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好像做了個美夢……
清爽的伸了個懶腰, 小浣熊意猶未盡的回味了一下夢中的王下一桶大軍,以及從中掉落的無數亮晶晶星穹,心情一一下變得非常愉悅。
“誒, 這是什么?”
穹疑惑的扯下纏繞在自己身上的繃帶,剛醒來沒注意, 這會她才發現自己手里握了一大捆繃帶, 凌亂的樣子好像是剛從誰身上扒下來的。
好奇怪,會是誰呢?
說起來, 昨晚的夢中好像確實有只渾身上下都纏滿繃帶的王下一桶,因為笑的太囂張了,被她按在桌子上直接扯下了身上的繃帶,因為扯的太狠, 期間好像還被她弄哭了。
夢里的東西,應該不會帶到現實吧。
“哈哈哈哈。”看著手上潔白的繃帶,穹干笑著,那問題來了, 這個受害者會是誰呢?
以繃帶為起點,模糊的記憶開始變得清晰起來。
“吧唧吧唧——”薯片袋里面傳來咀嚼音, 一只小星神咬著對祂而言過大的薯片冒出了小腦袋, “你醒啦。”
“昨晚……為什么不阻止我一點。”穹抱頭痛哭,復蘇了, 昨晚的記憶全都復蘇了!
把太宰先生壓在身下邪魅一笑什么的, 撕開他的衣服研究他衣服底下繃帶結構什么的,捏著他的臉還強迫他給自己笑的治愈一點什么的……把前來勸阻的織田作也一起反手按在地上調戲什么的!
這不是我,小浣熊在心中發出尖叫。
“我見你玩的很開心啊。”雙手捧起薯片, 咬了小小一口,小星神看向捂臉羞憤欲絕的少女, 語氣微揚,“我還拍了很多照片呢。”
這很有意思,不是嗎。
想當初祂跟啊哈好不容易把阿基維利灌醉,試圖拍一點有意思的東西,結果那個笨蛋紅著臉直接把祂們兩個扛起來扔在床上,當被子揚起落下遮蔽視線的那一刻,祂跟啊哈都傻了眼!
然后,那個笨蛋一臉神秘的掏出一個……在黑暗中發著夜光的星穹列車的模型,一臉驕傲的給祂們展示。
‘嗝——這是我親手做的,一不小心就把列車的預算花光了,帕姆讓我想辦法,你們覺得這個量產作為列車的周邊產品怎么樣。’
‘嗝——你們看,我還在這里簽了字,買一萬個就可以獲得星神的真跡哦,’
‘哦~啊哈覺得這個主意很棒,不愧是你,我親愛的阿基維利。’在被子落下那一刻就施展了衣服消失術,此時正狼狽提著褲子的歡愉星神如是說著。
‘這個創意簡直是天才,阿基維利,博識尊的位置就該給你坐。’同樣狼狽套著上衣的次元,施展了夸夸術。
嘖,祂的隱藏攝像機看來是派不上用場了。
捧著夜光列車模型的阿基維利很是疑惑,‘嗝——對了,你們剛怎么都脫衣服……’
‘太熱了。’*2
‘哦,我這里還有升級版的炫彩的列車模型,這個買滿十萬個就贈送……’
對比那個笨蛋,小孩的表現簡直亮眼,伊爾菲斯很是欣慰。
小浣熊不可置信,逃避現實:“銷毀,通通銷毀!”
小星神反手亮出一沓照片,“真的嗎——”
“真……”穹定睛一看,隨即小臉一紅。
不得不說,伊爾菲斯的拍照技術真厲害,照片的氛圍感真好。她真美,被撕掉一半繃帶的太宰先生看起來意外的……嬌。
“咳,還是留下吧。”少女小聲改了主意,這等藝術品,就該她在一個人的時候慢慢鑒賞。
咚咚——
有節奏的敲門聲從從門外傳來,心虛的少女飛速的收起了手中的罪證。
“星,你醒了嗎?”
是織田作的聲音,揉了揉臉當做什么都沒發生過的少女起身打開了門。
她故作大聲的打了聲招呼:“織田作,早上好。”
如果拉開窗戶,便會發現已經中午了,倒也不早了。
織田作淡定的點了點頭,見少女身上的酒意已經完全散去的,他的心也定了下來。沒有喝醉的星,令人安心。
“星小姐——”一只失去繃帶的陰暗貓貓從織田作身后冒出一雙失去了高光的雙瞳,“早上好啊~”
穹沒忍住后退了一小步,心虛的移開了視線,“早上好。”
糟糕,太宰先生在!
幽怨的宰喵低聲笑著,“星小姐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比如,我的清白。”
“哈哈哈哈……太宰先生,你說什么呢。”捏緊拳頭的少女倔強的開口,“發生什么了,我什么都不記得了。”
聽聞此言,宰喵啜泣了一下,進化的變得更加陰暗,咬牙切齒道:“星小姐還真是過分,扒了我的繃帶,對我又親又摸,還做了那樣的事……現在又裝作什么都不記得。”
小浣熊瞪大了眼睛,下意識的反駁:“不對,我沒有親!”
她只扒了繃帶,絕對沒有親,她記得很清楚的!
“不是什么都記不清了嗎。”聽對方不打自招,太宰擺出一副柔弱姿態,“啊,我懂了!星小姐,果然是不想負責嗎。”
“沒事哦,一會我就從港口mafia樓頂跳下去,不會給星小姐添麻煩的。”
“太宰,倒也沒有那么嚴重。”織田作覺得他差不多該說點什么了。星沒對太宰的褲子動手,只是扒了上半身而已,倒也沒這么嚴重。
“織田作啊,你不懂的。”太宰的語氣輕輕的,似乎下一秒整個人就會飄起來。
第一次,他身上沒有裹上繃帶。對他來說,這不亞于直接裸奔,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對不起。”沉默了一秒,小浣熊放棄了負隅頑抗,彎腰九十度獻上了最誠摯的歉意,“真的很對不起。”
少女大聲的宣布:“我會負責的。”
太宰語氣不再那么幽怨了,“真的嗎?”
穹信誓旦旦:“真的!”
賭上銀河棒球俠之名,她會負責的!
……
“呼——舒服了。”
待穹將跑腿買來的醫用繃帶最后一角在沒什么肉的手腕上纏繞好,一只繃帶宰喵滿血復活,發出了活過來的聲音。
做完一切的少女單手托腮,她原來還以為會是很難的完成的任務,結果只是要新繃帶。
“這樣就可以了嗎?”其實她本來準備買上一車蟹肉罐頭道歉的。
“手藝真好。”
欣賞著美少女親自纏繞的繃帶,太宰由衷夸贊,不緊不松,很適合日常的活動,都快跟他這么多年鍛煉出來的技術有的一拼。
“我宣布,星小姐對我的負責就此結束。”欣賞夠了收回了手,一只宰喵開始努力干掉面前熱氣騰騰的咖喱飯。
“嘶……好燙,好燙!”
“客人你太心急了。”咖喱店老板搖了搖頭,送上一杯涼茶的同時還送上了兩盤超辣咖喱。
灌了一口涼茶,太宰這次慢悠悠的吃了起來。
含糊的塞了一口超辣咖喱,少女鼻尖冒汗,“太宰先生昨天留宿了?”
“織田作昨天帶我回來的。”太宰錘了捶肩膀,兩個大男人睡一張床果然有點擠。不過,倒是意外的睡了個好覺
至于為什么會帶回來的原因,織田作咽下口中的食物,有些好笑。
昨晚,星一直針對著太宰,中間只稍微折騰了他一會,等將繃帶全部扯完后就一頭栽倒在地睡了過去,太宰也一副被蹂躪的失去了魂魄的樣子,他就干脆把兩個人都帶了回來。
思及此處,織田作語重心長:“星,以后還是少喝一點吧。”
小浣熊干笑:“昨天真的只是意外,我平時不太喝酒的。”
“喝醉后的星小姐破壞力簡直跟中也有的一拼了。”太宰撥動這盤中的咖喱。不對,中也那個笨蛋喝醉后可沒辦法對他造成這么大的傷害。
“不過,星小姐更可愛就是啦~”
太宰愉快的開口,黑漆漆的小矮人哪有美少女喝醉后來的賞心悅目,盡管這個美少女可以單手把他按在地上扒光他的繃帶。
“嘿嘿。”少女腦中自動忽略了前一句。
“不知是誰養大了這么美麗善良大方的超級無敵美少女呢~”太宰賣力捧場。
“哼哼,當然是我媽咪。”說起這個,小浣熊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太宰忍不住笑了,繼續道:“說起來,星小姐離開這么久,不想家嗎?”
織田作停下了手下的動作,下意識的看向少女……星被他撿到也有段時間了,就算是離家出走,也該想家了。
穹不知道如何開口,只是精神萎靡了下去,無意識的將一勺子超辣咖喱送到嘴里。
當然是想的。
她跟卡芙卡媽咪才剛見面就穿越了,丹恒老師,景元將軍,超稀有的應星叔,伊爾,這場開拓之旅來的太過突然,列車上的楊叔,姬子小姐,三月七,帕姆……她都很想。
空間站的模擬宇宙這么久沒刷,黑塔女士準備的獎勵都不知道損失了多少,想到這里,穹發出了想玩模擬宇宙的聲音!匹諾康尼也還沒有探索完畢,好多星穹都還等著他去解救。
見少女陷入沉默。太宰治反倒是遲疑了,他是不是說錯話了。好吧,他確實存在試探的想法,但并沒有惹少女不開心的意思。
見少女掩不住失落的模樣,織田作忍不住擔憂,星的家人該不會……
“還不是回去的時候。”
一時之間,穹想了很多。最后,她看向織田作,揚起笑臉,“安心,他們都很好。我應該還要繼續你麻煩一段時間啦。”
穹隱隱有種預感,或許,離開的那個時間已經快要到了。
織田作認真的點頭:“我很歡迎。”
無論何時,他都很歡迎……不知道去外國的機票價格如何,一次性帶五個孩子去的應該是一筆很大的小費吧。
“還有太宰先生!”
“怎么了。”
穹后知后覺,當即輕哼一聲,“你剛才是不是在套的話。”
伊爾菲斯可是叮囑過她的,現在還不能泄露身份,時間要是無法完成閉環,可能會誕生一個全新的平行世界,回去時,便有可能定位到錯誤的時空。
見少女的表情不善,思及昨晚的苦痛回憶,太宰立刻拋棄了狡辯的想法。
他舉起雙手,干脆利落:“我錯了。”
“哼,下次不準了!不對,沒有下次了。”
“好好好。”
唯獨對自己的身份很保密呢,太宰心中的愈發好奇,不過還是算了……畢竟,星小姐都已經抗議了。
152
又是風平浪靜的一日。
等等, 她剛才是不是立了個flag,穹瞬間警覺起來。
“差不多是時間了。”
這么說著的伊爾菲斯合上了手中的空白之書,在少女耳邊低語, “今天的跟蹤工作到此為止,我們該回去的了。”
“這么早嗎?”穹看了一眼還在努力調解同事關系的織田作, 不會她剛走就出事吧。
“不早了。”看了看日頭, 落在少女肩頭的小星神打了個哈欠。
“哦。”既然伊爾菲斯都已經這么說了,小浣熊決定提前撤退去找孩子們玩。
不過……
穹有些擔心的看著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小星神:“你最近看著很疲憊, 沒有問題嗎?”
揉了揉眼,伊爾菲斯又是一個小哈欠:“力量消耗太大了。”
睡了這么多年,平衡被打破之后,接連大戰, 祂有點吃不消了。
“不用擔心,不要緊的。”祂拍了拍小臉,強撐著打起精神,現在可不是睡覺的時候。
可是看起來好虛弱, 就連那頭金發的光澤好像都比一開始少了幾分,想起那些未曾解決的危機, 穹鬼使神差的開口, “伊爾菲斯……”
“我會贏的。”小星神輕觸著少女的臉頰,人類的體溫讓祂低聲笑了起來, “不要怕。”
小浣熊的嘴是硬的:“我哪里怕了。”
對手可能是星神誒, 還來了一個宇宙間著名的樂子制造機,她就算有那么一點點怕也是很正常的。
伊爾菲斯伸出小手摸了摸灰色的腦袋,“嗯嗯, 知道了,你沒有在怕啦。”
一路斗著嘴, 穹重新回到了咖喱店的樓下。
太陽正好,孩子們應該在午睡……才怪嘞,小孩子的精力有時候真的充沛到驚人,接過一只彈射起步的小豆丁,少女順勢將其高高舉起。
“哈哈哈,星姐姐。”咲樂笑的開心,“你回來啦。”
“啊,星姐姐!你回來了正好,快來評評理!”克己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救星,“幸助跟優一直霸占著游戲機不放,明明輪到我了。”
正在打游戲的優發出鄙視的聲音:“喂,是克已你的技術太差了,說好了輸了就要換人的。”
“可惡,有本事你換個游戲,我一定行的。”
“星姐姐,你買的這本畫冊很好看。”舉起包裝精美的畫冊的真嗣眼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我很喜歡。”
“真嗣喜歡就好。”不愧是我挑的,小浣熊心虛的接受了夸獎。
“你們幾個不要吵啦,區區一個游戲機,都住手,讓我先玩玩~”少女擼起袖子,看見屏幕上閃爍的像素游戲來了興趣。
偶爾也會想嘗試一下這種復古風格。
求助不成反而多了一位敵人的克已后悔了:“啊,星姐姐好狡猾——”
“哼,這是大人的特權!”這么說的大人將手柄按的咔嚓作響,并發動一記絕殺,“織田作給你們買的基礎練習冊寫了嗎?”
