,把雩祈噎得說不出話。
拜師大典結束。
雩祈和晏鳴珂一同回小院。
“為什么他們這些人要不自量力來挑戰你呢?”雩祈摸不著頭腦。
晏鳴珂看向晏家那群人,果然從這些人臉上看到了躲閃的神情。
他冷漠地說:“總有些蠢貨會被蒙騙,三言兩語就成了別人的探路石。”
雩祈也注意到了晏家那群人,他皺了皺鼻子,不高興滴說:“這些人可真討厭啊,像是蒼蠅一樣。”
晏鳴珂淡聲道:“無礙,他們接下來就沒機會來找我們麻煩了。”
一個月的時間這群人要學很多,才能脫穎而出進入內門,否則只是外門的話,根本就達不到他們想要的資源傾斜地步。
再加之方才那位被攛掇著挑戰晏鳴珂的人實力不差,卻在拜師大典上當著掌門和長老們一擊眾多師門人的面丟盡了臉,絕對不會將這一頁輕而易舉翻過去。
他們接下來就只看個狗咬狗就行。
雩祈還在琢磨著他這話是什么意思時,就見晏鳴珂轉過頭來,意味深長地說:“你我一同拜在劍峰師父底下,我比你先入門,此后你應當喚我——”
“師兄?!”
雩祈下意識順著他這話喊出聲來,就見晏鳴珂頷首應嗯,臉有些扭曲。
他不高興地說:“你就只比我快一步。”
晏鳴珂踏步走在前面,頭也不回地說:“快一步也是師兄,在宗門內記得乖乖聽師兄的話。”
雩祈憤怒的話都沒能說出來,氣得臉都憋紅了。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三更半夜從床上驚坐起:“既然他成為了我的‘好師兄’,那有什么好處不能想著師弟呢。”
想明白后他就果斷躺了回去,心滿意足地睡下來了。
旦日一早就得起床,到天璇殿學習,再不能似家中那般疲懶,睡至日上三竿還不醒。
雩祈一開始進宗門前信誓旦旦,指天發誓要成為八大家第一人,結果只是學了天門宗的規矩,就覺得一陣頭昏眼花。
他有點坐不住了。
其他人倒是正襟危坐,他光是呵欠都打了好幾個,還被過來教導規矩的師兄看了好幾眼。
剛入門的弟子互相之間坐得不近,他們這些已是內門弟子的人坐得還離前邊兒近些。
一想到接下來都是這樣的日子,他就覺得頭皮發麻。
午間休息,雩祈就找到了晏鳴珂,他鬼鬼祟祟端著自己的食盤溜達到對方身邊,做賊心虛似的壓低了聲音:“晏鳴珂,同你說個事兒。”
晏鳴珂瞥了他一眼,沒應聲。
雩祈也不在意自己有沒有得到回應,繼續往下說:“山上日子苦修太厲害了,我想讓你同我下山去購置點東西上來。”
“也有你雩家小少爺沒準備好的東西?”
雩祈跺了跺腳,不理會他的陰陽怪氣:“我這是來修學的,爹爹娘親他們定是不會給我備上解悶取樂的話本子這類東西。”
晏鳴珂頓住,心說你也知道自己是上山來學藝的。
他平靜地說:“你莫不是忘了今日天權殿的那些執法師兄所說,無故不得下山,被逮到了可是要遭處罰的。”
雩祈哪能不知道呢,他要是不清楚的話,也就不會特地來找晏鳴珂了。
他眨巴著眼睛說:“我們不讓他們知道不就行了嗎?悄悄地去,再悄悄地回來。”
晏鳴珂還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也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總之這個態度還是可爭取的。
雩祈瞅了瞅他的神色,一咬牙,就抓著晏鳴珂的手臂晃來晃去,可憐巴巴地喚道:“師兄,好師兄,你就答應我吧~”
當龍傲天綁定寵妃系統(8)
雩祈軟聲苦苦哀求, 在家總拿著這套撒嬌賣癡來讓他娘親心軟,早就做得爐火純青了。
晏鳴珂原本飲水的動作也頓住,換成旁的人這樣搖晃他的手臂, 只能讓他用劍柄給逼退。
哀怨的乞求聲還在繼續, 雩祈的聲音壓得很低, 需得挨著他近點說話才能聽清, 這讓他連耳朵都是潮濕溫熱的。
還有些酥酥麻麻。
晏鳴珂不動聲色地調整坐姿,淡聲答應:“好。”
雩祈以為還有一陣磨的呢,沒想到這樣輕巧就讓晏鳴珂答應了他的要求,他唇角瘋狂往上揚, 心里還有點小得意。
不過在事情還未曾木已成舟前, 他還是比較矜持收斂,湊在晏鳴珂耳朵邊悄聲道:“今夜子時,竹林不見不散。”
隱蔽的地點, 曖昧的時間,和年輕氣盛氣血方剛的兩位少年人。
晏鳴珂念了幾句清心咒,將腦中骯臟齷齪的想法驅趕出去。
月華皎潔,星子暗淡, 竹林寂寂,偶聞幾聲蟲鳴。
雩祈換上了在家中時才會穿的黑衣,悄然隱于黑暗之中,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他狗狗祟祟, 窸窸窣窣來到了此前約好的地方, 見晏鳴珂也是一身玄色衣袍,就知道這家伙上道, 指不定偷偷跑出去比他還熟練呢。
倆人打算偷偷下山干壞事,彼此見了面當然不會浪費時間寒暄。
雩祈對他說:“我領路, 你放心吧。”
晏鳴珂了解雩祈,雩家小公子別的不會,吃喝玩樂倒是有一手,干壞事也早就輕車熟路了。
碰上這種事,由對方來帶路,準沒錯。
雩祈還湊到晏鳴珂身邊,小聲提醒:“我來之前都打聽好了,在從天門宗下去不只有正門和南東門那兩個道,在后山同樣還有一條下山的小徑,咱倆快去快回,保證一點兒事都沒有。”
他拍著胸脯保證,晏鳴珂也沒說信還是不信,只是頷首跟在他身后。
雩祈下山的時候還挺安靜,走到一半就憋不住話,一個人都能鬧騰出十幾個人的架勢,他跟晏鳴珂說:“我這回下山就去買一堆話本回來,聽聞近些時日又出了什么修真美人集,戰力榜,到時候我也買回來給你看看。”
晏鳴珂時不時也會應他兩聲,并不讓他一個人完全沒勁兒。
“對了,你此番下山肯定也不只是為了陪我吧,你要下去做什么?”雩祈的疑問又砸了過來。
晏鳴珂思索片刻,實話實說:“我去賣一些自己煉出來的丹藥,順道淬煉武器。”
雩祈也忽然想起,劍修最重要的東西之一就是手里頭的劍,劍就像是他們的老婆,那么多劍修這樣貧窮,不都是把手中的靈石都花在這上面嗎。
他悵惘道:“壞了,今日下山我本就沒帶那么多靈石,想來是找不到好的武器大師幫忙淬煉一柄劍了。”
晏鳴珂澹然說:“天門宗的劍峰有武器閣,在內門弟子入門之時,會開啟劍閣讓門內弟子進去挑選適合自己的劍。若是有和你天生相配的,定會同你引起共鳴。”
雩祈聞言,心里頭還升起了幾分期待,這不就意味著那柄劍同自己天生一對么。
“那你怎的不在那時同我一起去武器閣,還打算親自去淬煉劍。”
“你猜?”
果然,和這家伙相處久了,他就知道對方也沒憋著什么好心思。
定然是手頭有更好的材料,不然也不會重新鍛煉出一柄好劍了,這家伙怎么可能會讓自己吃虧。
他雙手環胸,哼了一聲。
晏鳴珂盯著他氣沖沖,一門心思往前走的背影,不疾不徐地補充:“待你得到了與自己相匹的那柄劍,我會送你一份大禮,讓你的那把劍舉世無雙。”
背影僵住,隨后又若無其事地往后退,同他并肩而立。
雩祈眼睛亮晶晶的,看似矜持,實際上心神都落在了他方才說的那件事上了:“你說得可是真的?”
晏鳴珂頷首:“我不會騙你。”
雩祈竭力想要拉平自己不斷往上翹的唇角,可惜他沒得意多久,就被晏鳴珂一句“可是”打落谷底。
“可是,我這里還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同我……共度良宵。”
晏鳴珂這句話并非無的放矢,精/蟲上腦,而是正兒八經地在商議,只因那玉骨淬的獎勵是在為君主侍寢之后才能得到的。
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雩祈想要什么,都得自己付出代價,打鐵還需自身硬。
這世上本就沒有什么白得的好事兒。
雩祈咬牙:“你在開什么玩笑,是在同我尋樂子?!”
比之方才,他更加羞惱,臉都氣紅了不少。
晏鳴珂攤手,認真地說:“我并未欺瞞你,屆時你可以知道,我說的是否為真。我如今也可以天雷起誓,若是騙你,當天打雷劈,修為斷絕。”
好狠的毒誓,快得雩祈都沒能反應過來。
他也明白了,晏鳴珂這句話是真心實意的。他要是真想要神兵寶器,可不能只動動嘴巴皮子撒個嬌那么簡單,還得忍辱負重做那檔子事。
究竟是清白重要還是神劍更重要,兩樣物品在他腦子里打來打去。
然而雩祈心里清楚,勝利的天枰早就已經在某一方不斷傾斜。
下山之后,他們很快就御劍到了離天門宗不遠處的一方小城里。
城主未設宵禁,城內燈火通明,雖說不及白日的喧囂熱鬧,卻也有夜間的一番風味。
“我們現在這里分道揚鑣,寅時一到,就在此地匯合。”
雩祈愉快地做下決定,晏鳴珂欣然接受。
二人分道揚鑣,各走出幾里,就在臉上覆了一層面具。
雩祈估摸著晏鳴珂肯定會先去賣自己的手頭淬煉出來的丹藥,之后再去找大師煉器,于是準備先買話本子,再去靈藥鋪子,就能完美錯過對方。
但他卻沒料到晏鳴珂竟然反其道而行,手中不缺讓武器大師淬煉手中劍的靈石,先是等人把劍淬煉后,再施施然地去了靈藥鋪子,賣自己手中的靈丹妙藥。
于是等雩祈掃購了一堆能為他排憂解悶的東西后,直奔靈藥鋪子,剛拿起一瓶縱情丹,就碰上了某個熟悉的身影。
即便是雙方都戴上了面具,可服飾未曾換過,一個時辰前他們才見過面,又怎么可能認不出對方是誰。
雙方不約而同地沒有開口,將視線別過,就當互相不認識。
掌柜并不知情,還在為雩祈大聲介紹這瓶縱情丹:“這位公子想來是個識貨人,我們這縱情丹服用了,保管您龍精虎猛,夜御數人都沒問題。”
縱情丹,顧名思義,就是在做那事時整點料,讓欲望更加強烈旺盛的。
當著晏鳴珂的面買這玩意兒,臉皮是真有點兒掛不住。
雩祈臉色青青白白,仗著晏鳴珂現在看不見他的神色表情,付了銀錢拿上縱情丹就走。
實際上他還是為晏鳴珂此前那句話給心動了,面子什么的到底是沒有實打實的好處來得更重要,不過為了讓心里接受得更順暢,他還是需要接受點外物相助。
寅時一到,雙方就在約定好的地方會面。
二人都不曾提起方才相遇上的那件事,只是回去時,晏鳴珂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雩祈則是有些羞赧,無論如何都不肯再同對方多說幾句話。
下山這事一回生二回熟,雩祈享受著這種驚險刺激的感覺。
白日里他在教導的師兄師姐眼皮子底下偷看話本子,裝模作樣后偷偷補覺,夜里三更半夜溜出去玩,染上一堆脂粉氣回來,宛如走鋼絲一般。
等到了一月后,要開始考察他們這個月究竟有沒有好好學進去,又要立馬把他們打包送進各峰之時,雩祈才開始頭懸梁錐刺股地重新學習。
從前在學堂他就是這樣,更別說現在他還有個晏鳴珂可以罩著自己,那肯定是更得勁地玩,學的時候糾纏著晏鳴珂,說兩句好話對方就心軟了。
雩祈自覺拿捏住了晏鳴珂,知曉對方吃軟不吃硬,日子過得那叫一個風生水起。
而在同一處的另外一個角落,晏家的人都坐在一起。
他們陰暗地盯著張嘴嘚啵嘚啵和晏鳴珂說個沒完的雩祈,又不滿地瞪著十分縱容對方的晏鳴珂。
倆人之間的氛圍相當融洽,關系也無比和諧,無論是誰都難以插/入其中,
一位晏家弟子恨恨地說:“枉他還是晏家人,我們晏家為他花費不少資源,他竟不知感恩,成天和雩家那位混跡在一起。”
另外一人譏諷道:“許是那位少爺給了他什么好處,才讓他這樣眼巴巴地湊上去吧。”
“說不準呢,要不然為何他這個廢人最后會重塑筋骨呢。”
晏鳴珂越好,就襯得他們晏家其他人越是不堪,竟把珍珠錯認為是魚目,說出去都要笑掉別人的大牙。
其中一個身在劍峰的晏家人壓低了聲音,含含糊糊地說:“我聽聞那雩家的公子雩祈前段日子身上總是沾了些脂粉氣,咱們劍峰大都是男弟子,女弟子成日苦修,又哪來時間涂脂抹粉呢。”
此話一出,眾人心神各異,為首的那人更是眼中精光熠熠。
當龍傲天綁定寵妃系統(9)
入宗門后第一月的考試總歸還是讓他給蒙混過關了, 雩祈小臉上滿是得意。
雖說他是采用了那么點小技巧,還憑借了晏鳴珂相助,但不管怎么說都是他自己通過的考驗, 事實就擺在這兒了。
晏鳴珂余光瞥過, 覺著雩祈要是再不壓一壓他愛順桿往上爬的性子, 恐怕那身后的小尾巴都能翹上天去了。
“日后就由師父親自教導我們, 想來再也不能似在天樞殿修習這般偷懶了。”晏鳴珂意味深長地告訴他。
雩祈嘴角抽搐,臉上剛浮現的得意笑容驟然消失。
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就要遭受這樣的打擊,實在是太可怕了!
