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兩個Omega會有好結(jié)果嗎(二十) ……
阮朝沒有堅持多久, 就在對方的裝可憐和誘騙下,讓他成功得逞了。
他又被掐著腰抱了起來,放在了男人結(jié)實的大腿上, 兩人面對面貼在一起。
“朝朝……”祁星宸抓住了他的手臂, 示意他圈住自己的脖子, “……摟緊我。”
阮朝很聽話地?fù)ё×怂?br />
一張小臉緊緊地貼著他的胸口。
細(xì)白的后頸被微糙的指腹輕輕摩挲, 泛起了一陣酥麻的癢意,若是碰到了微腫的腺體邊緣,還會有一點刺痛的感覺。
祁星宸摸了很久都沒有下嘴, 好像在尋找一個合適的位置。
阮朝抖得更厲害了。
生理性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順著微尖的下頜滴答滴答的滑落。
“你…你能不能快一點, 要舔就舔, 別碰了。”
“唔嗯……”
少年纖細(xì)的手指瞬間收緊, 將男人平整的衣服拽出一道道微濕的印跡。
……
騙子。
說好的只舔一下的……
大騙子。
全世界最大, 最壞的騙子。
祁星宸沒有像那些Alpha對待Omega一樣,用尖銳的虎牙咬穿他的皮肉, 然后注入信息素。只是像在做標(biāo)記, 一下一下地舔, 然后輕輕叼住那塊微腫的肉, 用牙齒細(xì)細(xì)的磨,好像在慢慢品嘗它的滋味。
“寶寶。”他的語氣染上一種詭異的滿足和興奮, 瞳孔中藍色的邊緣不斷向外擴展, 很快就將黑色的美瞳完全遮掩住。
“你的味道全都被我吃掉了。”
他在少年紅腫的腺體上落下了一個輕輕的吻。
透著濃濃的占有欲。
阮朝在強烈的刺激下哭得淚水漣漣的, 眼睫毛都濕噠噠的黏在了一起。
他的反應(yīng)慢了半拍, 只領(lǐng)會男人話語的表層含義。
他喘著氣問:“全…全都被你吃光了,那別人是不是就聞不到了?”
回應(yīng)他的是猝然收緊的手臂,力氣大得像是要把他揉進身體里, 和自己的骨肉混合在一起,再也不分開。
………
阮朝最后還是被抱著出去的。
明明同是Omega,同是剛剛結(jié)束發(fā)情期。
他連站都站不穩(wěn),摟住男人的脖頸都需要花費好大的力氣,纖細(xì)的手臂顫啊顫的,仿佛下一秒就會滑落。
祁星宸卻能將他穩(wěn)穩(wěn)抱在懷里,承擔(dān)起他的重量,帶著他一起離開。
那天的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太過超過,太過刺激。
單單只是回想起來就讓人腿腳發(fā)軟,神經(jīng)發(fā)顫。
阮朝連續(xù)好幾天都沒有理會祁星宸。
無論是電話還是短信,他通通全都無視掉了,假裝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這個人。
再一次按掉祁星宸的電話。
阮朝赤著腳來到鏡子面前,檢查了一下后頸。
沒有吮吻出來的鮮艷痕跡,也沒有牙齒研磨很久才會留下來的細(xì)小齒痕,平整光潔的皮膚白皙細(xì)膩,完好無損……好像那天所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錯覺。
他試探性伸出手指,找到腺體所在的位置,輕輕往里面按了一下。
……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
腺體已經(jīng)完全縮回了皮膚以下,并不會因為這樣簡單的觸碰而產(chǎn)生刺激。
阮朝癱倒在了床上,抱著等身的小熊玩偶從床頭滾到床尾。
第一萬次感慨,自己為什么會是一個Omega,為什么不是一個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Beta。
他這兩天惡補了一下有關(guān)于Omega的生理常識,知道這樣的發(fā)情期每一個月都會來一到兩次。
而且沒有規(guī)律。
也就是說上一秒鐘他好端端的吃飯,學(xué)習(xí),愉快的玩耍,下一秒就可能陷入了如同潮水一般的結(jié)合熱中。
當(dāng)然它會給你一段緩沖的時間,讓你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注射抑制劑。
然而抑制劑也并不是萬能的。
體質(zhì)敏感的人能夠發(fā)揮的效用大打折扣,一個月注射抑制劑兩次以上,會陷入相對不的應(yīng)期,需要等待半個小時及以上的時間,抑制劑才會發(fā)生作用。
阮朝窩在被子里難過了一會。
門鈴聲響了好一陣,他才慢吞吞地前去開門。
他以為會是祁星宸。
按開旁邊的可視門鈴,才發(fā)現(xiàn)是他哥阮辭。
阮朝愣了一下,迅速地擰開了房門。
身姿挺拔的Alpha穿著一身裁剪合體的職業(yè)制服,規(guī)整的西裝外套上看不到一絲褶皺的痕跡,顯得渾身的氣質(zhì)矜貴而優(yōu)雅。
仿佛下一秒,就要去參加一場極為重要的,足以影響整個經(jīng)濟市場的會議。
然而……他左手提著一個果盤,右手拎著一袋超大袋的零食,這樣接地氣的形象,稍稍破壞了營造出來的莊重氛圍。
阮朝從他手中接過了零食袋子,打開一看全都是自己喜歡吃的。
“哥?你怎么來了?”他有些疑惑地問。
阮辭審視的目光在他身上來回打量。
阮朝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小貓睡衣,后面的帽子上還有兩個可愛的小貓耳朵,頭發(fā)也亂蓬蓬的,像是剛從被窩里爬起來一樣。
安靜的房間里響起了Alpha冷漠的聲音。
“幾點了?”
阮朝下意識抬起頭,看了一眼墻壁上的石英鐘。
“十…十點半。”
“才起床?”
阮朝目光游移,眼神閃躲。
在哥哥的質(zhì)問下感覺到了些許心虛。
“沒有啊,早就起來了,只是還沒有來得及換睡衣而已。”
阮辭抓住他身后的小貓耳朵,微一用力,就將他拽到了自己身邊,聲音壓低,含著明顯的壓迫感。
“還想騙我?”男人微涼的手指按住了阮朝頭頂?shù)拇裘浜吡艘宦暎邦^發(fā)都翹起來了,壓都壓不下去。”
阮朝:“………”
肯定是剛才在被窩里滾的!
阮朝委屈,阮朝無話可說。
下一秒。
阮朝理直氣壯:“對,我就是才起來,怎么樣吧。”
不就是起床起得晚了一點嗎。
他又不是天天都這樣,只是因為這點小事,阮辭就兇他……
阮辭半瞇著眼睛,語氣中含著淡淡的嘲諷:“請假不去上學(xué)就是為了在家睡大覺?”
“一直睡到大中午都不起來?”
“還敢和哥哥頂嘴?”
“你這么厲害,哥哥是不是還要給你頒個獎?”
隨著男人一聲接一聲嚴(yán)厲的質(zhì)問,阮朝原本鼓足的氣勢也隨之變?nèi)酰褚恢槐会槾疗屏吮砥さ男馇颍芸彀T了下去。
他手指緊張地扣著衣服下擺,在阮辭似乎能夠看穿一切的目光之下,弱聲弱氣地回答:“我只是……生病了,不是故意不去上學(xué)的。”
阮朝沒有說謊。
在那天的發(fā)情期之后。
他連續(xù)兩三天都呈現(xiàn)出一種渾身酸軟的狀態(tài),癱在床上起不來,家里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依靠系統(tǒng)和小機器人一起完成的。
明明他和祁星宸除了親一親舔一舔抱一抱之外,并沒有再做什么進一步的事情。
他的后遺癥卻這樣大。
很像是那些……被完全標(biāo)記了的Omega。
想到了之前無意間查到的資料,阮朝臉頰上也開始蒸騰出了熱氣,泛起了好看的粉色。
在阮辭看來,他的弟弟皮膚白皙氣色紅潤,雙眸靈動又剔透,整個人水潤得要命……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生病了的樣子。
他又摸了摸弟弟的額頭。
溫度也很正常。
說謊,裝病,逃課……Alpha的眸色慢慢變深,想著要怎么好好教育不乖的弟弟,卻忽然在他弟弟的身上,聞到了一股完全陌生的味道。
是他之前從來都沒有聞過的氣味。
微冷的淡香,夾雜著清新的味道。
和他印象中的Alpha信息素有些不同,沒有他們那么張揚和尖銳,也不會像他們那樣強硬地彰顯存在感,反倒透著一點柔和的意味。
像是一張嚴(yán)絲合密的網(wǎng),將面前的少年牢牢地包裹住。
“朝朝……”阮辭的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他漫不經(jīng)心地問,“你交男朋友了?”
阮朝的身體頓時僵住了。
長長的睫毛輕顫了兩下,眸中蘊出了驚訝的情緒。
好像在奇怪他為什么會知道。
阮辭看到他的反應(yīng)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證實了心中的猜測,他的表情說不上好看,冷聲說:“你的身上已經(jīng)被他的氣味染透了。”
阮朝下意識地聞了聞自己的衣袖。
除了洗滌劑的香氣,什么都沒有聞到。
“……沒有啊。”他的話語猛然間頓住了。
這樣的反應(yīng)完全是在不打自招。
阮朝明白過來,連表情都僵在了臉上。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眸,悄悄地看了他哥一眼……下一秒,他就聽到了對方冰冷的詢問。
“你們兩個做到哪一步了?”
被哥哥問出這樣的問題……阮朝只感到尷尬和窘迫,如果地上有縫隙的話,都恨不得直接鉆進去。
他本能地想跑。
可他的貓耳朵還在阮辭的手里。
只跑出去了一步,就又被對方拽了回來。
“我親愛的弟弟連續(xù)三天都沒有去學(xué)校上課,是和別的男人在公寓里廝混嗎?”
聽到這樣尺度爆表的話,阮朝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徹底。
他小聲反駁:“我沒有。”
阮辭唇角邊勾起了一抹冷笑,“沒有什么?沒有和別的男人廝混?還是沒有沾上他的氣味?”
“我是不是和你說過,你可以交男朋友,也可以和那些Alpha聊天,甚至可以給他們花錢……但是,絕對不能和他們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你把我的話完全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了嗎?”
阮朝解釋:“他不是那些Alpha。”
“我也沒和他做什么出格的事。”少年抿著唇,顯現(xiàn)出委屈的神色,似乎很不理解阮辭的反應(yīng)為什么會這樣大,“我們只是親了一下。”
“親一下還不算出格嗎?”阮辭冷聲反問,“你和他才認(rèn)識了多久,一個月兩個月?”
“沒認(rèn)識幾天就開始接吻,那之后的事情自然也會水到渠成。”
“再過一段時間,你是不是就要回家偷戶身份證明,和他登記結(jié)婚了?”
阮朝沒敢再開口。
因為他和祁星宸滿打滿算還沒有認(rèn)識一個月的時間。
他不敢讓阮辭知道。
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有些沉寂。
“朝朝,哥哥不是反對你談戀愛。”
看到弟弟倔強的表情,阮辭只能放緩了語氣,和他講道理,“哥哥只是怕你吃虧,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被人欺負(fù)。”
“你是Omega,體質(zhì)天生要比Alpha弱上許多,他如果想要強迫你,你連反抗都做不到……”
阮朝打斷了他的話,“因為我是Omega,所以哥哥擔(dān)心我會被Alpha欺負(fù)……”
這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可是……”
他頓了一下,繼續(xù)說,“我交往的男朋友也是Omega啊。”
阮辭:“……?”
第52章 兩個Omega會有好結(jié)果嗎(二十一)^^……
阮辭的頭頂似乎冒出了一個如有實質(zhì)的問號。
表情難得的空白了一瞬。
從小到大, 他對有意接近弟弟的Alpha嚴(yán)防死守,從來不讓那些別有目的人靠近阮朝一星半點的距離,哪怕是在阮朝面前亂晃都不被允許……
卻從沒有想過去防備Omega。
從, 來, 都, 沒, 有。
連日里積蓄的疲憊好像在此刻全都爆發(fā)了出來,阮辭只覺得一陣頭暈?zāi)垦#矍八坪醺‖F(xiàn)出了斑駁的碎影, 那一瞬間,他感覺天都要塌了。
過了很久。
他才從牙齒縫隙里擠出一句話。
“……你認(rèn)真的?”
阮朝略有幾分遲疑, 因為他想起了之前和祁星宸說過的替身和包養(yǎng), 夾雜著這種關(guān)系的感情, 怎么看也不像是認(rèn)真的。
所以他給出了一個模糊不清的答案。
“還…還好吧。”
阮辭對他的回答很不滿意, 偏要從他的嘴里問出一個準(zhǔn)確的形容。
“什么叫還好?”
阮朝胡亂解釋:“就…就是交往的時間不夠久,還需要考察的意思, 但從目前來看一切都還好, 沒有什么可以值得指摘的地方。”
阮辭深深地,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他以為阮朝只是玩心重, 因為被他管得嚴(yán),不讓他去接觸那些Alpha, 所以產(chǎn)生了逆反心理, 才會想著去和Omega談戀愛。
只是現(xiàn)在看來……他對這場荒唐的戀愛倒是投入了幾分真心, 并不單純只是玩玩而已。
阮朝注意到他難看的臉色, 小心翼翼地問:“哥,你生氣了?”
阮辭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深沉的眸色怎么看都不像是高興的模樣。
阮朝一一細(xì)說祁星宸的優(yōu)點, 想讓他哥對他的觀念能夠變好一些,“他和那些Omega都不一樣,他很高,長得也很好看,對我也很好,而且還很聽我的話,最主要的是……”
阮朝的話頓住了。
最主要的是……他和我以前的男朋友很像。不止是眼睛像,其他的地方也很像,有的時候我甚至?xí)䦟⑺麄兓煜梢粋人。
所以我才會不由自主地靠近他。
阮辭面無表情地問:“主要什么?怎么不說下去了?他還有什么優(yōu)點讓你欲罷不能?”