“寫了多少?正確率有檢查過了嗎?一會拿來我看看!”
剛讓出游戲機的幸助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星姐姐你是魔鬼嗎,這個時候說這種殘忍的話。”
“織田作很擔心你們的學習進度哦,考試不通過,學校不會收的哦。”
幾個小豆丁齊齊發出一聲嘆息:“上學啊——”
這個詞聽起來好像很遙遠了,織田作最近開始關心起他們的學習,他們也隱隱的都猜到了要安排什么了,只不過被星姐姐說出來還是不知道該喜該憂。
咲樂也跟著一起注視著屏幕上的小人:“星姐姐,上學好玩嗎?”
真嗣發出期待的目光:“星姐姐這么厲害,一定大學都畢業了吧,學校有趣嗎?”
“星姐姐,星姐姐,星姐姐……”
“……”在一聲聲的好奇的呼喚中,小浣熊的手頓住了,該怎么解釋,她其實并沒有上過學這個問題。
總不能告訴幾個小朋友她出生即畢業吧!
“咳咳,當然。”穹挺胸抬頭,絞盡腦汁,“上學很好玩的,里面能學會很多有趣的知識,還能結交很多新朋友……”
真嗣好奇的問道:“星姐姐是什么學校畢業的。”
想了一下,穹決定扯個虎皮:“第一真理大學。”
“好像是沒聽過的學校。”咲樂期待的問著,“是跟東京大學,哈佛一樣的學校嗎?”
小女孩知道的也只有這兩所學校了。
“哼哼,可比這兩個厲害多了。”雖然這顆星球上并不存在真理大學,但并不妨礙穹天花亂墜的一頓猛夸,聽得幾個小孩目露期待。
“想當初,可是里面最厲害的教授親自邀請我前去進修的。”
不明覺厲的幾個小豆丁齊齊鼓掌:“星姐姐,好厲害。”
“外面的世界很大,橫濱太小啦,等到以后你們……”
樓下響起的槍聲讓一切聲音戛然而止,穹瞳孔緊縮,幾個小豆丁也變得慌張起來,氛圍不復剛才的輕松愉快。
大叔的咖喱店位置很好,一直都沒有被火拼之類的波及過,除非是特意上門的!
槍聲很近,而樓下躁動的聲音愈發明顯。
糟了,大叔還在樓下!
小星神在她耳邊低語,提醒著:“下樓。”
穹飛快的關上窗戶,拉上窗簾,眼角的余光掃到了一輛面包車,她回來的時候可不記得有。
“噓。”穹壓低了聲音,反手掏出炎槍為幾個小孩套了一層盾,“先躲到床底下,姐姐出去去看一下情況。要是出現什么問題,不要怕,放聲大叫,我會馬上來到你們身邊的。”
經過游樂園事件,幾個小孩心理素質強了許多,當即挨個鉆進床底。
叮囑完孩子們后,穹提起炎槍往沖下沖,她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家伙敢在她面前惹事。
穿著灰袍的人舉起了沖鋒槍,留在墻上的彈孔如此顯眼,大叔癱在坐地,心中暗道了一聲不妙,搶劫可不會有這么大的陣仗。
他咬牙舉起了雙手,試探著:“錢在柜子里面,銀行我也有一筆存款……”
舉著沖鋒槍的人完全忽視了他的話,朝著另一人問道:“留他嗎?”
另一人沙啞著聲音:“不需要,只要抓到那幾個孩子就可以了。”
孩子……他們要對孩子動手!對著槍口大叔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他忍不住顫抖,可他現在又能做些什么!
得在拖一點時間,織田作讓留了咖喱給他,一定快回來的,大叔露出哀求的神色:“求……”
扳機叩向,槍口卻已經偏移,只在墻壁留下一串不規則的彈孔,于此同時,那道持槍的身影被狠狠的踹在了墻上,撞出一個人形大坑,再起不能。
還剩下那道身影立刻掏槍射擊,只是少女動作實在太快,他還未反應的過來就被踹中了心頭,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他撐著墻壁爬起身來,肋骨斷了,但是沒有命中要害,這是老大說的那位少女,能將他們能從苦痛中解脫之人。
他看向少女眼中燃燒的憤怒,飽經滄桑的面容上竟浮現些許感動,艱難的扯開染血的嘴角。
臟污的灰袍之下,有什么微動的動作,一枚金屬的吊環掉落在了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艱難的邁出一幕,吐出一句:“謝謝!”
剛死里逃生的老板才剛將一顆心放下,聽到那聲清脆,他下意識的看向那枚掉落的金屬環,腦中瞬間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個念頭,這個人是瘋子嗎!
下意識的,穹擋在了老板的身前,佇立起炎槍。
巨大的轟鳴聲帶著爆片在狹小的空間內一下炸開,席卷了小小的咖喱店將一切摧毀,殘破的門也飛出去了老遠。
翻騰的氣浪吹動著少女額前的發絲,平添幾分帥氣,至于掉血是什么?不存在的。
咕咚——是誰吞掉口水的聲音。
心臟還在砰砰跳動個不停,老板呆呆的凝望著少女充滿安全感的背影,有種自己在做夢的虛幻感。
好可惜,沒能保護住咖喱店,吃飯的地方沒了,小浣熊有些遺憾。
“大叔,有受傷嗎?”扶起還處在呆滯狀態中的大叔,穹檢查了一下。
還好,沒有外傷。
“沒事……對了,孩子們!”大叔猛地驚醒。
“不要急,我讓他們先躲起來。”穹輕聲安慰。
爆炸之后,仍有火焰依附在易燃物之上熊熊燃燒,透過被炸開的門,穹看見了已經發動的面包車。
“大叔,帶他們下來,我去解決剩下的。”
“哦,好。”
活動了一下手腕,嗖的一聲后,一只小浣熊出現面包車的頂端。
揮了揮手,帥氣的棒球棍便取代了高大的炎槍,重重敲碎了車窗玻璃。
“別跑嘛。”少女溫柔的笑著,倒掛在了開車之人的,面前,伸手揪住對方的衣領將其狠狠的揪了出來。
“說出你們的目……”語氣剛兇狠了下來,司機就歪了腦袋,車輛失控,揪著已經沒了生機的尸體跳到樹上的穹有點郁悶。
這自殺的也太快了吧!
陽光明媚。
抱著給孩子們裝著零食與玩具的紙袋,織田作走在回去的路上。
今天下班早,可以多陪孩子們玩一會了,他這么想著,腳卻踩在了一塊焦黑的木炭之上。
前方,有一座熟悉的屋子在燃燒著熊熊火焰,濃煙給空氣中帶來一股嗆人的氣味。
閃著警燈的消防車與他擦肩而過,力氣在此刻喪失,懷中之物盡數掉落。
拼盡全力,織田作奔跑了起來,心中的不安瘋狂滋生,他否定著最壞的選擇。
“哎呀——叔叔,你做什么?”被撞到的小男孩郁悶的從地面爬起,順勢扯住了織田作的衣角。
“抱歉,我……”織田作急切的看向燃燒著的房子,邁開了一步,“我還有事。”
“等等,有人讓我把這個給你。”見狀,小男孩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塞到了織田作的口袋里,這可是有人給了他一萬日元交代給他的事。
做完一切,小男孩揮了揮手:“大叔你下次小心點,不要在撞到人了,再見啦。”
胡亂的點了點頭,織田作終于跑到了正在燃燒的房屋面前。
群眾的議論聲傳入耳中。
“好像是發生惡性事件。”
“我也聽到了槍聲,還有那聲爆炸,可真厲害。”
“可惜了,咖喱店老板可是個好人啊。”
“聽說,這里還住了五個孩子,好像還都是孤兒,可憐啊。”
幸助,克己,優,真嗣,咲樂……星……
路人的議論傳入耳中,不顧阻攔的織田作扯開了面前的警戒線,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不知不覺手也變得顫抖起來。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織田作,我們在這里。”不遠處,少女招著手,高聲吶喊。
“星……”聽到熟悉的聲音,不知為何,他有些不敢回頭。
消防員勸阻的聲音也終于傳入了他的耳中,“先生,先生,里面很危險,不要亂闖!”
織田作不敢回頭了,呆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他怕他動了就在也聽不到這些聲音了。
“織田作?”領著幾個小豆丁的穹干脆跑了過來,有些郁悶的看著背過身去的織田作,“你怎么不理我。”
她剛才的聲音挺大的啊!
幾個小孩瞬間將人包圍,此起彼伏的呼喚著,“織田作,織田作……”
“我……”終于,確定了這不是幻聽,織田作終于回過神來,蹲下身來抱住了其中的一個孩子。
懷中的溫度如此鮮明,他確定著,語氣顫抖著,“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153
“織田作。”似是察覺大人的不安, 被抱住的咲樂伸手輕拍著他的脊背,小女孩努力的安撫,“沒關系的, 房子沒了,但大家都還在的。”
住了這么久的家沒了, 幾個孩子心中不傷心自然是不可能的, 可已經經歷過一次破碎的他們明白,這已經很幸運了, 他們全都好好站在這里,只要大家還在一起,那家就還在。
“嗯。”聲音低低的,織田作點著頭。
“織田作, 我搶救出來了你最喜歡的書。”幾個小男孩似也察覺到了屬于成年人的情緒不對,其中一個舉起了被保護的很好的書。
這是一本被翻過很多次的書,封面印著的《明暗》二字都已經有些褪色。
這本書映入了織田作的眼中,他有些呆愣。
“我們還帶了你的手稿。”真嗣舉起零散的稿子, 有些愧疚,“時間太匆忙, 我只找到了這幾頁。”
織田作摸了摸他的頭, 有些無奈的笑了,他將書和手稿收了起來, 只找到這幾頁是因為他只寫了這幾頁。
其中大部分還是這兩天趕出來的, 星喝醉那晚大喊他是拖稿狂魔后,他回去認真的反思了一下,翻著那本明暗不知不覺就寫了一些。
這倒也算是一個巨大的進步了。
“不過……”克己撓著腦袋, 底氣有些不是那么足,“你買給我們的練習冊沒有搶救出來, 應該被燒掉了,好可惜啊。”
對著眼珠亂飄的孩子,織田作失笑:“沒關系,等找到住的地方,我在買給你們。”
他沒安撫好孩子們,結果反倒是被孩子們安撫了。
看向咖喱店老板時,織田作眼中多了些許愧疚:“老板,抱歉了。”
隱約之間有答案告訴他這件事可能是受到他的連累,咖喱店才遭遇了今日的劫難。
接下來,無論如何都不能麻煩老板了……
“店沒了都是小事,這次多虧了星。”咖喱店老板嘆了口氣,“不然就難說了。”
比起幾個小孩,他更心有余悸……對準要害的槍口,迎面的爆炸,性命最后倒是無憂,但遭受的生命威脅現在還讓他的心臟過快的跳動著。
唉,這次之后,他也該歇一會了。
“星。”看向一臉淡然的少女,織田作有些不知如何開口。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幸好有星,如果星不在的話……孩子們會遭受什么,只是想想,他便覺得呼吸一窒。
“感謝的話就不必了。”小浣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輕咳了一聲,拒絕氣氛變得煽情,“我們可是朋友。”
“好。”織田作微微點頭,他也不擅長這些,將那些感謝的話收入腹中,心中暗暗下定了某種決心。
消防車盡職盡責的撲滅著大火,最終留下的只有一片焦黑的廢墟。
人群逐漸多了起來,偶有窺視的視線,織田作帶著孩子們暫時離開附近以防再生意外。
是Mimic……安頓好孩子們,聽完少女的描述,織田作基本得到結論。
如果是那個男人,確實會這么做……那種眼神,為求一死,已經接近瘋魔,他從來都沒有放棄,這幾日恐怕都在悄無聲息的調查自己。
“星,拜托你暫時照顧一下孩子們。”織田作平靜的開口,憤怒到極致反而是刻骨的冷靜,“我需要去調查這件事的。”
“是那個大叔的手下嗎。”相似的裝束,求死的眼神,穹也有了猜測。
“暫時還不能確定,我會去調查。”織田作顧左右而言他,“孩子們也不能一直住在這里,我需要去安排一下。”
棲身之所已經不在,他們暫時住進了一所安保措施尚可的酒店。
對此,穹不太贊同:“我陪你一起去。”
織田作也搖頭:“現在這個情況,孩子們更需要你。我的異能力你是知道的,只要我想,沒人能傷害到我。”
小浣熊吐出一個名字:“安吾先生。”
織田作語塞了:“額……那只是個意外。”
穹攤開了手:“沒有人規定短時間內不能有兩個意外。”
“星,相信我。”最后,織田作只能這樣干巴巴的開口。
沉默了幾秒后,少女點頭了,叮囑著:“好吧……一切小心。”
認真的,織田作答應了下來:“嗯。”
放織田作離開了后,穹果斷撓醒了疲憊睡去的小星神。
不對勁,織田作絕對不對勁!
進入關鍵劇情的警鈴拉響,小浣熊警覺起來,有種直覺,就算她現在阻止了織田作,對方也一定會趁他不注意偷偷溜走。
她總不能把織田作打暈,一直綁在身邊吧,倒不如直白一些。
“怎么了。”伊爾菲斯揉了揉眼,還未等少女開口,祂便已經知曉了事情的經過。
“開始了。”祂翻動著書頁,屬于命運的洪流從其中一閃而過。
于是,祂笑著朝著少女發出了邀請:“穹,準備好了改變必死之人命運的準備了嗎。”
這一刻終于到了,少女伸出一根手指與小小的手擊掌。
她道:“當然。”
隱蔽的暗室中,織田作打開了那封被小男孩塞入口袋的信封。
封口撕開,里面裝的是兩張照片……第一張是孩子們抱著東西從剛開始燃燒中的房屋中離開的照片,很近的拍攝距離,將孩子們眼中克制的恐懼拍的很清晰。
捏著照片的手不由的握緊,織田作的呼吸亂了一瞬,他將照片轉到背面,上面用有些潦草的日語寫了一段字。
下次,還會這么幸運嗎?
