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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新的服務(wù)器很早以前就在開發(fā)中, 也很早就取得了不錯的成果。只是這些成果只被允許在小范圍內(nèi)使用,并沒有全面替代全系網(wǎng)絡(luò)。但這次背后金主老家伙們被后土給嚇破了膽。聯(lián)手拿出全部的資源和精力,堆到全系網(wǎng)絡(luò)的運用上。這才推動了這次全面迭代。

    現(xiàn)在,十二大主要星系的網(wǎng)絡(luò)已經(jīng)被新服務(wù)器所覆蓋。他們再也不用害怕主腦出其不意殺死他們。

    當(dāng)恐懼得到解決和控制, 他們的仇恨之心又重新占領(lǐng)高地。吃了這么大的虧, 當(dāng)然要報復(fù), 全線報復(fù)。否則他們的尊嚴將被置于何地?

    這是目空一切的上流社會所無法接受的, 他們的尊嚴將高于一切。

    主星圣菲羅之眼的下方基地的一個秘密房間,六個從來不再世上露臉的華發(fā)老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每人身后都站著氣勢驚人的保鏢。他們佝僂著身體, 蒼老的臉上滿是惡意與憤怒。想到這段時間被人威脅的日子,他們感覺備受侮辱:“哼,不過是一個基地而已。”

    “對啊,不過是一個基地而已。一個藏在地下幾百年不出世的地下城。你們這些人居然被一串代碼嚇破膽。可真是狼狽啊……”提到這段時間被恐懼嚇得兵荒馬亂的種種, 每個人臉上都是難堪。尤其克里蒂亞*布林克斯,她為了活命而風(fēng)聲鶴唳的樣子令人大跌眼鏡。

    作為九大家族中唯一活著的老怪物,克里蒂亞雖然丟臉, 但沒有人敢嘲笑她。她扶著身側(cè)容貌俊美的少年的手, 將桌子拍得乓乓響:“這次要是再不給他們一點教訓(xùn), 我們家族的榮耀恐怕都要止于此了。”

    “可不是?”老家伙們死了不少, 僥幸逃過一劫的又重新坐在一張桌上。

    不僅克里蒂亞*布林克斯保守威脅,諾蘭德*卡特斯也嚇得不輕。

    “是啊,不過是一個基地。”

    他氣喘吁吁地坐在全智能的輪椅上, 身邊隨行的是美貌的護士和醫(yī)生。他們密切關(guān)注著他的健康, 因為憤怒, 諾蘭德*卡特斯的檢測顯示器正發(fā)出了警報:“但一個基地就把六個軍團的主力給打的稀碎。這是侮辱!這是挑釁和侮辱!必須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想到自己在半個月之前,差點被美容儀器燙死就渾身發(fā)抖:“才一個阿勒法的兵力,戰(zhàn)力不值一提。上次阿勒法失利, 是因為對地下城沒有了解。這次就不一樣了,我們已經(jīng)摸清了他們的底牌。”

    “十二大星系正在擴軍,很快就能重組。據(jù)我所知,目前醒來的只有這一個基地。這是個好時機。”

    他們確實也該跟這幫地下城的老古董們算算總賬了。

    “睡了這么多年,地下城的那些老古董們還不知道現(xiàn)在的世界早已變了天啊……”

    ……

    坐在全聯(lián)邦腦袋上幾百年的老怪物的憤怒和自尊心是非常直觀且狠毒的,他們可以為了體面毀掉一切。想要對華族報復(fù),也打定了注意要趁華族還沒聚集之前徹底摧毀他們。

    只有徹底毀滅讓他們覺得羞辱的人才足以熄滅他們?nèi)紵呐穑驗槲埸c不存在就是沒有污點。

    此時此刻,十二星系正在大量的生產(chǎn)高尖端武器。

    主星風(fēng)起云涌,氣氛緊張。軍部在同一時間發(fā)布重要公告,宣布在全聯(lián)邦范圍內(nèi)擴軍,調(diào)兵。他們試圖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重組在阿勒法被重創(chuàng)的第六軍,第三軍,第七軍等隊伍。與此同時,也與警方聯(lián)手發(fā)布通緝令,在全聯(lián)邦范圍內(nèi)大范圍的通緝?nèi)A族克隆人。

    那些暗中登記的灰色從業(yè)人員名單被各大組織公之于眾,附帶著詳細的個人信息介紹。

    要知道,灰色產(chǎn)業(yè)雖然法律不允許存在,但卻是一直都被默認允許的。聯(lián)邦政府的高層甚至有部分人就是灰色產(chǎn)業(yè)背后的金主。他們從未插手管過紅海區(qū)等灰色地帶的事。這次卻突然卻對華族灰色產(chǎn)業(yè)從業(yè)人員進行嚴酷的打擊,以正義之師的名義向華族整個群體宣戰(zhàn)。

    為了戰(zhàn)爭的合法合理性,他們不停止在媒體上貶低華族血統(tǒng),宣揚基因和血統(tǒng)優(yōu)劣的理論。利用宗教和信仰,在全宇宙范圍內(nèi)宣稱華族的好戰(zhàn)惡魔屬性,企圖激起全社會對華族的仇視。

    輿論發(fā)酵得非常快,信息化社會信息傳遞的速度是可以想象的。媒體捏造事實、編造故事再通過新型網(wǎng)絡(luò)在全宇宙鋪開,像臺風(fēng)海嘯卷過海灘一樣勢不可擋。

    ‘民族’這個早已淡出社會并不為大眾熟知的詞匯突然間成了網(wǎng)絡(luò)熱詞,而華族這個并不為星際獸人社會單獨列出的稱呼忽然間成了眾矢之的。現(xiàn)存的政府機器和世家對媒體的控制是非常徹底的。華族在失去文化底蘊支撐和歷史托底之后,處境變得非常被動。

    外界的騷亂,目前還在參水猿的寧安并不知曉。

    此時的她剛拿到刻錄機。騰蛇利用女媧的力量對機器進行了測試,海水并沒有腐蝕掉它的零部件。不過想要及時讀取林之敏的大腦還是有難度。有刻錄機還不夠完全,需要專門傳遞大腦信號的介質(zhì)。

    “去卡文迪許實驗室。”

    華族克隆人被埋下大雷這件事迫在眉睫,必須在暴雷之前就掌握解除的方法。

    寧安這邊調(diào)轉(zhuǎn)方向,向卡文迪許實驗室前進時。參水猿的空間站內(nèi),發(fā)生了一次激烈的沖突。康納德*奧蘭維斯家族勢力倒是不難纏,而是尾隨他們的一支細菌彈隊伍。

    所謂的細菌彈隊伍,就是一支體內(nèi)攜帶了大量破壞性生態(tài)懷瑾的細菌武器的隊伍。他們普遍戰(zhàn)力不高,生命力卻十分頑強。不受高科技產(chǎn)品的控制,且悍不畏死。物理傷害對他們來說,反而會刺激他們體內(nèi)的細菌、病菌更有效的揮發(fā)。

    總而言之,這些東西一旦進入?yún)⑺愁I(lǐng)空或者水源,將對參水猿的生態(tài)是毀滅性的打擊。

    女媧可以破壞他們的飛船或戰(zhàn)艦,破壞他們的攻擊性熱武器。但卻無法直接殺死這些活著的人。

    這些‘人’送過來就是為了被就地擊殺,他們想毀了參水猿。

    意識到這一點,女媧迅速封鎖了各大空間站的大門。

    這些人絕對不能進入?yún)⑺常P(guān)口通道全部關(guān)閉。同時,女媧也關(guān)閉導(dǎo)航定位系統(tǒng)和參水猿內(nèi)部信號塔的接入端口,不允許外部機械連入內(nèi)部信號。但這種封閉能阻擋得了一時擋不了一世,空間站的金屬墻材質(zhì)是普通游金,有高爆發(fā)武器就能很輕易從內(nèi)部炸開。

    參水猿一共有六個空間站。好在這些人之集中從中緯度空間站進入。

    不過失去了參水猿內(nèi)部衛(wèi)星定位的輔助,他們的人連接不到衛(wèi)星,倒是無法精準降落。也無法最短的時間離開空間站附近范圍。

    然而這種手段也是很臨時的。他們既然已經(jīng)靠近了空間站,進入阿勒法是早晚問題。除非將他們?nèi)吭谕馓論魵ⅰ2⒖臻g站附近的氧氣抽空,形成真空帶進行有效隔離。并立即研制出殺菌藥劑和疫苗。當(dāng)然,阻止他們的第一步,是擊殺。

    可擊殺則需要大部分的兵力。參水猿的居民目前還在沉睡,強行叫醒并迅速調(diào)遣到指定地點需要時間。

    女媧感覺到憤怒,這群無所不用其極的野蠻人!

    [寧安,安排隊伍過來支援。]

    寧安收到女媧的信號時,正在前往卡文迪許實驗室的路上。

    雖然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寧安立即作出了回應(yīng)。

    “需要多少人?”

    [最好將神農(nóng)基地的機械軍調(diào)過來,目前對方有不到兩百人。要在一小時內(nèi)擊殺。]

    緊急調(diào)周博雅的人手過去有點難度,齊思明手里還握著郭生團隊的命。必須將郭生整個團隊控制起來,他們才空出人手去做事。不過運氣不錯的是夏爾那邊已經(jīng)清理了大部分的殘余勢力,且伊甸園的女子自衛(wèi)軍也空出人手。撒拉曼德剛好發(fā)送了位置請求。

    寧安于是立即給撒拉曼德和夏爾發(fā)送信號,讓他們迅速趕往事發(fā)地。

    “夏爾,打開你的光腦,允許原始代碼進入。”

    寧安此時正背著寧風(fēng)和機器,以及林之敏的大腦在山上狂奔,船舶停入港口,她讓諾亞守住船。

    斯諾德還在醫(yī)療艙里沉睡,他的雙腳需要時間。而寧風(fēng)現(xiàn)在的狀況并不好,營養(yǎng)液和通用解毒劑只能延緩毒素蔓延,并不能真正清理掉這些神經(jīng)毒素。

    林之敏制作的什么079號神經(jīng)毒素對寧風(fēng)脊椎的傷害非常大,寧安已經(jīng)讓人去附近海域大佬飛行器。一邊寄希望于飛行器里有配備解毒劑,一邊又帶著寧風(fēng)去找卡爾*卡文迪許。卡文迪許知道079號神經(jīng)毒素,剛才寧安已經(jīng)在視訊中問過。但是制作專門的解毒劑需要時間。

    寧安不知道寧風(fēng)還能撐多久。她把這家伙帶在身邊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虛弱的他。她很害怕拖延久了這毒素會徹底毀掉寧風(fēng)的脊椎,全速狂奔:“接下來的事情,聽從女媧的指示。”

    她一邊狂奔一邊經(jīng)濟跟夏爾通訊,耳邊全是呼嘯而過的風(fēng)聲。

    “女媧?”夏爾正搶奪了一艘飛行器,叉腰站在大石頭上聽著光腦那邊的風(fēng)聲。

    “女媧是參水猿的主腦,你和你的團隊聽她的指示。”

    “主腦?啊?”夏爾都有點懵,這信息的跨度有點太大,他消化了一會兒,“不是說主腦在阿勒法?參水猿也有一個主腦系統(tǒng)?”

    “對。”現(xiàn)在的情況比較緊急,寧安沒時間跟他解釋太多,“這件事說來話長,等事后我在跟你詳談。另外,冒昧問一下,你是來自哪個實驗室?”

    林之敏的話就像一個魔咒一直縈繞在寧安的腦海中,以至于她此時不斷地回想浣紗島時看到的那一幕。巴拉貢*拉扎德通過吹哨就能讓克隆人不顧生死的為他戰(zhàn)斗,如果來人是林氏集團的。或者也擁有同樣的控制克隆人的手段。且夏爾他們又十分不巧是林之敏手下的產(chǎn)物,那豈不是羊入虎口?給人送菜?

    “我?”夏爾不知道寧安問這些是什么意思,但很誠實的回答了問題,“弗雷耶圣地的1號實驗室。”

    “認識林之敏嗎?”

    “林之敏?”夏爾很早就逃出實驗室,只對主要解除過的科研人員有印象。不過他事后去搗毀過那座實驗室,對里面的人員有了解,“郭生的下手?”

    “對。”

    “有點印象。”

    寧安心里一咯噔,“你的團隊有不是林之敏經(jīng)手的克隆人嗎?”

    “有。”夏爾不知道寧安這么問的目的,但軍人的紀律性刻在骨子里,還是非常高效得給出答案:“除我之外,有十六個非實驗室出身的克隆人。”

    非實驗室出身?還有人不是實驗室出身的?

    寧安覺得詫異,但此時也顧不了那么多:“把他們點出來,挑選出領(lǐng)導(dǎo)力最強的一個,請他帶隊。你不要過去了。”

    如果貿(mào)然告訴他們克隆人可能被研究人員做過手腳,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現(xiàn)在這個關(guān)頭,不想橫生枝節(jié),寧安只能直接給出指示。

    “可以。”

    夏爾也沒有詢問原因,聽得出情況緊急。當(dāng)然,他的執(zhí)行力毋庸置疑,非常高效地就組織了人手。他本人沒有靠近空間站,按照寧安的要求讓十幾個非實驗室出身的華族立即趕往空間站。

    撒拉曼德那邊也迅速組織了人手,伊甸園的自衛(wèi)軍早已經(jīng)進入空間站。

    伊甸園這次出動的人比較多,除了探測隊進入?yún)⑺硟?nèi)部,本就留了一部分人在空間站外留守。此時正好方便調(diào)遣,迅速分散到另外三個空間站去救急。

    與此同時,女媧一邊喚醒海底深處的沉睡原始獸人,一邊也在指揮這些人手。

    她毫不費力地破譯了所有人的防火墻,掌控所有人的光腦。且不說伊甸園的天使之劍驚駭不已,為這荒星上居然有主腦秘鑰。就說夏爾在摧毀一座特殊實驗室時,攔截了一艘從極地飛來的飛行器。飛行器的造型非常古老,仿佛幾百年前的老古董。

    他覺得奇怪,暴力破壞了飛行器的艙門,把里面藏著的家伙給揪了出來。

    這家伙是個金發(fā)碧眼的卷毛男性,穿著整齊但非常不合時宜的禮服。被夏爾揪出來的時候,嚇得渾身都在抖。

    夏爾剛要問他是什么人的時候,耳邊忽然聽見一陣奇異的聲音。

    那一刻,他的大腦嗡地一聲失去了意識。

    站在夏爾身邊的露西比注意到他肢體怪異,也跟著腳步一頓。她剛想詢問夏爾怎么了,扭過頭就發(fā)現(xiàn)夏爾的手上不知何時握著雙刀。且原本揮向飛行器的雙刀像是要朝她的方向砍來。

    露西比心口一緊,迅速躲開。幾個連著的后空翻落地,才抬頭看向又一擊砸向她的夏爾。

    “夏爾?夏爾!”

    露西比有點懵,這是什么情況?夏爾怎么忽然發(fā)瘋?

    人群中也爆發(fā)了此起彼伏的驚呼,騷亂突然間就降臨在這支訓(xùn)練有素的隊伍中。

    “什么情況?夏爾中□□了?”一旁躲開攻擊的陳真也發(fā)出質(zhì)問。他剛才走在隊伍最后面,因為戰(zhàn)力最強,所以殿后:“前面發(fā)生了什么事?”

    “不清楚啊。”夏爾的動作非常迅速,雙刀在半空中揮出白刃。

    露西比不由凝出長刀擋住,躲閃的縫隙注意到夏爾的眼神很奇怪。她一邊大聲呵斥要過來的同伴。

    露西比就是非實驗室出身,她是個華族混血。只是長了一張華族人的輪廓。她的身后是同樣非實驗室出身的華族。陳真越過障礙物迅速抵達兩人身邊,一腳踹向一刀看向露西比腹部的夏爾。眼看著他砸出百米之外,還沒有恢復(fù)清醒,眉頭皺得緊緊的:“怎么回事?夏爾怎么突然發(fā)瘋?”

    露西比爬起來,剛要說話,那邊夏爾又向流彈一樣攻來。

    “所有人散開!”

    夏爾的戰(zhàn)力可以說以一敵百,單打獨斗的時候,露西比不一定打得過他。

    然而他們很快就發(fā)現(xiàn),有問題的不止是夏爾。人群中還有幾個也不突然對身邊人發(fā)動了襲擊。

    要知道,這次跟夏爾來參水猿的都是克隆華族里的戰(zhàn)將,當(dāng)隊友的時候非常好用,一旦成為敵人就會十分難纏的那種。

    露西比一手捏出長鞭,一邊跟夏爾拉扯一邊扭動腦袋四處觀望。

    四周有什么東西干擾了夏爾的精神。但她迅速搜尋了一番,什么都沒有,就一個澀澀發(fā)抖的卷毛男。

    “是你干的?你對他做了什么!”

    卷毛男哪里知道怎么回事,他只是個四處游玩,正好駕駛了一艘?guī)装倌昵暗睦瞎哦w行器卻意外墜落在這顆星球的倒霉蛋:“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剛好路過普通游客……”

    他話沒說完,露西比一腳踹在她肚子上。

    這小子弱的可以,完全沒有抵抗能力。被露西比一腳踹得砸在睡上,尖叫了一聲。整個人就軟綿綿的倒在地上。露西比后面的話都不用問了,這小子直接暈過去。

    她無語地不知道說什么,一邊躲避夏爾的襲擊一邊迅速將抓到的金卷毛男給綁起來。不管怎么樣,這小子出現(xiàn)在這就不正常,先抓了再說。動作飛快,她收拾完異常人員,轉(zhuǎn)身進入飛行器內(nèi)部去搜。

    結(jié)果這確實就是個古董飛行器,里面什么都沒有。

    等她出來,夏爾已經(jīng)無差別砍傷了幾個人。

    陳真那邊一邊出手利落地砍暈同樣發(fā)瘋的同伴,一邊迅速開啟身上的探測器。他們這次出來,都背了專業(yè)設(shè)備。做灰色產(chǎn)業(yè)的人都謹慎,稀奇古怪的機器也不奇怪。陳真十指翻飛,操作機器運轉(zhuǎn)。機器發(fā)出滴滴滴的幾聲提示音后,開始運作。

    結(jié)果顯示除了一陣聲波奇怪的高頻聲音,沒有其他異常。

    “什么情況?”一個夏爾真的很難纏,露西比已經(jīng)挨了他好幾刀。后背和大腿都是刀傷,鮮血流出來。

    “是聲音。”

    突然,露西比的手腕冒出一道冷冽的電子音。

    是女媧,女媧進入了她的光腦,提供解釋:[他的大腦里有異常信號,聲音正在操控他的意識。]

    露西比也聽到了奇特的聲音,“可我也聽見了聲音,我怎么沒事?”

    [你的大腦沒有。]

    “聲音的來源在哪兒?”陳真也覺得奇怪,但目前能確定的就是這個突兀的超高頻聲波異常,“露西比,你去搜搜看附近是否有特殊的擴音器。我負責(zé)擋住這些人。”

    露西比也顧不上其他。按照陳真說的去找。

    不過這個情況有點困難,這聲音很細微,仿佛是從四面八方的風(fēng)中傳來的……

    [不對,聲音是從實驗室內(nèi)部傳出來的!]

    女媧給出直接的直視,[按照我提供的路線圖,你現(xiàn)在去摧毀聲源地。]

    露西比已經(jīng)放棄探究光腦中誰在說話,轉(zhuǎn)身沖進實驗室。

    她速度非常快,掃一眼路線圖就精準地穿行在完全陌生的實驗室。這是她常年以來做任務(wù)形成的專業(yè)素養(yǎng),任何場地都能迅速在大腦中形成圖案指引。根據(jù)指引,她找到了發(fā)聲的東西,是一個看起來像海螺一樣不起眼的裝飾品。

    這東西掛在墻上,毫無特色。但就是它,在關(guān)鍵時刻發(fā)出了特殊的音波。

    露西比快準狠地抓過去,手指被奇特的電流電擊一瞬。顧不上麻到心口的不適感,她狠狠用力捏碎了這個奇怪的擴音器。

    [還有東西,在下面。跟著我的指示,下去。]

    露西比執(zhí)行力非常高。毫不猶豫地根據(jù)指示找到下去的入口,跳下了通道。

    這個實驗室藏得非常深,內(nèi)部的設(shè)施都非常的老舊,像幾百年前的產(chǎn)品。很多都被銹蝕了。但露西比還是檢查了所有的設(shè)備,本以為不會有反應(yīng),結(jié)果卻發(fā)現(xiàn)了這個實驗室的地下最底層,有一座特殊的信號塔正在發(fā)射一種不易被捕捉的信號。

    如果不是親自下到最底層,根本沒有人意識到這里有一個不在攔截范圍內(nèi)的信號塔。參水猿內(nèi)部信號塔。且這座信號塔設(shè)置了特殊的防信號捕捉機制,露西比身上配備的探測器根本探測不到任何內(nèi)容。實驗室的系統(tǒng)雖然早已被破壞,卻一直持續(xù)不斷地發(fā)送位置信號。

    “什么鬼?”

    意識到情況不對,露西比立即連接了光腦,讓女媧進入這個獨立出來的實驗室內(nèi)部系統(tǒng)。

    女媧的主要意識還在各大空間站,正在與試圖入侵和抵抗參水猿主腦控制的人抗衡。分流到露西比光腦上的只是一小部分的意識數(shù)據(jù)。沒有辦法交流,但保留了女媧超強的攻擊性。

    女媧也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竟然有一座她視線盲角的信號塔。

    [退后,按下主控臺的紅色按鈕。]

    露西比按照她的要求,按了紅色按鈕。黑漆漆的地下室瞬間亮起了燈。

    一股濃烈的潮氣撲鼻而來,夾雜了灰塵的味道。這是一個完全封閉的空間。

    女媧迅速鎖定了實驗室的安保系統(tǒng),進入舊的主腦系統(tǒng)。不得不說,在她的管控范圍內(nèi)出現(xiàn)不該出現(xiàn)的東西這件事,觸怒了女媧。她立即鏈接了系統(tǒng)端口,開啟了全面殺毒模式。

    ……現(xiàn)存世界還沒有她攻克不了的系統(tǒng)。而這次,女媧發(fā)現(xiàn),這個老舊的系統(tǒng)居然有些難度。不止是接口的古老和代碼邏輯的相悖,仿佛還設(shè)置了專門針對她的防火墻。這個系統(tǒng)在她的神經(jīng)觸須鏈接對方的時候,正在緩慢地殺死她的神經(jīng)觸須。

    想破譯還有點難度。

    [只是有難度,不是破譯不了。]

    要不是這次意外,女媧還真沒發(fā)現(xiàn)有人在她的腹地建了這個隱患。

    女媧冷哼一聲,沒有智慧人類可以逃過她的追殺。

    隨著解密的內(nèi)容一點一點地顯示在大屏上,不僅女媧本尊,站在光幕外的所有人頓時神色大變。

    這座信號塔竟然連接了外界的服務(wù)器,給外界服務(wù)器創(chuàng)造了進入?yún)⑺持髂X的端口。且這個新型服務(wù)器的觸須,已經(jīng)觸碰到女媧的神經(jīng)觸須,正在一點一點攻入。

    ……

    寧安越過樹林正在進入深谷。

    臉龐臉側(cè)的樹蔭正在快速倒退,綠意和濕潤的水汽流過她的眉眼。林中傳來鳥雀的鳴叫聲,寧安背上的寧風(fēng)呼吸越來越短促,口中發(fā)出很低沉的呻吟。他很痛苦,非常痛苦。因為一般的疼痛根本不會讓寧風(fēng)發(fā)出聲音,林之敏的毒素真的是切中了要害。

    “再撐一撐。”寧安著急又沒辦法,只能往他嘴里灌解毒劑,“很快就有辦法。”

    卡文迪許的實驗室正建在深谷之中。

    寧安急得不行,剛要進入深谷,被一只黑皮膚的少女給攔住了。

    少女穿著剛剝下來獸皮,黝黑的皮膚在陽光下黑如絲滑綢緞。她的臉上畫著非常詭異的彩繪。一只手抓著不知道哪里捕捉到的大蛇的尾巴,雙眼像貓兒一樣盯緊了寧安。

    寧安倒是愣住了,懵逼又愕然:“黑人?”

    參水猿上居然還有黑人?

    寧安還沒輕舉妄動,四目相對,這黑皮膚的少女卻突然甩著黃褐色花紋的大蛇尾巴,將整條大蛇當(dāng)鞭子掄得砸向?qū)幇病?br />
    寧安:“????”

    哎?不是!這什么鬼東西這個時候發(fā)癲!?她趕著救命啊!!

    第162章

    廣袤的宇宙, 漆黑且無聲。

    自從收到信號到他們離開基地逼近德普洛星的飛船,他們已經(jīng)繞著行星運行超過十一個小時。

    系統(tǒng)突然間發(fā)出警報,失去控制,無論怎么搶救都沒辦法奪回控制權(quán)。飛船就像一只斷了線的風(fēng)箏飄離空間站著陸點, 這讓整艘飛船的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

    德威茨*奧蘭維斯暴躁地踱來踱去:“到底系統(tǒng)出了什么故障, 飛船已經(jīng)抵達空間站還無法著陸?”

    “系統(tǒng)被不明代碼入侵, 無法鏈接德普洛星的衛(wèi)星端口, 無法定位。”

    技術(shù)組也沒料到會遇到這種情況。正常來說,抵達空間站后不可能再出錯。但是她們的飛船卻在這個關(guān)鍵點無法接入德普洛星的衛(wèi)星信號端口, 無法連接行星內(nèi)部的網(wǎng)絡(luò)定位。

    在這個高度信息化的宇宙中航行失去信號指引,就像獸人墜入大海時失去眼睛。

    所謂的全系網(wǎng)絡(luò)系統(tǒng),其實是由一個一個小型的局域網(wǎng)拼接構(gòu)建而成的。先是各大星系各個行星內(nèi)部有專用全球網(wǎng)絡(luò),星星內(nèi)部的信號再通過空間站的端口好塔臺發(fā)射到外太空。每一個星系其實都擁有一個完整且獨立的全系網(wǎng)絡(luò)。只是后來高度全聯(lián)邦聯(lián)通, 星系與星系之間也建立了非常密集的空間站,利用空間站的信號塔持續(xù)鏈接各大星系的信息網(wǎng)絡(luò)。

    換句話說,如果切斷空間站對外傳輸信號的端口, 外部是沒辦法得知行星內(nèi)部信息的。

    奧蘭維斯游擊隊現(xiàn)在面臨的就是這種情況。可他們接收到的求救警報響又不能耽擱, 那是第一優(yōu)先級的特殊警報。在普通情況下是絕對不會被觸發(fā)的。一旦被觸發(fā), 必定發(fā)生了事關(guān)奧蘭維斯家族我來的大事。現(xiàn)在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康納德*奧蘭維斯實在害怕林之敏和她的團隊會死在德普洛星。

    倒不是康納德*奧蘭維斯對林之敏的感情有多深。他們的結(jié)合本就是純利益糾葛。只是如今奧蘭維斯家族的全部榮譽和未來都寄托在林之敏的身上。誰都能死,她不能!

    “不等了!強行降落!”

    等待是沒有用的,再等下去黃花菜都涼了。

    “既然已經(jīng)逼近德普洛星, 應(yīng)該飄不出多遠。”德威茨*奧蘭維斯是現(xiàn)任杜蘭教教皇的長子, 這次由他親自領(lǐng)著游擊隊來營救林之敏。他的性格本就十分急躁, 等待十一個小時已經(jīng)是極限,“按照信號消失前的定位,利用小型飛行器盲飛, 強行降落德普洛星!”

    強行降落是可行的,只是未知可能性大,容易犧牲。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顧不上犧牲不犧牲的問題,林之敏本人和她的精英團隊就在德普洛星。這些人是奧蘭維斯家族立足的根基。沒有他們的技術(shù),奧蘭維斯的美容帝國都得崩塌。

    他們絕對不允許這種慘狀發(fā)生,為了錢,就算整艘飛船的人都死了也在所不惜。

    這邊奧蘭維斯家族游擊隊強行著陸,攜帶著高爆發(fā)高輸出武器的飛行器像一顆一顆流星砸向參水猿的同時,被女媧攔截在空間站內(nèi)的生物細菌彈的敢死隊也在不斷地破壞空間站。此起彼伏的爆炸掀起駭人沖擊波,沖撞著空間站的外部防御墻,危險警報的長鳴響徹天際。

    一聲又一聲尖銳的警報像一根拉扯神經(jīng)的綁帶,讓已經(jīng)逼近空間站外圍的女子自衛(wèi)隊感覺不妙。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什么人在攻擊德普洛星的空間站?”

