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甜甜軟軟的小夾子。
路聞竹音色漫不經(jīng)心, 打字速度卻不動聲色慢下來。
余光看見許柚低著頭，耳朵一點一點紅透。
許柚線上線下有兩副面孔。
在網(wǎng)上，許柚敢對著不認(rèn)識的男菩薩叫老公, 現(xiàn)實生活中, 看到健身房肌肉男撩腹肌對鏡自拍都會臉紅。
許柚還有“疊字羞恥癥”。
他可以叫“涵哥”、“迪哥”、“芃哥”
但許柚從來沒有管任何一個男人叫過哥哥。
許柚咬下唇，好奇地問。
“師兄，所以傳言是真的嗎？”
“什么？”
“男人是不是真的都拒絕不了被叫哥哥？”
“不清楚。”
路聞竹客觀地說。
客觀到聲音顯得低沉而冷淡。
“我不能代表其他人, 其他人也不能代表我。”
許柚沒有失望, 反而更好奇了。
“那你呢師兄？”
許柚眼睛亮晶晶的，閃耀著八卦的光芒。
“你能頂?shù)米幔俊?br />
路聞竹淡聲答。
“沒有樣本數(shù)據(jù), 無法得出結(jié)論。”
這句話落在許柚耳朵里, 無異于【對方向你發(fā)送了一個實驗邀請。】
許柚搓搓手, 緊張中帶著點興奮。
一秒鐘的羞恥換一個全世界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許柚覺得很值！
許柚輕咬下唇，鼓起勇氣。
“哥——”
想象很美好, 一開口就垮掉。
許柚結(jié)巴了一下, 卡碟了。
“哥哥咯”
許柚捂臉。
他在cos母雞嗎？！
一次開朗, 換來終生的內(nèi)向。
路聞竹握拳抵唇, 垂眼，低低地笑了一聲。
“咳，頂不住。完全頂不住。”
路聞竹的語氣越是低沉嚴(yán)肅, 許柚的耳朵顏色就紅得越深。
許柚要碎了。
“師兄, 你不許再笑了！”
路聞竹表面上答應(yīng)他“好”，可唇角勾起的弧度, 任誰看都知道他現(xiàn)在心情很不錯。
許柚抓住路聞竹的肩, 低頭、湊近。
四目相對。
“師兄, 我知道一個比哥比這個，更另男人無法拒絕的稱呼！”
路聞竹音色淡淡的, 喉結(jié)卻本能地滾了滾。
“什么？”
許柚自信喊出有且僅有的唯一解。
“爹！”
男生之間根本沒有純友誼，表面上稱兄道弟，其實背地里都想當(dāng)對方的爸爸。
路聞竹：。
令人羞恥的氛圍瞬間消散。
許柚為自己的機(jī)智點贊！
陸陸續(xù)續(xù)有吃完晚飯的人回到實驗室，許柚抱著筆記本。
“那我先回去了，師兄再見。”
“嗯。”
許柚離開隔壁實驗室，并沒有第一時間回到工位。
他狗狗祟祟跑到走廊盡頭，躲進(jìn)空無一人的樓梯間。
許柚打開微信。
露出一抹勢在必得、復(fù)仇的笑容。
線下，他唯唯諾諾。
但線上，他是無敵的！-
陳競剛從外面回到實驗室，看到路聞竹把退燒藥和感冒藥都吃了，非常欣慰，關(guān)心地問：
“怎么樣？吃完藥感覺好點了嗎？”
桌上的手機(jī)屏幕亮了亮，微信彈出兩則新消息。
路聞竹打開微信，隨口答：
“嗯。”
木由子：[語音7’’]
木由子：師兄記得戴耳機(jī)！！！
陳競看到路聞竹桌上的杯子，主動道。
“我去給你倒杯水，生病的人就要多喝熱水。”
路聞竹戴上耳機(jī)。
沒多想。
點開語音條。
溫溫軟軟的聲音，帶著一點不膩人的甜。
熟悉卻又陌生。
甜而不膩的尾音仿佛帶著細(xì)小的電流，聽完耳膜酥酥麻麻的。
“謝謝哥哥給我改論文，師兄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師兄！”-
空無一人的樓梯間里，許柚自信叉腰。
木由子：怎么樣師兄？！
半分鐘過去了。
一分鐘過去了。
一分半鐘過去了
路聞竹還是沒有回復(fù)他。
隨著時間的流逝，許柚覺得等待的每一秒都越來越煎熬。
許柚在樓梯間里打轉(zhuǎn)。
他輕咬下唇。
師兄難道還沒有點開聽嗎？
或者干脆根本沒聽？直接語音轉(zhuǎn)文字了？？
許柚點開語音條。
發(fā)送的時候很自信。
