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怎么在這里？還沒有回家嗎？”女生不再是之前那個崩潰的樣子，反而淺笑著，一副溫柔柔弱的樣子。
烏丸原皺了皺眉頭，說道：“老師到底是被誰殺害的？”
“原在說些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呢？”女生巧笑嫣然，語氣溫柔地說道。
“別裝傻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我都不得不佩服你的演技。”烏丸原有些嘲諷地說道，“沒想到，我看到的，你的痛苦和愧疚，居然全是你想要讓我看到的。”
女生還是一臉的溫柔，“烏丸同學真的很聰明。”
“原本我還在擔心，如果沒有人找到我的話，那我的計劃豈不是白費了。所以，還真是要謝謝烏丸同學的幫助呢。”
烏丸原挑了挑眉，說道：“你不好奇為什么我會知道你在這里？”
“那有什么，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烏丸原一愣，隨后輕笑說道：“你真的很自信，我開始好奇了，到底是誰給你的自信呢？”
“烏丸同學等下就知道了，不過你好像并不驚訝……我還以為你會痛心又難過地跟我說，以為我是好人的。”女生問道。
“我確實很驚訝，但我為什么要難過？”烏丸原繼續說道：“你演技確實不錯。”
說完，他愣了愣，看著女生身后漸漸浮現的那個身影呆住了，隨后便笑出了聲，“這就是你的倚仗？”
“怎么？我們兩個還不夠嗎？那么再加上這個呢……烏丸同學覺得自己可以躲得過子彈嗎？”說著，女生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型手//槍，對著烏丸原說道。
而烏丸原還是一臉興味地看著女生身后，女生皺了皺眉，開口便要說些什么，卻突然聽到身后傳來一聲清脆的上膛聲，隨后就感覺到一個冰冷的物體抵住了自己的后腦，一個冷淡的男聲說道：“那么，你覺得自己可以躲得過子彈嗎？”
“嗯？”女生愣了愣，手臂微微顫抖，表面卻盡量保持平靜，說道：“我付了錢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字戳中了對方的笑點，男人大笑出聲，說道：“小妹妹，都是要殺人的人了，怎么還這么天真呢？”
烏丸原皺了皺眉，說道：“別玩了。”
女生呆住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身后的男人一把奪過了自己手中的槍//支，反手扣住了自己的雙手，把自己踹到了一旁的角落。
“遵命，我的主人。”
女生動了動脹痛的手腕，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烏丸原，“原來你們是一伙的！”
烏丸原皺了皺眉，說道：“可別誤會，我跟他可不是一伙的。”
“他一貫如此，會在榨干你所有的利用價值后干脆利落地殺掉你。這跟我無關。”
上野拓真顛了顛手中的槍支，對著站在一旁的烏丸原比了比，見對方還是一如既往地淡然平靜后才撇了撇嘴，說道：“沒意思，主人可以表現地再稍微驚訝恐慌一點……”
說著，他把槍//支抵到了烏丸原的太陽穴，說道：“還是您真的不害怕？”
“因為我有自信，在你開槍前殺掉你。”烏丸原淡然地說道。
上野拓真一愣，隨后輕笑道：“也對，畢竟主人這么厲害。”
女生有些氣急，喊道：“他都叫你主人了，你還說你倆不是一伙的！”
烏丸原聳了聳肩，“主人又怎么樣，你付給了他錢，他還不是照樣對你下手了？”
“這是你們兩個人的陰謀，你肯定早就知道了我的計劃！”女生大喊道。
“可別，我真的是才知道的，同學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嘛，如果你今天請的是別的殺手……”
“怎么？你就栽了？”女生有些癲狂地插話道。
“那倒不是”烏丸原擺擺手，繼續說道：“你請別人，估計我也認得……”
“什么？”女生愣住了，皺了皺眉，有些遲疑地說道：“烏丸同學也是殺手？”還沒等他回話，女生又像是明白了什么，自己點點頭，說道：“難怪了，我還以為你和他是故意給我下套呢……”
還以為你是故意不救老師的。
烏丸原挑了挑眉，說道：“怎么？”
女生微微一笑，說道：“那就沒事了呀，就算烏丸同學打算告訴警官也沒關系，除非你愿意說出剛剛的事情，而且就算說出來了，我頂多就是個傷人未遂，但烏丸同學身后可不干凈啊。”
