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遲遲沒有得到郁冬回應(yīng)的江北妄不由得狐疑的左右看了看。
眼睛是睜著的, 也沒有堵住耳朵。
難道她剛才的舉動太突然了,郁冬還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其實壓根沒有聽見她說了什么?
江北妄蹙眉:“你聽不見嗎?”
郁冬視線有些飄忽,她不自覺的張了張嘴, “什么?”
她其實聽到了, 但眼下她的大腦滿是空白, 來不及分析江北妄話里的意思, 只能下意識的順著說些簡單的詞匯。
江北妄看她的神情微怔,以為是真的沒聽見。
同一句話說兩遍總是會差點意思。
難得她剛才醞釀的好情緒。
竟然完全沒有聽進去。
江北妄又?jǐn)[出一副兇巴巴的表情,把剛才不久前才說過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是想撞死我嗎?”
這次她特意說的很慢,每一個字都咬的很清晰。她真的不想再說第三遍了。
無論是語氣內(nèi)容還是神情來說, 江北妄都感覺自己已經(jīng)做到了一個渣A的標(biāo)準(zhǔn)。
但反響不太好。
她以為這種情況下郁冬就算沒有被嚇得眼紅掉眼淚, 也應(yīng)該開始解釋什么“不是故意的”“下次不會了”這種。
總之也不應(yīng)該是這種,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在說, 對方根本沒聽的感覺。
背后是平整的墻面, 一抬眼就能看見江北妄深邃的雙眸,郁冬活了這么久以來,還是第一次和人有這么近距離的接觸。
她感覺很不適應(yīng)。
但并不討厭。
相反,從江北妄身上傳來的很淡很輕的香氣讓她感覺到安心。
只是留給她的空間實在太過狹小,郁冬只能背靠著墻面,連一步都移動不了, 輕微有星星點點窒息的意味蔓延開來。
至于江北妄都說了些什么。
郁冬只能看到江北妄的唇,聽到的話還在等待大腦恢復(fù)后處理。
這么近的距離,郁冬甚至能看清江北妄的每一根睫毛。
這人真的很好看, 臉上的每一處都恰到好處,沒什么表情的時候總有些疏離的意味, 反而現(xiàn)在故意裝作兇巴巴的樣子倒是生動些。
…故意?
郁冬意識到了什么。
江北妄每次兇巴巴的時候,她完全沒感覺到難受的原因。
郁冬偏了下頭,視線也從江北妄的臉上放到房間的地面上。
通過這人的心聲。
她都知道。
這是裝的。
……
江北妄更摸不清頭腦了。
郁冬這是被她兇的連看著她都不愿意了?
不理她然后自顧自的偏過頭逃避她的視線。
這是為什么。
江北妄莫名有一種自己被忽視的感覺。
她想了想,要是原身的話,此時應(yīng)該是要生氣的。
畢竟原身走哪都是人群中的焦點,什么時候也沒有被無視過,都是她無視別人。
很好,那她也生氣就沒問題了。
江北妄松開一邊抓著衣領(lǐng)的手,扼著郁冬的下頜,強硬的把人的臉扭過來。
“看著我。”
嗓音控制在偏低沉的程度,眉頭也不耐煩的擰著,一副壓抑著怒氣的感覺。
再不聽話,她真的要裝作生氣了。
兩個人對視了會兒。
江北妄真是沒脾氣了。
她拽著人的領(lǐng)子晃了兩下,“你沒事吧?”
她應(yīng)該還沒有到能把人嚇傻的那種程度吧。
難道這次超常發(fā)揮了?
“算了,這次就先放過你了。”
江北妄明顯感覺郁冬的狀態(tài)有些不好,她把拽著人家領(lǐng)子的手放開。衣領(lǐng)被她拽的有些凌亂,白皙的皮膚也露了些出來。
罪魁禍?zhǔn)走貼心的把衣領(lǐng)簡單的整理了下。
“走了。”江北妄說。
反正系統(tǒng)只是讓她狠狠的兇郁冬一頓,江北妄感覺自己做到了,應(yīng)該已經(jīng)完成任務(wù)了。
她準(zhǔn)備瀟灑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留郁冬一個人安靜會兒。
江北妄剛走到門邊,聽見房間里傳來越走越近的腳步聲。
她下意識回頭看了眼。
郁冬大概是想跟著她出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
但很明顯的,這人在往她這邊來的時候,好像被什么絆了一下,整個人又重心不穩(wěn)的向她這邊倒去。
這次輪到江北妄來不及反應(yīng)了。
這一切發(fā)生的都太過于…迅速。
郁冬這次實打?qū)嵉淖驳剿纳砩希瑤еO倒后連續(xù)不穩(wěn)亂走的沖勁,江北妄根本來不及站穩(wěn)接住迎面摔來的郁冬。
她被撲到了地上。
直直的從郁冬的房間門那摔到了走廊里,發(fā)出很大的一聲悶響。
而某人則是摔在了她的身上。
至少照結(jié)果來看,她確實接住了摔到的郁冬。
Alpha的體質(zhì)都挺好的,這一摔對這具身體來說不算什么,江北妄沒有感覺到哪里有很疼。
反而是。
她現(xiàn)在和郁冬的接觸也太過于緊密了吧。
江北妄甚至能感覺到身上這人呼吸間起伏的胸口,就貼在她的身前。
這是何等的親密接觸!
完全是江北妄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這場面,可比剛才要刺激多了。
她甚至覺得這樣的巧合多來幾次也沒問題。
郁冬的頭有點疼。
等她緩緩坐起身來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下還躺著一個人。
江北妄懶散的用手臂支起上半身,擰著眉看她,“我說的話你是一個字也沒記。”
“這次真的要給我撞死了。”
“對不起…”
“還不快滾下去。”
想多來幾次是一回事,渣A應(yīng)盡的斥責(zé)義務(wù)也要做到。
江北妄聲音有些冷,“能讓我當(dāng)墊背的,也就只有你一個了。”
郁冬準(zhǔn)備站起身來的時候,突然注意到江北妄的唇角似乎上揚了下,等她想要仔細去看的時候,又不見蹤影了。
她一時看的發(fā)怔,忍不住湊近了些。
郁冬心里突然莫名的出現(xiàn)一個奇怪的念頭。
江北妄似乎。
有點愉悅?
這個念頭一出現(xiàn)的時候,郁冬又很快否認了。
像江北妄這種地位的人,多少人擠破頭都換不來一個眼神,頂級Alpha,江家繼承人,多少稱號放在江北妄的身上都不會顯得違和。
這樣的人,她原本連接觸的資格都沒有。
只不過是江奶奶心軟,郁冬才能在江家暫住一段時間。
她清楚自己和這人之間的距離有多遙遠,即使房間只隔著幾層墻壁。
身份上卻是云泥之別。
“看夠了嗎,可以滾開了嗎?”
【雖然我是不介意多坐一會兒,但是一直盯著我看還挺不好意思的。】
【難道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該不會是剛才吃的東西沒擦掉吧。】
【得趕緊去看一下。】
郁冬腦海中的想法被突如其來的心聲終止了。
所以,剛才應(yīng)該不是她看錯了。
江北妄就是極小幅度的揚了下唇。
就是轉(zhuǎn)瞬即逝,她看的有些不真切。
“對不起,我現(xiàn)在就”
郁冬回神,她撐著走廊的地面站起身來,大概是站的猛了,眼前又是一黑。
牽連著頭也開始針扎般疼。
江北妄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見剛剛站好的人又摔了下來。
她還來不及扣出一個問號,視線往下看到郁冬緊閉著雙眼,額頭處細細密密的滲出一層冷汗。
剛好在樓下聽到剛才動靜的女傭們上來。
看到郁小姐暈倒在自家小姐懷里,小姐還坐在走廊的地上,剛上到二樓的女傭們一個個都有些肉眼可見的慌張。
“小姐,郁小姐看起來情況不太好,您先起來,由我們把郁小姐送到房間里。”為首的女傭指示道,“其他人準(zhǔn)備毛巾和熱水,動作快一點。”
江北妄也有點慌。
上一秒還好端端的人下一秒突然就昏倒在她懷里。
女傭大部分都是beta,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因此完全沒有察覺到二樓的走廊,逐漸蕩開初開梔子青澀清甜的香味。
江北妄只是一晃神的功夫,郁冬的信息素已經(jīng)圍繞著她了。
她來不及思考,撐著走廊的地面站起身來。
兩個女傭想去將郁冬扶起來,被江北妄攔住了。
她將人打橫抱起,三兩步邁進郁冬的房間。
“小姐,這…”站在原地的女傭看著她們小姐的背影,“小姐親自把人抱進去了。”
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
繞是在江家工作了幾年的女傭也忍不住詫異。
好在為首的女傭還記得眼下最要緊的是昏倒的郁小姐,她很快跟著進去,看有沒有地方可以幫得上忙。
郁冬很輕,加上原身的體質(zhì)好,江北妄抱的非常輕松,她把人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還順便給人蓋上被子。
那邊女傭很快準(zhǔn)備了熱水和毛巾,江北妄讓女傭把東西放在一旁的桌上,吩咐她們出去做自己的事就行,這里有她看著。
女傭放下東西,離開前還擔(dān)憂的看了眼郁冬。
等最后一個女傭也離開后,整個房間就只剩下江北妄和郁冬兩個人。
她把毛巾泡在熱水里沾濕,擰干后擦了擦郁冬額角細密的冷汗,又用指尖整理了下?lián)踉谟舳樓暗陌l(fā)絲。
江北妄好像不是第一次看見這個場景了。
她覺得異常眼熟。
就在不久前,她才在半夜?jié)撨M這里時看過一次。
只不過那次沒有燈光,她只能憑借窗外淡淡的月光,大概摸清楚人的方向,手還被當(dāng)成了睡枕。
這次江北妄能清楚的看見郁冬。
讓她疑惑的是,這僅僅才過了沒兩天,郁冬就又出現(xiàn)了這樣的異常。
【宿主,之前女主長時間使用劣質(zhì)抑制劑,腺體受到很大損傷,現(xiàn)在對女主來說,抑制劑以及用藥的作用已經(jīng)不大了。】
所以。
就是說。
現(xiàn)在該怎么辦。
江北妄看著郁冬安靜的臉發(fā)愁。
早知道還是不送簡楓回去了,原文在這里的時候兩個人已經(jīng)有一定默契了。
而現(xiàn)在。
兩個人完完全全像陌生人。
【抑制劑的作用小不代表沒有,還是能拖一段時間的。】
系統(tǒng)說。
【實在不行,宿主你上吧。】
江北妄指了指床上那人,又指了指自己,重復(fù)了好幾次,才憋出一句話來。
“認真的嗎?”
【宿主你之前說過的,渣A先是A才是渣。】
江北妄覺得她不太行。
雖然渣A不能說不行,尤其是她這樣的渣A,但是她真的覺得自己,很難勝任。
而且郁冬可能也不愿意讓她來。
天天說一些討厭的話,做一些討厭的事,末了還把人給標(biāo)記了,就算是臨時標(biāo)記。這像話嗎?
江北妄無聲的嘆了口氣。
她也不知道郁冬什么時候會醒,光看樣子感覺要比上次嚴(yán)重一些。
上次郁冬是睡著的時候出現(xiàn)的異樣,這次則是直接昏倒了。
江北妄直覺和系統(tǒng)給的那瓶副作用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乃帲摬涣岁P(guān)系。
沒準(zhǔn)踩空,絆倒,這兩件事都是源自那瓶藥的副作用。
要是平常的郁冬不至于會這么倒霉,連摔兩次。
不過事已至此,再怪系統(tǒng)也沒有用。
江北妄剛知道用的是失敗品的時候已經(jīng)問候過系統(tǒng)了。
雖然系統(tǒng)也毫不猶豫的問候她了,但是她能感覺到系統(tǒng)其實也有點點愧疚。
那個藥也早就被她扔掉了。
房間里的信息素越來越濃,江北妄這次放出自己的信息素要比上次熟練許多,沒多久房間就充斥著兩種信息素,互相交纏。
她們兩人的信息素似乎很契合。
江北妄之所以這樣想,是因為每次她聞到郁冬信息素的時候,自己的身體也會出現(xiàn)些許不一樣的異常。
每次都要靠她強大的意志力壓下去。
簡單的用自己的信息素安撫了一下郁冬后,江北妄瞥見這人的手還放在被子外面。
是那個在墻上蹭傷的手。
她捏起郁冬的手腕看了眼手側(cè)傷口的位置。
傷口經(jīng)過處理后,明顯干凈了不少,上面的泥土和灰塵也都被擦掉了。
不過依舊看起來很疼。
江北妄記得自己有把藥膏和碘伏帶回來,就放在一樓的桌子上。
她打開門正準(zhǔn)備動作快一點的把東西拿上來,剛邁出門就和女傭擔(dān)心的目光對上。
“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嗎?”
