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達成協議
“我說……”
時煜漆黑深邃的眼認真而專注看著她, 一字一句。
“喜歡的話，要不要跟我……”
“不、不要……”
林窈小臉漲得比所有醉酒的時候還要更紅更燙。
“別說，你不要說了……”
她微醺迷醉的腦子根本就沒有思考的能力, 只能用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去捂他的嘴。
可到底是沾點酒精就暈頭轉向的人，顫抖的掌心剛貼上時煜削薄的唇, 才后知后覺察覺不對。
少年的唇貼在她掌心上的觸感，就像有什么酥麻電流從她手心里竄過。林窈心尖微麻了一下, 手心就像觸電一樣從他唇上拿開。她眼睫顫動，淚眼朦朧往后躲, 可憐又委屈的表情。
小綠茶這個避之不及的樣子，讓時煜墨色濃郁的眸子沉了沉：“為什么不要說。”
林窈心亂了一秒, 靠在車廂另一側, 淚眼朦朧看他。
他有些幽怨清冷的語氣：“又又, 剛才就連沈朝聞都在笑。”
林窈咬著唇低頭, 不敢看時煜那一瞬間的眼神。
“……”
她頭又好疼。
隱隱約約好像記得，自己見過沈朝聞，還跟沈朝聞說過什么表白什么不許喜歡的話。
但一旦仔細回憶，腦子里就亂成一團漿ῳ*Ɩ 糊, 攪動得太陽穴一抽一抽痛。
她想不起來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頭越疼就越想不起來只覺得胸腔里悶得慌, 難過得不行……
“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時煜欺近, 一只手搭靠在車門內側，另一只手就撐在她身邊的車座靠椅上，無形中將她堵在了他和車廂狹窄的座位之間。
少年漆黑纖長的睫毛垂下, 眸色幽沉, 一錯不錯盯著她。
林窈抬起朦朧淚眼看著那張靠近的、棱角分明的帥臉, 突然間覺得自己好委屈。
她都這么難過了，時煜干嘛還要逼她。
他……他難道不知道, 他不能喜歡她……她也不能喜歡他嗎。
“你、你不要問了，你為什么一定要問……干嘛總要逼我，你能不能不喜歡我，我……我不可以、不可以喜歡你的……”
小姑娘突然捂住耳朵，逃避往后躲。
腦袋里漿糊攪動得疼，眼淚一串串往下落，眼眶紅得一塌糊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么。
“為什么不可以？”時煜握住她的手腕，嗓音沙啞而低沉，明明很在意，卻又耐心地低哄著問。
小綠茶明顯還醉著，不小心說出了心底最真實的感受。
他抓住了剛才那句話的重點。
不是不喜歡，而是不可以。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哪有什么為什么……我、我不能喜歡你的……”林窈嬌嗔嗚咽推開他，手心急急捂住耳朵，卻被時煜強制拿開后。
“乖，告訴我不可以喜歡的理由。”他微微低頭下去，薄唇貼近她耳邊，清冷的呼吸伴隨著少年低冷的聲音鉆入林窈耳里。
時煜說話時的冷冽氣息，密密麻麻掃過林窈的耳垂。
她心尖不受控的顫了顫，身體四肢都酥麻了，哭得有些喘地靠在他肩上，泛紅的淚眼朦朧一片，無辜又可憐屈服的哼唧。
“都說了不能喜歡了……干嘛……干嘛還要問理由……”
小姑娘微醺醉酒的腦子，已經沒了思考的能力，她覺得心里好難受，哭得淚水漣漣都快喘不上氣了，也不推也不躲干脆有點認命的靠在時煜肩頭擺爛。
“可是又又不告訴我，我怎么知道……又又喜歡我的是不是？”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摸她腦袋，輕輕哄著好乖的小綠茶。
“不是、不是……喜歡你，我就考不上大學了……我不可以喜歡你……”林窈哭著喘了兩下，終于說出心中那個最怕的噩夢。
她不要所有的努力都化為灰燼。
不要自己，努力那么多年，最后連個大學都考不上……
時煜黑邃幽沉的眼珠明顯的怔了怔。
就連有一搭沒一搭撫在小姑娘腦袋后的手，也頓了頓。
就算他想到了各種理由，大概也沒想過，小綠茶一直逃避拒絕他，竟然是因為這個。
喜歡他，就考不上大學？
這算哪門子理由。
時煜：“誰告訴你，喜歡我就考不上大學。又又，那些人是騙你的。”
他嗓音有些冷地說，大概是有幾分微慍。
但不是對林窈，而是對那個早背后編造這種莫名其妙理由哄騙小綠茶的人。
“不是、不是騙我的。”小姑娘有些啜泣地說，哭得很傷心，很真情實感，“喜歡……喜歡你就是會考不上大學，就是會。”
“不會。”他聲音又冷了幾分，聽起來卻無比自信篤定。
“真、真的嗎？”林窈有些不信，微微偏過頭，淚眼朦朧看他。
可是她腦子里又覺得，這個人是時煜……時煜說話向來算話，他說什么好像都會做到。
時煜：“真的。你想考什么大學。”
林窈：“……”
剛才還因為酒醉腦殼一抽一抽疼的小姑娘，這時候好像又清醒了幾分。
她慢慢從他肩上抬起頭來，歪著腦袋看他，好像在艱難而認真的思考。
好幾秒后，林窈才說：“我……我想上重點大學。”
時煜：“可以，我幫你。”
林窈：“我……我想考京大？”
時煜：“都可以。”
林窈：“……”
誒？真的都可以嗎。
可是，那可是全國第一的京大。
是原著里，只有時煜和時念那樣的主角才能上的學校。
就算是覺醒后，林窈也從來沒想過，可以上那種好大學。
時煜：“所以又又，考上京大就答應跟我交往，怎么樣？”
林窈呼吸滯住了。
她睜大淚眼，又驚又怔地看著他，太陽穴還在一抽一抽發疼，但是心疼卻快得更難抑制。
好大……好大的誘惑。
林窈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大的誘惑。
可是……可是好像不行……腦子里有個聲音在告訴她不可以，不可以答應……
她眉心都快擰在一起了，歪著腦袋，漿糊一樣的腦子在艱難思考著。
時煜幽幽嘆了口氣。
喝醉酒的小綠茶，也不好騙啊。
時煜：“那考上京大，就至少答應考慮一下，不躲著我？”
林窈：“好。”
這個簡單，她想也不想就點頭應該。
時煜：“……”
到底是誰說，小綠茶傻的。
車剛好到小區門口停下。
時煜把林窈抱起來，環在她腰上的胳膊用力，“走吧，回家了。”
她乖乖點頭，腦子又困了，乖乖地瞇著眼蜷縮在少年懷里，臉蛋還不設防的蹭了蹭。
林窈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在睡夢中達成了一個好偉大的協議。
等到兩人下車，剛才一直在前面開著車沒說話的司機，才激動地拿出手機給自家老婆發語音。
“喂，老婆，現在的高中男生真會吹牛啊。為了談戀愛，都騙人小姑娘說可以給人送上京大，口氣真大。比我們那個時候流弊多啦！”
*
時煜把林窈送回家的時候，夏聽南和林雄早就已經接到了電話。
知道女兒在慶功宴上誤喝了果酒醉倒，夏聽南一邊擔心林窈這一杯酒醉的體質以后容易遇到危險，一邊慶幸時煜在林窈身邊把她帶回來了。
這一夜，林窈什么都不知道。
窩在被子里睡得昏天暗地。
第二天早上，她醒來的時候，時念正在旁邊疊被子。
時念：“又又，你醒了？感覺怎么樣，頭還疼嗎？”
林窈：“我……？”
她記憶有些模糊，不明白自己昨晚是怎么回來的，又是怎么躺在這的。
時念一看她這個迷糊的樣子就懂了，“你昨晚喝醉了。幸好昨晚時煜臨時趕去了慶功宴，撞見你在隔壁五中的慶功宴上誤喝了一杯果酒，才把你帶回來。”
林窈聽到時念這么說，腦子里隱隱有個模糊的畫面。
好像自己確實是被沈朝聞帶去了隔壁五中的包房里，然后跟一群女孩子在聊天吃著零食，后面的事她就記得不太清了。
竟然是時煜把她帶回來的。
她心里有點慌，小臉還沒來由地微微發燙。
林窈是知道自己一醉酒就容易頭疼說胡話的毛病，也不知道昨晚跟時煜在一起，有沒有多說什么不該說的。
“走吧，快起床吃早飯去。”
時念催她，林窈輕輕哦了聲，起床換了衣服跟著出去。
她剛開門，就看見時煜倚在走廊上，手里拿著一沓什么東西，漆黑狹長的眸垂著，像是特意在這等她。
林窈心沒來由地一緊。
她眼睫顫了顫，覺得腿有點軟：“時、時煜……”
小姑娘腦子里瘋狂回想著，自己昨晚有沒有說什么不該說的話。時煜說比賽結束后有話跟她說，萬一他跟她談那種感情上的事，她喝醉酒后有沒有不小心答應……
“林窈。”少年低而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他冷著臉走上前，將一沓東西遞給她，語氣嚴肅：“《高考必刷題》、《金高考》、《新高考模擬38套》，你今天先把這些題刷完。”
林窈：“……”
她手上一沉，差點被那疊試卷壓得真的腿軟。
好可怕。
時煜看她的眼神，為什么那么可怕！！！
第52章 高考
林窈一開始以為, 時煜這是一時興起對她的打擊報復。
她也不是不能理解。
時煜那么驕傲一個人，成績好，長得又好看, 干什么好像都很容易，雖然現在是家道中落了但好歹從小到大順遂了十幾年, 一時半會兒不能接受被她拒絕的結果很正常。
誰叫她之前總是躲著他，又在他說了比賽結束要跟她好好談談后, 卻故意跑去慶功宴躲起來避開他。
她躲他的意圖太明顯了。
時煜大概已經很明白，她拒絕的決心了吧。
所以現在才變著法的折騰她呢。
林窈想得很好。
時煜是書里的主角, 她不能得罪，雖然他小氣, 但她大方。讓他發發脾氣也就算了, 只要把對她的那股怨氣散了, 后面也就好了。
但……事情的發展卻和林窈想得很不一樣。
什么發發脾氣后面也就好了？根本沒有的事。
時煜每天雷打不動帶著一疊試卷和輔導書出現在她的房間門口, 還會給她圈重點，逼她把漏掉的物理知識全部補上不說，就連其他科目，他都要給她劃范圍找試卷甚至自己出題給她做。
林窈悲劇的發現, 時煜的脾氣根本就發不完。
【越優秀的男生是不是就越小氣？】
【男生愛而不得后的報復手段都有哪些】
【如果拒絕了校草男神, 被打擊報復了該怎么辦？】
“又又, 下節體育課你打羽毛球嗎？”時念的聲音傳來的時候，林窈正埋著腦袋在抽屜里，躲著在某乎上搜索問題。
她連忙退出某乎的搜索頁面, 抬起頭。
林窈：“好啊, 我……”
那個‘打’字還沒說完, 就被前面時煜冷冰冰的聲音打斷——“不打，她體育課請假了。”
林窈：？？？
誰說她體育課請假了。
高二下學期學習壓力已經開始加大了, 高三馬上就沒體育課了，好不容易的放松時間，時煜他怎么能……能……
林窈內心抗爭的聲音很豐富，現實卻只敢咬著唇看著時煜，連一個‘不’字都不敢說。
見時煜沒一點松動的意思，她可憐兮兮看時念：“時念……你看時煜，他又欺負我……”
以前這種綠茶的招數，是最管用的。
她治不了時煜，時念還治不了嗎？
時念：“時煜，你這樣把又又逼太緊了也不好。要不然先讓又又跟我們去……”
“夏姨說，林窈學習上的事歸我管。”時煜散漫冷淡的眼神都變得冷肅，他從抽屜里拿出剛剛劃好的復習范圍，放在林窈桌上，屈指敲了敲桌面：“下節課刷這些。”
林窈小臉瞬間垮掉。
時煜都不管她，抬頭看時念：“姐，你也不想又又考不上好大學吧。”
他幾乎不喊時念姐，只有特別正式嚴肅的時候。
時念：“……”
林窈：“……”
一句話，把兩人都干沉默了。
林窈還想說什么挽回一下，時念的手已經揉上她腦袋：“又又，你……加油。”
林窈咬唇，嗚咽低頭。
等時念和其他同學都出了教室，只剩下時煜和林窈兩人。
時煜突然拿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她烏黑的發頂。
正刷題的林窈愣了愣，抬頭：“怎么了？”
時煜神色冷淡收起紙巾，漆黑深邃的眸從她昳麗小臉上劃過，眼底濃郁的墨色湮沒，“沒什么，沾到臟東西了。”
“哦。”林窈不疑有他，又低頭，認命刷題。
……
就這樣，在時煜嚴格到近乎變態的監督下，林窈的成績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突飛猛進。
她本來學習就肯下功夫，只是一直被差到出奇的物理成績拖了后腿，現在有時煜幫林窈補習物理，又盯著她其他功課。出成績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期末考后，就是高三前最后一個暑假。
這天，夏日午后，時念去祁硯野家補習了。
夏聽南在外面跟朋友逛街，林雄在修理廠。
家里就林窈和時煜兩個人。
時煜正壓著她在書桌前刷題。
小姑娘雖然平時叫苦連連，但其實在搞學習的時候是很配合時煜的，哪怕……她今天早上5點就被時煜讓夏聽南從床上薅起來背書了。
“我做完了……你改吧，我先趴一會兒。不要改太快哦。”
林窈把卷子放到時煜面前，兩只手就環在書桌上，枕在臉頰下要靠著補覺。
時煜好可怕哦，這段時間她被時煜每天抓著5點就起來背書，晚上要做到1點才能睡覺。
她本來以為時煜是在故意折騰她，但當從時念口中得知時煜從高一開始其實就是這個作息，她想耍賴抱怨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成績比她好的人都比她更卷，她還說什么呢。
“林窈，醒一醒……”時煜低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林窈把臉埋向另一側，不愿睜眼，“嗚……你怎么改那么快啊，就不能讓我多睡一下……”
時煜的嗓音依舊清冷，情緒很穩定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起來。”
林窈：……
