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你讓我摸,我也讓你摸。
和你給我一顆糖吃,那我還你一顆糖的邏輯是一樣的。
陳多眨巴完眼睛,手還在人家胸膛上放著,特欠兒登地摸摸這里,捏捏那里,眼看著孟呈安的臉越來越紅,表情恍若凝固。
大概是仗著人家真的不會拿他怎么樣,陳多就賊拉囂張,從孟呈安的懷里仰起小臉,狀似無奈地嘆口氣: “行吧,你不愿意就拉倒。”
孟呈安憋著一口氣,還是沒吭。
最后實在忍不下去,捉住了陳多的手腕,把作亂的爪子控制住,低聲笑了下: “別鬧。”
一番插科打諢,總算把剛剛看到對方傷疤時的酸澀給蓋過,孟呈安穿好衣服,重新給陳多抱在懷里,下巴擱在人家肩膀上: “還想知道什么”
陳多認真地問: “當時怎么著火了呢”
這件事,他倆聊了小半年,也沒聽對方給自己說過啊。
孟呈安想了會兒,挑挑揀揀地給陳多講了。
其實就是剛退伍轉業那會,他跟何小武一樣,都是想成為警察的。
當然,這句話他沒說,直接從那場意外開始,語氣很平靜。
畢竟已經過去好幾年了。
有個在山上種植果樹的朋友,挺不容易的,幾乎拿全部的身價壓在上面,就等著能夠掙點錢,卻遇到了個麻煩事——
附近的一些村民,居然在豐收成熟的時候,來順手牽羊。
防護網沒什么用,兇猛的狼狗也養了,依然擋不住個別人拎著背包,趁主人不在的時候,采摘樹上的蘋果。
“摘一個兩個沒什么,”
朋友非常苦惱: “就當請人嘗一下,關鍵是……還有拉著小推車來摘的!有些還沒長熟的,就連著樹枝一塊兒折斷,踩得地里亂糟糟,甚至夠不著,就使勁兒搖樹,掉得地上全是踩爛的果子!”
說著,朋友就心疼地掉眼淚。
孟呈安身材高大,擒拿拳擊都不在話下,當即點頭,打算幫著看守果園。
林中有搭架的小木屋,供主人臨時休息用,當天晚上,孟呈安就在那兒睡下了,頭頂是一盞昏黃的電燈泡,通宵不滅,像野獸警惕的眼。
還真的起到了個威懾作用。
第二天,他牽著狗順著巡邏,兇神惡煞地往那一站,嚇退了不少躍躍欲試的村民,說句實在話,孟呈安對他們沒什么惡意,因為可能在對方的心目中,并沒有意識到“偷盜”的危害性,只是想占點小便宜,以及別人都摘,我不摘,豈不是吃虧的跟風效應。
朋友很高興,千恩萬謝地離開了。
但是那天晚上,就出了事。
孟呈安發現不對勁,已經是凌晨兩點。
他拎起床邊的一根鋼棍,從窗戶往外看。
夜色蒼茫,星光照亮大地,搖晃的樹枝投下婆娑的陰影,伴隨著風的呼嘯聲,是一聲長一聲短的蟲鳴。
孟呈安推開門,踩在長滿雜草的土壤上。
拴著繩的狗毫無知覺,癱在地上呼呼大睡,肚子高低地起伏著,嘴邊是半塊泡囊的剩饅頭,孟呈安給饅頭撿起來,稍微捏了下,心里就有了數。
有預謀的賊,偷蘋果之前給饅頭泡了安眠的藥水,然后隔著圍欄扔進來給狗吃。
怪不得沒有引起什么動靜,連林中的鳥都沒有被驚到。
只在圍欄外留下點不明顯的車轍印。
和果園的狼藉。
孟呈安沒有立刻追,不打算打草驚蛇,而是順著這點的印記,敏銳地翻越鐵絲網,踩過布滿鵝卵石的小溪,撥開枝椏橫生的灌木,同時用尋呼機給朋友聯系,讓他立刻趕來。
萬一那人壞良心,給狗下的藥里還有別的臟東西呢!
干這種事的,一般不會距離太遠,按理說還是比較好追蹤的,只是山上地勢相對復雜,孟呈安確定對方最后的落腳點,還是稍微花了點功夫——
然后,他皺起了眉頭。
一處兩層的農家小院,正竄起很高的火焰。
他毫不猶豫地沖了過去。
也瞬間明白了,朋友這次苦惱的根源。
是同行嫉妒。
因為這間小院位于山野之間,旁邊也種著碩果累累的樹木,在火光的映襯下,飽滿甘甜的蘋果已經被烤得發皺,顯出駭人的景象。
人煙稀少,周圍沒有錯落的居住群,當下最要緊的,就是確定那間屋子里有沒有人,火光似乎沒有燃燒多久,但已照得半邊夜幕都隱隱發白,灰燼升起,一切的景象變得模糊起來,只有男人的嚎啕夾雜在爆裂聲中,顯得那么無助凄厲。
“怎么回事”
孟呈安無視旁邊散落的蘋果和三輪車,一把揪起男人的衣領: “里面還有人”
男人嚇傻了,臉上全是灰黑和汗水,只會“啊啊”地叫。
人命關天,孟呈安“啪”地一嘴巴打過去: “老子在問你話!”
這清脆的耳光聲終于喚醒了他,男人鼻子往下淌血,哆哆嗦嗦地開口: “娘,我娘還在里面……”
“呼啦啦——”
孟呈安一扭頭,那個掛著“幸福之家”的門匾轟然倒下,砸得四分五裂。
“人還活著沒在哪兒!”
男人臉上的肌肉不住地跳動,扯出個僵硬的表情: “娘在,在二樓,她腿壞了……我的娘啊!她怎么跑得出來啊!”
他滿腔后悔,原本想攛掇村民給那個外來戶趕走,沒想到對方不僅不知難而退,反而叫來了幫手,于是今晚出此下策,臨行前,臥床的母親叫他的乳名,說秋天冷了,讓他別著急出去,給自己弄個熱水袋子,暖暖腳。
“我沒想那么多!”
男人痛哭流涕: “我燒了熱水……灶臺,外面的一堆柴點著了……我忘記封灶門了!”