    撒拉曼德蹲在著陸點外的樹林,聽著耳邊穿梭的簌簌風(fēng)聲,鼻尖縈繞一股硝煙的味道。她皺了皺眉頭,仰頭看向大白天出現(xiàn)的流星。這種流星群一看就不太對勁,此時此刻,天使之劍全員武裝,他們身上層層防護服是女媧要求必須穿上的。

    “那些事什么?是太空垃圾墜落嗎?”

    阿莎米皺緊了眉頭盯著天空中散落的太空垃圾,那些碎片劃過大氣層拖出長長的火光尾翼。

    天使之劍執(zhí)劍人的副手阿莎米這次也跟著一起過來。

    凱特這次對華族下了重注,幾乎將手頭最心腹的那批人都借給了寧安。

    她們在外做事當(dāng)然不會糊弄,涉及到將來伊甸園的聲望能不能再回到巔峰,他們的勢力能不能重新起來,壓制住外界對伊甸園女性傲慢的覬覦之心,必須要傾盡全力。女性人數(shù)太少,這次孤注一擲,就看華族能不能成為一股無往不利的新力量支撐她們站起來。

    “看起來不太對!好像是小型降落飛行器!”

    “也不是,看起來像是個人!”

    “人?”撒拉曼德愣了一下,“人嗎?”

    “對,沒穿防護服,也沒有氧氣瓶……”

    伊甸園出身的人要比華族克隆人知道的更多。尤其是撒拉曼德,她曾跟著沙耶爾*梅爾黛加拉做事,知道很多上流社會的密辛。

    天空一個又一個拋棄飛行器跳傘降落的家伙,讓她感覺有些奇怪。

    “而且,這些人怎么一個個都是畸形的?”阿莎米眼力非常好,隔老遠都能看清楚這些跳傘人的外型。

    阿莎米是鷹血種,視力非常強。她看到的東西基本上不會有錯。甚至因為特殊的能力,有時候比高尖端科技產(chǎn)品都好用。

    “畸形?”撒拉曼德迅速跳上更高的枝頭,企圖看得清晰一點。但她視力比阿莎米差很多,從她的視野看出去,只能看到燃燒的流星,“給我描述一下,是怎么個畸形法?”

    阿莎米于是將大致形象描述給撒拉曼德聽。

    撒拉曼德思索了幾秒,臉色頓時就變了:“糟了!是那東西!快!所有人分成四隊,封鎖這片區(qū)域!另一批人跟我行動,從東南角包抄。”

    “怎么了領(lǐng)隊?”

    阿莎米行動很快,立即就帶了一支隊伍往西北方走。

    “這些人大概率是實驗室特意制造的活體生物細菌彈!身上攜帶高傳染性病菌,千萬不能讓他們離開這片區(qū)域!!速度要快!!”

    德普洛星將來會成為華族的建國基地,是華族起勢的根本。可不能就這樣毀掉!

    “是!”

    撒拉曼德知道拉扎德實驗室,或者應(yīng)該說,上流社會的貴族都養(yǎng)了一批特殊的消耗性武器。

    那些昂貴的一次性消耗品此時被用在德普洛星這個荒星?

    德普洛星讓這群人這么緊張?

    心里疑惑,撒拉曼德還是做出了最高效的排布。事已至此,當(dāng)然是拿出最大的誠意去戰(zhàn)斗。

    天空一道一道的流星劃過,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每一個都帶著巨大的沖擊力兇猛地砸向地面。除了畸形的活體生物細菌彈,還有一個個單人小型飛行器也在同時間降落。地面的樹木被砸得燒起來,濃濃的黑煙彌漫開來,地面突然燒起大火。

    “著火了?”已經(jīng)收到信號往各大空間站附近趕的支援人員看著漫天火光,“是東南方!”

    為了防止這些外部勢力擴散,所有分散勢力都全力支援。

    原本以為帶多了人,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有備無患。寧安一邊警惕黑皮人會發(fā)動襲擊,一邊還在關(guān)注其他場地。她心里著急,寧風(fēng)的狀況越來越差,身體有軟癱的趨勢。先不說他是羅浩尤的復(fù)刻蟲人,就算不是,寧安也絕對不會讓他就這樣死在這里。

    不過好在,對面的黑人小女孩兒對寧安沒有惡意。

    她像個野獸一樣盯了寧安很久,然后開始旁若無人地剝掉大蛇皮。兩只手成猛獸爪狀,撕扯著大蛇的血肉往嘴里塞。這幅吃相一般人看了估計得嚇死,不過寧安在生態(tài)園試煉場待了很久,當(dāng)她還是個獅子的時候,她的吃相也沒比黑人小女孩兒優(yōu)雅多少。

    小女孩兒一邊吃一邊舔手,橙金色的獸瞳卻還是盯著寧安。

    許久,她忽然喉嚨里咕噥了幾聲,說話了:“他應(yīng)該是中了融化脊髓的神經(jīng)毒素。”

    寧安驟然抬起頭,看向她。

    黑人小女孩兒臉上還沾著血肉,看起來像一只吃飽喝足舔爪子的黑貓。她走路的姿勢也很像,輕飄得沒有一點動靜:“你再不給他解毒,就算救活了也是癱子。”

    “你知道?你能救他?”寧安原本還在擔(dān)心找到卡文迪許也救不了。

    就像黑皮少女說的,時間緊急。制出了藥也錯過治療時間。

    少女有些猶豫,但在思考了幾秒后,居然點頭了:“我在林之敏實驗室時間比較久,見過。可以救他,但是,你得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

    “?”寧安沒想到她知道林之敏,而且看樣子挺熟悉,“什么要求?”

    少女皺著眉頭沒說話,似乎在斟酌。

    頓了頓,才有些苦惱的開口:“現(xiàn)在沒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現(xiàn)在,你跟我來吧。”

    這個神經(jīng)毒素聽起來難,其實只是因為提取毒素的原材料比較稀少而已。外面的星球沒有,當(dāng)然就不知道這種神經(jīng)毒素該怎么解除。但巧了,原材料的產(chǎn)地就是參水猿。

    黑皮小女孩兒帶著寧安來到海邊,讓寧安在岸邊等她。然后她縱身一躍,跳入海中。

    寧安背著寧風(fēng)跟到海邊,焦灼的等著。

    大約十幾分鐘,黑皮少女就抓著一只看起來像海蛇又非常見海蛇的長條狀物種浮出海面。她像一只環(huán)海的鯊魚,很快就沖到寧安的面前,“喏,原材料抓到了。”

    “蛇毒?”寧安愣住。

    “昂。”少女點點頭,“大多數(shù)神經(jīng)毒素都來源于蛇毒。走吧,找實驗室。”

    “不用。”寧安早已經(jīng)聯(lián)系卡爾*卡文迪許,他們已經(jīng)在趕來的路上,“有現(xiàn)成的實驗室。”

    卡爾*卡文迪許趕來時,正好寧安帶著黑皮少女往回趕。黑皮少女給寧風(fēng)制作解毒劑,寧安才終于弄清楚空間站事情的始末。那邊的消息斷斷續(xù)續(xù),但情況不容樂觀。降落的畸形活體生化細菌彈來得猝不及防,哪怕女媧做好了防御,還是不可避免的讓一部分活體流入了參水猿。

    “現(xiàn)在怎么辦?”寧安眉頭緊皺,“有辦法有效消毒嗎?”

    這些生物細菌繁殖非常快,尤其參水猿的生態(tài)環(huán)境非常優(yōu)越,它們幾乎一落地就迅速傳播。可以迅速感染當(dāng)?shù)氐膭又参铮能通過生態(tài)鏈完成一個全面污染。

    撒拉曼德不知道,距離這些生化細菌彈落地已經(jīng)超過半天,她們擊殺數(shù)目占百分之八十。但逃走的百分之二十,依舊有可能釀成大問題。這種生物武器,留下一個都能泛濫成災(zāi)。并且,已擊殺地域的生物細菌彈造成的污染不可逆,導(dǎo)致這片區(qū)域的所有生物都需要在最短時間內(nèi)消滅掉。

    “先緊急劃出隔離帶。”防疫防控這些,寧安只具備基礎(chǔ)常識,“我立即叫人去幫忙!”

    她一邊聯(lián)系周博雅團隊過去支援一邊交代卡文迪許管好寧風(fēng),寧安掉頭就往外沖。現(xiàn)在的人手雖然夠,但外來的東西分布太散,非常難處理。而且,她想不通一點。他們才發(fā)現(xiàn)參水猿有女媧和地下基地。這都是非常臨時的發(fā)現(xiàn),外面那些人是怎么嗅到風(fēng)聲?還猝不及防地給參水猿投放生物炸彈的?

    就算是她的隊伍有內(nèi)鬼,這些人未免也來得太及時了。

    她像一只全速運行的光點,在茂密的樹林里穿梭。除了泥濘土地上遺留的腳印,和被蹭到亂飛的樹葉樹枝,幾乎快到看不見人。

    “露西比,露西比!”

    華族克隆人這邊也沒有動靜,露西比這邊不是沒有動靜,而是快被夏爾打死了。

    她一個人克制夏爾,陳真去控制其他發(fā)瘋的同伴。雖然露西比自認戰(zhàn)力不輸夏爾,但那是在準備充分的基礎(chǔ)上。在沒做足準備時,純靠肉搏,她不是夏爾這種力量碾壓型選手的對手。

    不知道第幾次被夏爾撞飛出去,露西比咬牙一口腥甜的血咽下去,趴在地上發(fā)現(xiàn)兩條腿的腿骨碎裂。

    那邊陳真想幫她都沒辦法騰出手來,纏住陳真的,也都是非常難纏的家伙。他們本來要破壞破舊實驗室最底層古怪信號塔的設(shè)施,卻又引出了一些看起來不起眼但戰(zhàn)力強到遠超想像的家伙。

    現(xiàn)在他們這批人腹背受敵,能不能活著走出這片密林都是個問題。寧安的信號,露西比也來不及回復(fù)。

    寧安遲遲得不到回復(fù),心里又急又怒。

    思來想去,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東西。能夠來的這么及時,除非他們原本就知道參水猿有女媧和基地的存在。那么這就涉及到另一個問題——

    如果他們早就知道有,又為什么現(xiàn)在才發(fā)動襲擊?在女媧清醒的時點發(fā)動襲擊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他們?nèi)粝霘У魠⑺常畫z沒醒之前才是最好時機不是嗎?除非,襲擊參水猿的人原先沒打算對這顆行星做什么,有什么東西迫使他們做了激進的行為……

    那么,就應(yīng)該思考在這段時間發(fā)生了什么。和什么人的立場中不包含絕對破壞參水猿。

    寧安所能想到的就只有兩件事。一,郭生團隊全員被俘虜;二,林之敏的新實驗室被炸毀。她本人,被殺。除此之外,林之敏的實驗室有疑似幾百年前的試驗品逃出來。

    想到這,寧安又立馬調(diào)出周博雅發(fā)來的試驗品。

    她一個一個看,除了尖刀營的十個人,六個黑皮獸人,剩下的人里,也有幾個看起來特別北歐面孔的獸人。因為時代久遠,林之敏的實驗室里也沒有相關(guān)試驗品的介紹。

    總不能這些家伙里還藏了幾百年前的老家伙吧?林之敏有那個能力抓到那些人。

    就在寧安苦思冥想時,忽然身后傳來一陣風(fēng)嘯。

    她身體條件反射的向右閃開。耳邊咻的一聲輕嘯,她左側(cè)方前一百米的地方轟隆一聲巨響,被炸出一個巨大的坑。巨大的爆炸沖擊波掀起氣浪,吹得密林樹木的枝葉在一瞬間被火燎成黑灰。

    寧安后空翻幾個請?zhí)瑔蜗ス虻亓⒆。ь^就看到一個蟲人扛著火箭筒懸在半空。

    而他的背上,盤腿坐著應(yīng)該被關(guān)在阿勒法地下城的聶楠。聶楠的半張臉被毀了,露出蒼老松弛的皮下組織,另半張臉上沒有一點笑容,空洞而冷漠地注視著寧安。

    須臾,她居高臨下的開口:“你拿了林之敏的大腦?”

    寧安沒說話,不明白她怎么也來了。

    “給我。”聶楠冷聲要求。

    寧安眼球一轉(zhuǎn),立即猜到聶楠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克隆人被控制的事。

    “郭生是不是也在你手上?”聶楠完全沒了說話的欲望,她現(xiàn)在只想快速解決問題,“把他也交給我。”

    林間幽風(fēng)陣陣,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注視著這邊。

    寧安深呼吸了一次,慢吞吞站起來:“你的克隆人隊伍出問題了?”

    聶楠沒回答這個問題,反而說起了另一件事。

    “林之敏手里,或者說奧蘭維斯家族的手里,有一個非常特別的俘虜。”聶楠聲音非常冷淡,完全沒有以往跟寧安爭執(zhí)的偏執(zhí),“這個俘虜叫克萊姆*奧杜。曾經(jīng)參與了主腦原始秘鑰的設(shè)計。如果讓他逃出參水猿,可想而知后果。把林之敏的大腦交給我。”

    第163章

    “……東西是真的藏在德普洛星?”

    “是的。不僅東西在, 人也在。奧蘭維斯家的老東西一直說那人死了,人其實是被他們藏起來。就在不久前,我們接收到他的求救信號。上將,我們要派人去接嗎?”

    “接。”藍星十六號一座懸浮巨大建筑中, 一個身穿上將軍裝的白發(fā)老人背對著寬敞冰冷的辦公室, 俯瞰著下方燈火通明的城市, “不管付出什么代價, 必須把人接出來。”

    “是。”

    外界風(fēng)起云涌,參水猿內(nèi)部也是無風(fēng)生浪。

    不出所料, 空間站的阻隔短暫得沒成果一天。沉睡在參水猿各處的武裝勢力正在一一被喚醒,但仍需要時間。而此時此刻的女媧仍被不明代碼糾纏。這些代碼仿佛專門為她量身定制,能夠精準地找到她的邏輯漏洞,企圖破壞她的核心代碼。

    女媧的防御機制在不斷地抵抗反擊, 與此同時,遠在深海的某處基地里尖銳的警報聲正長鳴。女媧一面操控衛(wèi)星一面還在實時監(jiān)控全球襲擊者動向,正在全方位封鎖他們的去路。

    但這種封鎖并不能完全阻止事情的發(fā)生, 如果不能有效將他們?nèi)壳宄⑺潮晃廴臼菚r間問題。

    安靜沉睡的星球, 忽然間被不速之客強行喚醒。

    遍布密林與海洋的古老星球這一刻, 感應(yīng)到了來自外太空的惡意。草木撲簌簌的響動, 狂風(fēng)呼嘯,鳥雀從林中飛竄沖出,鳥獸四散。

    在密林的盡頭, 一個面容畸形的紫色獸人在倉皇逃竄中不幸從山頂墜落。他的身體搖搖晃晃沒有躲過迎面的攻擊而重重砸下礁石, 沉入深海。

    海水一望無際, 海浪驚濤拍岸。他像一只無法掌握命運的浮萍劇烈的掙扎,卻怎么無法浮出水面。在意識到逃不出大海果斷抽出腰間的冷兵器,在身上劃出數(shù)十條口子。鮮紅的血液在海水中滲出, 濃厚的血腥味吸引來大量的魚群將他包圍,不斷地蠶食他的血肉。

    血肉被魚群吞沒,而魚群在經(jīng)過一陣洋流的漂泊后被大魚吞噬。大魚日行千里,所到之處都是它身體遺留出來的特殊黏液。隨著它游行里程的逐漸增加,它的身體也在發(fā)生嚴重畸變,皮膚潰爛流血……

    這一切發(fā)生得迅速又安靜,像雨水落入深海一樣不被察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寧安環(huán)視四周,寧心竟然也在附近。

    寧心站在一棵樹后,見寧安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嘆了口氣慢吞吞地走出來。

    除她以外,菲利克斯塞繆爾他們竟然也在。

    “你們也在?”寧安皺起眉頭。

    事實上,寧安還以為,菲利克斯他們早已經(jīng)跟聶楠分道揚鑣了。畢竟阿勒法的教訓(xùn)就在不久前,沒想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又聚到了一起。不過現(xiàn)在不是追問這些事的時候,寧安更想知道的是,聶楠是怎么知道她的行蹤的?又是怎么知道林之敏死了且大腦在她手上的?

    “放心,你身邊沒有我的探子。”聶楠像是看穿了寧安的想法,冷笑了一聲:“不過你身邊沒有,不代表被你殺死的人身邊沒有。”

    “你在林之敏的身上按了追蹤器?”

    “這不是你要管的事。你只需要將她的大腦交給我。我沒時間跟你浪費!”

    自從阿勒法戰(zhàn)場一役,地下城機械軍團一舉打敗六團聯(lián)軍,聶楠的心境受到非常大的沖擊。

    聶楠是四百年前大清洗歷史的遺孤,背負著幾百年的仇恨活著的怨靈。在無人幫助希望渺茫的歲月里扭曲的人生態(tài)度,因為地下城的實力而變得輕飄。尤其是機械軍的戰(zhàn)力讓她看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強者,未知的東西將她立世出事的根本給沖擊得搖搖欲墜。

    她是靠執(zhí)念和憤怒活著的人。一旦放開執(zhí)念,她所堅持的本源就被削弱。現(xiàn)在,她陷入了深深的疲倦之中,那是一種靈魂都散發(fā)悲涼的疲憊。可以說,她此時連跟寧安多說一句廢話的耐心都沒有。這次能追到這里,也是意外。

    原本她就密切地關(guān)注著寧安的一舉一動,寧安這次向全宇宙發(fā)布的召集公告,她也很清楚。

    雖然活著的意義需要時間思考,但為華族復(fù)興和復(fù)仇仍然是她的目的。她不想在寧安的手下做事,因為這會讓她顯得愚蠢,她仍然選擇用自己的方式解決麻煩。

    所以,她還是來了。甚至來的比寧安還早,逃出阿勒法地下城后她就秘密來了參水猿。

    來了以后并沒有輕舉妄動,而是一直在暗中監(jiān)視著林之敏實驗室的所作所為。因為跟拉扎德生物實驗室的特殊關(guān)系,聶楠跟林之敏也有接觸。比起寧安會被林之敏的花言巧語欺騙,她可太清楚這個人的卑劣秉性。兩百多年前,初次跟林之敏打交道她就在對方身邊安插了眼睛。

    也就說,其實林之敏被殺的事情,周博雅搗毀林氏集團生物實驗室,她早就透過眼睛知道一切。

    原本是想秘密解決華族重建隊伍的后顧之憂,結(jié)果事情超出了她的預(yù)料。

    聶楠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上次在阿勒法,她身體受損非常嚴重。雖然外表看起來還四肢健全,其實內(nèi)里早已經(jīng)虧空。她懶得解釋,煩躁的說:“……這不僅僅是克隆人失去控制的問題,內(nèi)里糾葛復(fù)雜。”

    怕寧安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聶楠再次強調(diào)了凱萊姆*奧杜的重要性。

    “寧安,你需要明白,我并非是在跟你開玩笑。”

    她沒什么笑意地勾起嘴角:“如果這次不把克萊姆給揪出來,參水猿將會是下一個阿勒法,甚至情況會更糟。這個克萊姆*奧杜,當(dāng)初參與原始主腦設(shè)計時就動機不純。不僅暴露了原始豬腦的代碼,還私下偷偷研究了破譯方式。這么多年,他逃過了華族的追殺東躲西藏,可想而知沒別什么好屁……如果這個人被外面的人抓到,九州基地地下城的防御被摧毀只是時間問題。”

    寧安心里一驚,倏地抬起頭:“他能攻破原始主腦?消息確定嗎?”

    “還不夠確定?你以為女媧為什么聲音聲音?”

    寧安頓時遍體生寒。

    她猜到女媧遇到危機了,卻沒想到會是這么致命的危機。但她又不敢百分百相信聶楠,這個人總是真假話難辨。從她的一面之詞也不能判斷出她是否在撒謊。

    “你們也是為了這件事來的?”她看向?qū)幮暮头评怂埂?br />
    “是。”兩人的態(tài)度似乎也很堅決。

    “寧安,情況確實如聶楠所說的,主星那邊也在找這個人。我們有渠道搜集到內(nèi)部的消息,情況非常緊急,請你立即把東西交出來。”菲利克斯擋住了寧安的另一條去路,攻擊的姿態(tài)顯而易見。

    “可……大腦不在我手上。”思索幾秒,寧安果斷回答。

    林之敏的大腦早已經(jīng)交給了卡爾*卡文迪許,連帶刻錄機一起。雖然不相信聶楠,但寧安對寧心有一種微妙的信任感:“你們有時間在這攔著我,不如抓緊時間去找人。或者,你們可以告知我克萊姆*奧杜的具體長相?我們分頭找人。”

    “如果我有照片,就不會花時間來堵你。”聶楠臉色難看,寧安這是不相信她!

    聶楠確實知道很多秘密,但也僅限于知道。這幾百年她跟巴拉貢*拉扎德合作,對方根本沒把她放在一個平等的位置上。她一直像個鬼影,被禁錮在無人之島。關(guān)于克萊姆*奧杜,她也是一次偶然機會通過特殊渠道信息從巴拉貢的心腹口中套出來的絕密。

    如果不是前段時間寧安與林之敏打交道吃了大虧讓她心生警覺。這段時間暗中徹查林之敏和林氏集團,她甚至都沒有發(fā)現(xiàn)奧蘭維斯家族藏了這么個重要的人物。

    她一直在想辦法找到克萊姆*奧杜,但林之敏非常狡猾,鮮少能抓到機會。

    這次也是機緣巧合得知了林之敏將人混入試驗品中,她才追著不放。她深吸一口氣:“不管怎樣,我們的目的都是為了華族的復(fù)興和重建,不是嗎?”

    聶楠也知道自己過往的行為讓寧安對她缺乏信任,她言辭懇切:“寧安,希望你可以給予我一點信任。”

    “……信任可以給你。但我需要更具體的信息。”寧安最終選擇了相信她。

    “好。”聶楠妥協(xié)地分享信息,“我打聽到林之敏將人藏在試驗品中,悄悄帶來了參水猿。”

    “混在試驗品中了?”寧安一愣,她迅速調(diào)出周博雅發(fā)來的試驗品成像資料,投放到半空:“我這里有一批試驗品的成像,你辨認一下。”

    聶楠沒想到寧安竟然真有照片,驚喜不已,從蟲人的背上一躍而下。

    ……她的這個行為讓她的話可信度高了很多。

    寧安心里有了個底,于是態(tài)度也坦誠。

    一張又一張清晰的照片投放在半空。出去尖刀營的十個人,還有將近四十五張的試驗品照片。此時一一展現(xiàn)出來,每一張都只有一個正面照。聶楠停在一個金卷毛綠色眼睛的男人和白毛藍色眼睛的男人之間,她只知道克萊姆*奧杜是個卷毛的白色人種。

    “這個回答太籠統(tǒng)了。”現(xiàn)在聯(lián)邦百分之九十五是白色人種,“這樣吧。我去追這個白卷發(fā)的,你追這個金卷毛。咱們分開行動。不管這兩個到底誰是克萊姆*奧杜,都抓了更保險。”

    “也行。”

    聶楠也知道不能再耽誤時間,同意了。

    于是雙方分頭行動。

    目送他們一行人離開,寧安光腦立即聯(lián)通卡文迪許的私人賬號。

    與其像無頭蒼蠅一樣盲目的橫沖直撞,不如先抓問題關(guān)鍵。搞清楚引起參水猿騷亂的原因才是首要。

    現(xiàn)在外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況危急到什么程度。寧安都需要心里有個明確認知。不然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只會添亂。寧安一直是個直覺系,她直覺參水猿這次遇上了大麻煩。

    事情回到林之敏,一點一點捋清楚。

    首先,在林之敏的實驗室被搗毀試驗品出逃之前,參水猿還是很平靜的。而一切發(fā)生的時間節(jié)點就是林氏集團生物實驗室被毀。如果聶楠說的話是真的,這個克萊姆*奧杜對華族心懷惡意,且知道怎么破壞女媧的核心代碼。那這個人可能會造成怎樣的嚴重后果,可想而知。

    她不可能讓這樣危險的人留在參水猿,也不可能讓華族未來最宜居的家被毀。

    那么問題的關(guān)鍵也明晰了。

    一,找到克萊姆*奧杜,殺掉他;二,毀掉他手里的關(guān)于主腦原始代碼的資料。

    那么林之敏的記憶就很關(guān)鍵了。

    “卡爾,大腦的記憶刻錄出來了嗎?”

    一邊快速往回趕,寧安一邊聯(lián)絡(luò)了卡爾*卡文迪許。

    “哪有那么快。”卡文迪許實驗室的系統(tǒng)沒受到太大影響。女媧在遭受攻擊的第一時間內(nèi),就迅速隱藏了參水猿幾個重要網(wǎng)絡(luò)的資料。卡文迪許生物實驗室的所有信息都被完美隱藏。除非完全覆蓋掉女媧,否則卡文迪許實驗室是絕對不會被發(fā)現(xiàn)。

    此時的卡爾全情投入解析林之敏的大腦。突然收到寧安的視訊,也不忘工作。

    獸人的大腦其實是一種非常復(fù)雜且精妙的生物器官,別看重量不大,容納信息的程度不少于一臺高尖端的超級電腦。尤其是林之敏這種活了五百多年的技術(shù)型人才。

    “至少需要一天時間。”

    ……一天,一天也太久了!

    寧安心里著急,“有沒有辦法加快速度?現(xiàn)在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線索。”

    “不能。”卡爾一口否認,“一天已經(jīng)是加班加點的最優(yōu)結(jié)果。正常來說,解析一個大腦至少要三天時間。你催我也沒有用,催急了,我解析不準確,反而更糟糕。”

    “這樣啊……”那這就沒辦法了。

    如果林之敏需要時間,那郭生這邊是否能提供一些有用信息。

    寧安于是囑咐了卡爾注意實驗室周邊環(huán)境變化,一旦發(fā)現(xiàn)有陌生人靠近就立即進行共計準備。另一邊,她又嘗試連接齊思明,看能不能從郭生的嘴里挖出點有用的消息。

    卡文迪許實驗室其實早就收到參水猿被攻擊的消息,正準備安排探測隊伍出去看看。現(xiàn)在聽說情況這樣危急,也立即改變了主意。他們的主要人物是保護實驗室里正在發(fā)育的胚胎和已經(jīng)獲得的重要生物樣本。戰(zhàn)斗不是他們的本職。既然寧安他們在,那他們只需要藏好自己就夠。

    這些事情告知了他,他就知道該怎么做:“放心,我卡文迪許家族也不是那么好欺負的。”

    這段時間,卡爾也發(fā)送了求救信號,向家族申請調(diào)人過來。

    “行,“既然卡爾早有準備,寧安就放心了,“關(guān)于林之敏,你一旦解析出關(guān)鍵信息就立即通知我。”

    她在跟卡爾聯(lián)絡(luò)的過程中一直沒放棄聯(lián)絡(luò)女媧,不管怎樣,只要能跟女媧連接上,很多事情就能迅速被簡化。但很可惜,女媧一直沒什么回應(yīng)。

    寧安卻不能坐以待斃。又嘗試呼喚騰蛇。同時,還不放棄聯(lián)絡(luò)夏爾。

    夏爾這邊能接通,但無回應(yīng)。似乎已經(jīng)有人被控制,正在給寧安發(fā)送一些毫無意義的信息垃圾。寧安看半天沒看懂,又連接了露西比。

    露西比是自動連接。不過她情況很糟糕。都來不及跟寧安說明現(xiàn)場具體情況,人就已經(jīng)被砸飛出去。

    “露西比!!”

    露西比哇地吐出一口鮮血,雙腿咔噠一聲斷裂。她臉色慘白,趴在地上手背以扭曲的姿勢扭在腦后。

    “你怎么樣?”

    露西比雙瞳已經(jīng)細如針,咬著牙:“我沒事,死不了!”

    ……

    焦頭爛額,到處是一片混亂。

    寧安又著急又分身乏術(shù),只能告訴自己先冷靜下來。

    就在寧安調(diào)出地圖,企圖調(diào)取最近的人去幫忙。突然光腦發(fā)出滴滴兩聲提示音。

    寧安一愣,就聽見騰蛇的語速斷斷續(xù)續(xù)第在發(fā)出聲音。似乎因為信號連接不穩(wěn)定,她無法完整地傳達信息的樣子,聽起來心驚肉跳:“立即前往參水猿緯度N35°,經(jīng)度E137°……寧安,這里有座視線盲角外的信號發(fā)射塔……快……”

    “什么N35,°E137°?”寧安像跟它確定,但騰蛇只說一遍就消失了。

    寧安敲了敲光腦,毫無反應(yīng)。

    她心頭火燒到眉頭,肚子里憋了一股惡火。這些都是克萊姆*奧杜干的,別被她抓到這個人,否則,她必然將他大腦挖出來!!