大概是壓力已經到了臨界點，就算知道時煜都是為她好，但還是覺得憋屈。林窈轉身抬眸就想宣泄心里的不滿，干脆跟時煜撕破臉也不是不行。
“還讓不讓人喘口氣了，時煜你真的很……”她抬起頭來，烏黑的眼珠水汪汪的透著好難過好委屈的情緒，紅唇微張就要罵人了。
視線卻在看到時煜拿在手里的手機屏幕時，生生怔愣住。
“這、這個是……”林窈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
她漂亮的眼珠顫了顫，看看時煜，又看看手機，又看看屏幕，好半天說不出話。
時煜沒有因為差點被小姑娘罵了而惱怒。
黑發少年只是淡淡勾了勾唇，漂亮流暢的下頜線抬了抬，對她扯出一抹笑：“期末考試年級排名第18，恭喜你啊，林又又。”
林窈眼眶瞬間微紅，氤氳的霧氣下淚水滾落下來：“……”
“哭什么啊。”時煜抬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漫不經心替她拭去眼角的淚。
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第一次流露出，從來不曾有過的露骨情緒。
他就知道。
他的小綠茶好棒。
“我……我竟然……竟然考進了年級前20名。時煜，我……我是不是在做夢？”
林窈笑得哭出來，又哭得嗆著笑了出來。
自從她進入三中開始，不管怎么努力，從來都沒有考過這么好的成績。
上一次考試，她缺席了。
上上一次，她還是年級前50名。
拋開上次不算，也就是說，她的成績從年級前50一躍進步到年級前20。這個進步速度，從來根本想都不能想。
最重要的是，林窈真正的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有種脫離了原著悲劇劇情的能力。
她好像沒有那么恐慌了，也沒有那么害怕了。
她竟然能夠一步一步，進步到這種程度。
就算告訴她，她明天就要去高考，她都沒有那么心慌了。
因為林窈知道，成績是靠自己贏來的，是誰都搶不走的。
“你要是覺得在做夢的話，要不要自己打個電話去問大史？”
“不，不要了，我……我先自己看一看。”
林窈拿過手機，又仔細地點開放大。她看到自己的物理成績進步好大，其他各科成績也都比上一次考試多拿了分數，所以才能考進年級前20。
“好像是做夢一樣，我竟然能考到這樣的成績……”她對著手機喃喃自語，一時還難以消化這從來沒有過的喜悅。
時煜卻忽然開口問她：“你覺得，這樣的成績就夠了嗎？”
“什么？”林窈抬眸，有些不解看他。
時煜坐在桌前，側過臉來，對她說：“林窈，想不想要更好的成績？”
林窈：“……”
他眸色更沉：“想不想考上京大？”
兩人都正坐在桌前，側眸看著對方的臉。
那一刻，林窈仿佛在時煜烏黑深邃的眼底，見到了另外一個廣闊的世界。
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聽過這樣一句話，但又一點印象都沒有。
可是，那是京大啊……她從前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么敢想過的京大。
少女聲音微顫，有些緊張地開口：“……想。我想上京大。”
時煜倏地勾唇：“好，我來幫你。”
……
那天后，林窈和時煜之間的關系就變了。
從貓抓老鼠刷題學習的關系，變成了老鼠成天跟著貓，生怕少學了一點。
就連每天早上5點被夏聽南從被子里挖出來的穩定戲碼，也變成了每天早上五點，林窈和時煜一起準時出現在早餐桌上的身影。
高三開學。
第一個變故，就是原本的13班許多同學都因為期末考試成績進步過大，而不得不離開13班。
林窈和時念又一次回到了高三（1）班。
離開13班的那天，林窈很不舍。
她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背著書包一步三回頭，從前那么向往的1班，在她心里好像也變得沒有那么重要了。
可是班上的同學卻對她揮手，還祝她一飛沖天，接下來的日子再也不要回13班來。
她吸了吸鼻子，和時念一起從樓下搬到了樓上。
回到高三（1）班的那一刻，林窈又見到了許多熟悉的面孔。
有從前的好朋友邱雪兒，有班長顧西洲，還有許多以前說過話或者沒說過話的同學。
顧西洲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帶頭鼓掌歡迎她們回來。
林窈卻沒有像從前那樣為了討好同學、維持人氣，故意跟大家寒暄。
她只是默默找了個位置，和時念一起坐下。
看到林窈這樣，班長稍稍皺了皺眉，但沒說什么，只是讓大家繼續自習。
而坐在后面的邱雪兒，卻慢慢低下了頭。
高三的學習時間是最緊張的。
林窈依舊是每天早上5點起床，在時煜的監督下背書刷題。
平時放學了就趕著回家，比時煜還更積極地開始搞學習，甚至好幾次，反而是時煜強制讓她休息，小姑娘晚上才愿意收攤睡覺。
周末林窈還是和以前一樣，會去祁硯野家，和13班的同學一起補課。
也就那個時候，她才會覺得身心放松，好像平時積攢了太多壓力，都靠周末過來補課加油。
一年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這一年間，13班的同學逐漸離開，有的去藝考了，有的要準備出國，有的考進了前面的班忙得不可開交。
最后半年，他們周末補課的習慣終于暫停。
過年的時候，夏聽南包了餃子，時念、時煜和林窈都在自己碗里吃到了一枚包了硬幣的‘金元寶’。
林雄帶他們去了江邊點了一排煙火，還燒了紙，告訴已經離去的時默、宋荔，他們都很好。
來年開學，最讓人驚訝的，是林窈在高三（1）班，看到了祁硯野。
這位校霸大概是厚積薄發型，或者是時念的補課水平太高，他竟然在最后一個學期，考入了年級前30。
而這時候的林窈，已經是穩定年級前10的水平了。
很快，六月來臨。
高考如期而至。
第53章 兌現承諾(小修可重看)
高考前一周, 學校已經放假，讓大家各自回家做最后的調整復習。
到了這時候，許多人都在抓緊最后的機會沖刺, 也有人干脆不卷了，躺平等到高考那天。
而林窈自認為除了保持手感刷刷卷子外, 她能做的已經全做到了，到了這個時候, 就是盡人事聽天命。
可是小姑娘心里還是很忐忑、很沒底。
畢竟原著里的悲劇走向就像一把看不見的利劍，一直懸在她頭頂。
林窈不確定, 哪怕她已經和原文小說里不一樣了，沒有被仇恨攀比嫉妒蒙蔽雙眼, 沒有放棄學習一門心思跟時念搶祁硯野。這一年半時間內, 她付出了許多, 多到她甚至已經覺得自己賺了, 知識就在她腦子里誰也搶不走，也慶幸自己沒有像原著里一樣渾渾噩噩。
但不到高考成績真正出來的那天，她都不確定，自己的命運是否已經更改。
畢竟, 考試那天突然丟了準考證、筆沒有墨、暈倒在考場上甚至出車禍, 各種亂七八糟會出來的‘劇情殺’林窈早就在腦子里過了不知多少次。
雖然林父林母都在盡量表現放松, 不刻意在三個人面前提高考，連時煜這兩天都沒再逼她刷過題。
可越是到高考來臨這天，林窈的心情越緊張。
這種心情, 一直隨之來到高考前一天。
高考前夜, 吃過晚飯后, 林窈說要下樓散心。
一聽說林窈愿意下樓散心，夏聽南連忙說好。
女兒這兩天眉眼間都是愁容, 夏聽南和林雄看在眼里急快要失眠。
可林窈每天除了刷題，就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兩個人干著急也沒用。
他們想著法子旁敲側擊，跟林窈談過也開解過。當然，這種話不能談得太明顯太刻意，以免給林窈加重壓力，但談的太淺，又談不到位，效果并不佳。
為了給林窈減壓，夏聽南甚至一改往日的嚴格，主動買了好幾種小蛋糕回來，想說吃點甜的說不定心情會舒服點。
可不管是談話還是蛋糕都試過了，林窈小口咬著蛋糕勺，吃完后還會幽幽嘆氣，把夫妻倆急壞了。
這會兒看林窈主動說要下樓散步，夏聽南也不跟著了，忙說好。
等林窈下去了，夏聽南連忙去里面敲時煜房門。
“夏姨，有事嗎。”
少年剛洗完澡回到房間，黑發微濕，水珠滴答從發梢落在鎖骨間，他手里正拿著張毛巾打開房門。
夏聽南：“那個……就是又又剛剛下樓，說要去散步。我看時念在洗澡，就想問問能不能請你跟去看看，你知道又又她這幾天心情緊張，我怕我們跟下去……”
時煜：“我明白，夏姨放心，交給我。”
時煜放下毛巾，就從夏聽南身邊快步走了出去。
看到少年頭也不回就離開的背影，林雄走過來，輕輕碰了碰夏聽南肩：“要我說時煜這孩子真不錯啊，又懂事又會做家務又仗義成績又好還會體諒人，可惜就是咱們又又不喜歡他。”
夏聽南聽出林雄言外之意，瞪了他一眼，“去去去，孩子們都要高考了，你在這說什么。快去把碗筷收拾了。”
林雄搖了搖頭，嘆息這么好一個未來女婿人選，自家女兒偏偏一點兒那個意思也沒有。
待林雄去廚房了，夏聽南臉上剛才那嫌棄林雄亂想的神情才變成了扼腕。
是啊，多好的女婿人選啊，知根知底的孩子，對他們林窈又有耐心長得好看腦子也好。真是可惜了……又又對時煜，怎么就一點兒意思都沒有呢，唉。
*
小區樓下，穿著淺藍色蝴蝶袖上衣和白色短裙的林窈，腳上隨意踩著雙涼鞋，正蹲在小區綠化帶前的固定位置，將一小包貓糧撒在面前的小盒子里。
那是她經常投喂小區里流浪貓的專用貓盆。
去年的時候，她求著爸媽把她在時煜和時念加出事的那個雨天救下的兩只小流浪貓，帶去了寵物醫院打疫苗，還給他們做了絕育手術。
小區物業便沒有再趕走著兩只流浪貓，還在這一塊給他們劃了個投喂區域，方便大家喂養。
林窈將一包貓糧倒光后，發現兩只小東西都吭哧吭哧吃完了，還意猶未盡舔著舌頭對她喵喵叫。
她笑了笑，“還沒吃夠啊？”
林窈又拿出藏在口袋里的一根貓條，撕開了口子，送到了兩只小家伙面前讓他們。
“黏球、羽毛……你們倆最近是不是又長胖了？”林窈左手托腮，看著兩只小家伙肥肥的小肚子，忍不住拿右手手指輕輕戳了戳他們肚子上的絨毛。
“你們就好了，可以無憂無慮躺在這吃貓條。我呢，明天還不知道怎么辦呢……”
她嘆了口氣，又輕又軟的聲音里透著沮喪委屈，“你們說，我努力了這么久會不會只是一場空。說不定這根本就是我擺脫不了的命運，到最后我會不會連大學都考不上啊？”
“誰跟你說，你考不上大學。”
身后，突然傳來一個清冷散漫的聲音。
林窈心尖一跳，眼眸顫動著回頭。
時煜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后。
少年正垂眸看著她。
烏黑的發微濕落在他額前，遮住了清冷深邃的眸。
林窈只能從發梢之間看到，時煜那雙幽沉黑邃的眼，正緊緊盯著她。
“我……我沒說考不上……”林窈咬了咬舌尖，讓自己鎮定，撐著膝蓋便要站起來。
她不知道時煜剛才聽到了多少，萬一他聽到她說什么難以擺脫命運起疑怎么辦。
少女著急起身，但剛站起來，就發現自己雙腿發軟，蹲麻了。
“腿麻了？”她聽到時煜磁性好聽的聲音里，帶了一聲低沉的笑音。
然后就被他單手扯入懷抱，幫她撐著站了起來。
“嗯。”林窈兩只手下意識抓著他胳膊，站穩了才不高興地咕囔：“都怪你，走路怎么沒音的突然出現在我身后，害我站起來得太快，腿才會麻了。”
小綠茶是不可能錯的。
錯的一定是時煜。
“嗯，怪我。”時煜連反駁都沒有的，只是聲音低冷嚴肅了些：“所以，你要不要干脆也說一下，這幾天擔驚受怕連吃蛋糕都吃不香了，是怎么回事？就因為剛才跟那兩只小東西說的那所謂的命運？”
林窈：“……”
她沉默了。
果然還是被時煜聽到了。
可是，可是這種事該怎么說……
林窈眼睫扇了扇，瞳孔里閃爍了幾許慌亂不確定，卻又像突然抓到什么，抬起眼看他：“時煜，你……相信夢嗎？”
“你相信夢里的內容，會有一天變成真嗎？”
“夢？”時煜眸色冷了冷，似乎沒想到林窈這些日子的揪心就因為一個虛無縹緲的夢。
“不信。”他的回答很干脆。
“可是我信啊。”林窈急得眼眶有些紅。
反正這里也只有他們兩個，明天就要高考了，她覺得自己如果再不把心里的慌亂揪心找個人吐出來，明天上考場鐵定就完蛋了。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我連續做了好幾晚的噩夢，夢到我高考失敗了，無論怎么努力，都考不好。最后……最后甚至連大學都沒考上。”
她說著，有些絕望地抬起眼看他。
“所以，這就是我這幾天忐忑緊張的原因。”
時煜：“就只是這樣？”
林窈驚訝，突然覺得時煜沒良心了：“只是這樣還不夠？”
時煜連眸色都沒變一點，聲音冷靜得可怕：“如果只靠做夢就能輕易決定一個人的人生，這世上就不需要什么天分和努力了。又又，你不信自己這一年多的努力和付出？”
她那么忘我，那么廢寢忘食，老天爺不會輕易薄待這么一個努力拼命的小女孩。
林窈：“我……”
她搖了搖頭，說不出相信兩個字。
她是原文里惡毒的綠茶女配，她甚至都不敢去想，自己有沒有戰勝命運的可能性。
“我呢。”時煜卻突然問：“既然你做了好幾次噩夢，我在你的噩夢里是怎么樣的。”
“什、什么……？”小姑娘遲疑地抬眸。
她怔了怔：“你……你在我的夢里……”
他在她的夢里，是天之驕子，是命運之子，是一開始就拿到主角劇本的人生贏家。
時煜參加了這次的高考，甚至考到了全市理科狀元，成功考入京大。
和她悲劇的人生相比，簡直是兩個極端的寫照。
“你……當然很好，特別特別好，考試很順利，你還是理科狀元，考上了京大呢。”
她想了想，還是如實回答，甚至連說出他的經歷時聲音里都是羨慕。
“那就讓我的夢成為你的。”時煜低冷鎮定的聲音。
“你在說什么？”