不得不說,女傭們一直都非常貼心。
即使女傭們都有自己的工作安排,還是留了一個女傭守在門外,萬一有什么事可以及時處理。
簡單的交代了一下東西的位置,女傭點點頭表示知道,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里。
沒過一會兒女傭就拿著東西上來了,還順便拿了繃帶和紗布。
“小姐,我就在門口守著,有什么需要可以隨時吩咐。”
……
擦傷藥一天要用兩次,連用幾天很快就能恢復(fù)。
江北妄重新進行了消毒上藥的步驟,處理完傷口后,她又用繃帶給手上纏了一圈。
以免剛上的藥被蹭掉。
她看著郁冬的纖細的手腕,無意識的想這人還是太瘦,平時應(yīng)該吃點好的補補。
江家的吃食都還不錯,但郁冬不怎么吃,每次就吃兩三口,怎么能補充營養(yǎng)。
她都沒有克扣這人的吃食,這人怎么還這么不識好歹。
要是原身在,怎么說也得三天餓六頓。
江北妄越想越覺得原身真渣,本身郁冬就沒什么胃口,吃不下什么,還要讓人餓肚子,長久下來人都餓昏了,連報復(fù)的力氣都沒有。
漂亮女主果然還是應(yīng)該吃的好好的,有力氣了才能更好的報復(fù)她。
江北妄似乎完全沒感覺到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對,還在一個勁的控訴原身的惡行。
原身不但渣,眼睛還瞎。
郁冬這么漂亮都能下得去手,要是她來,肯定是要把人好好捧在手上的,一點傷一點餓都不能受。
系統(tǒng):【宿主,你來到底是來干什么的?】
江北妄一臉正經(jīng)回答,“接替原身欺負人的工作。”
【宿主,你現(xiàn)在最主要的任務(wù)是什么。】
江北妄:“或許是…欺負羞辱可憐女主?”
系統(tǒng):原來你還知道啊。
江北妄:知道和控訴是可以同時存在的。
被系統(tǒng)警告后,泄了氣的江北妄無聲嘆氣。
【她看起來好難過的樣子,要是我能安慰她兩句就好了。】
一片黑暗中,郁冬聽到了這樣的一番話。
來自江北妄的心聲。
【其實我還是離郁冬遠點更好吧,最近接觸的時間好像有點長了,還是趕緊找個借口出去躲兩天,讓簡楓來照顧郁冬。】
離她…遠點?
接觸時間太長。
……
出去躲兩天。
郁冬能感覺到江北妄的信息素一點一點的安撫她躁動的信息素,但這些心聲是怎么回事。
這是什么意思?
是她做錯了什么嗎。
【一開始明明想好不對這里的人產(chǎn)生感情的,再這樣下去我怎么做到瀟灑離場。】
離開……
江北妄早就想好了,她只是暫時接替渣A的工作,劇情到了該收場的時候,她自然會離開這里。
這樣的話,她就更不能對這里的人有感情。
也不能讓這里的人對她有感情。
不然等她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不止她自己會難過舍不得,對方也不會輕松。
【應(yīng)該也不會有人對我產(chǎn)生感情吧,畢竟人設(shè)這么討人厭。】
什么是。
人設(shè)。
心聲能傳遞過來,郁冬卻只能聽著,她陷在一片幽深的黑暗之中,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哪怕她現(xiàn)在焦急的想問江北妄要去哪里,也只能聽著源源不斷傳來的心聲干著急。
【找個時間先離開兩天,等到劇情節(jié)點上再回來,完成后就立馬離開,這樣應(yīng)該就不會出現(xiàn)很大的錯誤了吧。】
系統(tǒng)能聽到江北妄的想法,它表示贊成。
【宿主,你終于想清楚了,這樣的話本統(tǒng)也可以少操心。】
【那也要看郁冬的身體恢復(fù)的怎么樣。】
江北妄自己腦子里也是一團漿糊,只是感覺自己應(yīng)該這么做,其實還沒有真正想好。
萬一她離開的時候郁冬出了什么突發(fā)狀況,她不能及時趕回來怎么辦。
江北妄認為劇情出現(xiàn)偏差絕對少不了她的原因,畢竟劇情里的其他人都是按原文走的,只有她是中途來頂替原身的。
她稍微和原身不一樣的舉動,都有可能引發(fā)劇情發(fā)生變動。
江北妄已經(jīng)在簡楓身上體會到了。
只不過是小小的折騰了一下賀黎,竟然會讓簡楓對她的評價完全和劇情里相反。
她寧愿和簡楓針鋒相對,也好過改變劇情,哪怕只有一點。
她只想安安生生的做個渣A,做點壞事,然后等待離場。
江北妄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個不經(jīng)過大腦思考的小舉動,導(dǎo)致郁冬的劇情線也受到影響,導(dǎo)致郁冬得不到原本應(yīng)該屬于她的東西。
難得宿主會想這么多。
系統(tǒng)還以為它這個宿主只會心大的按心情行事。
沒想到也會想這么多它有點感受不到的想法。
【你們?nèi)说那楦姓鎻?fù)雜。】
系統(tǒng)說。
它完全不能理解人想法里的彎彎繞繞。
【還行,等你變成人的時候也會這樣的。】
系統(tǒng):“……”
郁冬只能聽到江北妄的心聲。
江北妄似乎在和什么人對話,可她聽不到那人的聲音。
直到最后一句,“等你變成人”這段一出來的時候,郁冬意識到,和江北妄對話的可能目前還不能算是人。
她知道有時候人會對著一個物品,或者小動物自言自語,不過一般都得不到回應(yīng)。
郁冬突然出現(xiàn)一個猜測。
江北妄現(xiàn)在對話的,和她說的人設(shè),劇情甚至離開,是不是都有關(guān)系。
【宿主,現(xiàn)在可以用抑制劑或者本統(tǒng)特制的藥膏了。】
經(jīng)過上次那件事,現(xiàn)在江北妄對系統(tǒng)的信任度為大大的零。
系統(tǒng)特制的藥膏一點都不靠譜,鬼知道這次會發(fā)生什么。
她毫不猶豫的選擇抑制劑。
剛才情況比較不穩(wěn)定,暫時沒敢用上抑制劑壓制,現(xiàn)在經(jīng)過江北妄的信息素安撫,郁冬的狀態(tài)要穩(wěn)定了不少。
江北妄開門的時候女傭的視線立馬看了過來。
“小姐,有什么吩咐。”
“我去拿個東西,你在這里看著就行,別讓人進去。”江北妄說。
“好的小姐。”
抑制劑應(yīng)該還放在原先的位置,都在二樓,走兩步就能走到。
江北妄離開后,房間里木質(zhì)香的信息素很快被吞噬的無影無蹤,沒了源源不斷安撫的信息素,郁冬的信息素又獨占整個房間。
腺體發(fā)燙,身體也出現(xiàn)異樣。
好熱。
江北妄拿了抑制劑就回來了,整個過程甚至只有短短的幾分鐘。
但她進到郁冬房間關(guān)上門的時候,還是被滿屋的信息素整的有一點懵。
她甚至開門專門問了一下女傭,“我去了多久?”
“小姐,您離開了將近四分鐘,期間沒有人來過。”女傭如實回答道。
才四分鐘。
把門關(guān)上,江北妄這次釋放信息素異常熟練。
有了前兩次的經(jīng)驗,她已經(jīng)可以做到隨放隨收,應(yīng)對郁冬突如其來的發(fā)情熱也可以得心應(yīng)手。
她是這么覺得的。
但現(xiàn)實往往不會那么輕易如她所愿。
五分鐘過去后,房間里竟然沒有一點屬于她的信息素,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挥舳畔⑺氐奈兜腊哉贾?br />
而且,更要命的是。
她感覺自己的意識也有點不清晰了。
竟然有一種想咬郁冬的,奇怪的不受控制的想法。
江北妄吞了下口水,飛快的想打開門呼吸一下走廊的新鮮空氣。
但打開門她才發(fā)現(xiàn),走廊處也到處都是郁冬的信息素,只比房間內(nèi)的要淡上一點。beta女傭聞不到,看到門打開還一臉關(guān)切的問她,“小姐,有什么吩咐?”
她們小姐的臉?biāo)坪跤悬c紅?
江北妄還沒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樣,她察覺到走廊也沒有一片未被信息素霸占的空氣后,只能無奈的把門關(guān)好。
窗戶已經(jīng)開到最大了。
她站在窗戶前面,有些束手無策。
再這樣下去,她恐怕會把持不住的。
江北妄一臉凝重。
她還沒注意到自己臉上微紅,此時配上深沉凝重的神情,有一種……詭異的和諧感。
江北妄還在想郁冬的信息素真的有夠厲害的,原身好歹也是個頂級Alpha,竟然連壓都壓不住。
還是說,原身的頂級Alpha能力到她這里減弱了?
她不太想承認自己的能力比原身差。
來自一個Alpha的信念感。
江北妄看了眼床上躺著的郁冬,發(fā)現(xiàn)這人不知道什么時候把被子推開了一部分。
她的視線往上看去,郁冬的臉上似乎蒙上了一層紅色,眼尾也紅紅的正看著天花板。
什么時候醒的。
她完全沒有感覺到。
江北妄趕緊湊到郁冬旁邊,“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郁冬的目光看過來,聲音有些啞。
“熱……”
應(yīng)該是發(fā)情熱。
江北妄把剛才拿過來的抑制劑放在床沿,不過看眼下郁冬的狀態(tài),她很懷疑這人能做到獨自使用抑制劑嗎。
果然還是應(yīng)該先用她的信息素穩(wěn)定下來吧。
但是她剛剛才失敗了一次。
現(xiàn)在當(dāng)著郁冬的面再試一次,萬一又失敗了,那不是更難看了。
剛才都失敗了,現(xiàn)在信息素更濃了,她對自己的信息素能不能壓過對方持懷疑態(tài)度。
直到郁冬的手貼上她的手背。
江北妄被嚇得往后退了一大步,郁冬的手還懸在空中,似乎沒想到她的反應(yīng)會這么大,還以為她是嫌棄自己,眼神空了一瞬。
她好像,讓對方誤會了什么。
江北妄這樣想著,又吞了下口水。
她當(dāng)然不可能有嫌棄郁冬的想法,她只是對自己的自制力有些不自信。
總之她真的不能標(biāo)記郁冬啊。
可對方看起來好香好甜,江北妄活了這么多年,第一次有想要咬人的沖動。
忍住忍住,現(xiàn)在不能亂咬人。
江北妄冷靜了兩秒鐘,把腦海里不合時宜的想法一并拋掉,又湊回去。
她想說自己真的沒有嫌棄郁冬的,真的。
但是話到嘴邊張了張嘴又硬是咽回去了。
要是原身的話,不說嫌棄,至少也是看郁冬不順眼的。
郁冬的眼里似乎劃過一抹極淡的失望,她淡淡的收回手,強壓下自己身體的不適,她問: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或者也可以說是厭煩我,不想看見我出現(xiàn)在你面前?”
所以才要離開。
她不想聽江北妄說那些違心的話,一直以來都在騙她。
郁冬現(xiàn)在想聽的是,江北妄的心聲。
心聲不會騙人。
她喜歡聽江北妄的心聲。
……
現(xiàn)在說沒有不喜歡郁冬的話,不就代表承認喜歡郁冬嗎。
那是絕對不可以的。
江北妄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只能非常別扭的轉(zhuǎn)移話題,“這個抑制劑”
郁冬卻不讓她逃避,固執(zhí)的打斷她的話。
“回答我。”
江北妄看著郁冬緩緩坐起來,靠在床頭上,視線一直看著她,好像非要聽到她說到底喜不喜歡才行。
她還以為這次轉(zhuǎn)移話題能成功來著。
沒想到郁冬身陷發(fā)情熱還能這么清醒的問她問題。
這次,她要用語言讓郁冬全身都冷下來。
以免這人之后再問這種。
好像還存有希翼的話。
江北妄的眼眸似乎有些心虛的躲閃,左右飄忽不定。
天天說這種話她也是真的很心累。
但也沒辦法。
渣A冰冷的語言現(xiàn)在開始。
“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能聽懂。”江北妄和郁冬對視,渣A的信念感一下就聚集起來了。
她現(xiàn)在一定非常冷酷無情。
“我上次就說過了吧,你連被討厭的資格都沒有,傻嗎?天天問這種沒用的問題。”
“我根本不喜歡你,我討厭你。”
“這次滿意了嗎?”