——落款是不知疲憊的幽靈。
注視著這句話許久,織田作知道,這是寫給他看的。
另外一張,是少女扛著棒球棍的背影,她似乎正打著哈欠,看著很是放松的樣子……除了那枚刺目的瞄準著少女心臟的紅點。
照片的背面,繪制著一張地圖,用紅筆標注著一個地址,以及一行小字——我很期待,賜予我等終結的是你還是她。
面無表情的,織田作取出了打火機,將兩張照片一起付諸一炬。他靜靜的看著那兩團燃燒后的灰燼,灰白的,毫無生機的,就如同燃燒后的他們的棲身之所。
曾經的他是一名殺手,迷茫又肆無忌憚的踐踏著生命的重量,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很久,他殺著人,也在等著某一日有人將他殺死。
直至讀到那本書后,他開始好奇。而后,他遇到書的主人,一個續寫的邀請,讓一種名為期待的東西開始萌芽……
雙手沾滿鮮血的話,是無法續寫那個結局的,少年的自己理所應當的想著,就這樣否定了曾經染血的一切。
當時的他也已經厭倦了作為殺手的生活,鮮活的生命在面前流逝的感覺并不好受。
當一個如此美好的目標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他去追尋了,人生的意義順利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生命的重量好輕啊,必須要小心的呵護起來,抱起無家可歸的孩子他無數次的想著,
彈夾扣入槍支,機械的聲音摩擦,備用的子彈滑入口袋,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曾經,陰暗的角落尚且稚嫩的少年保養著殺人的利器,面無表情的潛入開槍斃命,不斷地重復著這項工作。
殺戮是如此輕而易舉,可保護……一顆子彈上膛,用慣的槍保持著時刻出擊的狀態……又是如此的脆弱,人力終有盡時,他的天衣無縫也只能預見短暫的未來。
一方是訓練有素手持利刃的戰士,一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橫貫在其中的差距是無法彌補的。
他無法保護,這場因他而起的獵殺會持續很久……戰場的幽靈會出現在何時何地,無人知曉?
那便去殺戮好了,將一切威脅全都扼殺殆盡。就算……無法書寫那本的書的結局。
握著槍的手格外有力,他想著,孩子們會從陰影中脫身,終有一日,那本書也會迎來另一人的續寫,這個人,不一定是他。
只是看不見結局,還是會有些許的遺憾。
他整理好了一切。
稿紙沙沙,一字一行訴說著一位朋友的懇求。
“織田作。”突然,一只纏滿繃帶的手拍在了布滿字跡的稿紙之上,太宰治眼中滿是認真,“這件事我會解決,不要去。”
暗室的門被一根鐵絲輕易的撬開,織田作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不需要防備。
得知咖喱店被燒的消息后太宰就馬不停蹄的趕來,終于,在這間港口mafia的安全屋里找到了織田作的身影。
“是太宰啊。”織田作抽出尚未畫上句號的稿紙,好在內容都已經寫完了。
自顧自的將其折疊放入信封,織田作平靜的開口:“我要殺了Mimic”
不是紀德,而是整個名為Mimic組織的存在,將所有籠罩在孩子們的陰影全都消除殆盡。
太宰輕輕的開口:“孩子們沒有出事……”
織田作依舊平靜:“僅限于現在。”
“都說了,我會……”
“太宰,這是我必須要去做的事。”
一向巧言善變的太宰治被打斷了,他知道的,這個男人決定的事情是無法更改的,可他仍然忍不住去嘗試。
烏云開始匯聚,閃電將天空打亮,大雨還在醞釀,一切的發展似乎成為必然。
“對不起,可能無法讓你看的我寫的書了”
“如果我……”想了想,織田作還是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有機會的話,這封信麻煩你轉交給安吾。”
太宰靜靜地看著那封信,沒有伸手去接,轉而握住了他的手腕,似是無聲的抗議。
孩子們沒有出事,但襲擊者還是成功的讓織田作憤怒了起來,而不會生氣的人憤怒起來是最可怕的。
他知道,他現在說什么織田作都不會聽的,只要拖住織田作,讓他冷靜一點……
“太宰。”織田作抽出了手,劈了下去。
接住懷中癱軟的身體,他無聲的嘆了口氣。
他已經跟BOSS請示過了,只是結局完全不盡如意……
‘織田君,Mimi的事確實很棘手,最近一系列的交鋒我們損失慘重,這個地址或許是誘餌。我理解的你的遭遇,孩子們不也沒事嗎。現在并不是發起反擊的最佳時機……’
那一刻,織田作就明白了。
他別無選擇了,他已經身在局中。
154
門再次被推開, 看到地上躺著的人,穹小心翼翼的湊了過去。該怎么說,織田作該狠的時候還是很狠的, 對太宰先生都能下的去手。
少女輕蹲著戳了戳睡夢中也面露不安之人的臉頰,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他該怎么喚醒被打暈的人?
粗暴一點還是溫柔一點……
“讓開, 我來!”小星神擼起了袖子,不知從哪里抽出一個比祂大上數十倍, 上面標注著10t的黑色大鐵錘。
小浣熊面露驚恐,眼見對方將鐵錘舞的虎虎生風就連音爆聲都揮出來了。挨一下這個,太宰先生不得立馬得償所愿。
“等等,我覺得……”
“來嘍~”
像是氣球爆開的聲音在太宰治頭頂響起, 并沒有出現什么血腥的狀況,只有掀起的氣浪沖開了他額間的發。
與此同時,太宰猛然睜開了眼睛,眼中帶著些驚魂未定。
織田作!
他揉了揉太陽穴,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做這種被漆黑黑的小矮人拎著胳膊砸到墻上的夢。但此刻,他由衷的感謝中也將他從夢里趕了出來。
距離他被織田作打暈過去多久了, 確定了時間后太宰松了口氣, 還好,時間很短, 都還來得及……
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醒來, 他都要覺得是上天的眷顧了。
得去找BOSS才行,這種時候,只能選擇森先生了。織田作一個人太勉強了, 不詳的預感前所未有的強烈,顧不得身體的不適, 太宰稍微平復了心情跑了出去。
而在他的身后,一只隱身的小浣熊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
路上風景很好,除了風有點大。
“伊爾菲斯,為什么我們不去直接幫織田作。”坐在車頂的穹還是疑惑不解。
“這樣是打不出最好的隱藏結局的。”伊爾菲斯的金發在空中飛舞,像朵金色的蒲公英一般,祂伸了個懶腰,口中輕哼了兩聲,似是伴奏。
車內,太宰治已經將油門踩到了底,追趕著時間的進度。
“無數的選擇中,會衍生出了無數個平行時空。”
像八音盒中的玩偶一般,小星神在少女的掌心優雅的轉著圈圈,祂開口低語,“他們很特別,在我觀測到的無數的平行時空之中,名為太宰治與織田作之助的人類個體,在某個節點之后,只有一人可以存活下來。”
這么多時空,無一幸免。
“就一般而言,這個人是太宰治,織田作之助總會死在他的面前。”
穹聽的呆愣,這樣的可能性她從未思考過,如果一直活下來的是太宰先生,那每一個太宰先生都目睹了織田作的死去。
好殘忍……
似是詛咒,身為友人的他們注定有一人死亡,不管是否相識,冥冥之中,像是某種來自大宇宙的惡意,或者該說是執筆人所設定下的必然。
“結局早在命運展開之前就已經注定。”起舞的白袍之中,幻術掩蓋之下,是已經殘破的軀體,祂提著衣袍的一角,優雅的行禮。
“這樣的結局,你接受嗎?”
這個問題,完全不需要回答,穹露出勢在必得的眼神。
玻璃幕墻之外,夕陽將落霞浸染。
太宰治走進來的時候,心情正好的森鷗外正欣賞著這一幕難得的美景。
“哎呀,太宰君,你會自己主動找過來真是稀奇。”
“BOSS,為了救援織田作,請你允許我編成一支由異能力組成的部隊。”
“好啊,我允許。不過織田君啊……”
森鷗外動了一下眼皮,語氣聽不出波瀾,“不過我倒覺得不是問題,只要他去求助,那位星小姐應該會幫他的。星小姐的能力,不在中也之下。”
太宰沉默了一下,繼續陳述:“織田作沒有求救,他獨自自已前往了Mimic的根據地,正獨自進行威力偵查,這樣下去,這名珍貴的異能者會喪命的。”
織田作怎么可能讓星去殺人……
“倒是織田君會做的事。”森鷗外眼中毫無波瀾,不過倒也不要緊,憑他一人也足夠了。
太宰打斷了他的話:“BOSS。”
森鷗外置若罔聞:“太宰君,所謂首領,身為組織頂點的存在的同時,也是組織的奴隸,為了組織的存亡,無論多么殘忍的事,都要非常樂意地去實行。”
他捧起了那封異常華美的信封,這是報酬,報酬既然已經到手,用最小的犧牲調動最大的利益,那這場戲劇也該來到頂峰了。
“那個信封。”太宰瞳孔緊縮,此刻,所有的線索匯聚成一線,即便是他,也不由震驚,“是嗎,原來是這樣嗎。”
從始至終,一切都在森先生的算計之中,除了那顆無意中跳入棋盤的棋子。
真是結結實實的給他上了一課啊,如果不是星小姐……想明白一切的太宰轉身離開,對上的卻是黑洞洞的槍口。
“你打算去哪里?”
“去找織田作。”
森鷗外提醒:“我們之間的商議還沒結束呢,太宰君。”
太宰簡直想要嗤笑:“我一直在思考,港口mafia,Mimic,黑之特種部隊……不,這個場合下應該稱謂異能特務科呢。”
“圍繞這三個組織的對立,到底是誰在操縱一切。”
剛瞬移到持槍人的身邊,準備預防一手開槍走火可能性的小浣熊下意識的豎起了耳朵,要開始了嗎?太宰先生的推理時間。
小星神打了個響指,似是提醒:“對了,等下冷靜一點。”
穹很是不解:“我很冷靜啊。”
言語上的交鋒還在繼續,隨著推理時間流逝,穹的視線落在了那張‘異能開業許可證’上。
這便是目的,森先生費了這么大的力氣,不惜挑動三方勢力,就是為了這張合法的證書。
小浣熊的大腦開始轉動,順著太宰的思維,她一時之間想了很多,一時之間不敢相信,真的有人可以無情算計到這個地步。
“BOSS,暗地里幫助他們偷渡的人是你。”
“你讓異能特務科如坐針氈,為了逼他們下決斷,故意將敵對組織引到了橫濱。”
森鷗外大方的承認了:“沒錯,拜此所賜,我得到了異能開業許可證。”
“就事實而言,非法活動得到了政府的認可,而織田君,會拼上性命將棘手的暴徒排除,這可是大功啊。”
聽到這里,穹的拳頭已經硬了。
“冷靜——”眼疾手快拽住少女衣服后面的帶子,伊爾菲斯硬是將人拉住了。
至于被拽住的穹完全就像一只被拎著命運后脖頸的尾巴還在拼命撲騰的暴躁小貓。
冷靜是什么,穹已經成功將這種情緒排泄了出去,“你松手!我現在要打這個混蛋一頓。”
舉起棒球棍,暴怒的小浣熊現在只想揪著對方那根亂翹的呆毛把他種進花盆里。
“然而你,為什么要如此生氣?”森屑淡定如初,對背后突如其來的涼意不以為然,這可是港口mafia最頂層,誰能在這里傷害他。
太宰的眼神更暗了,憤怒逐漸壓過了平靜,“將織田作撫養孤兒們的事,泄露給Mimic的人是你。”
“為了讓唯一能與Mimic指揮官抗衡的織田作去與敵人交戰。”
真是可笑,森先生現在竟然還有心情考校他!
“人渣,死刑!”聽到一半的小浣熊已經暴怒,她原以為這個混蛋對孩子的喜歡會有幾分是真的。
“都說了要冷靜啦。”揪著少女衣角的小星神被憤怒之力拉的一個趔趄,棒球棍與那根挺翹的呆毛之間的距離成功縮小。
與棒球棍擦肩而過的呆毛勉強的保住了一命,少女的面容已然猙獰,“不要攔著我,讓我揍死他。”
這會,她的怒氣值都可以點燃大海了!
已經不需要再多說什么了,太宰轉身離開,抬起的槍口又一次阻攔他的步伐。
“太宰君,你給我留在這。”森鷗外語氣微沉,依舊保持著風度,除了后腦勺的涼意更加明顯,“還是說,你有什么去找他的合理理由嗎?”
“我想說的事有兩件,BOSS。第一,你不會對我開槍,也不會讓部下開槍。”太宰緩緩開口。
“有什么根據?”
“因為對你無益。”
森鷗外沉聲道:“但對你而言,應當也覺得不顧我的阻攔去找他這種行為,毫無益處才對?”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點,BOSS。”
太宰輕聲開口:“的確,這種行為毫無益處。我要去的理由只有一點,因為他是我的朋友。”
話音中是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讓在場的人同時愕然,吐露心聲的同時,那鳶色瞳中黯下去的光也重新燃起,看著溫柔悲傷又無比釋然。
穹正在揮棒球棍的力道變弱了,某人有幸逃過一截,她還是第一次見太宰先生如此坦誠的模樣……
可惡的森先生,罪大惡極,人間至屑!