阮朝眸光微閃:“主…主要是長得好看,身材也好,腰細(xì),腿長,睫毛翹……”
阮辭打斷了他的話:“膚淺。”
“長得好看能當(dāng)飯吃嗎?”
“他一個Omega無法分泌和你匹配的信息素,怎么安撫你度過發(fā)情期?到時候你們兩個一起對著哭,比誰哭得更厲害?”
阮辭的話一如既往地難聽,卻直戳要害。
祁星宸雖然是Omega,卻比他還堅強很多。
根本就不會哭。
阮朝又想到了之前祁星宸只是簡單的親了他一下,他就腿軟腳軟的模樣。
不過是舔了舔他的腺體,就能讓他渾身濕淋淋的,不停地流眼淚。
可是他本人呢,除了喘息的聲音加重了一些,聲音變得又沉又啞之外,連眼眶都沒有紅過。
就算是Alpha,也沒辦法比他做得更厲害了吧。
而且又不是只有Alpha才可以幫助Omega度過發(fā)情期……阮朝并不需要他們的信息素來安撫自己,也恐懼他們的牙齒會咬穿自己的皮膚,光是想到那樣的場景,他的后頸就開始疼了。
如果……如果非要在兩者之間選一個的話,那還不如選祁星宸呢。
最起碼他只是親一親舔一舔,就算用牙齒咬,也不會用力,更不會真的弄疼他。
阮辭依然在一旁自顧自地說,想讓阮朝意識到擁有一個Omega男朋友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他和你相性完全不合,兩個Omega在一起怎么可能會有好結(jié)果,為了避免以后撕破臉鬧得難看,還是趁著現(xiàn)在感情不深,快點分開吧。”
阮朝回過神:“不要。”
似乎是沒有想到一向乖巧的弟弟會直接反駁他,阮辭怔了一下。
“嗯?”
只是單獨的一個音節(jié),就很有壓迫感。
阮朝定了定神,又堅定地重復(fù)了一遍。
“我說不要。”
阮辭很清楚,他的弟弟之前喜歡在直播平臺上和那些Alpha男主播們聊天,一有閑錢就會打賞他們,甚至有的時候連自己的吃飯都成了問題。
但他依然樂此不疲。
他喜歡他們,但那份喜歡卻極其淺淡,只流于表面。
就像他說的那樣,他的心被分成了十幾份,少一份也并不會怎么樣。
比如秦家那個小子。
因為長得符合阮朝的審美,他從小到大都喜歡圍在他屁股后面打轉(zhuǎn),盡管這一次會被冷漠對待,下一次看到他那張好看的臉,又會屁顛屁顛地湊過去。
即使是這樣,阮朝說不理他不還是不理他了嗎。
哪怕對方換了無數(shù)個小號,低聲下氣地和他道歉,阮朝也從來沒有回過他一個字
斷得十分干脆。
就算是直播平臺里,阮朝最喜歡的Alpha男主播,阮辭只要說一句討厭這個人,讓他以后都不準(zhǔn)再看他的直播。
阮朝也會乖乖聽話,將這位主播拉進黑名單里,然后再換一個喜歡。
沒有任何留戀的意思。
他的喜歡來得快去得也快,像是一陣漂浮不定的風(fēng),從來沒有因為這些人和阮辭做過對。
……
可是這一次阮朝不再聽他的話了,甚至為了才認(rèn)識沒多久的人,連續(xù)兩次地反駁他。
這是什么,遲來的叛逆期嗎?
還是實打?qū)嵉挠錾狭苏鎼郏?br />
阮辭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自家好不容易養(yǎng)成的水靈靈的白菜,就這樣讓外面的豬給拱了。
還是白菜上趕著讓對方拱的。
阮辭平復(fù)一下心中的怒火,問阮朝。
“你是真的喜歡他,所以才不愿意和他分開?”
他刻意加重了喜歡兩個字,代表著和對那些Alpha的喜歡不一樣。
阮朝眨了眨眼睛,顧左右而言他:“哪有人剛談戀愛就分手的呀。”
“你之前不都是喜歡那些身材健壯的Alpha,什么時候背著哥哥偷偷改變的擇偶標(biāo)準(zhǔn)?”
阮朝:“……因為他長得好看。”
阮朝沒有說謊。
祁星宸是真的好看。
和他一起吃飯的時候,看到他那張臉,他都能多吃上一碗飯。
所以說,好看真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當(dāng)飯吃。
“行行行。”像是被氣得狠了,阮辭皮笑肉不笑地連續(xù)說了三遍行。
“那你把他叫過來,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好看,把我的弟弟迷的神魂顛倒的,為了他三番五次地頂撞他親愛的哥哥。”
阮朝皺起一張小臉,不太愿意:“不要吧。”
“他現(xiàn)在還在上課呢,這個時候打擾他不太好。”
“我的弟弟都因為他連續(xù)請了三天假了,他就不能為了你翹一節(jié)課?”阮辭的語氣含著淡淡的嘲諷。
阮朝拉長了語調(diào)強調(diào):“我不是因為他才請的假,我是真的生病了。”
阮辭猶帶著冷意的眸光,冷冰冰地盯著他。
好像在說編,接著編。
看你能編出什么花樣來。
阮朝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會遇到這樣進退兩難的局面。
他今天掛斷了祁星宸好幾通電話,對方發(fā)來的消息也沒有回……現(xiàn)在跑過去聯(lián)系他,要怎么和他說。
直接說我哥哥想見你嗎。
……不要。
好像祁星宸對他多重要似的。
如果對方誤會了自己是來叫他見家長的怎么辦?那他們兩人之后的相處……祁星宸豈不更有底氣,更會得寸進尺了?
本來就不乖。
……
看到阮朝依然站在原地不動,沒有任何聯(lián)系對方的意思。
阮辭催促他:“還杵在這干嘛?還不去給他打電話?”
阮朝手指扣著掌心細(xì)嫩的軟肉,“我光腦里有他的照片,可以找給你看。”
阮辭:“不行。”
“我今天就是要看到他本人站在我面前。”
他倒要看看,那家伙到底長了一張多么勾魂攝魄的臉,不僅勾搭他的弟弟放著好好的Alpha不喜歡,還為了他和哥哥大小聲。
阮朝:“……”
他慢慢吞吞地點開光腦。
磨磨蹭蹭地找到祁星宸的聯(lián)系方式。
打算響兩聲就直接掛斷,然后倒打一耙,說是祁星宸在忙著上課,所以才不接他電話。
既然這樣他也沒有辦法,只好改天再約了。
阮朝在心中默默打著小算盤。
剛要按住撥號鍵。
清脆的門鈴聲卻在此時響起。
他在學(xué)校沒什么朋友,也沒有點上門送達的外賣,知道他住址的人,除了他哥哥以外,就只有……
阮朝只覺眼前一黑。
祁星宸早不來找他晚不來找他,偏偏這個時候來!
阮辭顯現(xiàn)也聽到了門鈴聲。
他瞳孔微微縮緊,將阮朝緊張的神色盡收眼底。
Alpha的唇角勾起了冷漠的弧度,卻并不是在笑。
“是你的小男朋友來找你私會了?”
“那看來也不需要再給他打電話了。”
他繞過阮朝,打算去開門。
阮朝卻擠開了他,率先搶到了門把手。
因為緊張,他都有些口不擇言了。
“我來開門,我來開門,我最會開門了。”
誰也別和他說了搶,就算是哥哥也不行!
阮辭沒有和他爭的意思,只是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站在他身后,他這個位置角度剛剛好,只要將門打開,就能第一時間看清楚小狐貍精的臉。
阮朝躊躇了一會,擰開了門把手。
他只將門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
有多么小呢,小到只能露出他一雙又圓又亮的眼睛。
站在他家門口的是果然是祁星宸。
他似乎剛剛逛完超市,兩只手都提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拇印?br />
阮朝掃視了一眼,發(fā)現(xiàn)里面全都是蔬菜和肉。
從超市一直提到他家,應(yīng)該會很費力。
但是……阮辭還在身后。
“我一點都不想看到你,你快點走吧。”
撂下完這句冷漠的話,他直接就想關(guān)門。
手腕卻被人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正好捏在了麻筋上,阮朝的手臂立刻變得酸軟,使不上力氣了。
壓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只有阮朝一個人可以聽到的音量。
“別關(guān)門啊,繼續(xù)和他說下去,那不是你喜歡的小男朋友嗎,甚至為了他還敢和哥哥頂嘴了。”
“等一下朝朝,先別關(guān)門。”
他們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說出口的。
“你還沒有吃午飯吧?”祁星宸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袋子,“我菜都買好了。”
“你喜歡吃什么,我都可以給你做。”
陌生的男性聲音低沉清冷,宛如泠泠相擊的玉石。
遠沒有Omega的溫軟和柔和。
阮辭疑惑:“你是不是騙我的,這聲音聽起來一點都不像Omega。”
阮朝小聲回答:“……我沒有騙你。”
祁星宸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異樣。
他順著房門的縫隙向里面看了一眼,被阮朝的身體擋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什么也沒有看到。
他冷不丁地發(fā)問:“朝朝,你在和誰說話?”
阮朝輕咳了一聲,想要掩飾過去:“沒有,你聽錯了。”
“我不餓,也不想吃飯,你快點走吧。”
祁星宸:“………”
“你可不可把門打開,我想看看你。”
第53章 兩個Omega會有好結(jié)果嗎(二十二)^^……
阮朝的身后響起一聲輕笑。
笑得他從脊椎處攀升起一陣的涼意。
只露出一個縫隙的房門被人從后面用力推開了。
“朝朝, 你沒有聽到嗎?”阮辭這次沒有刻意壓低音量,有意識地想讓所有人都聽清,“你的小男朋友說想——看看你。”
他頓了一下, 唇邊的笑意轉(zhuǎn)成了淡淡的嘲諷, 含著莫名的危險。
“正好, 我也想見見他。”
身形挺拔的Alpha從他身后走了出來。
阮朝根本來不及阻止, 兩人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見面了。
周圍的溫度似乎一瞬間降低至了冰點。
氛圍也變得一片滲人的死寂。
祁星宸的視線慢慢從他的身上轉(zhuǎn)移到了阮辭的臉上。
一張……過于出挑的臉。
穿著一身裁剪合體的西裝,渾身的氣質(zhì)矜貴而散漫。
二十多歲的年紀(jì)。看起來比他似乎要成熟一些,投過來的目光冷漠輕蔑, 大概是久居高位。
是Alpha……
祁星宸的神色沒有什么變化,但眼眸中翻涌的波濤, 卻暴露了他的內(nèi)心并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平靜, 抓著袋子的手背鼓起了道道青筋。
他問:“朝朝, 他是誰?”