江北妄大概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
郁冬看的很真切,江北妄的臉上有些微紅,兇起來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可怕,反而有種鬧別扭的感覺。
還有隨之而來的心聲。
【喜歡?不喜歡?喜歡?不喜歡?喜歡?】
【我的人設(shè)說不喜歡。】
【這下說明白應(yīng)該不會再問了吧,每次說這種話對我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可以乖乖用抑制劑了嗎。】
可以了。
郁冬在心里回應(yīng)道。
雖然江北妄還是沒有說喜歡她,但她可以等。
等江北妄親口說喜歡她。
終于結(jié)束了。
江北妄心累的像是剛圍著江家跑了圈一樣。
簡直是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折磨。
尤其郁冬的信息素還一直往她這邊竄,甜絲絲的,差點把她迷惑了。
她把抑制劑放到郁冬手里。
“自己用吧,走了。”
【一會兒我還會來的。】
【先逃避一下。】
【雖然逃避不好,但有用。】
江北妄一直走到一樓才覺得空氣中沒有那股信息素了。
她甚至不用想都知道,自己的房間挨郁冬那么近,此時肯定都被信息素霸占了。
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上時,江北妄才注意到賀黎有給她發(fā)消息,就在前不久。
黎:作為好渣友我必須要提醒你,平常最好還是對小郁好一點。
黎:其實小郁挺好的。
江北妄想到剛才郁冬不讓她轉(zhuǎn)移話題的事情,那時候她都有種郁冬才是所謂的渣A的感覺。
她完全低了一頭。
好在后面她挽回了些,不然全程都讓這人掌控了。
還是她更勝一籌。
江北妄打了行字,意念懲罰郁冬。
,:每天早上跑十圈。
那邊回的很快。
黎:江家那么大,十圈有點多了吧。
黎:我看改成一圈就行了。
,:二十圈。
黎:十圈還行,二十圈就有點假了。
黎:你現(xiàn)在體罰人家,將來指不定還會后悔。
黎:而且我感覺你應(yīng)該不會這樣吧。
,:那你還問?
黎:……
江北妄放下手機,想到郁冬沒昏倒之前似乎一直在盯著她看。
她當(dāng)時說要去看一下來著,結(jié)果郁冬突然昏倒,她給拋之腦后了。
要是她頂著臉上沾了什么東西說渣話,其社死程度不亞于崩人設(shè)。
江北妄趕緊去離得最近的洗手間看了眼。
她臉上沒什么東西。
但是。
她的臉為什么這么紅啊?!
當(dāng)時在郁冬旁邊的時候確實感覺有點發(fā)熱,但是她完全沒想到自己的臉會紅啊。
也就是說她其實是以這幅狀態(tài)說渣話的嗎。
虧她還覺得自己冷酷無情。
頂著這張臉說渣話能有什么威懾力啊到底。
江北妄完全沒想到自己想咬郁冬這件事,還會在自己臉上體現(xiàn)。
她以為只是自己想想,別人都看不出來的。
很丟臉。
她只能安慰自己郁冬當(dāng)時臉也是紅的,她們倆半斤八兩。
可是郁冬是Omega,而她是Alpha。
江北妄嘗試在臉上沾東西和臉紅中間選,她不得不承認很難選,但是要是非要選一個,她寧愿選臉沾上東西。
一個是外在因素,一個是內(nèi)在因素。
但好歹臉上沾東西的話她可以安慰自己對方應(yīng)該沒看見。
臉紅的話。
那么大一片,對方怎么可能沒看見。
祈禱對方眼瞎還不如祈禱對方失憶。
江北妄用冷水洗了把臉,感覺到臉上沒那么熱了,她才臭著一張臉離開洗手間。
她現(xiàn)在不能和郁冬對視,哪怕只有一秒鐘。
所以她要等郁冬打完抑制劑睡著后再上去。
左右現(xiàn)在沒什么事,江北妄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干,分散一下注意力。
不然她腦海里會一直回想剛才的事。
她決定煮一碗粥。
給她自己吃。
打定注意,江北妄走進廚房。
身后有女傭跟著進來,“小姐想吃些什么,我來準(zhǔn)備。”
“不用,我隨便看看。”江北妄說,“不用管我。”
她把廚房門關(guān)上前還說了句,“不準(zhǔn)進來。”
原身好像不太會做飯來著,渣A沒有廚藝的技能點很正常。
江北妄以前會做一些簡單的飯菜填飽肚子,因此做粥對她來說并不難。
怎么隔絕女傭的視線對她來說要更難一些。
第三次看到玻璃印出某個女傭擔(dān)憂的眼神時,江北妄忍不住打開門,“也不準(zhǔn)看我。”
她很快煮了鍋清淡的白粥,里面放了幾顆紅棗,還特意多加了些水,不至于會太稠難以下咽。
江北妄盛出一碗后,看見女傭的神情復(fù)雜,臉上似乎寫著“就吃這個嗎”幾個大字。
跟江家每日的吃食比起來,確實不太能相提并論。
但也不至于這么嫌棄吧,這好歹也是她親手煮的。
“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女傭解釋道:“您想喝粥的話可以給我說一聲的,不用辛苦親自下廚的。”
江北妄對這個解釋勉強接受了。
她把鍋里的溫著,喝完一碗后感覺時間應(yīng)該差不多了,郁冬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著了。
江北妄上樓,走到郁冬的房間前,開了一個小縫。
要是郁冬還醒著的話,她可以很快的把旁邊的女傭推過來。
好在郁冬確實是睡著了。
江北妄放下心來,空氣中的信息素確實淡了不少,看來抑制劑已經(jīng)發(fā)揮作用了。
她悄聲把門關(guān)好,走到郁冬的床邊。
這人的被子還是沒有蓋好,只松松垮垮的蓋著一小半身體,大概還是嫌熱。
尤其是郁冬現(xiàn)在身上還穿著從外面回來的衣服,突然昏倒還沒來得及換。
江北妄想了想,覺得郁冬這樣睡應(yīng)該挺不舒服的,怪不得會覺得熱。
要不然她…
她幫郁冬換一身。
江北妄的手試探著放到郁冬衣服上的紐扣處。
等人醒了就說是女傭換的。
第24章
江北妄看著那顆小巧的紐扣看了半天。
既然是同性, 按道理來說她幫郁冬換身衣服也沒什么問題,說不定換完衣服這人睡的更舒服些,醒來還要感謝她。
但江北妄看了又看,總感覺哪里好像怪怪的。
但是要說具體是哪里怪怪的。
可能是因為她從來沒有幫人換過衣服的緣故, 她竟然有一點微妙的不好意思, 哪怕對方現(xiàn)在正處于睡著的狀態(tài), 醒來也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江北妄內(nèi)心掙扎了半響, 一邊覺得自己只是給郁冬換個衣服,清的不能再清白了,完全沒有必要不好意思。
一邊又覺得她現(xiàn)在是Alpha, 郁冬是Omega,在這里可是能結(jié)婚的屬性。
萬一郁冬不喜歡別人幫她換衣服怎么辦。
江北妄試探著指尖一動。
最頂端的扣子被她很輕易的解開, 露出小片白皙的皮膚。
這個扣子未免有些太好解了。
她甚至都沒有用什么力道, 只是輕輕一勾就滑開了。
她頓時感覺耳根有些發(fā)熱。
還是算了。
江北妄在心里默念了幾遍“不是故意的”,又伸手給人家扣上了。
郁冬這一覺睡的依舊不太安穩(wěn)。
可能是因為聽見江北妄那段復(fù)雜心聲的原因, 她夢見江北妄一聲不響的走了。
江家的所有東西都在, 包括女傭也都一個沒少,整個江家唯獨少了江北妄。
什么都沒帶走,連她也被拋下了。
甚至一句話都沒和她說,也沒有告訴她什么時候回來,離開前她沒能聽到熟悉的心聲,只能看見江北妄的身影逐漸消失。
郁冬想追上去。
可她到處都找不到江北妄在哪, 沒有任何消息,也沒有任何痕跡可以追尋。
像是。
憑空消失了一樣。
夢境中的場景真實的可怕,郁冬感覺自己的心似乎空了一塊。
她不想江北妄離開。
至少不要一聲不響悄無聲息的離開。
被驚醒后, 郁冬按了按發(fā)脹的額角。
她看了眼墻上的表,意識到自己睡了一兩個小時。
夢里漫長的像是經(jīng)歷了很久很久, 現(xiàn)實中卻只是過了兩個小時不到嗎。
郁冬掀開被子下床,穿上女傭之前給她準(zhǔn)備的色調(diào)單一的白色棉拖。
她敲了下江北妄房間的門。
等了很久都沒等到里面?zhèn)鱽硎裁绰曧懀蓖龖?yīng)該不在房間里。
郁冬順著樓梯走到一樓,看見餐桌前坐著的身影才放慢了腳步。
其實她心里很清楚江北妄現(xiàn)在還沒離開,那不過只是個夢而已。
她也不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總之在沒看到江北妄的身影前,郁冬感覺自己不太……安心。
安心這個詞出現(xiàn)的時候,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怔了一下。
她竟然會覺得看見江北妄安心。
對方明明總是一副故作兇巴巴的樣子嚇?biāo)瑦毫拥牟恍校徊贿^是自己能聽到這人的心聲,才能忽視掉那些聽起來可能會讓人不太舒服的話。
甚至?xí)X得有趣。
郁冬想了想,要是她不能聽到江北妄的心聲,可能也就當(dāng)對方是一個看不慣自己的Alpha而已,不會過多的關(guān)注,也不會刻意迎合。
等到時機成熟,她自然會離開江家,和這人再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郁冬站在樓梯上往下望去。
棉拖踩在樓梯上很輕,沒發(fā)出什么聲音,所以江北妄還沒發(fā)現(xiàn)她站在這里。
可能對江北妄來說,她也不過只是一個暫住在江家的人而已。
她們之間本就不應(yīng)該有什么不一樣的交集。
郁冬踩著棉拖下樓。
江北妄看到郁冬身影的時候,不由得稍微坐直了身體。
她現(xiàn)在臉應(yīng)該不紅了,希望郁冬不會想起剛才那該死的臉紅對話。
臉紅對話指的不是她們對話的內(nèi)容讓人臉紅。
而是她江北妄臉紅著和郁冬對話。
要是郁冬能失憶就好了。
她現(xiàn)在連和人對視的勇氣都沒有。
這個開頭非常不妙,意味著她在氣勢上又低郁冬一頭,和那時候的情況相似度達到驚人的九成。
江北妄無意識的想,為了打破僵局,避免發(fā)展成那時候被郁冬壓制住的畫面,她應(yīng)該先采取行動。
于是在郁冬坐在她旁邊的時候,江北妄的視線一直盯著人家。
只是對視而已,一點都不難。
感覺到旁邊傳來的視線,郁冬下意識看過去。
江北妄還是選擇可恥的逃避了,她站起身來,去了不遠處的廚房。
果然還是逃避最有用。
郁冬:…?
她才剛坐下,人怎么走了。
郁冬明顯感覺江北妄是在躲著她,可她好像也沒做什么事情,為什么要躲著她呢。
她在餐桌前坐了一會兒,沒過多久,就看見江北妄身后跟著一個女傭。
女傭把托盤上的紅棗白粥放在郁冬的面前,將托盤收回身前,“郁小姐,請用。”
而江北妄面上沒什么表情的坐回餐桌前,“她們多做了些。”
郁冬想了想,意思大概是扔了還不如給她。
她看向自己面前的粥,粥的濃稠度把握的很好,很好入口的程度,不會太稀也不會太稠,里面還有幾顆紅棗,看著很有食欲。
但是她這段時間在江家見過的吃食,似乎和眼前這碗的風(fēng)格相差很大。
不像是江家的平日里會準(zhǔn)備的。
郁冬捏起勺子,她確實有些餓了。
江家平日里的吃食非常豐富,很少會有像這般簡單的粥出現(xiàn)。
倒像是……
郁冬看了眼旁邊的江北妄。
江北妄此時依舊沒看她,隨意的坐在桌前看手機,感覺到視線,連頭都沒抬。散漫的說了句,“不吃倒了。”
郁冬這才收回視線。
她嘗了一口,軟糯的白粥混合著紅棗甜絲絲的香氣,沒有另加其他的糖,只有紅棗淡淡的甜氣,不會很膩,而且貼心的去了核。
“很好喝。”郁冬如實道。
江北妄的唇角似乎極輕微的揚了下,又很快被壓了下去,轉(zhuǎn)瞬即逝。
她冷著一張臉還在裝,“好喝嗎,我覺得挺一般的。”
我說我自己。
為了打消郁冬覺得是她做的懷疑,只能裝一下了。
郁冬吃飯的時候慢條斯理的,吃相很好,哪怕這碗粥非常普通,在郁冬手上看起來也增加了一層香氣。
江北妄看著,只覺得郁冬連吃飯的樣子也好好看,不愧是女主。
……
郁冬難得的胃口很好,一碗粥逐漸見底。
看的江北妄都不禁開始懷疑自己了。
真有那么好喝嗎。
她原本以為郁冬喝兩口就不喝了,最多喝半碗都算很好了。
她也沒期待郁冬能把一碗都喝完,畢竟這人一直以來都不怎么好好吃飯。
坦白說,她自己做的什么樣也知道個大概,勉強能入口的程度而已,也不是什么特別值得一嘗的。
以前她也只不過是隨便做點填飽肚子就行。
不過看郁冬吃飽,江北妄的心情也不由得有些愉悅。
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她的情緒會因為郁冬的舉動被牽動著。
江北妄還在想以后可以多做些不一樣的吃食,雖然她會的其實也不多,以前一個人的時候只有兩三樣天天輪著做,她自己都有些吃膩了。
不過對方好像很喜歡這種偏清淡的食物,能多吃兩口。
等等。
江北妄突然意識到自己腦海里都在想什么,她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和郁冬注定要分開的,還是那種非常難看的分開,過多的投入感情對她來說是對她非常不利的。
江北妄瞬間泄氣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就會和離開這里,劇情過的順利的話可能幾個月,過的不順利的話可能加速也可能往后延。
但不變的是她肯定要成為郁冬成功的墊腳石的。
女傭很快把空碗收走,放了杯溫水在郁冬面前。
郁冬注意到江北妄的情緒不太好,但她不知道是為什么。
江北妄在想的事情她似乎聽不到,因此她現(xiàn)在不清楚眼前這人在想什么。
她能聽到的心聲也斷斷續(xù)續(xù)的。
【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
【也不知道是在折磨郁冬還是在折磨我。】
【其實就是在折磨我吧。】
郁冬摩挲了下玻璃杯光滑的杯壁。
溫?zé)岬乃疁赝高^玻璃傳到她的手心,水溫是調(diào)整好的,不會很燙,只比手上的溫度要高一點。
她揣摩著江北妄心聲中的意思。
結(jié)束是指什么。
是指離開嗎。
不能離開的時候?qū)蓖齺碚f是一種……折磨嗎?