林窈眨了眨眼，這一刻，腦子好像都壞掉了。
但她卻聽到時煜接下來的聲音，一字一句，每一下都敲在她心上。
“夢是真的，就讓我助你上青云。如果夢是假的，那就別怕。不管前路如何，哪怕最后真的沒考上，我們還可以去國外念書……又又，路一直都會在前方。”
“我會幫你的。”
那一刻，林窈看到少年近在咫尺的臉，濃郁墨黑的眸色下，里面有波濤暗涌。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點的頭。
只是聽到她輕輕說。
“好。”
*
當天晚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時煜的那番談話有了作用，林窈第一次有了如釋重負的感覺。
只是她剛躺下，就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時煜他明天并不用參加高考。
兩個國一獎的成績，早就讓時煜獲得保送京大的資格。他愿意的話，甚至高二就可以離開學校去京大自主聽課了。
所以，既然時煜早就拿了雙國一，不需要參加高考，那么在她看到的那本書的原著線里，時煜為什么會成為本市的高考理科狀元？
可惜林窈實在記不起原著里關于這一段劇情的描述，她在翻書的時候只是潦草地快速查找關于自己名字的片段。除了知道她連大學都沒考上之外，那時候的林窈，眼睛里看不到更多的東西。
至少時念還是文科狀元。
而時煜雖然不是理科狀元了，但他一樣考上了京大，主線只是換了一種形式進行，不算走偏。
好不容易才說服自己，林窈的眼皮子已經開始打架了。
在失去意識陷入睡夢的最后一秒，她腦子里突然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如果，理科狀元不是時煜了，那會是誰？難道是同樣身為男主的祁硯野？
……
第二天高考，林窈和時念分在一個考場。
當上午的考試考完，林窈走出考場的那一刻，她懸著的一顆心才終于放下。
很幸運，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時念走一起的緣故。
她預料中會丟的了準考證、筆沒墨、填錯答題卡或者車禍的意外情況全都沒有發生。
一切風平浪靜。
第一場語文考試，就這樣毫無‘驚嚇’的度過。
林窈甚至覺得自己發揮的還不錯，作文寫得尤其好。
這樣一來，下午的考試，林窈漸漸有了信心，發揮得就更好了。
連續幾天的考試下來，林窈一場比一場考得更好。
就連她最不擅長的物理，她都覺得自己能拿滿分。
等最后一天考試鈴聲響起放下筆那刻，炎熱夏季吵鬧的知了叫聲，都變得喜慶。
林窈從考場教室走出來的時ῳ*Ɩ 候，看到了無數穿著各種不同學校校服的年輕學子，歡呼著從她身邊飛奔而過。
不管考得好還是考的不好，這一刻，大家都像是發泄一樣，高興的尖叫，甚至往天上扔著書包跑出考場。
而她剛出去就看見了站在校門外，正等著他的夏聽南和林雄。
還有他們身邊那個個子高挑頎長，一眼就能看見的少年。
時煜依舊是一身黑色的T恤，散漫地倚在欄桿邊上，薄薄的眼皮垂著，漫不經心的目光劃過涌出的人群。
直到他看見了林窈。
少年從倚靠的欄桿上離開，站起身，跟旁邊的林父林母說了一句什么，便從人流外朝她走來。
洶涌人群中，他是唯一一個逆行者。
林窈看著他一步步走近，就那樣在眾目睽睽下走到她面前。
一雙修長冷白的手扣緊了她的手腕。
“恭喜考完。”
時煜很自然握住她的小手，眸色深深注視她。
林窈手指酥麻了一下。
“謝……謝謝……”她覺得時煜怎么有點怪，輕聲道謝就想讓他先松手。
她爸媽還在后面看著呢。
誰知，時煜清冷低啞的聲音——
“不謝……但又又，你準備什么時候兌現承諾。”
林窈倏地抬眸。
嗯？
什么承諾。
第54章 你別誤會，我不喜歡他的……
“兌……兌現什么承諾呀？”
林窈濃密的睫毛輕輕扇了扇, 鹿眼里一片懵懂無辜看著時煜。
她是真的不懂。
只覺得今天的時煜好怪。
畢竟，他這一年多來在她身邊都是另一幅嚴肅又冷漠的面孔，距離感十足。
也就只有高考前那一天, 還有她第一次進入年級前30名時，流露出了幾分不一樣的關懷。
但那個舉動, 林窈倒是很好理解的。
他教她念書，付出了有收獲, 誰都會感到高興。
前幾天在小區樓下陪她喂流浪貓溫和鼓勵，大概也是為了能讓她安心下來考試吧。
說起來, 自從時煜把她從沈朝聞的酒吧帶回來那次起，林窈就確定了時煜對她已經沒有那種意思了。
他又恢復了從前高高在上、冷漠不可接近的距離。
不是壓她去刷題、問她布置的作業做完沒。
就是坐在她桌前, 一手拿著她的卷子, 一手撐著下顎, 神情淡淡挑出她的錯。
林窈一開始還很小人之心的覺得, 時煜是因為愛而不得，才對她展開打擊報復。
畢竟他那樣的人，大概還沒被誰在酒吧里喝醉酒拒絕過吧。
但時間長了之后，她發現不是的。
沒有誰會為另外一個人, 不求回報付出心血, 耐心教導一年多時間。
除非那個人是為了報恩, 她想也是，他是看在她爸爸媽媽的面上幫她吧。
林窈也這樣說服自己接受，在時煜的陪伴下, 她一路過關斬將將成績穩住在年級前十名。
連林窈自己都不得不承認, 時煜真的是很有人格魅力的一個人。
要不是清楚知道時煜有自己的官配cp, 注定會遇見另外一個更優秀的女孩。
她想，她大概也會不受控的沉溺其中吧。
“怎么, 又又現在是要耍賴不承認了嗎？”時煜的聲音，把她從剛才那一瞬的恍惚中驚醒過來。
林窈抬眼看到的，就是時煜輪廓分明靠近的側臉。
林窈：“我……什、什么耍賴，我聽不懂……”
她心顫了一下，下意識想從他掌心抽回手指。
但少年修長有力的手，卻反過來握住她。
他骨節分明的五指非但不松開，反而還順著她的掌心撐開她亂動的指尖，從她的指縫中穿梭而過，強硬地和她……
十指交扣。
那一刻，林窈的心都快從胸口跳出來了。
“你……”
時煜強制握緊了她纖細柔軟的小手，開口的聲音都透著燥熱的啞：“有人答應高考結束就跟我交往。你知道，她是誰？”
“是……是誰？”她喉嚨哽了一下，軟糯的聲音心虛得不行，輕輕顫抖著反問。
哪怕還沒聽到回答，但那個正確答案卻好像已經在她心口呼之欲出。
時煜垂下狹長的黑眸，盯著她緊張顫動的鹿眼，還有微微張開的嫣紅的唇瓣。
烏黑幽沉的眼底，墨色濃郁得都快化不開。
“是……林窈。”
他張口，一字一句。
“……”
林窈緊緊咬住了唇。
*
車上，林雄在前面開車，夏聽南就坐在副駕駛座位上。
林窈、時念、時煜，三個人，并排坐在后座。
一路上，夏聽南都說個沒完，問了時念和林窈考得怎么樣，聽說兩人考得都不錯，就說起明天后天要帶他們去哪吃東西、去哪玩。還計劃著，成績出來之前，先讓他們去旅游一趟，放松放松也好。
“又又、又又？”
前面，夏聽南的聲音傳來。
林窈從怔愣中回過神：“媽……什么事？”
夏聽南回過頭來：“你怎么回事，媽媽都叫你好幾次了，都不搭話。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沒有不舒服。”少女搖了搖頭，余光不小心瞥到了隔著時念，坐在后車廂另外一側的那道身影。
她連忙低下腦袋，指尖揪緊交握在一起。
心跳得太快了，怦怦怦怦……根本無法安寧。
夏聽南以為林窈是擔心成績的事，勸道：“考試都考完了，就別再多想。待會兒回學校給老師估了分，今晚好好玩好好放松，媽媽不管你的飲食。對了，待會兒你和時念準備去哪邊的慶功宴？”
三中的傳統，高考結束后還要各自回班上。
班主任那里這時候已經拿到了各科做出來的標準答案，讓他們回去都估個分，這一屆考生考的怎么樣，學校那邊心里就會有個數。
大家也可以借此機會，回去跟同學還有老師拍照留念。
晚上每個班級都用班費訂了慶功宴，林窈和時念雖然現在是1班學生，但她們跟13班的關系也很好。
夏聽南這么問就是好安排林雄晚上去接送。
“又又，你今晚去哪邊？”時念轉頭問她。
林窈下意識想說13班，但剛抬起眼，就看到坐在那側的時煜，淡淡目光正朝這邊瞥來。
她又鴕鳥地低下腦袋。
時煜蹙起了眉。
“我……我……學校到了。”發現林雄剛好將車停在了學校門口，林窈拉開車門就下去，“媽，今晚我們自己回去，你不用接了，到時候再說。”
她沒做選擇，不敢再多看車上少年一眼，背著書包就跑進了校門。
但身后，時煜灼灼深邃的目光，好像一直都在。
*
一直到林窈進了高三（1）班，坐到自己座位上，她心跳的速度才終于緩和下來。
時煜竟然……還喜歡她。
沒有變，不是報復，也不是報恩……這一年多對她的耐心、嚴厲，竟然是因為，她答應了考完高考就跟他交往？
“你怎么能……喝醉了，就什么都答應人家呀。”林窈懊惱地抱著書包趴在課桌上。
既覺得慌亂又覺得心虛但心里又有種說不出的……的隱秘情緒。
小姑娘拼命說服自己，時煜將來會喜歡的那個人是周雅楠，他是不會一直喜歡她的，也不會跟她對外正式交往，更不會對她認真，更加不會跟她結婚，沒法走到最后……
糟糕，林窈沮喪咬唇。
她發現自己居然都已經想到了，今后跟時煜交往、結婚、走到最后？
可書里沒有任何一段文字提到過，她和時煜的關系。
她和時煜是沒有未來的。
“林窈、林窈……”有人輕輕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少女抬頭，那雙略顯難過的濕漉漉的眼，就看到了一位穿著白色校服短袖的清雋少年，站在她桌前。
是他們的班長顧西洲。
顧西洲溫和的語調中略帶關心問：“怎么了，是沒考好還是不舒服？””
“都不是……不是沒考好，也沒有不舒服。謝謝。”她連忙抱著書包坐直了起來，語調軟糯。
顧西洲淡淡一笑，將一張打印好的各科答案匯總遞給她：“既然都不是的話，就估一下分吧。對了，考的如何？”
少年的聲音低柔好聽，看得出并非寒暄，而是真關心林窈。
自從林窈轉回1班后，她大多數時候都是和時念每天同進同出。
除此之外，偶爾也會和顧西洲一起探討學習上的問題。
不僅是因為顧西洲在學習上向來不藏私樂于助人，也因為她記得那次她被全班誤會，只有顧西洲這位班長替她說過話澄清過，沒有像其他人那樣以訛傳訛。
“考得還不錯。”林窈也勾起一個真心的笑，“班長你呢？考的一定也很好吧。”
顧西洲眼底劃過一縷極快的暗芒，但下一秒，又笑得如沐春風：“恩，還行。”
“你成績那么好，肯定沒問題的，說不定又是全校第一。”林窈說完，就低頭去算自己的成績，并沒有注意到顧西洲唇角勾起的那一抹苦澀。
二十多分鐘后，當林窈前前后后，又把自己手里的這份標準答案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后，露出了一個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估出來的成績，好像高得有點不太對勁兒了。
“怎么了又又，分數估得有問題？”一旁，剛剛比她后到幾步的時念，關心地問。
林窈有點不確定地看時念：“不是……只是我……”
她把手里估出來的分數，遞給時念。
時念接過去，眼神都亮了：“705分？太好了，考的這么高！”
“等等，我還不敢完全確定。”林窈拉住時念，“前面有幾道題，我記不清自己填的什么答案了……”
高考不能帶草稿紙回來，她都是憑借記憶對的答案。
這么多題目，還是不同的科目分了幾天考，記錯答案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時念也知道這件事事關重大：“那你再仔細想想，每一題都確認一遍……”
可是林窈就是想不起來。
模糊間覺得自己填的應該是標答上的幾個答案，但又忘記自己后來有沒有改掉。
最后還是時念幫她報了個區間分數上去，“就寫675-705之間，本來就是估分，別太有壓力。”
林窈想想也對。
聽大家說今年的卷子普遍比去年難，分數線應該比去年還低。
705分放在去年都能拿全校第一了，說不定還能爭個區狀元，但她怎么可能考全校第一。
林窈最后連估分區間都沒寫，填了個675分上去。
她覺得675分就很高了，能考這個分數對她來說屬于比較好的發揮，如果填個705最后差得太遠，有點丟臉。
“喂，林窈，你怎么還在這啊？”
剛交完估分表回到座位，林窈就看到葉蘭玥、謝瑤、譚曉幽都從后門探頭探腦看進來。
她驚訝回頭：“……你們怎么過來了？”
“還說呢。”葉蘭玥和謝瑤進來拽著她就走，譚曉幽幫她拿起書包，“祁硯野在樓下正被好多女生圍著要跟他們照相。你快點呀，待會兒校霸被人搶了怎么辦。”
林窈尷尬回頭看時念，忙解釋：“不是，祁硯野跟我也沒關系呀……”
時念輕輕一笑。
她當然知道林窈跟祁硯野沒關系，可是小姑娘尷尬著急跟她解釋的模樣實在太乖了。
“你們別急。”時念想‘救’林窈。
但下一秒，肖凱和顧輝突然火急火燎從后門沖進來，抓起時念就跑：“念姐，快、快跟我們下去滅火……煜哥在下面被好多女生圍著表白，要鯊人啦！”
本來都快走出教室的林窈，腳一崴，差點摔一跤。
葉蘭玥、謝瑤、譚曉幽：“林窈，怎么了！？”
林窈撐著門框：“沒……沒什么……”
聽到時煜的名字，她居然腳軟了。
*
林窈被拉著下樓的時候，看到樓下教學樓門口圍了好大一群人。
祁硯野和時煜都沉著一張臉從人群中走出來。
校霸那張帥臉是酷酷的冷，時煜的臉色就是沉冷的讓人覺得心涼。
兩人渾身上下均是生人勿進、耐心耗盡的跡象，要不是今天日子特殊，大概早就翻臉了。
但也不能怪大家。
校霸和煜神是他們學校建校以來長得最好看的兩個大帥比。平時礙于兩人的性格和氣場，同學三年不敢搭話的男生女生多了去了。
但今天是同校最后一天，又是學校歷來拍照留念的傳統時間。