    騰蛇是后土的一份備份人格,能介入女媧的數(shù)據(jù)庫。如果她能連接女媧的數(shù)據(jù)庫,說不定能找到解決困境的辦法。寧安鍥而不舍地連接騰蛇,光腦的信號連接非常微弱,時不時斷聯(lián)。寧安持續(xù)不斷地呼叫了不知多少遍騰蛇,終于得到了回應(yīng)。

    她將地址坐標重復(fù)了一遍,讓寧安立即過去:“時間緊急,晚了這家伙就會被另一波人接走。”

    “?另一波人?”

    寧安剛要詢問具體狀況,騰蛇又失去了回應(yīng)。

    光腦滴滴滴的發(fā)出警告提示音。寧安深沉地吐出一口老血,于是毫不猶豫地定位騰蛇給出的坐標。瑪?shù)拢∷缤碛幸惶煲伤肋@群喪心病狂的家伙!!

    寧安暴怒,拔腿狂奔。

    早晚有一天,她將這些惡心的蛆蟲一個一個剁碎了喂鯊魚!!!!

    “寧安。”就在寧安跟著定位的方向急速狂奔越過山谷,正準備乘船橫向度過海洋,抵達另一邊海岸。突然頭頂一道清亮的聲音飄下來。

    寧安抬起頭,就見周博雅抓著尼爾正在天空急速飛行。

    見寧安停下來,周博雅松開尼爾,尼爾從天而降。他雙腿屈膝大貓蹲的蹲在寧安的面前,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但精神狀態(tài)還很不錯:“寧安,出大事了!奧蘭維斯家族的游擊隊進入?yún)⑺愁I(lǐng)空了!”

    “奧蘭維斯家族游擊隊?”

    “也就是奧蘭維斯家族豢養(yǎng)的私兵。”尼爾從石頭上一躍而下,跳到寧安的面前。

    事實上,在追蹤寧安信號的過程中,周博雅一直在共享女媧的視野。他們已經(jīng)知道正發(fā)生在參水猿行星上的一切,并且正準備趕往空間站。

    情況緊急的事情有很多,生物細菌炸彈卻是重中之重。

    要知道生態(tài)環(huán)境一旦被破壞,治理的過程和所需時間都是非常漫長的。他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將生化危機扼殺在搖籃。

    周博雅丟下尼爾,向海洋深處飛去。

    他的一雙眼睛正在不斷的閃爍著紅色光點。此時,他正透過女媧的眼睛在追蹤一只吞噬了變異腐爛魚群的鯨,他要在這只鯨去到根源的地方之前將它殺死,尸體移出大海。

    寧安也不跟他廢話,將騰蛇給出的定位也共享給了機械軍團隊。

    “奧蘭維斯家族就是那個杜蘭教教皇家族。我沒記錯的話,現(xiàn)任教皇康納德*奧蘭維斯的伴侶是一個華族女性。這個女性很少在公眾面前露面,我也是看到林氏集團才想起來這件事。林之敏或許就是康納德*奧蘭維斯的妻子,也跟你們搗毀的林氏集團實驗室負責(zé)人有姻親關(guān)系。他們在參水猿有特殊計劃,實驗室被破壞的時候發(fā)送了特殊型號,把奧蘭維斯游擊隊給招來了!”

    那估計是了!不然無法解釋參水猿遭受襲擊的緣由。

    “這個游擊隊很強嗎?”寧安心里著急,但又不得不問清楚。現(xiàn)在又冒出了個游擊隊。

    “很強。”

    寧安的臉色有點難看。

    “不過再強也不是無敵的。”

    尼爾小時候就跟奧蘭維斯家族的人打過交道。

    這件事,其實說來話長。他記得很清楚,這個杜蘭教曾經(jīng)試圖到伊甸園里來布教,宣揚杜蘭教的教義。不過這件事被尼爾的母親伊伊斯卡多女士以教義不符合伊甸園教育理念給阻止了。因為這件事,伊伊斯卡多家族還被杜蘭教教廷給針對排斥了。

    這件事當(dāng)時在上流社會鬧得很大,奧蘭維斯家族認為艾米麗*伊伊斯卡多在藐視杜蘭教,并且不尊重神的旨意。曾試圖聯(lián)合其他家族給伊伊斯卡多家族難看。

    伊甸園因此還經(jīng)歷了一陣不算順利的歲月。尼爾小時候不懂事,為了給母親出氣,在宴會中偷偷揍過奧蘭維斯家族的小輩。因此被奧蘭維斯家族游擊隊的一個成員差點打死。他印象非常深。

    “這個游擊隊的成員普遍戰(zhàn)力可以說以一敵百。”

    “不過,他們非常依賴高尖端武器。”尼爾提到奧蘭維斯家族還是忍不住厭惡,“只要讓他的武器失效,近戰(zhàn)他們就不是那么無敵了。”

    寧安懂了,這是一支武裝到牙齒的熱武器戰(zhàn)隊。

    “他們依靠高尖端武器。也就是說,在沒有衛(wèi)星信號指引的情況下,這是一支眼盲的隊伍。”

    寧安的眼睛蹭地一亮,那就行,有弱點,就揪著弱點往死里打。

    “行了,時間緊急,我等不及了。”寧安立即朝天空吹了一聲口哨,“現(xiàn)在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我立即去做。我們走!”

    尼爾:“哎?啊?”

    口哨聲嘹亮而悠長,很快,一個渾身瑩白的人影撲閃著翅膀從海平線的另一邊飛向這里。

    諾亞的速度非常快,眨眼的時間就掠到寧安面前。翅膀刮起冷風(fēng)吹得人頭發(fā)向后亂舞,他探下身就準備將她抱起。注意到寧安身邊還有個雄性,身上那股強烈的排斥氣息就傾瀉而出。

    尼爾打了個寒顫,雙眼在一瞬間瞪圓,瞳孔震動。

    他心里對這個跟上將一模一樣長相的蟲人有種打心底的恐懼。感覺這個蟲人像不講道理版上將,沒有道德底線約束后具備上將純武力能力的家伙,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會被殺……

    “走吧。”

    說罷,諾亞的尾巴卷起尼爾,帶著兩人向船舶的方向疾馳而去。

    小船停在海岸線的另一邊,寧安進了船艙就立即將坐標共享給能騰出手的所有人。其實,她更希望女媧能知道問題關(guān)鍵,叫醒參水猿的守護者。

    參水猿如果真的如后土所說,是華族武力的象征。總不能放任參水猿就這樣被外來人毀掉。

    女媧的基地守護者,總不能比神農(nóng)基地的機械軍弱吧?

    ……心里著急,寧安皺眉盯著醫(yī)療艙里的斯諾德。

    斯諾德還在沉睡。他此時的神色十分安詳,像是陷入一場漫長又安靜的夢中。浸沒在修復(fù)液的身體此時正在迅速恢復(fù),小腿膝蓋以下空著的部分已經(jīng)長出來很多。腳掌還在發(fā)育中,但看樣子今天夜里就應(yīng)該能完全長成了。

    “總算是有一件好事……”寧安悶悶的吐息。

    斯諾德這次沉睡的時間有些長,不知道是不是核爆炸對他身體造成了其他負面影響。

    與此同時,在參水猿北半球的一處密林中。

    夏爾在狠狠踹飛露西比后高高躍起,他雙手高舉著一把重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來不及爬起來的露西比的胸口。露西比已經(jīng)脫力,雙腿的腿骨被夏爾敲碎。渾身是血,嘴巴也在不斷吐出鮮血。就在她以為自己今天死定了,突然一個黑影從密林彈射而出。

    來人身材矮小,速度快如閃電。她像一只不起眼的黑貓,驟然一腳踹飛夏爾。

    這看似輕飄飄的一腳,卻將夏爾給踹飛出去幾百米。

    夏爾的身體撞擊了數(shù)十根高壯的樹木,在地上拖出深深的溝壑。臉上的表情在劇烈的拉扯,一會兒憤怒一會兒麻木,十分割裂。就見那小黑點兒一樣的身影不給他起身的機會,沖上去繼續(xù)連擊。她身體輕盈速度又快,專攻獸人的弱點。

    在第十次連擊后,狂暴的夏爾終于昏迷過去。

    小黑影子一手抓著夏爾的一條腿腿,麻溜地將人綁在大樹上。轉(zhuǎn)頭進入了被樹木掩蓋的實驗室。

    之前被露西比破壞的擴音器,并不是造成克隆人神志失常的關(guān)鍵。黑影像幽魂一樣在破舊的實驗室里游蕩。她的聽覺非常靈敏,總是聽見一種遠超獸人聽力范圍的特殊音頻,擾得她精神緊繃。黑影在實驗室轉(zhuǎn)了幾圈后,精準地下到最下面一層,進入了始終無法破壞的特殊信號塔。

    這個看起來很破舊的信號塔異常的堅固,四周還遍布機關(guān)。露西比剛才嘗試進入內(nèi)圈,卻被機關(guān)給逼得狼狽的退出去。但這個東西對黑影來說似乎沒有影響,她像影子一樣在槍林彈雨中穿梭自如。

    很輕就逼近了信號塔的內(nèi)圈,然后抓著信號塔的底座狠狠一扯。

    信號塔下方金屬底座已經(jīng)銹蝕的很嚴重,被她這么一扯,重重地砸在地上。而信號塔最上端一個像風(fēng)鈴哨子一樣的東西,掉在地上還在細微的震動。

    所謂的聲音,是從這個哨子發(fā)出來的。有什么人真通過這個信號塔向外發(fā)送聲波。

    黑影抬起黑乎乎的腳趾,一腳將這東西踩得粉碎。

    而正在大樹上瘋狂掙扎的夏爾在那一瞬間停滯了。布滿血絲的雙眼眨動了幾下,表情先是空茫,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露出猙獰之色。幾秒鐘后,疲倦地垂下了肩膀。

    跟夏爾一樣的,其他發(fā)瘋與陳真纏斗的華族克隆人戰(zhàn)士也在幾秒鐘恢復(fù)了神志清明。

    “什么情況?”夏爾喉嚨干涉,問拿著武器小心翼翼靠近的露西比。

    露西比見他神情清明,長吁一口氣放下武器:“不知道。你們突然就發(fā)瘋了,我差點被你打死。還好有人支援,不然……”

    等等,那人是誰?

    露西比一愣,回過頭看向?qū)嶒炇覐U墟。

    “嗨~”就在露西比驚悚來人身份時,那個瘦小的黑影向小動物一樣爬出來。抬起一只手朝她招了招,露出黑褐色的皮膚和一排大白牙,“你們看到一個金卷毛了嗎?藍眼睛的那種……”

    “金卷毛?藍眼睛?”露西比頓了頓,立即想起她們攔下來的古董飛行器。那個自稱游客的家伙!

    “他怎么了嗎?”

    “沒怎么。”黑影長了一張純血華族的臉,但皮膚非常黑,看起來非常野生。她冒出來的也很突兀,突然就從樹林里竄出來,抬腿就給了夏爾一腳,“我要抓到他,如果在你們手上,請你們交給我們。”

    “我們?”

    “對。”黑皮小女孩兒笑容燦爛,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我要殺了他呢!”

    張口就是殺人,露西比警惕起來:“你是誰?!”

    “我嗎?”黑皮小女孩兒撓了撓頭發(fā),說話帶著一種特殊的天真腔調(diào),“我叫阿果,是參水猿的守護者。我只是個哨兵,我們守護者一隊已經(jīng)醒來,你們又是什么人?來參水猿是想做什么。如果不能說清楚,我會殺光你們所有人哦。”

    說著,密林里響起鳥鳴一樣的笛聲,樹林撲簌簌地煽動,像是清風(fēng)拂動樹木一樣。

    不知何時,一支武裝到牙齒的精銳部隊不知何時包圍了這里。

    “我數(shù)到三,所有人放下武器。”

    這支精銳部隊舉起粒子炮對準了露西比等人,他們的身后,一個金卷毛藍眼睛的西裝男正被人層層包圍。西裝男對著露西比做了一個敬禮的姿勢,瀟灑一笑:“不好意思。”

    稍后,他被人包圍著走上了飛行器。

    艙門滋啦一聲合身,露西比雙手指甲伸長,盯著人群中的金卷毛男:“你要找的是這個人?”

    “大概是。”

    少女蹲在石頭上,她記性不太好,不記得長相,就只記得毛發(fā)顏色。

    “金色頭發(fā),卷的,藍眼睛。”

    “不管,原來這里竟然還埋伏了其他人?真熱鬧啊……”少女笑瞇瞇地點了點頭,手指從衣領(lǐng)里抓出一個獸骨雕成的哨子,朝著天空吹了一聲。聲音清脆又悅耳,傳出去很遠。

    她的哨子聲音傳出去的瞬間,包圍他們的人扣動了班機,粒子炮對準了他們齊發(fā)。

    爆炸聲驟然響起,一只小型飛行器漂浮在半空。

    下一秒,光速消失。

    第164章

    “哦豁, 溜得還挺快。”

    阿果的腳尖細微地點動著,做了幾個熱身后微微屈膝,身體像光點一樣彈射出去。速度過快而帶動兩側(cè)的風(fēng)穿破葉子,地上連痕跡都沒留下。

    露西比目瞪口呆, 轉(zhuǎn)頭看向同樣瞪圓了眼睛的夏爾, 彼此靜默了至少一分鐘。

    “她是什么人?”

    “那家伙也是獸人嗎?”露西比感覺自信心受到了沖擊, 這年頭天賦異稟的家伙是爛白菜嗎?還是說她自己其實很弱, 一直在新手村沒見過真正的世面??

    “不清楚,看起來像貓血種。但貓血種這么強嗎?能打你一個熊血種像打兒子?”

    據(jù)她所知, 貓血種雖然是肉食系,但弱得跟小型草食系獸血種差不多。還從未見過這么強悍的貓。更何況還是個女性……

    “……扶我一把。”夏爾無力又無奈地看著露西比,他的大腦才剛清晰,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都很模糊。

    林間的風(fēng)忽然變得清新了, 夾雜了一絲鳥雀鳴叫的聲音。

    聽起來古老又悠遠。

    “看起來年紀不大,好像是參水猿的土著居民。”一旁的陳真甩著滿手的血走過來,他一個人控制一堆發(fā)瘋的變態(tài), 差點沒把他打爆缸。將一包營養(yǎng)液丟到露西比懷里, 他蹲在夏爾身邊, 言簡意賅的將他失去意識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大致給于了說明。

    剛才夏爾突然失去理智, 露西比疲于應(yīng)付。也就陳真還能一邊應(yīng)付其他人一邊全程與寧安保持通信。他試了試光腦,已經(jīng)恢復(fù)通信。雖然星球范圍以外賬號仍然顯示灰色,至少證明女媧的窘境確實是那種古老的信號塔搗鬼:“……也不知道參水猿范圍內(nèi)又還隱藏多少這種東西!”

    說完, 他看向夏爾。他雖然跟夏爾都是克隆人。但他屬于私人訂制, 夏爾他們是批量生產(chǎn)。

    雖然說起來有些可笑, 但他們這批人就是這么誕生的,跟商品也沒兩樣。

    夏爾臉色陰沉,扶著膝蓋慢吞吞地坐起身:“……這么說, 我們這一批實驗室出身的克隆人恐怕都有問題。”

    “恐怕不是有問題這么簡單。”

    夏爾沉默了,他對此竟然感覺毫不意外。

    聯(lián)邦那些背后的金主自詡尊貴,從來沒把他們以外的獸人生命當(dāng)回事。與其去糾纏那些人為什么這樣泯滅人性,只能接受現(xiàn)狀。現(xiàn)在主要的問題是怎么解決這個隱患。

    “還好提前發(fā)現(xiàn)。”如果在最后一刻,決戰(zhàn)時突然被迫反水,那才是災(zāi)難。

    陳真吐了一口濁氣,叉著腰站起來:“林之敏已經(jīng)被殺,郭生和他的團隊也已經(jīng)被抓。背后的勢力要么跟人馬座的拉扎德家族有關(guān),要么跟奧蘭維斯家族有關(guān)。”

    “這次如果能順利活著離開,我得去給這家老東西一點教訓(xùn)。”陳真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露西比與夏爾對視一眼,倒是毫不懷疑陳真能給人教訓(xùn)。刺殺,就沒有他不能得手的。

    幾人說著話,陳真像是聽見了什么聲音,臉色一變。

    露西比與夏爾臉色微變,忽然,就見陳真一手成爪在半空中一揮。一道爪刃飛過,有什么東西掉落到地上。

    “什么東西?”

    “不知道。”陳真走過去,荒草有半人高。太微小的東西掉落在草地里,很難找到。不過陳真眼力不同,許久被他找到了一個微型儀器。撿起來仔細觀察,發(fā)現(xiàn)是一個微型粒子攝像機。

    他眉頭微微皺起,“微型粒子跟蹤?”

    他手指輕輕一碾,將這小東西碾得稀碎。

    與此同時,在參水猿的某一個角落,一個顯示器滋滋兩聲雪花狀。

    “這東西什么時候跟著我們的?”露西比臉色難看,她竟然沒發(fā)現(xiàn)。

    “不清楚。”陳真的眉心擰得打結(jié),看來情況比他們想象的要復(fù)雜:“走吧,現(xiàn)在參水猿的信號被女媧切斷,就是我們反攻的好時機。你身體如果還能堅持的話,那我們要盡快了。”

    露西比的臉色頓時十分難看,沒想到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眼中。

    夏爾呸地吐出一口血沫子,雙眼瞪得溜圓。他狠狠灌了幾瓶營養(yǎng)液下肚,灰白的臉色好看了很多:“老子就是死也要把背后這群家伙揪出來,一個一個砸碎腦袋……”

    ……

    天色漸漸暗沉,一陣風(fēng)吹散烏云,月色如流水撒如地面。

    海平面上月光粼粼,像月光被掰碎了扔在水平面似的。林間的鳥雀烏匝亂飛,無數(shù)黑影在樹下疾馳。

    一支全副武裝的隊伍靜默無聲地穿過樹林,月光在他們的防護服上反射出森寒的光。怕驚動了林中古怪的生物,他們將所有聲音都控制在最小。

    “確定這附近有古基地嗎?”

    “確定!”聲音壓的很低的男聲急忙道,“信號徹底斷絕之前,探測儀顯示的位置就是這里。”

    “一隊那邊請求位置。咱們要過去嗎?”

    “暫時不過去。”一個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影跪趴在地上,附耳聽著地下的聲音,“快!這下面好像有聲音,估計地下城的入口就在附近,找找看。”

    “隊長,真的不用我們過去找林女士嗎?”

    “找什么找!那么多人,輪得上你去獻殷勤?”

    說的也是,游擊隊內(nèi)部競爭還是很激烈的。

    他們這次確實是為救走林氏集團的生物科技團隊而來,但如果能搗毀華族的古基地,那可是求之不得的大功一件。畢竟阿勒法的慘狀有目共睹,連軍部都吃癟的地下城如果真的被他們給扼殺了……一想到這些,游擊隊二隊隊長就激動得渾身直顫,滿臉紅光。

    “這要是真被我們摸到地下城入口,咱們?nèi)ボ姴繐茙讉高等軍職都輕輕松松。”

    奧蘭維斯游擊隊雖然待遇不錯,可畢竟不是正經(jīng)軍職。有錢但沒地位。奧蘭維斯家族跟軍部有很深的淵源,一些游擊隊成員也是軍校生出身,只是苦于沒機會進入軍部。

    “行了,動作要快!等其他人發(fā)現(xiàn)了這里,就沒我們什么事了。”

    趁其他人到處搜羅林之敏,他們給毫無準備的地下城來一波軍火洗地,運氣不錯的話能將一個還未蘇醒的大麻煩給炸沒。就算運氣差點,發(fā)現(xiàn)古華族基地位置,那也是了不得的功績。畢竟阿勒法一戰(zhàn),六團聯(lián)軍連人家地下城的第一層都沒闖進去。

    “所有人動靜都小點,這林子里有猛獸,千萬別驚醒他們……”

    他們迅速四散開,利用儀器照著地面探測。還真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異常。

    “在這!”有人驚喜道,“找到了!”

    他們速度非常快,聚集到了一起。刺眼的光照著地面,滴滴滴的探測儀發(fā)出警報。

    “行,從這里開挖。”

    ……

    黑暗中,密林里全是悉悉索索的動靜。

    柯拉松蹲在一顆兩百多米參天巨木的樹枝上,安靜地注視著下方的動靜。雙眼在黑暗中發(fā)著幽幽的光,他像一個不被注意的鬼影跟著這支隊伍行動。

    與此同時,乘坐飛行器正快速逃離西海岸密林的克萊姆*奧杜頂著面前巨大的光幕,十指翻飛,快打出了殘影。光幕展開,上面的紅綠色數(shù)據(jù)正在以每秒一百多行時速正在快速跳動。他面色有幾分陰沉猙獰,完全沒有被露西比抓到時的裝瘋賣傻,全是明晃晃的惡意。

    這次他之所以會同意跟林之敏來參水猿,就是林之敏因為告訴他參水猿有可能藏有華族基地。他帶著絕對的惡意到了這里,目的就是為了破壞主腦防御系統(tǒng)。

    克萊姆*奧杜對華族的厭惡由來已久。具體要追溯你能追溯到他求學(xué)時期。在他還是個學(xué)生的時候,社會的6調(diào)性還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當(dāng)時的華族與其他種族共同生活,共同學(xué)習(xí),但站在同一起跑線,就免不了會有競爭。而華族這個奇特的民族,看起來笨拙木訥,卻總是在各個領(lǐng)域碾壓他們。這讓克萊姆*奧杜一直非常痛恨。他是虔誠的猶大教教徒,且是純正的猶大民族血統(tǒng)。堅定的相信猶大民族是神選之子,種族天生優(yōu)于其他所有種族。所以對于華族的優(yōu)秀十分痛恨。

    不過他也非常善于偽裝,至少在求學(xué)和后來參與工作的過程中,他反而是與優(yōu)秀的華族工作者打成一片。以至于后來開發(fā)主腦系統(tǒng),他也成功拿到一席關(guān)鍵席位。

    其實這個時候,他沒想過毀掉他們的。雖然痛恨他們?nèi)〉昧瞬粚儆谒麄兊某删停辽贈]想過要這些人毀滅。他只是一邊與優(yōu)秀的工程師們通力合作,一邊又在暗中研究主腦秘鑰的破譯方法。這種扭曲的心態(tài)一直維系到項目中后段,他因為毒殺一位通信領(lǐng)域后起之秀年輕人而被捕。

    這件事是克萊姆*奧杜精神的轉(zhuǎn)折點。

    華族這個民族的整體精神內(nèi)核就很固執(zhí),非常不知變通。

    正常來說,他跟名不見經(jīng)傳的學(xué)生之間孰輕孰重,正常人都知道取舍。他的價值要遠超那個毛都沒長齊的學(xué)生,就算他毒殺了那個學(xué)生,但他也擁有被原諒的資本,也應(yīng)該保他才對。但項目組的負責(zé)人就是以品行大于能力為借口,將他驅(qū)逐出了設(shè)計團隊。

    這件事成了克萊姆*奧杜一生都無法接受的恥辱和人生的污點。可能說起來會讓人覺得大驚小怪,但克萊姆*奧杜認為這是對他人格的侮辱,是絕對不能被原諒的。

    在后來的幾百年里,他一直沒有化解這份仇恨。反而因為時間的發(fā)酵而變成了一種絕對必然。

    所以林之敏讓他充作試驗品被帶入德普洛星,他都很輕易地同意了。

    女媧他太熟悉了。當(dāng)時華族開發(fā)主腦時,第一個完成的就是女媧。女媧是九個智能人類里各項能力拉到滿級的一個,所以克萊姆*奧杜在研究她的時候也下了功夫。

    如果不是他親自來參水猿,憑奧蘭維斯那一家子沒腦子的蠢材,根本就別想進德普洛星!

    “女媧,我是你的設(shè)計者之一。”

    克萊姆*奧杜很喜歡女媧,女媧的完美讓他覺得驕傲。但女媧堅定的忠誠于華族,讓他又愛又恨。他舍不得毀掉女媧,他想讓女媧變成他的東西,所以選擇了蠶食。

    “如果用獸人親緣關(guān)系來評判你我,我其實算是你的父親。不要再抵抗,歸順我吧。”

    他眼睛里閃爍著幽綠的光,白慘慘的臉上惡意像是濃稠的液體流淌出來。

    就在他蠶食的數(shù)據(jù)越來越多,已經(jīng)開始嘗試觸碰女媧的第二層防火墻,突然頭頂傳來滴滴的警報聲。克萊姆有些煩躁,但還是點開了通訊:“什么事?”

    “奧杜先生,南半球太陰洋西海岸的秘密信號塔被毀,林女士和林氏集團的生化團隊全員失去蹤跡。”

    “知道了。”克萊姆*奧杜在進入德普洛星后就離開了實驗室。他雖然跟林之敏有一些合作,但林之敏是華族人還是讓他對這個人十分膈應(yīng)。他可以跟奧蘭維斯家的人好好合作,卻始終對林之敏心存惡感。此時對于林之敏的失蹤他毫不在意,“繼續(xù)去找。”

    他愿意讓人去找,不過是因為回去還得林之敏打掩護。

    “不是,不是奧杜先生。”林之敏失去蹤跡,她手下的那批人也沒有響應(yīng)。這讓游擊隊感覺到不安,“生物信號也一并消失,我們的儀器探測不到林女士的生物信號。想請您施以援手。”

    克萊姆正在跟女媧較勁,女媧已經(jīng)成長到就算有出廠設(shè)定就配備的摧毀代碼攻擊也能抵抗的程度。他這邊稍微松懈,就有可能被女媧反噬,哪有閑工夫去管林之敏那個女人!!

    “閉嘴!再敢耽誤我工作,你們所有人都得死在這!”

    克萊姆惱火的時候非常恐怖,面皮像是隨時會被揭下來一樣猙獰。說到底,他也已經(jīng)六百多歲了。哪怕中間沉睡了四百多年,讓他躲過了四百年的衰老期,但清醒的時間也有三百多年。他早就步入中年,臉上都是高科技:“讓艾力克帶三隊過去,激活大度西洋東海貝斯群島的信號塔!”

    艾力克是游擊隊的中隊長,負責(zé)這次營救任務(wù)。

    求救的人不敢再激怒克萊姆*奧杜,這位奧蘭維斯家族尊貴的貴賓性情非常古怪殘暴。如果惹怒他,他殺氣人來就像煮沸水去燙螞蟻窩一樣的冷酷無情。

    這一支隊伍收到命令前往大度西洋東海時,另一只在東半球密林里找地下城入口的隊伍,終于挖到了一個地下空間。他們站在洞口聽著里面穿梭的風(fēng)聲,能夠嗅到很細微的草木的氣息。拿探照燈下去,燈光竟然探不到底部,“這個,這個到底有多深?”

    “能容納一座地下城,至少往下延伸六七百米。”他們興奮得不得了,迫不及待想要下去。

    “安排飛行摩托,乘摩托下去。”

    裝備齊全,他們才下去探索。

    就在這支游擊隊一個接一個往洞穴下面探時,密林深處一個又一個黑影睜著幽綠的圓眼睛出現(xiàn)在樹林上空。他們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蹲坐在樹枝上,林間除了刷刷的風(fēng)吹樹葉的聲音,什么聲音也沒有。他們垂眸看著下面的洞口,并沒有任何舉動。

    “不管管嗎?”柯拉松已經(jīng)在這里蹲了很久,看向旁邊的小男孩兒,“他們找到入口了。”

    “誰說那是入口?”

    小男孩兒穿著非常粗糙的衣服,睜著綠油油的眼睛,說話倒是挺老成持重的。

    “嗯?”柯拉松為了不打草驚蛇已經(jīng)在樹上待了一天一夜,從頭到尾就尾隨這支隊伍。他跟這支自稱參水猿守護者的哨兵少年先鋒隊打上交道,還是因為這張純?nèi)A族面孔,“那下面不是地下城嗎?”

    “是也不是。”少年先鋒隊是寧安給他們?nèi)〉拿帧K麄冏苑Q哨兵,但寧安覺得他們年紀太小,更像初中生。甚至有些孩子看起來比西雅還小。

    “什么意思?”

    就在柯拉松疑惑他們到底在說什么時,地下忽然傳出了驚天慘叫。

    伴隨著慘叫,還有一種從未聽過但一聽就是猛獸的吼叫。緊接著地動山搖,樹木搖晃,碎石震得地面嘩啦啦作響,那些剛下去沒多久的飛行摩托橫沖直撞,爭先恐后地從洞口沖出來。因為太過慌亂,幾輛摩托撞在一起發(fā)生爆炸,火光漫天。而慘叫聲卻此起彼伏。

    柯拉松懵了一瞬,發(fā)現(xiàn)這些人的身后出現(xiàn)了恐怖的巨大黑影。

    長條狀的身體快速游動,每一次扭動撞擊到樹木,都是毀天滅地的沖擊。

    下一秒,夜空中響起嘹亮的口哨聲。一個清脆的少年聲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他使用生澀的華族語言發(fā)送了撤退的命令,轉(zhuǎn)頭就撤。

    “走。”少年見柯拉松還傻愣愣地待在原地,喊了一聲:“接下來是多龍的屠殺。”

    “多龍的屠殺?”