晏鳴珂也真是的, 一點都不顧及他的小心情。
雩祈的嘴撅了又平, 平了又撅,看著都能掛個醬油壺了。
一想到之后昏暗無光的日子,他便是連去圍觀那些師弟們比試分為內外門弟子的心情都沒有了, 和晏鳴珂安安靜靜地等待著劍修師兄來接他們去劍峰。
……
“入了劍峰之后,師父不會日日教導你們,但是在提點你們時,需要靜心聆聽, 仔細達成師父的教誨。”過來接他們的還是熟人,就是當日他們迎接他們的師兄林顧何。
原來他們竟都是劍修弟子。
林顧何瞧著他們臉上卻無半分驚訝,早在此前他就聽聞過這兩位未來的師弟,其中一位還是棵師父日日都放在嘴邊夸贊的好苗子。
至于另外一位, 乃是雒城雩家的公子, 亦是大名鼎鼎,誰都知曉的人物。
他這位小師弟雩祈, 想來日后也是要繼承雩家的,這樣不簡單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不會受到稀疏平常的對待。
只有嚴苛, 才能讓他們獲得真正的知識,知道他們天門宗絕非世家人瞧不起的無任何底蘊的小門小派。
雩祈還以為他們要在第一時間就去拜訪師父,舉行正兒八經的拜師禮,沒想到不是。
他們接下來去的地方是劍峰的武器閣,選擇他們心怡的武器。
林顧何就跟雩祈解釋說:“劍是每個劍修所必需之物,可以說和身上的手腳沒什么不同。如果能在武器閣中挑選到合適的劍,修煉起來就更加如魚得水了。”
雩祈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并且還相當的期待。
晏鳴珂也跟著一起,即便他手里頭已經有精良工細的一柄劍,卻也不能太驕傲,需知財不外露這個道理,鋒芒過于強盛總是容易遭人嫉恨。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就算他不怕旁人妒恨,一些能規避的麻煩避開了也無礙,他不是那等喜好風頭太盛的人。
林顧何領著人,去了武器閣所在之地——玉衡殿。
山門未開,從外表看起來古樸渾拙,平平無奇,沒什么太大的特點,竟是不知里面原來藏著那么多珍奇武器。
若是運氣好,興許還能在里面抽中一把有靈之器,劍有了劍靈,可見是多么物寶天華,吸收了多少精華!斷然不是凡品。
雩祈倒是沒有想那么多,他進去選劍也只是想選一把符合自己心意的,再怎么差也是他親手挑選的。
若是劍實在不行,不是還能淬煉至高精尖么。
可見一柄劍好不好不是全靠劍本身,還要看主人爭不爭氣,劍修那么多窮的,不都是把錢投入到了自己的“妻子”身上,好好給它打扮溫養去了么。
林顧何拿出武器閣的鑰匙,將其嵌在山門中央,一陣不刺眼的白光亮起,山門緩緩開啟。
他站在外面叮囑二人:“兩位師弟,千萬莫要貪心,取上一柄適合自己的劍出來即可。若是多拿一柄劍,屆時只會得不償失。”
他這句話聽著很有深意,雩祈直白地問:“莫不是取了兩柄劍,最后一柄也得不到?”
林顧何一言難盡:“倒也不是,只不過結局應該不會是你們想見到的。”
雩祈聞言也沒再繼續深究,他本來就不是貪心的性子,劍貴在精不貴在多,好用的話一把就行,不必拿那么多。
只是后來從旁的師兄弟口中聽了,他才得知為何林師兄要那樣說。
只因在這之前,有位劍修弟子不信邪,非得取兩柄劍出來,結果兩柄劍都有自己的傲氣,在武器閣的精華溫養之中,就算沒能生出劍靈來,也有自己些許看不著摸不見的意識。
發覺他取了兩柄劍后,劍身當即就變得灰撲無華,鈍得連豆腐都砍不爛,更別說其他。
兩柄劍皆棄他于不顧,實在無法,他只好將劍重新放回武器閣,之后在外重新打了一柄劍回來用,只是悔不當初。
分明其中之一都是頂頂的好劍,制作精妙絕倫不說,還已經生了些許意識出來,能夠同主人一起如臂指使,哪是一般的劍能夠相比。
雩祈對此的評價則是搖搖頭:這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呀!
此時的他還不曾知道前頭那位師兄的事跡,他正了正神色,和晏鳴珂一同踏入了這座寶地。
里面雖然藏有無數拿出去叫人趨之若鶩的寶劍,可實際上并不是雩祈想象中的那樣放在專門打制的木柜格子間里溫養著,也不存在時不時拿出來擦拭呵護的情況。
一柄柄寶劍插在鉛灰色的泥土里,像是一個巨大的劍冢之地,看不見劍身的存在,就只有劍柄遺漏在外。
“只要能拔起那劍,就說明劍愿意跟著我離開,是么?”雩祈回想起放在林顧何的話,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下晏鳴珂確認。
后者頷首確定。
“若是你感受到了哪柄劍同你引發了共鳴,不要猶豫,將它拔出來吧。”晏鳴珂提點道。
雩祈點頭跟小雞啄米似的,也不再跟晏鳴珂交談,而是迫不及待地去找自己的天命之劍了。
他搓了搓蒼蠅手,看這把劍的劍柄精美,看那把劍的劍柄又威武大方,覺得哪把劍都不錯,瞧著都很合他心意的模樣。
真是太難挑了。
這可真是個甜蜜的煩惱呢。
雩祈在里面打轉轉,左邊走了又走右邊,前面走了又倒回來走后面,心里一陣糾結。
等晏鳴珂把自己的劍都拔出來了,他還不知道選哪柄劍才好。
無他,一生只選一柄劍,自然是得好好挑選。
劍身壞了再重新淬煉就是,要跟他一輩子之物怎能不好好對待呢。
雩祈見晏鳴珂都在抱臂等著自己了,看似穩重地繼續挑選,實則心里已經有點兒著急了。
這么久都挑不出來個合適的,莫不是這里沒有他的天命之劍,還是這里的劍都嫌棄自己,不愿意跟他產生共鳴?
難不成他要隨便挑選一把劍,然后跟它共度余生?
這和包分配的婚姻有什么區別!
雩祈想得頭都大了,在他已經不抱什么希望,憤恨幽怨地想著分配就分配,到時候拔出來的劍是美是丑就看天意了時,忽然心念一動。
說不出來心口是什么感覺,像是被人觸動了一下,他下意識就往某個角落看過去。
劍柄上雕刻著獸頭,獸口含著寶藍色玉石,隱隱散發著清雅高貴,威嚴無比的劍落入了雩祈的眼中,他一見到這把劍,就覺得移不開眼。
心中也在覺得,就是它了,他已經決定好了,非這柄劍不可。
像是知道了他心中的決定,那柄劍也在震顫。
雩祈大步流星地走過去,一把將劍拔出來。
一柄……
呃……
樸實無華、其貌不揚的劍橫空出世了!
旁的劍哪一把不是看著就鋒芒銳利,散發著各種光澤,光是看著就散發著逼人的寒意。
唯獨他這把劍,是真的看不出有何特別之處,它是真的一點也不出彩,哪怕雩祈想昧著良心夸它都做不到。
雩祈手持這把劍,就算心中再怎么不甘,也得接受這個現實——他的劍看起來確實很普通。
他盡量保持著微笑,試圖在外面試試這柄劍,也許它只是外表看著平平無奇,實際上削鐵如泥吹發可斷呢?
抱著這個期待的想法,他出去后就持著這把劍劈在外面的巨石上。
想象中石頭崩裂瓦解的畫面沒有出現,甚至連一道劍痕都沒留下。
雩祈成為劍修后求學之路的道心,自此碎得稀里嘩啦。
饒是林顧何這個見多識廣的大師兄見了那么多把劍,領著無數師弟在劍閣中拔劍,都沒見到這么……普通的劍,甚至雩祈這個原本實力不算多差的劍修都發揮不出多大的能耐,還被拖了后腿。
和之前那位太貪心選了兩把劍后劍鈍了的師弟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倆人真是不相上下的臥龍鳳雛。
林顧何不知該怎么安慰雩祈,他頓了頓,才開口道:“雩師弟……節哀。”
雩祈在他開口說話后,眼睛明顯亮起,結果得到的卻是這么一句無用的安慰,瞬間心如死灰。
真是恨不得現在就打道回府,當他從來沒來過天門宗拜師學藝。
一直在旁充當透明人的晏鳴珂突然輕咳一聲,雩祈心灰意懶的視線落在對方身上,忽然精神一振——
這里好像還有個能挽救的唯一方法了!
但是,等等?!難道他真的要跟晏鳴珂翻云覆雨才行么!
當龍傲天綁定寵妃系統(10)
雩祈沉默著沒有開口, 其他兩人自然不會上前戳人傷口惹他不愉快。
林顧何安慰他:“師弟莫要著急,日后尋些好材料,重新淬煉這把劍即可。劍修還得自身本領過硬, 劍也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雩祈剛剛已經下定了決心, 聞言也只不過頷首應是。
晏鳴珂收到了他的視線, 福至心靈, 手指攥緊,廢了半天的勁兒竭力克制自己。
既是武器到手,那么就要開始正式拜師了。
劍峰的長老名為張一道,胡子花白, 容顏蒼老, 道袍著身,看著頗為道骨仙風。
二人均是看不出這位長老的深淺,俱都乖乖行禮, 奉茶拜師。
老頭子笑得一臉得意:“早在宗門設下考驗,尋摸弟子當日,我劍峰外就五色氤氳,彩霞頻出, 想來這就是天道都在提示我們劍峰將有好苗子出世。”
林顧何對自己師父得意的模樣早已習以為常,只是雩祈他們還不太適應,只覺宣傳圖和實物相當不符。
原以為拜的師父是位氣度不凡,鶴骨松姿的神仙人物, 哪知竟像是凡間會隨時偷酒喝的老頑童。
雩祈心中默默松口氣, 要是師父太嚴格了,他的日子可就一點兒都不舒坦。
但他這口氣仍是松得太早了些, 張一道犀利的目光朝他射來,振振有詞地說:“明兒個一早你們就得來我這學劍訣劍法, 我只為你們示范一次,一月之后就要看到成果,不可偷懶。”
“區區基礎劍法,為師相信你二人定能做到吧。”
二人拱手恭敬道:“是。”
雩祈發覺師父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想來警告的話也是對著他說的,不由撇嘴。
張一道直視他的眼睛,理直氣壯地說:“徒兒啊,誰讓你生在世家雩家呢,我要是不把你教好點,回去后那些世家不都會說我天門宗無人么。在其位,就要擔其責。你日后也少干些摸魚耍渾之事,那都是為師以前玩剩下的了。”
雩祈:“……”
晏鳴珂:“……”
林顧何:“……”
林顧何臉皮抽搐,有些許尷尬。
他還以為師父在小師弟們剛來時還會收斂些性子,現在就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把師弟嚇跑了,他們劍修就真的要后繼無人了。
雩祈心里老不得勁兒了,他在家都是千嬌百寵的,來了這天門宗處處受限不說,竟還要被師父嚴格對待,心里也覺得委屈。
他是第一百五十次想著要不收拾包袱打道回府算了。
晏鳴珂見他興致不高地踢著腳下石子兒,就知他心里大抵是很不高興了。
今兒發生的兩件事都不如他的意,這叫他怎么歡喜得起來。
晏鳴珂拍著他的肩膀寬慰道:“師父也不過是對你生了愛才之心,才會這樣嚴厲對你。若是真討厭你,大可將你棄之不顧,任你在角落發霉都不管你,難道在弱肉強食的修/真/界,那般就是對你好了嗎?”