秋深露重,那堆柴和炭都是他早早備下的,想著為體弱的母親驅寒取暖。
誰曾想竟成了催命的鬼。
孟呈安給人提起來,使勁兒晃了幾下,男人完全嚇蒙了,兩條腿成了顫抖的軟面條,什么勁都試不出來。
指望不上了。
孟呈安直接給人丟到一邊,大步走向燃燒的門扉,同時屏聲靜氣。
果然。
他聽到了微弱的呼救聲。
“我給老人家背下樓,快出去的時候,頭頂一根柱子砸了下來,”孟呈安輕描淡寫, “還好,最后我們都得救了。”
用肩膀生生扛住的那一剎那,他幾乎能感覺到,火舌子在舔自己的臉。
視覺和觸覺全然消失,整個人都似乎融化在洶涌的火勢里,很奇怪,那個時候只剩下了聽覺,在耳畔轟鳴。
是風聲。
呼嘯著奔涌而來,又溫柔地托起了他,直至云端。
那個嚇傻的男人也沖進了火場,給他們兩個一起拖出來的瞬間,燃燒的房屋全然垮塌,仿佛就是在等這一剎那,才能卸下那口緊張的呼吸,在地面揚起無盡的灰色塵埃。
“這里也有,”
孟呈安抬起胳膊,指著一片發白的疤痕: “好像也是擦著了,別的沒什么了。”
陳多沒說話,伸手,小心地摸了下。
很多內容不必多說,都心知肚明。
火災除了燒傷之外,最可怕的還有濃煙吸入,孟呈安覺得自己很幸運,當他因為燒傷和呼吸道灼傷,躺在醫院的床上時,老班長和戰友過來看他,他還笑呵呵地比著手勢,說怎么樣,自己的救援逃生方法,都特科學吧
也幸好旁邊有井水,能打濕衣衫,并捂住口鼻。
“后來,那人死活要跟著我干了,”
孟呈安撓了撓后腦勺: “也是因禍得福吧,他受到了懲罰,但真的改過自新,做了不少的好事,村里后來的路全是他出錢修的。”
每一鏟水泥,都是他的贖罪。
打開了愚昧的大門,也開通了村落走向富裕的方向。
交通便利后,這點的果樹種植就成了個風口,孟呈安也算是抓住了紅利,挖掘了第一桶金。
“所以,就再也不能當警察了嗎”
陳多的手還在那點傷疤上放著,聲音很輕。
“主要是也傷到眼睛了,”
孟呈安解釋道: “按規定,單側矯正視力低于多少來著……就是不合格,當然,我情況比較特殊,說是能給上級部門遞報告,后來,是我主動放棄的。”
他不想自己被照顧。
還有的原因就是,孟呈安并沒有放棄自己的夢想。
警察是職業,是榮譽的象征,可以幫助別人,打壓陰溝里的一切黑暗。
而當孟呈安帶領村民走出大山,不知疲累地跑起運輸,為他們帶來外界的希望時——
就像那天晚上,他沒有任何遲疑地打開車門,同意陳多搭車時一樣。
一個陌生人在路邊站著,臉上臟兮兮的,使勁兒揉眼睛,看著就可憐。
實際上接觸了,才發現,陳多才不可憐呢,人家可有主意了,聰明著呢。
就像是曾經被交通限制的村落。
有著無限的,令人欣喜的可能。
孟呈安不怕山崖上滾落的石頭,就像他不畏懼面臨人性的丑惡。
因為他覺得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自己都足夠強大。
“你眼睛有問題嗎,”
陳多緊張得都要站起來了: “我怎么沒看出來,哪只眼睛啊”
“沒有,”
孟呈安笑著搖頭: “住院沒多久,很快就好了。”
簡直是奇跡。
醫生夸他身體素質好,老班長抓著人家的手,說還是你們醫者父母心,妙手回春啊,而啰里吧嗦的何小武,則趴在他的床頭,絮叨著你小子運氣真好,沒燒著臉,要不然多影響你的帥氣,將來還怎么找媳婦呀
孟呈安身上還纏著繃帶,嘴唇干裂,笑著說了個滾。
燒著臉也沒關系。
他難得地嘚瑟起來,看著病房床頭柜擺著的鮮花,表情囂張。
“我怎么樣,都能討得來媳婦。”
可陳多還有點不相信的樣子。
緊張壞了,又心疼,上上下下地打量孟呈安,就差叫人給衣裳脫了,給他好好檢查一番。
孟呈安正要開口安慰,突然換了主意。
“唔……眼睛是有點問題,還有后遺癥,不過不仔細的話看不出來。”
“哪兒”
陳多立馬湊近: “我看看,是哪只眼睛”
漆黑的眸子里滿是笑意。
陳多越說越慌,越說越急,完全忽略自己的腰,已經被對方攬進懷里。
“這兒,看到了嗎”
“哪里”
陳多湊得更近: “給我看……唔!”
他被吻住了。
孟呈安一點點地親著他,笑得很開心。
“多謝你。”
他停下,后退,看了看陳多,又湊過去親。
如此反復好幾次。
陳多紅了臉,心跳得厲害: “謝我做什么”
孟呈安把他抱在懷里。
“多謝你的吻,給我治好了眼睛。”
“妙手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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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應該還有一章,不用等,早上來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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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關于陳多的計劃,孟呈安那句“這筆錢我能出”可不是說說而已。
第二天,他就帶著陳多去銀行進行了咨詢。
因為是異地,也沒有隨身攜帶存折,辦理業務的時候稍微多了點步驟——陳多一開始也死活不同意。
“我怎么能白拿你的錢呢”
他氣得搖頭,拿指頭往人家臉上杵: “你別腦子一熱,給自己的全部都往外拿,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孟呈安就看著他笑。
生氣的陳多也很可愛。
后來倆人冷靜下來,算了一筆賬,陳多講解自己的打算,孟呈安提出疑問和意見,很快,兩人就達成了共識。
陳多驚訝地發現,孟呈安能很敏銳地抓住里面的紕漏,并加以完善。
也很神奇的,哪怕他們思路有一定的分歧,但很快又能保持一致,并且同時興奮起來,發覺其中潛藏的巨大商機。
真好,不僅在生活中聊得來,陳多甚至想,如果是在工作中遇見,兩人也一定會是很好的伙伴。
最終定下的結果是,孟呈安進行投資,成為分紅的一份子。
“其實我之前覺得,戀人最好還是不要牽扯什么金錢往來,萬一鬧點別扭,很容易弄得難看。”
陳多笑著窩在孟呈安的懷里,自己又嘆氣。
“算了,說你是腦子一熱,我似乎也好不到哪兒去。”
不過沒關系。
“你能支持,給了我很大的勇氣。”
陳多側過臉,親了親孟呈安的嘴角: “謝謝你。”
“沒有,你本來就是很勇敢的人。”
孟呈安也用臉頰去蹭他: “我只是跟著你走……畢竟陳老板說了,跟著你,能吃香喝辣。”
“什么陳老板,”陳多拿手去撓人家下巴, “好土,現在都叫總裁,來,叫聲陳總聽聽”
倆人聊得熱火朝天,自然無暇顧及流逝的時間,現在已經過了凌晨,大腦還在亢奮,一絲一毫的睡意都沒有。
“陳總”
孟呈安語調拉得有點長,就帶了點微妙的挑逗: “是這樣叫的嗎”
陳多強撐著鎮定: “沒錯,算你懂事。”
他的手指還勾著孟呈安的下巴——男人胡茬長得快,早上才刮過,晚上摸著就有點刺撓得慌,但是手感還是相當不錯,像在擼一只溫順的大金毛。
“懂事的話,有什么獎勵嗎”
陳多故作淡定: “說了呀,跟著我,讓你吃香喝辣。”
孟呈安就笑著看他,然后出其不意地低下頭,一口咬在陳多的頸側。
陳多“嗷”一嗓子叫起來。
“好痛!”
孟呈安算是發現了,這人在自己面前,就是個嬌氣模樣,前幾天在無名指上咬了淺淺的一圈牙印,都老大不樂意,窩在自己懷里哼唧半天,要不是后來孟呈安跟著去廠里,發現陳多能面不改色地扛起一大袋子厚重的棉衣,還真以為,這人是個怕疼的主兒。
他松開口,眸光微暗,盯著陳多雪白的皮膚,同時也是最脆弱的地方,浮現的一圈很淡的齒痕。
陳多捂著自己的脖子,嘟嘟囔囔地抱怨: “你屬狗的啊,怎么老咬我”
“你說過呀,跟著你,吃香喝辣。”
孟呈安用腦袋拱了拱他,聲音有點悶: “正吃著呢。”
陳多愣了下,隨即才意識到,這個“香”居然指的是自己。
嘶……
給他整得有點膩歪。
“那也撐不住你天天咬我啊,”
陳多松開手,使勁兒戳對方的胸膛: “我身上有多少肉能供你咬,嗯”
再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得被吃干抹凈——
不對。
陳多突然眼睛一瞇,聲音也軟了起來: “哥”
孟呈安耳朵唰地一下,就豎起來了。
這嘚瑟的小表情,這甜脆脆的稱呼,都不用看,就知道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要是吃香喝辣指的是這個的話,我是不是就不用給你分紅,直接抵賬了”
陳多搖頭晃腦: “感覺這個買賣不錯,凈賺。”
說著,他就把自己手往孟呈安嘴邊遞: “快吃,以后每次分錢的時候,我都讓你咬一口,穩賺不賠呀!”