“朝朝……”阮辭一字一頓地重復(fù), 冷笑道,“他叫得還真是親密。”
……
即使有所預(yù)料, 阮朝也沒有想到他們兩個人見面會是這樣一副火藥味十足的場景。
他不想讓阮辭見到祁星宸, 一方面是因為他和祁星宸……他們兩個人那天做的事情實在太過超過了, 完全超出了阮朝心理能夠承受的范圍……
他需要做足幾天的心理建設(shè), 才能做到若無其事地和他見面。
同時也是想要冷一冷祁星宸,讓他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看他還敢不敢像上次那樣, 把他弄得亂七八糟的。
另一方面……
就是出于帶男朋友見家長的躲避心了理。
因為還沒有做好讓他們見面的心理準(zhǔn)備, 所以下意識地想要阻攔。
而且阮辭的態(tài)度, 也擺明了是不看好他們這段感情,只是知道了他交往了一名Omega,還沒有了解他的為人和品性, 就開始迫不及待地催促他分手了……
他們一個站在前面,一個站在自己后面。
兩人的目光同時落在了他的身上,帶給他難以想象的壓力。
阮朝感覺自己的頭都開始痛了。
只能硬著頭皮給他們兩人互相介紹。
“這是我的哥哥,阮辭。”
“這是我……”
男朋友三個字有些難以啟齒。
因為他和祁星宸一開始定義的是替身和包養(yǎng)的關(guān)系。
嚴(yán)格來說,并不能算是他的男朋友。
他含糊不清地帶了過去,“是我交往的對象……祁星宸。”
阮辭挑剔道:“長得也不怎么樣嘛。”
他之前還以為,對方是長著怎樣一張勾魂攝魄的狐貍精臉,才能把他的弟弟勾搭得都不愿意聽哥哥的話了。
見到了才知道,對方雖然長得好看,卻和狐貍精一點都沾不上邊。
身高居然和他一個Alpha差不多高。
五官雖然稱得上精致,卻遠不如普通Omega柔美,有些過于鋒利了。
小臂的肌肉線條很流暢,有明顯鍛煉過的痕跡,大概一只手就能把他的弟弟,掐著腰抱起來。
看來他弟弟的審美還沒有完全跑偏。
就算是去喜歡Omega,也會去喜歡比他高比他猛的。
……
“原來是哥哥。”
祁星宸身上的敵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殆盡。
哪怕對面的Alpha看起來并不友好。
他依然從善如流地彎起了笑容,向他伸出了手。
“哥哥你好,我是朝朝的男朋友,祁星宸。”
阮辭沒有和他握手。
任憑對方的手掌懸在半空中將近一分鐘的時間。
垂下的目光含著冰涼的冷意。
“麻煩注意措辭。”
“你和朝朝的關(guān)系還沒有得到我的認(rèn)可。”
“所以嚴(yán)格來說,你并不能稱呼我為哥哥。”
祁星宸的臉上仍然掛著禮節(jié)性的微笑,他并沒有因為別人的冷待而感到尷尬和窘迫,哪怕阮辭的神色,表情,肢體語言都在訴說著很討厭他,看不上他的事實,他也依然從容不迫。
他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好,就想將手抽回來。
掌心上卻覆蓋上了另外一個人的手掌。
比他的手掌小了整整一圈,他只要翻過手背,就可以牢牢地蓋住。
手指又細(xì)又白,軟滑地就像是最名貴的絲綢。
祁星宸愣了一下,才回握過去。
阮朝牽住了他的手,卻沒有開口說話。
只是憑借這一個動作就幫他化解了難堪的氛圍。
雖然祁星宸并沒有感覺到難堪。
他對阮辭的冷漠接受良好,甚至心中還浮現(xiàn)出了隱隱的興奮。
因為只有真正的情侶才會受到來自家庭的阻撓,才會被對方的家長所針對。
阮辭對他的態(tài)度越差,從另一種角度上來說,他和阮朝就越真,他就越容易干掉原配成功上位。
只是他沒有想到……阮朝會走過來握住他的手。
少年的手掌很軟,也讓他的心跟著軟成了一片。
他需要努力克制起伏的情緒,才能收斂力氣,不弄疼他。
但他還是沒有忍住,蜷起手指,很輕地,用粗糙的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掌心。
阮朝身體微僵,轉(zhuǎn)過頭,有些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
……
阮辭都快被氣笑了。
Alpha出眾的視力,讓他很難不看到他們兩人之間的小動作。
當(dāng)著他的面就敢拉拉扯扯,打情罵俏,背后指不定還要膩歪成什么樣子。
真是不像話。
他看向祁星宸的目光越發(fā)不善了起來,覺得這個人雖然沒有長上一張狐貍精的臉,但勾人程度卻和狐貍精不遑多讓。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阮朝對哪一個人這么上心過。
包括哪些阮朝曾經(jīng)不止一次說過喜歡,為了他們甚至可以節(jié)衣縮食刷禮物的Alpha男主播。
那十幾個加在一起,大概都比不上他面前的這一位。
他的弟弟已經(jīng)完全陷入了對方的圈套中,被他勾搭的連哥哥都不在乎了。
“朝朝,過來。”
似是為了證明在阮朝心中的地位,阮辭向阮朝招了招手,想讓阮朝到他身邊來,離那個狐貍精遠一點。
他耐心地等待了一會,卻在阮朝的臉上看到了猶豫不決的表情。
“……嗯?”是刻意壓低的,帶著一點威脅性的音節(jié)。
阮朝眉心一跳,十分果斷地松開了祁星宸的手,回到了阮辭的身邊。
他抬起眼眸,謹(jǐn)慎地觀察了一下他哥的表情。
有點……嚇人。
雖然這份惡意并不是針對他的,但他還是感到了一陣悚然。
他抓住了阮辭的衣袖,左右晃動了一下,做起了他最常做的事,軟著聲音撒嬌:“哥,你中午也沒吃飯吧?餓沒餓?你想吃什么,我讓祁星宸去給你做。”
“他正好買了一大堆的菜,我們?nèi)齻人吃都吃不完。”
阮辭本來想說氣都?xì)怙柫耍吃個屁飯。
但他想了想,又改變了主意。
“行,那就讓他去做吧。”
做的不好吃,他更有理由勸弟弟分手了。
……
祁星宸一個人去了廚房。
阮朝坐在沙發(fā)上,聽到廚房里傳來的流水聲,切菜的聲音,只坐了一會就有些坐不住了。
“哥我去看看他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摹!?br />
這短暫的一個上午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阮朝的思緒亂成了一團,都沒有想起來要去換衣服,他還穿著那件鵝黃色的貓貓睡衣。
他剛一起身,就被輕而易舉地拽住了貓貓耳朵。
“你去干什么?”阮辭微一使力,阮朝就又跌坐在了沙發(fā)上,起都起不來。“幫他洗菜還是切菜?”
“你在家的時候,什么時候讓你去干過這種粗活?醬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現(xiàn)在有了男朋友,倒愿意為了他下廚房了。”
大概是覺得阮朝睡衣上的貓耳朵手感很好,阮辭有一下沒一下地?fù)崦瑢⒇埗渖厦娴慕q毛都捋得順滑了許多。
與他溫柔動作完全不相符的是他越來越嚴(yán)厲的語氣。
“乖乖坐在這里等著。”
“連米飯都不會蒸,你跑過去舔什么亂。”
阮朝忍不住小聲反駁:“米飯…米飯我還是會蒸的,而且醬油瓶子倒了我也會去扶。”
他覺得哥哥把他說得太沒用了,已經(jīng)完全可以算是人身攻擊了。
“就算我一個人住在公寓里,我也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啊。”
阮辭拉長語調(diào):“哦……”
“你說得照顧的很好……是指吃那些垃圾外賣,還是指一覺睡到大中午都不起床?”
阮朝:“……”
“家里衛(wèi)生有小機器人幫你打掃,廚房用具你買了之后一直都沒有用過,完全留在那里落灰,冰箱里全都是我給你買的零食和水果,生怕你半夜會餓到自己,就連抑制劑,阻隔貼這些東西,也是我每個月按時為你準(zhǔn)備……”
“……這就是你說的,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阮朝:“………”
無…無話可說了。
嗚嗚嗚……
他已經(jīng)成了沒有哥哥就不行的廢物了。
……
祁星宸做飯做得很快。
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就端上來了四菜一湯。
沒什么復(fù)雜的菜系。
全都是簡單的家常菜。
紅燒肉,魚香肉絲,爆炒大蝦,番茄炒蛋。
沒有一個是阮朝不喜歡吃的。
三個人一齊坐在了餐廳里。
阮辭坐在了阮朝的旁邊,祁星宸坐在了阮朝對面的位置。
氣氛依然不是很和諧。
阮朝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在了阮辭的碗里。
同時附帶上一個乖巧討喜的笑容。
“哥,你先吃。”
阮辭沒有拒絕。
他拿起筷子夾起了碗里那塊外表酥爛,裹滿了湯汁的紅燒肉,慢條斯理地放進了嘴里。
即使是阮辭這樣挑剔的味蕾,對這道菜的口感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五花肉燉的軟爛,咬上一口就化在了嘴里,湯汁濃郁,卻并不會讓人感到生膩。
口味算是上乘。
他對祁星宸的觀感上升了那么一點點。
從一個只會勾搭人的狐貍精,變成了廚藝還行的狐貍精。
阮朝:“好吃嗎?”
阮辭淡聲道:“還算湊合。”
阮朝對他哥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知道他嘴硬心軟,很多時候都是心口不一的。
哥哥都這么說了,那一定是相當(dāng)好吃了。
阮朝也夾起了一塊紅燒肉,打算細(xì)細(xì)的品嘗一下……就感受到了來自對面的目光。
不算很明顯,但又很難以忽視。
阮朝抬起眼眸,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祁星宸。
男人的視線落在了他的筷子上,直直地盯著上面那一小塊紅繞肉,目光中含著一點殷切。
……真是服了。
阮朝的筷子轉(zhuǎn)了一個彎,將那塊肉如祁星宸所愿,放在了他的碗里。
“吃吧。”
這也要和我哥爭。
第54章 兩個Omega會有好結(jié)果嗎(二十三)^^……
看到阮朝又去給祁星宸夾菜, 阮辭對他好不容易升起的觀感又直線下降,唰唰唰地降回了原點。
他冷冷地盯著兩人看了幾秒。
在阮朝察覺到異樣,視線成功轉(zhuǎn)移到他身上時, 阮辭收斂了神色, 輕抬了一下下頜, 示意道。
“朝朝, 我想吃蝦。”
阮朝的頭頂浮現(xiàn)出一個鮮明的問號,有些不理解他的用意。
吃就吃嘛,叫我干嘛。
你又不是沒有筷子, 自己夾就好了呀。
蝦又離你不遠……
某種念頭福至心靈。
阮朝愣了一下,從旁邊的盤子里, 夾起一只蝦, 放在了阮辭的碗里。
阮辭皺起了好看的眉毛, “有殼。”
阮朝:“……”
從來都是別人在飯桌上伺候自己, 阮朝還是第一次伺候別人。
他任勞任怨地又將蝦夾了回來。
然后給他扒皮。
這種事情他以前很少做,所以完成得也并不是很熟練, 蝦肉被他扒得亂七八糟的, 尾巴還斷了一小截……弄得手指上也黏糊糊的。
阮辭沒有嫌棄。
直接拿過來一口吃掉了。
“朝朝, 我也想吃蝦。”
身旁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夾雜著一些期待和渴望。
是祁星宸在說話。
阮朝:“???”
“你吃啊,我又沒有攔著你不讓你吃。”
“……我也想吃你扒的。”
阮朝:“……”
我, 真, 服, 了。
你們一個兩個都沒有長手是嗎?
還是我扒的蝦吃起來格外的香?
想是這么想, 但他最后也沒有厚此薄彼,也給祁星宸扒了一只。
一場飯吃得阮朝手累,心也累。
阮辭和祁星宸兩個人, 像是彼此較上了勁了一樣,吃什么都要阮朝替他們夾。
一人一聲朝朝,朝朝叫個不停……阮朝被他們叫得暈頭轉(zhuǎn)向的,自己都來不及吃上一口,凈伺候他們兩個了。
就算是泥人還尚且有三分火氣,阮朝在乖乖夾了幾次之后,直接不干了。
他啪得一聲將筷子摔在了桌子上,冷著一張小臉道:“愛吃吃,不吃拉倒。”
阮朝很少會發(fā)火。
生起氣來還是挺嚇人的。
室內(nèi)的氣氛瞬間變得落針可聞。
沒有一個人再敢開口說話。
阮辭拿起了筷子,夾了兩塊肉放在了阮朝的碗里。
他看了看阮朝的臉色,又去夾了一些別的菜……只是一小會的時間,阮朝的飯碗就被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再也堆不下了。
阮辭拿起被阮朝丟掉的筷子,重新塞回了他的手里,話語間帶上一些示好的意思。
“吃飯吧朝朝,你不是早就餓了嗎,再餓一會胃該難受了。”
“想吃什么直接叫哥哥,哥哥給你夾。”
祁星宸帶上了一次性手套,開始對著那盤蝦使勁,他手指靈活又輕巧,只是微一使力,蝦殼就被完整地從蝦肉上剝了下來。
完全不像阮朝扒得那樣,蝦肉都是碎碎的,還和殼混在了一起。
他動作不停,很快就將盤子里的蝦全都剝好了。然后將剝好的蝦肉,全都放在了阮朝的面前。
他抬起眼眸,有些小心地看了阮朝一眼,低聲說。
“都給你吃。”
阮朝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很快。
又實在是好哄得很。
只要別人稍微表示一下歉意,他就將惹他生氣的那件事完全拋到了腦后。
他吃掉了哥哥給他夾的菜,又將祁星宸為他扒的蝦肉全部吃光了,沒有浪費任何一個人的心意,因為吃的實在太飽,最后還沒忍住打了一個小小的嗝。
……
阮辭很忙。
各種意義上的忙。
他現(xiàn)在的職位正處于上升期間,財務(wù)部大大小小的事都要經(jīng)過他的手,他就像是里面最核心的轉(zhuǎn)軸,失去了他,整個部門都會停止運轉(zhuǎn)。
每天從早忙到晚,開不完的會議,簽不完的字,寫不完的文件。
好不容易得來的休假,也要被打擾。
只是吃飯的時間里阮辭就掛斷了不止三通電話。
最后實在是被煩得不行,只能接了起來。
毫無意外地是他的下屬在祈求他回去工作。
在被拒絕了之后,電話那邊的人語氣都染上了難過的哭腔,低聲下氣地再三懇求,話里話外都是沒他不行的意思。
阮朝適時地開口:“哥,你要是忙的話就先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的。”
“自己一個人……”阮辭看向在一旁收拾碗筷的祁星宸,神色不明,“那他呢?”
阮朝眨眨眼睛:“他也要回去上課了。”
阮辭:“那我和他一起走。”
阮朝:“行,你倆路上還能聊聊天。”
就這樣被決定了要一起離開的祁星宸:“………”
他一點都不想走。
好不容易見到阮朝一面,他根本不想這么快就離開。
這兩天阮朝一直沒有理他。
電話電話不接,消息消息不回,要不是給他發(fā)消息時沒有鮮艷的紅色感嘆號,他還以為自己被拉入黑名單,被阮朝拋棄了。
畢竟他本就不是阮朝的正牌男朋友。
而是一個被阮朝用十萬星幣包養(yǎng)了一個月的,替身。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看向阮朝。
什么都沒說。
眼神卻充滿了示弱性的可憐。
我,不,想,走。
阮朝假裝沒有讀懂他的暗示,狠下心將頭轉(zhuǎn)過來,不去看他。
下一秒。
他趁著阮辭沒有注意到自己,點開光腦,飛快地給祁星宸發(fā)送了一條消息。
“你乖一點。”
“聽話。”
“我明天可以去學(xué)校找你。”
祁星宸立刻回復(fù):“那說定了,不許反悔。”
“我什么時候出爾反爾過……”
阮辭的目光如有實質(zhì)地落到阮朝的身上,帶著能夠看穿一切的力度,好像很清楚他在干什么。
阮朝立刻停下了動作,停止了在他哥眼皮子底下繼續(xù)暗度陳倉的行為。
……
祁星宸和阮辭同時走出了阮朝的家門。
阮辭:“你不會趁著我不在,又轉(zhuǎn)回來找朝朝吧?”