“這還真是……”森鷗外動了動唇,情緒有一瞬的外露,他養了這么久的孩子,第一次有了如此鮮活的模樣。
可惜出現的太晚了,這絲訝然最后還是被很好的收斂了,他用眼神示意,持槍的保鏢挪開了槍口,大門的位置空了出來,對著離去的腳步聲,他也不再言語。
穿著黑大衣的少年遠去了,這次沒有人阻攔他。
“唉……愛麗絲,我是不是做太絕情了。”他嘆了口氣,算計了這么久,唯獨漏掉了太宰的情感。
本以為不會萌生之物,出現的竟如此突然嗎,如果更早一點發現,衡量的標準或許會有所改變,可惜到了這個地步信任也已經完全摧毀。
如果,不,沒有如果!
看著手旁的異能開業許可證,森鷗外忍不住翹起了嘴角,一切都是值得的,這都是為了港口mafia更好的存續。
“是呢,很絕情啊。”少女的身形顯現,陰沉的聲音在森鷗外耳邊突兀響起。
一只纖細的手狠狠揪住了那縷倔強的呆毛,她很用力,手背的青筋畢現,一看就知道氣的不輕,
而持槍的保鏢不知何時已經倒了一地,無緣目睹這精彩的一幕了。
“呼——”攔小孩攔的很辛苦的小星神舉著大錘,輕快的開口,“玩吧,但是不要打死了。”
劇情終于走完了,祂也不用攔著小孩子了,等玩完了,還得趕奔赴現場呢。
155
“森先生, 你怎么不說話。”任誰都能聽明白話中的咬牙切齒與其中將要噴薄而出的滔天怒意。
森鷗外的手抖了一下,他被揪住的是頭發,可感覺提起的卻像是離開身體的腦袋。
他不知道這位星小姐什么時候來到這里, 聽到了多少……就目前的情況倆看,現狀對他壓倒性的不利。
是太宰把她帶過來的?不對, 森鷗外迅速否定了這個想法, 他了解他親手教出來的孩子。
那只剩下一種可能,是這位星小姐跟蹤了太宰, 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了這里。
麻煩了,森牌計算機開始認真的計算,他該怎么平息這位憤怒!
“放開林太郎。”手持巨大針筒的金發幼女漂浮在空中,手中的兇器對準了少女。
“愛麗絲, 我不想連你一起揍。”這么說著的穹,將手下的腦袋反手重重扣在了桌子上。
足夠有力也足夠響亮的一聲,沉默的聲響回蕩在寬敞的首領室中。
這一下,桌子開裂, 鮮血從鈍傷中溢出,額頭變得濕潤, 耳朵嗡嗡作響, 眼前出現重影,大腦……作為醫生的本能他很快判斷出自己的情況, 腦震蕩應該是跑不了。
森鷗外轉動著眼珠, 映出放在桌上的‘異能開業許可證’,上面沾染上幾滴他飛濺出去的鮮血,將幾個銀色的字跡沾染。
好在, 這張證書材質足夠特殊,他知道只要用手一抹那些臟污的痕跡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勾起嘴角, 又很快放下,裝出一副忍受痛苦的模樣,現在至少有一件事可以確定,這位星小姐雖然暴怒但從她的態度可以看出,并沒有想要他的命。
“林太郎!”愛麗絲有些猶豫,距離太近了,她沒有充足的把我能在對方下死手之前救下森鷗外。
“愛麗絲,不要動手。”大腦嗡嗡作響,傳遞耳邊的聲音其實聽著有些不太真切,感受著自己被按在桌上的勁道沙啞著開口,森鷗外做出判斷,“你不是對手。”
雖然這是事實,但是被當眾點出金發少女還是跺了跺腳,而后,她進入了待機模式只是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幕。
森鷗外維持著語氣中的鎮定:“星小姐,你稍微解氣一點了嗎?”
回答他的是一記踢擊,盡管避開了要害,被踢飛的那一刻,內臟還是忍不住翻騰,連帶著世界天旋地轉,直至撞到障礙物才停了下來。
防彈玻璃足夠堅固,就著天幕中染血的殘影,被擊飛的身影自玻璃幕墻上的身形緩緩下滑。
“咳——”用手背抹去咳出的鮮血,晃了一下身形,森鷗外緩緩起身,他扯了扯領帶,主動向前走了一步。
“不向你的下屬求救嗎?”扛著棒球棍的穹面無表情的說道。
“這沒意義。”森歐外抬起眼皮,一滴鮮血滴入眼睫,“星小姐你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入這里,肯定有十足的把握。”
等他的下屬到了,足夠面前之人將他殺上十遍了。
穹都快氣笑了:“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森鷗外立刻奉上答案:“當然怕,只是在下身為港口mafia的首領,死也要死的有尊嚴的一點。”
穹眼神暗了下來:“不,你篤定我不會殺你。”
森鷗外適時露出一抹驚慌:“怎么會呢?”
“森先生,按照你剛才的說辭,首領是組織的奴隸,你就算是死,也要為港口mafia帶來最大的利益。”
束手就擒,可不是這個男人的風格,也正因為如此才顯得更為可惡。
“好吧,你猜對了。”穹揮了一下棒球棍,有些失落,“我不會殺你。”
“但是——”
手中的力道驟然加重,接連的咔嚓聲響起,從球棍落下之處開始,堅固的防彈玻璃應聲而碎,不規則的玻璃碎片濺射開來,港口mafia的最高處就這么暴露在了空中。
森鷗外接連后退了兩步,嘴角艱難的動了動,他剛才要是沒有躲,這一擊落在他的頭上,直接能送他去見撒旦。
這真的是不想殺他嗎!?
森鷗外對自己的猜測產生了懷疑!
踩著玻璃碎片,少女遺憾的收回了球棍,“可惜了,沒砸中。”
“請問,要是我剛才沒躲開……”森鷗外的一顆心提了起來,角落的里愛麗絲重新拿出了巨大的針筒。
少女指著自己的心口,歪著腦袋,“那我大概會很解氣。”
“看來命運眷顧了你一次呢,森先生。”穹看了一眼舉著時鐘的小星神,明白了過來,“抱歉,我有點趕時間。”
森鷗外試探性的問:“那……”
“那就請你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內努力保持清醒。”扯開嘴角,少女拿起了那張珍貴的異能開業許可證,慢悠悠的說著,“不然我可不能保證在你昏迷過去的時間會對這張破紙做什么了。”
森鷗外的眼神暗了下來,一眼不發的看著少女的動作。
“我一直覺得紙屑紛飛的樣子的很像雪。”這么說著的少女,閃現到了他身前,沒有用棒球棍,而是直接揮拳打斷了成年男人的兩根肋骨。
聽著骨頭碎裂的聲音,少女輕聲耳語,“亦或者,讓它成為煙灰缸中的灰燼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生理反應之下,森鷗外白眼一翻,靠著強大的意志力沒有讓自己的昏過去,也沒有倒下。
“需要我教你一些技巧嗎,星小姐。”握緊拳頭,森鷗外艱難的開口,“什么樣的地方不至于讓人昏迷又讓人疼痛無比的……”
這位港口mafia的森先生,某種程度上還真是讓人佩服。這么想著的穹揪著對方的領子將拳頭砸在了那張稱得上俊美的臉上。
拳頭離開時,上面滴答著血珠。
伊爾菲斯摸著下巴,小孩子兇殘起來還是很兇殘的!不錯,很有活力!
十分鐘后,小星神手里的鬧鐘響了,叮叮當當的聲音只有一人可以聽到。
維持著搖搖欲墜的意識,背靠著墻壁坐在地上的森鷗外緩緩的抬起了頭,落在身上的力道消失了。
他松了一口氣,盡管一直在保護要害,但要是按照這個力度一直毆打下去,他就算還有一口氣也搶救不過來了。
“咳咳。”他想開口說些什么,一開口只有腥甜上涌到喉頭。
這漫長的處刑時間該結束了吧。
唰的一聲,棒球棍落在了他的眼前,身體的疼痛讓他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
穹拿出了那張異能開業許可證,隨意的扔了出去,破碎的窗外是凜冽的風,擠出最后一絲力氣,森鷗外用染血的手按住了這張費盡心思得到的證照。
“森先生,這件事到此為止了。”怒氣消弭了大半,少女冷漠的開口警告,“我不殺你,是因為這座城市的穩定需要你。”
“但是,你如果敢再對織田作與孩子們下殺手,就做好你的心血化為廢墟的準備吧。”
“相信我,這對我來說并不費什么勁。”
“林太郎答應了。”金發的幼女停止了待機模式,擋在了自己主人的面前,代替開口,“他這個樣子現在什么也做不到了。”
港口mafia的目的已經達成,已經不需要再對織田作與孩子們出手了,只是有了這次教訓后,下次行事也會更謹慎一點。
對著金發幼女認真的眼神,穹收起了棒球棍轉身消失,“再見了,森先生,我們還會再見的。”
見少女的身形徹底的消失在了空氣之中,愛麗絲迅速撥通電話,拖出醫藥箱來,蹲下身來開始了急救工作。
“真是堅強啊,林太郎,竟然真的沒有暈過去。”小嘴抱怨,動作上小心的處理著傷口,金發幼女心中松了一口氣。
好幾次她都忍不住出手的欲望,都被林太郎壓制了下來,他完全承擔了少女的怒火。
咽下口中的血腥,森鷗外試圖開口:“愛——麗——”
金發幼女很沒形象的翻了個白眼:“閉嘴吧,這個時候就不要想著說話了。”
渾身骨頭都沒幾根好的了,竟然還想指揮她工作。
這么抱怨著的愛麗絲還是抽出了那張已經沾染不少血的異能開業許可證,將其鄭重的收了起來。
“最近的工作都由我代替,中也我會調回來,這段時間就由他保護你的,你就好好休息吧。”
森鷗外眼中透出欣慰之色,啊,如果不是不允許,真的好想給他的愛麗絲來一個親切的抱抱啊。
“首領——”
厚重的門被推開了,推著車的醫務人員迅速確定了目標,訓練有素的將人抬了起來,“快快快,準備手術——”
躺在手術臺上,森鷗外終于暈了昏過去。
被小星神拉著,穹只感覺眼前的景色一變,等再回神就已經變幻了位置。
并不需要尋找,穹很快就發現了持槍對峙的兩人,星神直達,必定省心。
一道聲音傳入了她的耳中,穹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作之助,你的子彈直到最后都是最棒的啊。”紀德如愿以償的獲得了他想要的安息,他閉著眼睛倒了下去。
而處在他對立面的人也終于放下了心來,身形搖晃了一下后倒了下去。
“織田作!”小浣熊發出無聲尖叫,她該不會來晚了吧!
“星……”織田作注視著天花板,傳說人死之前,會看到最想見的人,難道他現在最想見的人是星嗎?
這就是生命力流逝的感覺嗎……他能感到有什么輕飄飄的東西離開了身體,會是靈魂嗎?
急促的腳步聲,織田作努力的側著頭看了過去,現在的他眼前只剩下一片模糊。
他認出了那道模糊但熟悉的身影,原來星真的找來了。
他閉上了眼睛,對不起……
156
“織田作!”看著倒在地上的織田作迅速灰敗下去的臉色, 穹手忙腳亂的蹲了下來檢查著情況。
讓她想想,這種情況該怎么處理來著。
總之,先來幾個不滅三振, 看不能把生死線上拉回來一點。
伊爾菲斯握住了少女的一根手指,制止了這個行為, “在等等。”
穹終究不忍, “可是……”
“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要先死一次, 命運才會改變。”只有這樣,命運才會完成,才能達成誰都不用死去的結局。
伊爾菲斯拿出了書,書頁無風自動, 最終停留在了祂寫滿公式的那一頁。
屬于次元的力量將紙張盈滿,金光流轉,其上的字跡點亮。而做完這一切后,小星神明顯疲憊了許多。
緩緩的, 這張書頁飄落在了穹的手中,緊握書頁, 穹拼勁全力去遏制救下眼前人的沖動。
星好像在說些什么?織田作努力的抬起眼皮, 想安慰一下少女,可莫名的困意襲來, 讓他連動一動手指都變得困難, 眼前看到的也只是一片漆黑。
他只能在心中重復著,期待著……星,回家吧, 回家吧,忘掉這段糟糕的回憶。
眼睫停止了顫抖, 他要睡著了……不對,現在的情況應該是他快要死了。
此時此刻,織田作清楚的意識到這個事實。
所剩不多的意志還在掙扎,他不禁想著,太宰這會應該已經醒來了。那封信,希望他好好的交給安吾。要是……太宰要是也能離開港口mafia就好了,一直留在那里,是找不到名為意義的東西的。
他應該把這些話早點說出口的。
腦中告別友人,剩余的牽掛便浮上心頭。離開橫濱,到了新家后,幾個孩子一定能很快適應,等上學后,迎接他們的也會是比現在好上許多的未來……
真好啊…
真好啊……
終于,最后的呼吸也消失了,名為織田作之助徹底失去了生命的體征。
穹已經紅了眼睛,任由大顆的淚珠從眼眶滾落,為親眼所見生命之流逝而哀悼。
似是安慰,伊爾菲斯輕撫著少女的臉頰,溫柔的開口,“好了,就是現在。放進去之后,我們也該回去了。”
“嗯。”壓著泣音,穹的將那張重新恢復成潔白模樣的紙張放到了死去之人的胸口。
一秒,兩秒……時間流逝,本該停止的心臟在某一刻被外力輕捏了一下,血液重新開始奔騰,停掉的機器迎來了重啟。
他剛才好像睡過去了。這次,織田作終于有力氣抬起了眼皮,模糊的視線有了焦點,他看見少女通紅的眼眶,以及從她身上逸散的金色光點。
“星……”見到面前超出常理的一幕,織田作變得惶恐,努力的抬手想要握住少女的手。
清晰的感受到另一個時間段傳來的拉扯感,少女加快了語速,大聲叮囑:“織田作,好好活下去!”
