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伊黎塞納每次躁郁期都是一只蟲度過, 這一回……不會那么孤單了,其實也沒什么,只要有蟲母安撫著,他就會很平靜地度過躁郁期。
他看了眼懷里的小幼崽, 心里軟得不行, 溫聲哄道:“那言言和我說定了, 這次躁郁期,我們倆待在一起?”
小言諭笑瞇瞇地捏了捏他的臉, “啊”了聲。
伊黎塞納有點臉紅了, 忍不住笑笑, 親了他的額頭,一邊夸他可愛,一邊抱著他往外走, 路過植物園, 見園子里的花正盛開, 伊黎塞納停下, 折下一支白玫瑰, 摘掉刺,別在他耳畔。
親手養大小蟲母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在風波過后,還能擁有短暫而平靜的時光, 伊黎塞納感到很欣慰。
他們走得慢悠悠的,反正沒有什么要緊事,陽光灑在地面的青石磚上, 角落里的苔蘚也在悄然生長, 帝宮的每一塊磚墻都經歷過翻新,樹枝上垂下來許多鮮嫩的葉片。
小言諭揪下來, 擱到鼻子邊聞了聞,像只小貓咪一樣瞇起眼睛,聞著。
是陽光的味道。
小言諭笑起來,他覺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聞過這種味道,是蝴蝶喜歡的葉巢那種葉子。
上一次,是戴在頭發上的嗎?
……
小言諭忘記了。
不過,總有一天他會想起來的。
伊黎塞納倒是比他先一步想起來這件事,撿起一些枝葉,變成了花草環,戴在小言諭發間,就像那年在鋼琴前,他們也曾玩過這樣的游戲。
小言諭很喜歡這枚花環,把它在頭頂扶正。
不遠處,言諭飼養的白獅嗷嗚一聲跑過來,身后的雪狼和豹子追趕著路過,一頭栽進植物園里,憤怒地打鬧著,小言諭好奇地看過去,白獅一頭撞在了一只雄蟲身上,氣得朝他大吼。
帝宮里倒是又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阿加沙朝白獅喂了一塊火腿,安撫了白獅,他走到言諭面前。
小言諭不認得他,不過,很友善的朝他笑笑。
阿加沙想起那些經年的情思,笑著搖了搖頭,算了。
他半跪著行禮,起身,他湊上去打招呼,“冕下,初次相見,你一定不記得我了,讓我來問問你,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小言諭聽不懂,當然就不會拒絕。
阿加沙順勢說:“那我可就耍這一次賴皮,當你答應啦?”
小言諭被他逗得笑起來,“啊嚶”,算作答應。
阿加沙眼眶有些紅,不舍地看著他的眉眼,伸出手指,牽牽他的小手,忍住哽咽,釋然地笑了笑:“那……來年,一起去我們第二軍校參觀新生吧,這些年四大軍校之間的關系也很融洽,這都是你的功勞。”
阿加沙牽了牽他的腳,笑著說:“大家都很愛戴你呢,小家伙,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小言諭抱著伊黎塞納的脖子,對他拉自己的腳有點茫然,巴巴地看了眼伊黎塞納,不過還是很好脾氣的讓他拉著了。
阿加沙說:“對了,陛下,明天在南部星域有演唱會,三大經濟娛樂又捧出來了新蟲,邀請您去看呢,我替他們帶來了邀請函。”
小言諭把信封抱在懷里,看來看去,收下了。
回到王庭里,言諭在壁爐上看見一個小玩偶,那是曾經圖雅送給他的,小言諭抱著玩偶,摸了摸他的頭。
總覺得摸摸玩偶時,這世界上還有一只蟲會很開心。
夜晚,伊黎塞納果然陷入躁郁期,他在床頭翻找血清抑制劑,好不容易拿出來,卻被言諭抓過去,擱到了他碰不到的地方。
其實用觸手也能碰到,但是伊黎塞納還是很配合的假裝碰不到,問:“我拿不到了怎么辦?”
小言諭對雄蟲的躁郁期非常好奇,他低頭,拉扯伊黎塞納的領口,雄蟲無奈的笑著,自己解開衣服,溫柔的說:“那,你來吃我吧。”
小言諭也不客氣,一口就咬了下去。
伊黎塞納沒想到他會咬在那里,頓時耳根通紅,本能地把小言諭抱起來,“寶寶,你……不是這里。”
可能是小言諭本能的報復,因為他們倆做的時候,伊黎塞納總是會去攻擊那里,惹得言諭總是縮成一團。
小言諭不會說話,看他哀求的神色,心軟了,放過了他,抬起小胳膊摟著伊黎塞納的脖子,頭一埋在他胸膛里,軟軟的,便睡了過去。
因為有小蟲母的信息素安撫,伊黎塞納難得睡了個好覺。
第二天一早,小言諭在伊黎塞納懷里醒來,爬起來,坐在他身上,抓著他的頭發玩。
伊黎塞納折騰了一夜,柔軟的小蟲母擰來擰去,也不輕松,他不得不醒來,看著天真無邪的小言諭,心里的喜歡難以抑制,摟過他親了一口小臉蛋。
小言諭也很喜歡和他貼貼。
門突然被推開,慕瀾如常說:“今天不是要去南部星域游玩嗎?你們怎么還沒起——”
伊黎塞納和言諭一起扭頭看他。
慕瀾:“我去。”
慕瀾氣的不行,關上門,嘟囔著:“不是,這怎么總是被我撞破別蟲的事呢?哥哥就算了,怎么弟弟也這樣?”