祁星宸:“……不會。”
阮辭冷笑了一聲:“最好如此。”
“朝朝心地善良,耳根子也軟,很容易被人期騙,但我這個做哥哥的卻不一樣,我睚眥必報,錙銖必較,眼里容不得半點沙子。”
Alpha眸光鋒利,眉眼間攜著深深的戾氣,是他從未在阮朝面前顯現(xiàn)出的兇狠。
“要是讓我知道你在朝朝身上耍手段,欺負(fù)他,傷害他,不管你是誰,你父親在軍中任職什么高位,你的爺爺又是幾星的上將,我都會讓你付出代價。”
頂級Alpha毫無遮掩的壓制力,強大又不可抗拒,普通Alpha根本無法承受,低等級的甚至?xí)苯颖粔浩鹊毓蛟诘厣稀?br />
然而祁星宸身位一個Omega,卻依然可以鎮(zhèn)定自若地挺直脊背,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淡定。
好像在訴說著無可爭議的事實。
他說:“我喜歡阮朝。”
“這和我的家庭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就算我只是一個來自偏遠星系的,沒有任何地位的三等公民,這份喜歡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阮辭盯著他看了一會。
祁星宸毫不畏懼地回望過去,沒有任何退縮和遲疑。
只是短短十幾秒鐘的時間,就足夠試探出彼此的底細(xì)了。
無形的廝殺突兀的開始,又突兀的結(jié)束。
祁星宸只是一味的防守,沒有任何進攻的舉動,卻在這場無形的戰(zhàn)斗中,從頭到尾都沒有落入下風(fēng)。
阮辭收斂了氣勢,倏然勾起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笑容。
“你們祁家真的是……”臥虎藏龍。
他當(dāng)初得知祁家居然選擇一個Omega作為繼承人,還為之震驚了一小會。
以為這個比聯(lián)邦壽命還要長的,延續(xù)了上千年的龐然大物,終于不可避免地走向了下坡路。
想要通過和其他家族聯(lián)姻的方式,來維持此刻的輝煌。
他當(dāng)初還評價過這種做法真是愚不可及,早晚有一天祁家所擁有的一切都會被其他家族蠶食殆盡,他甚至還做好了分一杯羹的準(zhǔn)備,卻沒想到祁家的繼承人是這樣的……
難怪祁家會放著那么多高等級的Alpha不選,去選擇一個有缺陷的Omega。
“朝朝知道你的身份嗎?”他猝然發(fā)問。
祁星宸原本冷靜的神色忽然僵了一瞬。
“哦,他不知道。”阮辭繼續(xù)說,“美瞳可以遮掩眸色,卻掩蓋不了自己的本質(zhì)。”
“你們祁家人藍色的眼睛實在太過醒目了,即使有美瞳做掩飾,熟悉你們的人依然可以輕而易舉地認(rèn)出來。”
阮辭以為祁星宸戴美瞳是為了在人前遮掩自己的身份,不想讓別人認(rèn)出自己。
卻沒想到這只是他弟弟和對方之間的……某種替身Play。
“你這樣一直瞞著朝朝,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不愿意告訴他,我很難不懷疑你是不是別有目的。”
祁星宸:“………”
“我沒有。”他聲音干澀。
看到祁星宸徒然變得有些難看的臉色,阮辭以為自己戳中了他的痛處,拆穿了他的真實面目。
他再接再厲:“我們?nèi)罴铱刹粫邮芤粋別有心的人和朝朝在一起,你要是真的對他還有一點真情實意的喜歡,就趁早放過他和他分手……”
“……是朝朝。”祁星辰打斷了他的話,“是他說的……”
“我戴這個顏色的美瞳,好看。”
后面的兩個字完全是從牙齒縫隙里擠出來的,充滿了不情愿。
這次換成阮辭僵住了。
因為這的確是他弟弟會做出來的事情。
……
門外的對峙,阮朝一點都不知情。
他癱在沙發(fā)上,累得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倒不是身體上的疲憊,而是心累。
一直在兩個人之間周旋著,生怕他們會因為一言不合吵起來。兩個人的情緒他都要照顧到,稍微對其中一個人忽視了一些,對方就會不滿意……
想到日后祁星宸和阮辭還會見面,他還要夾在兩個人兢兢業(yè)業(yè)地緩和氣氛,阮朝的心中就浮現(xiàn)出一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第55章 兩個Omega會有好結(jié)果嗎(二十四)^^……
系統(tǒng)幻化出身形, 很有眼力地給阮朝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想幫他好好放松一下身體。
看到宿主一會嘆氣一會蹙眉,似乎很困擾的模樣, 它心思一轉(zhuǎn), 給阮朝出主意。
【朝朝和他分手就好了呀。】
【這樣哥哥會高興, 朝朝不需要夾在他們中間左右為難, 也會高興。】
雖然祁星宸很有可能會不高興。
但兩個人的心情好壞明顯大于一個人的,所以也就不需要管他高不高興了。
阮朝愣了一下,【分手?】
他抿了抿唇, 問:【那任務(wù)怎么辦?】
系統(tǒng):【任務(wù)可以換一種方式完成,就算完不成也沒有關(guān)系, 我們可以下個世界繼續(xù)努力。】
阮朝有些奇怪于系統(tǒng)的變化:【可是你之前不是這樣的呀。】
【你之前不還是很擔(dān)心任務(wù)嗎?前段時間我和祁星宸鬧矛盾, 你還焦慮地在我身邊飛來飛去, 生怕任務(wù)失敗會被扣積分。】
系統(tǒng)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以前是以前, 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
在系統(tǒng)看來,阮朝的情緒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任務(wù)惹得阮朝不開心了, 那任務(wù)也要靠邊站。
【所以朝朝要和他分手嗎?】
阮朝垂下眼睫, 好半天都沒有給出答復(fù)。
他似乎有些糾結(jié), 細(xì)白的手指無意識地揪著沙發(fā)的毛領(lǐng)子,很快那塊領(lǐng)子就被他揪得炸起了毛。
系統(tǒng)擁有不亞于人類的智能, 卻并不是很懂人類的情感變化。
不過, 它和阮朝相處的時間久了, 還是能夠讀懂幾分自家宿主的情緒。
【朝朝不愿意嗎?】
阮朝的手指無意識地用力, 又揪下了好幾根毛毛,那些毛毛在空中飛舞,讓他連續(xù)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收回了手, 揉了揉泛紅的鼻尖:【不是不愿意,只是覺得這樣半途而廢很不好。】
系統(tǒng)分析了片刻:【那你是喜歡上他了?】
阮朝卡了一下,幾乎是有些倉促地回答:【……我沒有。】
【我不喜歡他,一點都不喜歡。】他說,【我只是把他當(dāng)成男朋友的替身。】
系統(tǒng):【可是你剛剛還在哥哥面前承認(rèn),說他是你的男朋友。】
阮朝很有理由:【我總不能讓哥哥知道我是個包養(yǎng)別人,強迫別人做替身的渣O。】
借口。
都是借口。
阮辭對阮朝的濾鏡又深又重,并不會因為這件小事,對他產(chǎn)生什么不好的觀念。
他之前在直播平臺給那么多Alpha花錢,光腦里有好幾十個Alpha的聯(lián)系方式,每天都會和他們聊天,心情好了,還會給他們挨個轉(zhuǎn)賬……這和包養(yǎng)也沒什么差別了。
可是阮辭并不覺得阮朝哪里有問題。
阮朝在他心中一直是個單純善良,柔軟可愛,容易遭人欺騙,受人蠱惑的小白花形象。
是那些Alpha不知檢點,太過放蕩,太會勾引人了。
所以他單純可愛的弟弟才會上當(dāng)。
就算讓他知道阮朝在和祁星宸玩什么替身&包養(yǎng)的游戲,他也會覺得是祁星宸的問題,是祁星宸把他弟弟帶壞了。
阮朝是被逼的,是被迫的,是不得已的。
系統(tǒng)欲言又止:【可是我覺得哥哥不會介意。】
阮朝:【好了系統(tǒng),你別說了,我有我的節(jié)奏。】
好吧,節(jié)奏朝朝。
系統(tǒng)乖乖閉上了嘴巴,不說話了。
……
因為答應(yīng)了祁星宸要去學(xué)校里找他,阮朝很守信用,第二天上完課就早早地來到了軍校。
軍校里到處都是Alpha。
他們每個人都要比阮朝高出好多,有的Alpha胳膊甚至比他的大腿還要粗,身材又猛又壯,從他身邊走過的時候,像是一座大山,能把他完全遮擋住。
阮朝穿著一件奶白色的短袖,下身是一件同色系的短褲,長度大概到膝蓋偏下兩厘米的位置。
露出一小截又細(xì)又直,纖稠有度的小腿。
白得像是凝固后的牛乳,在太陽底下晃人眼睛。
他站在這些Alpha中間,宛若誤入了狼群中的小綿羊。
漂亮,纖細(xì),弱小。
似乎很容易就會被人吃干抹凈。
好多人的視線都粘在了他身上,有的人明明走在他前面,還要回過頭,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雖然這些人的目光并沒有什么惡意,但阮朝還是感覺到了些許不適應(yīng),差一點走路都要同手同腳了。
連續(xù)拒絕了十幾個人的搭訕,祁星宸終于趕了過來。
他似乎是一路跑過來的。
額頭上滲出了汗水,黏濕了凌亂的發(fā)絲,呼吸的節(jié)奏也變得亂了一些。
他站在阮朝的身前,替他擋住了那些粘稠的目光。同時握著他的手掌,手指扣在了少年纖細(xì)的指節(jié)間,暗戳戳地彰顯出占有欲。
好像在告訴所有別有企圖的人。
這個人是他的,都別想了。
看到兩人甜甜蜜蜜地站在一起,牽在一起的手掌還是十分親密的,十指相扣的姿勢,很多Alpha都很是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離得近了,甚至還能聽到他們嘆氣的聲音。
有個Alpha嘆氣的聲音實在太大了。
阮朝忍不住看過去……
“朝朝。”
聽到祁星宸在叫他,阮朝的注意還沒有在那名Alpha身上停留一秒鐘,就重新把頭轉(zhuǎn)了回來,看向祁星宸。
“干嘛?”
“我之后還有一節(jié)課,等上完課之后才能帶你出去玩。”
阮朝:“好吧,那你去上課,我先回去了。”
“不行……”
“我是說你可以和我一起去上課。”
阮朝有些遲疑地問:“可我不是你們學(xué)校的學(xué)生……”
“沒事,老師不會管這些,待會你坐我旁邊就好了。”
阮朝:“……哦。”
軍校的風(fēng)格和Omega學(xué)院的風(fēng)格完全不一樣。
他們的教室也充斥著極簡風(fēng),沒有一絲一毫多余的裝飾。
到處都是冷冰冰的金屬,墻是銀白色的金屬墻,地板是暗色的金屬,踩在上面還會有咚咚的聲響,就連他們的桌椅都是金屬制成的。
按照祁星宸的說法,是不容易弄壞。
阮朝很不理解,只是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的聽課,為什么會把桌椅弄壞。
他和祁星宸坐在了最后一排,角落里的位置。
前后左右的人把他們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就算是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壞事,也不會被別人發(fā)現(xiàn)。
這節(jié)課是公開課。
講的是軍事戰(zhàn)略與戰(zhàn)役規(guī)劃。
阮朝好奇地翻了翻教材。
……什么都看不懂。
祁星宸抓住了他的手指,放在掌心里把玩。
一會捏捏他的指根,一會按按他的掌心,一會又貼在他的手掌上,一起比大小。
“別玩了。”阮朝有些不耐煩地抽回了手,耳朵尖尖卻紅了,“你能不能好好聽課。”
祁星宸沒再做什么多余的動作。
只是用很輕的聲音叫了聲他的名字。
“朝朝。”
“嗯?”阮朝還在看教材,雖然看不太懂,但也是一個不錯的打發(fā)時間的方式。
“你能來找我,我很高興。”
阮朝瞥了他一眼,搞不懂他高興的來源:“我昨天不是答應(yīng)你了嗎,我又不會食言。”
祁星宸道:“你的哥哥好像很不喜歡我,我以為你會聽他的話,和我劃清界限。”
“我哥對所有接近我的人,全都一視同仁地不喜歡。”阮朝翻開下一頁,“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祁星宸:“……”
阮朝繼續(xù)說:“而且我還給你轉(zhuǎn)了好多錢。”
整整十萬星幣。
按照這個世界的物價,足夠阮朝大手大腳地花上好幾個月了。
“就這樣和你分開,我豈不是要虧死了。”
祁星宸:“………”你只在乎錢,一點都不在乎我。
一節(jié)公開課要上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阮朝上到一半就后悔了。
這間教室里的Alpha實在太多了,密閉的房間里空氣根本不流通,混雜在一起的信息素味道又嗆又沖。
阮朝一瓶清新劑都快噴完了,還是感覺很難受,總想要咳嗽。
“祁星宸,你把外套脫下來給我。”是不容拒絕的命令似的口吻。
祁星宸動作很快地解開扣子,將制服外套披在了阮朝的身上。
阮朝吸了吸鼻子,只能聞到洗滌劑的清香。
沒有薄荷的味道,也沒有清雪的涼意。
他湊到了祁星宸的身邊,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小聲問:“你的信息素呢?”
漂亮的Omega眼尾紅紅的,眼睛濕濕的,語氣間也夾雜著淡淡的委屈,他被陌生Alpha的氣味嗆到了,因為得不到男朋友信息素的安撫而很不滿意。
祁星宸的眼底醞釀起晦澀的情緒。
他雖然是Omega,但因為身體上的缺陷,一向?qū)π畔⑺氐奈兜篮懿幻舾小?br />
是他疏忽大意了,忘記了阮朝一個Omega,夾在這么多Alpha中間會有多難受。
他同樣靠近阮朝,幾乎是貼在他耳邊說:“不可以……這里人太多了。”
男人粗糙的指腹落在少年細(xì)嫩的眼尾處,又在上面落下了一個輕飄飄的吻,放軟了語氣哄他:“等出去之后我就給你聞。”
阮朝默默用外套裹緊了自己。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穿上了祁星宸的外套之后,似乎的確比之前好受了那么一些……
但也只是一些,他還是忍不住打噴嚏。
“很不舒服?”