    “對啊,龍沒見過?地下城確實是地下城,但不是獸人的地下城。那個地下城是給龍生活的,這片密林就是龍的地盤。”少年在樹與樹之間跳躍,像山間精怪,“他們敢撅龍的老巢,等著被瘋狂報復(fù)吧。”

    “龍?”柯拉松反應(yīng)過來,立即跟上。雖然他沒有受過華族文化教育,但不能因為他文盲就欺負他,“龍不是傳說中的東西嗎?”

    “是傳說沒錯。但誰說不能制造?”

    少年身體輕盈如雪花,竟然無風(fēng)停滯在半空中,“你以為覽冥基地主生物生化是口號?”

    柯拉松緩緩睜大了眼睛。

    “生物基因工程最厲害的技術(shù)都在參水猿,最神奇的作品也只有參水猿有。”

    就聽到少年用一種今天吃了什么飯的口吻說,“蛇大成蟒,蟒大成蛟,蛟大成龍。利用技術(shù)制造的龍也是龍啊。參水猿可是擁有最復(fù)雜完整生物鏈的宜居星球。它們同樣是參水猿的主人。另外,你不會以為所有的基地都建在地下吧?”

    “那是其他基地,我們覽冥基地從不需要躲躲藏藏。我們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陽光下。”

    少年嘻嘻笑著,“你好像很吃驚?”

    柯拉松能不吃驚嗎?

    空間站遭受了不明勢力攻擊,疑是生化細菌戰(zhàn)即將要在參水猿開戰(zhàn)。女媧突然失去了聯(lián)絡(luò)。這一系列事情接連發(fā)生,形勢緊張得心都要跳出喉嚨眼。哨兵們卻好像并不緊張,甚至還有幾分優(yōu)哉游哉。

    柯拉松還想再問,張了張嘴,還沒開口,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刺耳的聲波。

    那尖銳的聲音像是能刺破人耳膜,他立即捂住了耳朵。

    “什么聲音?”柯拉松看了下手指,確實是出血了,“又出什么事了嗎?”

    他抬起頭,看向影影綽綽的身后。無數(shù)鬼影的少男少女們緊跟著他們回頭,眼睛也在一瞬間全瞇了起來。那幽綠綠的三角形眼睛在黑暗中看起來極其的鬼魅,他們卻仍舊沒有采取什么行動。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的味道,不遠處的密林中,爆炸聲此起彼伏。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這是什么東西發(fā)出的聲音?不會是龍吧?”

    “不是。”

    像生物叫聲又像哨聲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來,一聲接一聲,尖銳得像是要鉆破了腦袋。

    柯拉松不明所以,想要去親自看看。

    一個藏身在樹上的少年才出身喊住他,輕盈的從黑暗中跳下來。一陣風(fēng)吹散烏云,照著少年有幾分黝黑的臉。

    “不用緊張,那是另一支哨兵隊。”

    男孩兒矯健一躍,輕飄飄落到柯拉松對面一個三百米大樹的頂端,彎腰蹲在中間的樹枝上,“沉睡的人醒來了,咱們的反擊要開始了。”

    “基地醒來了?”柯拉松震驚,基地?哪個基地?什么時候的事?他連基地在哪兒都沒摸清楚!

    但顯然,少年沒有解釋的意思。

    下一秒,咻咻咻的黑影像貓頭鷹一樣蹲在大樹的各個枝丫上。

    那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注視著密林深處,豎起耳朵聽風(fēng)中傳來的慘叫,表情一個比一個乖戾。他們的聲音都帶著稚氣,你一言我一語的,仿佛性情桀驁的野孩子。

    “什么雜碎也敢來參水猿?”

    “對啊,他們還放毒。”

    “什么毒敢在覽冥基地放?他們是沒聽說過咱們覽冥基地的名聲嗎?”

    “有沒有可能是純無知。畢竟都是些被篩選出去的次品胚胎。”

    少年少女們年紀不大,口氣卻是壓不住的狂妄和乖戾,“不給他們一點教訓(xùn),還真以為參水猿是什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走吧,也到時見出去清理垃圾了。”

    第165章

    “第一軍又擴招了!第一軍不是非主星系出身不收嗎?怎么這段時間招兵這么頻繁?”

    “不僅地域限制撤銷了, 錄取門檻也放低到A+級。各大軍校允許提前畢業(yè),下放了軍校直升通道。難道星海那邊真的要爆發(fā)大規(guī)模蟲潮了?”一個金發(fā)的軍校生有些著急,他哥哥就是前線軍人,“不能吧, 不是說四百多年前蟲窩都被滅完了嗎?而且?guī)状笮呛S辛闾柌筷狇v守……”

    “不知道, 聽說艾斯溫格上將出事了。零號部隊現(xiàn)在內(nèi)部一盤散沙, 到時候幾大星海的邊境防線都有松動, 有可能守不住。”

    “怎么會這樣!?上將怎么又出事了?難道又是議會那幫人動的手?沒看到新聞啊!”

    “我是聽我在海利科尼亞上學(xué)的哥哥說的,這段時間海利科尼亞全線戒嚴。艾斯溫格家族族長親自出面封鎖, 法環(huán)星系內(nèi)部軍事大封鎖,進行了幾輪的清洗。現(xiàn)在,艾斯溫格家主人已經(jīng)抵達主星。這段時間討論度非常高的軍部重組議案,就是艾斯溫格家族的反擊。恐怕整個聯(lián)邦都要亂起來了……”

    持續(xù)三個月的征兵在各大行星綻開, 軍工產(chǎn)業(yè)也在同一時間大量招工,批量生產(chǎn)熱武器。

    一大批一大批的運送出去,誰也不知道運送去哪兒。網(wǎng)絡(luò)議論紛紛, 都在為軍部突然的大動作感覺心驚。但這同時也是軍校生的一次進入軍部的好機會, 哪怕知道有可能直接被拉上戰(zhàn)場, 他們也趨之若鶩。

    “你看, 這不就很快補上了空缺?說什么人權(quán)魔鬼……整個宇宙中最不缺的就是獸人。”

    一個頭發(fā)花白臉卻十分年輕的人背對著昏暗的房間,俯瞰著眼下摧殘的夜景語氣輕慢道:“帕斯通人怎么樣?還活著嗎?”

    “帕斯通中將受了重罰,上將非常生氣, 但看樣子也放過了這次。”

    “那還是運氣不錯。”

    蒼老渾濁的聲音拖著上揚的語調(diào), 態(tài)度十分不屑, “那個家伙真實愚蠢!蠢不可及!骨子里的軟弱,真的是一舉一動都叫人看了心里發(fā)笑。也難怪這么多功績堆在身上也爬不上去,認知淺薄得難堪大任。士兵, 就是一種能說話的消耗品而已,還非得搭上自己……”

    背后的人不敢接話,低低地垂下腦袋。

    阿勒法一戰(zhàn)大敗,高高在上的軍部總部就像是一鍋熱油被到了一瓢冷水,炸開了鍋。

    大數(shù)額的精銳部隊傷亡,引起了很多高級將領(lǐng)的不滿。其中,帕斯通*梅爾中將就因為阿勒法幾百萬精英士兵的死亡親自大鬧軍部總部。不僅指著頂頭上司羅德曼上將的鼻子罵,甚至沖動到拔槍射穿了上司秘書的大腿。先不說此事以下犯上是否合規(guī),至少算不上愚蠢。

    帕斯通中將出了名的愛惜人才,但不是每個人都欣賞他愛惜人才。背后的人低著頭聽他罵了一通。

    “我們的人已經(jīng)趕過去了?德普洛星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

    “還沒有。圣菲洛星系離波德星系距離太遠,最快趕過去也需要一個月。不過屬下已經(jīng)給其他駐軍基地發(fā)過通知,他們會攔截所有靠近波德星系或從波德星系離開的飛船。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溜走。”

    “嗯。”

    克萊姆*奧杜人在德普洛星,能說明很多東西。

    當(dāng)年這家伙背刺華族時,引起了全華族的仇恨。只要他一冒頭必然會被華族追殺。這人這么多年來跟巴拉貢那老小子一樣,輕易不會親自出現(xiàn)。可想而知的是多大的誘惑才能讓他甘心冒風(fēng)險去一個華族的遺址星球,必然是有大東西。

    他猜測,要么華族的重要遺產(chǎn)留在了那顆荒星,要么就是地下沉睡了華族的基地。

    以他對克萊姆*奧杜的了解,這家伙對覆滅華族有著無法撼動的執(zhí)念。極大可能是華族沉睡的地下城。

    “開啟內(nèi)線,申請秘密會議。”

    “是。”

    所謂的秘密會議,就是不對外公開的真正內(nèi)閣會議。

    這內(nèi)閣的成員只有最金字塔尖的那一波人知道。不對聯(lián)邦政府負責(zé),不對軍部負責(zé),不對最高軍事法庭負責(zé)。獨立于三司之外,凌駕于全聯(lián)邦之上。

    在參水猿內(nèi)部開啟大清洗的同時,安靜的外太空里光點無聲閃爍。

    沉寂已久的茫茫宇宙終于再一次發(fā)出了舊信號,野火燒不盡春風(fēng)吹又生的恐懼只會激發(fā)他們更激烈的打壓。圣菲羅之眼秘密房間再次亮燈。

    三日后,軍部通過了圍剿波德星系十六顆宜居星球的命令。

    聯(lián)邦看起來三權(quán)分立,軍部擁有軍隊自主指揮權(quán)。但一旦涉及最核心的問題,能不能對全聯(lián)邦用兵還是要看隱在暗處的內(nèi)閣眼色。所以哪怕這一個月內(nèi),軍部為六支軍團重組議案與上下議院的各大話事人當(dāng)眾撕扯,不得已發(fā)生了幾次大規(guī)模流血沖突事件。也依舊被秘密房間一句話給擱置了。如今聯(lián)邦政府與最高軍事法庭只能在房間傳出話的第二天握手言和。

    議會的所有提案都被暫時性擱置,只專注一個目標:“集中火力,消滅隱患。”

    阿勒法的錯誤不能再發(fā)生一次,這次要更提高對戰(zhàn)標準。

    新的服務(wù)器權(quán)限開啟,核心系統(tǒng)完成迭代,他們就立即開啟了對華族的復(fù)仇。

    “卡特羅上校,奧蘭維斯家族游擊隊隊長申請連線。”

    這次的圍剿是前所未有的規(guī)模。主指揮是第一軍的老總長,艾斯沃克*伍德。

    “奧蘭維斯家族游擊隊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卡特羅雖然是華莎家族的子嗣,在第一軍里擁有光明的前途。但級別不到,上面太私密的信息也是接觸不到的。

    “讓他連進來。”他略一思索,同意了。

    雖然奧蘭維斯家族游擊隊只是一個家族的雇傭私兵,但鑒于杜蘭教在全聯(lián)邦的影響力。康納德*奧蘭維斯作為教皇,擁有的崇高社會地位是連聯(lián)邦政府都敬他三分的。卡特羅也不能不給他面子。

    視訊接通,對方開口就是讓軍部執(zhí)行任務(wù)遠離德普洛星。

    “繞行?”這個要求突兀又非常不客氣,卡特羅的眉頭一瞬間擰緊。作為九大家族之一的大家族子弟,還沒有人對他這樣不客氣,“理由呢。”

    “德普洛星是奧蘭維斯夫人的母族遺址,且所屬權(quán)不歸聯(lián)邦政府所有。軍部沒有權(quán)利隨意進入非領(lǐng)土領(lǐng)域航線。”奧蘭維斯家族遠在伽馬星系,跟主星聯(lián)系并不緊密。且因為信仰問題,奧蘭維斯家族在聯(lián)邦公民心中擁有非常神圣的地位,主星大家族也不敢輕易招惹他們。

    如果不是因為奧蘭維斯的阻攔,克萊姆*奧杜也不可能藏了幾百年不被抓到。

    對方突然提出讓他們繞行,讓卡特羅非常不滿。

    要知道,他們這次的主要目的就是德普洛星和拉美星這兩顆雙子星。雖然沒有確切證據(jù)證明克萊姆*奧杜是在哪一個星球,但重點要找的必然是這里。現(xiàn)在奧蘭維斯家族不打自招,擺明了把人送去了德普洛星。目標就在前方,卡特羅一雙紫色的眼睛瞇了起來。

    “若我們不讓呢?”他可不是被嚇大的。信仰對九大家族來說什么都不是。

    “那就別怪我們采取其他手段。”

    “你竟然想對聯(lián)邦第一軍動武?”卡特羅被他這囂張得口氣給逗笑了。

    游擊隊隊長羅姆臉色一僵。回過神來自己跟誰通信,后背慢慢地浮出一層汗。第一軍可是出了名的惹不起,這支隊伍里一半以上是戰(zhàn)斗天賦和家世齊備的少爺,差點得意忘形。

    可是,德普洛星現(xiàn)在情況不樂觀,星球內(nèi)部的型號消失。外面也無法與星球內(nèi)的人通訊。最重要的是,克萊姆*奧杜和奧蘭維斯家族最核心的生物生化團隊就在里面。奧蘭維斯家族藏克萊姆這么多年,如果被他們從這里帶走克萊姆,他們游擊隊全員都要付出代價。

    “不好意思,德普洛星屬于私人領(lǐng)域,不允許靠近。”

    通訊還在繼續(xù),奧蘭維斯家族游擊隊的軍艦已經(jīng)將整個航線擋住。

    卡特羅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看來,奧蘭維斯家族是不把第一軍放眼里了?”

    奧蘭維斯游擊隊與第一軍劍拔弩張之時,星球內(nèi)部,醒來的守衛(wèi)者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開啟了反擊。

    他們身手非常敏捷,且似乎有著特殊的御獸能力。能隨時召喚出體型遠超想像的巨型猛獸,大規(guī)模的撲殺。雖然進入星球內(nèi)部的游擊隊全員武裝,但彈藥總會有打完的時候。純?nèi)獠麄兏揪筒皇沁@群來無影去無蹤的守護者對手。

    鮮紅的血液在星球各個深山密林里炸開,迅速被茂盛的草地吸收。鳥雀飛散與奇怪的獸吼此起彼伏,寧安皺著眉頭蹲在騰蛇發(fā)送位置的山坡。

    放眼望去,前面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身后是無邊無垠的綠色海洋。

    騰蛇給了這么個位置到底是什么意思,寧安將附近找遍了,沒找到遺址或者實驗室之類的東西。她不由地抬眼看向緩慢翻起波浪的海洋,空氣里全是咸濕的味道。

    “總不能在海里吧?”寧安雖然沒從騰蛇口中得出精準的消息,但猜測可能是信號塔之類的東西。

    夏爾那邊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正在往另一邊支援。至于陳真說的黑皮少女守護者,寧安猜測可能是參水猿基地里保留的那一批篩選后的獸人胚胎。能被女媧基地篩選后留下來的,必定不是次等貨。他們既然已經(jīng)出手,寧安只負責(zé)將手里的事情做好。

    思來想去,也沒別的路可走。寧安深吸一口氣,從懸崖往下縱身一躍。

    身體像靈活的游魚一樣扎入深海,她快速擺動著后腰和腿,急速下潛。寧安也不知道自己下潛了多少米,直到身邊漆黑一片,她才似乎看到了什么浮在水中的東西。

    黑咕隆咚的,她瞇著眼睛,乍一看以為是海島下面的崎嶇礁石。

    心想該不會就是這個玩意兒吧?

    正當(dāng)寧安準備湊近去看,忽然身后襲來一陣急促水流。她下意識一扭身躲過,回過頭發(fā)現(xiàn)水底竟然有一支背著氧氣管的全副武裝的隊伍。也不知道這些家伙什么時候下來的,看到寧安就發(fā)了瘋的攻擊她。

    他們身上似乎背了魚雷之類的武器,見肉搏抓不住寧安這條游魚,就發(fā)瘋的炸她。

    寧安左閃右閃,靈活得堪比深海生物。不僅沒被抓到,還游到了暗礁跟前。黑乎乎的東西表面長滿了水草和藤壺。似乎在這里經(jīng)歷了不少年歲,早已礁石化。寧安一手作爪狠狠劃了一道,隔開了這東西表皮厚厚的寄生物,露出了里面金屬的內(nèi)核。

    “???”金屬的?寧安心里一動,身后的襲擊變得更猛烈了。

    他們迅速變換陣型,將寧安團團圍住。身上的魚叉和武器,配合著向?qū)幇驳暮蟊吃幇捕氵^了前方,一個后空翻躲過了下盤,臉頰卻被鏈條魚叉給劃出了鮮血。

    一絲血液溶解如深海迅速被淡化,她卻莫名感覺身側(cè)的水流涌動得快樂些。

    不必說,這些人肯定不是參水猿的土著!誰在自己家還偷偷摸摸的!那這個看起來像礁石一樣的東西極有可能是什么信號發(fā)射點?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腿就狠狠往這東西上踹。

    那些圍攻的人一見她這般兇狠,攻擊得更猛烈。

    寧安被涌動的水流裹挾著無法脫身,肺部慢慢有了憋悶的感覺。那些人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她缺氧,幾個人迅速圍了上來。通過相互配合用鏈條鎖定了寧安的活動范圍,交叉著將她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似乎就這樣纏磨地耗著她,要將她憋死在海里。

    寧安心里罵了一句,也沒有躲閃。假裝溺水地一通掙扎。

    等著這些人越收越緊時,忽然出手抓住其中一個人的供氧設(shè)備用力一扯。

    她手勁大的出奇,原本只是想扯開,結(jié)果沒控制住力氣將供氧設(shè)備捏的粉碎。那人可不似寧安這樣好肺活量,供氧設(shè)備一壞就立即嗆水。

    他這邊一松懈,寧安立馬就像鬼影一樣貼過去,襲擊其他人。

    這波人估計不是專業(yè)戰(zhàn)斗人員,熱武器用得熟練,近身肉搏卻十分薄弱。

    一旦被寧安靠近就迅速落敗。

    寧安沒時間跟他們纏斗,本來是下來看看到底什么東西。現(xiàn)在看來十之七八就是這個黑礁石。寧安的肺活量四十分鐘游刃有余,硬撐也能憋四十五分鐘。她這會兒感覺到胸口越來越少,已經(jīng)感覺到有點難受。深深看了一眼黑咕隆咚的礁石,她一口氣往上浮。

    就在寧安在水底掙扎時,停在岸邊的船陰影處悄無聲息地落下來一個黑影。

    那影子悄無聲息地收起背上的飛行裝置,往地上丟了一個蜘蛛小型探測機器人。小東西爬得飛快,迅速鉆進船艙。那黑影就在外面等著,透過機器人的探測鏡頭觀察船艙內(nèi)部。

    在察覺船艙里沒有人后,黑影激動的渾身打顫。

    可叫他終于逮著斯諾德這狗東西半死不活的時候了!!

    巴拉貢藏在德普洛星已經(jīng)有好多年了。所有人都以為他的大本營在人馬座弗雷耶圣地,畢竟那里是拉扎德家族的根基。但巴拉貢偏要反其道行之,他真人是絕對不會留在別人以為他在的地方。這樣反思維才能確保他永永遠遠的活下去。

    當(dāng)然,選德普洛星的另一個理由,是這個地方是寧安的故鄉(xiāng)。雖然寧安自己不記得,但巴拉貢卻一清二楚。他知道寧安早晚會回來,她放不下華族的仇恨。所以他一早就在這里守株待兔。

    巴拉貢*拉扎德小心翼翼地移動,為防止有詐,他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不過直到他人靠近船艙門,都沒有發(fā)現(xiàn)內(nèi)部有任何阻攔和防御。

    他心里有些詫異,但轉(zhuǎn)瞬又覺得開心。

    寧安對斯諾德這小崽子也沒怎么樣喜歡嘛……一點也不上心。

    想著,他人進入了船艙。

    環(huán)視四周一圈,空蕩蕩的就只看到擺放在中央的醫(yī)療艙。

    巴拉貢眉頭揚了揚,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里面沉睡的人。

    斯諾德*艾斯溫格的好相貌是全聯(lián)邦公認的,哪怕巴拉貢自詡相貌絕佳無人能比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修長優(yōu)雅的肌肉線條和骨相,刀削斧鑿的五官輪廓……

    “呵,真適合給學(xué)生當(dāng)大體老師。”巴拉貢恨死斯諾德了,從知道他在試煉場跟寧安深入交流以后就開始恨他。這段時間斯諾德*艾斯溫格遭遇了多少次刺殺,多少次詰難,甚至阿勒法讓他出來當(dāng)血包炮灰……背后多數(shù)有他的推手。只是沒想到小比崽子命大得很!

    “這次你活不了了。”巴拉貢微微腑下腰,目光落在斯諾德的臉上,“我親自來殺你。”

    他的聲音輕飄飄的,仿佛空氣中的水分一樣浮起來。

    巴拉貢打開了醫(yī)療艙的艙門,一只手掏出折疊包。捏了一把激光槍,又放下,拿起一把削鐵如泥的短刀。

    本來,可以一槍輕松擊穿這小比崽子的腦袋,但他是在看不慣這小子一張好皮。一個粗人憑什么長得這么優(yōu)雅俊美?實在是太不合常理了,他要代表上帝的意志,剝奪這份不屬于他的美麗。

    “別怪我,誰讓你碰我的心肝兒?”

    巴拉貢抬起手,正要一刀劃破斯諾德臉皮時,背后忽然一陣利風(fēng)襲來。

    他心里一驚,轉(zhuǎn)身抬手去擋。結(jié)果剛一抬手那只胳膊直接被風(fēng)刃給削了下來。鮮血瞬間噴濺,劇烈的疼痛從手腕襲上大腦,瞬間傳遞到四肢百骸。巴拉貢想克制自己不發(fā)出聲音,但劇烈的疼痛讓他根本克制不住尖叫的本能。他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慘叫,轉(zhuǎn)頭不管不顧地舉刀去刺斯諾德!

    他就不該拖的,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就應(yīng)該一刀斃命!拖出了節(jié)外生枝!今天斯諾德必須得死!必須死!!

    然而他轉(zhuǎn)身的功夫,又被一陣颶風(fēng)掀翻。

    巴拉貢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來,鮮血噴了一地。他一抬頭,才看清楚襲擊他的是什么東西。

    那是另一個斯諾德,長了翅膀銀色頭發(fā)的斯諾德。

    不,應(yīng)該說,斯諾德的蟲人。

    “沒想到在這里見到你,你盡然在這里……”

    巴拉貢嘔地突出一口血,他忽然笑了一聲,“不管什么形態(tài),果然這張臉怎么看都礙眼!!”

    他忽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銀質(zhì)哨子,在諾亞不解的眼神中對著空氣吹了一聲。

    那尖銳的哨聲在空氣中飛了一路,原本兇神惡煞的諾亞忽然之間閉上了眼睛。他像是忽然陷入沉睡,展開的翅膀在半空中收攏,將身體完整地包裹起來。

    “蠢貨!蠢材就是蠢材!”

    斯諾德*艾斯溫格的基因樣本是他親自出手才拿到手的,這個蟲人是他私人實驗室里的產(chǎn)物。

    郭生那狗東西把他偷走,巴拉貢就預(yù)料到有一天這蟲人會弒主。只是沒想到他會為斯諾德這個原裝貨來弒主:“這只蟲人居然在保護他?為什么?”

    正常來說,蟲人對原主都排斥,心性越傲的越排斥。這只蟲人怎么突然變成這樣?

    難道是雌性信息素?寧安的信息素??

    除了寧安的信息素讓他聽話,巴拉貢想不到其他可以讓這只桀驁的蟲人聽話的理由。

    心里十分不悅,巴拉貢忍著疼痛撿起自己被削掉地上的胳膊,迅速召喚出醫(yī)用機器人縫合傷口。

    他身上裝備十分齊備,怕諾亞突然醒來又往他的身體里注入了沉睡特殊毒素。再三確定他醒不過來,巴拉貢才轉(zhuǎn)身看向醫(yī)療艙的斯諾德。一只手還在醫(yī)用機器人的控制下縫合斷手,另一只手摸到背包里掏出激光槍,槍口對準了里面的斯諾德——

    正當(dāng)他扣下的那一瞬間,一只渾身腐爛的鯨魚忽然從深海橫沖直撞的沖了過來。

    那鯨魚不知是瘋癲了還是失去意識,在將整個將船舶撞翻的瞬間剎不住車地一頭撞在懸崖的石壁上。力氣大到整個頭骨被完全撞碎,腐爛發(fā)臭的血肉像碎絮一樣四散開來,漂浮在海水上。

    鯨魚卷起的波浪一疊一疊的沖刷,巴拉貢整個隨船只一起沉入大海,一不小心連吞好幾口腐臭的海水。當(dāng)他意識到這海水味道不對時,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往深海沉。與他一起被撞翻沉入大海的醫(yī)療艙內(nèi),雙腳已經(jīng)長成的斯諾德滿頭烏發(fā)像舞動的水草一樣飄舞。白皙如玉的身體安靜的下沉。

    腐臭的味道在海水中彌散,吸引了大量喜歡腐臭血腥味的魚類。有些長了牙齒的魚以為著白皙的東西也是食物,圍著他不停啃咬。

    細微的疼痛刺激下,斯諾德驟然睜開眼睛。

    而睜眼的一瞬間,對面是一只更大的藍鯨。身上的肉已經(jīng)腐爛出幾個大洞,漂浮在海水中的肉被泡的發(fā)白。絮狀的白肉被海水流動帶的來回搖擺。雙眼冒白,卻又好像還沒完全死去。在嗅到了斯諾德新鮮血液的存在時驟然張大了嘴——

    斯諾德神情一凜,一手作爪,瞬間將龐然大物切成碎片。

    第166章

    腥臭腐爛的味道彌漫開來, 這一片海域的海水漸漸被染成骯臟的黑褐色。

    而在落水的一瞬間,巴拉貢*拉扎德身上的防護設(shè)備自動打開包裹全身。斯諾德閉氣在水中快速游動,像一只靈敏的海中野獸沖向干凈水域,并在最短時間內(nèi)浮出海面。

    斯諾德雖然不知道這顆星球上發(fā)生了什么事, 但那只腐爛的鯨讓他有了非常不好的預(yù)感。

    他像一只白玉精心雕琢的藝術(shù)品, 露出水面的身體被陽光照耀下白得發(fā)光。烏黑的長發(fā)濕漉漉地披在身后, 蜿蜒地擋住了飽滿的臀。幾縷擋在身前, 半遮半掩的反而更顯魅力。斯諾德一邊環(huán)視四周尋找寧安的身影一邊攻守皆宜的姿態(tài)走到岸邊。

    剛才在水里有人要殺他,斯諾德還是有感覺的。不過那人已經(jīng)被海水給沖走, 斯諾德也沒有興趣再跳進海水里把那人找出來。他的危機直覺非常精準,在嗅到海水味道不對時就立即做出了離開的判斷。他沒有親眼見過活體生化細菌彈實物,但一直在暗中追查主星那幫喪心病狂的人,也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那只鯨魚明顯就是有問題。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種東西……

    四周沒有寧安的身影, 他眉頭皺了皺。現(xiàn)在他渾身赤裸,連衣服都沒有就更別提通訊設(shè)備或者防身武器,船也被掀翻了。他一雙橙金色的眸子在陽光下細成金色絲線, 靜靜地凝視著恢復(fù)平靜的海平面。

    斯諾德聯(lián)絡(luò)不到寧安, 卻又不能坐以待斃。

    不管那只鯨是不是他想的那樣, 都不能放任不管。一個宜居星球的海洋都是這個星球上所有生命起源地。海洋生態(tài)一旦遭受破壞, 這個星球的生存環(huán)境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參水猿是寧安選定的華族未來的建國星球,當(dāng)然不能就這樣毀了。

    斯諾德一手作爪,在附近的礁石和懸崖上留下寧安能看得懂的記號, 轉(zhuǎn)身進了樹林。

    ……

    寧安在水底跟一群人纏斗, 憑一己之力把一個團隊的人給打報廢。

    硬生生撐住了生理極限, 在肺部氧氣耗盡的最后一秒浮出水面。她不確定海底的這個東西是否是騰蛇讓她找的,但肯定也不是參水猿本身的建筑。這四百年里,雖然外面的勢力無法大規(guī)模進入, 卻也無孔不入的設(shè)下了很多陷阱。

    寧安大口大口的吸著氧氣,嘗試點擊光腦,依舊無法聯(lián)系到女媧。

    ……不知道女媧到底在經(jīng)歷什么事情,讓她一個全球智腦都無法分心來聯(lián)絡(luò)她。寧安心里莫名有一種直覺上的緊迫感。總覺得有什么事情即將要發(fā)生。

    唔,也不知道空間站現(xiàn)在的情況怎么樣了,周博雅那邊有沒有及時把奧蘭維斯游擊隊清理干凈。

    海浪一層接一層地往上疊,寧安仰頭朝天深深吸了一口氣,再次下潛。

    算了,先把海底那玩意兒給打碎了再說!