雩祈也知道晏鳴珂說得有理,可對性格疲懶的他來說,夏練三伏冬練九天也還是太累了,想想都一眼望不到頭。
晏鳴珂還對他說了句耐人尋味的話:“師父對你期待如此之高,說不準還是你家中有人拜托他關照一二呢。”
雩祈回憶起他老父親的臉,竟是悲憤地發覺原來家中也沒有容納他的地方。
這下好了,真要收拾收拾努力學藝了。
林顧何見晏鳴珂三言兩語哄好了雩祈,當即也如釋重負,他只當這兩位師兄弟關系好,一時間沒想那么多。
劍峰很大,同門雖多,但也不至于將整座峰都給占完了。
山頂是師父的居所,山腰則是弟子們所在之處,比起之前天樞殿居住一月的小院,這些地方顯而易見要大上許多。
“兩位師弟可找個心怡的洞府住下,若是之后想自己開辟一個洞府,找我說上一聲即可。”
林顧何這位大師兄和老媽子也沒什么兩樣,操持著各個師弟師妹們的衣食住行,他就相當于是劍峰的管事人,天賦雖然平庸,但是為人處世和煦大方,是以師弟師妹們也很敬重他。
“多謝師兄,我們知道了,那就不勞煩師兄操心了。”
二人選定要居所后,就拜別林顧何。
晏鳴珂對住所沒什么要求,只要能住就沒什么不可的,雩祈則是完全相反,他眼珠滴溜溜地轉著,顯然是對這處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洞府不甚滿意。
“現在大刀闊斧地改是不行了,我總要讓自己住的舒坦吧。”雩祈感受到了晏鳴珂的視線,理直氣壯地開口。
旁的丹峰御獸峰的洞府,哪個不是錯落有致,奇特神秘,唯獨貧窮的劍峰就只有寬敞而深邃這一個優點,除了力量感什么也瞧不出。
旁人要是夸一句,也就只能說劍修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簡單即是雅。
雩祈這一回挑的洞府入口還有道瀑布,他嘀嘀咕咕地跟晏鳴珂說要在洞口處栽植些顏色艷麗的花,還要在洞府內嵌些各種寶石明珠,最好掛著琉璃瑪瑙。
晏鳴珂疑心他們雩家或多或少是有點龍族血脈在身上的,不然為何雩祈這么喜好那些亮晶晶的玩意。
雩祈可不知道他心里在盤算什么,正興致勃勃地把空間戒指里裝著各種家具掏出來,苦修是不可能苦修的,住當然得住個舒坦了。
晏鳴珂一直安靜地看著他動作,也沒搭話,直到雩祈問他:“你想要什么樣的軟塌?”
他才開口:“我何時說了要同你住一起?”
雩祈睜大眼睛,沒想到他們同盟說散就散,離別來得這樣快。
他找不到挽留的說辭,還有些拉不下臉皮,一時間氣得手抖:“你、你可真是無情!狠心、冷酷、無理取鬧!”
他原本想著只要晏鳴珂同自己住著,順水推舟就能做那些事了。
二人同處一室,干柴烈火,你情我愿,便是什么事都做得。
沒想到在踏出第一步時,就碰上了攔路虎。
雩祈不甘心,又哀哀地問:“你不愿同我住,那你要和誰住呢?”
晏鳴珂挑眉:“為何我不能單獨一個洞府呢?”
雩祈絕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困難就能打倒的人物,晏鳴珂的些許抗拒在他看來不算太大的問題,只要沒有一口回絕,那就證明了還有轉圜的余地。
他眼巴巴地看著對方,可憐的話那是張口就來:“晏師兄,你知道的,我還是初次離家這么遠,洞府又陰森森的可怕,若是沒個相熟的人陪著,夜間都不一定能睡得著。難道你忍心看我一個人夜不能寐,輾轉反側么?”
不光如此,雩祈還思及自己那柄劍的事,一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前段日子去山下買來的縱情丹拿出來,拔開蓋子往嘴里倒。
跟嚼糖豆似的,晏鳴珂都還未曾來得及看清阻止,他就已經吃下好幾顆了。
許是丹藥里摻了蜂蜜,所以嘗起來一點都不難忍受,還甜絲絲的,雩祈吃著沒有半分勉強。
“師兄要是不樂意的話,現在就可以離開。”
堂而皇之的威脅,軟的不行就來硬的,這把刀還是對準了他自己,端看晏鳴珂握著刀柄如何決定了。
雩祈這個嗑藥的人倒是一點都不急,哪怕紅潮在慢慢爬上他的臉頰,連他的眼底浮現了亮亮的水光。
他說完這句話就沒了動作,坐在從家中帶來的床榻上,直勾勾地看著晏鳴珂。
他都已經不算暗示了,而是堂而皇之地擺出來!
走?
還是留?
即便那句話說完之后,雩祈一句話也沒再多言,但那眸中神色偏已勝過千言萬語——晏鳴珂,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晏鳴珂深呼吸一口氣,告誡自己只不過是在完成任務,為君、主、侍、寢而已。
他的身體比他的嘴誠實,嘴再硬也抵不過自身硬。
雩祈還讓他往下,眼睛濕漉漉的,頂著天真無辜的臉蛋說著猛虎之言:“師兄,這藥效真好,你看看,對不對?”
他只是想添點樂子,在自己被晏鳴珂親得快喘不過氣的時候,給自己留點顏面,看起來不那么丟臉就是了。
沒想到方才晏鳴珂一上來就咬他嘴,又吮吸又添咬,半天不留情,他嘴巴都被嘬腫了,上面全是濕潤的水漬。
雩祈就知道晏鳴珂這狗東西就是看著正經,實際上早就心懷不軌了,哼,看他還不是勾勾手就上來了。
他還在發怔時,晏鳴珂就已經半跪下去,低頭。
雩祈震驚,又酥麻到了天靈蓋,覺得自己魂都要去了半條。
……
…………
雩祈趴在床上掉眼淚,嗓兒不出所料地又啞了。
只這次怪不了別人,全賴他自己要吃那縱情丹,這下子為解那藥效,當真是一晚上都不曾停歇。
晏鳴珂還在他身后輕聲發問:“師弟,師兄伺候得好嗎?”
清涼的潤喉丹讓晏鳴珂喂進了他的嘴里,方才還發干發緊喉嚨一下就潤澤了,雩祈還能說什么,他說伺候得好極了,又覺著不能讓晏鳴珂這般得意,便小聲抱怨:“你剛才牙齒還磕到我了。”
晏鳴珂自是麻溜認錯:“初次做這些事,免不了會犯些錯誤,日后便不會了。”
雩祈哼了一聲,幸好修者體能恢復快,他再吃些練氣丹,免得明日爬不起來,師父那老頭子還指不定憋著什么壞主意打算罰他立威呢。
他本想矜持一會兒,卻還是抵不過內心的期待,趴上了晏鳴珂的身,眼睛發亮地問:“你什么時候幫我淬煉這把劍。”
吃也吃了,好處也得了,休想抹嘴不認人!
當龍傲天綁定寵妃系統(11)
瞧瞧這位主還當真是天生的厚顏無恥, 還口口聲聲說是他享盡了好處,自得費些錢財。
晏鳴珂都被說得啞口無言。
實際上他可真是精心伺候了雩祈才能完成這為君主侍寢的任務,那當真是一力讓雩祈手腳發軟, 覺得這滋味當真是比他第一回御劍踩上云端還要舒服。
還纏著他鬧了好幾回。
現下又賣委屈, 覺著他要履行承諾, 對方才不算虧。
晏鳴珂咬了口他的耳朵, 笑罵道:“小沒良心的。”
雩祈才不認為自己哪里沒良心呢,他直言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你莫不是要反悔吧?”
他一臉狐疑地看著晏鳴珂,要是這家伙真的對他胡作非為還不算數, 就別怪他心狠手辣, 手起刀落了。
雩祈哼哼唧唧,晏鳴珂看他那表情和靈動的眼珠子,就知他沒打什么好主意。
“承諾過你的事, 我何時沒有做到過?”
二人在雒城就是相熟了,不過是不對付那種,當然,是雩祈單方面看晏鳴珂不順眼。
但晏鳴珂一直都有君子之風, 一諾千金,何況這一回還有誓言在身禁錮著。
之前任務完成得太多,晏鳴珂就讓系統將提示關了,現在打開, 任務完成那一欄, 為君主侍寢赫然在內。
獎勵玉骨淬一副,珍貴之物也是天下僅有。
他跟雩祈在床上胡鬧了一會兒, 在在對方耳邊鄭重其事地說:“不要著急,小魚, 等出任務下山時,我就為你淬煉那柄劍。”
雩祈眼睛一亮:“出任務?”
晏鳴珂頷首:“不過現在你我還不行,本事未到家,不但斬不了妖邪,還會把自己搭上。”
雩祈知道他說的對,不過心中還是對能夠下山玩樂,哦不對,出任務一事充滿了無限的好奇。
幸好他治愈丹藥磕的及時,否則第二天還真不一定能從床上爬起來。
雩祈心中無比慶幸,旦日老老實實在張一道這里報道。
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劍修不正是要看自己能耐如何么,張一道指點了二人,還帶著他們見了門下的師兄師姐們,不是所有人都在宗門內。
有的下山歷練去了,有的接了宗門的任務去除妖辟邪,不過在的人都給了他們見面禮。
雩祈沒什么不好意思的,欣然接受。
他長得可愛,嘴巴又甜,還挺得師兄姐的喜愛,他的那些師侄們也愛和這位小師叔講話,覺得他不似外頭說的那樣是個眼高于低的世家子。
就在雩祈覺得自己在宗門內混得如魚得水時,就聽得一個噩耗。
“有人狀告我偷偷跑下山?”
這確實是違反門規的一件事,如果查明屬實的話,他最后還要受到處罰。
雩祈頭都要大了,畢竟他是貨真價實偷跑出去過,若是讓天權殿的執法師兄們查到的話,一頓罰是免不了的。
他不要啊!
何況為什么明明是兩個人一同偷跑出去的,為什么遭殃的就只有他一個人,雩祈不服氣,雩祈要去找另一人算賬。
這人自然是晏鳴珂。
雩祈在他面前愁眉苦臉,不高興地說:“他們怎么發現的啊。”
此時正待日上三竿,頭頂的晴日明朗。
張一道并不是時時刻刻都拘束著他們,還是要讓他們自個兒練習。
晏鳴珂手捧玉簡正仔細看著上面前人總結的訣竅,頭頂還是一顆桂花樹,樹冠盛如翡翠,金花香氣似蜜糖。
樹影婆娑,他眉眼淡淡,聽到雩祈的疑惑時,才從玉簡從抽身回來,不緊不慢地回答他這個問題:“你如此高調,作風也不收斂,旁人就是不想發現也難。”
而那些同入劍峰的人,明明當日是一起拜師學藝,但因著多出他們倆,長老就只收他們為親傳弟子,其余都分給各位師兄師姐,不單單只是輩分比他們差,還有資源和師父的能耐也不及他們。
這叫人怎能不心生妒意。
要是雩祈收斂著點還好,旁人就算嫉妒也沒辦法找到可以攻訐他的地方,偏生他就是個不愿收著斂著的,旁人愿意放過他才怪。
“這上好的把柄啊,誰不想借此來生一回事。”晏鳴珂最后幽幽點評道。
雩祈聽不得他在這里說風涼話,眉毛一揚,惱火地說:“那你說該怎么辦才好,我此前可是打聽過了,私自下山可是要鞭責二十,再關禁閉三日以敬效尤的。”
他又開始扮可憐,習以為常地搖著晏鳴珂的手臂:“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又做了不止一回的夫妻了,好師兄,你就救救我吧,難不成你真的忍心看我被打又被關么?”
晏鳴珂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只覺雩祈還真是無情之典范。
有事就好師兄,無事就晏鳴珂。
他撐腮冷然道:“我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不曾?”