郁冬的眼眸暗了暗。
可她不想讓江北妄離開。
……
怎么樣都好,可以罵她,打她怎么都好,只要別離開她。
她都可以接受。
郁冬有時候會想問江北妄為什么最終會離開她,但一想到貿(mào)然開口只會暴露自己能聽到心聲,她就又默默咽了回去。
她不能讓江北妄知道自己能聽到心聲。
至少現(xiàn)在不能。
江北妄沒注意到旁邊人的欲言又止,她這段時間持續(xù)低迷,完全提不起勁欺負郁冬。
本身欺負郁冬她良心上已經(jīng)很過意不去了,加上人最近又是受傷又是發(fā)情熱,她根本狠不下心。
作為一個渣中渣的渣A,她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早點過完劇情早點離場,也可以減少她難受的時間。
她真的不能再這么和郁冬相處下去了,現(xiàn)在都有點狠不下心,更別說以后了。
江北妄站起身來,她決定了,就先從處理夏家開始。不久前她說過要把夏家的財產(chǎn)轉(zhuǎn)移過來,眼下用這個開頭就很好。
就是她對江家和夏家的了解還不太多,可能需要讓原身身邊的人幫忙做一些資料,順便再出幾個方案。
【先在郁冬眼前把夏家處理掉,給郁冬一個隨手就能讓某些家族破產(chǎn)的印象。】
【這樣就會覺得我冷血狠心,然后對我保持距離。】
【先從這里開始好了,剩下的之后再說。】
郁冬抬頭。
你的心聲。
我聽見了。
第25章
江北妄大概看了看夏家最近幾年涉及的領(lǐng)域。
這段時間她閑下來也會處理一些江家公司的事, 一開始不太習(xí)慣,這么久接觸下來多少也能看懂一些。
江家什么都不缺,就算不吞并夏家也能穩(wěn)占第一。
江北妄此舉一是因為夏家老喜歡找郁冬的事,二是可以穩(wěn)固一下渣A的名聲。
她之前還在慢慢接觸公司, 一段時間都沒什么動作, 不少家族已經(jīng)忘了原身的手筆有多么渣了。
剛好可以趁此機會展示一下。
不過接手夏家, 不代表她會把夏家那些爛攤子也接手過來。
用了幾天時間處理完這件事, 江北妄靠在柔軟舒適的沙發(fā)上揉了揉額角。
其實處理夏家這件事還有一個目的。
她看了眼墻上的表,此時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下午。
處理夏家的事江北妄完全沒有避開郁冬,很多時候她還讓郁冬在一邊看著, 應(yīng)該可以加速郁冬報復(fù)的進度。
【我對郁冬真的是一片良苦用心。】
【這下肯定沒問題了吧。】
【一會兒就讓郁冬把流程再說一遍,加深印象。】
【也不知道郁冬現(xiàn)在在哪。】
站在江北妄房間門外的郁冬默默收回了準(zhǔn)備敲門的手。
這幾天被江北妄壓著看青年企業(yè)家成功學(xué), 她現(xiàn)在聽到這些就頭疼。
她還是先離開一下好了。
門突然被打開。
江北妄開門正準(zhǔn)備去找郁冬過來學(xué)習(xí), 沒想到她一開門人的背影就在眼前。
還有比這更讓人愉悅的事情嗎。
雖然不知道郁冬為什么會在她房間門口,她猜測大概是路過?
江北妄完全沒注意到郁冬離開的速度似乎稍稍加快了, 她伸手拽著人后頸的衣服, 輕易的就把人帶了回來。
而且眼下還有一件事。
幾個小時前女傭來找她,說是江奶奶聽說她準(zhǔn)備動夏家,要回江家一趟。
就在這幾天。
這件事本來不需要特別準(zhǔn)備,不過作為經(jīng)常以欺負郁冬為樂的渣A來說,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一下的。
她需要在江奶奶回來之前,狠狠的威脅郁冬, 不準(zhǔn)將這段時間的事情告訴奶奶。
江北妄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覺郁冬也不會做這么幼稚的事情,但應(yīng)盡的責(zé)任還是要完美做到的。
這件事也是凸顯渣A人設(shè)的一個關(guān)鍵。
江奶奶一直都對郁冬有好感,一度想讓原主將郁冬娶進江家。
結(jié)果原主非但看不上女主, 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只想平靜生活的女主,在江奶奶面前還裝作對女主很好的樣子。
可謂是典型渣, 渣中渣。
江北妄把人帶進房間后,漫不經(jīng)心的坐回房間里簡潔舒適的沙發(fā)上。
關(guān)鍵劇情不能避開,她是知道的。
江北妄故作不耐的擰眉,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旁邊的桌子。
她的視線沒看向郁冬,不過也能感覺到此時郁冬正平靜的站在她面前看著她。
“奶奶要回來一趟的事情聽女傭說了嗎。”江北妄說的很慢,說話間垂眸輕點著桌面,好像只是隨口一提般。
郁冬點了下頭。
意識到對方的視線并沒有在自己身上,看不到點頭的動作,她又補了聲,“剛才聽到了。”
江北妄知道女傭大概也會提前和郁冬說一聲。
她面色如常,聲音平靜冷淡,完全沒有預(yù)兆的把話扯到別處,“我平時對你怎么樣。”
郁冬回答的很快,“對我很好。”
江北妄:……?
她緩緩扣出一個問號,連帶著看郁冬的眼神都透著疑惑。
不是,她什么對郁冬很好了。
她沒有啊。
系統(tǒng)陰沉沉的機械音出現(xiàn)。
【宿主?】
江北妄完全沒辦法解釋郁冬為什么毫不猶豫的說出這句話的。
但她是冤枉的。
她真的沒有對郁冬好,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一定是郁冬那出了問題,應(yīng)該是她沒說清楚導(dǎo)致人聽錯了,誤以為她說的是別的。
江北妄這次每個字都咬的格外清晰,“你認真說,我平時對你怎么樣。”
可郁冬還是那個回答。
“…對我很好。”
系統(tǒng)的不悅更深一層,連機械音都在破音的邊緣徘徊著。
【宿主?】
此時江北妄感覺自己的疑惑不比系統(tǒng)的少。
她也很費解為什么郁冬會有這樣危險的想法啊?
如果說是害怕她,故意說好話討好她,那也說不通啊。
江北妄一直以為自己的偽裝沒有絲毫破綻可言,按正常發(fā)展,郁冬現(xiàn)在不說特別討厭她,至少也是兩看相厭的程度了。
她原本想的是,郁冬應(yīng)該隱忍著沉默不說話才對。這樣才是她認為的符合郁冬現(xiàn)在狀態(tài)的發(fā)展啊。
房間里一時之間沒再出現(xiàn)任何聲音,氣氛都凝固了。
郁冬摩挲了下指腹。
她好像說錯話了。
江北妄的神情看起來有些凝重。郁冬觀察著眼前這人臉上的表情,這人似乎不想聽到她這個回答。
可江北妄確實對她很好。
郁冬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應(yīng)該和這人的預(yù)期差的很遠,不然不會陷入這樣的暫停時間的畫面。
那她應(yīng)該說什么。
才是江北妄想聽到的回答。
【宿主,本統(tǒng)必須要提醒你,沒有威脅的場面存在,這個劇情點會判失敗——】
系統(tǒng)說。
可要是郁冬不覺得她很渣,她就沒辦法借機威脅讓她不準(zhǔn)告狀。
江北妄想了想按郁冬這個回答能接下去的發(fā)展。
滿意的揚唇,讓她出去。
畢竟人郁冬已經(jīng)非常識相的迎合她了,她應(yīng)該就不用多此一舉的刻意威脅了。
她應(yīng)該會感覺到很滿意,一種被討好的滿意,大度的放人離開。
那要是她非要沒事找事的警告兩句呢。
江北妄原本以為這個劇情節(jié)點隨便兩分鐘就能過完的,找郁冬前根本沒考慮那么多。
沒想到越簡單的越容易出現(xiàn)致命問題。
她無聲的嘆了口氣,還是決定在進行沒事找事這個發(fā)展前,再抱有最后的希望試一次。
江北妄調(diào)整好臉上的神情,擺著一張厭煩的臭臉冷聲道:“我不喜歡別人騙我。”
“最后問你一遍。”
“覺得我平時對你怎么樣。”
【說不好,拜托。】
【我明明那么兇了,怎么還能覺得我好啊。】
【難道是在江家悶太久,悶出幻覺了?】
半響。
郁冬按江北妄的心聲緩緩開口道:“對我…很不好?”
她甚至說的有些猶豫。
那邊江北妄聽到后異常感動。
她就說郁冬沒道理覺得她好啊,果然這才是應(yīng)該正常的發(fā)展。
江北妄緩緩站起身來,在郁冬身前不遠處站定,低眸看她的眼,“我當(dāng)然不會對你好,你現(xiàn)在能站在這里跟我說話,已經(jīng)算是江家仁慈了。”
“知道自己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嗎。”
郁冬配合的點頭。
江北妄還是對這個如常接受的平靜感覺不太滿意,不過鑒于剛才的事情發(fā)生的太離譜,她現(xiàn)在只想趕緊結(jié)束這段劇情節(jié)點。
“要是讓我聽到你亂說一個字。”江北妄的指尖蹭過郁冬的臉頰。
……
好細膩的觸感。
輕撫過沒有任何瑕疵的臉頰,江北妄沒出息的又一次被女主的美貌折服。
對著這張臉,她根本說不出什么狠話啊。
中途出神的江北妄又趕緊把自己的意識拉了回來,她怎么能在過劇情節(jié)點的時候開小差。
太不像話了。
江北妄和郁冬對視片刻。
“亂說一個字,就把你的嘴封上。”
這個懲罰是她一開始定的,定這個的原因是她感覺聽起來會比較有威懾力。
現(xiàn)在感覺還是有點輕。
左右郁冬也不會真的去告狀,她當(dāng)時應(yīng)該定一個更狠的懲罰的。
江北妄不太滿意的說完準(zhǔn)備收場,余光看到郁冬一副出神的樣子,完全沒在聽她說了什么。
她頓時有些莫名。
怎么覺得她現(xiàn)在在郁冬眼里完全沒有渣A的感覺。
竟然還覺得她很好?