別說是合影了，旁邊都有不少同學拿了手機出來直接直播或者上傳某社交平臺，這么帥的兩大帥哥合體，多好的漲粉機會啊。
“讓開讓開，最喜歡校霸的林窈來了……林窈不在祁哥都不笑的！”
不知是誰怪笑一聲，從后面推了林窈一把。
眾人起哄著讓開通道。
大家都知道，林窈和校霸祁硯野坐了好久同桌，關系不是一般人能比。
林窈腳下一絆，就毫無預兆被推到了兩人身前。
她抬眼間看到的是時煜那雙清冷深邃的眼，心里猛地一慌，下意識抓住少年的手，脫口而出解釋——
“你別誤會，我不喜歡他的……”
“哦，不喜歡他，那你準備喜歡誰？”她耳邊，祁硯野帶著點壞笑的聲音，欠欠地傳來。
林窈：“！？”
她抬眼，才看清在剛才混亂中，她緊緊抓住的居然是祁硯野的手。
林窈：“……”
祁硯野磨了磨牙，低頭悶笑。
時煜冷著臉從祁硯野手中若無其事將她的手扯出來，撥了下她的肩膀，讓小姑娘調了個身。
林窈就那么漲紅著小臉，乖巧不敢動地站在時煜身前。時念恰好被人擠出來，在驚訝中，祁硯野順勢將她拉到了身邊。
四人就這樣一起，在學校的教學樓前，留下了一張神色各異的珍貴合照。
第55章 心亂(小修結尾重看)
剛好拍完照, 史迪分就從二樓教學樓陽臺上探頭出來，喊時煜和祁硯野上去，有事找他們。
老師叫人, 其他同學自然不好再圍著兩人，便紛紛轉而去找時念合影留念。
林窈小臉正紅撲撲的燙得不行, 剛剛被時煜輕輕搭過的那只肩膀，尚留著酥麻的觸感。
她低著腦袋, 借機混出人群，剛走出轉角處不遠。
身后, 一道高挑頎長的身影就跟著她轉進了教學樓拐角。
林窈手腕一緊。
“你干什么……”
她來不及輕呼出聲，就被那只修長有力的大手握緊了腕, 將她帶入轉角處的廊檐下, 抵在了墻角。
“臉怎么這么紅？”
時煜半垂下眼簾, 鴉黑色睫羽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只是一只手自然而然摩挲著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另一只輕輕捏了捏她泛著粉的臉頰。
“不舒服嗎？”
好軟，好乖。
他眸色沉了沉。
早就想捏了。
“我不……”林窈聲音哽了一下，側過臉, 那張本來微粉泛紅的臉就更燙。
她有些惱地嬌嗔：“我不是……你先放開, 待會兒有人來了……”
“沒有不舒服, 就是害羞的意思。”他聲音更沉。
林窈：“……”
小嘴里脫口而出想兇他的話，就像被消了音，咽在喉口。
林窈咬了咬唇。
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見小姑娘急紅了眼, 又羞又軟乖的可憐模樣咬緊嫣紅的唇。
時煜眼底的墨色都快溢出來。
可惜外面人來人往, 小綠茶到底臉皮子薄, 真把人逗哭了，恐怕這輩子都不愿理他。
“那件事考慮得怎么樣了。”
他握著她細軟纖白的手懶懶把玩著, 下頜貼近，漫不經心在她耳邊低低地問，“打算什么時候兌現承諾。”
“你……”林窈耳窩一熱，有種說不出的酥麻感從她脖頸間順著身體往下散去。
她輕輕推他，“你……別急，我還……還要再考慮考慮。”
到底只是緩兵之計。
考慮什么呀。
她從今天出了考場聽到他說出那句話，大腦里就一片空白，仿佛糊滿了漿糊。
他牽起她的手，爸媽過來催他們上了車，再到學校……林窈一路都是被人推著走的，除了記得避開時煜就是避開時煜。
可到了合照的時候，被推到祁硯野面前，她竟然還會因為看見他也在場，莫名心虛。
林窈覺得自己完蛋了。
她的心好像病了，一見到時煜就腿軟得走不動路。
時煜：“行，不急。”
聽到時煜這么說，林窈心頭一松，唇角彎彎，差點露出甜絲絲的笑。
但下一秒，就聽到時煜磁性微涼的聲音。
“再讓你考慮兩個小時。待會兒班級聚會，我要聽到答案。”
林窈：“……”
什么！？
*
林窈后來忘了自己是怎么離開學校的。
反正，就是時念那邊忙完了就來找她，拉著她先去1班那邊的慶功宴上露個面，然后再去13班訂的酒店包間匯合。
幸好兩邊班級聚餐的地方相距不遠，林窈和時念一起給1班的班主任敬了酒離開后，到13班訂好的酒店包間時，那邊都還沒開場。
今天聚餐的酒店，是祁硯野家開的。大少爺財大氣粗，拿出最好最大的一間包房招待他們吃喝，里面的裝修豪華得很，場面也很大，既奢華又有格調。
林窈進去的時候，看著包間的雙開門正大大的敞開著。
里面一邊的沙發區域坐著史迪分和幾科任課老師正在喝茶聊天。另外一邊的休息區域，則坐著先到的同學，要么拿著手機在組隊打游戲，要么就是在那邊拍視頻。
沒見到時煜的身影，林窈心里悄悄松了口氣。
幸好，時煜還沒到。
她渾渾噩噩的思緒才回了點神，忙去隔壁茶幾上端了杯沒喝的果汁，跑去給史迪分和幾位任課老師主動敬酒。
“林窈，考得怎么樣啊？”
“唉，這小姑娘是真乖，我很看好的，肯定考得好。”
“林窈，加油呀，老師等著你給我們13班長臉吶！”
幾個老師今天都很高興，尤其是史迪分，哪怕喝的是茶，也跟喝了酒的效果一樣。拉人家紅光滿面嗓門又大，拉著林窈和時念又拍了幾張合影留念。
好不容易把史迪分哄高興了，林窈悄悄把時念拉到一邊：“時念……我想先回去了。”
時念：“怎么這么早就回去？人都還沒到齊。”
林窈：“……”
她總不能跟時念說，她是沒想好要怎么回答時煜的問題，所以準備敬完酒就先閃了吧。
“我……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林窈逼不得已撒了個小慌。
“肚子不舒服？”時念皺眉扶住她，“那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用了，我已經叫了車了，出門上車就到家。”她輕輕拍了拍時念的肩，“難得大家今晚都那么高興，我們都走了大史會覺得掃興的，你留下來玩，我先走了。”
不給時念拒絕的機會，林窈說完拿著包一溜煙就跑了。
時念無奈，只能拿手機給她追著發了條微信，讓她上車拍照，到家了給她報平安。
……
另一邊，林窈出了包房正要下樓，卻聽到幾個熟悉的聲音從樓梯通道傳來。
肖凱：“煜哥，咱們都畢業了，還沒見著被你寶貝瞞了一年多的女朋友？哎呀，今天總該帶來給我們大家見見吧。”
顧輝：“就是啊，嫂子是誰我們都不知道，問林驚濤他又不說就會憋著壞笑……”
林驚濤：“怎么啦，那說明煜哥知道你們嘴不嚴，不信你們……”
顧輝：“去去去……煜哥，真的，你不能這么厚此薄彼啊，今晚就把嫂子帶來給我們看看吧！”
樓下腳步聲越來越近。
不過兩句話的功夫，林窈就看到肖凱、顧輝、林驚濤和時煜的身影，出現在樓梯轉角處。
眼看他們就要踏上最后幾節臺階。
她心頭一亂。
轉身就閃進了隔壁的女洗手間。
……
……
撲通、撲通……
心跳如擂。
林窈兩只手撐在玉石做的洗手池旁，打開水龍頭，任由水流大聲沖放。
直到男生們談笑的聲音遠去，她胸口怦怦怦的心跳聲也終于平靜。
少女捧起一捧冷水，拍了拍微紅發燙的臉頰。
呼……
冷靜。
人都走遠了。
林窈，別慌啊，先……先回家再說。
少女緩了幾秒，終于不再像剛才那么心亂無措了，才關了水，扯了張紙擦干凈手。
她準備離開，但抬起頭的那一瞬間，卻在鏡子里看到了一抹熟悉的散漫身影。
“又又。”
時煜單手插兜倚在洗手間外的浮雕墻前，漆黑眸色深邃，一瞬不瞬盯著她。
“躲我好玩嗎？”
林窈指尖下意識扣緊，心慌意亂。
“我……不是故意……”
她不是故意要躲……可這話，卻說不出口。
時煜似乎并不在意，他勾了勾唇，踩上臺階，一步步來到她身前。
修長的手掌，撐住她身側的水臺，俯身貼近，將她整個人包裹在只有他的冷冽木質氣息中。
“那你的答案呢。”他嗓音黯啞，低聲問，“什么時候告訴我。”
“我……我們……”少女唇瓣輕顫，就要啟齒。
身后，洗手間里突然傳來動靜——
“周語薇你們快點兒啊，時念說人都快到齊了……”
女士洗手間的門，忽然在兩人身后推開。
林窈倏地抬眸，睫毛輕顫了下。
她手一哆嗦主動圈住了時煜的腰，只來得及埋下腦袋，躲他懷里。
第56章 交往條件
林窈身體僵得不行, 腦袋使勁往時煜懷里鉆，小手慌得胡扯著他腰間的衣服布料想給自己蒙起來。
才發現，他今天都沒穿校服外套, 就里面一件剛換過的黑色T恤。
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總不可能鉆他衣服下面去吧。
“時……時煜……我衣服，脫我衣服……幫我蓋下……”她想起來自己剛才在空調房里穿了校服外套的。
少女哆嗦著一只手還下意識抓緊了他腰際的衣服, 另只手反著去扯自己身上的外套。
手心抖顫，越急越脫不下來。
她抬起臉焦急祈求他, 小手使勁拽著他衣服下擺，微翹的眼尾凝滿水霧, 一層層氤氳染紅。
時煜垂了垂眼。
狹長漆黑的眸子淡定得不行，就好像事不關己, 只是手順勢將她圈在懷里, 輕輕抱著。
“時煜……”她慌亂又壓低喊了他一聲。
見他還是毫無動作。
“時、時煜哥哥……”
小姑娘又嬌又急扯住他的衣袖, 甜膩酥軟的聲音。
就一聲, 像是夏日午后最沁涼的蜜汁氣泡飲料，從他心底鼓著氣泡就冒了上來，完全沒有拒絕的辦法了。
時煜冷淡的眸閉了閉，
無聲嘆了口氣后, 從她身上把那件校服外套脫了下來。
砰——
身后洗手間門被推開, 幾個女生有說有笑走出來的時候, 時煜正好將林窈身上那件三中校服外套蓋她腦袋上。
“明天我們約林窈和時念一起去逛……時、時煜！？”
第一個從洗手間里走出來的女生，是班上綽號‘八卦女王’的姜娜。
學校里就沒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除了幾個未解之謎，比如時煜的那個神秘女友。
宋紫姍跟著姜娜后面, 聽到聲音, 抬頭就看到了水池邊上站著的兩道身影。
少年沉冷著一張臉, 鋒利流暢的下頜線繃緊著，垂下眼簾, 一只手緊緊圈著懷里被校服蓋著腦袋看不清真容的少女，另一只手撐在身后的水臺上。
把嬌小無助的小姑娘，完全地藏匿于只有他氣息的懷抱里。
姜娜和宋紫姍都看呆了，連路都忘走了。
害得后面出來的周語薇差點撞她們背上。
“干嘛不走？”周語薇拍了她們后背一下，抬起頭看到前面一幕，臉色都變了，“林……”
幸好她收住了嘴。
那個‘林’字剛發了一個前音，周語薇就瞧見躲在時煜懷里的小姑娘，兩只手又使勁圈進了少年的腰，腦袋往他懷里鉆得更低，小腿還不爭氣地抖了抖。
嗐，真是沒眼看了。
都跟人時煜抱在一起了，怎么膽子還那么小啊。
不過看看林窈和時煜的那個身高差，軟妹跟BKING果然是最配的。嘿嘿，真好，她磕到真的了。
周語薇：“哎呀……快走快走，有什么好看的。當什么電燈泡啊，別打擾人家談戀愛啊。”
周語薇很講義氣的沒出賣林窈，就是說到‘談戀愛’三個字的時候，故意咬重了音。
宋紫姍無所謂聳了聳肩，雖然也很想吃瓜，但煜神那個臉色冷得叫人生畏，就像是護著寶藏的惡龍，實在是不敢靠近。
“不是，周語薇你別推我啊，急著走干什么……”
姜娜壓低了音，一步三回頭，簡直是依依不舍一點兒也不想就這么離開。
“等一下，你們難道就不好奇時煜懷里抱那個女生是誰嗎？這是第三次了吧，前兩次也是這樣，那個神秘的緋聞女友！”她覺得自己已經壓低了聲音小聲密謀，“……要不等我偷拍一下。”
實際上，因為太過激動，聲音還挺大的。
“蓋她腦袋上的是女生校服誒……我怎么覺得那個背影好熟悉啊，你們快看是不是，她腿好細好白哦，身形也好小一只。”
“腿、時煜……腿、擋一下……”林窈聽到姜娜的聲音，扯著時煜衣服的小手都快緊張得蜷縮抽筋了。
她藏在校服下的小臉漲得更加緋紅，唇瓣一張一合，每說一個音，那張嫣紅似點蜜的唇就微微顫著，香軟shi熱的呼吸呵在他胸膛。
少年幽沉狹長的眸子，劃過一片墨色。
他長腿往前挪了半步，順勢就托起她的tun，把人抱起來放在面前的水臺上。
林窈輕‘啊’了聲，小手拽緊了他的腰。
被他更加用力地往懷里帶，遮擋住了整個身影。
姜娜：……
什么呀，煜神也太小氣了。
把人擋得那么嚴嚴實實，真是一點都不給看！
“快走吧，我覺得時煜那眼神刀人的心都有了……別影響人家。”周語薇覺得自己像粉頭，真是為自己的CP操碎了心。
姜娜深表認同，她剛才只是不小心多看了時煜懷里那個妹妹一樣，就覺得自己快被時煜的眼神刀了。
不過臨走前，姜娜還是拿出手機，隔著走廊轉角的綠植，將遠處抱起小姑娘圈在懷里的少年，偷拍入畫。
……
……
“她們走了。”時煜清冷的聲音，從她腦袋上傳來。
“真、真的？”
林窈有點不敢相信，小臉貼著他胸口慢慢轉頭，掀起校服往外看了眼。
走廊上真的空空的，已經沒人了。
她才舒了口氣把校服拿下來，要推開時煜跳下水臺時。
卻被少年反抱起來，又給放回了水臺上。
林窈：“……”
“時煜，你放開，我要下去了。”
她的腰被他兩只大手掐著，乖乖被按坐玉石臺子上，動彈不得。
時煜的頎長的身形靠過來，有一種特別好聞的木質香氣朝她靠近，“放開你，然后讓你繼續躲著我？”
“……”她咬唇，不敢答。
“林窈，說話不算話的，算不算小騙子？”他聲音啞啞的，一下下打在林窈心上。
林窈覺得自己也很無辜，“可是我根本就不記得那天發生過什么，萬一是你在誆我，我根本沒說過……”
時煜好像早有準備，神色自若拿出手機，給她播了一段錄音。
——“好啊，只要我……只要我考上京大，我就不躲你了。”
林窈：？！
——“嗯，還有呢。”
——“也……也不是不可以考慮、考慮一下……和你交往……”
——“只是考慮嗎？林又又，再好好想想，那是京大，就值這一點？”
——“那……那如果是交往……交往的話……考上京大，也不是不可以……”
轟……