“我們還會在見面的,一定……”
織田作終于有了力氣握住了少女的手,可他什么都沒握住,隨著少女還未落下的話語,她的身影化為了無數金色的光點。
光點飄蕩,落在了織田作的掌間,似乎無聲的告別。
“織田作——”
穿著黑色大衣的少年人終于趕到,他跑的太急了,黑色的大衣就那樣隨著一個踉蹌掉落在了地面,他已經顧不了這么多了,徑直的扶起倒在地面的身影。
這個動作,讓他的手上沾滿了溫熱的紅色鮮血,手掌在顫抖,他握緊了拳頭,夾雜著哭腔,似是抱怨:“你真是個笨蛋啊,織田作……竟然去奉陪這種家伙!”
是太宰啊,感受著扶起自己的力道,織田作看向因為焦急趕來跑的滿頭都是汗的友人。
金色的光點已經全部消失,星離開了。織田作清楚的意識到這個事實,那位強迫自己收養了一段時間,出現跟消失都同樣神奇的少女離開了……
他看向面前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友人,抬起了手觸摸著他的臉龐,輕聲開口:“太宰,我有句話想對你說。”
太宰抗拒著,拼命的搖頭:“不要,不準說!你說不定還……”
“其實,我已經想對你說很久了,現在終于有了合適的機會。”生命力的回歸是一個緩慢的過程,織田作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趨于平穩。一字一頓,他不容反駁的打斷了太宰的話。
“你說過只要置身于暴力與流血的世界中說不定就能尋得活下去得理由。”
太宰陷入了先所未有的迷茫,“是啊,我說過,但是那種事現在……”
“找不到的!你自己應該也明白的,無論你是在殺人的一邊,還是會救人的一邊,總會有超乎你預料的事情發生……”
看見摯友已經快要落下的眼淚,織田作嚴厲的語氣緩和了下來。
他繼續說著,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了,“能填補你心中孤獨的東西,不存在于這個世界的任何地方……”
像是無助的孩子,太宰委屈的問著:“織田作,我該怎么辦?”
深吸一口氣,織田作給出了答案:“那便去成為救人的一邊。”
“如果呆在哪邊都一樣,那就去成為好人,拯救弱小,保護孤兒,無論正義還是邪惡對你而言都沒差不是嗎。”
“這樣……會多少好那么一點。”
太宰感受自己的心逐漸安靜了下來,他前所未有認真的傾聽,“為什么你能肯定?”
為什么能如此的肯定,明明我已經遇見了你,現在也將要失去你。
“我當然能,我比誰都清楚。因為,我是你的朋友啊。”織田作輕撫著繃帶的一角,緩緩下拉。
太宰凝視著自己的友人:“我知道了,照你說的做。”
今天,他們都承認了對方是自己不可替代的朋友,悲傷到了極致,反而沒有了眼淚。
手指下拉,看著裹在友人眼上的繃帶已經被他完全解開,織田作吃力的勾起嘴角,露出笑意:“太宰,不要擔心,我會一起陪你的。”
“可是……”
太宰握緊了拳頭,明明你的傷口還在流……嗯?
意識到某個可能的瞬間,他瞪大了眼睛,強制把人按到了地上,扒開有著明晃晃血彈孔的衣服。
倒地的織田作實在沒恢復多少力氣,只能任由朋友施為。
傷口……或者說曾經傷口上的血液已經有了干涸的跡象,至于現在,皮膚光滑,致命的傷口毫無存在痕跡。
“……”
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太宰給了對方一拳:“織田作!!!”
織田作只能努力安慰著:“對不起,但是……”
在確認到不會失去朋友之后,失而復得情感重新涌上心頭,淚珠終于忍不住掉落,為了掩飾狼狽,他干脆將人抱住,咬牙切齒的抱怨,“你根本就不是笨蛋,是天底下最狡猾的人。”
織田作輕撫著少年人的脊背,為他順氣:“太宰,我確實感覺自己死了,是……星救了我。”
太宰推開了織田作,四處張望:“星小姐人呢。”
如果是星出的主意,那倒也不稀奇,這會那個少女說不定正舉著攝像機拍著剛才的一幕、
“她……回家了。”
……
一個月后。
將最后一箱東西搬上車,織田作最后確定了一下沒有遺漏的東西,身邊五個幫忙的小豆丁都是一副面露期待的模樣。
今天,他們就要離開橫濱了去一個叫做并盛的地方了,那里,會是他們全新的家。
唯一可惜的是,星姐姐突然有急事回到自己的國家去了,他們連道別都沒來得及,世界這么大,不知道下次見面會是什么時候了。
不過織田作說了,一定,一定還會再見的,下次再見,說不定他們已經是大孩子了。
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其實也沒什么好準備的,那場大火將很多東西都已經焚毀。好在,都是一些不重要的東西。
抱著小熊的咲樂好奇的問:“織田作,我們還要等人嗎?”
“嗯,有朋友來送別。”織田作抬頭看向不遠處,一輛轎車正以明顯超速的速度行駛,肉眼可見,車里的人很趕時間。
一個急剎后,車門嘭的一下打開,里面鉆出一只穿著沙色風衣的宰喵以及一只滿臉驚恐的社畜。
太宰很開心的打了個招呼:“織田作,我來送你了!”
推了推眼鏡,坂口安吾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我差點以為自己還沒見到你,先交代在路上。”
“是安吾膽子太小啦,我開車明明很穩的。”
“你管那個叫穩!”安吾強忍住吐槽的欲望,“算了,今天是來送織田作的,不跟你計較了。”
見到兩人如同往常一樣斗嘴,織田作沒忍住笑了一聲。
“織田作你剛才笑了吧。”太宰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
“沒有,你看錯了。”輕咳一聲,織田作并不承認。
“你笑了。”坂口安吾很篤定,“你剛才嘴角上揚的角度很明顯。”
“好吧,我剛才可能確實笑了。”織田作承認了,順帶轉移了話題,“是最近沒休息好嗎,我看你們臉色不是很好。”
提起這個 ,兩人同時想起了還等待著處理的文件高山,面上同時一沉。
人為什么要活著,難道是為了工作?
“唉……”太宰憂郁的嘆了口氣,“不說這個了,該帶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織田作點頭:“差不多了,一些東西到了新家在重新置辦。”
坂口安吾開口:“并盛的治安一直不錯,你去那里我們也放心。”
他叮囑著:“不過,路上還是小心。”
“嗯。”織田作看向正在一起玩的孩子們,露出笑意,那邊的學校已經聯系好,等安置的差不錯孩子們就可以直接去上學。
不過他還沒說,就當是個驚喜吧。
“還有……”坂口安吾從公文包里掏出一張不記名的卡,遞了過去,神情認真,“這里有一些錢,是我跟太宰一起湊的,去新家之后,需要錢的地方會非常多。”
織田作微愣了一下,坂口安吾則是趁機把卡直接塞到了他的手里,“這個時候,別拒絕我們了。”
太宰湊了過去,同樣認真,“過去之后,孩子們也需要更好的生活。”
這下,織田作真的有點哭笑不得了,開口解釋:“其實……星也給我留了一筆錢。”
“哈?”*2
很大的一筆,一共八百萬日元,搬家的時候在孩子們的玩具箱底部里面發現的,用一個很大的牛皮紙袋裝著,上面寫著‘給織田作的住宿費’。
“輸了……”
聽完織田作的講述,太宰喃喃自語。他原來是不相信的天使的存在的,現在有點相信了,星簡直是專門來拯救織田作的天使,恐怕在離開之前,她就連這種事都考慮到了。
更遑論,這位天使還極具目的性的把森先生揍的現階段都只能靠著輪椅行動,簡直干的漂亮。
坂口安吾是同樣的想法,“咳,星小姐的心意是她的心意,我們的是我們,不能混為一談。”
“那我就不客氣了。”織田作輕笑著,眼中有些不舍,他知道這一去有很長時間都不能在見面了。
太宰還處于洗白初期,各方面考核非常嚴格,這次能出來送他,已經是安吾極力擔保得到的結果。
“織田作,露出這幅表情可不像你。”太宰搖了搖頭,目光中同樣不舍,這段時間的經過真的跟夢一樣……盡管過程略顯坎坷但總體而言是個好夢。
“再見了。”
“嗯,再見了。”
裝著貨物與人的車緩緩遠去,最終化為了天邊的一個小圓點。太宰留在原地許久,注視著友人的遠去,心中有不舍也有釋然。
陽光正好,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嘛,這樣倒也不錯。
汽車的引擎發動,坂口安吾牢牢把控著方向盤,提醒道:“我們該回去了,還有……”
“安吾,閉嘴,沒看見我正傷感嗎!”
“外出時間到了,不要逃避現實,傷感可不會讓工作減少分毫。”
“安吾,我看到了哦,剛才你的眼角濕了。”
“哪有!”
并盛。
一塊民風淳樸又熱情的土地,單身帶五娃的男青年在入住當天受到了鄰里的熱情歡迎。
本來預計要幾天才能收拾好的房間,當天就打掃出了個大概。
直到夜晚,躺在床上的織田作還有種一切不怎么真實的感覺,夜風吹拂著白色的紗窗,連帶人也舒服了幾分,房間之中,淺淺的呼吸聲很快響起。
月光映襯之下,一點微光自他的心口鉆出。樹影婆娑,在眨眼,金發的虛幻人影已然坐在了窗框之上,祂眨了一下眼,一瞬的迷茫后找到了自己出現在這里的目的。
透明的指尖在空中隨意的勾勒了幾下,很快就找到了方向。
此時,正吸溜著醬油拉面小眼鏡白毛大叔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吸溜完最后一口湯汁,他滿意的打了個飽嗝癱在了椅子上。
順手打開電視,看著正在上演的綜藝,他又伸了個懶腰,人生啊,不外如是。
“晚上好。”下一秒,金色的人影飄了進來,禮貌的打了個招呼。
瞬間,伽卡菲斯寒毛直豎!
什么時候有人進來的,他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
他轉過身去,看到的便是一道金色的身影正視人如無物的在他的書柜上翻來翻去。
伽卡菲斯冷了下了臉:“你是誰!”
“路過的失主。”順口回答著的伊爾菲斯熟練的摸到了書柜里的暗格,成功找到一個黑色的匣子。
“啊,找到了,在這里。”拿起黑匣子伊爾菲斯心情雀躍了起來,笑瞇瞇的開口,“多謝你幫我保管這么久,我現在要帶走它了。”
伽卡菲斯眼神暗了下來,迅速確定了某個事實:“世界融合是你做的。”
伊爾菲斯大方的承認了:“怎么樣,世界穩定了許多了吧。”
“……”是穩定許多了,但同時也多了他無法摸透的危機。毫無疑問,罪魁禍首就是眼前之‘人’
還有一點可以確認,他遠不是眼前之‘人’的對手。他可是純種的地球人,而這位他怎么看怎么像超危險的外星人……外星神。
思及此處,伽卡菲斯迅速擺爛,垮起一張臉重新坐了回去,“拿著那危險玩意快走,這里不歡迎你。”
“好無情,不過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抱怨了一句,伊爾菲斯抱著黑匣子沒有繼續說什么轉身離開了。
至少回收工作沒有產生什么意料之外的麻煩、
“唉……這都什么事啊。”確定不速之客真的離開之后,伽卡菲斯換了個臺感嘆了一句,他都這么大把年齡了,可受不住刺激了。
不過把那危險玩意帶走了挺好,自從撿到這玩意之后他每天都是心驚膽跳的,生怕那一天把自己都玩沒了。
烏云遮蔽了月光,抱著黑匣子伊爾菲斯又一路飄了回去,祂打開了盒子,有點嫌棄的拿起自己的一部分。
好臟~如此感嘆著,祂伸手揪出了書頁的一角,將黑金色的齒輪扔了進去。
書頁染黑了一瞬,又變為潔白的顏色。
至此為止,本體留下祂這一道分魂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一大半,哎呀……好像一不小心就幫小孩解決掉了一個副本。
感嘆著,伊爾菲斯化為了漫天的光點也融入了書頁之中。
最后的任務,便是祂親自獻祭。
如此一來,凈化的權柄將會固定在這張書頁之中。
意識消弭的最后一刻,祂忍不住好奇,不知道這張得到祂力量的書頁會滋生出怎樣的魂靈?
作為武器的魂靈,又是否合格……
157
時間過去多久了?
揉了揉不知何時變得酸麻的手臂肌肉, 工匠拿起白色毛巾,擦了擦上半身因揮錘所出的汗珠,四處散落的特殊零件誠實的反射出他現在的樣子。
已經黑了大半的白發, 泛紅的眼圈,干澀的嘴唇, 憔悴的神色……
長嘆了一口氣, 把白毛巾掛在脖頸上,補充了一下水分, 應星干脆盤腿坐在地上,隨意的拾起一枚特殊材質的零件。
帶著粗繭的手細細的撫摸著其上的紋路,每一寸他都清楚的了解……材質,強度, 性能,每一處都是頂尖中的頂尖,可依舊不能改變這是一枚失敗品的現實。
而跟他手中一樣的失敗品就這么散落了一地,光是這么看著, 工匠就有點心痛了,放在仙舟上這他都可以回收利用鍛造出無數把的神兵了。
“煌煌威靈, 尊吾敕命——”
烘爐開蓋, 鍛造物自其中浮現,金色巨人以雷霆之勢劈下, 經過數次的鍛煉, 神君的技藝變得愈發嫻熟了,剛出爐的零件便迎來了第一波洗禮,雷霆蕩清其中的雜質, 使其變得更加純粹,很快, 便從剛出爐堪稱巨大的形體迅速凝縮成一小塊。
如此,一塊附魔的零件就新鮮出爐了。
“洞天隱月,蒼龍濯世!”