孟呈安笑著握住對方的手腕: “真的”
陳多忙不迭應聲: “當然!”
“哪兒都能咬”
“都,都能……”
話說一半,陳多閉嘴了。
慌亂地眨著眼,感覺自己落入了圈套。
尤其是發現,對面的孟呈安,怎么不笑了。
這人的長相就比較硬氣,濃眉,單眼皮,臉頰線條利落,再加上偏黑的膚色和過于銳利的眼神,整個人都和“慈眉善目”, “眉目如畫”完全不搭邊,是有點兇的氣質。
平時沒什么表情的時候,就很男人味的英俊感。
但這會盯著人看的話——
陳多默默地吞咽了下。
自己的手還被抓著呢!
這種威懾力和壓迫感是想干什么!
他悄咪咪地往后掙了下,沒掙動,就委屈巴巴地開口: “哥,你給我弄疼了。”
“怕疼”
孟呈安沒動,拇指正好貼在陳多手腕內側,貼得近,能感覺到細膩皮膚下,血管的微微跳動。
陳多睫毛抖了下,沒敢動。
“不怕疼的話,我就真的咬了啊。”
男人語氣低沉,隨著呼吸的加重,感覺到對方在向自己靠近。
似乎都能聽到心跳的聲音。
“那我要咬肉多的地方,行嗎”
對方的笑意中夾雜了淡淡戲謔,身體幾乎相貼,陳多屏住呼吸,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什,什么要咬肉多的……
那不就是胸或者屁股嗎
不對,他一個男人,也沒啥胸啊。
沒想到孟呈安這人,還挺變態。
可陳多只是指尖微蜷,紅著耳朵,沒有做絲毫的反抗。
而孟呈安,似乎對他的狀態也很滿意,緩緩地張開嘴: “啊——”
一口含住了陳多的臉頰。
陳多: “”
他唰地一下睜開眼。
隨即就是“啵”的一聲,孟呈安滿意地后退,爽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陳多: “……”
這不就是蠟筆小新中,嗦人家臉蛋子玩的畫面嗎
他下巴尖,臉頰是有點肉,拇指和食指并著一擠,就能嘟出個可愛的圓圈。
關鍵是……這就是要咬肉多的地方
陳多面無表情地看著孟呈安。
“哈哈哈真的很彈!”
孟呈安明顯地精神愉悅,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那可是陳多白凈的小臉蛋!
他幸福得都要冒泡泡了,甚至還試圖再來一次: “能讓我再啾一口嗎”
陳多沒什么反應,還是沉默地看著他。
慢慢的,孟呈安不笑了。
“多多”
他疑惑地看著對方: “你怎么不笑了!”
沒什么。
陳多只是生性不愛笑罷了。
他木然地站起來: “我困,要睡覺。”
孟呈安贊許地點頭: “對,這會兒的確晚了,咱明天還有事。”
陳多: “……”
他扭頭走向臥室: “晚安。”
孟呈安快樂地一揮手。
“好嘞,多多晚安!”-
所以第二天,起床的時候,陳多就沒給孟呈安什么好臉色。
哪怕到了銀行咨詢,也依然冷著張臉。
孟呈安只當是他嚴肅。
那可不,牽扯到金錢和工作,肯定不能插科打諢,要一絲不茍地對待。
認真的男人最帥!
兩人都是行動力很強的類型,又兼顧個不浮躁的心細,沒什么廢話,三下五除二給事情問得清清楚楚,等到離開銀行的時候,還是上午的時間,冬日溫暖,陽光灑上路面。
孟呈安低頭問: “接下來去哪兒”
陳多語氣淡淡: “去廠里,上班。”
看吧!
孟呈安的喉結滾動了下,再次為陳多而心動。
怎么這么可愛。
工作的時候好可愛。
吃飯不說話的時候,臉頰鼓起來點,也很可愛。
就連下班后見到自己,扭頭離開的時候……
等等!
孟呈安一把扯住陳多的胳膊,又很快放開。
“怎么了,”
他觀察著陳多的表情,擰起眉頭: “誰欺負你了”
很怏怏不樂的樣子。
并且還沒有等自己。
他倆雖說沒公布關系,但在外面都落落大方,同進同出,下班回家也都肩并著肩,偶爾還會偷摸著拉下小手。
陳多垂著睫毛: “沒有。”
說著,繼續速度很快地往外走。
此時已經夕陽時分,落日熔金,萬家燈火依次亮起,倦鳥歸巢,滿眼是再平常不過的人間煙火。
陳多突然駐足。
孟呈安在人后面緊緊跟著,心里七上八下,沒防備,差點撞人身上。
還沒道歉呢,陳多一個轉身,直接撲進了他的懷里。
他下意識地擁抱住。
“對不起,”
陳多低聲道: “是我小心眼生悶氣,昨天晚上,以為你要跟我那個,沒想到只是親了我的臉……所以,可能有點沒面子。”
不應該的。
這種事,跟面子有什么關系呀。
孟呈安的手按在陳多的后背上,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陳多……在跟他生氣
啥時候啊。
他怎么不知道
這里是回家的必經之地,一處略微偏僻的胡同小道,角落里長著雜草,低矮的紅墻上插著碎玻璃片,還有幾片蒼綠的仙人掌。
沒有人會打擾他們。
有也沒關系,陳多就要在外面,大大方方地擁抱孟呈安。
“所以今天是我的錯,”
他抬起頭,小心地親孟呈安的臉頰,聲音很輕: “對不起,我下次不這樣了。”
孟呈安怔住,心臟酸酸麻麻的。
怎么辦才好啊。
每次當他覺得自己對陳多的愛,已經滿到極限的時候,都會發現,原來還會再多愛一點。
像只氣球,一點點地往里面打氣,變得飽滿充盈,晃悠悠地飄入天空。
立馬飛來小鳥,輕而易舉地給啄破,然后嘰嘰喳喳地叫喚,說就這么點嗎,不夠,換個更大點的氣球來!
他徹底投降。
“你沒有錯啊,”
孟呈安緊緊地抱著陳多: “你能這樣和我交流,我真的很開心。”
“不,”陳多堅持道, “這件事的確是我做錯了,明明是很小的插曲,被我弄得心里別扭。”
“我沒覺得你做錯了,多多,不要難過。”
兩人就這樣抱著,你來我往地車轱轆話,天快要黑下來了,還在那兒一個說沒錯,一個說錯了的,要是旁邊的仙人掌能說話,估計得氣得跳下來,一邊用刺扎他倆,一邊罵你們小情侶說的都是什么沒營養的話,草聽了都煩!
到最后,陳多惱了,兇巴巴地吼人家: “我說自己錯了就是錯了,你不許反駁!”
孟呈安默默低頭: “好……”
“那你說,我做錯了!”
“我做錯了。”
“不是你,是我!是我啊!”
“哦哦,是多多做錯了。”
陳多這才舒坦了,滿意地點著頭: “嗯,你說的對,的確是我做錯了……啊!”