雩祈一聽這話就知道是有戲了,就是晏鳴珂骨子里太傲,定然不愿就這樣不明不白為他做事,這樣上趕著總不被人珍惜,就跟那人間的士子似的,他話本子看了不少,當然曉得晏鳴珂這樣的該怎么哄。
起碼要讓人聽得心里舒坦,別人為你辦事,動動嘴巴皮子怎么了?
雩祈開始了自己的鬼話連篇:“怎么會呢,師兄這般頂頂好的人還不是疼愛師弟才會幫忙。我是知曉師兄為人的,早知你絕不會是哪種置師弟于不顧的無情無義之輩。當然,師弟也絕不會讓你白幫忙,屆時師兄想要什么,師弟都會為你取來。”
高帽子扣上了,但求人辦事還得拿出合適的禮出來,雩祈肉痛地說:“便是我手中的混沌鈴也可給師兄。”
這混沌鈴絕非一般的寶物,它的鈴聲一響,哪怕是高階靈獸都會受它操縱,就算只能維持個一盞茶的時間,但對戰局而言影響都能算得上是至關重大了。
這等寶貝拿出去,可不就是要了雩祈的老命嗎?
他都在猶猶豫豫要不要用混沌鈴換一次不挨打受困的機會了。
要是換個其他窮困的修者,聽了他這話非得生生嘔出血來不可,一般的修士為了這些法寶都是歷經千辛萬苦,受累不說,有時還會重傷,更有甚者連小命都一塊丟了。
但在雩祈看來,珍寶竟是還不如他一次不被打重要!這找誰說理去?
晏鳴珂揉揉眉心,心知雩祈這一回也是為了不被打下了血本,他在自己的識海中翻看起任務欄來,看了看有哪些麻煩的任務。
忽然間,他頓住了,再定睛一看,任務欄明晃晃地顯示在那:[烽火戲諸侯:讓君主為博你一笑做震驚世人之事。]
這應當就是后面的任務了,這時候所謂的君主應該已經被寵妃迷得心智全無,為了寵妃癡為了寵妃狂,為了寵妃哐哐撞大墻。
至于這個震驚世人……要做什么還不好說。
晏鳴珂試探性地問:“你愿和我定親嗎?”
雩祈沒弄明白怎么事情就跳躍到這個地步,他們之前不是還在說如何解決自己身上的麻煩么,怎么一下就說到這件事了。
迷糊的雩祈突然反應過來:“難不成這就是你的條件?!”
他吃驚地看向晏鳴珂,憋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好哇,原來你早早地就開始惦記我了。”
若非如此,為何自己步步都在走向跟晏鳴珂親近的路上。
現在好了,雩家未來的當家主母都要內定在晏鳴珂身上了。
晏鳴珂一開始只不過想試探雩祈的態度,他也知就算要結為道侶,二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倒不是說修/真/界有何偏見,只不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還有兩家的種種問題都是要考量的。
他見雩祈做不了假的吃驚神色,表情也有些冷淡了,幽深地說:“你我門當戶對,我有哪處配不上你嗎?”
雩祈還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捏著下巴深思:“這倒不是,問題根本就不在于此。難不成你還是真心喜歡我,要同我共度余生?”
他還是覺得晏鳴珂更是在向他尋樂子,雩祈有自知之明,嘴上說著晏鳴珂在打他的主意,心里頭想的還是對方天賦好前途無量,怎么會在他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嘛。
見晏鳴珂表情有些怔愣,多了些少年人的茫然,他就覺得自己的想法果真沒錯。
晏鳴珂這家伙就是在戲耍自己,不過是想看看他能為了躲罰能犧牲到什么地步而已。
雩祈就不樂意了,他哼了聲:“要是你不愿意幫我就算了,大不了我就去挨個打,進個三日的小黑屋算了。”
見晏鳴珂還在發呆,雩祈也不樂意奉陪,轉身就要走。
手腕忽然被緊緊握住,雩祈吃痛,怒瞪過去,晏鳴珂宛若觸電般放開。
“你干什么啊?”雩祈揉著手腕抱怨。
“若是我說,我真想和你共度余生呢?”
突然一句話把雩祈弄懵了,他下意識地開口:“什么?”
晏鳴珂再次重復了剛才那句話,神色竟是少見的認真鄭重,嚴肅得雩祈都不知道做什么反應來好。
“你在戲弄我么,那我讓你入贅我家,難不成你也愿意?反正我是不愿去你們晏家的。”
當龍傲天綁定寵妃系統(12)
雩祈竟是完全沒發覺, 他這話已經是在商議婚事的地步了。
前面還百般不情不愿,現在竟是在思考婚中誰強誰弱之事了。
晏鳴珂并不在意此事,他轉念一想, 發現雩祈要是讓他當雩家主母, 之后訂婚的話確實能震驚世人, 邊頷首同意:“當然可以。”
雩祈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有些錯愕地說:“當真啊,你竟然不是在戲弄我嗎?”
晏鳴珂靜靜看向他:“你覺得呢?”
這事兒可真是太突然了,雩祈迷迷糊糊地應下,反正只要他一哭二鬧三上吊爹娘就沒有不應的。
不過他還是覺得神奇, 怎么就把自己給賣出去了呢。
關鍵是這回好似不是他吃虧, 晏家無用,他們家的資源雩家也不稀罕,真正有價值的可是晏鳴珂這人, 若是旁人知曉他攜自己入贅雩家,鐵定會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他以后求著晏鳴珂做什么事,豈不是更加名正言順了些?
雩祈對這事兒本就不抵觸,他對未來另外一半還沒多少幻想和期待, 那人是晏鳴珂問題也不大。
相反,他還覺得自己挺有魅力,看這晏鳴珂都被自己迷得五迷三道,竟還非要同自己成婚。
晏鳴珂眼角一瞄, 都知道雩祈在美些什么, 他也沒戳破雩祈腦中的幻想,冷靜地說:“這事你也不用慌張, 我會幫你解決的。”
雩祈當即就挽著晏鳴珂的手,笑嘻嘻地親了對方的臉頰一口當作獎勵, 語氣輕快活潑:“我就知道師兄對我最好啦。”
晏鳴珂唇角弧度在悄悄上揚。
……
狀告指認之人是和晏家相熟的一位劍修弟子,他實力不夠,在比試那日被分為了外門弟子,在晏家那位明里暗里上眼藥后,就相當嫉恨雩祈。
完全忘記了上一個和晏家人關系密切那位弟子的下場。
雩祈要和人當面對峙,不過他半點都不慌張,有晏鳴珂相助,萬事不愁。
晏鳴珂老神在在地說:“你就這般信任我?”
雩祈順桿往上爬,溜須拍馬:“那是,師兄英明神武,師弟自然全身心地信任感激你啦。”
“不過晏家的人是瘋了嗎,怎么非要針對你我,還是說只要跟你走得近了,就都會被針對?”說實話,雩祈對那些人很瞧不上眼。
自己實力不夠,就只能在背地里使些陰私的手段,真是小人行徑。
晏鳴珂聞言神情也有些冷,眼神中更淬著寒意。
他二人很快就到了天權殿,只是件小事,來的人不多,只有天權殿的執法師兄們和那位告狀精在。
告狀精眼睛尖,一見到雩祈就開始大呼小叫:“雩師兄是來拜師學藝而不是出來交友玩耍的,怎可在剛來不久之時就做出違背門規之事,這該如何為其他的師弟師妹們樹立榜樣呢,應該嚴懲不貸才是!”
執法的師兄面色淡淡,不予評判:“你先將證據拿出來,我等自會秉公處理,絕不會冤枉了任何一個人。”
告狀精來前就知道天權殿的人都是油鹽不進的,咬咬牙又有些氣憤,不過他哪里開罪得起這些執法師兄,只能將火力對準雩祈。
雩祈惡狠狠地翻了個白眼,真不知道他不好了這家伙又能討到什么好處?
即便是他受個傷關個禁閉,過個幾日出來后也能活蹦亂跳,屆時這梁子可是結大了,他是絕對不會放過暗害自己之人。
平白無故非要結個仇家,真是可笑。
“我這里有留影石,是放在了下山那條小徑之處,將雩師兄下山的景象都給錄了下來。執法師兄若是去搜雩祈的空間戒指,也能搜到近兩日在山腳下買的那些不堪入目的話本子。”告狀精信誓旦旦地開口。
雩祈面無表情,半點不慌。
告狀精還怨毒地瞪了他一眼,大抵是看他事到如今還面不改色,冷靜自持所以格外不滿。
他將留影石交到執法師兄手中。
為了公正嚴明,鐵面無私的執法師兄當著他們的面將真氣輸入其中,留影石出現了波動,卻只是浮現出后山那條平日里雜役弟子下山采購所用的小徑,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身影。
他每次都是傍晚將留影石放下,嫌少有人會在半夜時披星戴月趕路,別說小貓三兩只的人了,連個鬼影都不見。
告狀精劉池震驚,他面色煞白:“這不可能!留影石是不是被人動了手腳,我不相信,分明之前還有他雩祈的身影在其中。”
雩祈一聲不吭,怕自己太得意被幾位秉公執法的師兄們看出來端倪,晏鳴珂在他身后徐徐道:“若是不信,大可讓師兄們做些檢查,不必在此質疑。”
師兄們一一上前來,皆說留影石沒有被人做過手腳。
這些師兄們分屬天權殿不同部門,彼此之間還有些私人恩怨,不可能全被人收買,由此可見,留影石確實沒任何問題。
雩祈悄咪咪地瞥了一眼晏鳴珂,后者依然是氣定神閑的姿態,完全看不出有任何驕矜,在他看過來時,唇角還輕輕往上牽了幾分。
他不知怎么的,心跳快了幾下,扭過頭不再去看對方。
執法師兄們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就是來了天權殿還在談情說愛調情者卻真的沒怎么見,他們抽了抽嘴角,不愿再看下去,而是問劉池還有無其他證據。
劉池臉上已經沒了一開始的小人得志,他臉色慘白:“師兄們搜了他的戒指嗎?”
負責的執法師兄上來說道:“搜了,并無近幾日的話本,有的只是很久之前就擺出來售賣的,不算違反門規。”
他們天門宗說是苦修,卻并沒有完全摒棄人的七情六欲,只要不是什么傷天害理之事,也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無事發生。
劉池繼續掙扎:“此前他身上總是有些脂粉味,你們可以去問問劍峰和我們一同入門的那些弟子,他們總會發現些許端倪!”
執法師兄又派人去問劍峰那些弟子,問了一圈得到的都是不清楚,沒有印象的答案。
大部分人都是持著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何況雩祈這算不上什么大事,他們又不是完全無腦,沒必要在這方面跟他結下仇怨。
雩祈在執法師兄挨個詢問時,忍不住懟他:“你怎么就能一口咬定我身上的脂粉氣是在山下沾的呢,說不準我就喜歡調香抹粉呢。”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雖說修者就沒有丑的,不妨礙別人想更勝一籌嘛。
他突然跳出來其實也不是為了這事而狡辯,實際上是感覺到了身旁之人氣壓有些低,他渾身都冷颼颼的。
這劉池真是害他不淺!
執法師兄在查明一切后,就令雩祈可以離開了,期間所耗費的時間也不過一個時辰,動作利落干凈得很。
至于劉池這個小人,他屬于誣告一類,又無確切的證據,所以必須留在天權殿,鞭責一十,關一天的禁閉。
劉池臉上滿是不甘心的神色,然而此刻已經無人在意了。
至于他在小黑屋里一個人待著,開始怨恨雩祈還是怨恨晏家那些人,都已經不管雩祈的事了。
晏鳴珂御劍飛行極快,若非他有意等著雩祈,后者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
雩祈心知此事是自己不對,他也沒生氣晏鳴珂快他一步,屁顛屁顛跟在后面就開始甜言蜜語地哄人。
“師兄,你別信劉池那些鬼話,我絕對沒有干對不起你的事!我身上有沒有沾其他人的味兒,難道你還不知道么?”
他說得還委屈巴巴上了,晏鳴珂冷笑:“我是狗鼻子嗎,還能聞出來你有沒有跟其他人有染。”
雩祈不虞:“師兄怎么說話呢,這么難聽,我才沒有說你是狗。而且我身邊已經有了師兄這個珠玉在前,哪里還能看得上其他人呢,有哪個傻子會放著珍珠不要,去搶魚目呢。”
“油嘴滑舌。”
說是這么說,雩祈看見晏鳴珂的臉色確實好看許多。
雩祈驕傲得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這件事圓滿解決,可晏鳴珂卻不想輕易放過罪魁禍首,晏家那群人他原本是懶得理會的,但現在看他們就像是小蟲子似的在身邊蹦跶,不會死人但能惡心人。
雩祈也想知道他怎么對付晏家,還好奇地問:“你在之前是怎么給留影石做的手腳啊,那幾個執法師兄的修為可不低。”
晏鳴珂掀起眼皮,問;“你沒有注意到今天我們身上多出來的氣息嗎?”