阮朝紅著眼睛點了點頭:“好難聞,要被嗆死了。”
這完全就是夸張的說法了。
但他也是真的嬌氣。
一點點難聞的氣味都受不了,一分的難受在別人面前也要顯露出十分來。
祁星宸又碰了碰他的眼睛,動作間帶著些寵溺和心疼的意味。
一分鐘之后。
兩人悄悄從后門溜走了。
他們都對逃課很有經(jīng)驗,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不讓任何人察覺。
空蕩的走廊里只能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
但這里到處都是監(jiān)控,并不是一個安撫伴侶的絕佳場所。
祁星宸拉著阮朝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將門關(guān)好,然后用鑰匙謹(jǐn)慎地反鎖。
阮朝還穿著他的外套,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四處打量。
完全沒有意識到他現(xiàn)在的處境有多危險。
“這里只有你一個人住嗎?”
“嗯,是單人宿舍。”
與其說是宿舍,看起來更像是單人公寓。
一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
有最基本的家具和電器。
看起來很寬敞,也很整潔,干凈的地板上連個頭發(fā)絲都看不見。
光線猝不及防地變暗。
是祁星宸將客廳的窗簾拉上了。
阮朝有些疑惑地問:“你拉窗簾干什么?”
“……”
“你說呢?”
阮朝頭頂冒出了一個鮮明的問號。
祁星宸提醒他:“是你之前在課堂上說的,想要我的信息素。”
阮朝反應(yīng)過來:“我現(xiàn)在不想要了。”
“什么都是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祁星宸難得的強硬起來,沉聲說,“世界沒有這樣的道理。”
第56章 兩個Omega會有好結(jié)果嗎(二十五)^^……
厚重的窗簾將所有的光線全部遮住了。
阮朝的視野一片黑暗, 什么都看不清。
只能感覺到男人寬大的手掌在他的腰間毫無章法地揉了兩下,他的腿和腰一下子就軟得厲害,扶著對方的手臂才能勉強站穩(wěn)。
視覺受到影響之后, 其他的感覺就變得分外清晰起來。
不知道是誰的呼吸節(jié)奏忽然變快了。
帶上了細(xì)微的喘.息。
祁星宸用兩根手指捏住了他的下頜, 指腹曖昧地在他紅潤的唇瓣上輕按了一下, 阮朝只能順著他的力度, 被迫抬起頭。
他聽到了男人微冷的聲音。
“我是你養(yǎng)的狗嗎?對我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一會想要一會又不想要……這樣耍我很好玩嗎?”
阮朝蹙起眉:“可是你收了我的錢,就該聽我的話。”
祁星宸似乎是覺得好笑, 低低的笑出了聲。
阮朝有點惱羞成怒:“……笑什么?”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阮朝:“……?”
“你記不記得我對你說過,向一個男人索要信息素, 就代表著某種……性邀請。”
后面三個字是貼在阮朝耳邊說的, 微熱的呼吸全都灑在了他敏感的耳側(cè), 那一小片細(xì)膩的皮膚瞬間紅透了。
“你不能期待我每一次都有超強的自制力, 對你的‘暗示’無動于衷。”
“你知道的阮朝,我喜歡你。”
“你的每一句話都對我很有影響力, 即使你不是有故意的, 或者根本沒有其他的意思, 但我還是控制不住地生出生理反應(yīng)……”
“朝朝……這些都怪你。”
阮朝感覺到自己的耳朵被輕咬了一口。
對方鋒利的牙齒就咬在了他細(xì)嫩的耳垂上, 咬在了軟肉最多的位置,拉扯之間帶來一點輕微的刺痛。
阮朝的身體微微顫抖著, 從喉嚨里溢出一聲小小的呻.吟。
男人的動作微頓, 或許是害怕他疼, 又安撫性地舔了兩下, 才依依不舍地松開嘴。
阮朝的手掌抵在他的胸膛上,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勉強拉開了一點,話語間含著一點警告的意思。
“說話就說話, 不許亂咬人。”
祁星宸:“……不讓咬,舔一舔總可以吧?”
阮朝急急忙忙地說:“你是狗嗎!也不準(zhǔn)舔!”
祁星宸音色冷淡:“你不會覺得到了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我還會對你唯命是從,乖乖聽你的話吧?”
阮朝非常理直氣壯:“……又不是我的問題,我又沒有錯。”
“我為什么會向你索要信息素,還不是因為每次我想要的時候,都聞不到你的氣味。”
阮朝越說越委屈,“那些Alpha的氣味混合在一起,能把人嗆死,我只是想要你的信息素遮掩一下,讓自己好受一點,又沒做出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這有什么錯?”
“明明是你自己自制力不行,因為一句話就能起反應(yīng),還倒打一耙賴在我身上……”
祁星宸抓住了問題中的重點:“那照你這么說,我是不是也可以隨時隨地向你索要信息素?”
阮朝噎住了。
他陷入自己邏輯的圈套中。
如果反駁的話,那就是將自己之前說過的話全部推翻,也就不能順勢地將錯誤全都推到祁星宸身上了。
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說下去。
“當(dāng)…當(dāng)然可以啊。”
“我又不會像你這么小氣。”
安靜的房間里,響起一聲輕微的刺啦聲響。
是祁星宸的將他的阻隔貼撕掉了。
鈴蘭的花香混雜著糖果的甜膩,先是只有清清淡淡的一點,不仔細(xì)聞的話根本聞不到,可隨著男人帶著薄繭的指腹在腺體邊緣按壓了兩下,這股香氣一下子就變得濃郁起來。
很快便充斥了整個房間。
“好甜。”祁星宸啞著聲音問,“朝朝是糖做的嗎?為什么會這么甜?”
阮朝有一點點慌。
完全沒有想到祁星宸會直接將他的阻隔貼撕下來。
他竭力保持著鎮(zhèn)定,摸索著抓住了祁星宸的手掌,想要將阻隔貼搶回來。
祁星宸攤開手掌,有些無賴地說:“已經(jīng)被我扔掉了。”
他又說:“朝朝比我大方多了,所以一定會讓我聞個夠吧?”
阮朝:“……?”
他充分意識到了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莫名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祁星宸像只狗一樣,將鼻子湊到阮朝的后頸上。
甜膩的香氣縈繞在鼻腔中,讓他的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沉。
阮朝渾身都在發(fā)抖,眼圈也紅透了。
這樣刺激對他來說實在是太超過了。
現(xiàn)在的他并不處于發(fā)情期,所以此時的意識是完全清醒的,能夠清楚地感受到,祁星宸呼出的熱氣全都撒在了腺體上面。
很燙,很燙,很燙……
讓他的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了退縮心理。
下意識地想要逃跑。
可是……
門被反鎖了,沒有鑰匙打不開。
他的雙腿軟得像面條一樣,身體還在止不住地打顫,全靠著祁星宸手臂的支撐,才沒有狼狽地摔在地上。
即使有心逃跑,也根本跑不出去。
阮朝聳動了一下鼻尖,吸了吸鼻子。
在滿室的鈴蘭花香中聞到了清新的薄荷香氣。
雖然他嘴上說著不想要祁星宸的信息素,但真的聞到了,情緒還是不受控制地變得激動起來。
瞳孔都微微縮緊了一些。
“朝朝真棒。”
祁星宸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阮朝腺體邊緣打轉(zhuǎn),似乎想要激發(fā)出更多好聞的香氣,“我的信息素也全部被你勾出來了。”
“是除了我之外只有你一個人可以聞到的氣味。”
“所以我們注定了是天生一對。”
阮朝紅著臉斥責(zé):“……亂講。”
……誰和你是天生一對。
真是不要臉。
……
祁星宸雖然表現(xiàn)得很危險,總是趁著阮朝不注意的時候,親一親,舔一舔,抱一抱。
但卻沒有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他的視線黏在了少年嫣紅的唇瓣上,沉郁的眼眸中滿是渴望,喉結(jié)上下滾動著,似乎下一秒就會迫不及待地親上去。
顯現(xiàn)出強迫者的姿態(tài)。
舌尖抵住干渴的上頜,抑制住了強烈的沖動。
最后他還是乖乖地征詢起了少年的意見。
“我可以親你嗎?”
隨著時間的流逝,阮朝逐漸適應(yīng)了眼前的黑暗,能夠勉強看清楚面前人的輪廓。
他沒有第一時間給出回應(yīng)。
在他沉默的這段時間里,祁星宸也沒有做出多余的舉動,只是呼吸變得更亂一些,眸色更深了一些,好像在極力克制著情緒。
然而,就算如此。
他也沒有不管不顧地親下來。
阮朝輕哼了一聲,仿佛拿捏到了他的軟肋:“你剛才說得那么頭頭是道,又是性暗示又是性邀請的,好像我玩弄了你的感情,對你多么壞,最后又不肯負(fù)責(zé)任似的……”
“還說什么以后都不會對我唯命是從,聽我的話……”
“結(jié)果,你連親我一下都不敢。”
“……看來只是嘴巴厲害。”他最后總結(jié)。
祁星宸:“……”
阮朝似乎在此刻終于找回了場子。
他抓住了祁星宸的衣服,將他整個人往下拉。
然后親了上去。
第一下沒有親準(zhǔn),只是親在了他下巴上。
因為太過用力,牙齒還磕到嘴巴,把他磕痛了。
阮朝疼得嘶氣:“你不會把頭低下來一點?沒看到我在親你嗎?”
明明是他自己沒有找準(zhǔn)好位置,也沒有收住力氣,才會被牙齒磕到,卻還是要將錯誤推到祁星宸頭上,怪他沒有及時低下頭。
祁星宸反應(yīng)慢了半拍。
在阮朝的手又往下拽了拽,他才緩緩地低下頭。
阮朝的夜視能力很差。
他擔(dān)心再次親錯地方,細(xì)白的手指在祁星宸的臉上摸索了一陣,找到了嘴巴的位置。
然后踮起腳,吻了上去。
似乎震驚于阮朝的主動,祁星宸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像是宕機的機器一樣僵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阮朝回想上次祁星宸親他的方式。
好像是先舔一舔。
他像是舔果凍一樣,伸出舌尖小心地舔了舔祁星宸的嘴唇,將他微微干燥的嘴巴,舔出了瑩潤的光澤。
然后呢?
似乎是咬一下,做標(biāo)記。
他又試探性地咬了一口,留下了細(xì)小的,獨屬于他自己的牙印。
……這樣應(yīng)該就行了吧?
他真是個天才,連接吻都學(xué)得這么快。
阮朝向后退開了半步,心滿意足地結(jié)束了這個短暫的吻。
下一秒。
他又被按了回去。
柔軟的唇瓣完全貼在了男人的嘴唇上,嚴(yán)絲合縫的,沒有留下一點多余的空隙。
阮朝有點呼吸不上來,“你……”
趁著他說話的間隙,男人的舌頭侵入了他的口腔。
………
狹窄的空間里響起了灼熱的喘息和曖昧的水聲。
祁星宸親得很用力。
將他當(dāng)成解饞的肉骨頭一樣又啃又咬,又吸又舔。
勾纏著他的舌尖,吞咽著他的口水,用粗糙的舌頭舔著他口腔深處的軟肉……
阮朝受不了這樣激烈的親吻,他想要停下來,緩一緩。
男人一只手箍住了他的腰,一只手按住了他的頭,不給他任何退縮的余地。
讓他他只能被迫承受這場如同狂風(fēng)暴雨般的吻。
……
不知過了多久,被親得迷迷糊糊的阮朝,終于被放開了。
唇瓣被過度吮咬后,腫脹得厲害,似乎輕輕碰一下都可能蘊出甜蜜的汁液,唇周被磨出了艷麗的粉色,微微呼氣都會帶起一陣麻癢的痛意。
可見親他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氣。
兩人的額頭抵在一起。
祁星宸用喑啞的聲音問他。
“朝朝,我們是不是天生一對?”
阮朝泛著水汽的眼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回答。
“不是……”
“……唔。”
話音還未落,他就又被人捏著下巴親住了。
第57章 兩個Omega會有好結(jié)果嗎(二十六)^^……
黏糊糊的熱氣從唇齒間溢出來, 來不及吞咽的透明的津液也順著唇角往下落……
鈴蘭的甜膩和薄荷的清冷混合在一起,攪得人頭腦發(fā)暈,似乎所有的感官和理智都沉膩在這場誘人的親吻中。
祁星宸退開了一點。
他呼吸壓抑得厲害, 卻還是強自忍耐著, 想要從阮朝的嘴里聽到一個滿意的答復(fù)。
他固執(zhí)地問:“我們是不是天生一對。”
阮朝完全被親懵了。
淺色的眼眸透著迷離的神色, 視線毫無焦距地落在男人的臉上, 稍微刺激一點,就有淚水從泛紅的眼眶中不停涌出來。
他像是被人完全親透了,嘴巴都不知道闔上, 透過微啟的唇縫,可以清楚地看到被男人吮吸得紅腫的舌尖。
過了幾秒鐘。
他才從這種強烈的刺激中回過神來。
剛剛吐出一個不字, 就被打斷了。
“……想好再回答。”祁星宸貼心地擦了擦他唇角邊的濕痕, 動作很輕地壓了壓腫脹的唇瓣, 溫柔的語氣聽起來完全不像是威脅, “不然的話我又要親你了。”
阮朝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怎么會有這么討厭的人!
居然用這種事情來威脅他!