緊隨其后的蒼龍將附魔完成的零件團團圍住,讓其內部的高溫迅速退去,水與火與雷的多層能量加持之下,這塊新出爐的零件又升華了一個層次。
配合著做完了這一切,一人一龍同時長舒了一口氣,在工匠意識到他們的能力很有用之后,他們就真的變得很有用起來。
休息什么……不存在的……總而言之,痛并快樂著。
快樂的是終于能幫上朋友的忙,不在只是看著,切切實實的推了一把進度。痛苦的是連番輪轉之下,一個又一個終結技送出,一人一龍都快被榨干了,神君都要褪色了。
蒼龍將零件送到工匠面前,一人一龍的心同時提了起來,就像等待老師檢查作業的小學生一樣。
這枚新出爐的零件近看仿若藝術品一般,散發出璀璨的光澤,厚重的力量在其中纏繞,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非常完美。
當蒼龍叼著它出現在工匠面前的時候,他抬頭看了一眼,就這一眼,工匠老辣的經驗有了判斷,肉眼可見……毫無瑕疵。
泛紅的紫眸亮了,放下了手上的不合格品,應星拿過一旁的輔助眼鏡,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看著看著就拿起一旁卷著的設計圖仔細對比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一人一龍靜靜地等候審判之時的到來,這到底是行還是不行,是時候揭曉答案了。
“合格了!”工匠一拍大腿,舔了舔有些干澀的嘴唇,興奮的起身試圖給兩人一個擁抱。
只是剛起身,他又轉了回去。
背對著兩人,應星捏了捏眉間調整狀態。不行,現在看見丹恒他就壓制不住身體的本能,在心中接連暗示了幾句,工匠才重新恢復正常。
“做的好。”他先是夸贊了一句,有一只手默默地背了過去,掐著掌心保持清醒。
看了一眼時間,又看了一臉灰撲撲的一人一龍,工匠當即大手一揮,“給你們半個小時的歇息時間。”
景元立馬坐下,從桌上拿了一瓶水擰開:“哥,你真好。”
丹恒也松了一口氣,不過他默默走遠了一些,坐下拿出一本書看著。
視線定格在書上,思緒卻已經跑遠,應星這幾日看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了,就算下一秒錘子落到他的頭頂他都不奇怪了。
伊爾跟著湊了過去,一工匠一系統沒有空閑,抓緊時間拿著新零件埋頭在圖紙上寫寫畫畫。
[這部分完成后,進度推進到了86%]
伊爾壓著雀躍的小語氣,如此一來,距離目標就不遠了,咳咳……不能太飄,要穩,一定要穩。
“嗯。”應星用鉛筆圈出一部分,“這部分,我覺得可以在改進一下。”
伊爾看了一下,掃描之后CUP一亮,隨即又遲疑了一瞬。主人的設計圖自然是沒有問題,剛好卡在了他們的極限范圍之內。
改進的空間確實還有,只是……
[這樣一來,這部分的難度會變高不少,性能的提高……約有0.05%]
如此偉力之中,整體0.05%的提升不算少了,只是少不了用時間來打磨的……伊爾不動聲色的掃描了一下應星的身體。
他不知工匠是否已經發現,他的精神狀態已經開始不對勁了,只是對正在做的事所持的熱忱太過激昂,成功的將一切都壓了下去。
可當逆轉的時鐘重新走向正軌,由過去的殘影誕生的這份熱忱估計會被立馬殺死。
“他們兩個現在配合的越來越嫻熟了。”不知道伊爾想了很多的應星在認真思考,既然有實現的可能,也剛好有這個條件不去試一下太遺憾了,“運用好這份力量,能幫上不少忙。”
伊爾收回思緒,在能力允許的范圍之內,他愿意配合工匠的想法。
[那便試一下]
[我想想,材料可以調整一下,成功率會更高一點……稍等一下,我出一個模擬流程]
掃過正在商討的背影,這可不是他能幫上忙的領域了,景元露出一絲笑意,走向了正在看書的小青龍,并肩坐了下來。
坐下時,順手錘了錘自己的腰,景元的視線看向垂落在地有些蔫的龍尾上:“感覺如何?”
合上書頁,小青龍尾巴尖微動:“新奇的體驗……就是有些累。”
甚至尾巴都不想抬起來了,丹恒轉頭笑問著,“將軍如何?”
“一樣。”聳了聳肩,景元活動了一下脖子,活動著手指,“不過偶爾這樣也不錯。”
至少比坐在案牘前處理政務需要思考的東西少的多。
拿起丹恒放在一邊的書,景元來了興趣,“說起來,這本書……”
丹恒點頭:“是織田作之助的作品,寫的不錯。”
景元翻看了幾頁,眼睛微亮:“哦,確實不錯,很難得風格。”
“這個世界的文學領域很匱乏。”丹恒想起圖書館中那些質量參差不齊,有的只能勉強一讀的書籍,“織田的作品質量算是頂尖那批了,用來放松心情不錯。”
景元眨著眼:“心情很沉重。”
丹恒沉默了一下,尾巴輕甩:“倒也沒有……只是偶爾壓力有點大。”
至于壓力大的原因,景元看向不遠處,理由不言而喻。應星愈發難以控制身體的反應了,這點他們都看出來了,好幾次,被身體本能控制的他差點就本能的出手了,只是硬靠著驚人的意志力壓回去,不過這也沒影響他薅丹恒過來打工……
景元甚至懷疑哥想以毒攻毒,進行脫敏治療。
羅浮大貓貓一本正經分享經驗:“壓力太大尾巴毛會禿的。”
丹楓對抗龍師最兇那個時間段,族內壓力最大的時候,尾巴毛就掉的厲害,偏偏本人很喜歡表現一副云淡風輕,應付的游刃有余的樣子,倒是為哥帶來了不少意外之喜,龍尊的尾巴毛作為鍛造的催化材料堪稱極品。
不過后來哥倒也是有好好的送上護毛精油作為補償了,龍尊大人一聲不吭的用完了兩瓶后又去要了。
“!”小青龍下意識的看向自己的尾巴毛,不會吧……穹睡覺的時候又rua又啃的都沒有掉,他覺得自己的尾巴毛還挺堅固的。
景元再接再厲,說到最后自己都壓制不住笑意:“對了,我知道一套按摩手法,可以有效防止掉尾巴毛的,要試試看嗎。”
丹恒明白了:“……”
堂堂神策將軍,敢不敢把話說在的在明白一點,總不能是上次摸過一次后就惦記上。他還以為只有穹跟三月七這種小孩子性格會對尾巴感興趣,
眼中的神色,已經是完全不掩飾自己的私心了啊!
他的尾巴又不是什么逗貓棒,雖然在他一時心血來潮之下確實逗過貓。
景元面色如常,只是輕咳一聲:“咳,保真的。”
這下丹恒就連眼下的紅影都寫滿了無奈:“謝謝,但是不用了。”
“那好吧……”羅浮大貓貓深表遺憾,面上難掩失落。
想當初,他還是個小孩子的時候丹楓偶爾還會用尾巴逗逗他,高興了,讓他摸摸也不是不行。可惜他長高了,就失去這份寵愛了。
持明一族,尤其是歷任龍尊向來是偏愛小孩子的,甚至就連現任龍尊都變成了小女孩。
見到景元失落的樣子,丹恒又遲疑了,其實……摸一摸倒也沒什么,穹都已經把他尾巴上有多少鱗片都要數清楚了,尾巴也沒有龍角這么敏感。
星際上很多研究都表明,撫摸毛絨絨有助于身心健康,他的尾巴倒也不至于那么柔軟,但說不定有類似的功效,穹每次摸到都快開心到起飛了。
景元也確實一向喜歡毛絨絨,不過,倒是很難想象景元露出穹那樣傻乎乎的表情。
想起一會看不見頭的工作,丹恒有點艱難準備開口,“好……”
景元平時已經很辛苦了,倒也沒什么,小青龍成功說服了自己。
羅浮大貓貓警戒的抬起耳朵,嘴角的笑意都溢出了一點,丹恒還真是心軟。
“啊——”
少女的尖叫打破了平靜,再次體驗著從空中墜落的感覺,穹有些生無可戀,咱就是說能不能有一次平穩的落地啊。
伊爾菲斯這是把她送到什么地方了,還有那個超級炫酷的大爐子是什么東西,是不是有點太大了啊!
穹試著穩住身形,抱著懷中之書,次元的力量有些失控,飛不起來了……
至于伊爾菲斯去什么地方了,小星神說力量消耗有點過大,鉆進書里說瞇一小會,睡前還保證了一定把她直接送到朋友身邊。
聽到聲音,丹恒猛的抬頭,幾人也同時注意到了動靜,看向了聲源。
“穹……”看著張牙舞爪從空中胡亂撲騰試圖張開雙臂飛起來的少女,丹恒扶額了一下,起身飛了上去。
過了這么久總算回來了,一顆懸著的心也總算放下了一些。
景元有些好笑,穹這出現的方式還真是有特色。
好像找回了一點感覺,沒注意到地面情況的小浣熊猛的閉眼,身形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剛沖天而起的丹恒成功失去了目標,轉頭便看到了少女距離地面已經不遠了。
[宿主,不要怕!]
伊爾化為蹦床氣勢十足的沖了上去。
“伊爾!”
少女跌入蹦床,剛發出驚喜的聲音,就被彈性過于好的蹦床彈飛了出去,還偏離了原先的軌道。
啊,要臉剎了,穹頗有些生無可戀的想著,美少女怎么可以臉剎呢。
再然后……
“好軟——”
眼前一黑,跌入工匠寬廣胸懷的少女發出了如上感慨,這么想著,手掌不受腦袋控制,少女摸了上去。
也好大!
嘿嘿……又軟又大,一看就知道不是她家丹恒老師。
眼疾手快接住少女并做了一次肉墊的百冶大人看著自己胸前那只不安分的手成功陷入沉默。
158
還摸!
應星額角蹦出一條青筋, 如果說剛才摸那一下還可以用不小心解釋,那現在捏這一下總不能是故意不小心的吧!
深吸一口氣,應星告訴自己應當對小孩子有耐心一點, 況且這小子現在還變成了女孩子。
嘿嘿……手下絕妙的觸感讓少女差點笑成翹嘴,小浣熊努力壓下嘴角, 將灰腦袋從溫熱的觸感之中抬起起來, 成功對上了一雙俊美但有點不耐煩的臉龐。
果然是二舅,也只有二舅才有如此寬廣的胸懷了, 金色的眼眸微眨,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好多白發都已經變黑了,她這是走了多久啊……
乍一看, 像是刃又回來了。
思索間,對著那雙泛紅的紫眸,少女下意識的又捏了一下。
這小混蛋!
應星危險的瞇起了眼睛,屈起手指敲了下去。
“嘭——”
一個爆栗之后, 小浣熊捂著頭頂的大包開始在地上來回滾動哀嚎,“好痛, 好痛, 這么久不見,應星叔你就一點都不想我嗎!”
“太無情了, 我要告訴媽媽!”
工匠抬起下巴, 雙手抱胸的看著在腳下撒潑打滾的小孩,嗤笑一聲:“你去,我不攔你。”
“唔——”聽聞此言, 小浣熊嘟囔了兩句,最后當做什么都沒發生, 拍了拍身上的土爬了起來,她可是好孩子,怎么可能因為這種事就去找媽媽。
然后,瞅準目標,飛撲~
“丹恒老師我好想你啊,快快快,尾巴給我摸摸!”
懷中瞬間多了一大團重量的丹恒后退了半步才將人接穩,語氣頗有無奈,“不要一回來就說這個啊。”
小浣熊再接再厲:“今天如果摸不到丹恒老師的尾巴,我就要死啦~”
“不要把死說成這么容易。”穹這個笨蛋,好歹不要在這么多人的時候提這種要求啊。
小青龍用尾巴推開了少女,成功躲過少女試圖揪住尾巴的手,冷酷的開口,“不行。”
至少現在不行。
[嗚嗚——宿主,你終于回來了,我擔心死你了]
光球撞入了少女的懷中,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關心,嚶了一下后發動后招。
[告訴我混蛋主人去哪兒了——]
穹捏了捏伊爾軟彈彈的身軀,指了指剛才從懷中掉落在地的書:“這里,祂說要睡一會。”
伊爾咬牙切齒,早不睡晚不睡偏偏這個時候睡,他就不信里面沒有鬼。
“穹,歡迎回來。”景元笑了笑,俯身撿起那本空白的書遞了過去。
這與其說是一本書,不如說是一本空白的本子。當然,能被星神使用的東西,肯定不會如表象一樣簡單,當時也只有穹能看見,然后就被帶走了。
穹接過書,不好意思的笑了:“嗯,我回來了。”
穿插在過去的這段奇妙開拓之旅結束了,現在的開拓還將繼續。
混蛋主人就在這里面,伊爾盯著書,鉆進去的想法一閃而過,思緒紛飛,最后都化為了嘆息……算了,睡一會就睡一會吧,應該是真的累了。
“伊爾,你拿著吧。”穹想了想,把書塞給了伊爾,他對自己的保管能力不是很有自信。
[好]
伊爾矜持的接過,只是剛翻開了一頁,異變突生!書頁無風晃動,飛速翻動,嘩啦的聲音之間似乎還夾雜了痛苦的低吟,好似有什么想要掙脫而出。
“!”
丹恒跟景元對視一眼,上前將人護至身后,目不轉睛的注視著眼前的異變。
很輕的一聲:“喵?”