    寧安咬緊了牙關(guān),在海底徒手拆卸信號塔的同時,克萊姆*奧杜的飛行器已經(jīng)接近極地的空間站。

    參水猿其實擁有十六個空間站,其中大部分廢棄了,只有少數(shù)能用。

    克萊姆怕自己身份敏感,會被人抓住,才選擇了這個不起眼的極地空間站。這個位置很少外來者知道,只有曾經(jīng)跟華族有過深入交流的他清楚。

    克萊姆*奧杜一邊緊急定位一邊克制不住手抖。憤怒的情緒讓他無法維持身體的平穩(wěn),他現(xiàn)在的情緒已經(jīng)越來越不受控制,尤其是最近一百年。只要一想到自己居然輕易就被林之敏和奧蘭維斯家族給坑了。說什么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他,任務(wù)全程都不會存在危險……根本就是拿他當(dāng)傻子騙!

    他盯著顯示器上不斷逼近的紅色光點,瞳孔神經(jīng)質(zhì)的震顫著。

    額頭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滴落,手指卻不敢停。迅速調(diào)取智腦數(shù)據(jù)來修改飛行程序,將速度和避險程序調(diào)整到最優(yōu)。此時的心跳聲一聲比一聲響,壓得他難以喘息,仿佛隨時會爆血管一樣緊繃。如果他這次順利離開這顆破荒星,絕對會讓奧蘭維斯家族和林之敏那個女人為他們的輕慢態(tài)度付出代價!!

    說起來,克萊姆發(fā)現(xiàn)有東西跟著他,還是剛才在跟奧蘭維斯家族游擊隊碰面發(fā)現(xiàn)參水猿的衛(wèi)星端口無法連接,他們的飛船無法定位參水猿的位置的時候。

    原本他們來這里的目的,是林之敏邀請他來破壞主腦系統(tǒng)的防御機制。

    是林之敏拍著胸脯跟他保證過,這里他們已經(jīng)布下了萬全準備。她跟他保證過不會出現(xiàn)意外。沉睡在地下的華族基地沒有威脅,他們可以悄無聲息地消滅。結(jié)果參水猿的主腦活著,女媧強悍到四百年后的技術(shù)也無法攻克。

    任務(wù)完不成,撤退又成了難題。該死的!

    他信了林之敏的鬼話!

    克萊姆又氣又急,當(dāng)初他發(fā)現(xiàn)不對就想立刻逃離,奧蘭維斯家族卻不愿走。理由是林之敏人還沒找到。他現(xiàn)在有理由懷疑林之敏是故意的,奧蘭維斯家族也是故意的。他們就是吃準了他痛恨華族,把他騙來參水猿,再讓華族親手了解他。林之敏就是在報復(fù)!!

    他不會死在這的,他絕對不可能死在這。

    克萊姆切換出十個界面,同時操作。不僅盡力屏蔽追蹤,也試圖向外發(fā)送求救信號。

    速度越提越快,超高速的飛行對他的身體造成了非常不適的影響。

    克萊姆*奧杜畢竟不是專業(yè)戰(zhàn)士,沒經(jīng)歷過嚴格的體能訓(xùn)練。這種飛行速度對他一個幾百年前從事科研工作的普通男性獸人來說,負荷巨大。

    他努力忍受著生理極限的痛苦,克制著不孕過去。因為他不想死。

    “瑪?shù)拢〉降资裁慈耍 崩浜瓜裼晁粯踊洌瑥膬?nèi)到外地沾濕了衣服。克萊姆的臉蒼白如紙,嘔吐的欲望越來越強烈:“什么追蹤器,甩都甩不掉!”

    背后的家伙窮追不舍,他腹背受敵的同時不得不分心應(yīng)付,女媧的攻勢突然就強勢起來。

    女媧沒那么好打發(fā),哪怕他早幾百年就埋過雷也一樣。

    克萊姆將控制臺捶得砰砰作響,眼里的陰翳越來越深,卻只發(fā)現(xiàn)背后的人越追越緊。他沒辦法,氣急敗壞地狠狠砸了主控臺,轉(zhuǎn)頭選擇主動發(fā)起攻擊。

    甩不掉,殺掉也是一樣的。這臺飛行器改裝過,擁有51000當(dāng)量的粒子炮,他炸死他們!

    飛行器下方緩緩伸展出武器架子,兩臺粒子炮調(diào)轉(zhuǎn)方向?qū)柿撕蠓健>驮诹W优诎l(fā)射的同時,參水猿各處的黑影已經(jīng)悄無聲息的逼近游擊隊。

    奧蘭維斯家族這次差不多將本家二分之一的游擊隊給撥出來,將近有四十萬人。且超過一半人數(shù)都配備了最尖端的武器裝備和防護用具。他們信誓旦旦將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將德普洛星的地下城全面摧毀。康納德*奧蘭維斯始終認為,阿勒法戰(zhàn)役失敗的根本原因是主星那幫人太傲慢,以及對華族完全不了解。他則不一樣,他有一個華族高層出身的妻子,對華族的研究已經(jīng)超過四百年。如果華族基地真的在德普洛星,打敗華族的必定是他們。

    抱著這樣必勝的決心,奧蘭維斯家族已經(jīng)做了四百多年的準備。他們必定會拿下星際戰(zhàn)爭史上最輝煌的成就,奧蘭維斯家族將是星際聯(lián)邦史上最卓越的家族。

    但想像很美好,動勢也確實很宏大。只是操作起來卻顯得十分小兒科。

    游擊隊一進入德普洛星內(nèi)部就各有各的目的分散行動。且通訊被女媧強勢斷絕,內(nèi)部通訊無法聯(lián)通,行動上更是一盤散沙。四隊和五隊背著沉重的裝備在濕漉漉的密林中穿行,還沒發(fā)現(xiàn)目標,就被林中時不時閃爍的黑影給割了喉。

    他們起先還沒發(fā)現(xiàn)問題,埋頭開路。荒星畢竟不是基建完善的文明星球,尤其是雨林作戰(zhàn),全包裹的裝備只會加重他們行動的困難。等領(lǐng)頭人意識到隊伍人數(shù)一個接一個減少,人數(shù)已經(jīng)消減大半。這消息一出,本來還算訓(xùn)練有素的隊伍瞬間就慌得不聽指揮。

    林中的黑影卻像是抓不到又看不見的鬼如影隨形,殺機四伏。

    何況,林中不止有來無影去無蹤的鬼,還有體型大到超越常理的恐怖怪獸。是他們所受教育里從未見過的奇特怪獸,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些怪物的習(xí)性和弱點,處處受限。戰(zhàn)斗變成了單方面的碾壓。

    這種無聲無息清理入侵者的場面,同一時間在參水猿各個角落發(fā)生。

    這些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黑影,就像是參水猿這顆星球的免疫白細胞。在嗅到外來病毒入侵的第一時間,就會最快的速度消滅他們。

    游擊隊人數(shù)雖多,戰(zhàn)斗裝備雖然尖端,卻不難應(yīng)付。

    現(xiàn)在讓女媧感覺到棘手的,反而是故意送死的活體生化細菌彈。

    這些東西雖然在第一時間被消滅了近九成,但只要有一個漏網(wǎng)之魚跌入?yún)⑺车纳鷳B(tài)鏈中,對參水猿的破壞都是非常深遠和巨大的。‘免疫白細胞’能夠有效解決外來病毒,卻沒有辦法消減這些病菌對生態(tài)的破壞。海洋的水污染蔓延速度很快,一天內(nèi)已經(jīng)蔓延出一百三十海里的海域。

    林中對于這些生化細菌彈的尸體處理也是問題。因為焚燒并不能完全消滅這些外來病菌,反而會促進病菌的變異。當(dāng)撒拉曼德意識到病菌沒有被處理干凈,林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瘋鹿襲擊其他生物的情況。

    全球警報拉響到第二階段,地底的超聲波一圈一圈的蕩漾開。

    女媧生氣了。

    她雖然是個寧可錯殺不可放過的脾性,但在應(yīng)對外來入侵者時也同樣擁有幾個層次的方案。甚至因為女媧弒殺的本性,她的檔次設(shè)計還比后土、盤古更多幾層。就是為了消減她的殺氣,以防她一言不合大開殺戒,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但現(xiàn)在,檢測到海域生態(tài)鏈遭受惡意破壞,女媧直接從第一檔跳入了第三檔。

    在這顆星球上的生靈感受到地面震動,密林深處的鳥雀驚慌失措,山頂石頭滾落,地面的石頭像被燙了腳一樣跳動。斯諾德盯著面前雙眼赤紅滿嘴是血的熊,心里有種果然猜對了的嘆息。

    原本以為那支活體生化細菌彈隊伍是來對付他零號部隊的,倒是沒想到會用的這么早……

    斯諾德赤著腳站在一棵樹后,身上圍了獸皮。白皙的皮膚和流暢的肌理依舊光潔干凈,但他垂在一側(cè)的手指甲正在一滴一滴的滴著血。鮮紅的血液順著草葉子滑下去,一股很新鮮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散開。對面那支看起來不太理智的熊鼻子聳動了幾下,卻沒敢靠近。

    “雖然失去了理智,但似乎還保留了本能?”

    斯諾德對活體生化細菌彈隊伍的了解非常少,不過是基于常理的推斷。

    這種目的在于破壞生態(tài)鏈作為武器存在的細菌,據(jù)斯諾德了解,這種細菌戰(zhàn)在藍星時代也發(fā)生過。當(dāng)時國與國之間,為了遏制對手實力和經(jīng)濟增長速度選擇投放病菌。想要細菌在短時間內(nèi)快速發(fā)揮作用,病毒本身必定擁有傳播速度廣,不易被遏制,以及九成哺乳動物都易感染且變異速度快等特性。

    幾千年過去,這幫家伙的手段依舊停留在藍星時代的水準。斯諾德扯了扯嘴角,病菌想要同時具備以上特性,那必然是要放棄一些其他特性。沒有病毒是完美的,不可攻克的。

    斯諾德盯著這只準備后退的瘋熊,他記得寧安已經(jīng)跟卡文迪許家族達成了合作?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卡文迪許家族將實驗室建在了參水猿。其實抓一只活體感染的動物過去,以卡文迪許家族的生化技術(shù),應(yīng)該能在一周內(nèi)內(nèi)研究出疫苗。

    想到這,斯諾德緩緩的瞇起眼。

    ……現(xiàn)在的問題是,要怎么確保這病菌不會空氣傳播的情況下找到卡文迪許家族生物實驗室。沒有光腦,也沒有具體位置信息,實操起來確實有些麻煩。

    思考著這些問題的同時,斯諾德的身體毫不猶豫地像一道閃電彈瞬時射出去。

    那只熊在感受到斯諾德洶涌的殺意,突然嗷了一聲,掉頭就跑。

    斯諾德卻有些想笑,看來病菌的殺傷力還處于第一階段。如果活體生化細菌彈的設(shè)計者參考了藍星時代細菌戰(zhàn)的概念,目前應(yīng)該是最好遏制的時候。

    不管什么時候能拿到通訊設(shè)備跟寧安聯(lián)系上,這只已經(jīng)沾了血的熊是絕對不能活著離開的。

    ……

    廝殺的戰(zhàn)斗在參水猿遍地開花。

    空間站外星球引力帶附近,卡特羅跟奧蘭維斯家族游擊隊發(fā)生了激烈沖突。

    “奧蘭維斯家族這些年被捧的有點不知所謂,真以為自己是神的使者了?”卡特羅臉色非常難看,他們的本意是兵不血刃的帶走克萊姆*奧杜,然后再以最小的消耗毀掉隱藏在波德星系的華族基地。根本就沒想在這種無謂的地方浪費兵力。但奧蘭維斯家族實在分不清大小王,竟然敢阻攔他們。

    奧蘭維斯游擊隊的戰(zhàn)力在失去高科技工具輔助的時候雞肋,但在外太空作戰(zhàn)是非常具有優(yōu)勢的。尤其是跟主星軍團這些同樣依靠高科技戰(zhàn)斗設(shè)備指揮戰(zhàn)斗的團隊。

    巨大的爆炸與超強粒子炮漫天飛舞,擊中小行星或隕石帶,顯得極其可怖。

    “這游擊隊怎么這么難纏?”卡特羅也沒想到,這個不顯山不顯水的私人家族游擊隊?wèi)?zhàn)力竟然堪比正式軍。奧蘭維斯家族這些年難道把星際戰(zhàn)斗人才全都網(wǎng)羅走了?

    下屬也不知道。他們第一軍已經(jīng)將近一百七十年沒打過正式的戰(zhàn)役。雖然單兵素質(zhì)很強,但是操作戰(zhàn)的經(jīng)驗少之又少。

    “沒時間跟他們耗,必須盡快突破。”

    卡特羅牢記他們這次出來的目的,絕對不允許意外發(fā)生。奧蘭維斯家族這樣阻攔,說明克萊姆*奧杜必定就在雙子星:“如果奧蘭維斯家族的人還學(xué)不會退讓,那就別吝嗇,好好給他們上一課。”

    第一軍確實好多年沒上過真實戰(zhàn)場,但第一軍招兵門檻高不是鬧著玩。

    卡特羅跟奧蘭維斯游擊隊動起了真格。

    這一場戰(zhàn)斗發(fā)起的突然,雙方都認為彼此不識抬舉。就在他們焦灼得進不得退不了時,一支隊伍趁機通過了封鎖帶,悄無聲息地向雙子星的方向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在北辰星海,浩宇星海,斯羅斯格星海三大星海邊境區(qū)域,最外層的駐軍基地探測儀開始瘋狂報警。零號部隊第一偵察隊駕駛著戰(zhàn)斗型偵察機在茫茫雪域巡邏時,忽然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震動。基地內(nèi)部大范圍CS9000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開啟了紅色警報模式。

    一個偵察兵緊急穿過外圍紅線區(qū),化身兩米高的雪狼在茫茫白雪中狂奔。

    極速奔跑的過程中,他不斷地給總部發(fā)送信號。科勒坐在主控室旁邊的會議廳右側(cè),面前是十幾個面色凝重的零號部隊高層軍官。

    長達百年的鎮(zhèn)守星海,他們每個人面上都飽經(jīng)風(fēng)霜。此時每個人臉色都十分難看,一層陰云籠罩在頭頂。濃稠得仿佛隨時會下一場暴風(fēng)雪。

    “……怎么回事?”一個坐在主位的軍官聲音低沉,“不是說王蟲早已滅絕?王蟲基因鏈在幾百年前就已經(jīng)被斷絕,怎么會有蟲潮警告?數(shù)據(jù)報告精準嗎?”

    “精準。這不是預(yù)警,而是已經(jīng)有小行星淪陷。”

    “我們的隊伍在Q9076191,S28901619,A9819291幾顆行星都發(fā)現(xiàn)了王蟲王朝。”

    “這幾個行星的情況目前還不是最嚴重……浩宇星海那邊已經(jīng)有四星A類宜居星球被蟲族占據(jù),星球內(nèi)部土著死傷慘重。我們的人死傷大半,終于抓到了一只未進化完全的王蟲。經(jīng)過艾倫實驗室的研究發(fā)現(xiàn),卷土重來的蟲族跟幾百年前的蟲族已經(jīng)不是一個量級上的。王蟲基因進化到第十六代,它的極限戰(zhàn)斗力也遠遠突破了獸人的戰(zhàn)斗力的最高閾值。獸人的進化跟不上它們迭代的速度,對我們的情況非常不利。而且,上將失蹤下落不明,尖刀營的戰(zhàn)力也損失了一大半……”

    一個頭發(fā)花白的方臉壯碩軍官一拳嘭地一聲狠狠砸在桌上,聲音忽然停下來。

    會議室里鴉雀無聲。

    花白頭發(fā)的軍官臉色陰沉沉的,咬緊牙關(guān),因為太過用力而發(fā)出咯咯的聲音。他面部肌肉不受控地痙攣,呼吸也因為憤怒而粗沉:“這都不是理由。”

    “史密斯中將,不管怎樣,我們要做好防不住,蟲潮不受控向關(guān)鍵幾大星系迅速蔓延的準備。我知道這事關(guān)零號部隊的名譽,但你也知道我們的情況。”

    “已經(jīng)將消息發(fā)送去軍部總部了嗎?我們必須請求增援!”

    “消息已經(jīng)發(fā)出去四十六天了。”

    一個胸大腰細腿長的金發(fā)女軍官臉色陰沉。她靠在椅子上,因為內(nèi)心不平靜而腳尖暴躁的點動,“那群老東西就跟瞎了一樣,攔截了我的郵件。上將不在,他們似乎打算對我們不聞不問。”

    “艾斯溫格大校那邊怎么說?”

    這個艾斯溫格大校,指的是斯諾德的另一個哥哥,目前人在軍部。

    “大校說已經(jīng)幾次親自去總軍區(qū)堵人,但霍沃茨上將根本不見他。”

    “不見他是怎么個意思?零號部隊的防線一旦被蟲族攻破,蟲潮蔓延到主星系,難道就是一件很好的事嗎?他們這樣作壁上觀,逼死咱們,對他們有什么好處!?”

    “他們想趁咱們上將不在,摧毀零號部隊的神話。他們早就等這一天了!”

    科勒聽著前輩們的憤怒,垂在身側(cè)的手捏的緊緊的。

    他有些憎恨自己年紀太小,資歷太淺,就算冒險來了邊境也沒法發(fā)揮出跟小叔叔一樣的作用。但不得不說,這次阿勒法一戰(zhàn),尖刀營前十戰(zhàn)力全部失蹤,小叔叔不知去向,確實對零號部隊造成了非常慘烈的影響。尤其是各大軍工制造企業(yè)對零號部隊實施制裁,他們連武器都受到了限制。

    “這幫狗崽子!老子早晚有一天親手敲斷這群狗東西的牙!”

    “行了!現(xiàn)在糾纏這些已經(jīng)沒用!我們首要問題,是怎么穩(wěn)定邊境的局勢。”

    一個銀色長發(fā)的女軍官站起身,她雙瞳血紅,是非常善戰(zhàn)的冰原狼獸血種,“上將絕對不會死的。我們必須為上將回歸爭取時間。離蟲潮爆發(fā)還有一定時間,先想辦法拖延。”

    會議廳內(nèi)氣氛越來越凝重,一聲尖銳的警報劃破天際,更糟糕的情況發(fā)生了。

    ……

    同一時間的參水猿,進入了行星內(nèi)部的游擊隊被清理了大半。

    克萊姆*奧杜在發(fā)現(xiàn)自己聯(lián)系不上游擊隊的隊長,無法呼叫他的個人保鏢時,腦子里一根神經(jīng)嗡地一聲斷絕了。他大口大口的呼吸,想要以此來緩解洶涌的恐懼,卻發(fā)現(xiàn)追著他的光點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到此時此刻,他聽見智腦外部發(fā)出一聲尖銳的破損聲。

    飛行器在半空中左右搖晃,緊急迫降的聲音再次上演。這次沒有上次的幸運,劫停他的人不是對他一無所知的露西比,而是坐在蟲人背上的聶楠之流。

    聶楠坐在蟲人的背上,她的身邊,像活著的戰(zhàn)斗機器的寧心輕輕松松漂浮在半空。

    飛行器墜落,艙門打開的一瞬間,無數(shù)黑色的影子從半空咻咻的落下。樹上,身后的石頭上,空中,甚至是飛行器的機翼上……這些無聲無息地將他整個包圍。

    克萊姆瞳孔劇烈震顫,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撈出來,舉著雙手緩緩地爬出機艙。

    他想像上次假裝游客騙過露西比一樣故技重施,努力地勾起嘴角裝作無辜的模樣,聲稱自己是誤打誤撞闖入?yún)⑺车挠慰汀5上В麑γ媸锹欓?br />
    一個偏激的復(fù)仇者。

    聶楠根本不會給他狡辯的機會,在確定他的外貌特征后,直接下了誅殺令。

    她下令的那一瞬間,四面八方的人向他襲來。

    克萊姆的大腦神經(jīng)在這一刻直接繃斷了,瞳孔泛白,整個人身體一軟地癱倒在了地上。他也顧不上暴露不暴露的問題,張口大喊:“等等!等等!”

    冷汗沾濕了他的眼睫,辣得他睜不開眼,又狼狽又丟臉:“我們做個交易怎么樣?我可以幫你們破壞聯(lián)邦新服務(wù)器!”

    “我知道你們很討厭我,我也知道我跟你們?nèi)A族有誤會。但是你們相信我,我真的可以幫你們!”

    克萊姆*奧杜大聲的說出自己的優(yōu)勢,企圖獲得一線生機,“你們應(yīng)該感覺到了,新服務(wù)器替代了舊服務(wù)器。主星那幫人已經(jīng)逐步讓新的網(wǎng)絡(luò)去覆蓋了華族設(shè)置的全系網(wǎng)絡(luò)脈絡(luò)。我有辦法破壞他們的主腦!!他們的主腦源代碼是我設(shè)計的!而且,你們也感覺到參水猿的不對勁了是不是?突然就失去了通信,因為我在參水猿設(shè)置了攻擊性信號塔和特殊代碼程序,我可以幫你們摧毀這些東西……”

    就像當(dāng)初背叛華族一樣,他背叛現(xiàn)在的金主也毫無壓力,“請,請相信我,我真的很有價值。”

    第167章

    灰色的大雨已經(jīng)席卷大地超過一個月, 城池的所有都被籠罩在陰雨之中。

    當(dāng)災(zāi)害發(fā)生時,天氣也會出現(xiàn)異常。

    鋪天蓋地的蟲族遮天蔽月,密密麻麻覆蓋了整片天空。無數(shù)奇形怪狀的蟲族昂起猙獰的獠牙,漫天飛舞, 滿地亂爬, 肆無忌憚的對公民展開屠殺。鮮血四濺, 殘肢斷臂漫天飛舞。城墻早已倒塌, 防護電網(wǎng)也破了大洞,金屬的編織網(wǎng)不同程度的外翻。

    黑煙滾滾, 到處是殘垣斷壁。背著全部身家的底層公民爭先恐后地向城外涌去,失去父母和庇護的孩童被逆流的人群沖到路邊,蜷縮地嗷嗷大哭。警務(wù)系統(tǒng)早已崩壞,城內(nèi)大片建筑物倒塌, 防護網(wǎng)破損,通信系統(tǒng)識趣連接。遠處的工廠冷卻塔和生化池被破壞,大量強腐蝕性氣體讓陰云變成一種灰綠色。像傷口的膿液聚集在天空, 隨時都會化成雨落下, 將這片土地這個城池的人全部腐蝕成腐液。

    “誰來救救我們, 爸爸, 老師……”

    孩子們絕望的哭喊。

    “救命啊,我要我爸爸……老師,教官, 你們在哪里……”

    “救我……救救我……”

    “死了, 全死了……所有人逗死了……”

    異常蟲族襲擊, 整個城市變成了獸人的墳場。尚未長成的孩童衣衫襤褸,抱著胳膊茫然地在殘垣斷壁中徘徊。一雙雙黑洞洞的圓眼睛里全是麻木,不知方向。

    滂沱大雨沖刷著破損的地面, 頭頂是舉起鐮刀鉗即將一躍而下的蟲族。

    “小心——”

    在一個三四歲的孩子即將身首異處時,身負重傷的戰(zhàn)士撲過來,抱著孩子躲過了襲擊。

    小孩子窩在軍人的懷里,竟然是哭也不會叫也不會的沉默。

    軍人單膝跪地,一聲一聲粗重的喘息。他身上穿著零號部隊的作戰(zhàn)服早已破損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膚傷口很深,血肉外翻深可見骨。

    來不及安慰孩子,他轉(zhuǎn)手將孩子推進小巷,以身抗住螳螂蟲族的又一擊。

    因他抬手格擋,這一擊砍進他胳膊里,大雨也掩蓋不住清脆的骨骼斷裂的聲音。軍人顧不上疼,抱著孩子原地一滾滾進巷子。將小孩兒藏進深巷的垃圾桶,他以身做餌引蟲族離開這里。

    新鮮血液的味道在空氣中散開,立即就吸引了無數(shù)蟲族的注意。幾乎瞬間,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墻上爬的,奇形怪狀的蟲族像嗅到食物一般一窩蜂的向他沖了過去。

    那戰(zhàn)士來不及囑咐木呆呆的小孩自己藏好,捂著傷口向反方向奔去……

    到處是慘叫,血腥味夾雜土腥味和腐爛的味道,形成一股揮之不去的令人作嘔的殘忍味道。血水將地面積郁的水灘染紅。破敗的城市內(nèi)部,滿身狼藉的戰(zhàn)士浴血奮戰(zhàn),卻依舊擋不住發(fā)狂的變異蟲族。他們的安全區(qū)越縮越小,喪命的人越來越多,整個城市幾近毀滅。然而此時此刻像這樣的城池一個又一個在星海出現(xiàn),仿佛病毒一般不可控的向防線內(nèi)部蔓延。

    就像一場勢不可擋的陰翳,正在以飛快的速度覆蓋大片區(qū)域。

    慘劇在星海邊緣小行星每一天都在發(fā)生。零號部隊駐軍發(fā)出去的求援信號一日比一日急切,軍部依舊是毫無回應(yīng)。甚至不惜更添一把火讓這場毀滅燒得更徹底。

    “上將,真的不管嗎?蟲族繁衍的速度確實有些太快,已經(jīng)吞沒了十二顆小行星,死傷人數(shù)超過十六億。如果不能及時遏制的話……”

    “你知道嗎?這個宇宙中,最不缺的就是獸人。”

    “可是上將……”

    “羅雅。”

    穩(wěn)居高位的人是永遠無法共情下面掙扎求生的普通人的,普通人的人生甚至不如書桌上一盤盆景更牽動他們的心神,“我知道你同情普通民眾,也知道你擁有崇高的信仰。你是個負責(zé)人的軍人,擁有正義感和軍人的榮譽感,這難能寶貴。但是羅雅,身為領(lǐng)導(dǎo)者,任何決定都不能憑感性去做。邊境確實死傷人數(shù)眾多,但你需要明白,這些小犧牲都是非常必要的。我們需要將主要力量集中在關(guān)鍵的問題上。人死了一批,不出十年就能再長一批更好的,韭菜這種東西是割不盡的……你明白嗎?”

    “……明白。”

    “嗯。”被稱為上將的人轉(zhuǎn)過身,繼續(xù)為他的盆栽擦葉子,“去做事吧。”

    比起邊境普通小行星的困境,波德星系雙子星可能藏著的華族地下城才是重中之重。

    真正威脅他們的是那些能夠?qū)⑺麄儚膶氉铣断聛淼膫鳌K裕还苁强巳R姆*奧杜,還是雙子星可能存在的華族基地……他們都需要慎重。

    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他們絕對不允許其他事影響集中精力處理這兩件重要的事。邊境的普通獸人死了很多又怎樣?偏遠小行星被蟲族毀滅了又怎樣?跟他們有關(guān)嗎?那些低賤的獸人就算滅絕也不會影響大局。一群被神舍棄的低等種族,那是他們必須接受的命運。

    “波德星系那邊什么情況?這么久了,怎么還在外圍打轉(zhuǎn)?”

    “奧蘭維斯家族游擊隊從中阻攔,不允許咱們的人靠近。康納德這老小子野心大得很,根本就沒把軍部放眼里!”有人氣得砸桌子,“老家伙這些年暗地里藏了不少好東西!”