雩祈一愣,抬手聞了聞袖子,發現身上是多了點桂花的味道。
“難道這就是秘訣?”
“沒錯,只要把想迷幻粉混入其中,一旦引人吸食之后,就會產生想要的幻覺。我沒在留影石上動手腳,他們自然不會發現不對勁。”
雩祈都要為此拍案叫絕了,論心計謀劃還得是晏鳴珂強,這樣的人做他們雩家主母,算起來還是他們賺了。
他拍著晏鳴珂的肩膀,一副哥倆好似的說道:“你等著,我現在就修書給我爹娘,告知他們我已有心上人,一步一步地給他們做心理建設!”
當龍傲天綁定寵妃系統(13)
晏家那幾人很好解決。
此前他們想利用旁人來對付自己, 也就怪不得別人也用他山之石來攻玉了。
他們那些人至多算是狗咬狗,一嘴毛。
只用挑撥離間,再在他們耳邊攛掇幾句, 幾人就能互相爭吵起來, 彼此攻訐, 最后觸犯嚴厲的門規——
“那幾個晏家的人和門下的其他弟子打起來了。”在外面聽見消息的雩祈樂顛顛跑來和晏鳴珂匯報, 兩只眼睛都亮閃閃的。
“他們怎么會這樣沖動呀,難道是忘了門規么?”雩祈抬了抬下巴,一臉得意地說,“我都記得很清楚呢, 只要門下弟子自相殘殺, 就會把他們逐出宗門呢。”
他坐在板凳上,挨著晏鳴珂挨得很近,渾身上下都寫著我聰明吧, 還不快來夸夸我。
晏鳴珂不動聲色地收回自己的加強版火鳴丹,這藥服用之后,會極大地激發身體里的暴躁因子,本就不好的脾氣在藥效的加持下, 會變本加厲。
一來二去,那些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做出沖動之事也很正常。
那幾個人關系本來就不好,打起來也正常,旁人壓根不會懷疑到其他人身上。
只要不是修為高強的人過來查明真相, 就沒人知道他在其中攪弄風云。而高修為者, 又怎會俯首去看幾個小修士的斗爭。
雩祈瞥見他的神情,若有所悟:“你在其中也出了一份力吧!”
他不是疑惑, 而是肯定。
晏鳴珂也欣然承認。
雩祈也不是第一回感慨晏鳴珂的能力了,他悻悻地說:“你手段可真強。”
晏鳴珂劍眉微微揚起, 清朗的聲音低沉下來,他問:“那你會害怕我嗎?”
“什么?”雩祈有些摸不著頭腦。
晏鳴珂低聲道:“世人大都愛光風霽月的君子,畏懼手段詭譎的小人。我在想,你見了我如此不擇手段,即便是對本家人下手都毫不留情的模樣,又會不會對我心生怖意,從而有了隔閡呢。”
他這話說得很輕松,就像是在談天說地,張口就是“今天的天氣真好啊”這樣簡單的話,實際上眼睛卻死死盯著雩祈,目光牢牢鎖定在他身上。
雩祈真懷疑,要是自己承認的話,就得讓晏鳴珂摁在榻上給囚禁起來了。
他見晏鳴珂的神情有些沉凝,對此愈發篤定。
為了安撫這頭隨時會出籠的猛獸,雩祈不假思索地說:“當然不會。”
不等晏鳴珂問出猜疑的話,雩祈就驕傲地肯定:“我雩家大公子怕過誰啊,管你是真君子還是假小人,只要是我雩祈的人,都會在我的庇佑之中。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且我還挺喜歡你的。”
“再說了,你不是從來沒有害過我嗎?要是真想對我出手,那次秘境就可以了。”他撓撓頭,真誠地說,“你不要說是什么想來禍害我們雩家,我不笨,你未來絕對前途不可估量,不是池中之物,定然會混得比我們雩家好多了,沒必要惦記我們家。”
晏鳴珂手中拿出來的寶貝,哪一樣不是令世人趨之若鶩的珍寶,雩祈這位世家公子最不缺的就是眼力了,他不知道晏鳴珂有什么樣的奇遇能到這個境界,只知道對方不會害自己就是了。
雩祈慢慢走到晏鳴珂身后,環住他的腰,心生了幾秒的嫉妒不爽,又嘀嘀咕咕說:“本公子的魅力多大啊,晏鳴珂你肯定是一早就對我芳心暗許了,你別不承認,哼。我才不擔心你對我做什么呢。”
晏鳴珂還當他能說出個什么所以然來,沒想到也就正經了幾息,就又成了這幅玩世不恭的姿態。
不過他的心情肉眼可見比之前好得多,還轉過身來掐了一把雩祈的臉蛋,優哉游哉地說:“你說得對,我確實心悅于你。”
曾經一遭跌落谷底,成為廢人之時,他遇上了許多對他翻臉不認人,避之不及的小人,對人并沒有以前那么信任。
剛才雩祈說話時,他也是見了系統中任務之一:[讓君主同你交心]完成之后,才徹底放下心來。
晏鳴珂知曉,他現如今確實不及雩祈大度坦誠,但他一定會想法設法從其他地方彌補雩祈,最終真心對真心,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把自己交托出去。
雩祈哪能知曉晏鳴珂心中的彎彎繞,他這幾日也算是過得跌宕起伏,還沒有忘記張一道那老頭子對他們設下的限制——一月之內,就要學會他交給他們的劍法和劍訣。
他自覺自己天資過人,卻不曾想張一道是按照他的根骨來教導,恰好踩在他不能偷懶耍賴的點上,饒是晏鳴珂這樣的曠世奇才,也花了一旬時間吃透劍法劍訣,再每日苦練。
雩祈老不甘心了,他覺得自己被針對了,但是拿不出任何證據。
“莫要著急,劍法修習不急于一時,首先就是心要靜,要持之以恒。”晏鳴珂學會之后,當然會來拉雩祈一把。
他認認真真地指導雩祈不足之處。
二人的身影在桂花樹下出劍舞動,如同兩條游出深淵的長龍,身姿輕盈靈動,衣袂飄飄,格外惹眼。
林顧何今日就同自己的師父一起來看他的這兩位小師弟修行得如何了,沒想到一過來就看見如此養眼的畫面。
他暗自點頭,欣慰道:“兩位師弟關系可真好啊,且都是如此卓然出塵之人物,想來日后定會俘獲不少女修的芳心。”
他師父張一道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哼笑一聲:“是啊,就是關系太好了,說不準就要內部消化,你們屆時也不用擔心自己魅力不夠吸引不到心悅的女修,搶不過人家了。”
林顧何差點就一腳踩滑了,不過他只當師父這老頑童如同以往那般是在開玩笑,雖說老不休了些,但肯定不是真心實意這般講的,便沒有放在心上,而是轉頭說起了另外的事。
“師弟他們天賦不錯,這一套劍法學下來,當可下山歷練一回,接個任務再回宗門回來繼續修行。”
這也是他們天門宗劍峰的老傳統了,將一套劍法融會貫通之后,就要去宗門那兒接個簡單的任務,否則只在宗門苦修不知世事,養得過分天真無邪,到了山下可是要被輕而易舉騙走的。
當然,這不是重點,只有在摸爬滾打的生死實戰經驗中,才能更高效低提升自己,否則就是坐井觀天。
以往的其他師弟師妹們學一套比這簡單的劍法都花了半年多的時日,日日在春寒料峭,夏日浮躁的山間苦修,最終才能獲得下山修行的許可。
但現在這兩位師弟的天賦太出眾了,依他看下一回師父檢查過后,他二人就能出宗門天高任鳥飛了。
張一道頷首,算是認同了這個說法。
兩旬后,到了張一道例行檢查之日。
雩祈不說頭懸梁錐刺股,卻也是下了狠功夫修行的,萬萬沒在此事上偷過懶。
他在根骨上比不過晏鳴珂,二人一起學□□不能差了對方太多,不然讓他面子往哪里擱。
張一道那日的話也給他提了個醒兒,他一定要好好學劍法,回去驚艷他爹娘,讓他們知道他倆的兒子已經有翅膀硬了的能耐了,哼哼。
他舉起了自己手中這柄鈍劍,心上又被狠狠戳了一下。
這個運氣應該也是沒誰了吧。
“要是這回還不能下山的話,我要什么時候才能重新淬煉這把劍呢。”他嘆了口氣,摸著自己這柄劍惆悵。
青光,是他給自己的劍新取的名字。這段時日他也沒有嫌棄這柄劍,不論怎么說都是他親手拔出來的,轉而嫌棄起劍來實在是太翻臉無情了些。
青光劍仿佛知曉他的心意一般,發出嗡鳴的動靜。
雩祈眼含欣慰,他的這柄劍明明這么聰慧,就是因為天生殘缺才導致后天不行,要是他再不使點勁兒助他的青光劍成長,那就是他不行了。
晏鳴珂:“不用擔心,劍只是如虎添翼罷了,你的本事出色,哪怕是拿著一根樹枝也能對敵。”
雩祈對自己都沒這樣的信心,不過他也不是哪種自卑的人,當即就收拾心情,語氣明快遞說:“那是當然啦,我肯定能夠過關的!”
他對這次考驗倒不擔心。
晏鳴珂強那是另外一回事,他只要比大部分人厲害就行了,哪怕晏鳴珂在他前面表現得驚才絕艷,雩祈也穩得很。
他和一般人很大的區別在于他從不妄自菲薄,不會認為晏鳴珂強大自己就一文不值。
張一道看了他的舞劍,還親自下場和他過招兩下。
盡管雩祈在自己師父手上沒有撐過十招,但他這一套劍法也可算得上是出師了。
張一道頷首說:“等會兒教你們一個新的劍訣,就可以去瑤光殿領任務,下山試煉吧。”
雩祈相當驚喜,他下意識轉頭去看了眼晏鳴珂,對上那雙早有預料的雙眸時,心中的喜悅不言于表。
“哈哈哈,我就知道,我絕對會過你這關的,師父。”
別人不會潑他涼水,張一道卻不慣著他:“你若是沒有讓鳴珂助你,自己領悟至此還能得意。”
雩祈才不管那么多,他直言道:“有貴人相助,這也是我的能力,運道也是修仙的一部分,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我能讓別人幫我,又怎么能不算是一種強大呢。”
“好,好,好,說得極好。”張一道哈哈大笑,豁然開朗,只覺這徒兒真是收到他心坎里去了。
雩祈得意時,扭頭就發現晏鳴珂眸光灼灼地盯著自己看,紅色漫上耳根,他輕咳一聲,故作無事發生。
接任務下山要緊!
當龍傲天綁定寵妃系統(14)
耀光殿。
雩祈在殿中懸掛的木牌下轉來轉去, 牌子從左到右為由簡到難,甲等任務是最難的,其次則為乙丙丁。
“我們倆挑個什么樣的任務好呢?”他開始艱難地選擇, 只覺得這個任務能除魔避邪, 那個任務看上去好像也能行俠仗義。
任務小到幫村民尋物, 大到去險境除妖, 還能到秘境中采藥尋寶。
有的是宗門自己頒布的,有的是私人發出,都是由耀光殿統一審核過后,再放入殿中讓門內弟子接下, 完成任務之后還能獲得相應的獎勵與貢獻度, 由此來獲得宗門的資源傾斜。
這些雩祈早在世家時就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只是選擇困難癥犯了。
“既然我們要去城鎮鍛煉你的青光劍,那么就選一個離城鎮不遠的地方吧。”晏鳴珂提醒他。
一語驚醒夢中人, 雩祈握拳捶于掌中,歡快地說:“你說得對,那我就挑這一個好了。”
雩祈將乙等任務之一取下來,木牌晃在晏鳴珂眼中。
只見這上面用毛筆寫著:離四寶城不遠處的一處村子常年受狐妖侵擾禍害, 請俘獲狐王,驅趕狐群。
確實不算多難的任務,狐妖的實力在一眾妖怪之中,實力算是偏中下的, 更多的是依靠迷惑人類這等天生法術來作惡。
“你的娘親……喜歡狐貍做的皮毛嗎?”
雩祈還在思忖著下山該怎么吃喝玩樂時, 就聽見晏鳴珂在他耳邊說出這句話。
雩祈:“……?”