沒防備,他被人直接打橫抱起。
陳多摟著孟呈安的脖子,驚呼道: “那你這是干什么,放我下來呀。”
冬天的晚上真的來得太快了。
周圍已經完全黑了,寒風也刮了起來,陳多本來就怕冷,這個時候更是給自己裹成了球,被孟呈安這樣抱在懷里,衣料摩擦,發出悉悉索索的響聲。
“多多,”
孟呈安低頭看他,臉上沒什么表情。
“你剛說的那個,是什么意思”
陳多心頭一跳,一把抓住孟呈安的衣襟: “我,我們回去再說……你干嘛突然給我抱起來”
不會是才反應過來吧
對于孟呈安而言,抱起陳多,沒什么特別的原因。
他早就發現了,陳多緊張起來的時候,就喜歡在手里抓著點東西,衣角啊,背包的帶子啊,或是干脆摳自己的掌心,他可能也被對方所傳染,緊張了,心慌了,手頭又沒什么東西可抓,正好陳多在自己面前——
不管三七二十一,拎起來再說。
孟呈安沒松開,緊緊地盯著對方的眼睛。
片刻后。
陳多慢慢地放了手。
“哥,”
他把腦袋鉆孟呈安的懷里,聲音似在撒嬌: “外面好冷,咱們回去再說好嗎”
孟呈安穩了穩心神: “好。”
沒錯,陳多身體底子一般,在外面待的時間長了,可別給凍著了。
他扯開外套拉鏈,直接裹在陳多身上,就真的要這樣抱著人,一路走回家。
“省點力氣,”
陳多從衣服里露出倆眼睛,還有心情逗人家: “晚上萬一沒勁了,該怎么辦才好呀”-
那天晚上,陳多終于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方面,他還真是個紙糊的老虎。
陳多曾經考慮過,戀人之間肌膚相貼的親熱,會是什么情況下發生,最為合適呢
不必浪漫的環境,忠誠的誓言,或者具有法律效應的契約。
只要是真心喜歡,在安全的環境下,那么一切,都是自然而言的水到渠成。
門剛落鎖,鞋子都沒換,他就被孟呈安迫不及待地吻住。
從玄關到客廳,一路走得踉踉蹌蹌,地上是散落的外套,空氣中是急促的呼吸聲,最終撞開了臥室門,兩人一起倒在床上,陳多短促地叫了聲,就驟然睜大雙眼。
孟呈安撩起他的衣服,直接吻了下去。
沒有預告,沒有一絲憐惜,不,陳多以為孟呈安會說點什么——但對方只是牢牢地鎖著他的雙手,粗暴地輾轉,帶來肌膚的連綿戰栗。
和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我要被吃掉了。
陳多恍恍惚惚地想,感覺自己即將被拆分入腹,渣都不剩,全部都被孟呈安所占有。
這么久的溫柔體貼,幾乎令他忘了,對方是怎樣一個強硬的男人。
他曾自詡行動力強,做事利落,孟呈安又何嘗不是
明確自己心意的剎那,就決定親口告白,千里迢迢地驅車前來,捧出一顆心給他看。
不怕受傷,不怕失去——
屋里很黑,沒有開燈,都在喘,都在抖,陳多好容易掙脫了一只手,哆嗦著去抓孟呈安極短的發,背部高高拱起,眼神逐漸失焦。
這也太丟臉了。
孟呈安也沒往下碰他,只是這樣,就受不了。
可能因為,對方是孟呈安。
也只能是他。
陳多無法思考,他平日里不是個欲/望很強的人,沒被這樣子碰過,根本不知道自己居然能敏/感到這種地步——
他叫出了聲。
“怎么辦”
孟呈安終于放過他,抬起頭,眼神像餓壞了的豹子,饑腸轆轆地潛伏于隱蔽的密林,隨時都會猛地跳出。
然后,將獵物一擊斃命。
“我,我不知道……”
陳多使勁兒搖頭,感覺自己都帶了哭腔: “我真的不知道。”
孟呈安立刻停下動作。
他把手放在陳多的臉上,安撫性地摸了摸,很溫柔: “沒有準備好嗎”
“不知道……”
陳多仿佛只會這句話了,眼睛緊緊地閉著,都不敢去看對方。
他聽到了一聲嘆息。
不是氣餒,也不是厭煩。
而是有種……無可奈何的寵溺。
“我幫你”
孟呈安親了親他的耳朵: “別怕,交給我好嗎”
陳多睜開眼: “我——”
話沒說完,他就猛地咬住自己的舌尖。
屋里只有月光。
照在床褥上,像傾斜而下的水銀,平靜又溫柔,沒有一絲的雜質。
孟呈安喘著氣,胸口起伏地厲害: “……不好意思發出聲音”
陳多沒有否認,嘴唇都快被咬流血。
頭發也亂了,眼尾很紅,睫毛掛著水汽。
孟呈安突然伸手,捂住了陳多的嘴。
“唔……”
陳多渾身都在抖,手指死死地抓著床單,扯出一大片的褶皺。
可下一秒,他又突然掙扎起來,使勁兒拍打孟呈安的胳膊,拼命搖頭。
孟呈安不為所動,滿身肅殺,空著的那只手,鐵鑄似的捂著陳多的嘴。
好兇!
陳多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有含糊的嗚咽聲,和順著指縫淌下的一點涎水。
直到真的哭出聲來。
孟呈安這才變回之前的溫柔模樣,用稍微能看一點的那只手,去擦陳多的眼淚。
“不哭不哭,沒事了哦。”
“是我不好,在欺負我們多多……”
“下次不這樣了,不再捂你的嘴巴了,怪我。”
陳多捂著臉哭了會兒,嫌棄自己丟人,扯過被子蓋住腦袋,嗓音還是啞的: “去洗手!”
孟呈安笑著點頭: “好。”
他從床邊扯出紙巾,簡單地擦拭了一下,就朝臥室外面走去。
心情愉悅,步子都邁得很快。
進了洗手間之后,立馬關上了門。
“啪嗒”一聲。
燈亮了。
孟呈安靜靜地面對著鏡子。
臉頰也是紅的,胸口仍在起伏,眼眸里滿是笑意。
他沒有立即打開水龍頭,而是抬起自己的左手,看了看。
指縫間是潮的。
那樣強硬地捂著陳多的嘴,閉不上,當然會控制不住地留下點痕跡。
孟呈安沉默了會,又捻了捻指尖。
這里,是剛剛擦拭過的眼淚。
陳多長得就很水靈,總是在笑,天天都很開心昂揚的模樣。
他不由得想起種的櫻桃。
小小的,紅彤彤,在枝頭長熟之后,味道很甜,就是不易儲存和運輸,一碰就出水。
孟呈安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然后,他看向鏡子中的自己,喉結滾動。
把指尖,放進了嘴里。
第 23 章
陳多一直用被子蒙著自己,連聽見動靜都不抬頭。
裝睡也太假了。
孟呈安不揭穿他,走過來,在床邊坐了會兒,笑著俯下腰,親了親陳多散在外面的一點頭發。
“晚安。”
臥室門被關上了,過了會兒,陳多才悄咪咪地掀開被子,露出滿是緋色的臉頰。
他慢吞吞地下了床,赤著腳去浴室洗澡,隨著水流的沖洗,那點羞赧的臊意才逐漸按捺下去,陳多擦干凈身體出來,覺得自個兒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孟呈安還沒爽呢!