他伸出舌尖小心地舔了一下嘴巴,感受到了輕微的刺痛。
是那種火辣辣的疼, 吐出的熱氣都會刺激到嬌嫩的皮膚, 讓他不由得微微蹙起了眉。
他皮膚嫩, 嘴巴也嫩, 祁星宸每次親他都親得很用力,每一塊地方都會被他又咬又舔, 就連唇周附近都會被磨得很痛……
‘傷痕累累’的唇肉已經(jīng)完全承受不了過于粗暴的對待了。
阮朝只能妥協(xié):“隨…隨便你怎么想好了。”
祁星宸似乎對這個答案還不是很滿意。
他偏過頭, 咬住了阮朝被吸腫的唇珠, 紅艷艷的小小的一點, 只是輕輕含吮住……阮朝的身體就控制不住地打顫。
他是真的受不了了。
幾乎是有些慌亂的,用含糊不清的語氣磕磕絆絆地承認(rèn)。
“是…是。”
“我們…是,是天…天生一對。”
祁星宸放過了他, 擦去了他眼尾處留下的淚水。
他盯著指尖上那一小塊濡濕的痕跡,沉澀的眼眸落在阮朝泛紅的小臉上。
少年眼睛紅紅的,鼻尖紅紅的,嘴巴更是被他親得又紅又腫。
細(xì)白的手指抓住他胸前的衣服,指節(jié)還在微微的顫抖。
一副被欺負(fù)慘了的小可憐樣。
完全不見最開始讓他低下頭,主動親他的囂張。
祁星宸:“只是親了一會就委屈得掉眼淚……”
“那以后若是……”若是被按在床上,頂?shù)眠B哭都哭不出來,只能從微啟的唇齒間,溢出幾聲破碎的哭腔和呻.吟……
晦澀的語言隱在了唇齒間,藏著男人壓抑得極深的欲望。“可怎么辦?”
祁星宸想到了那樣的場景。
瞳孔忍不住微微縮緊。
全身的熱意似乎都在往同一個方向涌,呼吸也變得更加急促了幾分。
可是……不行。
他現(xiàn)在還沒辦法確定阮朝對他的感情,是真的喜歡他,還是將他當(dāng)成男朋友不在,隨意打發(fā)時間的……玩物。
就連情侶之間習(xí)以為常的親吻,他也要先征得阮朝的同意,才敢下嘴。
生怕會惹他不高興,然后一氣之下解除兩人之間的包養(yǎng)&替身合約。
其他的事情……更是只敢想一想,連稍微一點苗頭都不敢表現(xiàn)出來。
他完全沉溺在這段感情里,已經(jīng)抽不開身了。
就算逼迫阮朝說出他們兩個人是天生一對這樣的話,還是沒辦法緩解他心中潛在的危機感。
灼熱的氣氛慢慢消退了下去。
祁星宸找出一片新的信息素阻隔貼,貼在了阮朝腺體上面。
香甜的氣息被擋住了,失去的理智也慢慢回歸。
祁星宸拉開了窗簾,打開了窗戶通風(fēng)換氣。
明媚的陽光重新照亮了整個房間。
阮朝被光芒刺得眼睛疼,摟住了祁星宸的腰,將臉完全埋在了他胸口上,不肯抬起來。
“朝朝。”祁星宸放軟聲音哄他,“你抬起頭,好好看一看我。”
阮朝:“……你有什么好看的?”
每天都看,看都看膩了。
說是這么說,但阮朝還是磨磨蹭蹭地抬起頭,看向祁星宸。
主角的臉挑不出任何毛病。
完完全全地長在了他審美點上,即使是隔著這么近的距離,也看不到任何瑕疵。
阮朝的視線從他狹長的眼眸慢慢移到高挺的鼻梁,最后再到削薄的嘴唇。
上面有個淺淺的牙印吸引了他的注意,是他剛才咬出來的。
阮朝的臉紅了一些,卻還是故作冷靜地問:“看完了,然后呢?”
祁星宸:“你沒有發(fā)現(xiàn),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樣?”
不一樣……?
阮朝目露狐疑,從上到下打量了祁星宸幾遍,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同的地方。
完全不知道他說不一樣,具體是指哪個方面。
“你今天……”他有意拉長了語調(diào),在男人有些緊張的視線下,慢吞吞地繼續(xù)道,“看起來沒什么不一樣的呀。”
大概是旁觀者清。
系統(tǒng)在此時忽然開口:【朝朝,是他的眼睛!】
系統(tǒng)的語氣難得有些興奮,因為在這場不同游戲中,是它獲得了勝利。
【他今天沒有戴美瞳!】
阮朝怔了一下。
目光凝在了祁星宸的眼睛上。
是很漂亮的藍色。
像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又像是萬里無云時的蔚藍天空。
或許是因為阮朝凝視的時間太久了,他的眸色開始發(fā)生細(xì)微的變化,從淺淺的藍變成深邃的藍黑。
但和純正的黑色還是有著千差萬別。
……
“看出來了嗎?”
阮朝悶悶地點頭:“看出來了。”
他的心情有些復(fù)雜。
按理來說這么明顯的差異,他應(yīng)該會在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的,畢竟他一開始的時候,就是因為這雙眼睛,才會對祁星宸另眼相看。
可是現(xiàn)在……
若不是系統(tǒng)的提醒,他可能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察覺出異樣。
怎么回事?
阮朝捂住了胸口,感受到了怦怦亂跳的心臟。
他的胸口像是揣了一個活蹦亂跳的小兔子。
跳得十分活躍,十分有存在感,十分引人注意。
安靜的房間里落針可聞。
阮朝懷疑,祁星宸也聽到了自己雜亂的心跳聲。
像是有什么東西忽然脫離了掌控,在不知不覺間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阮朝不由得蹙起了眉。
“你……”
“朝朝,”祁星宸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的話,“我以后可不可以都不戴這個美瞳了?”
阮朝下意識地想要回答不可以。
祁星宸又說:“我每次戴都會把眼睛弄得又紅又腫,沒有半個小時根本戴不上去……摘下來也要摘好久,還會不停地流眼淚。”
他抿了抿唇,毫不客氣地說:“那是你笨。”
祁星宸不甚在意地微笑:“我確實不聰明,戴了這么多次還是不夠熟練。”
他觀察著阮朝的神色,試探性地說,“如果你還是更喜歡黑色的眼睛,我會跟著教學(xué)視頻好好學(xué)一學(xué)佩戴的技巧,說不定多嘗試幾次就不會再弄傷了。”
阮朝沉默了片刻。
就在祁星宸以為他不會再開口說話,像是完全默認(rèn)了他的說辭時。
“算了。”少年低垂著眼睫,瞧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你不愿意戴就不戴吧。”
“你這個樣子……”他停頓了片刻,一字一頓地說,“也還算順眼。”
他已經(jīng)不再需要依照相似的眼睛來尋找故人的身影了。
甚至這幾天以來,他都很少會想起之前的男朋友。
阮朝動作小心地觸碰了一下唇瓣上的傷口……即使祁星宸親他親得這么狠,他的心中也沒有生出什么惱怒的情緒。
也沒有生他的氣。
他好像……移情別戀了。
第58章 兩個Omega會有好結(jié)果嗎(完) 會……
喜歡是一種很玄妙的東西。
在你沒有意識到之前, 你和對方的相處勉強還可以算是在正常范圍內(nèi)。
意識到之后,就恨不得天天和喜歡的人黏在一起,時時刻刻地膩在對方身上, 要親親要抱抱。
阮朝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上個世界的男朋友。
夢里的畫面斑駁不清, 像是從記憶深處抽出的碎片, 很不穩(wěn)定。
似乎下一秒就會崩離破碎。
唯一清晰的就是背對著他的, 身形挺拔的男人。
阮朝有些踟躕。
若是以前,他肯定會很激動地追上去,向他訴說相思之情, 然后得意地告訴他,雖然系統(tǒng)抽取了他大部分的記憶和全部的情感, 但他仍然想著他念著他, 沒有完全忘記他, 仍然認(rèn)定他是自己唯一的戀人。
但是現(xiàn)在……
戀人的位置不僅被別人搶走了, 他的喜歡也轉(zhuǎn)移到別人的身上。
阮朝想和他道歉,想和他說一聲對不起。
想告訴他不要再等他了, 他是個三心二意, 見異思遷, 朝秦暮楚的……壞人, 根本不值得他喜歡。
阮朝在原地猶豫了許久,才鼓足勇氣邁開腳步。
他剛向男人邁近了幾步, 對方似乎就察覺到了他的存在, 緩緩轉(zhuǎn)過了身。
阮朝愣在了原地。
因為他在男人身上, 看到了祁星宸的臉。
雖然他們之間還是隔著一層朦朦朧朧的薄霧, 但阮朝還是能夠清楚地意識到,站在他面前的人是……祁星宸。
這兩個人之間原本就不算清晰的界限,此刻徹底混淆在了一起, 阮朝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話,瀕臨極限的夢境就完全破碎了。
他忽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不住地喘.氣。
他出了很多汗,后背的衣服都黏濕在了一起,很不舒服。
現(xiàn)實意義中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兩個人在他的夢境里變成了一個人……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是一個很可怕的噩夢了。
阮朝平復(fù)了一下起伏不定的心緒。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時間。
十二點半。
他翻身下床,去洗了個澡,重新?lián)Q了一件干凈的睡衣,再次回到被窩里的時候,已經(jīng)凌晨一點多了。
這么折騰一下,他是徹底睡不著了。
阮朝開始騷擾別人。
首選對象當(dāng)然是讓他做噩夢的罪魁禍?zhǔn)住?br />
阮朝直接一個視頻通話打了過去。
鈴聲響了好久才被人接起來。
畫面一片黑暗,還在不停地抖動,像是為了隱藏著什么,而不停地調(diào)整方向。
阮朝開始找茬:“你在干嘛?為什么這么晚才接電話?”
“……在睡覺。”
阮朝很不講理:“現(xiàn)在才幾點你就睡覺,大晚上的有什么好睡的?”
祁星宸:“……”
阮朝這邊開了小臺燈。
一張漂亮的臉完全映在了屏幕里。
睫毛卷翹,鼻尖粉紅,花瓣形狀的嘴巴像是含著汪汪的水,又軟又嫩。
“你那邊好黑,為什么不開燈?”少年蹙起了纖細(xì)的眉毛,“我都看不到你的臉了。”
“你該不會背著我偷偷在做什么壞事吧?”
是一段長久的沉默。
只能聽到被子翻起時,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
聽起來更奇怪了。
阮朝的眉頭越蹙越深,完全不知道祁星宸在搞什么。
但對方明顯有事瞞著他的這種行為,讓他很不高興。
“你為什么不說話?”
屏幕中的少年皺著一張漂亮的小臉,淺色的眼眸瑩潤剔透,此時也染上了些許不悅的情緒。
“我好不容易給你打視頻,你就是這么敷衍我的?”
“朝朝,已經(jīng)很晚了。”
男人的聲音低沉沙啞,呼吸間還染上了細(xì)微的輕喘,莫名帶上了一些引誘人的味道。
他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聲音的異樣,輕咳了一聲,繼續(xù)說:“你該睡覺了,有什么事我們明天再說好不好?”
阮朝不知為什么,耳朵忽然紅了一下。
他調(diào)低了視頻的音量。
“不好。”
“你把燈打開。”
“我現(xiàn)在就要看到你。”
……
“……你確定嗎?”
這有什么好確定的?
他只是在凌晨和男朋友通個視頻,又沒有犯法。
被祁星宸三推四阻,阮朝有些不耐煩了:“你別磨蹭了,快一點。”
對面的屏幕終于亮了起來。
但鏡頭仍然是對著天花板。
過了幾秒鐘,祁星宸調(diào)整了一下方向,讓鏡頭對準(zhǔn)了自己的臉。
……
他的皮膚很白也很細(xì)膩,臉上泛起的紅暈就很明顯。
額頭上的汗水黏濕了凌亂的發(fā)絲,順著線條優(yōu)越的下頜往下落,呼吸也很不穩(wěn),好像剛剛才做了什么劇烈運動,又或者是……正在做。
阮朝愣了一下:“……你在干什么?”
傳遞到耳邊的是壓抑不住的喘.息,和低低的笑聲。
昭然若揭。
“你說呢?”
阮朝的耳根徹底紅透了,連細(xì)白的指尖都泛起了昳麗的粉色,“你這個……變態(tài)。”
變態(tài)又笑了一聲,是毫不在意的態(tài)度。
看過來的視線卻很有侵略性,像是要把阮朝身上的衣服一點一點扒干凈。
他說:“是你要看的。”
阮朝完全沒有想到,祁星宸一直不愿意開燈,不愿意讓他看到自己,是在背著他做這種……惡心的事。
他手忙腳亂地就想掛斷通話,卻被對方阻止了。
“朝朝,別掛。”他手下的動作似乎變得更激烈了一些,以至于呼吸聲變得更加灼熱難耐起來。
“讓我……看著你。”
阮朝被他的無恥震驚到了。
安靜的房間里只能聽到呼吸聲,和一聲接一聲不停頓的朝朝。
房間里變得悶熱起來。
即使是開著空調(diào),也根本降不了溫。
不知過去多久,祁星宸坐起了身。
他抬起眼眸看向阮朝。
屏幕里的少年垂著眼睫,臉上泛起了明顯的緋色,眼眸也濕濕潤潤的,泛著瀲滟的水光。
他睫毛顫了顫,斜著眼睛嫌棄地瞥了他一眼,潤紅的唇瓣微啟。
他說:“……真惡心。”
視頻被單方面掛斷了。
………
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一切的事情似乎都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地上是散落的衣服,和尚未拆封的抑制劑。
青天白日到夜幕降臨。
漫天的星宸在一望無際的夜空中閃爍。
很快,天邊亮起了魚肚白,艷色的朝霞從地平線上升起。
太陽再次升至了高空。
阮朝到最后確實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嗓子也啞得厲害。
他手腳并用想要逃出去,還沒有摸到床邊,就被人拽著腳踝再次扯回來。
祁星宸握著他濕淋淋的手指,在上面落下一個個充滿愛意的吻,將一切都怪在了他的頭上。
說他是故意的,故意在釋放信息素勾引人。
讓他一點都忍受不了。
只想著欺負(fù)他。
……
這倒打一耙的說法,讓阮朝完全驚呆了。
他剛想斥責(zé)他不要臉……下一秒,就又被人拉入了欲.望的漩渦里,完全沉溺了進去,再也逃不出來。
窗外不知何時起下起了雨。
院子里嬌嫩的花朵,被雨水壓彎了枝條。
柔軟的花瓣上落滿了瑩潤的水珠,顯得更加柔美可憐。
……
明亮的陽光穿過窗戶,照進房間里。
團著被子睡得正香的阮朝,被陽光晃到了眼睛,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好像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單薄的蠶絲被從他身上緩慢滑落,露出身上片片斑駁的痕跡。
阮朝愣了一下,手忙腳亂地用被子重新裹好自己。
腰間的酸痛讓他的手指都止不住地顫抖。
他往下摸了摸。
身下的床單干燥,柔軟。
還帶著洗滌液清新的香氣。
現(xiàn)在是第二天,還是第三天?