這么快就想討丈母娘歡心了?!等晏鳴珂來了他的家中,一定會一躍成為他娘親最疼愛的寶貝!
雩祈可太懂他娘的心思了, 更別提晏鳴珂這家伙還這般會哄人開心,就連他有時候都會被對方哄得心里止不住地歡喜冒泡泡。
他撅著嘴不高興地說:“現在這么早就開始討好我娘啦, 你可真行。”
晏鳴珂揉了揉他的腦袋:“因為狐王的皮毛已經預定給你了。”
雩祈哼哼唧唧,對他這個回答也沒說滿意還是不滿意,痛斥道:“這還沒有把任務接下呢,你就這般狂妄一定能打得過狐妖啊,知不知道驕兵必敗。”
他還以為晏鳴珂聽了這話會說他滅自己人威風,沒想到對方竟還點點頭,深以為然道:“你說得對,是我太自得了,當自謙,夫君提醒得很對。”
雩祈沒想到自己猝不及防會聽見這樣的稱呼,乍一下臉都紅透了。
“你、你怎么這些話隨口就來啊。”他含含糊糊地說著,實際上心里有些小雀躍。
“一點都不矜持……唔。”
出了瑤光殿,在走廊的盡頭是個死角,若非有意過來探查,一般人都不會注意這個角落。
也就更方便了晏鳴珂的胡作非為。
雩祈能感受到唇縫是如何被人描摹著的,有些軟軟麻麻,接觸的地方像是過了電一般。
分明不是第一次親吻的,依然生疏青澀得像是毛頭小子,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接吻實在是太難了,要學會呼吸,要是忍耐著身體的觸動。
明明都是一起脫離青澀稚嫩的,為什么晏鳴珂比自己強那么多。
雩祈羞惱地趴在對方身上喘氣,平穩過急的呼吸和心率,可他躺著的胸膛上,感受到的心跳速度竟和他同樣的快。
……
四寶城。
金光乍亮,城門巍峨,大街小巷都傳來吆喝喧鬧聲。
馬車骨碌碌地駛過青石路板,凡人和修者共處一城,遠遠瞧著竟也十分和諧。
太久未下山,一直都在天門宗苦修的雩祈見了熱鬧的場面,心里也覺喜悅,他彎了彎眼睛,就去路邊攤販那里買肉包子。
肉包的香氣霸道,早先他就嗅到了那股強烈的誘人滋味,回憶起它皮薄餡多的咸香口感,唾液都在口中不斷分泌蔓延。
“師兄要嗎?”雩祈樂滋滋買包子時,還不忘捎上晏鳴珂。
晏鳴珂搖搖頭,修仙之人本就不該重口腹之欲,入了劍峰后服的是辟谷丹,練氣階段一升,到了筑基期,自然而然就辟谷了。
平日里也該多服用些靈草靈獸做的食物,凡人間的食物雜質終究太多了,不過他也沒有說出來掃雩祈的興。
肉包裝進了油紙袋,雩祈捧著一包,嘴里也叼著一個圓乎滾燙的包子。
他們現在要去煉劍,順道在城內打聽一下那些狐妖的消息。
四寶城內最大的一家煉器閣。
雩祈攜晏鳴珂入內,掌柜的一見他們身上天門宗的弟子服,便知他們是下山歷練的修者,又見他們面龐青澀俊美,便知二人天賦定然極好。
省卻了寒暄和廢話,晏鳴珂開門見山:“掌柜的,你們這最厲害的武器大師可在?”
掌柜的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們要做什么,搓著自己的雙手忙問:“您二位可準備好了淬煉的武器和材料嗎?”
二人頷首,他們倆就被領進了內院之中,掌柜的開始了自己的王婆賣瓜自賣自夸之路:“您二位可算是找對了人,我們無雙閣可是四寶城中最赫赫有名的武器閣,武器大師個個不凡,當今世上最厲害的那位恰好就在我們這兒!”
不管他是不是有夸大的嫌疑,只要能夠有能人淬煉武器就行。
雩祈對此事不甚了解,倒是聽晏鳴珂在一旁問道:“可是那位墨大師?”
掌柜的微訝:“您認識他?”
晏鳴珂搖頭:“有所耳聞。”
此前在前院都是清涼舒服,甫一靠近內院,就只覺得一陣烈火撲面而來,熱氣升騰,額頭冒汗。
雩祈在旁邊以心念傳聲,問晏鳴珂:“那位墨大師究竟如何?”
晏鳴珂回他:“手藝高絕,為人忠肝義膽,是個人物。”
雩祈聽他這話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
“那你之前怎么還去天門宗的山下那城鎮里淬煉武器,不在這里找墨大師呢?”
“我手中有兩柄劍。”
雩祈啞口無言,晏鳴珂倒是完全不像劍峰傳聞中的那位師兄,還會擔憂手中兩柄劍各自“爭寵”。
在火光中,淬煉武器的壯漢們只身著白色犢鼻褌,露出精壯且覆在骨骼上厚實肌肉的半身,兩條腿也矯健有力,蹲下時鼓脹的肌肉虬扎般覆在堅硬的骨頭上。
他們也不似凡人那般只依靠一身蠻力敲敲打打,同樣手持看不見摸不著的真氣在手中,春風化雨般融入其中,鍛煉出絕世珍寶。
“青光劍交于我,這里太熱了,你先出去吧。”晏鳴珂拿出手帕為雩祈輕輕擦拭額頭上的汗珠,不著痕跡地擋住他盯著別人壯碩胸肌的視線。
雩祈本來還想圍觀一陣,卻也覺得這里火光沖天,才一會兒他的臉蛋就通紅一片,實在難忍。
“好吧。”
雩祈就在二樓飲茶,順道聽聽這四寶城茶樓下說書人講故事,說那凡人修仙與天爭命,即便是蜉蝣也想學那大鵬振翅。
聽到引人入勝時,他也學著別人鼓掌大喝,還給了幾個賞兒。
晏鳴珂出來時就看見雩祈這紈绔子弟的架勢,輕輕捏了捏鼻骨,又不免失笑。
這才是雩祈的本性,他也不會改變對方。
晏鳴珂長身如玉,身著天門宗藍白色弟子服,就如同山間一顆挺拔的小白楊,手負一柄漆黑長劍,在一眾凡人中相當鶴立雞群。
他一進茶樓,周身的威嚴和冷清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旁人都不敢湊近了他。
雩祈一眼就看見對方,在二樓朝著人招手。
晏鳴珂立馬走上去,就見雩祈殷勤地為他倒茶端水,將那蓮花蠻腰茶杯雙手奉上,嘴里問道:“師兄,如何了?”
他知雩祈心急,也不賣關子,認真回道:“只待我們將那狐妖解決了,就能帶著你的寶劍回去。”
雩祈心里一喜,他又擔憂道:“不過,你就將那珍寶材料隨意交由別人之手么?防人之心不可無。”
晏鳴珂慢悠悠地轉動手中的茶杯,不慌不忙地說:“你覺得我會忘了這一茬?”
雩祈一顆心放回肚子里,論狡詐,晏鳴珂當屬頭名,他的擔心實屬不必要。
二人還有任務在身,也不耽擱,立即去搜尋狐妖的消息,隨之趕往附近的村子。
狐妖老奸巨猾,陰險狡詐,也知不能竭澤而漁的道理,并未對村民們趕盡殺絕,而是徐徐圖之,只吸食他們身上的精/氣,而不將人逼死。
這樣人的反抗就不會那樣強烈,雖說壽命大損,好在還有條命活下來。
“對凡人來說,壽元也是很重要的吧?”雩祈發現奇怪之處。
晏鳴珂說:“能活下去就行了,凡人所求再簡單不過。”
雩祈出身就是修仙世家的弟子,少有煩擾之事,對凡人知之甚少,這一回沒有仆役護衛跟著,自己出來歷世,也算是開了眼界,總不能再說出“何不食肉糜”之語。
二人一路尋摸過去,越到狐妖出沒的村莊,越是人煙稀少,寂寥蕭瑟。
雩祈踩在瘋漲的野草上,嘀咕道:“這不就叫殺雞取卵嗎?現下那些凡人憂心惶惶,連糧食都不敢種植了,豈不是最后就算不被狐妖弄死,也得活生生餓死?”
一關乎吃食,他就變得格外敏銳。
當龍傲天綁定寵妃系統(15)
雩祈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他布下天羅地網陷阱,屆時引狐王入陣,傷害值也能拉滿, 雖然攻擊的人是晏鳴珂, 但他也絕非半點事都沒做。
他還自告奮勇:“我去把那些狐妖引過來!”
乙等任務又不會要了他們的性命, 雩祈也是位不甘示弱的主, 自然對此躍躍欲試。
晏鳴珂頷首同意,不過塞了一堆藥丸子和寶貝給他。
雩祈美滋滋地笑納了,就算他身上有化神期老祖給的庇護,但也不會拒絕晏鳴珂的好意。
此前雩祈的不思進取是建立在他怠惰的情況下, 現下有位卷王帶著, 他又覺自己能耐不差,便想試上一二。
就跟升級了想和菜雞pkpk,總不至于一直被周圍天才大佬吊打的心態是一樣一樣的。
沿途有幾只小狐妖見了他就想攻擊, 也被雩祈一并解決了。
他自信心立馬膨脹了,心說那狐王可能本事也不怎么樣,沒準到時候他一個人就能解決那畜牲,晏鳴珂連肉湯都不一定能喝得到, 還會用崇拜贊賞的眼光看著他,夸贊他實力水平都不錯,果真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上頭的雩祈最后是被迫冷靜下來的。
他入了狐妖們的老巢,在王座之上看到了一只堪比小山的狐妖, 此狐生有八尾, 皮毛雪白,尾尖赤紅, 睜開屬于野獸的裂紋豎瞳——這竟是一只六級妖獸!
雩祈被那只比他臉還大的赤紅豎瞳盯著,差點嚇得都不知道該怎么跑了。
幸得混沌鈴入手, 輕一搖晃,鈴聲大作,原本舉爪就要拍來的狐王停滯住,端看它危險至極的眼神,和周身涌動的氣息,便知這鈴攔不住它多久。
雩祈也沒能耐一招至狐王于死地,拔腿就跑,比兔子還快。
他從未想過自己御劍飛行最好的一次竟然是用在生死關頭的逃跑之際,果真還是瀕死的歷練才能提升能耐,還真是驚險刺激啊。
而混沌鈴也果真沒能束縛狐王多久,很快就讓那只畜生跑了出來,還死死跟在他屁股后面,一爪子給他撓過來的話,雩祈屁股都要開花。
“救救救——師兄,晏鳴珂,快來救救我呀——!”
雩祈的聲響遠遠傳過來,晏鳴珂猛地抬頭,握劍點地,很快消失原地,現場只留余波和倒伏的野草。
“吼——!”一聲獸吼鳴出,雩祈腦瓜子都被震得嗡嗡的,逃跑的速度驟然緩慢下來。
緊追不舍的狐王像是被他激怒,非要殺了他這只小蟲子般,眼中盡是膨脹的怒火。
雩祈在它一爪子撓過來時,還準備持劍抵擋,卻不想那一擊并未落下,而是被一柄黑劍擋住。
爪子和劍相觸,發出“錚——”的響聲,一路火石帶電花,最后是在狐王一聲慘鳴下收手。
雩祈也注意到了這把劍身上的奧秘——
晏鳴珂這劍,竟是龍骨所融!
劍一出世,只聽一聲威力震懾人心的龍鳴呼嘯,讓人發自內心地畏懼、驚恐。
龍壓的威力非一般人能抵擋,更別說一只區區六級的狐王了。
雩祈現在都不只是雙眼檸檬,而是檸檬上長了一個他!
什么時候?為何晏鳴珂竟然會有一把龍骨所熔煉的劍,他竟然藏得這樣深,那么久都不讓人發覺,若是他的話,恐怕早就炫耀得人盡皆知了!