小姑娘臉大概紅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她怔怔聽到時煜放出的錄音，聽到自己在里面軟糯暈乎乎的聲音，答應了他的話。
所有的，這一年多的不解，都在這一刻告破了。
難怪從酒吧回來那天，時煜就變得那么嚴厲那么冷。
難怪，他比外面的老師教導她還細心，恨不得比她爸媽還要費心。
原來，他處心積慮，都在這等著她呢。
林窈腿軟了。
坐在臺子上，她腿都軟得站不起來。
都怪時煜，他看她的那個眼神，還有扣在她腰上的那張大手，充滿了侵略性。
林窈心跳得厲害。
“怎么樣，小騙子打算繼續反悔嗎？”他抬手，捏了捏她臉問。
林窈眼睫顫了顫，可憐兮兮：“我……我能不能……”
時煜將手機一關：“不如把錄音交給夏姨和林叔聽聽，請他們評評理。”
“別、別給他們聽……”她嚇得抽了口氣，扒拉著他，“答應……答應你就是了。”
好輕的幾個音，又委屈又可憐那種。
時煜漆黑深邃的瞳孔縮了縮。
似乎是微怔之后，才偏眸睨著她，淡而認真的語氣：“我不勉強人。確定嗎？”
林窈：……
他這還不是連蒙帶騙啊，還不勉強。
林窈唇瓣微顫著，輕嗯了聲。
“但我也有個條件。”她抬眸，看著時煜深不見底的眸子，鄭重地說，“我必須……考上京大才算。而且……暫時不能對外公開我們的關系。”
時煜蹙了蹙眉：……
突然后悔自己剛才，假裝紳士大度。
他只想把小綠茶騙回家，就不該問她。
林窈見時煜不答，眼尾微紅，推開他：“你要是不答應就算了，就當我沒說過……”
少年長臂一伸，把小姑娘重新撈回來，穩穩按在臺上。
“恩，脾氣倒挺大。”
他垂下墨色的眼，捏了捏她可愛軟糯的臉頰：“好，但我也要先拿點補償。”
補償？
在林窈驚訝詫異，差點輕呼出聲的瞬間。
她的下巴被時煜指尖捏著，抬了起來。
少年狹長的眼尾往下垂了垂，躬身彎腰埋下頭，清冷的氣息落在她細膩的鎖骨上。
在那蓋過章的熟悉位置，落下一個深重的吻。
嗯……
林窈指尖顫抖著，連腳趾都忍不住蜷縮起來。
四肢漸漸泛起一層淡淡的粉色。
當初費盡心思的蓋章占位，終于在這個初夏的夜晚，結成了一顆最殷實酸甜的蜜果。
*
林窈回到包間的時候，菜都已經上來，班上同學也都全部入席坐好。
“哎呀，小班長怎么現在才到。”
“快快快，這里坐……加把椅子加份餐具，林窈你坐時念旁邊吧。”
林窈剛坐下，時念就問：“剛才說要走，怎么又回來了？”
林窈跟ῳ*Ɩ 時念說要走那時候，好多同學都沒到，要么就在旁邊圍成一圈打游戲，都沒注意到她。
林窈小臉紅得不行，根本不敢抬眸看坐在對面那個罪魁禍首，就小聲說：“剛剛肚子突然又不痛了，想著最后一次同學聚餐，還是一起參加吧。”
她鎖骨那一片，現在還有點酥酥麻麻的疼。
沒有立刻逃走，只是因為怕回去就碰到夏聽南。夏天衣服單薄，萬一給她媽瞧見了。
還是跟時念一起回去，容易蒙混過關。
時念不疑有他點點頭，還貼心給林窈叫了熱果汁，囑咐她別喝冰的。
隔壁周語薇抓住機會湊過來，壓低聲音就問：“我看時煜都快成望妻石了，從你進門起就只盯著你看。你們準備什么時候公開？”
林窈聽著忍不住抬頭，就對上對面少年漆黑深邃的眼。
她連忙低頭，“沒、沒準備……”
但下一秒，就聽到桌上傳來另一個聲音。
“哇，這么勁爆的照片！時煜一看吻技就很好啊？！”
她心尖一顫，臉瞬間更紅了。
第57章 現在就這樣，上了大學還得了
“哇, 時念、林窈你們快看看，照片上這個妹妹你們見過嗎？”
肖凱搶過姜娜的手機，就把照片懟到了時念和林窈面前。
突如其來放大的手機屏幕, 占滿了林窈的視線。
都沒來得及做好心理準備，林窈就看到照片里的時煜一改往日的清冷淡漠, 漆黑深邃的眼低垂著，正將懷中看不見面容被校服包裹著的纖細少女抱起來, 放到身后的水臺上。
他眸光里是說不出的幽沉涌動，甚至還有一絲欲色的拉絲。
林窈呼吸都凝滯了幾秒……
從不知道, 原來時煜低眸抱著她時，是這樣一副神情。
“這個女孩是……？”時念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幾秒, 突然回頭看向林窈。
林窈：“什、什么？”
她眼睫輕顫。
時念：“感覺有點眼熟, 又又, 你有沒有這種感覺？”
林窈：“……”
她悄悄松了口氣, 心臟差點被時念的大喘氣嚇得停跳。
幸好時念沒認出來。
不過她腦袋都被校服蓋著，能認出來才怪了。
林窈：“嗯……是吧，好像有點。”
她話音剛落的同時，聽到坐在對面的少年, 低低一聲似有若無的笑。
林窈偷偷抬眸瞪了那人一眼。
要不是因為他, 她現在怎么會這么窘迫, 他居然還好意思笑。
肖凱：“念姐你看，是咱們學校的校服，平時肯定是在學校見過的, 才覺得眼熟。”
顧輝也湊過來琢磨：“姐, 煜哥連你也瞞, 你真不知道是誰啊？”
時念搖頭，有點犯愁地跟林窈悄悄吐槽：“我弟看起來, 怎么好像很會霍霍人家小姑娘的樣子。”
“是，是啊。”林窈咬唇。
她臉好燙啊，總不能告訴時念，那個差點被時煜霍霍的小姑娘，就是她自己。
幸好這時候，有人進來打斷了這一個小插曲。
原來是五中的黃毛周揚，在隔壁跟班上同學聚餐。
他們也是一樣，高考完了各奔東西，已經在隔壁喝了好幾輪甚至灑了男兒淚。
聽說祁硯野和時煜他們就在這邊，周揚就拿著酒瓶過來了。
“不管啊，怎么樣咱們也要走一個……我沈哥這一年去了南方水災現場，又去了西部賑災，回來都沒通知我們一聲就直接飛去國外了……硯哥、煜哥，我就只有你們了，你們要是不喝這一杯，我今晚就不走了。”
周揚倒是哭得真情實感，喝得也是真暈乎乎的。
時煜一臉淡淡的嫌棄，祁硯野也是不耐煩，但兩個人還是扶著差點摔跤的周揚，把酒喝了。
林窈后知后覺才想起，是哦，她都好久沒見到沈朝聞了。
原來他出國了。
……
……
接下來幾天，就是高考出成績前最放縱快樂的日子。
早習慣了每天早上5點準時起床的林窈，高考后選擇徹底躺平。
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極度缺覺的人，從之前5點鬧鐘一響就從床上閉著眼彈起來的狀態，變成了早上11點，七八個鬧鐘都鬧不醒的程度。
惹得夏聽南一個勁兒的吐槽她懶蟲上身了，簡直媽見打。
幸好有時煜和時念幫她說話，說她之前學習太辛苦了，又是長身體的年紀，現在剛好補覺回來。
夏聽南本來是生氣的，但聽兩人這么一說，又心疼女兒之前為了學習挨的苦。
也就捏著鼻子說‘就這個暑假’，暫時沒對林窈發脾氣。
于是。
林窈的日常生活就變成了，每天早上睡到11點過才慢悠悠醒來，然后去洗手間刷牙洗臉的時候，會毫不意外見到時煜。
“早上好，距離高考成績出來，還有15天。”
“……還有10天。”
“……還有5天。”
“……還有3天。”
林窈拿牙刷的手都抖了抖：……
少年早上起來就洗過澡了，穿著簡單的純色T恤倚在門邊，黑發微垂著，明晰深邃的目光從短發后盯著她，眼底漆黑幽沉一片。
其中暗藏的深韻，簡直就快溢出來了。
倒是不必這么事無巨細、貼心的提醒她吧。
可是時煜顯然不是這樣想的。
不但會每天早上雷打不動的給她報時提醒，還會時不時的，在家里不按常理出牌，給她來一場‘驚嚇’。
就像這天，夏聽南讓林窈給全家準備午餐。
倒不是使喚林窈，就是她擔心女兒要是大學一個人考到外地去了，總得有一點兒照顧自己的能力。
林窈那么嬌氣，她現在在家里不學，將來要是考遠了，他們更顧不上了。
于是廚房里，林窈一邊對著做菜視頻看著步驟，一邊略顯生疏地洗著菜，鼓著臉瞥一旁的時煜。
“我干嘛還要幫你做飯啊……你就不能跟我媽說，你今天出去吃嗎？”
少女很委屈，準備一個人的飯菜就很難了，還要她準備五個人的。
時煜要是說自己出去吃，她就能少做一個人了。
卻不知道，她穿著夏聽南專門給她買的淺藍色的煮飯圍裙，一邊咬著唇嘟囔，一邊滿臉委屈的樣子，又乖又軟，讓人想咬。
時煜的牙就有些癢了。
“是挺不應該的。”時煜低聲說著，修長的手指拿起料理臺上一顆鮮紅多汁的番茄。
那番茄圓滾滾的、嬌艷欲滴，表皮還帶著水珠，就像是在他身旁的小姑娘，仿佛熟透到，被他隨手一捏便會滿溢出汁水。
“不然，我幫你做。”
“真的？”林窈半信半疑瞧他，委屈的眉眼終于彎彎的帶笑：“那你偷偷幫我，別讓我爸媽知道。”
林窈甚至還悄悄探頭看了眼外面，發現爸媽都在客廳看電視，時念這時候應該在房間。連忙去扯時煜衣袖，讓他幫忙。
她是知道時煜的廚藝很好的，就因為這個，還讓她媽一個勁兒的說她一個女孩子還比不上時煜一個男孩子的廚藝。為此埋汰，更是讓她學做飯了。
他深不見底的眼看著她懵懂的表情，“那就看看，又又打算拿什么賄賂我了。”
賄賂？
林窈腦子慢了一拍，還沒品出時煜那句話里的意思，腰間忽然一緊，就被他箍著腰整個抱起來，放到了料理臺上。
少女小臉漲得通紅，剛才甚至輕輕的‘啊’出了聲。
幸好她反應快，想起父母和時念都在外面，連忙用兩只小手捂著顫抖的唇瓣。
“你……你干什么……”她心臟都快要從胸口跳出來了，分心抵住他的，“我爸媽都還在外面，還有時念……”
“所以說要賄賂的話，就快點。”時煜故意逗她，聲音貼得很近，“不然被岳父岳母撞見……”
近到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就是一陣酥麻。
林窈耳窩都軟了，耳尖通紅，偏了偏頭躲開。
但那股特殊好聞的清冽木質香氣卻怎么都躲不掉，幾乎將她籠罩，全在她鼻息之間。
她覺得時煜簡直不是人，什么……什么岳父岳母。
明明他們都說好了……還沒到時間呢。
“我……我不要你幫我了，我自己做就是了……”
小姑娘想逃。
可是時煜的兩只大手卻重重掐在她腰上。
“晚了。”
時煜嗓音低啞，眼都沉了。
把要落跑的少女抱起來，埋首yao上她纖細的脖頸。
那一瞬間，他呼吸都變得cu重。
林窈：“……”
她并不知道，像這樣穿著淺藍色圍裙，被他揉在懷里的樣子，像是一款軟糯可口的夏日糕點，甜甜的，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有人早就心癢難耐，要遵守諾言和提前一點享用自己的福利，對時煜來說并不沖突。
更何況……這只是他幫她做飯的小小交換。
林窈咬著唇，睫羽顫動，聽著時煜越來越chuan的聲音。
她兩小手從使勁抵在他肩頭，變得慢慢軟化松開，一點一點忍不住攀住他的。
少女心里又急又怕、羞恥的感覺。
父母和時念就在外面，可是他們卻這樣……
一直到好一會兒后，時煜才將懷里被他欺負得乖軟無助的小姑娘放開。
她唇瓣因為一直緊緊咬著，而輕輕的顫抖，變成了嫣紅的緋。
那雙濕潤的鹿眼，更是沾染了淚珠，聽到他的聲音，才有些失神的眨了眨，看他。
“站的住嗎？”
時煜把她抱下料理臺，還順便幫她整理了一下揉亂的淺藍色圍裙。
林窈怔怔點了點頭，低著腦袋，沒說話。
時煜以為小姑娘是害羞了，勾唇捏了捏她柔軟的耳垂，就從冰箱里拿了瓶酸奶出來，給她插好，讓她抱著酸奶站在一旁看他做菜。
但他不知道。
其實林窈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被嚇懵了。
她還沒考上京大呢，時煜就是這個樣子了。
要是她真考上京大了，那、那時煜會……
林窈心頭一跳，抬眼看向已經在切菜的少年，突然就不敢想了。
……
后來，時煜替她做的菜，端上了桌。
因為時煜水平實在太高的關系，哪怕林窈堅持說是她照著視頻做的，林父和林母也半信半疑。
當天晚上，夏聽南直接在廚房，守著林窈做了一頓晚飯。
這次，沒了時煜開掛，到了飯點，林窈端上來的飯菜只能用殘缺不全形容。
她從小就是被嬌養的，哪里會做飯嘛。
尤其是給時煜的那份，也不知道是為了故意報復白天的事，還是其他什么私心，黑糊糊的一鍋，最難看了。
夏聽南挑著那鍋黑糊糊：“哼，我就說嘛，時煜進去看看你做飯，端出來就是中午那桌大餐。我守著你做，你就給我做這個？”
林窈嚇著躲到時念身后，假裝啜泣說：“都怪我笨手笨腳的，連做飯都不會。”
時念連勸帶哄：“不怪你，都怪時煜。他那個人學什么都很快，怪他做得太好，故意把你比下去。”
夏聽南聽了都快氣笑了，“喲，怎么，你不會做飯還能怪人家時煜。”
結果坐在一旁的少年，卻低聲附和：“夏姨，時念說得有道理的。一個家只要有一個人會做飯就可以了，以后還是我來吧。”
于是那個暑假，林窈連廚房都沒進過。
吃了一整個夏天時煜做的飯。
只是，夏聽南一直沒想通，當初她覺得時煜說的那句話聽起來有點道理，可仔細一想又覺得怪怪的。
直到許多年后，看著她家寶貝帶著時煜上門見家長，她才終于明白。
原來這小子那么早，就下了一盤大棋。
*
不用上學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這天晚上22點，終于到了可以查詢高考成績的時間。
林窈和時念在時煜和夏聽南、林雄的陪同下，坐在客廳里，拿著手機，登錄查詢。
當林窈和時念同時刷新網絡時，被手機彈出的信息驚住。
——【你的高考成績已經被屏蔽】
第58章 不經嚇
林窈詫異看其他人：“我的高考成績被屏蔽了？”
時念轉頭看她：“我的也是。”
夏聽南看到倆人的手機, 第一個激動地反應過來：“我知道，我看群里家長說過，要是查分查到高考成績被屏蔽, 就說明考到了全省前50名。又又、時念，你們倆都考進了全省50名！”
林雄聽到夏聽南的話, 臉上一陣狂喜，有些激動地握了握手機, 就拿著電話出去了。
夏聽南見林雄這樣，也想起了什么, 也捏著手機回房打電話去了。
他們倆都是去給兩邊親戚報喜的。
今天林窈高考成績查分，林家那邊還有夏家那邊的親戚一大早就打電話過來關心。