“好像還是垃圾桶的聲音。”聽到自書中傳來的動靜,從小青龍身后探出的穹眼睛亮了。
很快,兩道流光相繼自書中鉆出,一道剛落地就化為了黑貓,它先是疑惑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小腦袋想不明白就干脆放棄,豎著尾巴,很快就繞著熟悉的人喵嗚喵嗚的撒起嬌來。
抱起許久未見的小黑貓,穹幸福的rua了一下喵尾巴,看來伊爾菲斯征用期結束了。
好耶,垃圾桶重歸自由身。
至于另外一道……慘兮兮的藍發人形落地的時候,穹一點都不意外,甚至有點同情。
丹恒沉默的收回了擊云,眼中同樣出現一抹同情。無他,躺在地上的這位怎么看都很慘。
恢復自由的寒腿叔叔只感覺自己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腰不是腰,就連臉好像都不是自己的臉。渾身上下不適感太過嚴重,只能飚著淚抱怨:“哎呦喂——老桑博好痛,到底是哪個挨千刀……”
嘶……說到一半,桑博閉嘴了,能直接征用他身體的只有老大了,那能把他打成這個樣子的該是何方神圣啊。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禍從口出,老桑博雖然偶爾浪了一點,但還是很謹慎了。
“桑博,你沒事吧……噗嗤~”小浣熊蹲下身來,剛問出口,便覺得這個問題很多余了成功把自己逗笑了。
“家人,你覺得老桑博像是沒事的樣子嗎。”疼的齜牙咧嘴的寒腿叔叔只覺一股委屈涌上心頭。
“不覺得。”穹誠實的搖了搖頭,伸手打了個響指。
太慘了,慘的他都看不下去了,小浣熊決定大發慈悲的出手治療一下。
不滅三振*1
無事發生*1
穹歪著腦袋,怎么感覺沒效果,難道剛才治愈的是內傷。
又是一發不滅三振送出,傷口依舊毫無變化,穹不太確定的詢問:“你現在感覺如何了。”
桑博嘴角一抽:“老實說,家人你在不把老桑博送醫院,我就快痛死了。”
穹撓了撓頭,難道是他的治療技能失效了。
[我來看看]
伊爾飄了過去,無形的光波蕩漾滲透檢查著傷口的成因。
一分鐘后,得出結論。
伊爾沉默了,這傷怎么好像大部分都是主人打的,其中有一小部分看著像是開拓的力量造成了。以及,這藍發家伙身上怎么都一股歡愉的味道,感覺都被啊哈腌入味了。
三股力量糾纏在一起,不是外力能簡單治愈的,至少宿主那個等級的治愈技能是無法起效的。
見對方沉默,桑博的一顆心提了起來,猶豫的開口:“這位光球先生……我應該不是什么絕癥吧。”
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伊爾悠悠的開口。
[很可惜,你的傷是治不好的]
桑博笑的勉強,可憐兮兮的下垂著眉毛:“倒也沒有這么嚴重吧。”
他自己的身體還是有數的,這些傷雖然看著很慘,但最重的傷也不過是斷掉的那幾根肋骨,怎么一下就進展到了沒救的地步。
老大,你到底拿老桑博的身體做了什么啊!
[治不好的]
伊爾又重復了一遍。
小浣熊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淚,摸出電話:“丹恒,殯儀館電話多少來著。”
丹恒遲疑了:“呃……”
桑博呼吸一滯,焦急開口:“家人啊!不要放棄的這么早啊!”
穹一臉堅決:“放心,不管遇到什么,你的遺書我一定好好送到貝洛伯格。”
寒腿叔叔的心碎了:“老桑博要哭了,真的要哭給你看了。”
他還有救,他真的還有救!
“伊爾所說的應該是字面的意思。”景元開口了,語氣中不免帶著笑意,“只是傷口無法治愈。”
[回答正確]
[痛是痛了點,無生命危險,至于怎么恢復,只能靠你自己的自愈力]
收起惡趣味,伊爾開口解釋。
穹遺憾的收起手機,看來是殯儀館是用不上了。
桑博長舒出一口氣,一張受傷的俊臉重新變得眉飛色舞起來,“您真是嚇死我了,我還沒享受夠這大好人生呢。”
不過身上這些傷也夠他吃一壺的了,桑博坐起身,一不小心就扯動了傷口,痛的失去了表情管理,只得又半躺了回去。
“嘶——”
看完全程的應星看不下去了,找出藥水繃帶走了過去:“別動,我幫你包扎一下。”
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不過跟他僅有一面之緣的藍發先生確實凄慘。傷口治不好的,但用繃帶包扎一下也可以預防二次傷害的發生。
“是應星先生啊,我們又見面了。”桑博有些不好意思,擼起袖子,伸出了傷痕累累的胳膊,“您真是個好心人,麻煩您了。”
“舉手之勞。”應星蹲下身來,等看清桑博身上的傷口后一愣,這傷口形狀,怎么感覺像是被貓又踹又抓的。
工匠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正舔毛的垃圾桶,就比如這只貓。
趁著包扎的功夫,穹與景元丹恒交流了幾句,確定了她離開期間發生的事。
即便現在是白日,仰望天空依舊能望見的那輪巨月,它就靜默在了那里,成為了不知道何時會掉下來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而各大勢力組織的探月活動全都以失敗告終,衛星也只能拍攝到一片模糊的景色。
當然,這些事情不會對外報導。
媒體上達成了統一,給了大眾一個能接受的說辭,總體來看表面被壓制到了平靜的地步,社會秩序照常運轉,一如往日。
至于暗中的風起云涌被壓制到了最小范圍,武力警備遠比往日更加充沛,一些小動亂徹底的被壓制在了萌芽之中。
對著可能到來的世界末日,世界反倒較之往常更加和平了。
確定完大概情況,看著上藥中痛苦臉的桑博,穹突然想起了一件東西,跟丹恒確定還在后轉身去拿了。
處理完傷口后,桑博也差不多被包成了一只木乃伊,足足用完了好幾卷繃帶,看著凄慘程度又升級了。
桑博的一頓猛夸被應星及時制止了,“別夸了,去休息吧。”
綠色的狗狗眼滿是真誠,“您真是個好人。”
應星先生這包扎技術還真是好,疼痛感都減輕了不少,恩人啊~
“來,坐吧。”扛著輪椅的穹折返回來,她都還沒想到這個輪椅竟然還能派上第二次用場。
桑博發出感動的聲音:“家人,我就知道你還是愛我的。”
小浣熊小心的繞開傷口,干脆的將人抱到輪椅上,順口回應,“那你星際和平公司的賬戶密碼告訴我。”
感受著抱起自己的力道,桑博眼睛一閉,干脆裝作昏了過去。
剛才他最親愛的朋友說了什么,他沒聽到。
穹:“……”
“好了,休息時間結束了。”收拾好手中的東西,工匠擦了才手,看了一眼時間開口。
什么時間到了?
剛回來的小浣熊并不是很明白。
159
大家都好辛苦……
推著輪椅出來, 抹了一把頭頂上汗的小浣熊發出感嘆,該怎么形容,工作狀態的應星叔真的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說一不二的氣勢啊!
好帥氣!
就連趕她出來的樣子都充滿了氣魄!
不過她也確是幫不上什么忙就是了, 沒有神君,沒有蒼龍, 只有棒球棍跟炎槍, 復雜的設計圖她也看不懂,最后就連在一旁當啦啦隊的提議都被無情否決了。
同樣派不上用場的還有……輪椅上的寒腿叔叔睡得一臉安詳, 仔細去聽,似乎還能聽到細微的鼾聲。
“睡得還挺香。”
穹戳了戳桑博的臉,不過睡著的樣子比起平時不正經的樣子帥上了很多……等等!少女猛拍自己的臉,她竟然覺得桑博帥!
這可是桑博誒!
又猛盯了幾眼, 少女終于確定剛才只是自己的錯覺。一個大力的公主抱,小浣熊將人搬運到了床上了,蓋上被子,轉身離開。
哼哼, 接下來可就是驚喜時間了!
篤篤篤——
門被敲響了。
這個點了會是誰?
織田作放下了筆,起身朝著玄關處走去, 武裝偵探社今天有任務, 太宰是主力,應該不會回來那么早的才對。
敲門的聲音又急促了幾分, 織田作也不由的加快了步伐, 來人是有什么急事嗎?
壓下把手,鎖芯轉動,映入眼簾的是門外空無一人。
“?”
小孩子的惡作劇?織田作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聽鄰居說偶爾會有這樣的事情,不過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這個念頭剛閃過, 視線下移,一個偌大的紙箱子便映入眼中,除了大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紙箱子,上面無任何標識,只是渾身上下仿佛都寫滿了來拆我,來拆我呀的氣息~
“……”來歷不明的東西還是不要碰,這是橫濱小朋友都懂的道理。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紙箱內部傳來,甚至整個箱子都朝前挪了一步,似是催促。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里面是個人了,織田作有些遲疑,該不會是太宰突發奇想的惡作劇吧。
膠帶最后還是被撕開了一角,里面的內容物逐漸露了出來,織田作的手一頓,他看到了氣球……
難道是某種禮物?
箱內窸窣的聲音又開始催促,織田作默默加快了速度,就是某種感覺,他的心跳突然加快,像是某種期待之物終于來到了眼前。
終于,膠帶的最后一角也被完全撕下。
氣球紛飛,無數的彩帶炸開,歡快的伴奏鈴聲在箱內響起,一只小浣熊張開雙手旋轉跳躍的從里面蹦了出來。
“織田作,有想我嗎!”
“好久不見……唔,其實我覺得跟你分開才半天而已。”
織田作呆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他眨了一下眼睛,終于確定了眼前的少女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突然做了一個夢。
張開雙手的穹有些不好意思,難道她突然嚇到織田作了。
“星……”
織田作釋然的笑了出來,張開雙手迎接久違的朋友,溫柔的開口,“歡迎回來,穹。”
懷中的溫度很溫暖,他真的非常,非常開心……
寒腿叔叔在做夢,一個讓他冷汗直流的夢。
要命,要命!
竟然夢見老大在哭,他該不會直接在夢中就被滅口了吧!他想離開,可夢中的身體狀況完全復刻了現實中被包成木乃伊的樣子,桑博真的想不出自己該怎么跑。
無臉的黑皮男子背對著桑博抹著眼淚,懷中所抱的面具玩具也都印上了哭泣的面容,祂哭的那叫一個傷心,可謂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嗚嗚嗚……”
桑博痛苦的捂住了耳朵,聽不到,聽不到,他真的什么都聽不到,他耳朵怎么就沒聾呢!
“嗚嗚嗚——”
哭聲逐漸變大,就跟耳邊裝了三百六十度環繞的音響一樣。
寒腿叔叔也跟著哇了一聲哭了出來,“老大,您別這樣,我害怕。”
“嘻嘻……我親愛的信徒……嗚……我沒有哭。”
桑博瘋狂點頭,“是是是,您沒哭,您只是一不小心漏水了。”
您老人家說什么自然就是什么,不管是黑的還是白的,都是啊哈說了算。某種意義上,哭又怎么不可以稱之為笑呢。
“嗚……對,我只是漏水了。”啊哈狠狠的抹了一把眼淚,嗚嗚咽咽,“才不是因為被拋棄了傷心。”
本來還在害怕,聽到后面一句,寒腿叔叔的眼睛一下亮了。腰不酸腿不痛了,只顧得的矜持的壓著嘴角。
嘿嘿,他搓著手湊上前去,故作安慰:“老大,別傷心了。”
與此同時,寒腿叔叔內心發出爆笑!
哈哈哈哈哈——哦,老天在上,這世界上還有比歡愉派系的老大吃癟的樂子更好笑的存在嗎?
殷勤的捏著自家老大的肩膀,桑博舔了舔干澀的唇,打探著:“老大,到底是哪個不知好歹的敢這么對您,這不耍回去天理難容啊。”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眼光倒是還挺正常的,看來眼睛沒瞎~
嗯嗯,此刻值得紀念,疑似老大前任對象的開拓阿基維利已經隕落很久了,祂們之間的關系最終也成為了酒館的未解之謎。
而現在終于有了新的情感八卦可以更新了,真棒!
啊哈抬起了不存在的臉:“嗚嗚嗚……我親愛的信徒啊,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
“呃……您知道的,干我們這行有這種情緒是難免的,畢竟我都追隨您了。”猶豫了一下,寒腿叔叔大方的承認了下來。
任何歡愉信徒面對這種情況怎么可能忍的住,就連悲悼伶人那群苦行者估計都會忍不住翹起嘴角的好吧。
要是花火那家伙在的話,估計已經笑著捂著肚子在地上打滾了。
感受著肩膀上沒什么用的力道,啊哈被逗笑了,“哦——我親愛的信徒,你還真是誠實。”
“嘿嘿,能得到老大您的夸獎,我老桑博死也無憾了。”所以,老大您快詳細說說您怎么被拋棄的,用的什么方法,什么姿勢被拒絕的,桑博在內心急切催促。
啊哈歪著腦袋:“嘻嘻——好啊。”
桑博臉上的笑意僵硬了,他感受著握住自己手不放的力道,瞬間變得驚恐起來:“老大,您說什么!”
老桑博只是開個玩笑,被夸一下就死而無憾不存在的!
“好啊。”啊哈很樂意重復一遍。
桑博低下了頭:“老大,我可以收回剛才那句話嗎?”