六級妖獸也絕非蠢物,身上還有些其他本領和能耐,絕不至于乖乖等死。
晏鳴珂在對打當中也不算吃力,但要輕松解決狐王卻也不太可能,何況它的那些狐子狐孫們也過來幫忙,雩祈殺都殺不過來。
狐王見勢不對準備逃跑,二人趕緊將其引至陷阱之中。
“這只狐王還真是不簡單啊。”雩祈站在陷阱外,看著巨狐困于金色方陣中,就要沖破囹圄。
晏鳴珂沒有廢話,直接握緊了劍,就要斬之。
誰料想這只巨狐竟在半途中突然化身成一位美人,婀娜多姿,千嬌百媚,一眼就能勾得人心神蕩漾。
狐妖的美是驚心動魄的,雩祈張了張嘴,即便是他這樣見過不少美人的紈绔子,都看怔了半天。
“兩位郎君,就饒了妾身吧。”美人楚楚可憐,雙眸噙淚,泫然欲泣,“妾身可未曾妄害過無辜百姓的性命,全是他們自個兒愿意叫我等吸□□/氣的,絕未強迫他們。”
她這話雖是對著二人說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目標在晏鳴珂身上。
狐妖聰明,知道他們倆孰強孰弱,一準就找見了要命之人。
誰知它求饒的對象綁定的寵妃系統已經在警鈴大作了。
[宿主,提高警惕心啊,這只死狐貍定然是來同你爭寵的!你看看雩祈,他眼睛都看直了!]
晏鳴珂余光一掃,確實見雩祈目不轉睛看著狐王。
寵妃系統還在他腦子里喋喋不休:[這狐妖還滿嘴胡言,它身上血氣如此重,死在它手中的無辜百姓絕對不少。而且一只男狐貍精,還幻化成女子模樣,是何居心一目了然!]
雩祈還當晏鳴珂會是個憐香惜玉的人,狐妖在旁凄凄切切地哀求,說不準對方就會心軟從而放過對方,他心里頭酸溜溜的,還有些發悶。
但他有些弄不明白這樣的想法究竟是什么情況,端看晏鳴珂準備怎么處理。
沒想到這人竟毫不猶豫地手起刀落,一灘鮮血濺在地上,巨大的狐貍頭身分離,狐子狐孫們尖銳哀叫。
通體瑩潤白皙的一顆圓珠子浮至半空之中,此乃六級妖獸的內丹。
恰好是雩祈能握在掌中把玩的大小,沒想到狐王看起來龐大如山頭,齜牙咧嘴時猙獰可怕,而內丹卻這樣玉雪可愛。
他不是沒見過妖獸的內丹,但少見現場離剝出來的這種。
“我還以為你方才會動惻隱之心,不會對這狐王出手呢。”雩祈嘀咕道。
晏鳴珂懶洋洋地掀起眼皮子:“怎么,你想把它留下來?”
雩祈不知怎的,竟然從這句話中嗅到了一股酸味兒,那語氣很稀疏平常,可雩祈跟晏鳴珂相處那么久,怎么可能聽不出對方聲音里的不對勁。
他轉過頭,抿嘴偷笑,半響才道:“你難道是吃醋了?”
他以為晏鳴珂會惱羞成怒,矢口否認,結果對方直接了當地點頭:“對,我確實心生不滿,不想讓你去看別人,別的妖獸也不想。”
直球打得雩祈猝不及防,他的俏臉也泛起了紅,鼓腮道:“你這人都不知道委婉么?”
以前怎么就不知道晏鳴珂這樣沒臉沒皮呢。
晏鳴珂收劍,輕咳一聲,耳根悄悄蔓延上緋紅:“實話實說,也不行么。”
雩祈故作不在意的樣子,嘴上還說著害呀,沒辦法我魅力就是太大了,實際上臉頰飄著的桃色已經暴露了他的羞赧。
狐王瞪著赤紅豎瞳,簡直死不瞑目。
……
任務完成得太快,他們還能在四寶城停留幾日,雩祈簡直樂不思蜀。
期間他娘親還來了信,問他心上人是誰,有追上么,雩祈為了給他娘做心里建設,坦言自己心愛之人是名男子。
晏鳴珂看了他在青鳥上的傳信,良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這怎能叫委婉告知呢,你娘親看了這封信怕是要嚇得花容失色了。”
雩祈嘟嘟囔囔:“反正遲早會說出來的,我娘親才不是那種迂腐之輩,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他拍著胸脯保證,只要他喜歡的,他娘親絕不會干涉。
晏鳴珂瞥了眼任務欄上:[成為君主之正妻],任務明晃晃地擺在那,他現在做起任務來是愈發得心應手了,再無半分此前的抗拒。
雩祈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在吃喝玩樂之際還不忘了問晏鳴珂:“我的青光劍現在如何了,什么時候能淬煉完?”
晏鳴珂說:“離約定取劍的時日相差不久了,今日我們就去看看吧。”
雩祈升起了十二分的期待。
在去的路上,他還不忘了問晏鳴珂:“你的那把劍是怎么回事,我這兩天玩得太高興了,都忘了問。你什么時候遇見的龍,還將能龍骨淬在劍里面。”
“我重塑筋骨那日。”
雩祈睜大眼,也就是說被一群人犁了又犁的秘境里,其實還藏著稀世珍寶,而他那日在做什么?睡得正香!
倘若不是肚子餓了,他還能在洞里一覺睡到大半夜。
雩祈回想起來不免心虛,就不再計較這事晏鳴珂瞞著沒跟自己說,誰能想到短短一個多月的時日就能發生這么多事。
劍已取到,雩祈還是初見墨大師的模樣,真是位不修邊幅的壯漢,倘若不是晏鳴珂說這就是煉器的那位,雩祈還會覺得這個胡子拉碴的人是從哪個碼頭過來的閑漢。
他接過劍,朝著墨大師道謝。
“不必如此,我既然已經答應了晏家小子,淬煉這柄劍就是應該的。他敢將龍骨交由我淬煉,也正是信任老夫的體現,能將龍骨淬煉至劍中,老夫也不愁名聲大振了,不過互惠互利而已。”
雩祈誠懇道:“話雖如此,還是要多謝墨大師為在下的劍出力。”
他準備將劍拔出來,也注意到了墨大師古怪的神色,莫不是在淬煉劍的時候出了什么意外嗎?
雩祈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當龍傲天綁定寵妃系統(16)
劍一出鞘, 竟是通體雪白銀亮,宛如一泓清水。
雩祈挽了個劍花,劍氣寒光凜冽, 他如臂使指, 將院中的碎石都給劈成齏粉。
這般強大的威力, 絕對是世間少有了吧!
雩祈喜出望外, 他的青光劍如此出色,那為何墨大師又會出現那樣欲言又止的姿態呢。
卻見剛才還刃如秋霜,透著森冷殺意的劍忽然黯淡下去,仿佛透支過度, 又成了柄鈍劍。
不, 應該不是完完全全的鈍,只是沒有方才那般強大了而已。
雩祈臉上的笑容已經僵住了,他機械地問道:“墨大師, 這是怎么回事?”
怎么意外來得這樣快!
“老夫將玉骨淬凝下去之后,就出現了這樣的情況。”墨大師神色古怪,“本來還認為是老夫技藝不精,后來翻閱相關玉簡卷軸, 又同那些和老夫水平不相上下的武器大師討論,才發現是這把劍的本性如此。”
“偶爾躊躇滿志,大部分時候就混吃等死。大抵是——”
“有什么樣的主人,就有什么樣的劍吧。”
雩祈:“……?”
雩祈失魂落魄地回了客棧, 腦子里還閃過方才墨大師在自己耳邊說的話, 誰能想得到劍居然還會隨主人啊。
“你想笑就笑吧,憋著多難受啊。”雩祈幽怨地看了眼在身旁沉默寡言的晏鳴珂。
一直維持沒有任何波動的表情就是為了忍住不笑吧。
雩祈是個體貼的人, 若換成他是晏鳴珂,恐怕早就樂得牙不見眼了。
晏鳴珂轉過頭, 沒有如雩祈所想的那樣哈哈大笑,而是彎著眼睛低沉著嗓音說:“我覺得這樣很好啊,師弟就不得不依賴師兄了,不是嗎?”
“正是因為你手持這樣的劍,所以遇見勁敵和麻煩時就會很吃力吧。但是沒關系,只要師兄一直在你身旁,你就不用擔心那么多了。”
雩祈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手指著晏鳴珂,半天才憋出一句:“歪理。”
他覺著晏鳴珂多半早在很久之前就不正常了,現在才是在他面前暴露了本性。
指出去的手忽地被握住了,晏鳴珂輕咬著花苞色澤的指尖,舌頭在上面舔舐,溫熱的觸感帶來了酥酥麻麻的電意。
陌生的感覺侵襲著雩祈的大腦,他有點兒想要收回手,卻儼然已經來不及了。
“回去的日子就是苦修,師弟真的不想嗎?”
雩祈沒料到晏鳴珂會這樣直白,他忍不住低聲嫌棄:“你、你這是在白日宣淫,我以前怎么沒發現你竟然會這樣呢?”
說是這么說,他掀起水潤潤的眸子,鼻尖也泛著紅,羞怯的模樣分明是在榻上才會有的姿態。
分明也是想的,偏生就是拉不下臉面,于是甘愿僵持著。
晏鳴珂心里一陣發軟,他怎么可能在雩祈面前能忍住不心猿意馬?別人都入不了他的眼,雩祈卻能肆無忌憚,一個眼神都能讓他喉嚨發緊。
誰是寵妃?誰是君主?
他竟在一時之間分不清二者的區別。
晏鳴珂任由自己栽了個徹底,他去親親雩祈的嘴巴,軟綿綿的,又親親對方的眼睛,濕溻溻的,好像他無論對他做什么都可以,他都不會反抗。
叫他怎么不沉溺于其中。
分明在成為廢人的那段日子,晏鳴珂想的是終有一日他要讓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陷入惶惶不可終日的悔恨之中,要站在世界之巔接受別人的仰望膜拜,成就大道。
但他如今醉倒在溫柔鄉中,還能爬得起來嗎?
晏鳴珂的手放在雩祈的脖頸處,用曖昧狎昵的力道和動作揉捏了下,又輕輕印下一個吻。
——這就是他的君主。
……
比起先一步回天門宗繼續修行,更快他們一步的居然是雩家的人。
雩祈被雩家人攔住時,他人也是懵逼的。
不知是誰派他們攔截自己的,總之雩祈看到那幾個熟悉的面孔,人都要傻了。
他瞅了眼晏鳴珂,總覺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他們家從來都是由著他的性子,現在打臉來得如此之快,叫他顏面往哪擱。
心虛總是難免的,不過他還記得安慰晏鳴珂:“你不要擔心,我爹娘一切都依我。他們倆要是棒打鴛鴦,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
反正這些都是他從小干到大的事兒,他爹爹娘親早也習慣了。
“我知曉的,既是你的家人,也用不著慌張。我先給宗門傳信一封,以免太長時間未歸落人口舌。”晏鳴珂走到一旁,其實也是想給雩祈和雩家的人留點自己的空間,讓他們互相討論。
果然,一見晏鳴珂走到角落,雩家其中幾人紛紛上前。
“二叔,我娘親可有說把我這么急逮回去是為什么啊?我可沒有在外面干什么壞事,一直都老老實實在天門宗拜師學藝,你看我如今境界都比以前高了。”雩祈臉上還有些小得意,他忍不住往二叔臉上瞟,想看出些端倪來。
被他稱之為二叔的男人捏了捏他的根骨,再一掃上他的修為,便也知道雩祈這話沒有作假。
他詫異地看了雩祈一眼,喲呵一聲:“你竟真是乖乖去那學劍法了,看來是有過苦修的。可你娘親還說,再不把你帶回去,你就要成別人家的了。”
他隱晦地看了眼晏鳴珂,意思也很明確了。
雩祈聞言臉頰微微泛紅,噘嘴哼哼道:“娘親她胡說什么呀,我只說了心上人是男子,怎么可能就要跟著別人跑了。”
雩家幾位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些內情了,但雩祈非但反駁,還含羞帶怯地親口承認,真是讓他們一噎,呼吸都有些困難。
“人家晏家小子天賦修為一絕,難不成還愿意入贅咱們雩家?他日后肯定是晏家的家主,你未來更是要繼承雩家的,聽叔一句勸,不是我們非得棒打鴛鴦,只是你們真不合適。”他二叔背著手,推心置腹,“晏鳴珂不行,要是你真喜歡這樣的男子,我還可以給你找個十七八個,不一定就比他差了。”
雩祈哼了聲:“那我就想要他這樣實力高強的呢,其他人我還瞧不上,覺得他們都配不上我呢。要是晏鳴珂不強,我才不會和他在一起呢。”
雩家人:“……”
早前就知道他們家這位小公子眼高于頂,萬事都要爭強好勝,不成想連未來伴侶都要找個厲害的,這就有點麻煩了。
雩祈二叔聽罷也不再勸,屆時自有雩祈的爹娘做決定,他就不做這個惡人了。
晏鳴珂并非專心致志地寫信回宗門,還豎了一只耳朵偷聽他們這邊的動靜,聽到雩祈理直氣壯的話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實力本身也是他的一部分,四舍五入不就是雩祈喜歡他么。
幾人一同回了雒城雩家。
一個多月未見,雒城一如既往地喧鬧繁華,并未和以往有什么不同。
晏鳴珂被迎為客人好聲好氣地招待,坐在客房中等他未來的夫君為他與父母據理力爭。
雩祈一回來就去見了自己親爹親娘。
親娘還好說,見了面就拉著他的手上下看了一圈,眼圈微紅:“吾兒這回瘦了不少。”
這話倒不完全是親媽眼,山間本就清苦,他每日都要起早貪黑練劍學藝,不瘦是不可能的。
雩祈性子活潑,也不想他娘為他擔心,嘻嘻哈哈地說:“娘親,雖然我這回是瘦了,可這都是我變強的見證啊!您看看兒如今的實力,是不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
他在他娘身邊轉了一圈,撒嬌賣癡把娘哄得樂開懷。
“你啊,就是小嘴巴甜。”
“咳咳。”低沉渾厚的中年男聲自身后響起。
雩祈一聽這聲音就知道這是他爹被忽視,于是不高興了。
他稍微正經了不少,直起身喚了句:“爹。”
雩父自雩祈進來時就在暗自打量自家孩子,雖說短短數十日不太可能發生太大的蛻變,可雩祈的變化確實比此前要沉著穩定不少,再也不似往日那總愛去勾欄瓦肆玩鬧的紈绔公子哥。
他一時間欣慰不少。
不過他的態度萬萬不能被雩祈看出來,否則還不得被這臭小子蹬鼻子上臉!