“當然，如果不說的話，那就更好了，本來，我就沒殺人啊。”
“所以老師……”
“是被我父親殺的。”女生直接回答道。
“那你呢？你想做什么？”烏丸原皺了皺眉，直接問道。
女生擺擺手，說道：“我能做什么？我又打不過我父親。”
烏丸原蹲下身子，湊近她問道：“你們到底要做些什么？”
女生抬起頭，狹長的眼睛里放著冷光，說道：“如果我說是家族傳統，烏丸同學信嗎？”
“把殺害老師當做家族傳統？！”烏丸原一驚。
女生點點頭，說道：“沒錯。”
“烏丸同學怎么這么驚訝，按理說，你們這群人應該見識得比我多啊，我跟你搭檔說的時候，他可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女生的話語里帶著點嘲諷，不知道是嘲諷對方，還是嘲諷她自己。
烏丸原回頭瞥了一眼，靠在墻角悠閑地把玩著手中槍//支的上野拓真。他回視過來，掏出一顆煙就要點燃，隨意地說道：“是啊。”
烏丸原眉頭緊鎖，說道：“不許吸煙。”
上野拓真挑了挑眉，眼神興味，隨后便將手中正燃著火光的煙直接掐滅，說道：“行，聽主人的。”
“烏丸同學想要怎么處理我呢？”女生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良久后才開口問道。
“別急啊，我還沒問完呢。”烏丸原冷著臉回頭繼續說道：“所以，你的目標是你的父親？”
“你說清楚事情后，我會給你一個痛快的。”
“行”女生有些隨意地靠在了身后的墻壁上，將散亂的頭發一把撇在身后，露出一張白嫩小巧的臉，表情比之前的冰冷多了一點隨意，說道：“反正我也逃不出一個死字。”
“本來我就該死了，從那個混//蛋父親把我的目標定為老師的那一刻起。”女生從兜里掏出一顆煙，嘴上說著抱歉，實際上一臉無所謂地點燃了，說道：“抱歉了，烏丸同學，我相信你應該不介意讓我抽一顆的。”
“我是個混//蛋，我父親更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變//態。狗//屁的家族傳統，讓每個即將成年的孩子挑選一個人去殺掉他，以當做他們的成年禮。”
“本來我是無所謂的，可是他偏要插手我的選擇，并作為示范，殺掉了我老師。于是我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當做了目標。”女生吸完最后一口，捻滅了手中的煙頭，說道：“就這樣，烏丸同學，給我個痛快的吧。”
“說真的，如果你不出現，我肯定不會選擇死亡，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以后的我還不知道會殺掉多少人，破壞多少家庭呢。”女生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
“我父親殺害老師的證據，我都保留著，你的搭檔知道地點。你不介意的話，在告訴警官的時候幫我說幾句話吧，如果能把我的死亡定性成，為拯救老師而被變//態父親殺掉就更好了。”
“老師人太好了，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接近她，她就不會被我父親盯上。”女生的嘴角漸漸流出了黑色的血液，笑容卻是從未有過的溫暖，“我這樣骯臟的人就不該靠近老師啊……”
烏丸原有些沉默，看著對方的眼睛開口說道：“你沒有錯。”
“出生在那樣的家庭里不是你的錯，渴望得到溫暖與關懷也不是你的錯。”
“錯的是你父親。”烏丸原想了想，又繼續說道：“不，錯的是那些自以為是地定下這種家族傳統的混//蛋！”
女生一愣，擠出一抹微笑，說道：“原，原說的對。”
“下輩子再也不要來這個家庭了。”說著，女生的眼睛里驟然放光，可瞳孔卻在漸漸渙散，說道：“原，老師好像來接我了……可我不敢……”
“我好臟啊，是我害得老師啊。”女生突然就哭了出來。
烏丸原的喉嚨有些發酸，伸手揉了揉女生的頭發，說道：“別怕，老師沒有怪你，她只是想抱抱你。”
“跟老師一起走吧。”
“真，真的嗎？”之前還陰狠冰冷的女生，現在卻天真地像個孩子，期待又有些膽怯地伸出了手，隨后又驟然垂下。
她死了。
也不知道死前有沒有擁抱到老師。
烏丸原有些沉默，蹲在那里不發一言。
“您不救她嗎？”身后的上野拓真淡然開口道。
“不了”烏丸原搖搖頭，說道：“她看起來好像很痛苦。”
上野拓真有些隨意地笑笑，說道：“那好吧，可惜了，她看起來是個好苗子。”
烏丸原點點頭，說道：“是啊，可惜了。”
他站起身來，神色冷漠地說道：“那剩下的就交給你處理了。”
上野拓真微微躬身，說道：“遵命，主人。”
