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刺撓
小蛇被親得七暈八素，若是現(xiàn)在有人臉，祂的冷白皮已經(jīng)被燙成火罐頭。
可惜祂只有黑蛇皮，于是那沾滿水的腦袋又被親得更加地黑亮。
“小黑，給我摸摸。”
洛柒趟進(jìn)水里，那溫度剛剛好，既不會太燙，又足夠暖和。
層層的泡沫下，他順著小蛇的脖子往下擼，感受那八角形的小鱗甲密集地排列，順滑地貼著瓷壁延伸到水中。
一股沁人的甜意鉆入唇齒間，黏糊糊的藤尖壓到了舌頭上。
洛柒喉嚨條件反射地一咽，就吞下了口涼涼的甜水。
和小舌頭上的黏液不一樣，這藤條上分泌的樹漿要涼得多，也要甜得多，簡直快把他膩死了。
就像吃了一大口巧克力豆，還加了一把糖。
小蛇的觸腕刺探著人類的情緒，它就像盯著雷達(dá)一樣，時刻觀察人類有沒有生氣。
還好，人類生氣的情緒消失了。
看來人類應(yīng)該是喜歡喝甜水的，喝甜水可以讓人類舒心。
于是，更多的藤蔓攀了上來，小蛇決定給人類多喂一點。
它加大了黏液分泌的力度。洛柒艱難地吞食了幾下，水馬上要溢出來了。
“壞東西，一”他口齒不清地罵著，黏液流到了嘴角處。
他趕緊合上嘴，黏液便順勢又流進(jìn)了食道里。
可是他已經(jīng)不想再吃更多了。
他扭開臉，嘗試著表達(dá)自己的拒絕，一邊用舌尖抵著嘴里的滑溜溜，想把它往外推。
可小蛇進(jìn)化后，細(xì)小的藤條也有兩指那么粗了，人類的小舌頭可抵不過。
于是，洛柒的抵抗就成了欲拒還迎似的“糾纏”，還有點玩鬧的意味。
小蛇被人類的反應(yīng)弄得心臟癢癢的，它加快了喂食的節(jié)奏，小藤尖在人類的嘴里貼心地攪弄，方便擠出更多的甜水。
它的動作其實很溫柔，但在洛柒這里卻變了味兒。
咕嘰咕嚕，吧嘖，耳邊都是這樣黏糊糊的聲音，聽得他渾身發(fā)軟。
嘴里那根小藤條軟綿綿的，卸掉了韌勁，認(rèn)真投喂。他的嘴已經(jīng)裝不下了，越來越多的黏液溢出嘴角。
“呃” 洛柒感覺快窒息了，他臉頰發(fā)燙，手也使不上力氣，只能扯住身上的藤條，無力地拉幾下。
小蛇好像一點輕重都不知道，完全不給人活動的空間。
“住”洛柒眸子里泛出水光，眼眶通紅。
小蛇的動作緩了下來，人類好像又哭了，會不會傷到他了？
它仔細(xì)感受了一下人類的情緒。
好像沒有受傷，也沒有再生氣，只是心跳得有點快，甚至還有點興奮。
是喜歡這樣嗎？
小蛇的頭貼心地展開，撐在小人類的頭上，幫他遮住日光。
那根花蕊還憐愛地?fù)崦祟惖念^頂。
人類好可愛，為了吃他的甜水，還要跟他撒嬌裝哭。
以后要多給人類吃一點，把他喂得飽飽的。
完全被誤會了的洛柒此時快要崩潰了。他像咬著一個漏了洞的奶嘴瓶一樣，嘴里還有源源不斷的水涌出來。
甜水順著嘴角落到了脖頸上，把他的上半身都搞濕了。
他又仰著頭，費力地又吞咽了幾下，一些水涌進(jìn)了鼻腔里。
那種窒息感已經(jīng)發(fā)展成了溺水感。
要失控了，小蛇真的太過了。
但是它好像完全不自知。
他手扯住塞進(jìn)嘴里的藤條拉動，小蛇不為所動，甚至又攀上來兩根，把他亂動的脖子輕輕固定住。
洛柒的背脊開始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一種發(fā)自身體本能的恐慌感涌了上來。也許對小蛇來說，他的所有反抗都只是螞蟻咬到手指的程度。
若是放任下去，他甚至?xí)弧拔顾馈薄?br />
他透過朦朧的視線，看見小蛇的花蕊正乖巧地盤在他頭上，安撫地摸他的頭。