雩父斂了神色,示意雩母坐上來,開始兩堂會審,問起了正事兒:“你和晏家那小子究竟是什么情況?”
雩祈沒想裝傻充愣,大大咧咧道:“就你們想的那樣,我和他互生情愫,相約要陪伴彼此一生。就和爹娘你們一樣,一生一世一雙人呀。”
雩父也知道自家兒子已經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有心上人會說出這些話再正常不過,他也不惱,而是嚴肅地說:“此事真有你說的這樣簡單?倘若他不是晏家的,你求一求我和你娘,說不準我們就要依了你。可你看看,他像是日后不會繼承晏家的樣子嗎?”
說來說去,他們雩家擔憂的也都是此事,就是怕孩子陷得太深,最終沒有著落,情深不壽啊。
倒不如趁著他們現在還小,情根沒有深種,將好壞都擺在他們面前,還能趁早抽身。
雩祈不假思索地回答:“不會。晏家已經沒有能夠值得他留下的地方了。”
雩父雩母見雩祈這樣信誓旦旦,都有些詫異。
雩祈就解釋道:“爹娘,你們都知道晏鳴珂父母早就仙逝的事情吧,他在晏家的日子并不好過,資源都是靠搶靠奪,還要反饋給晏家。上一回他筋脈斷絕成為廢人,晏家直接棄他于不顧,不然他怎會一意孤行去天門宗拜師學藝呢。”
“他早就不欠晏家任何了。”
當龍傲天綁定寵妃系統(17)
“嘎吱”一聲, 房屋的門被推開。
晏鳴珂聽出了是誰的腳步聲后,悠閑自在地拿著杯子品茶,沒有抬頭。
他感覺后背忽然來了一道極強的沖擊力, 脖子被圈住, 濕潤的氣息浸染在耳朵邊, 歡快的語調響起:“師兄, 我爹娘答應我們在一起啦。”
雩祈還有點小得意,爬到了晏鳴珂腿上坐著,直面對方:“看吧,你夫君一出馬就沒有能難倒我的地方。”
受他雀躍的小嗓兒影響, 晏鳴珂心情也不由大好, 抱著雩祈親了好幾口。
二人黏黏糊糊,忘乎所以,直到幾聲輕咳在門邊響起, 他二人在頓住。
雩祈不用回頭都知道這是誰發出的聲音,他微微僵住,有些尷尬,剛才太得意了, 連門都忘了關,恐怕剛才干的好事兒都已經落入了他爹的眼中。
果不其然,雩父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晏家這位……”
晏鳴珂適時道:“伯父喚我鳴珂即可。”
雩父說:“可否與我借一步談話?”
雩祈想爬起來跟著一塊,被他爹一個眼神釘在原地, 他不由惱道:“爹, 您可是答應過我的!”
雩父冷哼一聲:“自然,你當你爹是那種出爾反爾的小人么!我只是有些疑問想要問明白, 你這就不愿意啦?真是兒大不中留!”
說得雩祈又羞又惱,干脆就不管他們倆了。
晏鳴珂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好叫他不用慌張。
雩父見這一對小兒郎在他眼皮子底下就眉目傳情,深覺不忍直視,干脆當沒看見。
以前又不是沒見過這位晏家子弟,冷傲出塵,就像是一柄出手就會傷人的劍,又凜冽又冷漠,怎么跟他兒子在一起后,就變成了這般黏黏糊糊的模樣。
雩父的想法晏鳴珂毫不知情,不過他不怯雩祈爹娘的質問,既是真心實意,也沒什么好慌張的,哪怕是盡全力也要得到他夫妻二人的認可。
二人在涼亭坐下。
下方是雩家開挖的池子,里頭養了不少美麗靈動的錦鯉,往下一扔魚糧,就有無數尾色彩艷麗的魚兒往上游,爭先恐后地張嘴搶食。
雩父喂了魚食,拿錦帕擦拭兩下手指,這才正眼仔細去看俘獲他兒子少年心的人。
修仙之人就沒有丑的,晏鳴珂坐在那兒,眉如遠山眼似橫波,好一個清風朗月的俊美才俊,光是一張臉就能惹得不少人傾心。體態氣質無一處不完美,即便是在面對長輩時也能不卑不亢,找不出一絲小家子氣。
更別說這人在逆境中也有不服輸的精神,旁人若是遇上他身上的事,恐怕早就一蹶不振,成為再也無法修仙的廢人,但只看他不過半年時日又重回年輕人之巔,就知此子心性絕非一般人能比。
這樣的人……
“你究竟為何會喜歡上吾兒雩祈?”
雩父直白地問出口。
當父母的自然是覺著自家孩子千好萬好,但他還沒有理智全失,知子莫若父,雩祈那孩子只知道吃喝玩樂,上進心不足,又愛在修行時貪吃耍懶,勉勉強強能夸上一句豁達樂觀。
“說來不怕雩伯父發笑,小子見雩祈,便覺喜不自勝。但要追根究底,依然說不清。情之一字,最難道明。”他的態度是不容置喙的認真,“即便是伯父不信小子的話,小子仍然要說。”
“我心悅雩祈。他笑我喜歡,他鬧我也喜歡,他饞嘴他偷懶我都喜歡。”
雩父沒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紀了,都要被小年輕說的愛慕之言聽得牙齒發酸,他已經憶不起當年自己追雩祈他娘是不是也這般甜言蜜語,只知道晏家這小子道行不淺,真就是來霍霍他兒的。
晏鳴珂眉眼清正,振振有詞:“小子知道,僅憑三言兩語,屬實難取信于人。遂在此以天道起誓,在下晏鳴珂對雩祈絕無二心,永生永世只他一人,若違此誓,筋脈重斷,不得好死。”
……
雩祈在客房里聽見了外頭打雷的動靜,他見過這樣的雷聲,據傳是人在向天道許下誓言之時,才會出現的征兆,便是天道允諾得知的意思。
他微微擰眉,不知為何就覺得立誓那人多半就是晏鳴珂。
這種預感來的強烈,他從房門中走出來,就見晏鳴珂走了回來,臉上帶著顯眼的笑容。
“你是不是又向天道發誓了,你怎么那么喜歡發誓?!”雩祈不高興地說。
晏鳴珂知曉他是在擔心自己,坦言道:“若想取信你的爹娘,我自是要拿出足夠的資本。誓言約束的是會違反之人,我不會違背自己的誓言,于我而言便是沒有約束。你不用憂心,小祈。”
“哼,還說我油嘴滑舌呢,你自己也不相上下。”
不過他心中還是歡欣的,至少經此一事,可讓他爹娘知曉他并未識人不清,喜歡的人是頂頂好的,絕不會辜負自己。
“那我們是不是明日就能回去了?”雩祈問。
過了爹娘這一關,其他的都用不著擔心。
晏鳴珂捏捏他的臉,問:“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雩祈眼神中透著清澈愚蠢的迷茫:“什么事?”
晏鳴珂當真是又好笑又好氣,他無奈道:“夫君是否忘了,曾說過要同我訂婚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這兒已經敬告爹娘了,你可曾說了?”
雩祈一聽就知要遭,他當日只想著循序漸進,一時間還沒有考慮得那般深入,現如今可真是騎虎難下了啊。
“這不是不急么,我屆時同爹娘說了,光是置備都要時間,遑論我們還要上山學藝呢,急不得急不得。”
他心中發虛,表情也跟著慚愧起來。
晏鳴珂嘆了口氣:“果真是得到了就不珍惜。”
雩祈一聽這還了得,堅決不承認:“我可沒有這般!等會兒我就先去找我娘把這事兒給定下來,去你家提親,要不了多久你就是我雩祈的人了。”
晏鳴珂順桿往上爬:“說來說去你還是未曾把此事放在心上,你得補償于我。”
雩祈磨牙,好哇,他就知道陷阱埋在這兒等他了,抱臂嘟囔:“好吧,你說,要我如何補償?”
晏鳴珂附耳在旁,小聲說了幾句,雩祈的臉一點一點漲成了緋紅色。
雩祈不是個會忸怩的性子,害羞是害羞,可心里也升起了幾分期待,雙眼亮晶晶地看過去,點頭應道:“好吧,就、就這樣一次。”
青天白日,雩祈和晏鳴珂在房間內胡鬧荒唐過后,就是晚上了,長輩和他們給了彼此冷靜的時間。
只是雩父雩母都是過來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兩個小年輕容光煥發,受過滋潤的臉龐背后是做過些什么。
他二人欲言又止,卻也知道他們這個年歲情難自禁,勸是勸不住的,只能委婉地提醒他們倆人要節制,以免身體虧空。
話是這么說,雩祈他爹還在私底下給他們偷偷塞了雙修秘籍,總不能任由這倆孩子在私底下胡鬧吧。
雩祈將要跟晏鳴珂訂婚一事告知父母,卻聽爹娘說要同晏家商議。
“晏家那群人早就當師兄死了,他們都不愿意承認他是晏家人,為何我們還要上趕著過去找他們呢。”雩祈不能理解。
雩母不疾不徐地說:“你此前說的,可是想要你師兄……入贅于你。”
她尷尬地看了眼晏鳴珂,岳母看女婿是越看越滿意,不知她兒子那話是在開玩笑還是真心實意。
晏鳴珂微笑:“伯母,您不用在意這個。我不介意自己的身份是入贅還是其他,能同師弟在一起就已經是我的福分了。晏家那邊不用擔心,自有我去分說。”
他沉吟著說出口:“他們培養我一場,這么多年的資源我也已經償還盡了,下一回再見就是我脫離晏家之時。我會用他們想要的東西換取自由,若是他們想要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能怪我不客氣,我確實不愿再跟晏家有任何瓜葛了。讓伯父伯母見笑了。”
雩祈爹娘可笑不出來,他們只覺晏鳴珂小小年紀就不驕不躁,做事也妥帖細致,不會將人得罪狠了,也不會讓自己吃虧,處理當真是端方有道。
他們家這個傻孩子若是迎了這樣一位主母進家門,日后也不知道會不會吃虧,不過至少不會讓外人欺了去。
“兒孫自有兒孫福,罷了,我們能做的就是為你二人主持訂婚宴,日后再操持你等的婚宴,讓天下人皆知,你們二人絕非無媒茍合,乃是天經地義在一起的。”
雩祈感動得眼淚汪汪,連聲喊道:“爹娘,多謝你們。”
晏鳴珂只在心中感嘆,許是只有雩家父母這樣的人,才能養出雩祈這樣天真明媚,嬌縱肆意的性子吧。
他也端正了姿態,認真地說:“此后時日還長,伯父伯母可以見證我和雩祈,端看我能否守諾。”
“既然你們都已經下山了,那就不勞煩你們重新一次,便趁這個機會廣發請帖,將訂婚宴辦下吧。”雩母拍板釘釘,其他人等自是無有不應。
寵妃系統直接在晏鳴珂腦海中放起了煙花:[太好了,宿主,之后你就有名分了!再也不是隨便跟在君主身邊的無名氏啦~]
晏鳴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