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落在小水坑里的時候總是蕩出一圈又一圈紋路。
郁冬低著頭看了良久。
水坑中突然印出一個身影。
下一刻,江北妄毫不留情的踩在水坑里,沒有刻意收力,水坑里的雨水四濺,頓時沒了之前平靜的和諧。
江北妄不像簡楓,會把自己的傘伸一半給郁冬打著,她把傘柄靠在自己肩上,只能遮住她一個人。
“我說怎么找不到你,原來在這里躲著。”江北妄垂著眼,“淋夠了嗎。”
郁冬卻只是抬頭看著她。
看的江北妄都感覺有點發(fā)毛。
不會是真的淋傻了吧。
要不要摸個額頭看看是不是發(fā)燒了。
江北妄蹙著眉,頗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看著郁冬,“你是想讓我心疼你嗎?未免有些太好笑了。”
“…沒有。”郁冬說。
骨節(jié)分明的手捏上郁冬的下頜,江北妄微微俯身,“別在這裝可憐,江家沒虧待過你。”
“想淋你可以滾出江家,是死是活都不會有人管。”
她看見郁冬極輕的抿了下唇角,倒是沒有反抗的意思。
按道理來說。
此時的女主應(yīng)該已經(jīng)會輕微的反抗了來著。
但眼前的郁冬神色平平淡淡的,好像沒有要反抗的意思。
倒是江北妄自己,被女主漂亮的臉迷的不行。
【臉好小好軟,手感好好。】
【眼睛好大,睫毛好長。】
【四舍五入也算是摸到臉了。】
不行不行,注意形象。
江北妄強迫自己把視線移開,她捏著郁冬下巴的手松開,像是摸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一樣,還從身上拿出一個手帕擦了擦。
在雨里淋的久了,郁冬白皙的臉涼涼的,還沾著雨水。
【好冷。】
【這么久人都要被凍傻了。】
擦完手后,江北妄把手帕隨手一扔,晃晃悠悠的落在了郁冬的腿上。
“滾回來。”
江北妄撐著傘走了。
郁冬看見落在腿上的手帕逐漸被雨點侵蝕,她把手帕疊好,放進了口袋里。
“小姐帶著郁小姐回來了!”
“快,準(zhǔn)備姜湯和毛巾。”
“還有熱水。”
郁冬跟在江北妄的身后,進到江家的時候她身上幾乎沒有一處是干的了。
雨雖然不算大,但淋的久了還是濕了個透徹。
守在門口的女傭接過江北妄手里的傘,“小姐,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驅(qū)寒用的姜湯了。”
江北妄正愁用什么給郁冬驅(qū)寒呢。
女傭們真是能干又貼心,不用特意吩咐就會準(zhǔn)備好要用的東西。
為她省了不少心。
江北妄讓女傭盛一碗過來,自己則是回了樓上。
讓簡楓去一趟還不行,非得她去一趟。
把自己摔在柔軟的床鋪上時,江北妄決定這段時間先不見郁冬,讓郁冬好好自己冷靜一下。
她正想著怎么能幫女主快速翻身,就聽見一陣敲門的聲音。
從上樓到現(xiàn)在一共也沒有五分鐘。
江北妄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門前開門。
很好。
郁冬又來了。
江北妄耐著性子,“還敢來啊。”
剛把人說了一通,現(xiàn)在人又過來找她了。
郁冬的發(fā)尾還沒有干,想來也是,這么短的時間別說吹頭發(fā)了,連擦一下的時間都不夠。
讓她看看郁冬不好好擦頭發(fā)喝姜湯泡熱水,跑來敲她的門是為了什么。
“姜湯,還熱著。”郁冬說。
淋濕的女主來給她一個沒淋上一滴雨的人送姜湯了。
江北妄都要氣笑了。
“你自己不會喝嗎。要我喂你?”