但要讓陳多這會兒過去敲次臥的門,他也做不出來這種事,只好厚著臉皮再鉆進被窩里,不知是心理原因還是怎么回事,總覺得屋里滿是對方的痕跡。
強硬的,充滿壓迫感的,屬于同性的荷爾蒙氣息。
陳多沉默了會,給被子拉得更高。
還是裝死吧。
明天再說!
第二天起來,孟呈安的態度依然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變化,在廚房準備好香噴噴的早餐,出門前親他的臉頰,去廠里干活的時候也大刀闊斧,給車間主任看得高興極了,說他一個人能當五個人用,追著問陳多,能不能給這大哥留下來。
陳多之前說了,這是自己的朋友,來幫忙的,撐死干到正月十五。
主任嘚吧嘚地說得嘴唇都要干了,突然發覺,陳多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微妙。
“我真的,特喜歡他!”
做事麻利,為人可靠,真的很難不令人動心啊!
主任挺著自己微胖的小肚皮: “真的,能給人留……”
“不能。”
陳多淡淡地開口: “再喜歡也不行。”
這可是他男朋友!
再說了,孟呈安不要他的錢,他也不能真的不給,倆人已經開始商討下一步的投資計劃了,陳多做好了準備,到時候一分不少,該是對方的,全都劃到孟呈安那邊,不能讓人吃虧。
這樣忙忙碌碌的平凡小日子,就像指縫間溜走的魚似的,一眨眼,就到過年的時間。
街邊滿是糖炒栗子和烤紅薯的味道,沿途的商販出攤,擺的全是大紅的對聯和門神,還有喜氣洋洋的各式燈籠,小孩拎在手里提溜玩,能轉著呼啦啦地放音樂。
陳多和孟呈安得以休息,在家里睡了兩天,終于在除夕的早上,一塊兒出來買年貨。
陳多自己都笑,說咱們怎么來趕叫花子集了
人家孟呈安前幾天都在問了,說要不要備點東西,陳多說不著急,孟呈安也真的不再催,眼瞅著零星的鞭炮聲越來越多,陳多才反應過來,說走唄,買點東西去。
也可能是以前,都是他一個人過年。
習慣了,沒怎么當回事。
“你呢,都是怎么過年的”
“大部分都是去我爸那里,有時候也去朋友們那,后來成家的越來越多,就不方便再去打擾了。”
街上人群熙攘,兩人的胳膊幾乎緊緊相貼,看著仿佛牽手一般。
陳多仰起臉: “那以后,咱都一起過吧”
孟呈安笑笑,輕輕地拉住他的手指: “好。”
買了對聯,門神,一大堆花里胡哨的窗花,孟呈安還不滿意,又買了一大把的燈籠和煙花棒——都是拿給小孩玩的,他敢買,陳多也真敢要,喜滋滋地抱著回去,美得能上天。
一趟不夠,還拉著孟呈安往外跑。
可給他逮著便宜了。
大年三十這天,哪里都在打折,路邊的攤販吆喝著喊,給錢都能賣,他們已經在超市買了兩大兜子東西,吃的喝的各種零食,還有平時里為了身體健康著想,不喝的那些飲料可樂,不夠,還想出來,陳多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街邊的氣球。
孟呈安跟著看過去,笑了。
“等著,我去買。”
買了只花朵造型的,一扭頭,陳多手上也舉著只氣球呢,粉色的,和他第一次買的一樣。
“這個送你,”
陳多直直地伸出手: “我也對你好。”
都多大的人了,還是會為這種話紅了臉,買東西折騰一整天,街上的人少了,全回家吃團圓飯去了,路邊的音響不知疲倦地唱著恭喜發財,兩人不害臊,手牽著手往回走,另只手還要學小孩,舉著個飄得很高的氣球。
陳多很久,沒過過這么熱鬧的年了。
甚至都不需要給電視聲音放大。
孟呈安系著圍裙搟餃子皮,手上沾的都是面粉,這會兒沒潔癖和強迫癥了,全往陳多的臉蛋上抹,陳多就尖叫著往外跑,正巧外面在放炮,一個二踢腳竄向高空,孟呈安緊趕慢趕地跟上,捂住了陳多的耳朵。
陳多就把手,放在孟呈安的手背上。
餃子里面包了硬幣,提前用沸水消過毒,干凈的,說來也巧,一人吃到了一個,孟呈安剁了兩種餡,玉米豬肉,還有胡蘿卜牛肉,包餃子的時候手很靈巧,陳多看了會兒,也跟著包,結果形狀不僅不好看,下鍋一煮,全爛。
沒關系,孟呈安包的多就好,陳多最早嫌棄胡蘿卜,不愿意吃,煮好后沒忍住嘗了下,立馬被香迷糊了。
一直在玩,在笑,喝溫好的黃酒,屋里的角落除了那盆蝴蝶蘭,還有金錢桔,黃橙橙的桔子掛在青綠的枝頭,像垂下的無數顆小金子,那么漂亮可愛,他倆也不看,就顧著彼此打鬧,吵吵嚷嚷,酒意都上了臉,到了快凌晨的時候,還是主持人的報幕聲提醒了陳多,他拽著孟呈安的胳膊,著急叫起來: “快,新年了!”
孟呈安笑著看他: “嗯,新年了。”
“跨年得有點意義啊,咱倆是不是得……”
陳多卡了殼,他琢磨著,這會兒是該許愿還是去吃餃子,抑或是放鞭炮呢
下一秒,他被孟呈安捧起了臉。
與此同時,新年的鐘聲敲響,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和歡呼聲傳來,貼著大紅窗花的玻璃被映得明亮,照在屋里擁吻的戀人臉上。
陳多閉上了眼。
真好。
他擁有了一個很幸福的新年。
第二天早上,陳多是在孟呈安懷里醒來的。
晚上,沒有真的踏出那一步。
還是怪陳多,酒量不行,那點黃酒的后勁大,好容易洗漱完后,倒頭就呼呼大睡。
孟呈安笑了會,給人摟在懷里,也跟著睡了。
明明是陳多給他扯進臥室的。
“哥,”
陳多的眼睛亮晶晶的: “今晚咱倆睡覺吧!”
話音落下,眼睜睜地看著孟呈安成了個大紅臉,都快同手同腳了。
“哈哈你干嘛呢……”
陳多今天喝了酒,膽子格外地大,蠻橫地給孟呈安拉過來,一把按在床上。
“等我,我去洗個澡。”
說完,還特霸道地拍了拍孟呈安的臉: “你乖一點,不許跑,跟著我……保你有肉吃!”
孟呈安吞咽了下: “好……”
陳多簡單地沖洗了會,不知道是浴室水霧的蒸騰,還是酒氣的上頭,出來的時候,腳步都有些飄,還要強撐著催孟呈安: “行了,你也去……”
講完,就一頭扎床上,不動了。
頭發還沒干呢!
孟呈安把人抱懷里,用毛巾細細地擦了會兒,又拿吹風機,調成最低檔給人吹頭發,陳多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呵欠,感覺自己仿佛被溫暖的春風吹拂。
“睡吧,我去再收拾下浴室。”
孟呈安給人放下,自己都忍不住笑。
還讓自己不許跑呢。
陳多早就睡著啦!