啊哈輕快的開口:“嘻嘻——我親愛的信徒啊,你也不想變成撲滿吧。”
對比老大給他挖的這么明顯的一個坑,桑博猶豫了一下,變成撲滿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這好像也蠻有趣的。
“我會把你每天都刷新到那個喜歡翻垃圾桶的小孩身邊哦。”
“您到底要讓我干什么,別玩我了。”聽到前置條件桑博嘴角抽搐,覺得自己果然還是不能接受變成撲滿的命運。
天天被開拓者暴揍一頓,還要被搜刮身上的星瓊,光是想想桑博就覺得呼吸一窒。
接著,桑博聽到了一聲不怎么歡愉的哀愁嘆息。
……
“原來是這樣。”
端著茶的織田作恍然大悟,如此一切都說的通了,穹回到過去改變了他跟孩子們的命運,時間還真個奇妙的閉環。
吸溜著可樂,少女撐著下巴,好奇的問著:“孩子們現在都怎么樣啦。”
“都很好。”織田作有些好笑,“我前段時間回去了一趟,他們還吵著要跟過來。”
他向學校續了假期,回去看了孩子們,綱吉媽媽將孩子很照顧的很好,他呆了一天又折返回來了。
穹一直沒有回來,橫濱這邊他無論如何都放心不下。
“他們都已經是大孩子了。”織田作打開相冊,里面都是孩子的一些照片,語氣懷念,“你都不一定能認出他們了。”
穹翻看了幾張,四年過去了,孩子們變化都很大,從小豆丁成功升級為大豆丁,長勢喜人,看著就很活潑健康。織田作真的將他們照顧的很好。
咲樂留了長發,真嗣變得活潑了,優,克己,幸助也都變化好大……
明明半天前還見過,突然間一下都陌生了,也不知道孩子們還記不記得她這個星姐姐。
小浣熊很是期待:“織田作,有時間一起在去看看孩子們吧。”
“好。”這個建議,織田作欣然點頭,“孩子們都很想你。”
四年過去了,但孩子們都還會隔三差五的問他有沒有星的下落,每次得到否定的答案都是一臉失落。
不過也對,是個人就很難忘記星這樣的存在。
嗡嗡——
手機在桌面震動,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露出驚喜的神色,“織田作,我先走啦,我媽咪來接我啦~”
回來的消息自然要告訴卡芙卡媽咪的,卡芙卡媽咪說要接她一起逛街,就約了個時間。
光是想想,小浣熊就期待起來了。
織田作笑著點頭:“我送你。”
樓下,紫色的敞篷超跑已經停在了了樓下,西裝麗人戴著一副黑色墨鏡也難掩魅力,短短時間就引來不少人駐足。
小浣熊歡快的撲了過去,拉長了歡快的音調:“媽咪——”
正鼓足勇氣準備上前搭訕的路人心碎了,竟然孩子都已經這么大了嗎!可惡的奪妻之仇何時能報!
優雅的接過了小孩的熱情,摸了一把在懷中撒嬌的灰腦袋,卡芙卡卸下墨鏡,看向織田作,“這孩子我就帶走了。”
“嗯,下次見。”這位女士竟然是穹的媽咪,不管多少次織田作都覺得很神奇,盡管沒有血緣關系。
車輛消失在了路邊,世界上又多了若干傷心的路人,真是可喜可賀!
160
橫濱最繁華的商圈內, 出現了兩道靚麗的身影。
試衣間外,店長小姐都已經快要笑開了花,站在她身后的兩名店員整齊的拉出一排衣服, 任君挑選。
“卡芙卡女士,當季的最新款都在這里了。”
店長小姐壓了壓已經翹的不能在翹的嘴角, “您挑選后, 有心儀的可以先讓模特上身給您參考一下。”
“另外,上次您在我們這邊定制的大衣還有禮裙都已經完工, 需要我們送到貴府嗎。”
“嗯,拿出來吧。”卡芙卡笑了,指了指試衣間,“給我的寶貝試試。”
“好的, 我現在就派人去取,可能會需要一點時間。”店長小姐微笑應答,“那件禮裙雖按照您的尺碼定做的,但您的愛女與您的身量相仿, 穿著也一定合適。”
她很好的壓下心中的吃驚,這位卡芙卡女士女士保養的真好, 她來過幾次, 她一直猜測是那個財團的大小姐,沒想到女兒都這么大了。不過面對一位出手如此闊綽的貴客, 她自然是懂的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媽咪, 怎么樣!”
換了一身繡著金線的淺藍小裙子,帶著沙灘草帽的小浣熊拉開試衣間的門,興奮的展示著自己的新皮膚。
店長小姐又看了一眼, 不過……長相跟氣質還真是完全都不一樣,如此惑心玫瑰到底怎么樣才能滋養出如此明媚的向陽花?
“好看, 包起來。”卡芙卡彎起眉眼,手機咔嚓一聲,將少女此刻的模樣保留了下來。
而后,手指劃過衣架,最后停留在了一件垂墜感很好的絲綢質感銀白吊帶連衣裙上,來了興趣:“這件也不錯,要來試試嗎?”
不需要試衣模特,她的小孩自然是隨她穿什么都好看的。
面對卡芙卡媽咪的請求,穹怎么可能拒絕,當即狠狠的點頭。
“卡芙卡女士眼光真好,這件很適合星小姐呢。”店長小姐夸贊著,取下連衣裙遞了過去,看著少女氣勢洶洶的沖進換衣間。
試衣間內。
藍色短裙的系帶拉下,裙身落至腳踝,試衣間內的燈光很亮,映襯著少女的腰身更細了幾分,不管多少次,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還是覺得很神奇。
絲綢質感的連衣裙提在手中是很輕的一件,摸索了一下,穹找到了側邊的隱藏拉環。
赤足套入,裙擺自地面緩緩提起,脊背下意識的挺直,順手挽起灰發,少女滿意的欣賞著鏡中自己的絕世美貌。
哎呀,三月七要是在這里一定很開心,她們現在可是好姐妹了~
太可惜,小浣熊只能忍痛讓自己的媽咪代替自己的朋友欣賞了。
“媽咪,我換好啦。”
少女剛走出來,卡芙卡便眼中一亮,這件比剛才那件更襯氣質一些。
如果不開口說話,完全是清冷系的小仙女。
“過來,整理一下頭發效果會更好哦。”卡芙卡牽起自家寶貝,店長小姐早已經準備好了梳妝鏡,上面還擺放了不少配飾。
松松挽起的灰發被解下,卡芙卡拿過梳子將有些毛躁的灰發重新梳順,珍珠項鏈點綴著脖頸間的空白,她輕柔的為鏡中之人發間裝點上了一枚羽毛發飾。
卡芙卡注視著那雙洋溢著開心的金色眼眸,自己也忍不住輕輕笑了出來:“來,閉眼。”
小浣熊聽話的閉上了眼睛,淺淺的幽香鉆入鼻中,她能感到自己的下巴被輕輕抬起,如羽毛的觸感在臉頰掃過,微涼的感覺掃過睫毛,最后是落在唇上觸感……
卡芙卡輕觸著唇角一抹不小心過界的紅意:“好啦,可以睜眼了。”
穹睜開了眼,看著鏡中的自己,驚訝的張開了口。
“媽咪。”
“嗯。”
小浣熊非常自信:“我感覺我現在跟知更鳥同臺演出都不是問題了誒!”
卡芙卡失笑:“當然,寶貝你是最好的。”
穹反倒是有點不好意思了,輕咳一聲,算是清了清嗓子,“Wrapped in biting wind~”
一首野火即興演出之后,小浣熊發出期待的眼神的,這可是她決戰大守護者的超燃背景音。
作為觀眾卡芙卡充滿愛意的鼓掌:“很棒,天籟之音哦。”
小浣熊受到鼓勵,自信滿滿的哼唱,“車窗外,這夜色,流光溢彩~”
卡芙卡照盤全收,順帶拿著手機拍攝下拿著帽子非要給她來一段即興舞蹈的穹。
真活潑啊,以前陪她逛街的時候可沒有現在這樣活潑,哦,或許跟性別也有關系~
艾利歐的選擇總是正確的,卡芙卡眼中的神色愈發溫柔,抹掉過去,新生的穹會有更好的未來。
“啊,這件旗袍也很好看。”
小插曲過后,換裝時間繼續,兩人的精力都是非比尋常的充沛,一單單的簽下,店長跟店員也樂開了花。
玉簪別發,蓮花紋樣的旗袍上身,蕾絲質地的披帛帶著些流蘇,對這種跟仙舟服飾元素有些重合的服飾,少女站在鏡前略作思考,果斷來了一張自拍。
【丹恒老師,我覺得這件你穿上一定很合適——全宇宙最帥氣的銀河棒球俠】
少女逐漸體會到了換裝游戲的樂趣,下一件會是什么呢?
寬大的棒球服透著滿滿的元氣,短裙的高度剛好合適,扎著雙馬尾的帶著星星發飾,就連臉上都貼著不少亮晶晶的小浣熊忍不住召喚出自己的球棒擺出擊球的姿勢。
咔嚓一聲,卡芙卡滿意的留影。
如此玩了一會,嘀嗒一聲,是短信的提示音。
【……別鬧了,你穿著很好看,記得給三月拍照——智庫管理員】
丹恒老師默認了,穹滿意的收起了手機,等一下這件帶回去給丹恒老師也試試,不過……得夜深人靜后偷偷試。
“卡芙卡女士,您的定做的衣服到了。”
換裝游戲玩的正開心,店長小姐拿著一件小拖尾的抹胸黑禮服插入了母女之間的互動,裙身之間隱隱可見流光溢彩之色。
莫名其妙的,穹想到了一個詞,五彩斑斕的黑!
店長小姐微笑服務:“現在要試試嗎?”
“嗯。”卡芙卡接過黑色禮服,將其展開在少女身上比劃著,除了胸前的尺寸可能稍微有點不合適,但可以修改一下,其它部分都沒問題。
穹懂了,伸手接過這件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禮服,“媽咪,我穿給你看。”
又挑了一雙合適高跟鞋,少女叕走進了試衣間,媽媽喜歡打扮她這是愛她的表現。
哼哼,男性的她就沒有這個功能了,簡直太遜了。
這邊穹前腳剛踏入試衣間,店門就迎來一位胡子拉碴的客戶。
“那個……”牽著金發幼女推門而入,森鷗外疑惑的撓了撓腦袋,掃過正在喝著咖啡的西裝麗人,看向店長小姐,“今天是不對外營業嗎,我來取上次為愛女定做的衣服了。”
店長小姐很快認出了來人:“林太郎先生。”
這也是他們店里的常客了,經常為自己的女兒定做一些可愛的小裙子,外表雖然略顯潦草,可實打實的是位大客戶。
面露歉意,店長小姐熱情的迎了上去,“是在抱歉,今天店里被這位女士包下了。您稍微一下,愛麗絲的衣服已經做好了,我現在就幫您去取。”
“好吧。”森鷗外聳了聳肩,“請盡快哦。”
店長小姐職業微笑:“請您放心。”
這位女士不是個簡單的角色,牽著愛麗絲的森鷗外移開了視線,不過他今天只想陪愛麗絲好好逛個街放松一下,對于別人的身份倒不是那么感興趣。
這該死的月亮,都讓他有些消極怠工了,如果世界毀滅了,那他做的一切好像都沒意義了。
這種意義上的和平可不是他想要的,唉……
“大姐姐。”愛麗絲可愛的湊了上去,想當初,她的初始形態也是這樣美麗的御姐,林太郎真的是越活XP越來越奇怪了。
金發幼女送上甜甜一笑,“你好漂亮。”
突然受到小女孩的夸獎,卡芙卡微微吃驚,最后紫眸微凝確定了一些什么。
最后,她順手遞過一塊桌上用來招待的粉色馬卡龍,“謝謝,可愛的小公主。”
愛麗絲笑的更可愛,不光漂亮還夸她可愛真是位善良的女士。
森鷗外看向試衣間外正在等候的幾名店員,隨口搭話,“您陪朋友一起來的嗎。”
這該死的職業病啊,不過能跟如此美麗的小姐說幾句話也是讓人心情愉快的事。
“不,我跟您一樣。”輕抿一口微苦的咖啡,看了一眼他,卡芙卡回答。
這位先生,倒是有幾分意思。
森鷗外足足反應了三秒,意識到話中的意思,眼中浮現出些許不可置信,“您也是陪女兒來的。”
卡芙卡抿唇:“怎么,您很吃驚嗎。”
森鷗外承認了,輕笑一聲:“詢問女士年齡可是很不紳士的行為,您看起來依舊年輕美麗。”
“是跟我一樣大的姐姐……還是妹妹?”愛麗絲眼睛亮了,這么好看的大姐姐,孩子也一定很可愛。
穹該算是姐姐還是妹妹抑或是哥哥弟弟,面對這個問題卡芙卡猶豫了。
最后,她神秘一笑:“我的寶貝在換衣服,等下你可以跟她打個招呼哦。”
金發幼女看向自己的創造者:“林太郎~”
森鷗外寵溺一笑:“愛麗絲想打個招呼嗎,那我們就等一會吧。”
他也有點好奇,這位女士的孩子應該很可愛吧,肯定是是比不過他家愛麗絲的。不過,倒也不失為一件讓人心情愉快的事。
試衣間內終于有了動靜,經過一陣努力,穹總算套上了這件外表看似簡單實則機關頗多的衣服,流光溢彩的裙擺像是將星河裝點,一步一閃。
打開門,小浣熊歡快的開口,說出今天不知道重復了第幾遍的臺詞:“媽咪,我換好了。”
這個聲音怎么聽著有點熟悉?
幾年前的記憶開始復蘇,森鷗外只感覺渾身上下有一陣幻痛襲來。
只是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的,他極不情愿的轉過身去,對上了少女同樣閃爍著詫異的眼神。
啊,突然間捕捉到了一只恢復健康的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