簡直不把她放在眼里。
江北妄決定再裝的狠一點,她把女主的異常歸于自己還沒有將原主凡事只隨心情,陰晴不定的渣性格完整的展現(xiàn)出來。
她扼上郁冬的下頜,把人按到墻上。
江北妄的語氣平淡的表面上卻透著危險的氣息,“我在跟你說話,你在想什么。”
撞在墻上的力度讓郁冬稍微有一些吃痛,不過轉(zhuǎn)瞬即逝,很快痛感消失,她抬眼對上江北妄的視線,“抱歉,沒想什么。”
“你最好是。”江北妄眉眼間流露出被忽視的不滿,冷冷的說,“我剛才說了什么。”
“不準(zhǔn)亂說一個字。”
郁冬說著,目光往下,不經(jīng)意間落在江北妄的唇上。
她只停留了一瞬,很快移開。
江北妄完全沒察覺到,她手上松了勁,距離還是處在人與人相處之間比較不舒服的距離,帶著仿佛與生俱來的優(yōu)越和居高臨下,睨著眼睛看她。
“別做多余的事情,被我發(fā)現(xiàn)后,你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第26章
本以為劇情到這里就算結(jié)束, 江北妄已經(jīng)在腦海里準(zhǔn)備好離開的路線了。
先后退一步把人松開,然后轉(zhuǎn)身打開門瀟灑離開。
如果再加上一聲似笑非笑的輕哼,那應(yīng)該會十分具有渣A的渣氣場。
結(jié)果她還沒來得及退后,就看到眼前的人突然輕笑了下。
江北妄在短暫的愣神后, 肉眼可見的有些慌張。
突然笑什么, 還挺滲人的。
不過……
笑起來好好看。
雖然不知道在笑什么, 但是好好看。
大概是覺得江北妄認真的神情和完全不相符的心聲很沖突, 讓郁冬覺得很生動。
她沒忍住揚唇揚得比較明顯。
笑完郁冬意識到這種場合需要配合江北妄,不能很明顯的做小動作,她應(yīng)該表現(xiàn)的很沉默, 好像這樣江北妄才會開心些。
于是郁冬又止住了笑意,垂眸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輕笑只存在了短短幾秒就消失的不見蹤影, 完全沒有存在的痕跡。
像是迷迷糊糊間幻想出來的一場漂亮, 色彩繽紛還自帶粉色泡泡的畫面。
雖然補救及時,但江北妄眼也不至于瞎到連眼前的東西都看不見。
無視她就算了, 現(xiàn)在還開始笑她了。
江北妄擰著眉問她:“你笑什么。”
郁冬一本正經(jīng):“我沒有笑。”
明明就有。
江北妄盯著人的臉看了會兒, 試圖在這人臉上找到什么露出的破綻。
但很遺憾,對方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異常。
江北妄默默在心里浮出一個猜測。
難道對方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隱忍期,連忍都不忍了,準(zhǔn)備開始明面反抗了?要是這樣的話,那對她來說應(yīng)該算是一件好事。
就是這個解釋看起來蠻奇怪和勉強的。
江北妄聞到了郁冬身上的信息素,淡淡微澀的梔子香撲面,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貼郁冬貼得很近,完全不像是在威脅,更像是……
像是她為了引起對方注意, 特意跑來欺負人家一樣。
總結(jié)一句就是。
她在沒事找事。
這個想法出現(xiàn)的時候,被江北妄狠狠的壓了下去。
她只是稍微被郁冬的笑迷惑了下, 本質(zhì)上她還是在繼續(xù)威脅人不準(zhǔn)告狀的劇情節(jié)點。
江北妄的指尖繞上郁冬身前柔順的發(fā)尾,把玩了會兒,她指尖一轉(zhuǎn)將發(fā)尾扯在手心里,手上輕微用力。
這縷發(fā)絲在她手中扯著,逐漸繃直,一小截尾尖從手心的指節(jié)處垂直下來。
“我不喜歡有人擅作主張。”
【這次應(yīng)該超常發(fā)揮了。】
【這種欺辱的程度,郁冬現(xiàn)在一定很討厭我。】
完全,討厭不起來。
郁冬如實想到。
她非但對這人起不了一點討厭的感覺,反而看見這人就覺得安心,期待這人的心聲又會出現(xiàn)什么內(nèi)容。
江北妄警告了這一通后,才終于有這段劇情節(jié)點要結(jié)束的實感。
再這樣耗下去,她也就只能看著郁冬干瞪眼了。
【宿主現(xiàn)在可以離開了。】
【按劇情,女主這兩天會更迅速的發(fā)展自己的勢力,在江奶奶回來之前完成第一個小節(jié)。】
【這兩天宿主不必出現(xiàn)。】
江北妄離開房間后去了熟悉的酒吧。
幾個渣友已經(jīng)到了,她是最晚一個到的。
也沒人敢說什么,她人就算不來幾個渣友也只能從哪來的回哪去,不能拿她怎么樣。
江北妄坐下的時候,明顯感覺周圍的聲音都安靜了一瞬。
夏家怎么說也是有些財力的,其下有幾家不錯的產(chǎn)業(yè),雖然比不上幾大家,但也算是小有名氣。
不然生日宴上也不會有那么多家族的人來。
把夏家全權(quán)接手過來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會被認為挺能吹,唯獨放在江家身上顯得意外的合理。
江家有勢力,有地位,有頭腦還有手腕,更重要的是,她們家真的很有錢。
只要她想,什么都能做到。
“據(jù)說江家那位是因為一個人,才決定要處理夏家的。”
“我記得不久之前大家都覺得那人進江家一定過的很慘。”
“我反而覺得那位就算不喜歡,也不會讓別人欺負。”
“……”
被當(dāng)成話題的江北妄置若罔聞,她知道會有不少閑言碎語出現(xiàn),不過這種程度的猜測完全沒有理睬的必要。
上次那杯花果香的酒水很好聞,這次依舊在桌面上擺著,江北妄拿起來,熟悉的香味縈繞在鼻尖。
她不自覺腦海里出現(xiàn)郁冬笑的時候。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江北妄只看見郁冬笑過兩次,都是輕笑,眉眼彎彎的,非常引人。
她的視線往旁邊看過去,郁冬第一次笑的時候就在旁邊的位置,那時候燈光氛圍都剛好,給人的印象不可謂不深刻。
這還可以解釋為郁冬禮貌的笑著道謝,沒什么問題。
但剛才笑的那下,江北妄完全不清楚是為什么。她都那么兇了,怎么人還能笑得出來。
玻璃杯接觸到桌面的時候,里面的酒水蕩了蕩,片刻后歸為平靜。
賀黎就在旁邊看著,聽到江北妄的聲音傳來。
“人在什么時候會笑?”
周圍的議論聲一直沒停,被議論的人現(xiàn)在正神色如常的問她這個很深奧的問題。
“高興的時候?”賀黎試探著回答。
被兇了還能高興嗎。
江北妄認為自己還沒有到剛做過的事情就立馬會忘的程度,她那時候分明是在威脅啊。
“你什么時候琢磨起這么深奧的事情了。”賀黎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什么。”江北妄淡淡道。
假笑和真笑她也能分辨出來,郁冬明顯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不像是報復(fù)前夕給的警告。
她背靠著柔軟的沙發(fā),把自己藏在沒有燈光的陰影處,什么也沒干,只靜靜的看著,等待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江奶奶回江家之前的時間是郁冬整理自己勢力的時間,系統(tǒng)說不用她出現(xiàn),江北妄就選擇在外面待著。
江北妄不在江家的時候,江家更空了。
幾個女傭依舊按時打掃,保持江家的干凈整潔,地面上沒有一絲灰塵,瓷磚干凈的如鏡面一般。
郁冬站在樓梯上向下看去,只有兩個女傭在準(zhǔn)備晚上的吃食。
“郁小姐,小姐不在家的時間您可以自由進出,有任何需要請和我說。”女傭上完菜后將托盤放在身前微微屈身說。
郁冬點了下頭。
是不是她早點做完該做的事情,江北妄就會早點回來。
結(jié)合這幾天看到厭煩的青年企業(yè)家成功學(xué),還有女傭?qū)iT強調(diào)的可以自由進出。
郁冬不難想到,這應(yīng)該是江北妄騰出的時間給她,讓她去完成現(xiàn)下她應(yīng)該做到的事情。
讓她用母親留下的遺產(chǎn)發(fā)展自己的勢力。
她簡單的吃了些晚飯,很快踩著棉拖上樓,走到江北妄房間的時候郁冬停頓了下。
她會好好完成江北妄希望她做的任何事情。
郁冬的眼眸有些黯淡。
前提是江北妄不會離開。
作為暫住在江家的人,江北妄去哪不需要和郁冬專門說明,甚至郁冬連過問的資格都沒有。
她思考著縝密的計劃,還要注意江北妄有沒有回來。
在計劃到結(jié)尾的時候,郁冬聽見樓下傳來女傭走動的聲音。
江北妄特意等了晚一點才回來,目的就是為了避免和郁冬見面。
她覺得這個時間郁冬應(yīng)該已經(jīng)睡著了,才放一眾渣友們離開,坐上江家的車回來。
沒想到她剛準(zhǔn)備上樓,一抬眼,就看見郁冬站在樓梯的中間。
江北妄頓時有一種晚回來被抓包的錯覺。
事實上她就算是一晚上不回來也不用特意說明,更別說她只是晚回來了一些。
可她還是感覺到一種莫名的罪惡感。
郁冬竟然在等她回來。
是在等她吧?不然也不會她一回來就能看見郁冬站在眼前,像是在……迎接她一樣。
可是為什么要等她啊,她和郁冬的關(guān)系還沒有好到看不見人安全到家就不睡覺的程度吧。
江北妄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想不出任何一種理由解釋郁冬這段時間的異常行為。
她感覺,郁冬對她有些過于依賴了。
這個認知出現(xiàn)的時候,江北妄頓時眼前一黑。
依賴一個渣A,虧她也能形容得出來。
她決定晾著郁冬,用事實證明,依賴一個渣A是多么錯誤的決定。
不過內(nèi)心深處江北妄其實還是有些感動在的,只不過被滿目的驚詫壓下去了。
這可是特意等她回來,誰能拒絕漂亮女主等回家這種事件。
江北妄內(nèi)心在哭泣。
她現(xiàn)在被迫能。
江北妄像完全沒看見郁冬一樣,視線都沒偏一下,徑直從郁冬的身邊擦肩而過。
【這樣能學(xué)乖了嗎。】
【下次別等我了。】
第27章
似乎沒有人在意郁冬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哪里, 哪怕她站在樓梯中間的位置,所有人都能看見。
女傭擔(dān)憂的看著,自家小姐明明看見了,卻視若無睹的從旁邊徑直走過, 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她當(dāng)然是向著自己小姐的, 可郁冬在江家的這頓時間, 女傭們也很喜歡郁冬。
女傭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用來打掃的工具。
說到底她只是江家的一個女傭, 無法過問自家小姐的事,只能擔(dān)憂地看了會兒郁冬,心不在焉的繼續(xù)自己的工作。
直到江北妄的背影從最后一階臺階消失后, 郁冬才踩著棉拖上樓。
她臉上的神情淡淡的,似乎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
人的表面再怎么騙人。
心聲都是真實的。
如果她聽不到江北妄的心聲, 可能會感到被刻意無視, 感覺到江北妄透出的厭棄,甚至連看她一眼都覺得多余。
可她能聽到。
江北妄的心聲說。
【早點睡, 不用等我。】
……
江北妄回到房間的時候, 隨手把門帶上。
門關(guān)閉的過程中似乎被什么東西阻礙了一下。
她不由得擰眉,剛想看是什么不長眼的東西擋著她關(guān)門的進程,轉(zhuǎn)身就看到門和門框中間夾著一個很常見的藍色文件夾。
門被緩緩?fù)崎_,露出一張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
郁冬收回用來阻擋關(guān)門的文件夾,和她的視線緩緩對上,“我有東西想讓你看。”
她已經(jīng)把大致的方案定好了, 江北妄看見應(yīng)該會心情好點。
這幾天郁冬明顯感覺江北妄有意無意的讓她接觸公司的事情。
今天更是只留她一個人去處理遺產(chǎn)的事情,強調(diào)了可以自由出入江家。
只要她把這份方案給江北妄看過。
這人應(yīng)該就不會只留她一個人在江家了吧。
她已經(jīng)完成該完成的了。
郁冬這個舉動完全在江北妄的意料之外。
她還以為無視郁冬,這人會乖乖的回房間休息。
沒想到郁冬跟著她過來了。
江北妄是想直接關(guān)門的, 現(xiàn)在門框處沒有東西阻擋,她可以很順利的將門關(guān)上, 毫不留情的把郁冬關(guān)在外面。
但郁冬手里拿的那個藍色文件夾,她認得,是她和公司幾個人一起定的處理夏家方案,這幾天她一直讓郁冬在一旁看著學(xué)習(xí)的。
江北妄有點想看郁冬要讓她看什么。
于是她就不著急趕人了。
她隨意的往門框上一靠,抱著手臂聳拉著眼皮看她,一副“有話趕快說”的樣子。
“如果你讓我看的東西很無聊,你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江北妄說。
來自渣A的事先聲明。
在這個女傭大部分都睡下,只留幾個值守的時間,她竟然還在和女主說話。
完全不符合原主容易煩躁的性格。
但江北妄不看一下就一直在意的睡不著。
郁冬把藍色文件夾打開,前面幾頁依舊是江北妄看過的方案,后面逐漸有些不一樣了。
停在了一個手寫頁上。
江北妄大概看了一眼。
看清里面寫的幾行字的時候,她頓時出現(xiàn)一個不太好的念頭,并緩緩的在腦海里扣出一個問號。
江北妄不敢看了,她伸手把文件打翻,擰眉看她,“你讓我看的是什么。”
郁冬為什么要把她自己的繼承遺產(chǎn)后的方案給她看啊。
到底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她真的難理解郁冬的想法,明明原文中都進展的好好的,怎么到她這里,女主直接明牌了。
完全沒有所謂帶感的隱忍伺機報復(fù)感覺。
直接把方案計劃都擺在她面前了。