再次醒來時,頭倒是不痛,昨晚的那點記憶爭先恐后地跑出來,幸好孟呈安還沒醒,陳多小心翼翼地坐起來,換好衣服,一粒粒地系上扣子,系一半的時候突然想起件工作上的雜事,便頓住了手。
還沒琢磨明白呢,聽見后面弱弱的呼喚。
“好了嗎,我可以睜開眼睛了嗎”
陳多愣了下,扭頭笑了。
孟呈安學著他的模樣,捂著自己的眼睛,也從指縫里笑著看他。
“傻瓜,”
陳多俯下腰,輕輕地蹭了蹭彼此的臉頰: “新年快樂。”-
說好的待到正月十五,但孟呈安那邊臨時有事,初七就要出發。
“對不起,”
他邊收拾東西邊道歉: “我等忙完就早點過來……然后等秋天,就徹底沒事了。”
陳多幫著打包水果,是他最喜歡的青皮橘子,酸酸甜甜,路上孟呈安要是困了,剝著吃一顆,很提神的。
“沒關系,工作上的麻煩事要緊。”
孟呈安揉了揉陳多的頭發: “……都沒你重要。”
“行了行了,”
陳多被這個膩歪勁兒酸得倒牙,往后躲了下: “現在可以視頻聊天了,以后每晚睡覺前,都得讓我看看你,記住沒”
孟呈安說了個好。
“乖一點,我要查崗哦!”
孟呈安這才笑了,湊過去親他: “隨便查。”
陳多仰起臉,等待這個吻結束后,才把臉埋進人家懷里: “要想我。”
“好。”
“要一直一直喜歡我。”
“永遠都喜歡你。”
陳多低低地笑了,神情很認真: “我也永遠喜歡你。”
再不走,就真的晚了。
孟呈安嘆息了一聲,拎起自己的行李。
他一個不信鬼神的人,這會兒,卻也由衷地感謝上天成全。
能把這么好的陳多,送到他身邊。
如今天遙地遠,萬水千山,兩人又要分別,孟呈安不求別的,就希望他不在對方身邊的這段日子,陳多能夠快樂平安。
還是要走了。
分別的時候,是最不好熬的。
這也是孟呈安跑得最難受的一次路。
初春冰雪未融,兩側連綿的山頭還是皓皓的潔白,休息停靠時,孟呈安打開裝橘子的塑料袋,他沒抽煙的習慣,指望著吃點水果提神,一摸,卻碰到了個軟綿綿的東西。
拿出來一看,是紅色的小布兜。
孟呈安拉開抽繩,把里面的東西倒出來。
一枚圓形的玉,白色的,平安扣的模樣,穿在根紅繩里。
什么話都沒說,也什么話都說了。
孟呈安垂著眸子笑了,把玉帶到了脖子上。
現在看來,那個除夕跨年的瞬間,他們于鐘聲中擁吻,心里想的,大概是同樣的內容。
希望自己的戀人,能夠平平安安-
接下來的日子,和以前沒什么兩樣。
兩人都各忙各的,閑下來的時候,陳多就竹筒倒豆子地跟孟呈安講個不停,孟呈安總是笑,他覺得陳多特有意思,哪怕是生氣,也像炸毛的小貓。
賊拉可愛。
正月過了,溫度上升地很快,岸邊的垂柳抽出綠芽,籠成朦朧的青色薄霧,這點兒的霧氣又染綠了群山,迎春花開得差不多了,接著就是爭先恐后的桃花和梨花,胖屁股的蜜蜂嗡嗡地繞著油菜花飛,孟呈安駕車駛過平坦的路邊,扎進暖洋洋的春天。
這趟貨運完,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他還盤算著,三月估計能抽出點時間,再去找陳多一趟,小家伙最近忙著處理冬裝,等過了這個月,估計也能歇上兩天。
得想想,帶陳多去哪兒玩呢
或者給他做什么好吃的。
想來想去,腦子里全是陳多。
夜幕低垂,周圍荒無人煙,孟呈安放慢速度,心中有些甜蜜的惆悵。
還是想念。
遠光燈照得前方明亮一片,貨車隱隱的轟鳴聲中,地面揚起點塵沙,當視線得以聚焦,孟呈安的心,猛地跳了那么一下——
路中間站著個人。
兩只手都舉得很高,使勁兒揮舞著,大笑著,又把手放在嘴邊當做喇叭,用盡全身力氣對他喊。
“哥!”
“能捎我一程嗎——!”
孟呈安踩下剎車,太慌了,巨大的推背力使他整個人都往前彈了起來,來不及穩住身形,撥開車栓的時候手都是抖的,跳下車的瞬間,陳多也撲進了他的懷里。
“你怎么來了”
他狠狠地親著陳多,不敢置信,退回去,上下打量著看了看,再親。
“天哪……”
“什么時候到的”
“怎么不跟我說一聲,多危險!”
陳多被親得招架不住,一直在笑,用手撫著孟呈安的胸口: “別著急,我不是好好地在這站著嗎”
孟呈安的胸膛劇烈起伏,又問: “怎么突然過來了”
中午他倆還聊天呢,陳多真沉得住氣,一點也沒讓他發覺!
“想你了啊,”
陳多歪著頭,笑瞇瞇地看他: “來看看你,不行嗎”
那可太行了。
在路邊杵著不是個事,孟呈安拉著人上車,直到系上安全帶,也還是沒從巨大的驚訝和欣喜中回過神來。
陳多把背包扔后面,托著腮看他: “行不行啊,要不然換我來開”
他感覺孟呈安的手都在抖。
“沒事,不用……”
孟呈安下意識地搖搖頭,做了個深呼吸,踩下油門。
車輛重新啟動,暖黃色的燈光下,車廂依然是熟悉的潔凈氣味,陳多愜意地靠在座椅上,打量著周圍。
和初次見面時,是同一輛貨車。
使用年頭不算短,保持得很干凈整潔,只有黑色皮質座椅微微炸皮,露出隱約的黃海綿墊。
陳多欠嗖嗖的,用手摳著玩了會。
孟呈安看見了,也不說,就慣著他,若是陳多喜歡,他能給整個紅漆的大貨車都拆了,拿給人家當玩具來玩。
“哥,”陳多抬眸, “前面山腳那兒,要不停一下”
孟呈安呼吸已經平穩了,轉過頭: “好。”
一句話也不問。
陳多讓停,他就停。
反正他已經送完貨,在返回的路上,還有大把的時間——
他猜的沒錯,幾乎是心照不宣的,在車輛停下的剎那,兩人就迫不及待地吻在一起。
太想念了。
安全帶的卡扣被摁下,孟呈安一把給礙事的東西全部揮開,似乎水杯也摔倒了地上,咕嚕嚕地滾到一邊……不在乎了,心跳再次加快,因為終于得以看到心上人的眼,吻到朝思暮想的臉。
黑漆漆的山腳下,遠光燈關了,不再照亮前面那一小片灌木叢,云朵和星星都安靜著,樹梢上的鳥雀也沒被驚到,老實地把腦袋埋翅膀下打盹,百無賴聊,不就是倆人在駕駛室那親嘴,有什么好看的呢
直到陳多跨坐在孟呈安腿上,伸出手,一點點地解開他的扣子。
露出大片的蜜色胸膛。
孟呈安緊張起來,喉結滾動: “我……”
“我什么我”
陳多紅著臉,態度還裝得特鎮定自若: “我說了想你,知道什么意思嗎”
孟呈安的虎口卡在陳多的腰上,沒敢動,也沒吭。
就喘著氣,死死地盯著對方。
因為當著自己的面,陳多開始一件件地脫衣服。
“咔噠”一聲。
是孟呈安的皮帶扣被解開的聲音。
他終于慌亂,一把按住陳多的手: “在,在這里”
“嗯,”
陳多睫毛抖了抖: “不行嗎”
孟呈安呼吸急促,反復地問: “你,你想在這里”
“都行,”
陳多稍微有點煩了,這人不是話少嗎,怎么突然開始磨磨唧唧,忒討厭。
他按住孟呈安的肩膀,繼續道: “在哪里都行,只要是你……”
“滴——!”