尤其是兩家的長輩, 想問林窈估分怎么樣, 又怕給孩子壓力, 拉著林雄和夏聽南一個勁兒的旁敲側擊打聽。現在成績出來了, 恐怕那邊長輩都還沒睡，趕緊打過去。
林窈和時念相視而笑，腦袋還有點飄，不敢置信。
她們作為考生, 自然早就在學校聽過老師講屏蔽成績的事。
尤其他們1班的班主任, 特別自信他們班會出幾個全省前50名。考完試回班上估分的時候就提前跟他們打過預防針, 提醒過這種情況該怎么辦。
但就算老師提前說過，真正落到自己頭上，林窈還是感覺有些不真實。
“恭喜啊, 兩位京大校友。”時煜帶著低笑的聲音從后傳來。
被他這一提醒, 林窈才想起來。
全省前50名, 的確是閉著眼睛填志愿，都會隨便被京大錄取的程度。
所以她現在是……
少女恍然轉眸回去, 就和時煜壓著笑意的清冷目光撞了個正著。
他狹長深邃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盯著她，唇微微勾著，將他身上的那股子冷意的散漫感都減弱了不少。
林窈瞬間就領悟到了，他眼底那個笑的深意。
小臉瞬間漲紅。
時念：“對呀，這樣一來，我們三個大學的時候又可以在一起了。又又應該也是填報京大的對不對？”
林窈：“……”
她當然是報考京大，這輩子從她覺醒以來……不，是沒覺醒之前，最想上的都是京大。
但是，也不知道為什么，對上時煜那個特別帶有深意的眼神，她突然有了使壞的心思。
林窈：“其實不止京大，我覺得A大也很不錯啊，還有清大。你說是不是啊時煜？”
小姑娘笑的特別乖、特別甜地抬眸看他。
如果沒上京大，她是不是就可以不守承諾了，畢竟……嚴格說起來，那就是約定條件沒有達成。
時煜眸色頓了頓，垂下目光幽幽看她：“可以填別的志愿試試。”
他嗓音低沉而冷冽，說的是可以填別的志愿試試，實際上那聲音聽在林窈耳里，就跟說‘你敢填別的志愿試試看’沒什么兩樣。
林窈埋怨地瞪他一眼。
好兇……她就是開個玩笑，怎么都開不起，真小氣。
時念不知兩人之間的暗潮涌動，聽到林窈不一定和他們上一個大學，反而認真勸說：“可是你最喜歡的是數學，應該會考數學系吧？京大數院是這些學校里最好的，不上也太可惜了。”
“其實我……”林窈還沒來得及說完，臉頰就突然給人捏了一下。
時煜骨節分明修長的手指，捏上她柔軟的臉蛋，聲音里暗含威脅：“林又又，京大數院你都不想上，你還想上哪。”
“我……我也沒說不上啊。”林窈捂著發燙的小臉，躲到時念身后。
她嚇了一跳。
時煜怎么敢當著時念面，捏她的臉呢。
他就不怕被時念發現他們的關系！
幸好時念完全沒有往那方面想，反而還埋汰時煜：“你欺負又又干什么？把她都嚇壞了。”
時煜目光沉沉看著躲在他姐身后的小姑娘，下頜線繃得有些冷，沒搭話。
林窈隱約察覺到，自己剛才是不是玩大了。
時煜好像有點生氣。
她咬著唇輕輕把臉靠在時念肩后，挽著她胳膊撒嬌：“哎呀姐姐，你看時煜他好兇哦，他還在瞪我。”
“沒事不怕啊，你填志愿想填哪就填哪，他就是脾氣不好。”時念哄著。
時煜冷冷看了會兒躲在時念身后撒嬌，還跟時念蹭蹭的林窈。
忍不住牽起唇角，嘖了聲小綠茶。
就在這時，夏聽南和林雄突然都急地拿著手機回來。
兩個人的手都正按著聽筒，興奮緊張又不知所措的：“又又、時念，你們學校打電話來了，好像你們兩個是這次本市的物理和歷史類第一啊！”
時念、林窈：“什么？！”
林雄：“我這里剛才清大打電話來了，說是想跟我們詳細談談。我們怎么回啊？”
夏聽南連忙按住他：“你先別答應啊，我這里京大也打電話來了，說要接我們全家去五星級酒店住，給我們包了房間放松休息，讓我們好好考慮。我們到底該怎么說啊。”
林父林母雖是成年人，但一時大喜過望、興奮沖頭，從來也沒碰到過這樣的事。
兩個孩子都是狀元，簡直比大獎砸臉還令人暈頭。
幸好時念還算冷靜，站起身就跟他們簡單說了一下處理方式，以及如何回復。
夏聽南：“不行不行，念念，你過來跟我們一起，你旁邊看看我們怎么回人家。”
林雄也說：“是啊，我是個粗人，這種事萬一回不好得罪了人就不好了。時念，你過來幫叔叔聽著點。”
兩個大人拉著時念，就往那邊書房去。
林窈也要跟著起身，卻被一只修長好看的手扣住手腕，拽回了懷里。
“你……”少女大驚失色，慌亂地偏頭看了眼走廊里父母和時念的背影，“你放開，我爸媽還在……”
她聲音又急又低，慌得不行，根本不敢稍稍大聲了。
可偏偏時煜不怕。
一只手鉗著她的腕，另一手將她抱過來，摟得更緊，漆黑深邃的眸盯著她，眼神沉靜得可怕。
“京大還是別的學校。”
他聲音黯啞地問。
大概是，剛才被她氣得不輕，這會兒壓著胸膛里那股子冷戾。
“京、京大……”林窈簡直是毫不猶豫就做出了選擇，聲音還特別乖特別軟。
這時候要是還逞強，就屬自找苦吃了。
怕被爸媽和時念聽到，小姑娘還主動貼過去，整個身子都靠在他懷里，在他耳邊又嬌又輕地說。
“放了，我和你一起……上京大啦……”
時煜漆黑幽冷的瞳孔才縮了縮，把人圈得更緊。
“確定不改了？”
他指腹一點點捏起小姑娘顫巍巍的臉，清冷深邃的目光鎖定在她慌亂的表情上。
少年的眼神比剛才還暗，幽幽的，像是沒有光，垂著漆黑的眸子評估他的小綠茶這次是在說真話，還是哄騙他。
“確、確定……”林窈覺得那一瞬間，時煜看她的那個眼神好奇怪。
說不出的感覺，心臟莫名開始怦怦怦狂跳，就好像剛才那一刻她如果敢說出她不上京大，時煜恐怕會做出什么讓她難以想象的事。
比如，把她拆吞入腹吞得骨頭渣都不剩，絕對會讓她后悔，再也不敢拿這種事開玩笑。
但她沒過腦子，也沒時間多思考，因為爸媽還在隔壁。
“我會上京大啦，真的。”她很乖的保證，說完就撐著他的肩，要推開他。
下一秒。
時煜的手卻扣住她的后腦勺，把人重新帶了回來。
一個很輕很溫柔的吻。
林窈漂亮的鹿眼不斷睜大，眼底溢出生理性的淚，在她的眼眶里打轉。
她看著時煜棱角分明的五官放大在眼前，那么漂亮的一張臉，鼻梁高挺、下頜線流暢鋒利、睫毛黑而長。
他就那樣捏起她的下巴，閉著眼俯下身來抱住她，含住了她的唇。
是酥.酥.麻.麻的感覺。
又溫柔又輕輕的一下，好像對待最珍重的寶貝。
“又又……”那邊夏聽南像是才突然發現林窈沒跟過去，從走廊探頭回來喊她。
“啊？哦，我馬上過來……”
林窈像小兔子一樣從時煜懷里跳開，一開口就被自己的聲音嚇到了。
她聲音軟糯得不行，甚至有些不明所以的發酥。
小姑娘頓時回眸，用那雙含淚帶霧微微泛紅的鹿眼，瞪了瞪時煜。
都怪他。
他……他剛才怎么能突然就……吻她。
那可是她第一次……
可惜，自家寶貝眼角還帶著淚花，小臉又紅撲撲的。
她這樣瞪時煜，非但沒有半分威脅，還乖軟的讓時煜剛才好不容易克制保持的理智，都有點崩壞了。
第一次吻他的小綠茶，怕把人嚇著了，只是很有分寸地親了親她的唇瓣，索要的并不多。
他自認克制到了極致。
“再不過去，我又要親你了。”時煜低低沉沉一句，勾了勾唇看她。
明知他是故意嚇自己，但林窈卻在他勾唇低笑的那一瞬間，目光不受控的，落在他微微上牽的唇角。
剛才就是那張薄薄的唇，吻上她……
唇瓣上又是一陣酥麻。
林窈小臉更燙了，垂下眼，就往隔壁書房跑，“媽，我來了……”
幾秒后，房間里便傳來夏聽南他們吃驚的聲音。
“哎呀，寶貝你臉怎么這樣紅！不會是發燒了吧！”
“哎呀，趕快拿溫度計來，快給她量量，聽說有人查分數當天還血壓升高進醫院了的……”
“又又啊，你膽子也太小了，怎么那么不經嚇啊……”
客廳里，慢了幾步進去的少年垂下漆黑的眸。
是呵。
他的小綠茶，也太不經嚇了。
第59章 他喊她寶寶誒
林窈和時念分別是錦城這一屆的, 高考市物理類狀元和市歷史類狀元的消息，原本林父林母還不敢確認。
畢竟孩子的高考成績只是被屏蔽了。
但屏蔽只代表他們是省內前50名，具體在全省排名多少, 全市排名又是多少，就連學校都未必清楚。
可京大和其他大學的招生辦消息靈通, 找來的實在太快。
大半夜不但熱情地直接打電話來了，就連酒店房間都開好了, 只邀請他們入住過去，慢慢想、好好想。其實, 也是怕其他學校和她們接觸。
不過林窈和時念本來就想報考京大，時煜也早就和京大簽約了, 她們自然不再拉扯, 爽快答應填報京大。
第二天, 錦城三中同時出了兩位市狀元的消息, 就開始以最快的速度傳播在各個家長群中。
再稍晚一會兒，兩人同時選擇京大的消息，也被曝光。
記者專門跑來三中，請她們接受采訪。
當得知了林窈和時念是‘一家人’, 家里還有個拿到雙國一獎被京大特招進去的時煜, 再一看三人顏值還那么高, 記者立刻覺得這是很好的爆款新聞素材。跟學校提議，讓三人一同入鏡接受采訪。
這種能給學校增加曝光度和名譽的事，學校巴不得配合, 連忙打電話把三人喊了過來。
于是林窈、時煜和時念, 只能被迫完成了一場略顯營業性的采訪。
當天晚上, 他們這條采訪視頻，就爆上了熱搜。
……
……
京市。
近郊的高檔別墅區。
其中一棟特意裝修成低調老派風格的新中式的別墅內, 宋家如今的當家人宋明昌老爺子，正在客廳里修剪著他那幾盆寶貝盆栽。
他雖然是宋家的當家人，但最近幾年實際已經開始慢慢退居幕后，將更多的權力讓渡給兒子宋哲。
宋明昌對他這唯一的兒子宋哲和兒媳婦姜凱馨十分滿意。
毫不惋惜自己當年重男輕女，放棄女兒宋荔，轉而全力培養扶持兒子宋哲的決定。
但他唯一不滿的，就是這兩口子對家中晚輩的教育。
想到這，宋明昌問站在身后的助手：“宋哲和凱馨呢？不是說馬上過來見我嗎？”
助手看了看手機確認：“老爺子，大少爺和大少夫人的車已經到門口了，快進來了。”
“爸，這么急著找我和凱馨過來什么事？”
說話間，一個氣質斯文儒雅的中年男人，就從門外進來了。
他身后，一身貴婦淑女打扮的妻子抱著好幾份禮盒，笑盈盈跟進來。
“爸，這是我和宋哲特意為您收集的茶餅，你看看喜歡嗎？”
姜凱馨很會討宋明昌歡心，也不管宋明昌板著臉，抱著禮盒就上去了。
要是換了往常，兒子媳婦過來看自己，還特意帶這么多東西，宋明昌肯定是高興都來不及。
但今天，他笑不出來，很隨意揮手讓手下把東西收起來。
宋明昌：“行了，我讓你們過來不是看這些的，書昀和白露的高考結果怎么樣了，成績出來了嗎？”
他口中的書昀和白露，就是宋哲和姜凱馨生的一雙兒女。
巧合的是，和宋荔一樣，宋哲的孩子也是一對雙胞胎。
只不過宋書昀先出生幾分鐘，所以是一對兄妹。
聽到宋明昌過問兩個孩子的高考成績，宋哲臉色就沉了幾分。
一旁姜凱馨忙說：“他們兩個孩子……考得……考得還不錯。能……能上京市理工……理工大學的商業學院。”
宋明昌瞪眼：“京市理工大學的商業學院？那是什么學校？”
“是……是……”姜凱馨說不出話。
宋哲沉了沉氣，在宋明昌徹底發脾氣前解釋道：“爸，他們倆這次高考發揮失常了，只考了430多分。這個京市理工大學商業學院放在我們那會兒，最多算個三本，不過好在我跟他們的校長認識，大不了就讓書昀和白露先進去讀著，等到時候我再想辦法給他們運作運作。實在不行，咱們還可以送出國去鍍金。”
“430多分？三本？”宋明昌聲音提高，一口氣差點哽在胸口。
他前幾天出去喝茶，那些老朋友還恭維奉承他，說他們宋家清貴了幾代人，每一代都是人中龍鳳。
就是為了這個，他們家才沒學別人家，早早把孩子送出國去。
為的就是維持這個清貴的名頭。
宋明昌突然冷笑：“你和宋荔，當年可都是我一手培養起來考上京大的。就連當初我看不上的那個時默，那也是高考狀元直接進的京大。結果，你看看你們現在，把孩子培養成了什么樣？連個京大都考不上！”
他不提宋荔還好，這一提，旁邊的姜凱馨卻氣惱起來，“爸，這件事還真得怪宋荔的那兩個孩子！”
“你記得吧，去年我們去接那個時念和時煜回來，本來是想著這兩個孩子無父無母還是龍鳳胎，只要運作一下，正好可以給我們書昀和白露替考。結果他們倆不知好歹，偏不跟我們回來，害我和宋哲只能轉而去找修改別人的成績。”
“也不知道怎么會那么倒霉，被人匿名舉報了，我們占別人成績的事才沒能運作成功。不然你兩個孫子，早就上京大了。”
姜凱馨這一番話，說得高高在上，好像幕后操作搶占別人的高考成績，還是什么光榮得不得了的事。
可宋明昌聽了，卻偏偏沒有太大反應，只是皺了皺眉。
他皺眉，不是不認可兒子媳婦的手段。
而是嫌棄他們倆手段還是太不老道，連這種事都運作不好，害得孫子孫女沒能考進京大，在外人面前丟了臉。
宋明昌：“你們倆真是……這種事得早點做好準備，實在不行也應該通知我一聲，我還能給你們兜兜底。”
“您說的是。”宋哲頷首，“本來前后鏈路都很順暢的，所以才沒想麻煩您。也不知道匿名舉報那個人，怎么會那么清楚我們的安排，幸好我找人頂包了，不然咱們這回也會敗露。”
宋明昌聽說宋家沒被牽扯，倒是稍稍安了安心。
搶占別人高考成績這種事，上面是非常重視和嚴令禁止的，要是曝光了，別說宋家的聲譽，就是整個宋氏企業都會受到牽連。
“行了，反正給我的兩個孫子今后在國外，找個好點的名牌大學鍍金得了。對了……”他突然想起來，“錦城那兩個孩子，過得怎么樣？”
聽到向來不在意錦城那邊動向的宋明昌，突然過問起時念和時煜的消息。
姜凱馨有些不屑說：“他們還能怎么樣，那種小地方出來的，無父無母還背著債，都不知道熬不熬得到高考。就算僥幸讓他們熬過來了，將來也就是個進廠打工的水平。”
當初那姐弟倆要是跟他們回來，還能在京市心無旁騖學習，也不用管那些債務。
就算成績會被她兩個孩子占去，但他們宋家也不至于完全虧待他們。
姜凱馨就不信了，那兩個孩子留在那種小城市，能考出什么好成績。
宋明昌聽了點點頭，沒在意。
宋哲順手打開電視：“爸，我陪你看看電視，別想那些。”
新聞畫面剛打開，時念和時煜那兩張熟悉的面孔，就出現在了屏幕上。