本來長凳離大門的距離就不算遠,她還全程打著傘,一滴雨水都沒能滴到她身上。
江北妄根本沒打算喝姜湯,所以才先上樓的。
不過既然郁冬來都來了,端著碗下去估計還要拖一段時間。
江北妄側(cè)了下身,“進來。”
就由她看著女主喝完再放人走算了。
把人按在桌前,江北妄沒規(guī)矩的坐在旁邊,向她揚了揚下巴,“喝吧。”
郁冬把姜湯放在桌上,“給你的。”
江北妄露出一副“然后呢”的神情,“要我說謝謝你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別廢話了。”江北妄說,“喝吧。”
“我下去再盛一碗。”
郁冬站起身,被江北妄按了回去,“就這碗,不喝完不準(zhǔn)走。”
“可這碗是給你的…我一會兒下去再盛一碗喝就行。”郁冬說。
江北妄語氣上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一碗破湯也讓來讓去的,我最討厭喝這種東西,你最好趁我生氣之前喝完。”
“還是說,真要我喂你?”
她作勢要去拿碗,被郁冬先一步拿走,“我喝。”
江北妄這才收回手。
其實讓她來喂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顧及渣a的形象,她應(yīng)該會喂的比較不舒服。
為了快一點喝完,郁冬沒動勺子,用手端起來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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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等我一下,我再盛一碗過來。”郁冬說。
江北妄才不想喝什么姜湯,隨口道,“先把你自己收拾好吧,這樣看著不是很有心情喝。”
【趕快洗個澡吹干頭發(fā)。】
【難不成連洗澡都要監(jiān)督才能進行嗎。】
【再這樣晃一會兒,沒病也著涼了。】
也不知道郁冬有沒有聽到。
不過江北妄猜應(yīng)該是聽到了。
因為接下來一段時間,郁冬都沒再出現(xiàn)。
江北妄百無聊賴的盯著天花板發(fā)呆。
剛才說的是不是有點太無情了。
-
這邊,郁冬剛從樓上走下來。
旁邊的女傭注意到她,“郁小姐,小姐喝了嗎。”
郁冬搖了下頭,“她讓我喝完。”
“小姐現(xiàn)在應(yīng)該不太想喝,一會兒我送一趟就好。”女傭接過郁冬手里的空碗,“郁小姐先去泡一下熱水澡暖暖身體。”
郁冬突然問她,“我現(xiàn)在看起來,很不好看嗎?”
平心而論,女傭覺得郁小姐的容貌已經(jīng)是極美極美的了,完全沒有一絲瑕疵。
哪怕是現(xiàn)在發(fā)尾比較濕,衣服也被雨淋的沒有一處干的地方。
郁小姐還是很美。
于是女傭?qū)嵲拰嵲挘坝粜〗悖浅:每础!?br />
之后郁冬簡單的沖洗了一下,泡了熱水,又把頭發(fā)吹干。
回到房間的時候,她打開了房間里的衣柜。
衣柜里面塞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模路踔烈人谟艏业臅r候還多。
不過郁冬之前一直沒有穿過,都是從女傭那里隨便拿的簡單衣服穿著。
她從衣柜里拿出一件較為簡單的米白色衣服,上面有不少棉布花邊,看起來軟軟乎乎的。
穿上意外的很合身。
于是郁冬又去盛了一碗姜湯。
在上樓之前,她問了旁邊正在打掃的女傭。
“我現(xiàn)在看著還可以嗎?”
女傭連連點頭,“郁小姐您這么穿好好看。”
之前郁冬穿著很普通的衣服,但女傭們都能看出來郁冬長的很漂亮,身材也很好。
現(xiàn)在穿上她們小姐專門準(zhǔn)備的衣服,小姐肯定會很開心的。
郁冬消失在樓梯上的時候,女傭愉悅的跑去找其他女傭。
“猜我剛才看見了什么。”
“快說快說。”
“我看到郁小姐終于肯穿咱們小姐給準(zhǔn)備的衣服了。”
“我就說郁小姐也是在意咱們小姐的。”
“特意穿上咱們小姐準(zhǔn)備的衣服給小姐送姜湯,我都被暖到了。”
“小姐挑衣服的時候我可在旁邊看著,沒有一件是小姐不喜歡的。”
……
江北妄無聊的躺在床上理劇情。
現(xiàn)在劇情剛過了一小段,大概過一半多一點的時候,她就可以連同江家一起消失了。
江北妄數(shù)了數(shù)劇情節(jié)點。
還有好多要欺負人的劇情。
【宿主,女主又來了。】
江北妄坐直身體。
還以為郁冬不會再來了呢。
她坐在床邊上等了一會兒,遲遲沒等到敲門聲。
【女主路過了?】江北妄問系統(tǒng)。
【沒有,在門口。】
在門口怎么不敲門。
江北妄現(xiàn)在只想把女主趕走,趕回去睡覺。
淋雨了不好好休息,亂跑什么。
她直接把門打開了。
然后和郁冬對視。
“我以為你睡著了。”郁冬說。
江北妄上下看了一眼。
嘶。
漂亮女主穿著好看的衣服來找她了。
江北妄倒吸一口涼氣。
怎么這樣。
【宿主,經(jīng)檢測,你剛才讓女主先把自己收拾一下,所以女主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
江北妄靠著門,“還來干什么?”