連日里來混亂,讓他對時間都失去了概念。
但下一秒,他就發(fā)現(xiàn)了一件更讓人難過的事情。
房間里殘存著鈴蘭和薄荷的香氣,混雜著某種略帶甜腥的味道,只是聞一聞,就讓人止不住地臉紅心跳。
可是空蕩的臥室里,只有他一個人。
祁星宸去哪里了?
在發(fā)情期中被完全標(biāo)記的Omega,會控制不住地對身邊人產(chǎn)生依戀的情緒。
只是一秒鐘見不到人,心里就會焦急慌亂。
阮朝很有底氣,知道祁星宸不可能在這種之后丟下他不管,更不是什么睡完就跑的混蛋,但在激素的影響下,眼圈還是悄無聲息地紅了。
他抽了抽鼻子,胡亂地套上衣服,連鞋都顧不上穿,就想出去找他。
他剛打開臥室門,就被人抱住了。
聞到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阮朝雙手環(huán)住了他的腰身,將忍不住留下的眼淚,偷偷地抹到他的衣服上。
“你怎么下來了。”他語氣低沉了一些,“……地上那么涼還不穿鞋。”
他被人攔腰抱了起來,像是對待一個精美的易碎品,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
祁星宸握住了他的腳腕,俯下身替他套上白色的棉襪。
他裸著上半身,只穿著一件粉色的圍裙,光潔的后背上全都是指甲抓出來的紅色印跡。
一道深一道淺。
阮朝只看了一眼,就紅著臉移開了目光。
他垂下視線去看自己的手指。
指甲修剪得圓潤整齊,指尖透著淡淡的粉色,很難想象那些痕跡是他抓出來的。
他抿著唇,故作平靜地問:“你去哪了?”
“去廚房,給你做飯。”
“飯呢?”
“還沒熟。”祁星宸同樣冷靜地回答,他將另一只棉襪也套到阮朝的腳上,襪口勒住腳踝的軟肉,微微凹陷進去。
阮朝細(xì)直的小腿上,也全都是曖昧的吻痕。
好像全身上下全都被人親了個遍。
男人越來越沉澀的目光,讓阮朝有些后怕地將腿抽了回來。
“你下次離開的時候,可不可以先叫醒我。”
“……嗯。”
“你弄得我好疼好不舒服……”小聲的抱怨也像是膩人的撒嬌,“你再這樣我以后都不讓你做了。”
祁星宸低聲問:“哪里不舒服?”
阮朝翻了個白眼:“……你別明知故問!”
祁星宸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腰,“那我?guī)湍闳嗳啵筒惶哿恕!?br />
阮朝往旁邊躲,不讓他碰。
但他腰酸腿軟的,行動一點都不靈活,最后還是被人掐著腰按在了懷里。
“朝朝。”祁星宸捧著他的臉,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的眼眸,像是要一直望到他心里去。
“……嗯?”
兩人對視了一會。
祁星宸輕聲問:“你會離開我嗎?”
明明他們已經(jīng)做了情侶間最親密無間的事,但他還是缺乏安全感。
阮朝沉默地看著他。
在男人忐忑不安的目光中,他親了一下他的眼睛。
所有的語言似乎都融化在了這個溫軟的吻中。
祁星宸呼吸微滯,陌生的酸澀充斥在鼻間,讓他忍不住落下淚來。
然后,他聽到了少年肯定的答復(fù)。
“不會。”
…………
上輩子不會。
這輩子也不會。
第59章 第一幕 突逢變故
下界, 滄瀾洲,凌淵城。
深夜,星羅棋布, 月色清冷。
銀白月輝透過搖曳的樹影間隙, 撒下斑駁不清的光點, 冷風(fēng)拂過搖動的樹枝, 猶如無數(shù)雙伶仃的枯手。
白日里喧鬧的城鎮(zhèn)在夜晚陷入了無邊的靜寂中。
只偶爾巷尾中會響起的一兩聲狗叫,醉倒在街邊的醉漢會發(fā)出幾句含糊不清的囈語,除此之外, 并沒有其余的聲響。
漫天的火光就在此時沖天而起。
有人推開了窗戶,瞇著眼睛看清楚了著火的方向。
語氣夾在著些許不安。
“這著火的地方, 我怎么看著這么像是阮家的地盤?”
他的好友在床上睡得正香。
聽到他的疑問, 翻了個身, 不耐煩地回道。
“你是不是夢魘住了, 怎的還說起胡話來了?阮家可是滄瀾洲數(shù)一數(shù)二的修仙世家,還和上界楚家結(jié)了姻親, 誰家出事他家都不可能……”
男人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好友一把拽了起來, 扯著他胳膊將他拖至了窗邊。
“你看吶, 你快看吶……”好友聲線抖個不停,手指顫顫地指著遠處, “你眼神好, 快幫我看看到底那是不是阮家……”
男人定睛一看, 困倦的神色瞬間消失不見, 整個人都被嚇清醒了。
那火燃得極大。
幾乎映亮了半邊的天空。
熊熊的火光宛如來自地獄的業(yè)火,兇煞猙獰,吞噬著它所能看到的一切。即使隔著很遠的距離, 似乎也能感覺到那灼燙逼人的熱度。
月黑風(fēng)高夜,殺人放火時。
男人的腦海里無端端地冒出這句活。
可…可那是阮家!
擁有元嬰大能坐鎮(zhèn)的修仙世家,這下界誰人敢和他們過不去?!
活膩歪了嗎!
……
這場火一直燃燒了三天三夜。
直到阮家的一切全都被燒成了一具腐朽的空殼,才停下來。
這三天里,凌淵城內(nèi)幾乎所有的人家全都大門緊閉,不敢露頭,不敢外出,生怕那些殺手殺紅了眼,消滅了阮家還不夠,又拿他們下手。
直到再一次雞鳴聲響起。
才有膽大的人陸陸續(xù)續(xù)地往阮家附近靠近,似乎是想趁亂分一杯羹。
“……還有人活著嗎?”
有人踢了一腳腳邊燒焦的枯木,“看這模樣,估計全死絕了。”
“這阮家到底得罪了誰,一夕之間被人滅了滿門,上上下下幾百人竟無一活口。”
“誰知道呢。”穿著黑色勁裝的男人冷哼了一聲,“要不是有個資質(zhì)頂好的爐鼎成功入了上界楚家的眼,憑著阮家目中無人的強盜做派,早就被清算了。”
“說起那爐鼎……”身著白衣的修士不由露出了曖昧的神色,沖著黑衣男人擠眉弄眼,“聽說還是個容色絕艷的美人呢,那幫殺手總不可能把她也殺了吧。”
黑衣男人不屑地冷笑,話語間全都是對爐鼎的輕蔑和嘲諷:“呵,以色侍人。”
轉(zhuǎn)過好幾個彎,他們也沒從一片廢墟中摸到什么好東西。
金錢,法寶,秘籍……似乎都隨著這場大火,飛灰湮滅了。
他們正打算打道回府時,忽然看到了一名女子。
穿著鵝黃色的襦裙,頭頂漂亮的珠釵。
約莫十五六歲的年紀(jì),一張不加修飾的臉清麗無雙,眉眼間還有著尚未長成的稚氣。
她就坐在廢墟的正中間,白皙的臉上蹭上了少許灰塵,右耳的琉璃耳墜弄丟了,發(fā)頂?shù)闹殁O也亂亂的……模樣很是狼狽。
但這狼狽卻絲毫不減損她的美貌。
只是微抬起的那雙淺色的翦水秋瞳,就讓兩人呼吸一窒,心臟幾欲停止了跳動。
“這…這位姑娘……”白衣修士的聲音磕磕絆絆的,耳根紅了一大片,顯然是還沒從這份驚人的美貌中回過神來,“你為何會在這里?可是阮家的人?”
好問題。
阮朝拂了拂身上的飛灰。
陷入了沉思。
他只是去附近的靈山采集煉丹的草藥,回來之后就發(fā)現(xiàn)偌大的阮家變成了一片燃燒過的廢墟。
阮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全都不見了蹤影。
連只活物都沒有剩下。
他在廢墟里倒是發(fā)現(xiàn)了幾具枯骨,但數(shù)量明顯對不上號,偏院的角落有傳送陣開啟的痕跡,大概是那位元嬰大能獻祭了所有修為,帶領(lǐng)他們逃往了凡人界。
可傳送陣只是單項通道,去往凡人界的修士也會被壓制修為,想要再回來可是比登天還要難的事情。
……看來是被逼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阮朝在這里枯坐了一天一夜,翻遍了整座廢墟,也沒翻到什么有用的東西。
他這些年積攢下的靈石和銀兩也全都隨著這一場大火付之一炬了。
沒有傍身的靈石,又失去了家族的庇護,阮朝開始思考退路。
他想起了上界的未婚夫。
可是他的修為才堪堪到達筑基期,連最基本的辟谷都沒有學(xué)會,通往上界的傳送陣又在最北邊的荊州海……
他又是個人人覬覦的爐鼎體質(zhì),估計還沒有走出滄瀾洲,就被其他的修仙宗門抓住囚禁了。
怎么辦。
阮朝無意識地握緊了手掌。
指甲掐在了細(xì)嫩的掌心上,留下一道道月牙色的痕跡。
他感受到些許痛意,忍不住輕嘶了一聲。
他的指尖上全都是細(xì)碎的傷口,指甲有的地方也裂開了,流出了鮮紅的血跡,是在之前翻東西的時候不小心弄傷的。
阮朝的身體嬌氣又柔弱,皮膚也很嫩,他的筑基期完全名不副實,所有的靈力全都存儲在丹田中,能夠調(diào)動的只有頭發(fā)絲的大小一點點,根本沒辦法保護自己。
就算是練氣期的修士,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拿捏他。
沒辦法。
天生的爐鼎體質(zhì)就是這么糟心透頂。
無論你多么努力,都是在為了別人做嫁衣。
“姑娘,你還好嗎?”
身邊又傳來了白衣修士關(guān)切的詢問。
阮朝收回思緒,慢吞吞地?fù)u了搖頭。
白衣修士從懷中掏出了干凈的手帕,遞給了她,“你臉上都是灰,還是擦擦吧。”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阮朝警惕地向后退了半步。
沒有接受他的示好。
黑衣男人目光像是野獸一樣在他臉上寸寸巡視,冷聲問。
“阮家人都死光了,為什么你沒事?”
阮朝:“我又沒說我是阮家人。”
他掃了一眼兩人空空蕩蕩的手掌,同樣被灰燼染臟的手指,只是轉(zhuǎn)刻間便清楚了他們的來意。
“你們來干什么的我就是來干什么的,只不過比你們早到了一時半刻而已。”
少女不僅容貌驚艷,就連聲音都像出谷黃鸝一般清脆動聽。
聽得人心尖莫名發(fā)癢。
白衣修士朗聲一笑:“那看來我們是同道中人了,不過這場火燒的實在太干凈了一些,要想從中撿漏怕是不可能了。”
阮朝嗯了一聲算作回應(yīng)。
他不想和這兩人多做糾纏,轉(zhuǎn)身欲走。
黑衣男人卻在他身后冷笑出聲:“趙二,你看到美人就犯糊涂的腦袋,什么時候能清醒一點。”
“你沒看到她脖頸上那顆痣嗎?”黑衣男人的眸光晦暗,視線完全粘在了少女纖細(xì)的背影上,他舔了舔嘴唇,語氣像是在陰暗角落里游弋的毒蛇,“除了爐鼎,誰還會有那么艷麗的小痣?”
光是看一眼,就能勾起男人心中最深重的欲.望。
白衣修士面露驚疑:“什么?!爐鼎?”
阮朝心中一緊。
是他疏忽了。
阮家尚在的時候,只要放出阮家的名號,別說會有人去觀察他脖頸上有沒有紅痣,就連抬頭多看他一眼都不敢。
突逢變故,他只顧著能不能從廢墟中挖出些安身立命的根本,完全忘記了要在人前要遮擋住爐鼎的身份。
阮朝運轉(zhuǎn)靈力,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跑。
白衣修士和黑衣男人像是貓逗老鼠一樣在他身后追。
“陳兄,我們就這樣追逐一個弱女子,傳出去是不是不大好?”趙二神情間顯露出猶豫的神色,“她雖是爐鼎,可也是阮家人,還和上界的楚家有婚約,若是被旁人知道了,恐怕……”
陳辭打斷了他的話,“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
“阮家那位千尊萬貴的小姐,早在三天前,就同所有的阮家人一起葬身火海了。”
“至于我們發(fā)現(xiàn)的這位……不過是從某個小們小派偷跑出來的女弟子。”
“和阮家的小姐有何干系?”