    “卡特羅怎么說?”卡特羅雖然只是個上校,但因為出身,卻是這次行動的主心骨。

    “波德星系的信號似乎被全部切斷,信號塔大部分失去連接。卡特羅的人進入波德星系以后信號就時斷時續(xù),不過在徹底斷絕之前靠近了雙子星。”

    “這個波德星系從以前就異常,沒想到幾百年過去還是難纏的很。”

    幾百年前,他們大清洗拉美星時就感覺波德星系的古怪。拉美星的磁場奇特,他們耗費了兩百年才徹底破除磁場影響,拿到了拉美星的所有權(quán)。但德普洛星就不一樣了,幾百年的時間都沒有沖淡它的奇特磁場,連他們的大型軍艦也無法靠岸,鏈接到德普洛星的內(nèi)部衛(wèi)星通訊端口。

    他們之前不是沒嘗試過像摧毀拉美星那樣摧毀德普洛星,或者通過華族的幫助同化。但用了無數(shù)辦法都事與愿違。這很奇怪,的人只要進入德普洛星空間站都會失去聯(lián)系,就算僥幸進入了德普洛星球內(nèi)部,也會無一生還。德普洛星是個磁場不一般的地方。

    攻克不了,又無法靠近。像是一個危險的瑰寶,就那樣囂張得懸浮在波德星系。聯(lián)邦高層十分清楚星球內(nèi)部藏有重要的東西,他們舍不開手,于是聯(lián)手隱藏了德普洛星的存在。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強盜老一輩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去世,后代們對這顆星球的認知越來越少。

    秘而不宣的秘密被淡忘,漸漸這顆星球變成無人問津的荒星。

    “派人增援,不能耽擱。”不管怎樣,既然確定了就不能放過,“拖得越久只會節(jié)外生枝。”

    阿勒法的錯誤絕對不能在發(fā)生第二次。

    “絕對不能給華族醒來的時間。”

    軍部大量抽調(diào)軍隊前往波德星系,遠在邊境的零號部隊在彈盡糧絕之后,還是被蟲族破了防線。這些進化變異的蟲族滿含對獸人的憎恨,像風(fēng)暴入境一樣卷入宜居星球內(nèi)部。

    零號部隊負隅頑抗,戰(zhàn)士們死傷大半,又缺少高耗能武器補給,想反抗也別無他法。

    當(dāng)邊境防線宣布徹底斷絕那天,軍部正大局進攻波德星系。

    當(dāng)無數(shù)軍艦、戰(zhàn)機無聲無息地漂浮在波德星系的引力帶,迷失在茫茫星系。參水猿內(nèi)部,病毒第一次蔓延了五分之一的海域。這一片海域的所有生物都在短時間內(nèi)身體快速腐爛,攻擊力變強且嗜血。原本的草食性生物也變得兇殘,甚至為了追求血肉上岸。

    寧安耗費了將近三天的時間,不斷在海面與海底穿梭,終于破壞了這座藏得很深的信號塔。

    在海底信號塔倒塌的幾秒后,她終于終于跟女媧聯(lián)系上了。

    女媧的信息突破封鎖進入到她的光腦,騰蛇才再一次恢復(fù)意識。

    [寧安,有件事情需要你處理。]

    寧安立即打起精神。

    女媧:[注意,全球暗處藏了三十六座信號塔,每一處都釘在我的硬件設(shè)備附近。你在大西度洋西南海域摧毀的信號塔只是其中一座,像現(xiàn)在需要你繼續(xù)摧毀其他的,速度要快。]

    女媧不相信其他人,只相信寧安:[半個月前,我感知到了有武裝部隊進入了波德星系。人數(shù)眾多,且裝備齊全。目前我已經(jīng)切斷了整個波德星系的衛(wèi)星信號,各大行星只能內(nèi)部通信。現(xiàn)在時間緊迫,一旦我的封鎖被破解,信息封鎖會即可解除。請你抓緊時間。]

    “還剩三十五座?”寧安原本還在慶幸自己一個人終于就把這座藏得深的信號塔給弄倒了,聽到這些消息,瞬間就像一只炸毛的貓一樣崩了起來。

    [二十四座。]

    女媧的聲音在寧安腦海中響起,[北半球有其他人正在同時操作,現(xiàn)在南半球還需要你。]

    [域外武裝正在附近引力帶徘徊,隨時可能突破封鎖。]

    她雙眼瞪得溜圓,他們前往參水猿都非常小心,怎么會有武裝突然逼近……

    ……不對,不是突然有武裝逼近。是她想差了,參水猿多了這么多摸不清來路的人,必定是早有人盯著。而且,林之敏那種人,死之前肯定是做了什么手腳。想到那老太婆臨死還擺了她一道,寧安心里一股惡火猛地沖上來,恨得咬牙切齒。

    “……我知道了,這個任務(wù)交給我去做。”

    時間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費,“把位置坐標發(fā)給我,我立即出發(fā)。”

    原本寧安游上岸時,忽然發(fā)現(xiàn)裝著斯諾德的船消失不見還在擔(dān)心他出事——

    此時雖焦心斯諾德又一次失蹤,卻也實在騰不出手去找他。

    斯諾德很重要,華族更重要。

    寧安的心里嘔了一口血,二選一的時候總是下意識放棄他。寧安心里難過,卻只能告訴自己斯諾德身體應(yīng)該已經(jīng)恢復(fù),他很強,他沒那么容易死。

    女媧立即將所有的定位發(fā)送到騰蛇的數(shù)據(jù)庫。由騰蛇即時報出坐標。

    “不能這樣。女媧,如果你相信我,那就請你百分百信任我。”寧安內(nèi)心焦灼,沉了沉聲,“一個一個的報出坐標,效率太低。同時解決信號塔才能最大限度節(jié)省時間。”

    女媧當(dāng)然知道效率,但寧安手下的那批華族克隆人存在很大的問題。大腦里被安裝了芯片,隨時可能反水。這三十六個信號塔的位置非常貼近她主機硬件的位置。一旦暴露,如果有人想趁機破壞她的主腦硬件設(shè)備,沒有人能保證她的安全。這種存在明顯隱患的人她不會用。

    寧安心里著急,卻也明白女媧的主腦一旦被破壞,整個波德星系都會任人宰割。以女媧的性格,沒有將這批具有隱患的克隆人全面銷毀已經(jīng)是仁慈,現(xiàn)在更不會允許意外發(fā)生。

    果然。

    女媧:[克萊姆*奧杜人還沒有抓到,抱歉。]

    寧安無法說服她,只能選擇少范圍的人同時作業(yè)。能夠完全信任的只有周博雅的團隊和尼爾、柯拉松。連伊甸園的天使之劍寧安都無法百分百信任。畢竟凱特雖然在華族身上下了重注,伊甸園的立場卻很搖擺。尤其伊甸園現(xiàn)在內(nèi)部動蕩,凱特還被剝奪了話語權(quán)。

    奇了怪了,柯拉松自從突然間就失去了聯(lián)系。寧安深吸一口氣,“我知道了,我盡快。”

    女媧是能寄宿在機械人類身上的,這些事情在女媧恢復(fù)強勢后,周博雅等人其實早就知道了。

    寧安在全書奔往下一個信號塔之時,周博雅這支隊伍已經(jīng)分散開來,分別前往不同位置去破壞隱藏的信號塔。寧安一邊全速狂奔,一邊就收到了尼爾的視訊。

    周博雅將郭生和他的團隊交給了尼爾看管,尼爾在跟郭生談話的過程中,聽到了一個消息。

    “寧安,事情有些大條了。我剛才從郭生的嘴里問出了點東西。”

    尼爾雖然平時在寧安這里跟個二傻子似的,可不是真傻。關(guān)鍵時刻非常頂。兼之郭生也確實有意跟華族重修舊好,想通過將功補過來獲得古華族基地的庇護,所以非常主動的把關(guān)鍵信息點給說了出來。

    “三個月前,林氏集團很早以前就跟秘密會議的那群老東西勾結(jié)在一起。”

    尼爾語速飛快,“這一次她和她的團隊秘密進入?yún)⑺常粌H送進了奧蘭維斯隱藏多年的試驗品,還將一支無法通過關(guān)口的生化細菌彈作戰(zhàn)隊藏在了附近星球。奧蘭維斯游擊隊是個幌子,他們真正的目的是在參水猿投放細菌,摧毀參水猿的生態(tài)系統(tǒng)。”

    這件事郭生非常清楚,因為很早以前,這個項目的對接人是他。

    郭生幾乎參與了生化細菌彈隊伍的制作全過程,甚至一些病菌的進化也有他的手筆在。但郭生后來跟巴拉貢*拉扎德決裂,又通過死遁逃出秘密房間的控制。這些事情理所當(dāng)然的落到了二把手林之敏的手中。林之敏跟奧蘭維斯家族有姻親關(guān)系,奧蘭維斯家族的下一代就有她的骨血,已經(jīng)完全融入到強盜他們這個集體。她能接觸到的人,比郭生本人還要私密。

    郭生雖然被俘虜,但在被俘虜之前,他跟他的團隊一直在參水猿各處探測。

    探測的目的有兩個,一是在找古華族基地的位置。想不聲不響進入基地,在智腦獲得外部信息先入為主厭惡他之前,取得智腦的信任,并給智腦展示出自己的價值以便智腦后期知道了他的過去而對他下殺手。二則是在確認林之敏是否真的將那支活體生化細菌彈隊伍帶入?yún)⑺场?br />
    參水猿是他以后長期居住生存的地方,他當(dāng)然不允許自己未來的居住地被林之敏給毀了。

    但是他探測了三個月,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直到不久前,他們在樹林休息的時候,一直雙眼血紅的兔子突然調(diào)過來咬了郭生團隊的其中一員。

    “郭生說他有辦法解決,代價是華族過去跟他的賬一筆勾銷。”

    尼爾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郭生,畢竟這個家伙是個跟林之敏不相上下的狡詐家伙。他們看起來文弱無害,卻一個比一個心黑手毒。

    “一筆勾銷?怎么不美死他?”

    寧安差點沒被他這個無恥的要求給氣笑?

    “憑這點貢獻就想抵消掉他們這些叛徒將整個華族滅族的罪惡,他是不是還沒睡醒?!”

    “我猜到了你不會同意。”尼爾也覺得郭生此時的提議未免太乘火打劫,可是華族已經(jīng)滅了,現(xiàn)在參水猿的問題卻不能不解決:“郭生還讓我遞一句話給你。”

    “說。”

    “病毒已經(jīng)覆蓋大半大西渡海,如果不在十天內(nèi)杜絕,會成指數(shù)型增長速度覆蓋全海域。”

    “那他又怎么證明這病毒跟他的團隊無關(guān)?”

    “如果他在騙人,這些東西就是他放進來的,我難道還要感謝他?”

    寧安是真的氣笑了,差點剎不住車一頭撞在石頭上。她渾身的毛炸起,臉上露出了獸態(tài)的兇相,“信不信我直接擰斷他的脖子,讓他沒那么多閑心算計過去和未來?”

    顯然,尼爾是完全放出寧安的成像,郭生以及他的團隊能完整聽見對話。

    郭生被寧安蓬勃的殺氣嚇得直接躲到尼爾的身后。好半天反應(yīng)過來這只是5D成像也仍然不敢看寧安。

    確實,對付郭生這種貪生怕死的人,直接拿他的小命威脅他比任何手段都管用。尼爾扭頭瞥了眼畏畏縮縮的郭生,眼里閃過一絲殺機。

    “你說得對,茫茫宇宙幾萬億顆行星,不知道多少獸人。又不是只有這一個生化團隊。”尼爾當(dāng)然配合寧安,對付這種花花腸子多的家伙就只有無腦的武力鎮(zhèn)壓。玩腦子耍心機不一定管用,但砍斷手腳必定能讓他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實在不行,像林之敏那樣,直接取了他的大腦也很方便。”

    郭生的臉色瞬間白了。

    他瑟縮地看著尼爾,倒是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抱著僥幸心態(tài)試一試,這就把人給惹火了?

    這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學(xué)生,竟然敢做這么大的主!?

    不過,郭生也并非不認識寧安那張臉。就算不知道寧安的存在,他也是認識寧心的。他跟聶楠打交道時,她親手制作出寧心,那個殺人如麻的人形兵器。

    帶入寧心,他可以想象得到寧安的戰(zhàn)斗力:“我,我是開玩笑的!”

    好漢不吃眼前虧,郭生想來認慫很快,他立馬就滑跪了:“我可以無償提供幫助。我愿意為華族的振興付出一分力量。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們不要太激動……”

    他舔了舔干澀的唇,語速很快的說:“這個細菌隊破壞力確實強,如果不能再一個月內(nèi)徹底遏制住它復(fù)制變異的速度,這片大陸都可能會變成僵尸的天堂。僵尸你們知道嗎?就是一種華族傳說里的鬼怪,尸體死而不腐生吃血肉的怪物……知道嗎?不知道沒關(guān)系,反正就是類似這種東西。”

    當(dāng)初要制作僵尸,他還是從華族的古文化故事里得到的靈感。

    這東西制作其實不難,主要難點就是TA2神經(jīng)病毒。一種能夠讓大腦迅速死亡而神經(jīng)系統(tǒng)依舊活躍的特殊病毒。有點類似寄生蟲,又不像寄生蟲那樣具備肉眼可見的活體。感染這種病毒后,生物的□□會完全被TA2神經(jīng)病毒支配。身體的血肉像高消耗燃料一樣,在病毒不斷地追逐下一個新鮮血肉的過程中被燃燒殆盡。在這個過程中大腦一點點被吞噬,這個痛苦是無法容忍的。

    因為TA2神經(jīng)病度雖然不會死,但在支配活體的過程中需要大量的能量。新鮮的血肉可以提供能量,為TA2神經(jīng)病度轉(zhuǎn)移宿主,繼續(xù)幾聲提供養(yǎng)分。

    消滅這種病毒并不簡單,因為病毒無孔不入,只要有傷口就會傳播寄生。

    甚至夸張的,在病毒完成第三輪的進化后,它徹底擺脫傷口傳播寄生的方式,進入飛沫寄生階段。這個階段的傳播速度就堪稱恐怖了,因為TA2神經(jīng)病度在空氣中存活的時間超過六個小時。最長可以達到十二個小時。不要小看這幾個小時的時間。想想看,一個被三輪進化后TA2神經(jīng)病毒寄生的生物停留在一個區(qū)域幾秒鐘,從它身體里逸散出來的病毒能持續(xù)維持六到十二個小時。后期只要有新鮮生物經(jīng)過這片區(qū)域,都會被逸散在空氣中的病菌感染,這得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TA2神經(jīng)病毒第一輪進化的時間是二十天。”

    郭生感受到來自兩位超S級猛獸獸血種的殺氣,渾身像是從水里打撈出來的一樣狼狽。他硬著頭皮:“七天后,二輪病毒的傳播速度會更快,時間會無限壓縮在七天。第三輪以后,基本就不受控制了。”

    寧安倒吸一口涼氣,從未想過這么喪心病狂的東西真的存在!

    “現(xiàn)在時間剛過去一周不到,還很早。”

    郭生吞了吞口水,他心里也很急,“還可以有效控制。只要你愿意相信我,給我人手和相對自由行動的權(quán)利,我可以很快遏制。真的不能在猶豫了,海洋是一個星球的生命之源。海洋環(huán)境被破壞,情況會遠遠比陸地環(huán)境被破壞嚴重得多。”

    他說的信誓旦旦,可寧安真的會很難相信他。這個人的惡心程度或許比林之敏更甚。如果可以,寧安更愿意讓卡文迪許生化團隊來解決這個問題。

    但顯然,卡文迪許生化團隊就算有實力,病毒對于他們來說完全陌生,處理起來沒有郭生高效。

    “真的,速度要快。”郭生知道寧安不相信他,但他此時不得不透底:“我跟我的團隊,已經(jīng)與秘密房間脫鉤了。在明面上,我們都是早已經(jīng)死去的人。他們恨我的背叛,我不可能再拿這件事去向他們邀功。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因為……”

    “因為什么?”

    “我懷疑,”郭生不是懷疑,他其實已經(jīng)確定了,只是沒有證據(jù):“我懷疑巴拉貢*拉扎德也在參水猿。這家伙如果從中作梗,情況只會更糟。時間不等人。”

    時間不等人,時間不等人,一個是信號塔,一個是病毒,寧安焦頭爛額。

    她知道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的時候,除非她手里有一個立即能上手解決問題的生化團隊。否則就是郭生更好用。就是他的團隊最高效。

    深思熟慮許久,寧安一咬牙一狠心,決定相信郭生一回。

    “尼爾,帶他去這個位置。”

    寧安將海域的位置發(fā)給了尼爾,她在上岸的時候,親眼看到了漂浮在海面上的腐肉。不管源頭是不是在那兒,那里都會是一個傳染源,“速度要快。”

    郭生見寧安同意了,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不管怎么樣,能松動,后面華族庇護他就不是不可能的!他當(dāng)即笑了:“我一定竭盡所能!”

    第168章

    郭生愿意伸出援手去處理活體生化細菌彈的事, 寧安卻沒辦法完全相信他是出自真心。這個人劣跡斑斑,根本沒有讓人信任的可能性。

    在全速奔往信號塔定點位置的同時,寧安也在不斷地聯(lián)系卡文迪許實驗室。

    卡爾既然已經(jīng)選擇跟她站在統(tǒng)一戰(zhàn)線上,這件事她也只能麻煩他。

    如果卡爾的團隊能夠在較短的時間里處理掉病毒侵襲問題, 郭生就沒有跟她討價還價的資本。

    事實上, 卡爾已經(jīng)刻錄林之敏大腦超過三天了。沒想到林之敏的大腦信息量遠超預(yù)估。現(xiàn)在不僅是生物技術(shù), 她的很多記憶涉及的信息都十分隱蔽, 且部分內(nèi)容令人毛骨悚然。卡爾是親自刻錄林之敏大腦的,事關(guān)華族機密, 他不敢假手他人。

    卡文迪許家族依靠卓然與眾的生物生化技術(shù)屹立在貴族之林。舉族在學(xué)術(shù)界擁有無可撼動的地位。但由于跟八大家族之一的拉扎德家族同在一個星系,被同樣是技術(shù)起家的拉扎德家族全方位打壓,只能流于二流。雖說聽到過一些風(fēng)聲,卻從未參與過這樣滅絕人性的計劃。

    隨著卡爾不斷地從林之敏大腦中讀取的記憶躍然紙上, 他一邊看一邊驚出一身冷汗。這樣滅絕人性的計劃,這些人早已是披著人皮的怪物了。還好他選擇跟華族合作,不然他們的良知會摧毀他們的驕傲。

    收到寧安的消息, 他并不覺得意外。

    早在一開始, 卡爾的團隊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德普洛星磁場異常。更何況一個月前就已經(jīng)發(fā)生過區(qū)域內(nèi)信號消失的情況。林之敏記憶里關(guān)于活體生化細菌彈隊伍的記載, 他心知境況危急。

    “請你放心, 我會安排專業(yè)團隊去現(xiàn)場采取樣本,盡快研究疫苗。”

    卡爾的團隊差不多一百來人,全員精英, 這次為完成寧安委托的項目被卡爾全部帶來德普洛星。胚胎培育計劃已經(jīng)步入正軌, 目前還在培育過程中, 需要時間。

    現(xiàn)在也有一部分人手空出來,分出去研制疫苗,倒是不顯得局促。

    “這件事我會全程盯梢, 我手里也有林之敏大腦提供的相關(guān)數(shù)據(jù),疫苗研制不是問題。”

    有了卡爾的保證,寧安心里松了口氣。

    “好,要盡快。”

    ……

    與此同時,斯諾德在獵殺了十幾只明顯有大問題的狂暴大型野獸,妥善處理后走出了密林。

    這些活體細菌彈,斯諾德早在四十年前就見過一次。起先他以為是新品種,但在殺掉一直發(fā)狂的棕熊后,斯諾德仔細檢查了那只棕熊的外表癥狀,確定曾經(jīng)見過。

    大約四十年前,當(dāng)時他還在北辰星海戍邊。

    一次追擊智慧型王蟲,追到了蟲洞附近。戰(zhàn)斗過程中被不穩(wěn)定的蟲洞吸入,意外卷入了一顆非編制內(nèi)小行星。這可行星的居住環(huán)境并不友好。全球被風(fēng)暴和嚴寒覆蓋,地表溫度低到缺乏專業(yè)保溫設(shè)備無法生存的程度。他在冰天雪地里尋找逃跑的王蟲蹤跡,意外闖入了一座掩埋在地下的實驗室。

    也是這次意外,斯諾德才第一次找到王蟲進化速度極快的原因。

    斯諾德在實驗室藏了將近四十六天。親眼目睹了諸多反人類反社會實驗。以及這些不知道哪里的科研人員利用生物基因技術(shù),人為地迭代了王蟲的各項指標。蟲族會在低溫的環(huán)境中陷入沉睡,就算極其兇殘的王蟲也會因為溫度過低而變得低攻擊性。

    或許這是實驗室選擇建在這顆星球的具體原因。斯諾德像一個影子,一直到四十幾天后,他嘗試帶走實驗室內(nèi)部資料摧毀這個基地,才被實驗室的安保人員發(fā)現(xiàn)。

    逃出實驗室后,斯諾德正式投入調(diào)查,抽絲剝繭去調(diào)查蟲族泛濫和王蟲實驗室。

    正是因為他深入去調(diào)查,才慢慢接觸到真相。

    人與蟲族的生存之戰(zhàn),早在四百年前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華族在沉睡之前做好了掃尾工作,徹底摧毀了王蟲的基因鏈。獸人占據(jù)了宇宙,成為主流生命體。

    既然四百年前的聯(lián)合軍已經(jīng)消滅了蟲族,那后續(xù)持續(xù)不斷侵擾主星系的蟲族又是哪里來的?

    意外發(fā)現(xiàn)的實驗室是一個非常明顯的答案。

    那么,又是什么人在進行這種實驗?

    后續(xù)的四十年里,斯諾德嘗試調(diào)查了很多方向。艾斯溫格家族的勢力不算小,且擁有不錯的人脈。經(jīng)過長達三十年的多方調(diào)查,他才終于發(fā)現(xiàn)了端倪——帝王星系那批人背后隱藏在暗處的秘密房間,以及他們聳人聽聞的造神計劃。

    說出來十分可笑,但先是確實如此。

    在聯(lián)邦之上還有一個隱秘的內(nèi)閣,掌握著全宇宙絕對的權(quán)利。他們就像這個世界幕后的抓手,藏在陰影之中,時時刻刻捏著聯(lián)邦的命脈。

    人蟲大戰(zhàn)的結(jié)束是必然,但對于曾經(jīng)抓著絕對權(quán)力的內(nèi)閣來說卻不是一個好消息。

    人只有在危險的時候才會兵荒馬亂,六神無主。安逸和和平給上位者帶來的是不安定因素。消失的危險對依靠強權(quán)走上金字塔尖的大家族來說,可不是好事。

    一旦他們失去被需要的價值,公眾不需要他們提供保護,他們的特權(quán)將會大打折扣。為了維持特權(quán)階級的存在必要性,公眾需要長久地生活在動蕩和危險中。保留王蟲的威脅,是金字塔尖為了防止下層民眾威脅統(tǒng)治和牽制軍部而想出來的奇招。

    換句話說,只要外部一直承受蟲族的侵襲,這個世界才會心甘情愿的跪在他們腳下。

    斯諾德曾經(jīng)不屑于勾心斗角,他極其厭惡玩弄權(quán)術(shù)。但深入了解了這些早已被時間掩蓋的歷史,關(guān)于克隆人,關(guān)于秘密房間的造神計劃。斯諾德才終于明白掌握權(quán)力、制定規(guī)則的必要性。他耗費了極大的心血,才挖掘出華族與其他種族曾簽訂過的代理秘密協(xié)定。

    也正是這份代理秘密協(xié)定,斯諾德才知道消失的華族和世界的真相。

    斯諾德靜靜地立在一個看起來像是塔尖的建筑物頂部,俯瞰下方的地形。關(guān)于華族基地,他知道的其實不少。就像外人不清楚參水猿的基地不在地下,他卻知道。且參水猿的基地是分散的。

    這里,應(yīng)該有一個基地分區(qū)。

    密林的深處是一處洼地。說洼地不太準確,應(yīng)該是一處人工形成的谷地。雖然被大片植被掩蓋,但下方仍然可以看到曾經(jīng)的建筑物。

    斯諾德在樹與樹之間快速跳躍,像一陣林間的風(fēng)穿過,輕輕落到一棵三百多米高的巨木上。經(jīng)過再三的比對,他確定這里的山坡南邊曾經(jīng)有一個軍工基地。

    橙金色的獸瞳緩緩地瞇起,在陽光下變成一道細細的金線。說實話,雖然植被生長的速度很快。但是四百年的時間,植被的生長速度也做不到完全覆蓋。這些植被是被人為制造出來的,為了躲避衛(wèi)星探測。植被最茂密的那片區(qū)域應(yīng)該藏了東西。

    他顛了顛手里的石頭,以一個刁鉆的角度砸了過去。

    大概十幾秒,平靜的植被忽然劇烈的抖動起來。像平靜的海面的似的植被忽然涌起波濤一般掀起巨瀾,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海獸會從植被覆蓋之下鉆出。

    斯諾德靜靜地等待了十幾秒后,植被又恢復(fù)了平靜。

    果然,里面有東西。

    他腳尖輕點,像只輕燕從樹林上空飛過,悄無聲息地靠近洼地正中心的位置。參水猿的秘密早已經(jīng)一清二楚了,但斯諾德仍然感覺到迷惑。為什么參水猿的主腦遲遲沒有出面應(yīng)對發(fā)生在參水猿星球的一切異端?難道這個基地的主腦不具備反攻能力?

    可事實明明是,女媧的實力明顯比阿勒法的主腦強。畢竟阿勒法可不像參水猿,居然能在沉睡的四百年里保持高威懾力,杜絕了一切外部勢力滲透。

    所以,到底為什么?

    這個星球還藏著其他的秘密嗎?

    斯諾德不清楚。

    不過,鑒于參水猿的特殊,斯諾德有理由懷疑其他沉寂的基地也不會很遙遠。主星系那幫老家伙掌握星圖和鑰匙,卻這么多年都沒找到基地的具體位置。大概率是燈下黑。

    烏黑的頭發(fā)隨風(fēng)飛舞,斯諾德身形敏捷,擦著樹木的縫隙進入荒廢的建筑物內(nèi)。

    這里爬滿青苔,濕潤的水汽和年代久遠的泥土氣息讓這些建筑物散發(fā)出歲月的幽香。

    斯諾德的腳步很輕,幾乎不留任何痕跡。他曾跟寧安去過拉美星的圣路易斯大教堂海底基地。親眼見識過華族古陣法機關(guān)術(shù)的特殊。那一個廢棄的海底基地,讓在拉美星盤踞一百多年的沃伯格家族無計可施。可想而知華族陣法的厲害。

    他走的很小心,謹慎每一步。但盡管小心小心再小心,卻還是在踩到一塊不起眼石磚時,聽見咔嚓一聲輕響。斯諾德神經(jīng)驟然繃緊,瞬間起跳——

    緊接著,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向下墜去。

    下方似乎有特殊重力設(shè)置,完全抵消了他上跳的力量。

    斯諾德低低地罵了一句‘糟糕’,身體卻在半空翻了個身,以一種更安全的姿勢往下掉。

    原以為會是無限制下墜,就像在拉美卡萊蒙特海域的海底基地。結(jié)果剛翻身,下墜三四米就腳尖落地了。不過在落地的瞬間,空氣中響起機械轉(zhuǎn)動的聲音。

    斯諾德身體迅速躍起,腳下瞬間被炸的四分五裂,碎石亂飛。

    這下面是一個蒼白的空間。

    斯諾德以一個正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勢,蹲在墻壁上。他那雙橙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顯得十分幽暗,卻將地下室空間內(nèi)所有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一個看起來像圖書館休息室的房間。墻角的壁燈因為活人氣息,無聲無息地亮起。

    斯諾德不敢放松警惕,呼吸聲也壓到最低。

    許久,在確定沒有危險,他才輕飄飄的跳下來。腳尖剛落到地面,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空間還有一個呼吸聲。斯諾德的瞳孔瞬間擴散,他扭過頭,看向呼吸聲傳來的方向。

    只見一個黑發(fā)黑眸,相貌俊逸的高大華族男性就坐在休息室的行軍床上。

    “你是外來做客的客人?”華族男性說的不是星際通用語,而是古華族語言。如果是一般人,或許聽不懂。但斯諾德學(xué)過完整的華族語言,說和聽都沒有問題。

    “不算。”他用生澀的華族語言回復(fù),“我應(yīng)該是被擄來的。”

    “你會說華族語言?”

    “一點點。”

    顯然,斯諾德會說華族語言讓這個人態(tài)度好了一點。他緩緩地站起身,斯諾德才注意到他下半身是蛇尾。他身高也非常高大,蛇尾站起來,腦袋已經(jīng)頂?shù)搅颂旎ò濉?br />
    斯諾德眼眸微微一顫,想到了之前在寧安面前露出擬態(tài)的參水猿的主腦,女媧。

    這個人,跟那個女媧有著一樣的身體結(jié)構(gòu)。只不過是男版。

    這人瞳孔也很奇特,幽沉得像是里面裝進黑洞,能夠隨時攝取人心。斯諾德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站在原地靜靜地任由這人打量,或者應(yīng)該說掃描。

    大約過了幾秒,這人的瞳孔才似乎恢復(fù)了焦點,露出了贊賞的微笑。

    “你身體機能非常不錯。”

    斯諾德心中咯噔了一下,不動聲色:“謝謝夸贊?”

    男人似乎被斯諾德不咸不淡的口吻逗笑了。他若有似無地繞著斯諾德游動,那又粗又長的蛇尾游動時發(fā)出的悉悉索索聲令人頭皮發(fā)麻。

    “你進來是想做什么?”半蛇人聲音低沉威嚴,“你似乎對這里很了解?”