視頻里，節目主持人正用喜慶的聲音播報：“最近啊，錦城三中就出了件大喜事。該校高三（1）班的時念同學和林窈同學分別考上市文科狀元和市理科狀元。而我們剛剛得知，時念同學的雙胞胎弟弟時煜，也同時被京大錄取。”
宋哲：“……”
姜凱馨：“……”
宋明昌：“這……這是怎么回事！你們不是說，他們倆高中都讀不了了嗎！！！”
*
就在宋明昌為電視上出現錦城那兩個孩子，震怒吃驚時。
京市，另一座更加尊貴奢華的私宅內，一位滿頭白發的老者，正看著屏幕里年輕女孩和少年的臉。
“時誠，你來看看，電視上那兩個孩子，是不是長得很像榮芳？”
老者雖滿頭白發，但精氣神卻一點兒都不顯老態，聲音反而中氣很足，抬著手略顯興奮地指著電視，詢問身旁筆挺站著的中年男人人。
那位名為時誠的中年男人，早在看到電視畫面的那一刻，就不可查地狠狠瞇了瞇眼。
但只有轉瞬之間，他就恢復了謙遜沉靜的表情。
時誠：“父親，我仔細看過了，這就是兩個普通的高中生而已，怎么會跟母親像。”
“是嗎？”白發老者盯著屏幕，眼神有幾分恍惚，但卻不在意，“你沒見過你母親，絕對不像也正常。”
“李俊，你過來看看，電視上那兩個孩子像不像榮芳。”
白發老者根本不管他說了這句話，養子會怎么想，直接招了自己的貼身助理李俊進來。
李俊仔細辨別后，恭敬說：“ῳ*Ɩ 很像，幾乎和老夫人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白發老者突然笑了出來。
這位在外人眼中向來強悍的首富先生，眼底依稀晃過淚光：“這世上怎么可能會有那么像的人。如果當年我和榮芳的兒子沒丟，我的孫子也該是這個年紀了。”
時誠：“爸，這世上長得相似的人其實有很多……”
白發老者突然起身，“走，去錦城。”
時誠：“……”
*
高考成績出來后好幾天，林窈、時念、時煜都忙得不可開交。
主要是學校那邊老找他們過去，一會兒是這個采訪，一會兒是那個拍照。
林窈比時家姐弟就還要更忙，因為林家和夏家的各種親戚朋友，排著隊的要請林窈吃飯。
林窈今天去見爺爺奶奶，隔天就要見外公外婆，再隔天就要見各種七大姑八大姨。
這可是兩家唯一的一個高考狀元，對于普通人來說是光宗耀祖，可以上族譜的榮耀。
尤其是家里有小孩的，甚至夸張到讓林窈幫他們多摸摸孩子腦袋，把孩子摸聰明。
所以好幾天下來，時煜差點連林窈人都見不到。
他心情肉眼可見的不好，就連臉色都沉下去。
搞得林驚濤他們晚上找他一起出去吃夜宵的時候，還以為是菜沒點好，把他哥惹生氣了。
這天，好不容易林窈不用跟爸媽出門走親戚，躺在床上邊聽音樂邊吹空調。
咚咚——
有人輕輕敲了敲房門。
可惜躺在床上戴著耳機邊聽歌邊跟朋友聊天的少女，壓根就沒聽見。
她剛好趴著，兩只手拿著手機打字，手肘就撐在床頭，筆直的小腿在身后輕輕的晃蕩。
時煜推開房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夏日陽光透過白色的飄窗照射進來，散落在床上少女的身后。
陽光下，那雙露在空氣中的女乃白色雙腿，一晃一晃得，晃得他眼神一沉。
一只修長冷白的手，覆在了林窈纖細的腰上。
“啊。”她驚叫一聲回眸，看到是時煜先是稍稍穩了穩心情，又突然更加驚嚇的表情，“你怎么進來了。”
少女連忙摘下耳機，兩只手嬌滴滴圈上他脖頸，像間諜接頭一樣把他朝自己拉近，唇瓣在他耳邊小聲地說：“我爸媽呢？別被他們看見你進來。”
她邊說，還邊偏頭往門口偷偷觀察。
完全沒注意，這個無意識躺在床上勾著時煜脖子把人拉近的動作，有多撩人。
時煜眸色更深了幾分，“他們出門了。”
他嗓音又低又沉。
林窈才松了口氣，“哦。”
今天祁硯野把時念接走了，這么說現在家里……家里除了他們倆，就沒有別人了？
腦子里突然不受控地閃過好幾天前，時煜捏起她下巴，閉眼落下的那個又輕又溫柔的吻。
她小臉刷地一紅，連忙松開手。
“這……這樣啊。”
林窈輕輕抬手推了推時煜，想讓他離遠些。
可推了半天，發現……這人推不動。
少女有些不滿抬眼，想催他起身，但剛抬起頭卻發現時煜看她的眼神——又深又沉、漆黑幽亮，甚至還隱隱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危險感。
她心尖倏地一緊。
“你……”
下巴就被少年細長的指尖捏了起來。
時煜垂著眸看她，認認真真在她微微顫動的唇上吻了一下。
“寶寶。”他氣息很沉，齒尖有些壞地輕輕咬過，“好想你。”
他聲音好沉。
然后在林窈還沒完全反應過來之前，又更加重地含住她顫巍巍的唇瓣，口肯口勿口允噬。
小姑娘被徹底吻懵了，大腦處于一片缺氧的狀態。
她的嗚咽還沒從口中溢出，就被他吞噬，舌尖被扯得酥麻發疼，漂亮的鹿眼也被吻得蒙了一層水汪汪的霧氣。
“時煜，嗚……”她好乖好軟的求他，有種從未有過的失重感，雙蹆下意識哆嗦著，怕得去攀他寬闊的肩。
總覺得時煜今天有些不對勁。
不對勁得厲害。
當然不對勁了……
每一天都能見到他的小綠茶，但又像是每一天都見不到。
不能公開，不能牽手，不能獨占她。
不能自然而然地走過去，坐在她身邊，握住她柔軟無骨的小手，告訴所有人這是他一個人的小綠茶。
更不能讓其他人少看、少碰、少出現在她身邊。
他只能隔著旁人，看著她被一批又一批的親戚、朋友、同學、師長甚至是記者占用時間，還要假裝大度、若無其事。
才正式交往幾天，時煜就想撕毀合約了。
他是傻了，才會答應這顆小綠茶那些不平等的條件。
時煜一雙眸沉沉地落在少女嫣紅的小臉上。
他抱起她的腰，聲音更啞：“我們來談個條件。”
林窈咬唇：“……”
嗚，她能不能不談。
第60章 吃醋
“那你……先松開我, 我們去外面談。”
林窈羞紅了臉，軟聲說。
時煜剛才那個吻有點兇。
比起前幾天第一次吻她的時候，好像夾雜了太多不一樣的情緒。
她被吻得好懵, 唇瓣現在還蘇蘇麻麻的，微微腫.脹。
總覺得就這樣任由時煜抱著她在床上‘談條件’, 太危險了。
可她手肘才剛撐著床墊起身，扣在腰上那只大手就收緊了。
時煜把人撈回來, 重新按坐在床上。
“坐好。”他隨意靠在床頭，懶懶握住她的手指把玩, “就在這談。”
林窈：“……”
好吧。
“你要談什么。”
“談……”時煜薄薄的眼皮垂下，眸色幽沉, 正要開口。
叮咚——
外面突然響起一陣門鈴聲。
兩人都不約而同對視。
林窈眼底更多是好奇：“是誰啊？”
她爸媽和時念都有大門密碼, 這時候按門鈴肯定不是他們。
“我去看看。”時煜揉了揉她腦袋起身, 干凈的白色短T和灰色休閑褲襯得他身形挺拔腿長, 宛若行走的衣架。
雖然時煜沒讓自己下床，但林窈挺好奇這時候會是誰來的，她想了想就踩著拖鞋跟著出去了。
客廳外，時煜正拉開房門。
當大門打開那一刻, 時煜狹長清冷的眸子瞇了瞇。
“找誰？”
門外, 手里正拿著禮盒, 按了門鈴便保持微笑、等待門打開的顧西洲，神情明顯一愣。
見到時煜，他瞳孔縮了縮：“時煜……你也住這？”
很尷尬的一句問話。
顧西洲常年作為三中的年級第一, 又和時念一起被大家戲稱為金童玉女, 他自然認識時念的弟弟時煜。
也早就聽說過, 時念和時煜住在林家的事。
但怎么說呢……知道是一回事，親眼見到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況, 顧西洲在過來之前已經做了許多心理準備。見到林窈后，或者見到林窈的父母后，該說什么都已經打了腹稿。
他家庭條件不錯，又一路順風順水走來，待人接物都自有一番風度。但還是在看到時煜那刻，臉上明顯出現了錯愕神情。
時煜挑了挑眉，冷淡的聲音，“我不住這，該住哪？”
顧西洲知道自己剛才那句話失態了，抱歉地說：“我不是那個意思……”
“班長，你怎么來了？”林窈甜軟的聲音從后面傳來。
她是小跑出來的，身上還穿著那件剛剛被時煜揉亂過的、淺藍色的居家睡裙。
裙子的長度剛好到膝蓋下面一點，隨著她的走動，露在裙擺下的那一小截瑩白的腿，奶白晃眼。
更不要說，睡裙的布料雖然松軟，但卻很容易貼在身上。
隨著少女的走動，像是剛剛初熟的花骨朵，含苞待放的曲線被布料勾勒得淋漓盡致。
襯得那張剛剛才被時煜狠狠吻過的唇，微微紅.腫，越發嬌艷欲滴。
時煜蹙眉，臉色就淡了幾分。
顧西洲抬頭的瞬間，卻差點移不開眼，恍神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溫聲道：“哦，是這樣……學校的紀念冊做好了，我順便把你和時念的一起送過來。”
“紀念冊做好了嗎？”林窈有些高興地跑過去，伸手從顧西洲手里接過紀念冊翻看。
她其實等這個紀念冊等得有點久了，看到13班那邊早就做好了發下來，而他們班一直沒動靜，昨天就特意在班級群里問過顧西洲。
很意外，顧西洲今天竟然親自把東西給她送過來了。
林窈垂著眼翻到紀念冊后面，看到那張學校特意邀請專業攝影團隊替他們拍下的全年級大合照。
那天天氣很好，也不知是巧合還是運氣，他們1班剛好被安排站到了13班旁邊。
她就站在時煜身旁，快門按下的瞬間，記錄下了那段最枯燥卻也是最充實的青春所擁有的笑容。
林窈看著照片 ，忍不住彎起了眉眼。
完全沒注意到，在她低頭翻看相冊的瞬間，身旁的兩人側目相對時，散漫冷淡對上了溫和和煦。
身為同性，電光火石間，彼此都將對方的那點心思看得明了。
“謝謝你啊班長，時念那份也交給我就可以了。”
林窈從顧西洲手里接過另外一份紀念章，見顧西洲還站在門口沒動，突然反應過來。
“大熱天還要你親自跑一趟給我們送紀念冊，我都忘了請你進來坐。不好意思啊班長，你進來喝點水吧，休息一下再走。”
林窈有點窘迫，挺不好意思的，還擔心顧西洲會跟她講客氣。
沒想到她剛邀請完，顧西洲就輕輕頷首，“好。”
他換了鞋進來。
林窈忙請顧西洲在沙發坐下，“對了，你喝果汁還是氣泡水，哦，家里也有冰咖啡的。”
顧西洲語氣溫和：“氣泡水就可以了。對了，我還另外有件事想跟你說。”
明顯是讓林窈留下來陪他坐一坐，有事要談，先別走的意思。
林窈有點詫異點頭，“好。”
她回頭沖跟著過來的某人眨了眨眼：“時煜，幫我倒杯冰的氣泡水給班長，可以嗎？”
小姑娘纖長濃密的睫羽輕輕扇動，微微抬眸，又乖又軟的求助。
時煜眉峰冷蹙了一下。
卻沒法拒絕。
他輕嗯了聲，當著顧西洲的面，掌心落在少女烏黑的發頂，很隨意地揉了揉：“那你呢，要喝點什么。”
林窈差點沒從椅子上憋紅了臉彈起來。
“我……果汁就可以了。”她臉頰緋紅，話都說不利索，瞬間低下腦袋不敢抬眸。
喃喃的，很小的聲音，“謝謝……”
時煜在干嘛呀。
他難道不知道當著外人面，突然摸她腦袋，會很容易露餡嗎？！
小綠茶臉漲紅的可愛樣子，讓時煜剛才不太好的心情，稍微緩了緩。
他目光淡淡劃過坐在沙發上的顧西洲，清冷的眼神沒有太多溫度。
顧西洲也似有所感抬眸，視線在林窈低垂漲紅的小臉和時煜清冷目光中來回，隨后蹙緊了眉，似乎有什么話想說。
時煜就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并不放在心上，冷冷一笑離開。
顧西洲抬眼，看向對面還低垂著腦袋緊張尷尬的女孩，稍稍猶豫后忍不住開口：“抱歉啊林窈，我這樣問可能會有些冒犯，但你跟時煜的關系很親密？”
“你……干嘛問這個……”林窈愣了愣，小臉更紅了。
她心跳有點快又有點窘迫。
不想被人看出她和時煜的關系，“不是啦，我跟時煜其實是……”
顧西洲：“沒關系。你跟誰關系親密，其實是你的自由。”
林窈咂舌，遭了，果然被懷疑了。
看吧，她就說時煜剛才那個樣子很討厭。
少女臉燙得不行，剛想解釋不希望讓外人懷疑，就聽到顧西洲的下一句話響起——
顧西洲：“但是作為朋友，我還是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知道時煜本人十分優秀，很多女孩子都會喜歡他這樣的，但是時家現在的條件，其實和你并不相配。”
“年少的喜歡能有多少價值？女生年輕的時候都很容易被男生的外貌和才華吸引，但如果從長遠來看，時煜他并不是一個很好的交往對象。”
林窈：“……”
她眼睫輕輕顫動，愣住了，小臉上滿是訝異的神情，很明顯為顧西洲會說出這種話而感到不可思議。
“你……你這樣說什么意思？”她緩了緩，才從震驚中找到自己的聲音。
顧西洲卻很鎮定，冷靜地說：“難道不是嗎？時煜父母雙亡，不說家庭條件跟你家完全不能相比，他甚至還有個姐姐。我知道時念也是很優秀的人。可是現實就是很殘酷的，就算他們姐弟倆考上了京大，但是將來出了學校進入社會，并不是靠一張文憑就能往上爬的。他會碰到很多問題，說不定你還要跟著他一起吃苦。”
“林窈，我相信時煜將來未必不能有一番作為，但是在他有一番作為之前，你確定你要陪他熬嗎？同學三年，我知道你性子很軟很乖也有自己的驕傲，和外人說的不一樣，你也是被父母嬌慣長大的，何必要在這種人身上浪費……”
“夠了。”林窈聲音又急又低的聲音打斷他。
她說完，下意識第一反應就是轉頭去看廚房那邊。
幸好時煜還在廚房沒出來，應該是沒有聽到。
林窈松了口氣，心跳卻很快很急，胸腔憋著氣和委屈。
顧西洲憑什么用這種話來說時煜，又憑什么立場來跟她說這樣的話。
“抱歉。”見她臉色難看，顧西洲沉聲說：“我剛才可能太急了才會說那些……”
林窈：“不用，你還有事嗎？要是沒事的話，我還有其他事要忙，可能不能陪你了。”
顧西洲：“……”
林窈說話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乖軟，但趕人的意圖已經不言而喻。