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
不能繼續(xù)這樣了。
他牙齒叼住嘴里的藤條尖，狠心一咬。
嘎吱——他齒尖只陷下去幾毫米，這藤條的口感一點也不像植物，倒像是膈到了有點硬的生肉上，一股生澀的草本液體涌了出來，加入到他的口腔里。
“”洛柒這下是真的想哭了。
他完全不明黑，事情為何會發(fā)展成這樣，也不知道要如何停止。
而人類的齒尖，對小蛇的藤條威脅的確很小，它只有一點點痛感，像被小動物咬了一小口。
它好像喂太多了。
人類咬了它一口，是不舒服嗎？
它仔細(xì)感應(yīng)了一下，好像沒有抵觸情緒，但是卻多了一種別的。
是很奇怪的情緒，它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還短，沒有嘗到過這種類型。
有點像恐懼，又有點像興奮，介于兩者之間。
它完全摸不著頭腦。
這種情緒會讓人類哭嗎？
小蛇小心地抽出藤蔓尖，終于放過了人類的嘴。
那藤蔓尖端涂滿了幼滑的黏液，已經(jīng)被人類咬得掉下來一小塊了。
不過它并不在意，它擔(dān)心的是人類的感受。
人類的情緒又變化了，混入了一種難過的感覺。
好像是真的哭了。
小蛇有點慌了。它趕忙放開禁錮人類的細(xì)手，頭往后縮成一團(tuán)，然后乖巧、恭順地伏回人類腿上。
洛柒抹了抹脖子上的水漬，把嘴里剩下的黏液都如數(shù)吞了進(jìn)去。
他一言不發(fā)地看著腿上老實巴交，努力將自己的體型縮小的巨型黑花。
“以后不要這樣了。”他的語氣很溫柔，卻冷冰冰的。
“我是人，你是”他咬咬唇，“你是非常理的存在，你體會不到人類的感受。”
也不知輕重。
“你現(xiàn)在變得很強大。就像你的根一樣。”
“而我只是個普通人類，”他手小心地摸了摸小蛇的頭，“所以，答應(yīng)我，以后不要再這樣了，行嗎？”
人類似乎溫和得有些過分了。
小蛇很慌，它慌到不行，那根嵌在人類身體里的觸腕，開始發(fā)出危險的警報。
“我現(xiàn)在要去實驗室，可以請你稍微讓開一下嗎？”
“請”，人類居然對他說了“請”？
小蛇涉世不深，完全不理解人類復(fù)雜的心情。
僅僅是因為它過于強大嗎？
小蛇很害怕，它樹冠周圍的倒刺上，擠出一滴滴細(xì)小、苦澀的黏液。
人類明明就坐在它懷里，卻突然變得好疏遠(yuǎn)。
它的抖著花瓣尖，努力地在人類的肚皮上拱了拱，力圖以撒嬌的方式挽回人類。
而這次似乎不太管用了。
人類還是把它小心翼翼地推開了，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它不敢再跟上去，只能默默望著人類的背影，幫他打開實驗室門口的藤蔓。
它也受到了感染，人類的情緒和它的情緒，此時都混在一起，融入了它的心臟里。
心臟又開始一抽一抽的了。
要是它能說話就好了，這樣，和人類的交流就不用如此無力。
人類也不會恐懼或難過了。
它真的好想擁有聲帶，擁有人類的四肢。
小蛇默默蹲守在地下室門口，花瓣焉焉地趴在地上。
它也好想變成人了。
[洛小宇：哥哥，你現(xiàn)在醒了嗎？]
[洛柒：醒了。今天想去哪兒玩？]
[洛小宇：我朋友來了，待會兒要去游樂場，哥哥一起嗎？]
[洛柒：我不一定，還得晚點才知道。]
[洛小宇：好。我還有東西給你，待會兒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