    斯諾德的神經(jīng)越繃越緊,威脅的氣息像無孔不入的針扎入他的身體。他稍稍動了動身體,感覺到一邊手臂有些許的麻。斯諾德瞳孔越擴越大,已經(jīng)嗅到空氣中藥劑噴霧的味道:“我在找女媧被攻擊的原因。你又是誰?女媧的分身?還是什么蛇血種華族?”

    “我是伏羲。”

    “?”斯諾德瞬間抬起頭,“……什么?”

    “看來你知道。”半蛇人一點不避諱的說出自己的身份,仿佛并不怕身份暴露對方會對他造成多少傷害。

    斯諾德心中翻江倒海,確實是受了不小驚嚇。

    他不是外行,他可是聽說過古華族幾個基地重要主腦的名字。伏羲,不是另一個基地主腦嗎?竟然也在參水猿?參水猿原來有兩大主腦嗎??

    這是怎么回事,這顆星球上到底有幾個基地?兩個嗎?

    心里怎樣泛起波濤,斯諾德面上卻看不出來。他只是在確定這個自稱‘伏羲’的半蛇人對他沒有惡意后,稍微放松了一些神經(jīng)。

    斯諾德的本意是想探究清楚參水猿到底藏了什么,古華族基地又是什么情況。阿勒法一戰(zhàn),他并沒有機會深入到基地內(nèi)部,對于華族基地到底是個什么配置完全沒有認知。雖然醒來的時間不長,收取的信息也不夠完整。但斯諾德還是憑借敏銳的嗅覺和以往經(jīng)驗,感知到了危險。

    他有一種非常緊迫的威脅感。活體細菌彈隊伍不是意外,大概率是秘密房間圍剿參水猿的前菜。按照秘密房間的一貫作風(fēng),外面應(yīng)該早已布下天羅地網(wǎng)。

    現(xiàn)在參水猿的外部空間,應(yīng)該部署了至少十顆星球的兵力。阿勒法的失誤他們不可能再犯。

    關(guān)于外部的情況,伏羲知道一些。

    他跟女媧的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是共享的。他們兄妹二人就像是纏在一起的命運共同體。女媧能依靠伏羲的脈絡(luò)伸展擴大自己的影響,伏羲同樣也可以使用女媧的一切。

    事實上,參水猿確實有一部分太昊基地的分區(qū)。但太昊基地的主區(qū)不在參水猿。

    女媧醒來,伏羲也跟著醒來。

    參水猿這顆行星上發(fā)生的一切和女媧做的一切,伏羲都一清二楚。之所以沒有著急對落在地表的隊伍進行清掃,而是因為他們正在積極地將觸須伸展到更遠的區(qū)域。

    一是正在試圖破解新服務(wù)器防火墻,瘋狂吸取空白四百年的所有數(shù)據(jù)信息,二也確實是釘在參水猿星球各處的信號塔干擾了他們。讓他們沒有辦法自如的操作一切。

    至于活體細菌彈,確實對參水猿的生態(tài)威脅很大。但這并非問題的關(guān)鍵,畢竟他們挑錯了對手。如果這些細菌彈扔到其他基地星球,確實非常棘手。但不巧,針對的是華族生物生化克隆技術(shù)最強的兩大基地——太昊基地和覽冥基地。

    全華族最強戰(zhàn)士和最專業(yè)的生化生物學(xué)家、科研工作者都集中在這里。外部投放的細菌、病毒、外來物種,對于這兩大基地來說,不過是小孩兒在門口撒尿的玩笑罷了。

    沒立即采取措施遏制病毒擴散,不過是沉睡的時間太長,對外部投放的病毒不夠了解。但基地的守護者早已不聲不響地采樣,研究并熟悉四百年后病毒的特性。

    只要摸清病毒的特性和原理,反制勢不可擋。

    “不用擔(dān)心,解決問題是早晚的事。”

    伏羲現(xiàn)在更感興趣的是眼前的人。覽冥基地和太昊基地擁有華族所有強篩過后的戰(zhàn)士胚胎,還沒有見到過跟眼前這個豹血種差不多優(yōu)質(zhì)的獸人戰(zhàn)士。斯諾德讓他非常感興趣,這個基因樣本確實少見:“你是我們?nèi)A族小姑娘的伴侶,有沒有興趣留下一點生物細胞?”

    斯諾德繃緊了神經(jīng),一刻也沒有放松。原以為他會說出什么駭人聽聞的要求,或者突然發(fā)動襲擊。陡然聽見這個要求都有些懵。

    四目相對,斯諾德剛要說話,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不知何時站著兩個人。

    兩人出手快到不可思議,他堪堪躲過幾次攻擊忽然腳下一軟,整個人跪倒在地。

    伏羲瞳孔一圈一圈的轉(zhuǎn)動,他慢慢游動到斯諾德身邊。

    斯諾德甩了甩腦袋,眼前一陣一陣的漆黑。

    “你……”

    “安心,我不會傷害你。只是借你的大腦一用。”

    在昏迷之前,斯諾德心里嘆了口氣,參水猿果然藏了秘密。

    伏羲的一只手忽然放到斯諾德的大腦上,手指在半空中伸出無數(shù)個像神經(jīng)元一樣的紫色電光深入到斯諾德的大腦。與此同時,伏羲的雙眼也在迅速的轉(zhuǎn)動,像無數(shù)數(shù)據(jù)流轉(zhuǎn)進入伏羲的眼睛……

    許久,他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事實上,伏羲與女媧是同一時間醒來的。他們一醒來就面臨了非常嚴峻的問題。信息斷層,華族歷史空白四百年,甚至華族文化和獸人都在主流社會銷聲匿跡。舊服務(wù)器被新服務(wù)器取代,過去的數(shù)據(jù)庫被格式化。他們能夠得到的信息非常稀少。

    哪怕有后土提供的一部分數(shù)據(jù)備份,但后土備份的數(shù)據(jù)切不到要害。

    意識到這一點,女媧立即改變思路。

    她選擇降低主腦防火墻難度,任由對方的神經(jīng)觸須深入到自己的數(shù)據(jù)庫,試圖利用誘敵深入的手段再截斷對方。結(jié)果新型網(wǎng)絡(luò)進行了全面的信息封鎖,利用海量的網(wǎng)絡(luò)媒體去強篩,兩只主腦長達兩周時間的高效處理,得到的東西依舊讓他們覺得云里霧里的。

    這個認知讓女媧和伏羲都非常不安。

    四百年的空白,無法預(yù)估的現(xiàn)狀和未知的危險,讓女媧和伏羲立即改變了應(yīng)對方式。

    與其他主腦顯著不同的是,伏羲能夠不依靠專業(yè)設(shè)備,直接讀取活體獸人的大腦信息。但伏羲雖然能借用女媧的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卻無法不在自己主場凝結(jié)出擬態(tài)。沒有擬態(tài),伏羲無法精準讀取活體獸人的大腦。兩只主腦在不到十秒的決策中,迅速做出了極端的操作。

    兩者原本的計劃是女媧佯裝不敵,放外來入侵者進入?yún)⑺硟?nèi)部。抓住入侵者總指揮,成功讀取關(guān)鍵人物的大腦信息。

    這個計劃實行過程中,守護者抓到很多看起來大腦信息儲備很滿的人,足夠兩只主腦拼湊出真相。

    斯諾德的出現(xiàn)再一次豐富和佐證了這個認知。

    “倒是沒想到,艾爾德那批人是如此的喪心病狂。”

    主腦和地下城沉睡的時間節(jié)點在人蟲大戰(zhàn)結(jié)束之前。當(dāng)時由于長期流浪和永無止境的戰(zhàn)爭,人類的精神已經(jīng)到了精神崩潰的邊緣。戰(zhàn)爭還沒結(jié)束,也不確定最后戰(zhàn)爭是否能夠結(jié)束。為了預(yù)留一部分人類文明的火種,選擇將各個領(lǐng)域最杰出的一批人強制沉睡。

    但無論是華族還是其他民族,都有非常重要的一部分人留下來,繼續(xù)與蟲族戰(zhàn)爭。

    華族戰(zhàn)士為了消減后人的困難,不惜代價的摧毀了三百六十七種王蟲基因鏈。后續(xù)收尾工作交給選擇醒著的那批人。這個艾爾德就是當(dāng)初非常激進戰(zhàn)斗的一派。

    關(guān)于華族與其他種族簽訂的暫代條約,就是華族摧毀三百六十七種王蟲基因鏈應(yīng)該獲得的東西。世界權(quán)利格局按照貢獻劃分,華族卓越的戰(zhàn)功理應(yīng)得到的權(quán)利和資源是獨一份的。

    只是沒想到艾爾德那批人為了不交還權(quán)利和資源,竟然企圖抹除華族的功績,滅了消除了華族存在的痕跡。不僅僅是人文歷史,還篡改了人蟲抗爭史。讓這份功勞完完全全沒有了記憶載體。他們自己擅自重新劃分了權(quán)力結(jié)構(gòu),組成了可笑的圣菲羅之眼秘密房間。

    [舊賬當(dāng)然要算,現(xiàn)在更重要的是,我們死傷無數(shù)才摧毀的王蟲基因鏈。被這批人用科技手段重新復(fù)活。幾大星海的蟲族進化速度越來越快,已經(jīng)完全超越了獸人的戰(zhàn)力,恐怕要形成新的人蟲大戰(zhàn)。]

    女媧對這種背信棄義的人,向來就是一個態(tài)度。

    那就是殺。

    現(xiàn)在關(guān)鍵的問題不是解決這些利欲熏心的家伙,而是人類重新卷入人蟲大戰(zhàn)。歷經(jīng)兩千多年的流血戰(zhàn)爭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寧,僅僅持續(xù)了四百年就又回到原點。那他們?nèi)A族過去那樣慘烈的犧牲又算什么?

    “星海邊境不安寧,蟲潮卷土重來。世界重新洗牌。”

    伏羲完全不可憐這些新時代人類,他是堅定的華族主義者。他只在乎華族人的命。

    “正好,也是時候讓共工、盤古他們醒來了。”

    睡得夠久了,再不行,他們真的要入土了:“你的觸須延展到什么區(qū)域了?還需要多少時間?”

    [一個月。]女媧冷酷的嗓音在半空中響起,[如果有意外,或許延長到兩個月。]

    第169章

    戰(zhàn)爭爆發(fā)的猝不及防。

    奧蘭維斯家族游擊隊與聯(lián)合軍糾纏了一個多月, 始終不肯退。設(shè)計到家族利益,雙方都動了真格。打得損失慘重之時,蟲潮卻猝不及防的席卷了波德星系。

    鋪天蓋地的蟲族從蟲洞里鉆出來,像突如其來的大雨, 雨滴般墜落的蟲族撲在軍艦機械上就開始狂啃。

    它們的唾液能夠腐蝕最堅硬的游金, 他們的鐮刀利爪能撕裂軍艦最無堅不摧的外殼。像一只只活動的橡皮擦擦去二維白板上的動態(tài)畫一樣, 短短一個小時就破壞了幾十艘軍艦的系統(tǒng)。長鳴的警報燈不斷的閃爍, 密密麻麻的蟲族無知無覺,到處是撕扯的破爛不堪。

    “怎么回事?蟲族從蟲洞里飛出來了?”檢測系統(tǒng)發(fā)出長嘯, 通訊設(shè)備滋啦滋啦作響。

    雙方聯(lián)軍指揮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蟲潮給打亂了節(jié)奏,被迫終止了爭端。

    “這些蟲族是從哪里過來的?!”

    卡特羅站在主控臺前,聽著各方的緊急匯報,氣得一拳砸碎監(jiān)控器。

    “這個波德星系到底怎么回事?前是信號接口連接不上, 后是奧蘭維斯游擊隊攔路,現(xiàn)在又蟲洞多開,蟲潮泛濫。馬上聯(lián)系主星系, 匯報戰(zhàn)況!”

    “上校, 信號發(fā)送不出去!有人切斷了整個星系的通訊系統(tǒng)!!”

    “查!立刻查!”

    卡特羅一個頭兩個大, 他現(xiàn)在后悔接這個任務(wù)了。早知道會有這么多意外發(fā)生, 就應(yīng)該丟給奧蘭多那個家伙來。他焦躁地在主控室內(nèi)踱步,嚴厲地對外下達命令。

    “所有人分成兩隊,一部分先清除蟲族。另外, 聯(lián)系奧蘭維斯家族游擊隊, 請求跟對方指揮通話。”

    現(xiàn)在不是跟奧蘭維斯家族游擊隊糾纏的時候。這些蟲族似乎跟以往遇到的不太一樣, 戰(zhàn)斗力超出了登錄在冊的蟲族記錄。不僅能在真空中生存,還能迅速腐蝕軍艦的金屬外殼。軍艦機體受損,第一聯(lián)軍的戰(zhàn)斗力會大打折扣。卡特羅臉色難看。他們當(dāng)初可是氣勢洶洶從主星出發(fā), 發(fā)誓要將阿勒法丟掉的臉面撿回來。現(xiàn)在如果丟盔棄甲的逃回去,那第一軍可就真的丟人丟大發(fā)!

    對面也跟卡特羅有一樣的想法。

    先不說克萊姆*奧杜失聯(lián),根本不知道他在德普洛星內(nèi)部的情況。真到了生死關(guān)頭,利益是沒小命重要的。而且現(xiàn)在,他們明顯是遇到大麻煩了。

    任務(wù)失敗事小,如果雙方再這樣繼續(xù)互噴下去,他們整個游擊隊很可能全軍覆沒。

    幾乎卡特羅發(fā)出停戰(zhàn)信號,游擊隊這邊就立即接受了。

    雙方停戰(zhàn),但戰(zhàn)斗卻沒那么好結(jié)束。就像卡特羅一開始感覺到的異常,這些不懼真空環(huán)境的蟲族戰(zhàn)力遠超教科書的記載。且作戰(zhàn)方式和習(xí)性也與他們以往的作戰(zhàn)經(jīng)驗不同。他們試圖集中火力先祛除這些突然冒出來的蟲族,卻突然發(fā)現(xiàn)不能有效的遏制這股洶涌的蟲潮。

    “怎么回事?”卡特羅心情十分惡劣,自從進入波德星系,就一直遇到奇怪的事,“這些蟲洞是怎么來的?誰在上方開了蟲洞?”

    他的問題根本無人能回答。不僅蟲洞開的離奇,蟲族的出現(xiàn)時機也不在計劃之內(nèi)。

    要知道,蟲族是一種天然基因等級制度的生物。

    這種生物的進化方式非常機械,基本從產(chǎn)卵那一刻就定型了,注定了基因的等級和作戰(zhàn)方式。戰(zhàn)力完全取決于天賦和基因,不太可能會被后天因素影響。基本上越接近人形的蟲族等級越高,戰(zhàn)力越強。而蟲族的戰(zhàn)力也能從外形上看出來,外表形態(tài)越丑陋畸形的越低等。

    根據(jù)以往數(shù)據(jù)顯示,一般低等蟲族的戰(zhàn)力,相當(dāng)于獸人的C到B級。半人形蟲族則是A等及以上。

    現(xiàn)在撲在軍艦上瘋狂啃食的這群蟲族外形丑陋不堪。正常來說,面對他們?nèi)珕T精英的第一軍聯(lián)軍,應(yīng)該是完全沒有抵抗之力才對。但現(xiàn)在這群丑陋的低級蟲族卻能與精英戰(zhàn)士打個平手,甚至一只低等蟲族就能同時應(yīng)付三到四個第一軍戰(zhàn)士。這代表什么?這些低等級的蟲族已經(jīng)進化到至少A級以上的戰(zhàn)力!甚至那些半人蟲族戰(zhàn)力遠超S級!!

    “通訊恢復(fù)了沒有!恢復(fù)通訊立即聯(lián)絡(luò)軍部增援!”

    通訊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恢復(fù)。

    他們已經(jīng)檢查了所有通訊設(shè)備,也已經(jīng)排除了機械干擾,但就是無法連接到信號。這個波德星系就像是被無形的墻阻隔在了宇宙全系網(wǎng)絡(luò)之外的另一個世界。他們所有的設(shè)備到了這里就失去了效用。

    甚至不僅是外部通訊被切斷,現(xiàn)在他們自帶信號發(fā)射器的軍艦也被破壞。內(nèi)部通訊系統(tǒng)也出現(xiàn)問題。

    技術(shù)兵焦頭爛額,穿著厚重的防護服盡力搶修,但還是被層出不窮的蟲族干擾。

    眼看局勢越來越糟,卡特羅情緒也變得急躁。直到一只巨大的蟲族從天而降,趴在主控室外擋住了視野。他怒得一腳踹開主控室的門,手持武器親自出去斬殺。

    “該死的!”卡特羅是優(yōu)雅的貴族公子,但此時此刻也像個暴怒的瘋子破口大罵,“弄死你們!”

    不僅是行星外太空的軍艦遭受蟲潮侵襲,大量的蟲洞打開。這些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蟲族從蟲洞的出口瘋狂下墜,已經(jīng)逐步蠶食其他星球。行星內(nèi)部,大量的蟲族像下餃子一樣從天而降,落地就開啟了全面屠殺。瘋狂的啃食星球內(nèi)部的生物。

    壁水貐和參水猿雙子星都受到了影響。有三四個蟲洞在參水猿的上空打開,大量體型巨大的蟲族飛撲而下。

    寧安還在吭哧吭哧地砸信號塔,參水猿的各個地方,克隆人也好,科研人員也罷,還有寧安搖來的伊甸園天使之劍們,正在戰(zhàn)斗中就突然被奇形怪狀的蟲族給砸了滿臉。戰(zhàn)斗人員還好,科研人員可真是遭了大難。他們的戰(zhàn)力,完全躲不開這些餓得瘋狂的蟲族。

    蝗蟲過境一般席卷而下,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內(nèi)哀鴻遍野。

    郭生剛?cè)〉昧藢幇驳脑S可,要利用自己的專業(yè)技能換得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還沒有大展身手就被蟲族一爪子扯斷了胳膊。他疼得滿地打滾,狼狽得尖聲驚叫。要不是尼爾出手救了他,他恐怕倒地的瞬間就被那只蟲族摘了腦袋。

    “叫你個大頭鬼啊還叫!再叫把你牙敲了!”

    尼爾倒是打得過這些蟲子,但雙拳難敵四手。他能殺一個,殺兩個,殺十個,卻殺不了鋪天蓋地的蟲族啊。這什么鬼突然就冒出這么多來,參水猿難道又是一個蟲窩嗎?

    想不通,他一把將郭生抗在肩上,拔腿就跑,“再叫就把你丟過去喂蟲子!”

    郭生是被突然的危機嚇蒙了。等意識到聲音會刺激蟲族追擊他們,頓時把嘴巴閉得比悶葫蘆還緊。

    尼爾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他不懂,這些蟲洞怎么突然就在他們的頭頂就打開了。而且這些蟲族跟阿勒法給新生練手的蟲族完全不一樣,那些外骨骼硬得都堪比烏金。這種品質(zhì)的蟲族,根本就不可能是天生的,想到這幾年層出不窮的人蟲實驗,就猜到估計又是某個實驗室的‘天才作品’!

    “瑪?shù)拢∩窠?jīng)病!神經(jīng)病!一群神經(jīng)病!”

    尼爾真是服了,這群搞生物生化的瘋子能不能正常一點,一個個都活得不耐煩了給世界自創(chuàng)自毀機關(guān)!

    心里不斷的罵天,他還不忘聯(lián)系寧安。

    也不知道寧安那邊什么情況?一來到參水猿,他們就分開行動。尼爾很擔(dān)心寧安,那家伙不是一般的倒霉。不知道現(xiàn)在是不是又被蟲群包圍。也不管寧安戰(zhàn)力比他強得多,怕寧安被蟲族啃了,只要寧安一不在他身邊他就心里沒底。總想親自去她的身邊守著。

    郭生還在慘叫,劇痛讓他克制不住神經(jīng)反應(yīng)。尼爾急得心臟都要從胸腔跳出來:“快接通訊!怎么不接通訊?快點接!!”

    “叫什么叫!”尼爾煩得不行,一掌打暈了他。

    但不管怎么聯(lián)絡(luò)都無法連接。

    寧安哪有空?

    她現(xiàn)在人正在一座休眠活火山的下面敲塔呢!

    她全副武裝的蹲在信號塔的底座旁,旁邊是滾燙的巖溶,熔漿的溫度高得能把她整個人烤焦。熱汗一滴一滴的從額頭滾落,辣的她眼睛火辣辣的疼。她心里還在詛咒把信號塔建在這里的家伙,恨不得魂穿過去把那狗東西的腸子從他的菊花里掏出來,給鬣狗吃!!

    “這破塔什么材質(zhì)的竟然這么難搞!”

    咬牙抓碎了底座,寧安一扭頭就看到一個個黑乎乎的蟲族從天而降。

    她剛想罵一句臟話,就發(fā)現(xiàn)那些蟲族識趣控制直線下墜,然后,砸到了她身后的熔巖中。

    “???”

    她一愣,默默站遠點,怕被濺到熔漿。

    熔漿濺到岸邊,滋啦一聲的灼燒,地面都被燒的焦黑。

    說實話,寧安的運氣是背運中帶點大吉之相的。別人的蟲洞都是開在附近,她這個蟲洞直接開在頭頂,且洞里出來蟲族也不是猙獰的低等級,最差也是半人形。戰(zhàn)斗力先不說,光兇煞氣息就很嚇人。但她大吉就大吉在,活火山早不噴發(fā)晚不噴發(fā),她人剛爬出去的一瞬間噴發(fā)。

    那些剛從天而降,還沒來得及在參水猿大殺四方的人形、半人形蟲族,一落地就被滾燙的巖漿給燒得面目全非。一些沒有掉進巖漿中的蟲族也不好受,它們沒有寧安的防護服。高溫的持續(xù)烘烤,雖然不至于燒穿蟲族的外骨骼,卻能烤熟它們的內(nèi)臟。

    “靠?這頭頂?shù)氖鞘裁礀|西?蟲洞嗎?”

    寧安的個人短暫地通訊斷絕了一段時間,還沒意識到蟲洞帶著蟲潮來了。

    她趴在濃濃的火山灰下面,慶幸自己的防護服能隔熱。護目鏡被火山灰糊得灰撲撲的,她艱難的擦出視野,才看到像蚱蜢一樣的人形生物蹣跚地走出火山口。有些走了幾步就啪嘰一聲倒下,有的走出了很遠,但還是被燙死人的火山灰完全澆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寧安肺部燙得要冒火星子,她迅速往水源的地方爬。身上的防護服能堅持沒被燒掉,但時間長了也無法阻隔高溫對內(nèi)臟的烘烤。寧安幾乎半死不活的砸向了水中,才終于緩解了那股焦灼。

    她在水底冷卻到無法承受才浮出水面,火山還在持續(xù)性噴發(fā)。她只能埋頭向另一邊游去。

    終于在脫離了火山噴發(fā)的區(qū)域,她才半死不活地浮出水面,大吸一口氧氣。

    “寧安!”

    剛浮出水面就遇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銀色長發(fā)的俊秀男人滿臉驚喜的盯著從水里冒出來的人。他穿著白大褂,身上裝備齊全,一只手還吊在脖子上。也不知道他在這里偷摸干什么,身后藏著一個巨大的醫(yī)療艙。

    寧安心里猛然一驚,戒備地看向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巴拉貢*拉扎德。這狗屎的瘋子怎么來了參水猿?他來參水猿做什么?背后那個醫(yī)療艙里裝著什么東西?

    寧安盯著醫(yī)療艙看了半天,覺得有些眼熟。

    巴拉貢完全無視寧安的戒備,一臉癡迷第靠近:“寧安,好久不見。”

    “瑪?shù)拢 ?br />
    寧安閉了閉眼睛,剛逃過一劫就踩到狗屎。

    “你怎么了?怎么還不過來,是身體不舒服嗎?”巴拉貢*拉扎德手一直維持著伸向?qū)幇驳姆较颉K坪跤X得拖著醫(yī)療艙太麻煩就隨手丟開,親自游到寧安的身邊。他緩慢地靠近,想要將寧安摟到胸前。

    但剛一靠到寧安的身邊,就被寧安一只手掐住了脖子:“你怎么會在參水猿?”

    寧安可沒忘記這狗東西對拉美星做的一切。那么多反人類反社會的實驗都是出自這個瘋子之手。他敢來參水猿放肆,寧安眼里涌動著嗜血的惡意:“早就想殺你了,沒想到你自己送到我面前來。”

    被寧安掐住了脖子,巴拉貢*拉扎德也沒有恐慌。

    他跟寧安從初識起就是這個態(tài)度,相愛相殺是他們相處的正常節(jié)奏,寧安從未真的殺死過他。巴拉貢嗅著她身上因為情緒激動而溢出的信息素味道,臉上的表情堪稱迷醉:“我想見你啊,所以我就來了。”

    寧安忘記了過去,她不記得他們曾經(jīng)是怎么相識的。說起來,巴拉貢跟寧安的初遇其實蠻有故事性。

    他跟寧安的初步相遇在雙子星之一的拉美星。她是華族天狼團總長羅城燁的養(yǎng)女,而他是拉扎德家族最有天賦的新一代。他作為家族繼承人在父親的帶領(lǐng)下來到拉美星做客。因為彼此是同齡人,雙方長輩希望兩人能夠友好相處。

    當(dāng)時的寧安還不是現(xiàn)在這樣,她年少時十分機靈古怪,想象力也堪稱天馬行空。因為喜歡他的美貌,總是纏著他,捉弄他。但彼時的他十分厭惡這樣‘過于活潑’的不體面少女。不過礙于家族的教養(yǎng),即便不喜歡也會冷淡的敷衍她。

    可他的冷淡與敷衍不僅沒有嚇退她,反而引來寧安更多的關(guān)注。

    她麥田總是不厭其煩的找他,說他年紀輕輕性格卻這么死板,所以總拖著他出去漫山遍野的瘋跑。

    嫌棄他虛偽的笑容,所以就總逗他。她很樂意看到他臉上非禮貌微笑的其他表情,仿佛看到他皺眉也很有趣。每一天都會送給他稀奇古怪的小禮物,時常猝不及防就嚇他一跳。巴拉貢是個接受精英教育下的家族繼承人,他年少時期沒有這樣無序過。來拉美星交流的這一年時間,卻每一天都在經(jīng)歷這種心驚肉跳。他時常覺得厭煩,卻又忍不住期待明天又會有什么新花樣。

    然而他們的青春短暫得就像煙花,因為他們來拉美星的目的很微妙。他們是抱著目的來的,只不過交涉的結(jié)果很不理想。所以,拉扎德家族與拉美星的交集在一年后結(jié)束,他就跟隨父親回了人馬座。

    在這之后,巴拉貢重新歸回繼承人的平靜日常,卻總控制不住的想念寧安。

    他開始回憶在拉美星的日子,回憶起跟寧安初遇的那天。他想,他其實并不討厭寧安。或者,應(yīng)該說他見她的第一面就十分喜歡她。只是盡在掌握的人生突然冒出了一個不受控制的人,潛意識的不安讓他選擇了橫眉冷對。不然在之后的每一天,他不可能那么輕易地就被寧安拉出去玩耍。

    他終于想明白,他的心是喜歡寧安的。可當(dāng)他愿意承認這件事時,針對華族的秘密大清洗開始了。

    拉扎德家族也是劊子手之一。

    他們洗劫了拉美星,摧毀了拉美星的一切,屠殺了拉美星的普通民眾。

    寧安看到他的時候再也不會笑了,她用一種厭惡的眼神看他。巴拉貢其實已經(jīng)記不得當(dāng)時是什么心情,但是他再次回到了拉美星,然后第一時間將寧安藏起來。

    他利用自己拉扎德家族繼承人的身份,隱瞞了羅城燁養(yǎng)女的存在。

    但寧安太討厭他了,厭惡到看到他就想殺了他。巴拉貢不愿意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所以他跟聶楠合作,消除了寧安的記憶。他希望寧安再次睜眼的時候,還是會和第一次一樣一眼愛上美貌的他。沒有其他干擾,他們可以一直像初見那樣好。

    巴拉貢追憶著過往,目光癡迷地看著皺眉的少女:“我一直都在關(guān)注你的消息,寧安。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在做什么,我一直都在關(guān)注里。你最近很辛苦是不是?斯諾德失蹤讓你覺得很煩惱?沒關(guān)系,他失蹤了,我還在啊。我會永遠陪著你,你可以把投放到他身上的關(guān)心放在我身上……”

    “別跟我裝瘋賣傻巴拉貢!你來參水猿到底做什么?”寧安早就聽多了他的騷話,不管他說什么此時完全不入耳。她掐著巴拉貢的脖子,迅速地往岸邊游動。

    這個科學(xué)瘋子什么事都干得出來!他出現(xiàn)在參水猿,她可不相信他安什么好心。

    巴拉貢也沒有掙扎,他任由寧安掐著他,臉色漲紅得眉頭都皺起來。

    寧安見狀,稍稍松了手指,給他一點呼吸的空間。

    巴拉貢呼吸到新鮮的氧氣吸入肺部,臉上的迷醉更濃郁了。看吧,他就說寧安不會真的殺他。她心里還是喜歡他的,寧安很早就說過,自己是她喜歡的類型。

    掐著他上了岸,寧安順手又將飄遠的醫(yī)療艙也給抓回來。

    這才發(fā)現(xiàn),醫(yī)療艙里躺著的竟然是諾亞。想到消失的船和不知所蹤的斯諾德,她驟然明白過來。這狗東西竟然趁她不在偷襲了斯諾德,還抓了諾亞!!