陳辭放輕了聲音:“況且,你就不想嘗嘗爐鼎的滋味?與其雙修一次,修為就能一日千里,假以時日甚至連結(jié)丹都不成問題。”
“就算是膩了,也可以高價賣給別人,換一些你從前想都不敢想的天靈地寶。”
趙二似乎被說服了,沒有再說話。
他們和爐鼎之間的距離正在不斷拉近。
似乎下一秒就能拉住少女柔軟的手臂,將她一把拽近懷里,嗅聞她頸間的芳香。
阮朝只跑了幾百米的距離,就喘得厲害。
眼前發(fā)黑,雙腿發(fā)軟,速度也慢了下來。
別說碰瓷修仙人士了,他的身體素質(zhì)甚至比不上一個普通的凡人。
最后實在跑不動了,只能停下了腳步。
他從脖頸間扯出了一枚通體水潤的玉佩,上面鐫刻著一個楚字。
是他的未婚夫楚星瀾送給他的法寶。
這種東西他其實是有滿滿一大箱子的,全都是這些年來楚星瀾送給他的禮物,通通被他藏在房間的地板下面。
高品階的法寶根本不會受到凡火的侵染,甚至可以抵擋的住元嬰期修士的話全力一擊。
但他掘地三尺也沒有找到那些法寶的蹤影,估計是被尋仇的人全部搜走了。
阮朝很是心痛。
兩人大概是覺得他走投無路了,所以才會停下來。
黑衣男人放緩了腳步,一步一步向他邁近,臉上是志在必得的興奮表情。
阮朝提高音量:“別過來。”
陳辭只以為他是在虛張聲勢。
他挑高眉毛,難得放緩了語氣勸解:“別想著反抗了,你這么細(xì)皮嫩肉的,乖乖從了我們才能少受點苦。”
阮朝蹙起眉:“……惡心。”
黑衣男人沉了臉色,他對著白衣修士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快速出手,想要就此擒住阮朝的肩膀,不再給他任何反抗的機會。
然而,他們的手掌還未接觸到阮朝的衣裳,就被玉佩中射出的流光擊中了。
唇角溢血,頓時昏迷了過去。
阮朝:“都說了讓你們別過來了。”
玉佩雖然是個攻擊性法寶,但它的技能是被動觸發(fā),只有阮朝受到攻擊時,才會發(fā)揮作用。
流光射出以后,玉佩的顏色也隨之變得淺淡了一些。
大概還能使用三次。
阮朝蹲下身,搜出了他們的儲物袋,分出一縷神識探了進去。
這兩人窮得要死,加在一起才有三十幾顆下品靈石。
第60章 第二幕 危機頻發(fā)
阮朝一臉嫌棄地?fù)屃诉^來。
他本來是想殺人滅口的, 可是修士在昏迷之后,靈力會自發(fā)地保護身體,他身上又沒有一件趁手的利器, 唯一的釵子, 連皮肉都破不開……
阮朝努力了一會, 也沒有在他們身上弄出什么明顯的傷痕。
在這里停留的時間越長就會越危險, 阮朝最后只能放棄了,順著小路一直跑到了山里。
他打算離開凌淵城。
然后想辦法聯(lián)系到楚星瀾,尋求他的庇護。
沒辦法, 他爐鼎的身份注定了身邊要有一個強有力的靠山護著,不然的話, 走到哪里都會掀起一片血雨腥風(fēng)。
阮朝依靠自己的實力, 根本沒有辦法保護好自己, 只能無所不用其極地抱大腿。
而楚星瀾就是那條最合格的大腿。
阮朝伸出手掌碰了碰自己的臉。
很滑很嫩。
像是剝了殼的雞蛋。
楚星瀾應(yīng)該是喜歡他的……最起碼對他這張臉肯定很有好感, 不然的話也不會收集各種天靈地寶送給他。
每隔一個月還會和他通書信。
遒勁有力的字體寫滿了好幾張信紙,洇出的墨色幾乎透過了薄薄的紙背。
他會事無巨細(xì)地和阮朝講述這一個月的經(jīng)歷和遇到的趣事, 會用文縐縐的語言向他表達思念之情, 最后還會依依不舍地向他索要回信……只可惜那些信件也在這場大火中全部燒光了。
算算時間, 應(yīng)該再有十日楚星瀾的書信就會送至凌源城, 然后就會發(fā)現(xiàn)阮家突逢的變故。
到時候,楚星瀾應(yīng)該會派人來尋他。
所以, 他只要再堅持十天的時間, 等到楚家的人來就好了。
只是凌淵城實在是待不下去了。
那兩個修士十有八九會將他存活的消息透露出去。
一個頂級資質(zhì), 失去了家族庇佑的爐鼎……對多方勢力來說, 都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寶貝。
就像是一塊香氣撲鼻的肉,誰都想上來撕咬一口。
直到傍晚的時間,阮朝才順著林間小道, 混入了城鎮(zhèn)里。
他買了一些包子和肉餅。
聽到了周圍人的閑聊。
聊得無外乎全都是關(guān)于阮家的閑話。
“聽說阮家所有人都死在那場大火里,隔著好遠的距離都能聞到人肉燒焦的糊味,那場景……慘得嘞。”
哪有什么人肉的糊味,那場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才停下來,能留下幾具白骨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你說這阮家到底是得罪誰了,一夕之間竟整個家族都被滅門了,連尚在襁褓里的孩童都不放過。”
沒有吧。
阮朝咬了一口香噴噴的肉包子,感受到餓到痙攣的胃部終于好受了一些。
阮家大部分人都通過傳送陣傳到了凡人界。
最小的女孩也已經(jīng)四歲半了,路走得那叫一個順暢,追著家里的靈鳥都能追出去兩里地遠,哪有什么尚在襁褓的孩童。
“當(dāng)然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大聲嚷嚷的是個身著青衣的散修,他將酒壇子用力摔在桌子上,酒液四濺,“阮家做的那些腌臜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上個月現(xiàn)世的小秘境,不就被他們?nèi)罴乙患野哉剂巳ィ怂麄兗易宓娜耍l都不許進。”
“無主的秘境向來是開放給所有修仙者的,哪有一家獨占的道理!他們這種貪婪跋扈的作態(tài)自然會惹人憎惡,招人清算也是早晚的事情!”
……
阮朝一口氣吃掉了四個肉包子,虛弱的身體終于恢復(fù)了些許力氣。
他很是贊同青衣散修說的話。
阮家那些長老確實不是什么好人,或者說,整個阮家除了尚不知事的孩童以外,根本找不出幾個普遍意義上的正常人。
或許是被人奉承久了,狂妄和傲慢幾乎刻在了他們骨子里。
他們看不起修為比他們低下的修士,看不起無法修仙普通人,當(dāng)然,也看不起他這個‘以色侍人’,‘空有美貌’的爐鼎。
因為楚星瀾的存在,那些少爺小姐們有所忌諱,即使?jié)M眼都是對他的輕蔑和鄙夷,也只敢當(dāng)面陰陽怪氣兩句,沖他翻幾個惡劣白眼,偷偷摸摸克扣下他的食物,不敢做出什么更過分的事情來。
不過,阮朝還是很不理解。
覺得他們腦子里都進水了。
若不是他和楚星瀾定下婚約,結(jié)下姻親,阮家這個在凌源城都排不上名號的三流修仙世家,怎么可能在短短幾年時間里躋身到一流世家的行列,怎么可能成為需要眾人所仰望的存在。
失去了楚星瀾的助力,他們什么都不是。
不知他們哪來的底氣和他作對。
居然還敢私自昧下楚星瀾送給他的法寶和靈藥,攜著靈器上門招搖。
阮朝可不是什么好捏的軟柿子,自然是要和好好地和未婚夫告上一狀,可憐巴巴地訴說一番委屈了。
不出幾日那些眼高于頂?shù)纳贍敚〗銈兙蛿y著禮物和私自昧下的法寶登門道歉了,哪怕再不情愿,也要小心翼翼地取得他的原諒。
狐假虎威的招數(shù)實在太過好用,無論用多少次都是意料之中的靈驗,不然的話,阮朝也不可能在阮家人的覬覦下,積攢出一整箱的天材地寶了。
想到那一箱法寶的去向……
阮朝的心又不可避免地開始痛了起來。
他將剩下的食物收好,起身向城門的方向走去。
他沒有路引,也沒有證明身份的物件,白天的時候根本沒辦法出城,只能趁著夜晚守衛(wèi)松懈的時候,偷偷混出去。
阮朝排在隊伍的最末尾,很謹(jǐn)慎地觀察了一下四周。
城門的守衛(wèi)并不如他所想的那樣懈怠,反倒嚴(yán)密了許多。
他們手中拿著一張畫像,仔細(xì)地對比出城的每一個人。
尤其是那些戴著幃帽,遮掩身形的少女,檢查地更是嚴(yán)格仔細(xì)。
還有一人手持著一面特殊的鏡子,鏡子造型古樸,后面用鮮紅的朱砂畫著陌生的陣法。
是玲瓏鏡。
據(jù)說可以照破一切偽裝,所有的化形之術(shù)在它面前,全都無所遁形。
阮朝的心中不可避免地彌漫了上緊張的情緒。
他悄無聲息地從隊伍末尾退了出來。
趁著沒人注意,融入進了夜色中。
那兩名修士的動作比他預(yù)想中要快了許多。
又或許是其他的家族在勘察了阮家現(xiàn)場遺留的痕跡后,得出了他尚未身隕的消息。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對現(xiàn)在的阮朝來說都是一件極為棘手的事情。
他順著林間小道,再次藏匿進了深山中。
連續(xù)兩日,阮朝都沒敢露頭。
包子和肉餅很快就全都吃完了。
好不容易打到的獵物,又不敢生火烤熟,直接啃食生肉的話,阮朝又實在過不去心理那一關(guān)。
最后,他只能依靠吃野果充饑。
果子長在高高的大樹上。
想要吃到甜的,只能爬到最上面,去摘樹梢上面的,那里的果子接觸到了陽光,不像下面的又酸又澀。
阮朝緊緊盯著又紅又圓的果子。
悄悄咽了咽口水。
他不會爬樹。
但好在修士的身體都是輕盈的,稍微借一下力,就能跳得很高。
阮朝成功摘到了紅果子。
他眼睛微微一亮,還沒等他高興多久,踩住的樹枝就咔嚓一聲,從中間斷成了兩半。
好在他及時抓住了旁邊的樹干,才沒有掉下去。
從樹上下來的時候,阮朝的手腳都在發(fā)抖,細(xì)嫩的掌心上全都是剮蹭出來的傷痕,一陣火辣辣的疼。
他咬了一口果子。
豐盈的汁水瞬間溢滿了整個口腔。
很甜。
但阮朝不知為什么,忽然紅了眼眶。
他現(xiàn)在的模樣屬實狼狽極了。
鵝黃色的裙擺上全都是臟兮兮的污痕,白皙的小臉也是灰一道白一道,頭發(fā)上還頂著一片干枯的落葉。
他調(diào)動了一些靈力,掐了個清潔法決。
從衣裙上撕下一塊干凈的布料,纏在了受傷的掌心上。
“不疼不疼不疼,一點都不疼……”他努力催眠自己,但微顫的眼睫,額頭上滲出的冷汗,都在彰顯著他忍受著多么強烈的痛楚。
阮朝已經(jīng)很久很久都沒有這么慘過了。
他很珍惜地吃完了一整顆果子。
然后將果核埋到了地下,期望它有一天也可以長成一棵甜甜的果樹。
最好矮一點,爬起來沒有那么費勁,摔下來也不會受傷。
遠方的叢林里忽然驚起了一片飛鳥。
阮朝心中一緊。
俯身藏在了茂密的灌木叢中。
不多時,就有三名修士路過此處。
“這么大一片山林,要去哪找個大活人啊?”
“別抱怨了,這一片搜完,還得趕著去搜另一片呢。”
“不過是個小丫頭,用得著這么興師動眾嗎,整個凌源城的修士怕是都被調(diào)動了起來。”
“陳家少主不是說了嗎,她偷了家族至寶,不管怎樣都要將她抓回來問罪。”
“這話你還真信啊。咱們出發(fā)之前,那陳家少主陰著一張臉,強調(diào)了好幾遍抓活口,不許傷人。畫像你看了吧?那可是個不可多得的漂亮美人……”
“說不定就是陳家少主求愛不得,逼得那小丫頭只能逃到深山里,少主又實在放不下她,只能編造出這么一個拙劣的借口,想要借助眾人的力量把她抓回來搞強制愛。”
說話的修士思維靈活,轉(zhuǎn)眼間便編造出了一場狗血十足的愛恨糾葛。
完完整整聽完他們?nèi)藢υ挼娜畛骸啊?br />
有點想吐。
灌木叢不是一個很好的躲藏地點。
待他們?nèi)俗哌h之后,阮朝又謹(jǐn)慎地轉(zhuǎn)移了地盤。
這幾年里他每隔幾天就會來山上采藥,所以對山路很是熟悉,知道哪里會有解渴的果樹,也很清楚哪里可以藏人。
他扒開山澗附近的雜草和木藤。
里面赫然是個不大不小的山洞。
他矮身鉆了進去,將雜草和木藤重新堆回了原來的位置,只要不人為扒開,就算是有人從旁邊路過,也不會發(fā)現(xiàn)這個山洞的存在。
阮朝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時間。
還有七天。
他垂下眼睫,盯著自己的手心發(fā)呆。
擦傷處的血跡已經(jīng)浸透了薄薄的布料,呈現(xiàn)出了糜麗的暗紅色,稍微屈動手指,都會引起鉆心的疼痛。
他不禁有些懷疑,自己還能不能堅持七天的時間。
……
阮朝蜷縮在冰冷的地面上,不知什么時候睡了過去,直到一聲刺耳的犬吠聲將他吵醒。
他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警覺地四處觀望。
然后聽到一聲又一聲鮮明的狗叫,由遠及近。
追捕他的人,不僅雇傭了修士,還向御獸宗租用了靈犬。
即使隔著再遠的距離,都可以追捕到他的方位。
阮朝忽然感覺到了一陣無力。
但他并沒有留在原地坐以待斃,還是咬著牙從山洞中跑了出去。
慘白的月光照在雜草叢生的山路上。
阮朝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跑。
即使不慎跌倒也會馬上爬起來。
有溫?zé)岬挠|感從小腿間往下滑。
阮朝很清楚,他流血了。
但現(xiàn)在根本顧不上疼痛……
一只比他體型還要高大的靈犬,忽然從他的身側(cè)撲過來,張開的血口間甚至可以聞到腥臭的氣息。
靈犬撲咬的動作戛然而止。
是阮朝胸前的玉佩,再次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