慕修在一旁說:“是伊黎塞納陛下和言言在做什么嗎?”
慕瀾長嘆息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緊接著,他翻開作戰計劃,“我看是時候給伊黎塞納陛下特訓一下了,負重一百公里越野、原始森林徒步、天空作戰,都安排上。”
慕修很難理解慕瀾的腦回路,說:“你就算是累死他有什么用?最后不還是得我們言言哄?”
慕瀾怔住,這會兒門被推開了,伊黎塞納出門,妥帖得體說:“二哥哥,小哥哥,我很好哄的,言言和我在一起后,我沒有欺負過他。”
慕瀾還沒聽出來不對勁兒,慕修卻很敏銳,瞇了瞇眼睛問:“你們在一起?哪種在一起?你們那個了?”
伊黎塞納頓時語塞,老實回答:“嗯……是的。”
很好,就是睡在一起了是吧?
伊黎塞納還是吃了不會撒謊的虧。
于是接下來這一天,帝宮里開展了一場大型S級雄蟲斗毆事件,主要戰局是兩只大蝴蝶揍一只小蜜蜂,大翅膀扇得小蜜蜂嗖嗖跑,六只翅膀從來沒飛那么快過。
小言諭在一旁看戰場,哈蘇納拿著小毛巾,優雅的擦擦他的嘴角,小言諭撲閃著大眼睛看看他,快樂地投入哈蘇納先生的懷抱。
小蜜蜂:“!”
小蜜蜂委屈地飛來飛去,兩只大閃蝶都是軍團指揮官,非常不好惹,然而又從天而降一只更大的閃蝶,翩翩然擋在了小蜜蜂前面,猶如保護傘。
小蜜蜂松了口氣。
然而兩只閃蝶和大閃蝶用蝴蝶語說了些什么。
小蜜蜂緊張的看著三只閃蝶齊齊回頭看向他,無機質的復眼射出死亡凝視。
“……”
前面緊接著又是雞飛狗跳,后面小言諭吃漿果看熱鬧,晃著小腿,絲毫不知道大家是為了什么而打了起來。
反正和祂沒關系。小言諭很開朗地想。
這一天,蟲族的各位都聽說了,蟲母冕下的三位哥哥揍王夫揍了整整一天,原因不明,但是小蜜蜂痛并快樂著。
揍完了小蜜蜂,伊黎塞納衣衫不整跑去換衣服,小言諭看著他露出來的皮膚,后面追著那三只大閃蝶哥哥,笑的很燦爛。
慕斯化為人形,走過來抱著小蟲崽,頓時因為這可愛的弟弟而決定,等有機會再操練操練伊黎塞納。
于是后來很長一段時間以內,帝宮里經常上演大閃蝶毆打小蜜蜂事件,雄侍們都見怪不怪了。
他抱著小言諭站在星艦上,眺望帝國的萬里國土。
言諭迎著風,心里無比開心,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但是看見陽光這樣好,星球如此寧靜,就覺得很舒服。
蘭諾彈了彈他的額頭,“寶寶,我們現在要去南部星域啦,做好準備哦!”
言諭眨了眨眼睛,懵懂地回頭,他看見加圖索叔叔打著通訊,忙得焦頭爛額,慕修和慕瀾站在他兩側,雄侍們微笑著看著他,哈蘇納先生則在屋子里收拾行李。
大家都在陪著他……這種感覺好溫暖。
副官笑吟吟地指揮道:“這次的假期有七天呢,走吧,就先……去往西部星域,那邊有一場極光,有很多蟲會去看呢,看完了極光,再去看演唱會也綽綽有余。”
言諭想到可以在遙遠的星際里遨游,心暖融融的,緊握住慕斯的手。
慕斯低頭,動情地親他的額頭。
“我做到了,”慕斯低聲說,“寶寶,哥哥好愛你,好愛你,我從不后悔那天救了你,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言諭擁抱著哥哥,親昵地吻了吻他的下巴,“啊嚶……”
我也很愛你啊。言諭想,謝謝你成為我的哥哥,因為有了你,我才能成為我自己。
言諭轉過頭,在玻璃窗上呵氣,用手掌擦亮眼前的星空。
光芒照耀他的雙眼,照耀了蟲母冕下無限閃亮的青春歲月。
言諭在陽光里回頭,伊黎塞納就在他身后,祂朝他伸出手,眼里含著的笑意誠摯溫柔,似乎在問他,喂,親愛的,要不要和我一起在星河里停停走走?
“啾?”
其實這只是很普通的一天,也是他們生命里嶄新的一天,沒什么特別,卻也無比美麗,伊黎塞納緊緊握住言諭的手,就像他們無數次握住彼此的手,并肩同行過那些充滿希望和溫暖的時光。
言諭笑起來,這笑容跨越時光,從青蔥年少到歷盡風帆,他從慕斯的懷抱里鉆出來,朝伊黎塞納飛過去,伊黎塞納也接住他,一如既往地喜歡,一如既往地奮不顧身。
因為是他,所以相信明天是光明的,相信白玫瑰會在星球上永遠盛放,相信薄荷花會帶他們來到美麗世界。
當初種下的種子,終于在春天里開出了花,哪怕迎風,也鮮活搖曳,生機盎然。
那顆種子,名為,“愛”。
“帝國艦隊,向著前方,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