所謂明牌。
有一種,“我的計劃都在這了,你覺得怎么樣”的感覺。
更要命的是,她的身份是一直阻礙女主最終成為女主墊腳石的渣A。
江北妄一時也不清楚女主是在嘲笑就算明牌她也打不過。
還是真的想讓她幫忙看看這份計劃好不好。
“這種東西你也拿來給我看,是在侮辱我嗎。”江北妄語氣不善道,聲音里流露出不快的情緒。
場面一度陷入陰郁的感覺。
郁冬逐漸意識到。
是她想錯了。
江北妄不想看她的計劃,只是想讓她加快進程,至于方案什么的,這人應(yīng)該是不需要看的。
江北妄要的只是一個結(jié)果。
郁冬還在想現(xiàn)在說些什么能解救一下,這邊,江北妄腦海里已經(jīng)傳來了系統(tǒng)的聲音。
【宿主,你看了女主的報復(fù)計劃,導(dǎo)致劇情發(fā)生偏離,需要宿主自行補救。】
『我沒看。』
江北妄底氣不足的反駁系統(tǒng)。
她剛看清的第一秒就已經(jīng)把文件夾打翻掉落在地上了。
嚴(yán)謹(jǐn)?shù)闹v,她只是知道那個是什么東西,里面的內(nèi)容并沒有看到。
【宿主,只要有看了的動作,就算只看了一秒就算看。】
【更何況宿主看的不止一秒。】
她確實一開始沒看明白,只覺得隱隱有些不對勁,看了幾行才反應(yīng)過來。
『統(tǒng),你知道的,我反應(yīng)能力不行。』
【請宿主抓緊時間補救,方向一為狠狠兇女主一頓,二為……】
這里系統(tǒng)停頓了一下。
江北妄真的沒詞兇了,每次欺負郁冬她都要提前想詞,不然只能干看著。
這次更是臨時增加任務(wù)量,她的詞還要留到很快迎來的下一次劇情節(jié)點。
于是江北妄沒什么猶豫的選了。
『選二。』
【……】
【宿主親自教導(dǎo)女主,完善方案,加快進程,方案整完之后記得嘲諷女主永遠不可能成功。】
是系統(tǒng)能想出來的方向。
也就只有這么不靠譜的系統(tǒng)才能想出來這種又離譜又找不出什么錯的方向。
【反正宿主已經(jīng)看了,看一秒和看一小時也沒什么區(qū)別,不如干脆順?biāo)浦邸!?br />
郁冬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見冷冷的聲音。
“撿回來。”
郁冬有些不解。
江北妄故作不耐的重復(fù)了一遍,“把你剛才拿的東西撿回來,還需要我說第三遍嗎。”
她剛才手上沒收力,情況又緊急,光顧著讓文件趕緊離開視線,現(xiàn)在一看才發(fā)現(xiàn)離得有點遠。
郁冬不清楚她要做什么。
剛才江北妄的神情讓她意識到自己做了很多余的事情,這人看起來不希望和她有太過緊密的牽扯。
是因為。
江北妄隨時會離開嗎。
郁冬壓下心里的異樣,走過去蹲下?lián)炱鹆怂{色的文件夾,里面的紙頁有部分折痕,她將折出一個角的紙頁撫平,這一頁是她用了很長時間手寫的方案。
有江北妄這幾天的刻意引導(dǎo),她寫的很順利。
不過還是苦于沒怎么接觸過類似事情,部分地方還是差點意思。
在郁家,寧晗雁總是有意無意的不讓她接觸公司事物,沒有經(jīng)驗累積下來,還是不夠熟練。
郁冬手拿著文件夾站在江北妄的面前。
江北妄往后讓了一步,“滾進來。”
對方難得看起來有些猶豫,站在門口沒動。
江北妄都要被氣笑了,這人拿著方案來找她時候一點沒猶豫,現(xiàn)在反而開始猶豫了。
她沒跟郁冬多說,看她猶豫就直接伸手把人拽了進來,隨后把門關(guān)上。
“坐。”江北妄指了下房間里的桌椅。
郁冬看了眼,沒坐,“我站著就好。”
江北妄才不管她想坐著還是站著,左右她只要做好系統(tǒng)給的大方向就行。
她伸手去拿郁冬手里的文件夾。
……
沒拿動。
江北妄:“?”
默默用勁沒松的郁冬,“……”
江北妄咬牙道:“給我。”
“我想到有部分地方需要修改,先回去了。”郁冬說。
她說完,人就轉(zhuǎn)了個身往門的地方走,手都按上了門把。
開的門縫被江北妄生生摁回去了。
江北妄單手摁在郁冬腦袋旁邊的門板上,不讓門開,另一只手也沒閑著,按著郁冬門把上的手,“我說讓你走了嗎。”
這時候要讓人走了,系統(tǒng)不得把她問候死。
她一時著急,沒注意到自己現(xiàn)在的動作有多么越界。
郁冬幾乎被她包圍起來,有些啞的聲音仿佛就貼在耳邊一樣,放在門把上的手也不自覺有些發(fā)麻。
穩(wěn)住情勢了,江北妄才松手,站在郁冬背后聲音冷冷的,不悅幾乎要化成實體溢出來。
“你似乎有些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連我說的話都不聽是嗎。”
江北妄想,大概是因為辛苦做的方案被她看都沒怎么看就打翻了,郁冬可能有些不高興。
所以她要再看的時候,人不給她看了。
江北妄自己也覺得不太好,但她打翻文件不是她不想看,而是她當(dāng)時不太敢看。
這種周密謹(jǐn)慎的方案是她一個渣A能看的嗎。
郁冬瞥了眼文件夾里面的紙頁,她剛才說有部分還沒修改確實是真的。
這只是初版,很多細節(jié)都還沒考慮到,她光顧著以完成任務(wù)的角度就自顧自把這個拿過來了。
還以為江北妄看了就不用把她一個人留在江家。
最終郁冬還是妥協(xié)了。
江北妄讓郁冬坐在桌前,自己在旁邊看完整個方案,手寫頁上的字筆鋒克制,干凈整潔,和郁冬給人的感覺很像。
看完后她把紙頁鋪在桌面上,用自己這段時間狂補的知識給郁冬劃重點。
郁冬寫的已經(jīng)很好了,但幾處小地方還是容易被鉆空子,若是被像她這樣的有心人盯上,很容易陷入危機。
江北妄寫了幾處,余光瞥見郁冬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人的目光沒在紙頁上。
她閉了閉眼。
并抬手熟練的扼住郁冬下頜,強迫這人和自己對視。
江北妄覺得坐下和郁冬一起討論有一種她們兩個互幫互助的友好氛圍,所以她選擇站在旁邊,讓郁冬坐著。
這樣她站著高一點,顯得高郁冬一等。
因此,她扼住郁冬下頜的手微微抬高,迫使白皙精致的臉揚起,唇角繃直,緩緩?fù)鲁鰩讉字。
“再亂看就滾出去。”
【看我干什么,看字。】
【我臉這次應(yīng)該不至于會紅吧,也沒有沾東西,到底在看什么。】
【有那么好看嗎。】
第28章
之前也有人這么直勾勾的看她, 尤其穿成渣A之后,看她的人就更多了。
每個人的眼底都充滿著顯而易見的情緒,比如羨慕,嫉妒, 甚至唾棄她陰晴不定, 凡事只隨自己心情, 覺得她只不過是生在江家才能有這種待遇。
對此, 江北妄一向是不在意的。
看的人多了,她總不可能一個一個走過去讓那些人別看。
再說以原主的身份,走到哪都是人群的焦點, 也避免不了眾多視線的聚集。
可現(xiàn)在郁冬看著她,她卻有些在意對方到底再看什么, 她臉上有什么好看的, 在江家不是經(jīng)常會見面嗎,平時還沒看夠?
江北妄把原因歸為她不想崩原主的人設(shè), 所以格外注意在郁冬視線內(nèi)的任何舉動。
這次她的警告似乎并沒有派上什么用場, 對方的目光依舊在她的臉上。
郁冬的眼眸漆黑又干凈,被長長的睫毛遮擋下隱隱透出一絲空洞,微微仰頭的動作讓她的眼里倒映出部分燈光,看起來又加了一層明亮。
江北妄不得不承認這是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她早就知道郁冬的眼睛很好看,也可以說這人沒有一處是不完美的。
不過大多時候江北妄并沒有機會認真的看對方,只是大概的掃過一眼, 很快移開。
這次她細細的看過郁冬眉眼。
發(fā)現(xiàn)對方的眼底涌動著不知名的情緒。
江北妄細微不可察覺的動了動手指。
氛圍似乎停下來了,她甚至能感覺到郁冬的發(fā)絲落在自己指節(jié)上的感覺,有點癢。
“別看我。”
江北妄聲音冷冷的重復(fù)了一遍。
對方的睫毛輕微的顫了下。
但也只停留在這里, 并沒有聽從她的警告。
江北妄額角跳了眺,她確實有想到這種時候郁冬可能會逐漸開始不聽她的命令, 也就是原文中的逐漸開始反抗。
但她怎么想也想不到,對方的反抗竟然如此簡單直白。
她以為的反抗。
冷眼,拼盡全身力氣也不會讓她好過,頂撞她,最后離開江家。
實際上她目前看到的反抗。
說了不要看了依舊直勾勾的盯著她。
江北妄只覺得這是目前的形勢,她還存有希翼郁冬以后會往她想象的反抗發(fā)展。
她現(xiàn)在要做的,應(yīng)該是狠狠糾正這個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反抗。
……
“你的眼睛不想要了是嗎。”江北妄咬牙道。
她一字一頓的清晰咬字,語氣上也充斥著被違逆的不悅。
好像郁冬繼續(xù)再這么看下去,江北妄真的會讓人把她的眼睛封上。
“……”
郁冬沒想讓江北妄不舒服。
她只是覺得對方在紙頁上寫字的神情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也不像是在嘲諷她不自量力。
更像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要幫她查缺補漏。
郁冬覺得這個舉動很令人詫異,對方剛才還把文件夾打翻到很遠的地方,連看都不想看一眼,現(xiàn)在又仿佛剛才的事情沒發(fā)生過一樣。
不自覺的出神,視線就已經(jīng)偏離了紙頁了。
她大概是覺得再看下去,江北妄可能真的會生氣,便想淡淡的移開視線。
適當(dāng)?shù)模矂e太過分才好。
郁冬在心里掐著程度,盡量不給對方帶來不必要的困擾。
但她還沒來得及實現(xiàn)淡淡的移開視線這一舉動,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覆到了她的眼前。
郁冬的心不自覺的顫了下。
那雙手帶著適宜的溫度,不輕不重的覆在眼前,她的視線范圍頓時變成了一片漆黑。
她坐在江北妄房間里的椅子上,因為眼睛看不見,她感覺自己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
只是在黑暗之中,郁冬似乎依舊能感覺到江北妄的動作。
還有江北妄的心聲。
【別看我了,求你。】
……
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從心尖細細麻麻的冒出來,像藤蔓一樣攀爬著,延伸著,最終將一片天地覆蓋起來。
郁冬的心有點癢。
她的指尖忍不住摩挲了下,碰到自己身上穿著衣服的布料,棉布獨特的觸感從指尖傳來,更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郁冬無意識的想著。
這樣一直下去,似乎也不錯。
【宿主,你在做什么。】
系統(tǒng)陰沉沉的機械音再度出現(xiàn)。
好端端的突然上手是什么意思,當(dāng)它這個系統(tǒng)是死的嗎。
系統(tǒng)親眼看著宿主原本撐在桌面上的手突然抬起,在短短幾秒跑到了郁冬的眼睛上。
原本江北妄一直手撐在桌面上,另一只手扼住郁冬下頜的姿勢還蠻有渣A感覺的,它都準(zhǔn)備在結(jié)束后稍微夸一下宿主了。
『我是在進行物理阻隔視線。』
江北妄一本正經(jīng)的解釋道。
誰讓她的警告根本發(fā)揮不了作用,再不進行物理阻隔……
她剛剛竟然又想咬郁冬了。
再不進行物理阻隔,也就是手動捂眼的話,她可能真的會忍不住咬上去。
這該死的視線,有點勾人。
想把她拖進去溺死一樣。
江北妄深呼吸了一下,把腦海里不合時宜的想法拋出去。
任務(wù)要緊。
她剛想張口說些什么,突然感覺手心有什么的東西劃過,泛起些許癢意。
是郁冬的睫毛。
江北妄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聽到對方聲音很輕的呢喃傳來。
“到底……想讓我做些什么呢。”
郁冬的眼睛被她的手捂著,微微揚起的臉是因為她扼住對方下頜的手依舊沒松。
呢喃從緋色的唇溢出來的時候,江北妄有一點微怔。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拇指指腹就按在郁冬唇角邊緣。
隨著對方呢喃的聲音,她指腹按下的那小塊皮膚微微被牽引著。
她好像完全控制住了對方,狠心的扼住對方,不讓對方有任何一絲可以逃避的空間,眼睛也看不到周圍。
郁冬白皙的膚色,完美無瑕的細膩的皮膚,以及緋色的唇,似乎完完全全在她手下被掌控著,像一尊精致的提線木偶。
江北妄可恥的想逃避了。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對于這種事還是有些應(yīng)付不來,也可以說她完全沒有應(yīng)付這方面的經(jīng)驗,從來沒有。
江北妄松開手。
視線重新恢復(fù)光明后有一些刺眼,郁冬不適應(yīng)的瞇了瞇眼,眼眶中有被燈光刺激后的生理性濕潤。
『系統(tǒng),我現(xiàn)在可以先暫停任務(wù)嗎。』
【如果你下次能接回來繼續(xù),那本統(tǒng)可以容忍。】
『……那要是不能呢。』
【宿主你覺得呢。】
要是系統(tǒng)有實體,甚至想用代碼給江北妄展示一個微笑。
事情一次做完才是對任務(wù)的尊敬。
想到這里,江北妄飛快的從衣柜拿了個布條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蒙在了郁冬的眼前,并在腦袋后面系了個漂亮的結(jié)。
她現(xiàn)在不能看到郁冬的眼睛。
只能先委屈一下對方了。
江北妄點了點桌面,指尖碰撞桌面發(fā)出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眼睛被蒙上的郁冬注意到。
郁冬不太清楚江北妄現(xiàn)在在哪,不過她推測發(fā)出的聲音大概確定了位置,迷茫的輕微抬頭。
“為什么要蒙上我的眼睛。”
“因為你太不乖了。”江北妄說。
“我說過了,別再看我。”
“為什么呢。”郁冬難得多說了兩句,“為什么我不能看你?”