看著面前這個高大成熟的男人，烏丸原一時間有些恍惚，他的眼神漸漸地變得有些復雜，說道：“你好像變化不小。”
上野拓真將手中的槍支轉了一圈，說道：“拜您所賜。”
“這可不是什么好話。”烏丸原挑了挑眉。
“是嗎？”雖是疑問句，可上野拓真的臉上卻沒有多少疑惑驚訝的神情，只是淡淡地又接了句，“就當我用錯了詞吧。”
烏丸原輕聲笑道：“怎么？之前那個口口聲聲說要登上頂峰的小鬼呢？”
上野拓真一愣，握著槍的手緊了緊，咬了咬牙，說道：“您果然都聽到了！”
烏丸原聳了聳肩，說道：“誰讓我來得那么巧呢，你又完全沒有隱藏。”
“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烏丸原話鋒一轉，說道：“還是，你后悔加入組織了？”
或許是習慣了在對方面前出丑，在烏丸原面前，上野拓真是從未有過的坦率，“那倒沒有，只是……”一邊說著，他有些煩躁地揉了揉眼眶，繼續說道：“只是，最近的任務也太累了。而且，還有不少老鼠搗亂，總有一天要把他們都殺光。”
“看樣子，離你獲得代號的日子也不遠了。”烏丸原沒有正面回答對方，反而若有所思地應了這么一句。
上野拓真聳了聳肩，有些隨意地說道：“是啊。為了趕上您，我這段日子可是特別辛苦呢。”
“既然這么辛苦，怎么還過來接觸這個人？”烏丸原盯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你監視我？”
感受到對面人一瞬間變得危險至極的氣息，上野拓真一驚，汗水刷的就流了下來，連忙說道：“真的是巧合！”
“我只是湊巧認識了她們一家，又因為他們家另類的傳統有了一點興趣，正好就碰到您了。”
“您的資料沒有暴露，甚至知道這件事情之后，我還對您的資料進行了加密。”上野拓真眼神認真，說道：“您要相信我啊！”
烏丸原沉默地盯著對方，不再說話。
良久后，他默默散去了手中的魔法，“最后一次。”說完，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直到再也感受不到對方的氣息后，上野拓真才陡然失去力氣，靠在墻上，面色潮紅，大口地喘著氣。
壓迫感實在太強了，剛剛他真的以為自己就要死掉了。
還好自己跪得快。
第二天，當消息傳出來的時候，整個班的人都有些沉默，頓時一股哀傷的氛圍籠罩在整個班級。
烏丸原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旁邊的諸伏景光也有些語塞，但看到同桌的表現后，還是勉強勾起一抹笑容，溫柔地說道：“原，別難過，最起碼，殺害老師的真正兇手已經被抓到了。”
而烏丸原只點點頭，頭上的帽子扣得更低了。
良久后，他突然開口道：“你說，我們要是早點知道這件事，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諸伏景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附近的降谷零湊近過來，伸手搓了搓對方的腦袋，說道：“不是你的錯啊。”
聽到這句自己經常說得話語時，烏丸原一愣，隨后便聽到對方說道：“原也不要過分自責，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烏丸原沒說話，其實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就有些說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覺。
之前他完全不在乎這個世界的人，畢竟大家都不熟悉，對他來說，值得他保護的人永遠只有他的族民。
所以，他不介意便宜哥哥的立場，也不介意自己加入組織的立場，更是為了自己的晉升不在乎那些在任務中死去的人。
但現在，他有點迷茫了。
他可能還是不太在意，但是，雖然是句俗套的臺詞，但他想了一整晚，還是想說，從前他沒得選，現在他想做個好人。
比起之前的隨意，現在加入正義一方的理由又多加了一條，這個世界變//態太多了，已經礙到他的眼了。
在不影響自己氣運的前提下，他不介意替這個世界清理一些垃//圾。
這樣想著，他抬起頭，沖著兩人咧嘴笑道：“景光，零，我們將來考警校吧！”
“這樣，我們就有能力也有責任去幫助那些人了。”
就這樣，跟這個世界的黑暗徹底對立吧。
這樣想著，烏丸原的手機卻突然響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