要不是看在這一年多的相處，身為班長的顧西洲對她頗為照顧。尤其是之前自己被1班的學生造謠，顧西洲卻是班上少有沒跟著傳謠，甚至還幫她澄清的。
林窈大概都不會這么好言好語。
顧西洲自然也感覺到了林窈的疏離和抗拒，他神情冷了兩秒，點點頭，準備起身離開。
但剛要起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乎心有不甘，又坐回去。
“這個……是我送你的禮物。”手里那只握了很久的禮品盒，終于還是輕輕推到了她面前。
禮物？
林窈詫異地看他，“你送我禮物干什……”
顧西洲：“因為我喜歡你。”
林窈：“什么……”
林窈心頭一滯，怎么也想不到，顧西洲要跟自己說的竟然是這個。
他喜歡她？
怎么可能……
顧西洲的表情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
他看了看林窈，認真地開口：“我知道，我突然這樣說，對你來講一定很突兀。這個禮……是送給你，祝賀你高考成功的禮物。”
“可惜，這次高考我發揮失誤，沒有考出預想的好成績。父母幫我聯絡了另外一所國外的大學，后天我就要提前趕過去。這一走，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所以我想，不管怎么樣，今天都要過來跟你見一面，把這份禮物和我的心意一起送給你。”
他說著，打開了那個放在桌上的禮盒。
盒子里放著的，是一只水晶做的天鵝。做工很精致，包裝也很精美，一看價格就不便宜。
“這……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林窈想也不想就把禮盒推回去，“而且，我也不喜歡你……”
“我知道。”顧西洲對自己會被林窈拒絕，早有預料。
顧西洲：“我就是知道你不會喜歡我，所以剛才才會表現得那么失態，說出那番話。抱歉，讓你看到了我很沒有風度的一面，說白了，我就是在嫉妒他。”
這個‘他’是誰，兩個人都心照不宣。
顧西洲細長的手指摸了摸面前的小天鵝：“其實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你。當時我們剛剛分到一個班，班上的同學很多，大家都圍在時念身邊，覺得她漂亮完美就像是一只白天鵝。可是……我第一眼反而覺得，你才是那只白天鵝。又高傲又別扭還很可愛……”
林窈：“……”
她抿著唇，更加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顧西洲回憶起的，是第一次分班后見到林窈的情景。
那時候，時念轉學過來，他正好從外面參加比賽回來，第一次在高二（1）班見到兩人。
大家都說他和時念是金童玉女，十分般配，還說時念完美無瑕就像白天鵝。
可是顧西洲偏偏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坐在靠窗那排的林窈。
小姑娘長得很美，膚白勝雪，一雙眼水汪汪的，嬌嬌的紅唇微張著偷偷朝這邊看來。
明明就是在偷看，很在意，但卻偏偏要裝作不在意，還會在他看過去的時候傲嬌地別開眼不看他。
他那時候忍不住就偷偷記住了林窈的名字。
后來發現她很喜歡學習，于是就開始主動跟同學講題，作出一副來者不拒誰問問題，他都愿意耐心解答的熱心樣子。
果然后來，因為需要問題目，林窈主動找到了他。
他當然不會放過機會，每一次都努力表現，恨不得一道題講出十個解法。可惜后來，他們才剛剛熟悉一點，林窈就因為意外，去了13班。
再回來后，她身邊有了更優秀的時煜，自然不再需要他。
……
……
時煜端著氣泡水和果汁出來的時候。
沙發上已經沒了顧西洲的身影，只有茶幾上放著的那個打開的水晶天鵝雕像。
他的小綠茶坐在另一邊沙發上，正托著腮一臉為難盯著那個水晶雕像發呆。
“人走了？”
他把兩個玻璃杯，不輕不重放在茶幾上，發出清脆響聲。
林窈被那聲脆響驚得回神，看到時煜，臉一下子漲紅，連忙伸手去遮擋茶幾上的水晶天鵝。
“不用擋了，我都看到了。”他掌心扣住她的腕，“這是他送的？”
林窈：“……”
遭了，給時煜看到了怎么辦。
她剛才就不應該被顧西洲那一番告白說懵后，呆呆坐在這，一時忘了把東西先藏起來。
林窈：“是……不是。唉……反正、反正我沒準備收，本來要退給他的，結果他怎么都不肯要，放下就走了。我待會兒下個快遞，把東西寄回去。”
還好班長家的地址，只要私下問問班主任就知道了。
不然她真是不知道，該拿這個水晶天鵝怎么辦才好。
“水晶雕塑、天鵝……”時煜隨手撥了撥那只放在茶幾上的天鵝，低垂著眼看她，“顧西洲他跟你表白了？”
“你……怎么知道？”林窈小臉更紅了。
當然知道了。
從打開門看到顧西洲的那一刻起，時煜就知道。
那是男生之間特殊的感應，更何況，那個顧西洲看他的眼神，敵意太過明顯了。
哪有人那么有空，為了一本紀念冊，就要專門給同學送到家。
如果班長對班上每一位同學，都這樣體貼，怕是連腿都要跑斷。
也就只有小綠茶想法簡單，會相信。
時煜眸底看不出情緒，反而是把人抱起來，自己坐下，讓她坐他懷里。
明明沒生氣，也沒說一句重話，連神色都很正常，眉宇間一點冷意都沒有。
但林窈偏偏就是感覺到，從時煜身上散發出的那一種說不出的涼意。
想著要不要說點什么緩和一下氣氛。
她伸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時煜，唔……”
他突然低頭親她。
先是很輕柔的親，然后一點點加重，越來越狠地口允咬起她的唇。
林窈被他親得有點喘不上氣，熟悉的冷冽木質香氣充斥著口腔，幾乎讓她面紅耳赤，只能唇間無意識發出哭哭哼哼的聲音。
總覺得這樣的時煜好兇好危險，想伸手想把人推開。
可她越是怕他、想推開他，時煜就卻是不讓她如意。
反而用力將小姑娘往他懷里壓，惡劣又故意地將她本來還微微紅腫的沒有消退的唇瓣，咬得更加腫脹了。
被他這樣捏著下巴吻了好久，少女一雙眼逐漸失神，剛才還想掙扎的身體此刻都好乖好軟地靠在少年懷里。
兩條細白的蹆無力地垂著，偶爾被他親得重了，連小巧的腳趾都羞恥的蜷縮起來，腳背顫巍巍的繃緊。
許久后。
客廳里，只剩下兩人的呼吸。
時煜指腹重重碾過小姑娘被他親得嫣紅的唇，他眸色又沉了幾分，氣息粗重捏起她的小臉又親了親。
“寶寶，以后不許讓他那樣看你。”
他黯啞的聲音響在林窈耳邊，帶著濃重的不悅。
醋得厲害。
林窈覺得時煜簡直有點不可理喻了。
她怎么有能耐規定，別人看不看她呢。
可剛想反駁，一抬眼看到時煜那個幽沉的眼神，她想解釋反駁的話，又全部卡在喉嚨口。
算了……還是別說了吧。
反正班長馬上就要出國了，她趕著明天把禮物寄回去，以后也見不到人了。
見林窈咬著唇沒拒絕，像是答應下來，時煜臉色稍緩。
他也知道他的小綠茶很嬌氣，剛才差點控制不住嚇到她，如果真把人嚇跑了，他去哪找呢。
“手機給我。”他朝她伸手。
林窈：“你要我手機干什么？”
她下意識想把手機藏到身后，總覺得這個人是能做出把他和顧西洲聯絡方式都刪了，還能給她退班級群的那種事。
他低聲哄，“乖，先拿給我。”
林窈：“……”
猶豫了幾秒，她還是選擇相信，把手機交給他。
接著就看著時煜修長的手指握住她的手機，打開了某寶，在上面選了幾個跟剛才顧西洲送她的那個水晶天鵝同個品牌，但是明顯要更高端一級的鑲鉆裝飾品。
他隨手點了幾下，鑲了鉆的天鵝、鑲了鉆的小熊、鑲了鉆的小兔子、鑲了鉆的小花園雕塑群，甚至還加購了一件鑲了鉆的花瓶擺件，都進了她的購物車。
然后時煜就把她的購物車轉到他那，一秒清空。
林窈：“你干什么呀？干嘛花那么多錢！”
她知道他最近已經開始在重新開發之前父母留下的軟件2.0版本，因為進度不錯，還拿到了一筆不小的投資。
雖然不缺錢了，可這也太浪費了。
時煜把手機還給她，神色如常捏了捏她臉：“讓女朋友把情敵送的東西退回去，要是還不知道補償，哪天又讓人把我寶貝騙走怎么辦？”
啊啊啊啊，林窈突然覺得這個人有點幼稚了。
“誰是你女朋友，我還沒承認呢。”她鼓著臉想把東西退掉，卻被時煜抽走手機。
他把她連人帶手機一起壓在小沙發里，垂下眼：“所以女朋友，什么時候讓我轉正？”
剛剛在顧西洲敲門前，他想談的就是這個。
時煜越來越后悔答應她，不讓公開的條件。
“轉正？你是說要公開我們的關系？”誰知她聽了后，纖細的睫毛扇了扇，目光往下閃躲，眉眼間全是下意識抗拒的神情，“不……不行……還不能公開……”
“為什么。”
時煜低沉的聲音，讓林窈臉上的表情頓住。
為什么？
因為……因為她知道，這一段劇情，是她瞞著原著線偷來的。
原文里沒有太多筆墨寫過時煜在高中畢業后到大二前，和周雅楠相遇前的交際。
所以她可以利用這個漏洞，偷偷和他進行一段地下戀。
但地下戀就是地下戀，他們的結局是不會幸福的。
她現在擁有的一切，不過是因為發現自己抑制不住地喜歡上了時煜，而他也正好短暫地喜歡上她。
她告訴自己就當是一場貪歡。
注定會分開的兩個人。
總會有夢醒來的那天……
“因為……因為覺得時機還不夠成熟。而且，我們才剛在一起多久啊，這時候就跟我爸媽說也太早了。何況進入大學以后，誰知道我們將來還會遇見多少人。大學里優秀的女孩子那么多，萬一你遇見一個更喜歡的……”
“我不會。”他聲音又冷又沉地打斷她。
時煜近距離凝視著被他壓在身下的小綠茶。
看著他的小姑娘那張寫滿了逃避心虛的臉，他漆黑深邃的眸子瞇了瞇，銳意而充滿占有欲地，一字一句說。
“我不會喜歡上，除了林窈以外的任何人。”
林窈：“……”
*
時煜的告白來得又鄭重又認真，讓林窈一時無力招架。
她只能被迫隨便說了個數字。
她說，一年。
如果一年以后，他們還在交往。大二開學的十一假期過完以后，他們還沒分手的話，她就答應跟時煜公開交往。
聽到林窈說大二開學就能公開在一起，時煜忍不住蹙了蹙眉，“原來你以為，我連一年都耐不住？”
從林窈剛才字里行間的意思都是不信他，覺得他會變心。
時煜還以為，他家寶貝是擔心他七年、十年后變心。
弄了半天，他在她這里，對感情的保質期只有一年。
“誰、誰知道呢，本來上了大學變數就多。”林窈別開眼不敢看他。
她總不能告訴時煜，她看過書，時煜就是大二那年和周雅楠再次重逢的。
以他們倆在書里的那個緊密的關系，誰知道會不會一重逢就天雷勾動地火，搞得火熱。
要真是那樣。
她早點滾開也好，省得擋了官配CP的道，被劇情殺。
林窈心里很清楚，她就是一時沒把持住貪圖了男色，才會被時煜勾住。就當自己現在，是利用時間差，享受一場注定會分開的戀愛吧。
“也是，上了大學，還不知道有多少變數，虎視眈眈。”時煜意有所指揉了揉她嫣紅的唇。
林窈連忙捂嘴：“你……你那是什么眼神，不許再來了。”
討厭，才剛偷偷交往第二天，她嘴就要被他親腫了。
鑒于林窈防賊一樣的態度，時煜只能帶人出去吃飯。
天色不早，今天林父林母和時念又不在家，時煜干脆帶她出去吃小龍蝦。
她想吃小龍蝦好久了。
可是平時夏聽南管著，沒機會。
一聽說現在能吃，林窈剛才躲著時煜的那點小脾氣也沒了，高高興興換了套裙子跟他出門。
這家龍蝦店是錦城最出名的。
兩人到的時候，門口已經排起了長隊。林窈看著那長長的隊伍，想說干脆就別吃了，這么熱的天，門口等著多受罪。
可吸了吸鼻子，聞到油燜小龍蝦辛辣撲鼻的味道，她又走不動路。
林窈擔心時煜不愿排隊，勾著身邊人的手，眼巴巴地：“時煜，要不我們在這多排一下……”
時煜：“進去吧，不用排隊。”
林窈：啊？？？
他牽著她的手，很熟悉地跟經理打了個招呼，就進去了。
里面早就有專門留好的小包間。
林窈坐下的時候，還有點恍惚，只知道時煜電腦厲害，什么時候人脈也這么厲害了。
林窈：“你認識這家店的經理？”
時煜：“我不認識，是黃毛認識。”
林窈：？？？
時煜掃了個碼，把手機遞給她讓她點菜：“這家店是沈朝聞家的，來的路上跟黃毛說了句，他給經理打了聲招呼。”
林窈：“哦……”
居然是沈朝聞家的，好厲害。
見少女點點頭，眼底露出崇拜的表情。
時煜突然覺得，以后開發軟件賺了錢，應該首先去投資一家龍蝦店。
他不喜歡小綠茶眼里，崇拜別的男人。
……
……
小龍蝦吃起來麻煩，等他們吃完出來，已經晚上9點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頓吃得太舒服了，林窈心情很好。
連剛剛因為提起一年后，想到時煜終將會遇見周雅楠回歸劇情主線的沮喪心情，也被拋在了腦后。
林窈走在時煜身旁，稍稍隔開了一點。
他們剛進小區，現在已經回到了隨時能碰見熟人的不安全區域，所以要保持‘安全’距離。
夏日的夜風卻忽然變得狂烈起來，潮熱的氣浪夾雜了一點降溫的涼爽，風大到能把林窈的小身板往后吹動。
林窈想起來，前幾天天氣預報，是沿海城市那邊馬上又有臺風來了。
就在這時，身旁穿著白色T恤的少年過來牽她的手，很自然的一個動作。
修長的手指就和她的掌心交握在一起。
林窈：“你、干什么……”
她嚇了一跳，使勁甩他。
時煜臉上沒什么表情，聲音低沉好聽：“你家樓上的燈是亮的，岳父岳母先到家了，不會在這碰見他們。”
林窈：“……什、什么岳父岳母，你能不能別這么叫。”
她臉都羞紅了，以前怎么沒發現時煜臉皮這么厚。
她咬著唇，唇瓣都顫巍巍的，在漆黑的夜里很容易吸引到少年注意。
時煜眼底的墨色又變得濃郁了。
想著在回去前，要不要把小綠茶再騙過來親一親。
忽然停在前方單元樓下的一輛陌生的豪華轎車，突然打開了夜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