江北妄湊近她,用只有她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耳語。
“暫住在江家的人,沒有資格直視江家的主人。”
說完她毫不留戀的拉開距離,“能聽見就行,對你來說沒有影響。”
反正你的視線也不在桌面上。
雖然看不到,郁冬還是下意識的朝桌面的方向看去,不過她的視線范圍皆是一片黑暗,只能聽聲音分辨出大致位置。
江北妄每說完一項就會問郁冬“聽懂了嗎”,每到這時,對方總是會淡淡的點頭。
其實需要補充的地方也不多,很久就弄完了。
江北妄心累的不行,急需補覺。
她把筆扔到桌上,不小的聲音引起看不見的郁冬注意,試探的問著,“結(jié)束了嗎?”
“結(jié)束了,你可以滾出去了。”江北妄說著,站在床沿處放任自己倒在柔軟的床上。
身體陷在一片軟乎之后,她突然想起來郁冬現(xiàn)在還被蒙著眼,看不見門在哪里。
對方聽見她發(fā)出的細微聲音后,輕聲問了句,“你要睡了嗎。”
“嗯,所以你趕緊滾出去。”江北妄盯著天花板說。
郁冬似乎有些困擾。
“我可以解開嗎。”
“……先別。”
江北妄一想到郁冬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她就有些不適應(yīng)。
萬一剛解開對方又不識好歹的盯著她怎么辦。
江北妄只能認命的起身,又走到郁冬的旁邊,拽著人的手腕就往門的方向走。
就快要到的時候,系統(tǒng)突然冒出來。
【宿主,你還沒狠狠的嘲諷女主永遠都不可能成功。】
……
系統(tǒng)不提醒她都忘了。
這種先給一個甜棗再狠狠打一巴掌的事情,未免有些太不近人情。
開頭先給對方一種很友好的錯覺,到最后突然打上一巴掌,甚至?xí)寕埲痰淖兂呻p倍還要多。追更百-合文關(guān)/注公眾/號飛鳥-s/k集中-營
對方會有一種被耍的感覺,甚至?xí)X得自己前面的愉悅就像是笑話一樣。
繞是江北妄都有些不忍心。
她把人扯到門前的時候,手按在門把上沒動。
直到郁冬不解地問她“怎么了?”
江北妄才按下門把手,門被緩緩打開,她把郁冬拽出去,自己站在門框旁邊。
“知道我為什么會教你這么多嗎。”
郁冬搖了下頭。
“你就算聽了,也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江北妄說,“你對我完全沒有威脅。”
“所以我才能放心教你,因為你,永遠成功不了。”
江北妄伸手把遮住郁冬視線的布條扯下來,聲音異常平靜。
“聽清楚了嗎。”
等郁冬適應(yīng)了燈光后,江北妄房間的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
她看著緊閉的門。
可是。
如果只是為了嘲諷我的話。
你不用教的這么認真的。
第29章
次日早晨。
指節(jié)碰撞門板的聲音不輕不重的響在二樓走廊之中。
郁冬站在江北妄房間的門前, 安靜的等著。
里面沒有傳來一絲聲響。
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于是她并沒有敲響第二次,也沒再繼續(xù)等著。
郁冬踩著樓梯下來,正在打掃的女傭看見她, 揚起一個舒緩的笑容, “郁小姐, 早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女傭似乎知道她要問什么, 又補了一段。
“小姐一早就出門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回來,走前特意吩咐了不用等她。”
郁冬點了下頭。
她直覺今天江北妄也不會在江家, 起來第一件事還是去敲響了江北妄房間的門。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她反而將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果然, 又離開了。
女傭一開始還覺得自家小姐不在家的時候, 郁冬會感覺到自在點。
畢竟她們在江家這么多年來,對自家小姐的性格多少也算了解。
但以她這兩天的觀察發(fā)現(xiàn), 自家小姐不在家的時候, 郁冬也顯得興致不高的樣子。
她也不清楚小姐的想法,只覺得小姐對郁冬明明挺好的,有時候卻又覺得小姐刻意避開和郁冬見面。
比如今天。
江家的早餐很豐盛,大概是注重營養(yǎng)配比,每個種類的東西并不多,嚴(yán)格把握比例。
前提是吃的人能將一份完整的早餐吃完。
才能將做出這頓營養(yǎng)早餐人的完美營養(yǎng)比例發(fā)揮出來。
隨意的吃過兩口后, 郁冬換了身簡潔的衣服也出了門。
上次她準(zhǔn)備去見母親在世時的好友,被夏寧佳的出現(xiàn)打斷了,郁冬捏著手里經(jīng)過幾次修改的方案, 回頭看了一眼偌大的江家。
對方名叫卓青嫣,當(dāng)年開店時意外結(jié)識母親, 來往的多了,聊的也越來越多,后來就成了好友。
很年輕的時候就開了店,認識母親的時候也才剛剛二十,在年齡上要比母親小上很多。
郁冬按照對方給的地址找過去,站在路邊的時候看了看周圍,發(fā)現(xiàn)上次江北妄帶她去的酒吧就在另一邊。
現(xiàn)在這個時間那邊還沒有開色彩鮮艷的氛圍燈。
完全融合在整條單調(diào)的街里。
路過的人匆匆忙忙走過,沒有人停留在這家店的門前,只有到晚上,天色漸漸暗下去的時候才顯得熱鬧些。
郁冬知道這家店是江北妄手下的,所以不少家族里的年輕人首選在這里見面。
在視線要移開前,一輛車緩緩?fù)T谶@家店的門前。
她看到從車上下來的人,是有一段時間沒見的夏寧佳。
夏家最近過的不太安生,這幾個月市場一直沒有之前穩(wěn)定,已經(jīng)賠進去部分家產(chǎn)了,現(xiàn)在又有江家推波助瀾,已經(jīng)遠遠不勝從前。
眼看夏家瀕臨破產(chǎn),夏寧佳忍不住著急起來,這才想到來這里找江北妄。
郁冬收回視線。
對方的變化很大,臉上沒有一貫的從容傲慢,眉頭死死皺著,看起來很焦躁。
很多人斷定夏家將會成為下一個郁家。
郁家。
郁冬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抬步往卓阿姨的店走。
她不喜歡在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上浪費時間,所以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對方,視線并沒有久留。
但對方似乎和她持完全相反的態(tài)度。
郁冬沒有刻意隱藏,而她身形優(yōu)越,在人群中怎么看怎么顯眼,夏寧佳只是隨意一瞥就頓住了。
只是她們之間有段距離,夏寧佳跟著郁冬的身影走了段路,走進一個拐角才追上。
“郁冬,你現(xiàn)在是不是很得意。”
卓阿姨開的是一家花店,還有段距離就能聞到陣陣沁人心脾的花香。
郁冬突然有些想笑,一種很難以言喻的,復(fù)雜的情緒,也許帶著一絲自嘲,也或者什么情緒都沒有。
她可能只是單純的被這句話整的有些想笑。
在郁家的時候,寧晗雁也說過這樣的話。
“郁冬,生在郁家你是不是很得意。”
寧晗雁沒有強大的家族,甚至有些記恨一出生就在大家族的郁冬,于是寧晗雁從一個原本溫馨的家庭里掙扎出來,最后陷入郁家。
思緒翻滾后歸為平淡。
“你賭的局。”郁冬平靜開口,“你不是覺得自己贏了嗎。”
夏寧佳眉頭擰的更緊。
當(dāng)時那種情況,江北妄一上來就嘲諷郁冬狼狽,不自量力,她當(dāng)然覺得是自己贏了,為此還高興了一段時間。
至于江北妄放的狠話,她完全沒在意。
她只不過是幫郁冬看清自己在江家的地位而已,讓這人不要妄想從江家得到什么,同時也是在幫江北妄整治一下郁冬。
夏寧佳怎么也沒想到,沒過幾天整個夏家被籠罩著一層陰云,就算把全部精力都投入里面,也沒出現(xiàn)什么希望。
這時候她才意識到,江北妄說的不只是隨口說說。
她真的能做到。
……
“北妄,你今天吃錯藥了吧,你讓我緩緩吧,你知道我才睡了多久嗎,五個小時,我甚至感覺一分鐘前才見過你,結(jié)果一分鐘后又見你了。”
賀黎嚴(yán)重睡眠不足,邊走邊跟江北妄抱怨。
江北妄沒說話。
賀黎也不在意她有沒有說話,自顧自的說道:“之前你是幾天都沒出來一次,我當(dāng)時還不適應(yīng),現(xiàn)在你這出來的又太勤了,是因為——郁冬?”
江北妄下意識想反駁不是,但話到嘴邊繞了一圈,最后又說不出來了。
畢竟她一大早出來,確實有部分原因是因為郁冬。
她還沒忘記昨晚發(fā)生的事,郁冬呢喃著問她的那句,連她自己都沒有一個回答。
郁冬問:
“到底想讓我做些什么呢?”
她應(yīng)該是希望郁冬加快進程把劇情走完,這樣她就可以離開了。
江北妄抬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賀黎的視線在另一邊。
她突然意識到賀黎說的那聲“郁冬”,不是指她異常的原因,而是真的看到了郁冬。
像是為了確認江北妄所想的,賀黎的下一句就是,“江北妄,你看那是不是郁冬。”
江北妄看過去,遠遠的望見郁冬站在一個拐角處。
“要過去看看嗎,另一個人好像是夏寧佳。”賀黎說。
江北妄收回視線,“算了。”
她一個渣A,不上去補刀已經(jīng)算好的了,就算過去礙于人設(shè)也不能做些什么。
說是這么說,但江北妄站在原地,也沒打算離開。
賀黎直覺江北妄還是想過去,剛好她也想近距離看看兩人在說什么。
“要不過去看看吧,我看郁冬似乎應(yīng)付不過來。”
“那你去吧。”江北妄淡淡道,并抬步往酒吧的方向走。
賀黎猶豫了片刻,還是跟了上去,“那算了,我也不好上去湊熱鬧。”
誰知道江北妄腳步一轉(zhuǎn),“那我去了。”
賀黎硬生生停住了,“你……?”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調(diào)整情緒,不生氣不生氣,對方有權(quán)有勢,自己惹不起。
然后露出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微笑跟了上去,“那我也去吧。”
……
夏寧佳還是一貫的傲慢口吻,“你覺得自己能好到哪去嗎,你在江家這么久,身為一個Omega,江北妄也沒有標(biāo)記你。”
這句話剛剛說完,夏寧佳被一個紙團命中,紙團沒什么重量,不輕不重的,但足以引起人的注意。
兩個人看向身后的時候,賀黎正在發(fā)自內(nèi)心的說道:“扔的好準(zhǔn),練過嗎?”