    失而復(fù)得的斯諾德曾遭過他的毒手,寧安腦子里一根名為理智的神經(jīng)翁地一聲斷了。

    “你!”

    寧安驟然轉(zhuǎn)身,像一陣暴怒的龍卷風(fēng)席卷上岸。單手一把按住巴拉貢的腦袋就狠狠地砸向地面。

    腦袋砸向地面的瞬間,巴拉貢額頭鮮血四濺。

    “你對斯諾德做了什么!”諾亞這樣兇殘的人蟲結(jié)合體都變成這樣,那昏迷的斯諾德……

    寧安不敢想,她怕斯諾德真的會在她一時疏忽下,潦草的喪失了生命。

    “你對斯諾德做了什么!斯諾德人呢!我問你斯諾德人呢!!”

    原以為斯諾德只是隨船被卷走,寧安沒有太擔(dān)心。因為斯諾德不是溫室花朵,只要不是遭遇心術(shù)不正的家伙,任何環(huán)境都不可能死。但現(xiàn)在,他是因為巴拉貢這個恐怖的生化瘋子而失蹤,寧安不敢想……她怕斯諾德被這家伙拿化尸水之類的藥水溶解……

    “你想死!”寧安抓著他的頭發(fā),揪著他起身,“我問你對斯諾德做了什么?”

    “呵~”

    巴拉貢當(dāng)然不會承認他貿(mào)然出現(xiàn)在這里其實是想趁亂殺了斯諾德。也不會承認斯諾德的消失跟他有關(guān)。腦袋被砸的出血,他也沒有掙扎。

    寧安揪著他的頭發(fā)抬起他的腦袋,他滿臉是血的笑:“沒做什么,只是剛巧碰上聊了聊而已。”

    “聊聊?”諾亞不知道被他動了什么手腳,昏迷不醒。

    “當(dāng)然,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化人,難道還能對星際戰(zhàn)神做什么嗎?”

    “那他人呢!”

    “誰知道,興許掉海里淹死了。”巴拉貢對斯諾德是一種恨不得嚼碎骨頭挑斷筋的痛恨。他此時就算提及,都感覺喉嚨里涌動著酸。果然,當(dāng)時就應(yīng)該快準狠毀掉那張臉的。一個粗人,憑什么長著那樣的皮囊?巴拉貢覺得不公平,為什么這個世界有他這樣俊美的雄性,還要再出現(xiàn)一個?!

    “你不用難過,我知道你是喜歡他的皮囊。你從小就是這樣,就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巴拉貢感覺嘴里全是嫉妒的酸水他對寧安看臉的特性了如指掌。“你看看我,我也很美貌,我可以替他……”

    “滾!誰要你替!”

    他話還沒說完,暴怒的寧安按著他的腦袋又是一陣砸。

    巴拉貢畢竟不是斯諾德,他是一個身嬌體弱的科研工作者和大世家的家主。即使是S級體質(zhì),也經(jīng)不住寧安這樣狂暴的攻擊。幾次嚴重撞擊,讓他失去了抵抗。

    寧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巴拉貢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寧安深吸一口氣,指尖克制不住的顫。

    她知道自己沖動了,不應(yīng)該這么粗暴的弄暈巴拉貢的。這個人出現(xiàn)在這肯定有大動作,說不定參水猿的活體細菌彈就跟他有關(guān)系。或者,就算沒有關(guān)系,估計他也知情。只不過剛才驟然發(fā)現(xiàn)斯諾德失蹤跟他有關(guān),寧安沒有克制住。

    “醒來!”她狠狠踹了他一腳,“醒過來!”

    巴拉貢身體軟趴趴的一動不動,額頭的鮮血染紅了沙灘的碎石。

    寧安告訴自己千萬不能被他激怒,巴拉貢雖然危險度高,但也只是個文弱的科研工作者。斯諾德當(dāng)時雙腳應(yīng)該已經(jīng)長成,不一定就真的被他偷襲成功。寧安轉(zhuǎn)頭大步走向醫(yī)療艙,將里面的諾亞扯出來。

    諾亞離開醫(yī)療艙浸入海水,不到一分鐘就清醒過來。

    他下意識想要攻擊,嗅到寧安身上信息素的味道立即收回骨翅。

    寧安剛想問他斯諾德的情況,頭頂忽然一陣音嘯。只見有一個蟲洞打開,無數(shù)個猙獰的蟲族從黑洞洞的洞口落下,撲閃著翅膀向地面席卷而來。

    諾亞張開巨大的骨翅將寧安包裹在其中,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尖銳的音嘯。

    聲波像海浪一樣向四周蕩開,靠得近的蟲族被音浪攻擊,大腦噗呲噗呲的全部炸裂。寧安從縫隙中看著一切,諾亞才張開翅膀飛向天空:“帶上地下的巴拉貢,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個世界是不是要完蛋了!!

    第170章

    蟲潮爆發(fā)得迅猛有危機, 波及的范圍達十幾個星系。

    不僅打了聯(lián)軍一個措手不及,參水猿內(nèi)部女媧和伏羲都沒做好百分百的準備。他接收邊境蟲族泛濫的信息太晚了,來不及應(yīng)對。而女媧的觸須往外延展的進程被打斷,被迫收回來穩(wěn)住參水猿內(nèi)部。

    原本在參水猿的奧蘭維斯家族游擊隊已經(jīng)被守護者清理了大半, 但仍然還有諸多細菌彈衍生的問題還未解決。且已有的病毒覆蓋面積正在擴大, 已經(jīng)有不小區(qū)域的生態(tài)鏈受到了影響。更何況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更亟待解決的問題, 蟲族, 進化過的蟲族。

    “糟糕了!內(nèi)星系怎么會有這么多蟲族出現(xiàn)?”

    露西比半蹲在樹枝上,皺眉看著漫天遍野的蟲群。耳邊全是嗡嗡嗡的振翅聲, 高頻振翅聲令人頭皮發(fā)麻。

    他們剛解決了一批入侵者,正準備前往尼爾所在地。他們剛才已經(jīng)內(nèi)部通過信,需要盡快幫郭生團隊獵殺被感染的動物盡快完成采樣,研制出疫苗。

    “蟲洞怎么會在這里打開?這不合理。”他們還沒走出多遠呢, 就先撞上了蟲群。

    夏爾眉頭緊緊皺起,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土腥味和特殊蟲子信息素氣味。不僅僅空中,水中, 甚至連地下的土壤中也有奇形怪狀的蟲子鉆出。稍不留心, 腿或者裸露在外的皮膚就遭到了蟲子的啃食。這些蟲子大多有吸血的習(xí)性, 且它們的口水具有非常強烈的腐蝕性。隊中有幾個不小心被蟲子咬了, 皮膚爛掉看見骨頭。要不是陳真解毒劑灑得快,估計整條胳膊都要爛掉下來。

    “不行啊,蟲子實在太多了。”露西比已經(jīng)換上防護服, 還是被蟲子鉆到空子。

    “這些蟲子無孔不入, 殺也殺不干凈, 惱人的很!”她眉宇之中都是疲倦:“得想個辦法先把腦袋上面的蟲洞給關(guān)了!”

    “位置不算遠,操作起來不難。”

    陳真蹲在石頭上,仰頭看著還在不斷往下掉東西的蟲洞。蟲洞, 其實就是由物質(zhì)和能量形成的一種引力場,能夠?qū)崿F(xiàn)跨空間跳躍。想要破壞也不難,只要破壞了引力場和能量源就能驅(qū)散。只是他們現(xiàn)在缺乏高能輸出性武器:“撒拉曼德那邊怎么說?等離子炮有嗎?”

    “暫時聯(lián)系不上。”夏爾雙手持刀,身下堆得全是蟲族的尸體,“別廢話了,先殺出一條路再說。”

    夏爾這邊的情況還算好的,撒拉曼德這邊才糟糕。

    她們堵著空間站的出口不讓游擊隊進入,還要防范活體生物細菌彈突破防線,進入更深的參水猿腹地。一支隊伍分出六支小隊,全員不眠不休的戰(zhàn)斗一周,體力早就到了極限。現(xiàn)在頭頂連開四個蟲洞,無數(shù)蟲族像潮水一樣席卷而來,簡直就是噩夢。

    撒拉曼德咬著牙,天使之劍的榮譽讓她們絕不退縮。血流干了也不會退半步。

    “隊長,我們該怎么辦?”天使之劍的所有成員的戰(zhàn)力是毋庸置疑的,但她們也同樣都是肉體凡胎。阿莎米的一只胳膊被王蟲扯掉,森森骨頭露在外面:“這些蟲洞開的蹊蹺,蟲族也跟以往不同。我們能擋得住一時,擋不了一世。必須想辦法讓寧小姐激活主腦反擊才行!”

    阿勒法的主腦反擊已經(jīng)讓全宇宙知情人知道,古華族基地的主腦是有反擊能力的。且主腦的反擊能力甚至比主星系養(yǎng)的那批少爺軍都要強百倍。

    現(xiàn)在情況這么危機,主腦不反擊,靠他們守不住參水猿。

    撒拉曼德當(dāng)然知道,但她相信寧安。真到了那一步,必定會有反制措施。現(xiàn)在沒有拿出來,肯定還沒到時候:“再撐一撐,我們還守得住。要像相信凱特小姐一樣相信寧小姐。”

    阿莎米回頭看了眼瘋狂的蟲族,狠狠一咬牙,“……是!”

    天使之劍在空間站前苦苦支撐,而遠在極地的廢棄空間站上空。

    聶楠拎著克萊姆*奧杜的腦袋,抬頭看著平靜的天空。

    極地的氣候冷得出奇,時常卷起暴風(fēng)雪。純白的世界,狂嘯的冷風(fēng)模糊了聲音,聽不見出風(fēng)暴以外的其他聲音。但她總覺得這股凜冽的寒風(fēng)中,似乎有什么不尋常的氣味出現(xiàn)了。

    聶楠坐在一只蟲人的背部,她身下的這只蟲人也同樣融合了王蟲基因。這只蟲人是聶楠私藏的終極武器,從誕生之初就精心喂養(yǎng)。除了她,不聽任何人的命令。

    就在聶楠還在疑惑到底是什么東西的氣味時,下面的人蟲忽然發(fā)出一聲尖嘯。

    “怎么了?”菲利克斯皺起眉頭,“有什么東西出現(xiàn)了嗎?”

    “不確定。”

    塞繆爾拋著手里的短匕首,他習(xí)慣了用短刃:“風(fēng)的氣味變了。”

    “走吧。”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聶楠猜是外部勢力對參水猿發(fā)動襲擊了。那幫老家伙就不可能坐以待斃的。神農(nóng)基地已經(jīng)暴露,他們必定會像瘋狗一樣不惜一切代價瘋狂追著華族咬。寧安折騰出這么大的動靜,那幫家伙必定早就盯著這:“去幫一把。”

    雖然很討厭寧安,但她更憎恨仇人。

    就在他們準備撤離極地,一個超大的蟲洞在聶楠的頭頂緩緩打開。這個蟲洞并沒有像在其他地方開啟的蟲洞那樣,嘩啦啦地往下掉蟲子。而是安靜地伸出一只手,捏住了聶楠的腦袋。

    聶楠感受到大腦受到擠壓的那一瞬間,用盡吃奶的力氣將手里克萊姆*奧杜的腦袋丟向塞繆爾。

    塞繆爾突然抱住,愣了一瞬。

    再抬頭,聶楠的大腦像被捏碎的豆腐渣,瞬間炸開。

    “!!!”

    猝不及防,毫無防備,驚駭不已。

    塞繆爾瞳孔瞬間細成細線,被反應(yīng)過來的菲利克斯踹了一腳:“走!”

    指令發(fā)出的一瞬間,無數(shù)蟲族從蟲洞里擠了出來。

    他們就像是塑料瓶口擠不出來的頑固蛋黃醬,一點一點的擠掉下來。塞繆爾反應(yīng)過來,化作獸身在廣袤的冰面上急速狂奔。菲利克斯也化身巨大的白狼擋在他之前,一雙碩大的獸瞳盯著慢條斯理從蟲洞里出來的王蟲,腦子里嗡地一聲長鳴了。

    這是一只超超S級王蟲。形體完全是人形。連復(fù)眼都進化沒了。

    他除了額頭上有兩個像蝴蝶觸須一般的觸角,身上竟然還穿著人類的衣服。白皙的皮膚和金色的長發(fā),那雙紫羅蘭一般的眼睛看著朝他瘋狂齜牙威脅的白狼,露出一個輕蔑的笑:“這里就是獸人星球?看起來也沒比我們的居住環(huán)境好嘛……”

    嗓音優(yōu)美又華麗,聲音出口的一瞬間,菲利克斯都感覺到了耳鼓被高頻音波震碎的疼痛。

    “我剛才捏碎了什么東西?”

    王蟲沒有翅膀,卻可以漂浮在半空。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完整的獸人:“哦,女人。”

    他垂眸瞥著下面沒有腦袋的女尸,輕輕嗅了嗅空氣中聶楠血液的味道。嘴角微微裂開,露出里面紫色的舌頭。舌頭細細地舔了嘴角,很是輕蔑的評價:“味道不好聞,劣等品。”

    菲利克斯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參水猿會突然開蟲洞,蟲洞里出來的又是什么鬼東西!?

    他只覺得汗毛直豎,這是一種特殊的基因等級壓制。

    “喲,還有個半王蟲?”那只王蟲雙手抱臂,瞥了眼因為聶楠死亡而陷入瘋狂的王蟲。那只王蟲是聶楠信息素的標記者,聶楠一死,他拼盡全力的報復(fù)。已經(jīng)撕碎了不知多少個低等蟲族,白皚皚一片的冰面上全是蟲族的殘肢斷臂,綠色紫色的血破壞了這一片白。

    但王蟲似乎并不在意,任由他發(fā)瘋:“一個縫合的劣等品?可惜了。”

    他的聲音飄散在暴風(fēng)雪中。明明很輕,但卻讓所有人都聽的一清二楚。

    下一秒,蟲族嗡鳴仿佛海嘯,鋪天蓋地而來。

    “所有人!撤退!”

    菲利克斯意識到自己抵擋不住,當(dāng)機立斷,掉頭往另一個方向跑。

    追擊克萊姆*奧杜的隊伍總有十幾個人,全是同盟會的頂尖戰(zhàn)士。從進入同盟會開始就沒有同時行動過,這是第一次,可見聶楠對參水猿的重視。然而聶楠一死,其他人不能死守她的尸首。他們共同行動的目的是追殺背叛者,復(fù)仇。

    現(xiàn)在,塞繆爾帶著克萊姆的大腦已經(jīng)撤了。

    “走!”其中一個黑長發(fā)的高挑男性原地化作巨大的白熊,仰天大吼,“我來斷后!”

    菲利克斯回頭看了一眼,也化作獸態(tài)沖。

    現(xiàn)場幾個人在殺出一條血路后,跟在菲利克斯身后撤退。

    那王蟲緩緩揚起一邊眉頭,看著他們逃。許久,緩緩地勾起一邊嘴角。

    新行星,當(dāng)然是吃個夠本啊!

    ……

    準備大吃特吃的蟲族一降落參水猿,就開始瘋狂地啃食地面來不及逃跑的生物。

    參水猿整顆星球開了十六個蟲洞,已經(jīng)成不可抵擋之勢蔓延開。

    寧安單手提著昏迷的巴拉貢,在諾亞的護衛(wèi)下暢通地離開了活火山噴發(fā)地。火山上方的蟲洞已經(jīng)關(guān)閉,但仍然有高等級的蟲族經(jīng)過了火山的考驗,走出來。

    諾亞抱著寧安尋到一個較為安全的地方降落,他現(xiàn)在的意識已經(jīng)完全清醒了。

    蟲族嗅著新鮮血液的味道,不斷地追擊。不管怎么躲閃,總會遇到不知道從哪兒鉆出來的蟲族。諾亞身為人蟲結(jié)合物,本身具備等級非常高的王蟲基因。他防不勝防,暴怒之下發(fā)出一聲尖嘯。而則無意識的尖嘯,卻讓原本無序的蟲族全部停止了進食。

    “嗯?”寧安立即發(fā)現(xiàn)了異常,“蟲子停下來了!”

    諾亞還沒意識到,只是將寧安手里的巴拉貢摳出來,丟到一邊。他只能接受寧安親近原主一個人,除斯諾德以外的其他男性,就連尼爾都不能靠寧安太近。

    巴拉貢砸在地上一聲悶響。額頭很快就青紫了,眼瞼滾動幾下,似乎要醒。

    諾亞也沒管,只是聽寧安的話。

    “諾亞,你能控制這些蟲子?”寧安有些不確定,讓諾亞再試一次。

    于是諾亞又發(fā)出了一聲尖嘯。

    這次之后,林中悉悉索索的聲音像是被按了靜止健一般安靜了。下一秒,無數(shù)蟲族飛出林子,寧安驚詫地看著像是拱衛(wèi)諾亞一般的蟲群:“你真的能……”

    諾亞閉著眼睛感受了片刻,半是疑惑半是肯定地點了頭。

    這或許就是蟲族基因給諾亞帶來的特殊能力。就算他從未以蟲族的身份生存過,但他對蟲族的語言和天性卻有著無師自通的理解。不僅能完全壓制瘋狂進食蟲族的本能,還能命令和驅(qū)使它們。

    “能驅(qū)使到什么程度?”

    “不清楚。”

    寧安驚呆了:“……能讓它們自相殘殺嗎?”

    “可以試試。”諾亞閉著眼睛感受了許久,淡淡開口。

    蟲族是有互相吞噬的本能的。大部分蟲族都有將同伴尸體當(dāng)做食物的習(xí)性。吞噬同族能夠非常快速地補充它們本體的能量。只不過在食物充沛的情況下,它們會選擇優(yōu)先吞噬食物而已。驅(qū)使它們吞噬蟲族并不困難,因為蟲子本身就沒有所謂同族的概念。

    諾亞仰頭朝天空發(fā)出一陣細微的音嘯。高頻到只有蟲族能夠聽見。

    寧安只感覺到林中樹葉一陣翕動,更多的蟲族爬出來。

    再然后,就親眼看見了大魚吃小魚的場景。這些蟲族可沒有親緣的概念,吞噬同類的姿態(tài)堪稱血腥。紫的、綠的血液在一瞬間噴濺而出,大體型的蟲族張開西瓜大小的口器就開始高速啃食小體型的蟲族。蟲族與蟲族之間較量更致命,殘肢斷臂亂飛。

    “走。”蟲族被限制在原地,寧安也沒閑情逸致看蟲族互相吞噬,“前往下一個信號塔。”

    現(xiàn)在她最重要的任務(wù)就是破壞盯住女媧的信號塔,只要解除這些東西的限制,女媧就能更大范圍內(nèi)的發(fā)揮她的作用。寧安心里有些著急,她不知道女媧為什么沒有像后土那樣,發(fā)現(xiàn)異常的第一時間就叫醒基地的沉睡者。她只能猜測是信號塔干擾了她,讓她無法及時聯(lián)系基地。

    諾亞的飛行速度非常快,跟寧風(fēng)不相上下,全速飛行的情況下堪比民用飛行器。

    而正被寧安惦記的寧風(fēng)也在一群蟲族的簇擁下,尋找寧安的位置。他跟諾亞一樣,都能無師自通驅(qū)使蟲族為他沖鋒陷陣。甚至,由于比諾亞更年長,他在指揮蟲族的過程中更顯成熟。

    諾亞帶著寧安橫渡大西度洋,在靠北的群島包圍下,拆除另一個信號塔時,塞繆爾抱著克萊姆*奧杜的腦袋從天而降。天知道他奔跑了多久,從天而降砸在寧安面前的時候,四肢的爪子都已經(jīng)磨爛了。

    突然一只體型巨大的白狼砸在自己面前,寧安也沒反應(yīng)過來。諾亞下意識就要發(fā)動攻擊,是塞繆爾先叫了寧安的名字,寧安緊急攔住了他:“塞繆爾?”

    “嗯。”

    塞繆爾咻咻地喘著粗氣,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你得幫我一把寧安。”

    寧安從諾亞的懷里跳下來,捏起倒在地上咻咻喘著粗氣的雪狼嘴,庫庫往塞繆爾的嘴里灌了好幾瓶強效營養(yǎng)液。感覺他的呼吸稍微緩過來些,塞繆爾才終于有力氣變成人形。他單手提著裝大腦的器皿,丟到寧安的懷里:“看看,這是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克萊姆*奧杜?大腦還是新鮮的。”

    “這是克萊姆*奧杜?”寧安不認識克萊姆,盯著腦袋看了半天。

    塞繆爾捋了捋早就被汗?jié)竦念^發(fā),昏沉沉的起身要走。

    “你去哪兒?”

    “極地地區(qū)開了個巨大的蟲洞,相信你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跟現(xiàn)在其他地方一樣,不過比較危險的是,那群蟲族里有一個已經(jīng)完全進化成人形的王蟲。他一出現(xiàn)就殺了聶楠。現(xiàn)在,菲利克斯還在后面,情況不太妙。”塞繆爾甩了甩短匕首上的血跡,“我去幫一把。”

    “完全人形的王蟲?”寧安震驚了,“你是說跟諾亞一樣的形態(tài)……”

    “不,不一樣。”

    塞繆爾雖然不認識諾亞,但跟在寧安身后的那只跟斯諾德上校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蟲結(jié)合體他有眼睛能看到。瞥了眼漂亮得像藝術(shù)品的諾亞,他扯了扯嘴角:“那只王蟲并非基因結(jié)合物,而是純蟲族。他的眼睛……”

    塞繆爾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語氣低沉:“已經(jīng)進化掉復(fù)眼了。”

    寧安:“!!!!”

    塞繆爾轉(zhuǎn)身就走:“時間緊迫,走了。”

    “等等,”寧安心中驚疑不定,她沒有親眼見過完全進化的蟲族。但塞繆爾身上的傷不是假的。這些蟲族到底是怎么回事,局勢為什么突然間就失控了,“你一個人也幫不了菲利克斯……”

    寧安話還沒說完,塞繆爾就消失視線范圍之內(nèi)。

    頭疼的撫了撫額頭,寧安沒辦法,只能堅定目標先解除女媧的封印。連后土都認證女媧是九大基地主腦中最弒殺的一個。她也一直在等女媧的殺招。參水猿發(fā)生了這么多污糟事,女媧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的。現(xiàn)在沒有,寧安就只能認為是信號塔阻礙了女媧的發(fā)揮。

    她抱著一只大腦,只能馬不停蹄地周轉(zhuǎn)在參水猿各處,就是為了盡快解決女媧的困境。

    女媧也確實陷入困境。倒不是無法喚醒守衛(wèi)軍,而是她延伸的觸須被打斷,秘密進行的事情被迫中止。她不得不回歸參水猿內(nèi)部,收回已經(jīng)延展出去的觸須。

    “這些蟲族是從邊境星海轉(zhuǎn)移過來的。”伏羲接收了斯諾德大腦中的信息,差不多猜到了。

    他安靜地坐在行軍床上,長長的蛇尾擬態(tài)盤踞在地板上。

    女媧也凝結(jié)了擬態(tài),兩只體型巨大的半身人蛇仿佛將整個空間充滿。女媧的臉色十分難看,眉宇間的陰翳揮之不去。如果不是這些突如其來的蟲洞影響,她已經(jīng)成功切斷距離波德星系不遠的魔眼星系的通信。只要切斷通信,外部增援進不來。進入波德星系的這批人就是甕中之鱉。

    “哼!一群活得不耐煩自找死路的蠢貨罷了!!”

    女媧早已沒有跟主星那批人虛與委蛇的耐心。她本就不是多么仁慈的存在。發(fā)現(xiàn)背叛就毫不猶豫的斬殺。讓那些東西多活一秒她都覺得如鯁在喉。

    “蟲族不止是侵蝕了波德星系,同時也在其他星系開啟了蟲洞。”

    女媧對這次蟲族全面席卷聯(lián)邦社會樂見其成,她非常樂意欣賞一些人的自食惡果。聯(lián)邦局勢越亂,她正好可以大開殺戒:“現(xiàn)在其他地方早已亂成一鍋粥了。”

    “先清理參水猿內(nèi)部的問題吧。”

    兩人交談的時候,在角落的沙發(fā)上昏迷的斯諾德眼瞼緩慢地滾動了幾下。他沒有睜眼,只是耐心聽著昏迷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一切。心中的驚異早已在伏羲突然襲擊他那瞬間平息,他接收了參水猿有兩個主腦的事實。斯諾德比較關(guān)心的,是外面的局勢和邊境星海的情況。

    如果蟲族已經(jīng)大規(guī)模離開邊境星海進入內(nèi)星系,只能說明一個情況。

    ——邊境的防御被突破了。

    斯諾德心急如火燒,但他也沒辦法立即回到北辰星海。女媧和伏羲,看情況不太可能放他離開。斯諾德有些頭疼,是他魯莽了,沒做任何準備就闖華族舊址。

    “醒了?”伏羲的聲音在耳后響起,幾乎斯諾德的心跳一恢復(fù)他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

    斯諾德也沒有裝,在智腦面前裝是沒有用的。他扶著膝蓋緩緩坐起身,只能試圖溝通:“我需要離開這里,前往邊境星海。”

    “抱歉,不能放你走。”女媧共享了伏羲的數(shù)據(jù),當(dāng)然知道斯諾德的一切。

    平心而論,斯諾德這種守衛(wèi)邊境的戰(zhàn)士,女媧是欣賞的。雖說厭惡背叛者所做的一切,但確實做不到一桿子打死所有人。至少斯諾德這樣的,女媧愿意讓他活下來。包括他手下的那一批尖刀營戰(zhàn)士。

    “事態(tài)還沒有嚴重到要你出面的時候。”

    女媧太清楚聯(lián)邦高層隱藏了實力。他們在醒著的四百年里不可能真的那么廢物,真正拿得出手的東西一件都沒拿出來。而且,聯(lián)邦的現(xiàn)狀要想改變,必要的流血是不可少的。畢竟沒有經(jīng)歷足夠深刻的苦難,下層人又怎么會反思現(xiàn)狀的不合理?

    “斯諾德上將,你和你的同伴就安心呆在這里吧。”

    伏羲的臉在昏暗中也發(fā)著柔和的光,他擁有一張頗為悲天憫人的臉。俊美中又透著神性。不知道他的擬態(tài)采用了誰的臉,但托這張臉的福,他說的話顯得非常擲地有聲:“你們零號部隊,不是也已經(jīng)受夠了那群虛偽的人?正好借機讓那些尸位素餐的人走到臺前來,好好向你們的民眾展示一番他們的無能。”

    “科勒爾他們也在這里?”這倒是斯諾德沒想到的。他還在詫異自己的屬下在參水猿始終了。沒想到女媧早就將他們關(guān)起來。

    見女媧默認,斯諾德收斂了嘴角的笑。

    頓了頓,他冷聲道:“我可以不離開參水猿,但我必須出去。”

    寧安還在外面。如果侵蝕參水猿的蟲族真的來自邊境,處理起來怕是非常棘手。寧安雖說二次進化后身體機能得到了巨大改善,但依舊太年輕了,缺乏實戰(zhàn)經(jīng)驗。

    如果運氣不好遇到了王蟲,她怕是會死。

    斯諾德?lián)牡耐耆锨楹侠恚驗橐詫幇驳倪\氣。她就是這么的背運。

    此時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就是一個完全進化體王蟲。

    綠色的眼眸,蒼白的皮膚,以及沒有翅膀依舊漂浮在半空的奇特身形。眼前這個王蟲如果不是諾亞發(fā)出了嘶吼警告,根本就看不出他是蟲族。

    而這個樣貌已經(jīng)與獸人一模一樣的王蟲,一雙眼睛死死盯住被諾亞抱在懷中的寧安。

    他張開雙臂,筆挺的鼻尖輕輕嗅了嗅,朝寧安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他張了張嘴,發(fā)出的聲音帶著奇特頻率的音波,刺得寧安耳朵一陣嗡鳴:“你好呀,美麗的小姐。你的氣味聞起來真不錯,我很喜歡。請問,可以讓我吃掉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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