“姜湯。”郁冬說。
“說了不想喝。”
可是郁冬很清楚自己分明聽到了江北妄的心聲說好冷。
就在不久前,雨幕里江北妄捏著她臉的時候。
“多少喝一點。”郁冬仍舊堅持。
江北妄把手搭在郁冬的肩膀上,站的很隨意,“你應(yīng)該知道我是alpha吧?”
原身不僅是alpha,還是屬于體質(zhì)很好的alpha,別說她現(xiàn)在壓根沒淋到雨,就算她在外面淋一兩個小時,估計也不會有什么事。
倒是郁冬。
遠遠看著就纖瘦的身影,現(xiàn)在反倒還關(guān)心起她來了。
“我的體質(zhì)遠比你好很多,還是說,你想再喝一碗?”江北妄說。
郁冬衣柜里的那么多衣服,確實都是江北妄選的,每一件都是她覺得好看才放進去的。
無論拿出來哪一件,穿在郁冬身上都是極為合適的。
江北妄覺得非常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其實喝一口也沒什么吧?】
【總不能讓人白跑兩趟。】
聲音傳到郁冬這里,她很快抓住機會,把碗往上舉了一下,“就喝一口。”
江北妄意識都有點不清晰了。
誰能拒絕漂亮女主。
系統(tǒng)沒話說。
宿主明顯是被女主的漂亮迷惑了。
鑒于這種微小的事情不太影響劇情總體的走向,系統(tǒng)也懶得說了。
差點就喝到的時候,江北妄突然來了信念。
身為渣a,怎么能這么輕易就屈服。
她拿走郁冬手里的姜湯,眼都沒眨一下的全部倒在了走廊里的綠植泥土里。
綠植先喝。
把碗里最后一滴倒干凈,江北妄把空碗放回郁冬手里,“喝完了。”
郁冬:“……”
系統(tǒng):“……”
正當(dāng)郁冬疑惑江北妄為什么不愿意喝一口的時候,她聽到這人的心聲緩緩傳來。
【又辣又難喝。】
【反正我不喝。】
像江北妄這樣的人。
原來也會覺得姜湯難喝。
……
江北妄是真的不喜歡姜湯的味道。
所以能不喝她肯定不喝,除非她真的不喝就會感冒發(fā)燒的情況下,她才會勉強喝兩口。
可她江北妄體質(zhì)這么好,怎么會如此輕易的就感冒發(fā)燒。
所以就是不喝。
“你現(xiàn)在可以回去了。”江北妄說完,直直的把門關(guān)上。
關(guān)上門后她背靠著門板。
好險。
差點被郁冬迷惑了。
還好她最后一刻恢復(fù)身為渣a的責(zé)任感。
不然這個人設(shè)要崩到天花板去了。
“系統(tǒng),我是不是很敬業(yè)。”江北妄問。
系統(tǒng)的機械音冷冷的吐出四個大字。
【大可不必。】
宿主總是在某些,它已經(jīng)決定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去的地方異常有責(zé)任感。
然后在它覺得不行的地方,瘋狂試探。
……
雖然在人前表現(xiàn)的很冷漠。
凌晨的時候,江北妄還是去了郁冬的房間。
房間內(nèi)沒有開燈,江北妄只能靠從窗邊透過來的一點月光看清大概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