“沒有,只是長了一雙眼而已。”江北妄說。
賀黎的微笑重現(xiàn)。
她現(xiàn)在確定了,江北妄就是變了。
變得更難伺候了。
江北妄面色如常,對不遠處的夏寧佳說,“你不長記性嗎。”
夏寧佳本身來這邊就是為了找江北妄,現(xiàn)在看見人出現(xiàn)了,自然不去管郁冬了,索性直接說出來的目的。
“江北妄,你能不能放過我們家一次,我保證以后都不會來找郁冬,也不會出現(xiàn)在你的面前。”
語氣懇切,似乎真的走投無路了。
江北妄笑了,“你煩不煩。”
“你知道的,我們家一直這樣經(jīng)營了十幾年了,你現(xiàn)在突然讓我們家落魄成這樣,就不怕自己家受影響嗎,好歹我們也是有些人脈的。”夏寧佳說。
“你們家從幾年前就在邊緣了,就算沒有江家動手,不久后也是一樣的結(jié)果。”賀黎如實道。
賀黎還會向人解釋幾句,江北妄只會冷冷的下命令。
“現(xiàn)在還不滾的話,你們家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夏寧佳頓時閉嘴了。
現(xiàn)在她們家姑且還能掙扎幾天,指不定還能想出什么挽救的辦法。
要是真把江北妄惹急了,那些所謂的人脈也不會有一個敢和江家對抗。
可她蹲了幾天都沒蹲到,一遇見郁冬就見到江北妄 ,這讓她怎么甘心。
“我……”
“滾。”
夏寧佳也不敢真的惹到江家。
只能不情不愿的走了。
郁冬剛想和江北妄道謝,夏寧佳能這么快離開多虧了江北妄,要不然以對方的糾纏程度,她指不定要等多久才能去找卓阿姨。
但江北妄似乎嘖了聲后,沒看她一眼就離開了。
看到背影越走越遠的時候,郁冬的眼底似乎劃過一抹失望。
賀黎倒是想跟她說兩句,可惜江北妄離場的速度實在太快,她只來得及和郁冬揮揮手。
“你突然走這么快干什么,不帶上郁冬嗎。”賀黎跑了兩步好不容易追上江北妄。
等她追上了,對方又不走了。
江北妄停頓著,在兩個選擇中間糾結(jié)了一會兒。
最后還是狠不下心,夏寧佳一出現(xiàn)就沒好事,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
“你先去,我一會兒過去。”
郁冬手里捏著紙頁,在一階樓梯上坐下。
看到夏寧佳現(xiàn)在的樣子,她很難不聯(lián)想到在郁家那時候的場景。
寧晗雁畢竟沒有經(jīng)歷過培養(yǎng)和栽培,對家族里的事情并不了解,但卻會在郁冬父親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對郁冬冷嘲熱諷。
絲毫不掩飾惡意的語言。
寧晗雁知道她不會開口解釋,甚至?xí)谟舳赣H在家吃飯時有意無意的提起她任性妄為,每每這個時候,郁冬的父親也會皺著眉訓(xùn)斥她兩句。
可她分明什么都沒有做。
郁冬不知道自己說什么才有用,她就算有時候想說些什么,也會被打斷,變得啞口無言。
她并不覺得難過。
可能是早已麻木了,所以再回想起來,她也只是覺得陌生,那段記憶似乎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
視線范圍內(nèi)闖進一個熟悉的影子。
江北妄在郁冬面前蹲下身。
她和坐在臺階上的人視線平行,雙手捧著郁冬的臉頰,聲音冷淡,一字一頓的緩緩?fù)鲁鰩讉字。
“你還真是廢物。”
郁冬知道,接下來江北妄的心聲。
【這種話可以算是安慰嗎。】
【看起來不算。】
【但是也沒別的詞了,湊合著聽吧。】
【別難過了,好嗎。】
郁冬默默的想。
她其實不需要安慰的,在郁家經(jīng)歷的那些事,她已經(jīng)記不清當(dāng)時的感覺了。
但算是安慰。
而且。
郁冬動了動指尖。
她似乎發(fā)現(xiàn)了江北妄的弱點。
第30章 像被兔子輕輕舔了一下
很難形容當(dāng)時的心情。
時間還有些早, 以往這個時候酒吧還在準(zhǔn)備期間,并沒有什么客人。
但今天不太一樣。
因為江北妄在,里面原本悠閑東張西望的人突然開始忙碌起來,干脆利落的開了燈光和音樂, 營業(yè)時間比往常早了幾個小時。
江北妄隨意的靠在沙發(fā)上, 沒什么情緒的臉上被燈光照到部分, 打亮了她的側(cè)臉。
讓賀黎先走自己獨自回去的時候, 江北妄其實只是想遠遠的看一眼郁冬的狀態(tài)。
江北妄不知道在她出現(xiàn)之前,兩人都說了些什么。
但她看到郁冬和夏寧佳站在一起的時候,心里還是有一種咯噔的感覺。
畢竟以夏寧佳的性格, 必然會扯到已經(jīng)倒的郁家。
江北妄當(dāng)時還在想,那可是已經(jīng)黑化的女主, 總不可能因為兩句不好聽的話就頹廢吧。
要是真的被夏寧佳兩句話左右情緒, 她真的會狠狠抓著郁冬的衣領(lǐng)嘲諷對方太脆弱了。所謂黑化,不說當(dāng)場打回去, 至少也會言語回擊一下吧, 這叫禮尚往來,不能真的咽下這口氣吧?
然后江北妄三兩步走回去,在不起眼的地方看見郁冬獨自一個人坐在臺階上,頭發(fā)微微遮住面部,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
總之看起來很可憐的樣子。
甚至在她說完“你還真是廢物”這種難聽話后。
郁冬說,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江北妄頓時更愧疚了。
在郁冬眼里。
應(yīng)該覺得她是故意回來再嘲諷一頓。
渣A做到底。
江北妄索性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以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就算再怎么看不慣我——”
“還是要順從我。”
“你要做什么最好快點。”她直視著對方的眼眸,“我很期待有一天能討厭你。”
“畢竟我說過很多遍了, 你現(xiàn)在連被討厭的資格都沒有。”
“或許你應(yīng)該感謝郁家倒了。”
“不然你這種人。”
“我連看一眼都覺得多余。”
……
江北妄每一句都說的很慢,大概是想讓郁冬清晰的記在心里, 以發(fā)揮她這段欺辱的作用。
在對方?jīng)]有愈合的傷口上撒鹽,讓疼痛進一步加深。
這樣就不會有問題了。
“看不慣我,就把我解決掉吧。”
江北妄說。
“如果你可以的話。”
她知道。
郁冬當(dāng)然可以。
因為這是已經(jīng)定好的劇情。
江北妄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心疼郁冬多一些,還是心疼自己多一些。
明明最后是皆大歡喜的結(jié)局,渣A被打敗,女主有事業(yè)有頭腦也幸福。
可她有時候也會覺得前期女主隱忍的時間太長,被欺負的很可憐。
說完,江北妄站起身來。
郁冬手里捏著她衣服的邊緣,平淡的臉上似乎看不到有什么類似“隱忍”的情緒。
江北妄還在想郁冬演的挺好的,她都這么說了,對方還是沒在臉上表現(xiàn)出來。
接下來就聽見對方說。
“你回來找我,我很開心。”
江北妄:“…?”
詞似乎不太對。
從那句之后,江北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的,又是怎么到酒吧的。
總之她腦子里原本清晰的條理被郁冬一句話打亂了。
非常亂的那種。
在她旁邊,賀黎和幾個渣友在玩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卡牌游戲。
大概率是從旁邊桌順的。
幾個人玩起不亦樂乎。
賀黎趁著洗牌的時間湊到江北妄旁邊,“看我厲害不,全我贏。”
左佩伊無語,“一共就兩局而已,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那你說是不是我都贏了。”賀黎笑了,“你這是嫉妒。”
“不說了,輸?shù)内s緊洗牌。”轉(zhuǎn)過頭,賀黎壓低聲音問江北妄,“說實話,你剛才去干什么了。”
江北妄掃了眼賀黎一臉八卦的表情。
“回去了。”
“然后呢?你給郁冬都說什么了?”賀黎繼續(xù)問。
不用猜都知道是回去找郁冬了,賀黎完全沒感覺到意外,就是有點想不出來這人回去都能說什么。
“看不慣我就解決我。”江北妄簡潔道。
她主要想表達的意思確實是這一句,前面說的那些都是為了引起郁冬情緒的鋪墊。
很直白,很直接。
怎么都不會出現(xiàn)錯誤,指向明確,擺明了就是讓郁冬快點解決她。
“你是真渣啊。”賀黎連連嘖聲,“自愧不如。”
左佩伊也打趣道:“她什么樣你不是最了解嗎,不過這樣挺有意思,讓人飛蛾撲火再以此好好懲罰嗎。”
江北妄笑了,“滾。”
“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你就不怕郁冬真的做點什么。”新的一輪發(fā)牌開始,賀黎拿著牌說,“到時候我可不幫你。”
這次江北妄沒說話了。
連賀黎都說她渣,說明她做的確實不是人事。
如果郁冬是一只兔子,她是逼迫兔子的壞人。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
她故意逼急兔子,想被狠狠的咬上一口,結(jié)果手伸過去,兔子非但沒咬她…
還輕輕舔了她一下。
這個念頭升起的時候,江北妄臉上的神情肉眼可見的凝固了。
雖然被友善的對待很令人愉悅。
卻和她的目的完全背道而馳-
郁冬推開透亮的玻璃門,牽動的鈴聲清脆。
此時卓青嫣還在打理花材,聽到鈴聲回頭看了她一眼,溫柔的讓她先坐在旁邊稍等一下。
等花材打理的差不多了,卓青嫣擦了擦手,拉開椅子坐在郁冬的對面。
紙頁已經(jīng)攤開放在了桌面上,郁冬知道對方很懂經(jīng)商,年輕的時候也曾開過公司,后來因為身體原因才漸漸收手,只留下一間花店親自經(jīng)營著。
“你似乎比我想的還能干。”卓青嫣看完整個方案后由衷的夸贊道,“這全部實施下來,順利的話大概需要三四個月的時間。”
“還能…再快點嗎。”郁冬說。
“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jīng)很好了,多少大家族的人年輕時也是處處碰壁才到如今的地位。”
可郁冬覺得還遠遠不夠。
她必須強大起來,才能在江北妄要離開的時候做些什么。
卓青嫣大概又算了算,“最快也需要兩個多月,這畢竟是起一家公司,很多事情都需要時間。”
說完她又不免有些擔(dān)心,“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嗎,我聽說你現(xiàn)在住在江家,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兩個多月啊。
不過提起江家,郁冬唇角輕微上揚,“卓阿姨不用擔(dān)心我,江…江家對我挺好的。”
卓青嫣似乎想從她的面上分辨出這句話是真的,還是僅僅不想讓她擔(dān)心而說的。
“江家那位平時沒少欺負你吧?”卓青嫣偶爾看過一次兩次,大概知道江家那位在外的風(fēng)評,“你可以搬來和我一起的,我這隨時歡迎你。”
對于卓青嫣的好意,郁冬知道對方是真的擔(dān)心自己。
可江家對她真的很好,女傭們會貼心的給她準(zhǔn)備小點心,天冷會記得提醒她多穿衣服。
更不用說每次故意裝作兇狠的江北妄了。
郁冬怎么解釋對方還是一副擔(dān)心的樣子,大致定完流程,郁冬站在玻璃門外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卓青嫣還不忘說一句,“受委屈別勉強自己。”
郁冬點點頭。
視線瞥到一旁的臺階上時,她短暫的停頓了下-
開始的兩局賀黎贏了后,之后的幾局賀黎都輸?shù)暮軕K。
左佩伊又拿下一局勝利后,把牌一股腦塞給賀黎,“輸?shù)南磁疲瑒e廢話。”
“我當(dāng)然知道,至于還提醒我一遍嗎。”賀黎不情不愿的把牌整理好,熟練的洗牌,“這兩局是運氣不好,這局肯定是我贏。”
這時候酒吧的斷斷續(xù)續(xù)來人了,不過人比較少,而且很多都是生面孔。
大概是突然提前營業(yè),吸引到了這條街上路過的人。
江北妄沒和賀黎她們一起玩牌,之前照到她這邊的燈光已經(jīng)往旁邊照去了,她現(xiàn)在被一片陰影包圍,清閑的很。
酒吧又有新的人進來。
江北妄下意識的掃了一眼,在幾個人中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知道郁冬為什么來這里,從江北妄這個視角,沒什么遮擋的地方,能看到郁冬進來后的走向。
她沒起身,也沒出聲。
直到她看到有群不長眼的新面孔擋在郁冬的面前,視線不加掩飾的上下打量著獨自一人的郁冬。
一群人有男有女,共五個人。
“看你沒跟朋友一起,要不要跟我們玩會兒。”為首的人說。
郁冬往后退了半步,打算從旁邊繞過這些人。
一群人仗著人多,輕輕松松圍上郁冬前面的路。
氣焰囂張,一看就是不打算輕易放郁冬走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郁家那個獨生女吧,可惜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當(dāng)時的運氣了,不如”
“不如……?”江北妄重復(fù)了遍。
她的聲音打斷了那人沒說完的話,引起了一群人的目光,五人看到她這張標(biāo)志性的渣A臉后,被打斷的不爽變的飛快,剛升起的氣焰還沒穩(wěn)固兩秒就被滅了個正著。
江北妄冷冷道:
“長點眼,我讓你動我的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