這下,終于驚醒了沉睡的鳥雀,呼啦啦地拍著翅膀,消失在墨色的夜空。
陳多的后背撞上車喇叭了。
往日里在孟呈安面前,被捏下小手都要叫疼的人,這會兒一聲不吭,死死地咬住牙關。
額上已經有些微微出汗。
這種感覺……太奇怪了。
做過功課,知道該怎么進行下一步,但開始了,還是本能地畏懼和瑟縮。
孟呈安嗓音發顫: “是這樣嗎”
“唔……”
陳多含糊不清地“嗯”了聲。
孟呈安心跳得厲害。
他只知道要提前準備,否則對方會容易受傷,可陳多不知是害羞還是怎么,居然一聲不吭,不肯教他,弄得他慌亂得不行,全靠本能。
不對。
孟呈安遲疑了。
陳多在發抖。
“不,不是這樣嗎”
孟呈安小心翼翼地抬頭: “多多,你要告訴我,不然我真的不會……”
陳多臉色都是白的,說話斷斷續續: “你,你猜我知道嗎”
都是剛開始摸索,青澀的話,正常。
沒關系,他很能忍的。
可是孟呈安的動作,立刻停下了。
“你沒有——”
說一半,閉上嘴,慌得汗都要出來,音量抬高: “對不起……那個,你沒有經驗嗎”
陳多勉強吞咽了下,搖了搖頭。
屁的經驗。
誰也不笑話誰。
可孟呈安在短暫的呆滯后,變得嚴肅起來。
“不行,”
他給陳多放回去: “不能在這里。”
什么工具和準備都沒有,連用的都是他從包里找出的護手霜,要是陳多有經驗的話,還能引導一下,知道該怎么進行接下來的步驟,可是陳多是空白的——
孟呈安的第一反應是,怕給人弄受傷。
“有什么不行”
陳多汗都要出來了,還滿臉的不服氣: “我覺得沒問題,別是你,有什么難言之隱”
說完,還大度地拍了拍孟呈安的肩。
故意嘆氣: “沒事,這個年齡了,我也能理解。”
都知道,男人最聽不得這個。
可孟呈安并沒有被挑逗起來。
他只是伸手去拿旁邊的衣服,準備要給陳多穿上。
陳多懵了。
……都脫了,又給人穿回去,鬧呢!
他的倔脾氣也上來了,摟住孟呈安的脖子,不管不顧地吻了下去。
一邊親,一邊試探。
孟呈安最受不了他這樣,大腦宕機,跌跌撞撞地回吻過去,以至于本能地掐住對方的腰,順著凹陷,摸索著想要去全然占有。
陳多倒抽了一口氣。
孟呈安也整個人都頓住,呼吸聲很重,一動也不敢亂動。
直到陳多完完全全地適應。
才一點點地……下去。
無人的春夜里,這個口子一旦被打開,所有難以壓抑的濃重情緒全然傾斜出來,他大腦一片空白,聽覺和視覺全然消失。
孟呈安沉著臉,眼神兇得嚇人,一句話都不說。
他也好受不到哪兒去。
車廂的空間還是太小,又顧慮著怕給陳多弄傷,可陌生的感覺……這會兒才莫名地意識到,他全然擁有了陳多。
孟呈安為自己不齒,可又無法抑制內心的滿足,全然憑借本能地……去毫無保留地得到他的愛人。
到了最后,陳多頻臨崩潰,嗓子啞了,眼尾全是淚痕。
孟呈安就小心地親他。
心疼壞了,不知道該說什么,就抱在懷里,不停地蹭蹭臉頰。
“還好嗎”
“唔……”
陳多直不起腰,渾身跟被揍了一頓似的,哪兒都疼,其實說白了,孟呈安真沒敢用盡全力,也沒有在對方身體上刻意留下什么痕跡,但是不行,陳多還是受不了,干慣力氣活的男人手上全是繭子,摸他的時候,帶來的溫熱粗糲感太清晰,他明明白白地記得自己剛才發出了什么樣的聲音,又是怎樣哭著去央求。
“你好過分。”
陳多勉強抬起手指,去戳孟呈安的臉: “看把我折騰多久。”
孟呈安笑著湊近,親了親他的手,沒說話。
“感覺怎么樣”
孟呈安表情羞赧: “挺好的,你呢”
陳多翻了個白眼。
得,他就多嘴問這一句。
孟呈安的尾巴都快搖起來了,滿臉都是樂呵呵的饜足感,一看就吃飽喝足,爽得飛起。
倒是他自己——
陳多費勁地支起身子,想換個姿勢,緩解下關節的酸楚,卻突然頓住。
孟呈安立馬扶住他的手肘: “怎么了,還想喝水嗎”
剛剛陳多躺在他的懷里時,喂了點水,他估計著人這會可能又渴了,于是伸手去拿杯子: “我給你倒……”
陳多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流出來了。”
車廂里好安靜。
孟呈安緩緩地眨了兩下眼睛,明白過來的瞬間,臉騰的一下,又紅起來了。
再次后悔。
就不該在這里啊!
“那該怎么辦,我給你擦擦”
他支支吾吾地開口: “或者,趴下會不會好受點”
“可是趴著,不就一直留在身體里了……”
倆人大眼瞪小眼地商量了會,最終還是決定先簡單收拾下,等到回家,立刻就去洗澡。
陳多坐在副駕駛上,看著孟呈安拉動手剎,小心地踩下剎車。
速度放得很慢。
“沒事,你直接開就行,”陳多沒忍住笑, “不疼,放心。”
只是第一次,難免身體不適。
孟呈安嗯嗯啊啊地應著,也沒見真給速度提上去。
算了,看他這樣,陳多也不著急,想想剛剛兩人做的事,還是不免害羞。
伸出手,又開始摳摳摸摸。
衣服滾皺了,背包扔在后面,能抓點什么東西玩呢,陳多的手順著座椅的墊子,卻碰到了個有點硬的東西。
他低頭看去,發現了熟悉的邊角。
“咦,這是什么”
陳多好奇心上來,扒開座椅墊子的縫隙處,費勁兒地拽出里面的東西。
孟呈安也正好看過來。
都愣住了。
是一個小小的筆記本,邊緣處有些舊了。
陳多的心砰砰跳了起來。
“是你的記賬本嗎”
孟呈安疑惑極了,當初陳多把本子落在車上,他認認真真地在副駕駛上找,幾乎給座椅都掀開看了一遍,可這玩意幾乎憑空消失一般,沒有任何的蹤跡,如今居然完完整整地出現——
像是命運般的邂逅。
又回到了主人的手里。
不可思議的奇跡。
陳多翻開一頁,上面還清清楚楚地寫著數字,去年他買了什么青菜,水電煤氣如何,老家親戚的紅白喜事要出多少錢……忠誠地展現出陳多的一切。
是平凡又認真的生活。
“哥,路邊能停一下嗎”
“能,”
已經進了縣城,孟呈安在停車點踩下剎車: “怎么了”
陳多臉蛋紅撲撲的,翻開最后一頁給他看。
在“豆角一塊三毛”下,是他一筆一劃的記錄。
用淡藍色的水筆寫著去年的日期,以及那句——
“陳多決定分手了。”
孟呈安抬眸看他: “是我們剛認識那會”
“嗯!”
陳多笑著點頭: “寫這句話的時候,你還在我旁邊呢。”
孟呈安也笑了起來,溫柔地拉住他的手: “我現在也在你身邊。”
“有筆嗎”
此時晨光熹微,鳥鳴啁啾,孟呈安翻出只粗頭的水彩筆遞過去。
他有時候喜歡用這種筆,顯眼,清晰,留下的記號一眼就能看到。
陳多接過,略微想了想。
孟呈安看著他: “要劃掉嗎”
“不用,”
陳多像曾經的那個秋夜晚上,咬住筆蓋。
但不是滿身的疲憊和心碎,也沒有呼嘯的北風,和帶來刺痛感的風沙。
他沒有劃掉曾經的這句話。
而是按下筆尖,沒有絲毫停頓。
用全新的顏色,在下面寫了另外的日期,和不同的一句話。
框架比“陳多決定分手了”更大,字跡也更灑脫漂亮。
是他滿心的雀躍,在戀人溫柔的注視中所寫下——
“陳多……”
筆尖繼續。
“陳多決定戀愛了。”
(完)
這章是二合一,連著番外一起發出來啦
番外是他倆的婚后生活
第24章
番外
他倆的結婚證,是孟呈安親手畫的。
最早是打算去國外領證,打聽了下,需要準備的手續還不少,想想算了,陳多不喜歡折騰這個。
“挺漂亮的呀!”
陳多躺在孟呈安的腿上,拿著那個小紅本左看又看,心里美得不行。
要不說他眼光好呢,挑的對象,真是心靈手巧。
做啥都好看。
孟呈安低頭親他,語氣很柔和: “喜歡就好。”
其實心里,是有些小小的愧疚。
覺得沒有給愛人足夠的……
怎么說呢
之前討論過這個話題,也達成了一致,就是與其爭取法律意義上的契約,不如過好當下的每一刻。
他們發誓,會彼此忠誠。
并且最重要的是——
兩人已經擺過酒了。
出乎意料的順利,朋友們可能剛開始有些驚訝,但都很快地反應過來,為他們祝福,甚至雙方不怎么聯系的長輩,也都遠道趕來,共同參加他們的酒席。
孟呈安的父親嘆了口氣: “安安這么多年不容易,幸福就好。”
當著眾多賓客,孟呈安僵硬著表情,只敢用口型向對方表達: “不要叫我這個名字——”
而陳多的母親也回來了,什么話都說不出口,一直看著兒子笑。
說他長大了。
“沒事,”
陳多握住她的手: “媽,我現在過得挺好的。”
那場酒席基本只邀請了至親,還有相熟的朋友,在陳多家鄉辦的——孟呈安厚臉皮,說反正他現在也搬過來定居了,那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要陳多對他負責。
陳多被他蹭得沒辦法,笑著說好。
以前是他愛沖孟呈安撒嬌,現在怎么對方得到了真傳,天天在自己身上拱來拱去。
倒也辦得熱熱鬧鬧。
就像最平凡不過的一對愛人。
不過他倆也沒什么特殊的,除了性別一致以外,和別的夫婦沒什么兩樣,陳多不認為自己的家庭生活有什么拿不出手的,偶爾只是覺得煩,不想跟外人說那么多。
婚后的日子,和以前也沒啥兩樣。
除了被諸多朋友所嫌棄,覺得他倆太酸,太膩歪。
關于物流的想法也走上了正軌,無論是陳多的服裝廠,還是孟呈安盤出去的果園,都大大地打通了運輸的途徑,銷量上升了一個新的臺階。
是之前不敢想的成功。
陳多琢磨著,是時候換處大房子了。
他之前是在爺爺的獨家院里長大的,還是喜歡住帶院子的,這下有了錢,底氣足了,晚上被孟呈安抱進臥室的時候,還囂張地去勾人家下巴。
“等會你表現好了,給你買大房子!”
孟呈安笑得不行,說了個好。
當然,后半夜就是陳多哭著搖頭,說算了你還是別表現了。
孟呈安抓著腳踝,給人拖回來。
“陳總不是言出必行嗎”
一邊觀察著表情,一邊慢慢碾摩: “怎么現在……想賴賬了”
陳多嗚嗚咽咽地伏在男人肩膀上,被頂得講不出話。
當然,到了最后,還是孟呈安抱著他去洗澡。
從最開始洗陳多的小臉蛋,到現在的里里外外,孟呈安早已得心應手,熟練地給人洗得干干凈凈。
涂上護膚霜。
聞一下,嗯,香香!
再擦好頭發,打開調成低檔的吹風機。
每次到這個步驟,陳多都要打呵欠。
在愛人的溫暖的手中,于輕風吹拂下,沉沉睡去-
他們是同時看中的那棟房子。
小獨棟別墅,院子很大,養兩條狗都不在話下。
孟呈安轉了幾圈,對配套的基礎設施都檢查了遍,對著陳多點頭,說不錯。
陳多立馬扯他袖子,湊近耳朵: “小點聲,別讓人聽見!”
在外面討價還價習慣了,買房子的時候,也要裝出個波瀾不驚的模樣,來試圖壓價。
嘿,還真讓他成功了!
陳多指著合同上的數字,眼角眉梢全是得意。
“真棒,”
處于售樓部的私人會客廳,他趁著旁邊沒人,親了下陳多的嘴角: “不愧是我們多多。”
陳多囂張極了,給下巴揚得更高。
倆人在一起后,稱呼上沒怎么變,孟呈安一般就叫他的小名,而陳多呢,則是看自己的心情,要么直接叫孟呈安,要么喊哥。
而在床上的時候,孟呈安喜歡逼著他叫老公。
尤其是陳多眼淚汪汪的時候,這人就特興奮。
跟溫順的外表完全不一樣!
陳多就覺得他變了,氣鼓鼓地講給朋友聽。
然后得到了朋友震驚的眼神。
“什么,你覺得他長得溫順”
“不是嗎,”陳多疑惑地撓著自己臉頰, “孟呈安長相還挺乖的呀。”
跟大金毛似的,多可愛。
朋友無語地看著他,最終愛憐地拍了拍陳多的肩膀。
“沒事,情人眼里出西施。”
陳多立馬嚴肅地糾正: “不好意思,我們不是情人,是生命中唯一的伴侶!”
“噫——”
所以,當售樓員講解完合同,請其簽上名字時。
陳多在桌下,輕輕地拉了下對方的手。
“一起吧”
“嗯。”
雖然不是紅色的結婚證,但是雪白的購房合同見證,他們將迎來共同的家。
“陳多。”
字跡流暢,格外瀟灑。
“孟呈安。”
一筆一劃,工整認真。
售樓員微笑起來: “那么,請兩位按下指紋吧”
這次,是孟呈安拿起陳多的手,就著鮮紅的印泥,在名字處按下指紋。
陳多不由得臉皮發熱,聲音很輕: “買個房子而已,怎么被你弄得……”
還挺莊重。
可當孟呈安把手遞來的時候,他也認真地把手,覆在對方的手背上。
一同按下清晰的指紋。
走出售樓部的時候,秋意正濃。
“多多,”
孟呈安拉起他的手: “我們回家吧”
“嗯!”
陳多仰起臉,笑得很甜。
“我們一起回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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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開心做了全新的嘗試,寫了這么一個小短篇
感謝你的陪伴,感謝你的喜歡,因為篇幅比較短,所以在這里,也要畫上句號啦,他們會在自己的世界里,快快樂樂地生活,永遠幸福地在一起。
如果可以的話,麻煩大家一個五星好評,嗚嗚我真的想要好評撒潑打滾好像要,拜托拜托(星星眼)
祝你開心,祝你幸福呀!
我們下個月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