冷靜下來再聽一遍
只剩下尷尬。
許柚耳朵一紅。
哪來的小夾子？！
怪天賦異稟的。
許柚后悔了，現(xiàn)在才試圖撤回，但早已經(jīng)過了兩分鐘。
許柚瘋狂給路聞竹發(fā)表情包刷屏，祈禱師兄煩他，千萬別聽！
L：聽完了。
許柚懸著的心終于死了。
木由子：…然后呢？
【對方正在輸入中】
L：一般。
一般？！
許柚眼睛瞬間亮起來。
沒有被叫“小夾子”，許柚已經(jīng)很滿意了。
許柚假裝失落。
木由子：好吧
菜就多練。
但他是咸魚。
許柚暗暗發(fā)誓，以后絕對再也不夾了！
許柚心情很好地走出樓梯間，迎面正好撞見陳競。
“師兄你來扔垃圾嗎？”
“是啊。”
陳競小心地捧著玻璃碎片，怎么想也想不通。
“好好說著話，怎么杯子突然就拿不穩(wěn)了？”
陳競搖搖頭，感嘆。
“發(fā)燒的人還是虛”-
星期一，肖律荼沒有來實驗室。
【單身自然保護(hù)區(qū)】
畢業(yè)就好：@全體成員，老板來了！！
瞬間，沒人敢再摸魚。
許柚正襟危坐，敲代碼。
余光偷瞄一眼仍然空無一人的隔壁。
許柚咬下唇，冒死打開微信。
這種情況就好比打游戲，隊友還在外面浪，對面已經(jīng)帶著龍和超級兵偷家，水晶都要碎了。
木由子：老板來了！家危！速歸！
許柚怔了怔。
回復(fù)他的是一個紅色感嘆號。
許柚撓撓頭。
“師姐，肖學(xué)弟是不是被盜號了？”
林周舟聳聳肩。
“沒有，他把我也刪了。”
單身自然保護(hù)區(qū)的群聊也少了一個人。
林周舟猜測。
“估計是退組了。”
許柚從沒經(jīng)歷過有人退組，一時覺得很突然。
林周舟卻見多了，因此見怪不怪，心底毫無波瀾。
“我們是跟奴隸主簽了賣身契的長工，人家是本科生，可比我們自由多了，習(xí)慣就好。”
許柚低頭敲代碼，一下午，情緒都有些失落。
林周舟看不下去，掐著他的臉左右看看，跟他分析道。
“肖律荼一開始就不想來咱們組，他想去隔壁，可惜隔壁人滿了。咱們組又沒有大腿給他抱，繼續(xù)待下去也出不了什么成果，提桶跑路很正常，是我我也跑。”
“被單刪你就更沒必要難過了，肖律荼他一開始就是奔著小路來的，在食堂那次，那么明顯，不管他是喜歡路聞竹的文章，還是喜歡他這張臉，總歸是喜歡他，肖律荼主動了幾次，但人家小路不理他，嫉妒你和路聞竹關(guān)系好，不喜歡你也是人之常情啊。只要你不是人民幣，就不可能所有人都喜歡你，所以別內(nèi)耗了。走了，去吃飯了。”
道理許柚都明白了，但開心起來還需要一點時間。
許柚小聲說。
“師姐，我沒胃口。”
林周舟一臉認(rèn)真。
“去吃螺獅粉也沒有嗎？”
許柚站起來。
胃口就像海綿里的水，擠一擠總會有的。
“我去隔壁叫上陳競師兄一起！”-
實驗室兩周做一次大掃除，這周的值勤表正好排到許柚。
許柚一個人留下來大掃除，做完大掃除離開實驗樓的時候已經(jīng)二十三點了，走回宿舍樓的路上，一路都沒碰到幾個人。
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路兩旁茂密的灌木叢中傳來小動物的聲音，枝葉沙沙，月色在道路上印下斑駁鬼魅的樹影。
許柚緊張地回頭看了看。
前兩天A大表白墻有人投稿說晚上在山上遇到了野豬。
：白天人多還好，野豬應(yīng)該不敢出來。
：野豬都有？A大的生態(tài)系統(tǒng)真牛逼。
：一個沒在十一點前離開過實驗室的研究牲輕輕地碎掉了。
：研究生至暗時刻+1：實驗做不出來還被野豬追。
：本研究牲尸體有點不舒服，先睡了
許柚當(dāng)時刷到這條，還專門點開評論區(qū)看大家玩梗。
誰能想到這么快就要一個人走夜路？
許柚有點害怕了。
他豎起耳朵，隨時警惕四周可疑的動靜。
起初，許柚是輕手輕腳地快走，而后，在聽見疑似野豬的腳步聲時，許柚大步往前跑。
可不管許柚跑得多快，身后的聲音都能從容不迫緊緊跟著他。
許柚被抓住衣領(lǐng)。
他下意識想喊救命。
“你跑什么？”
漫不經(jīng)心的音色，在冬夜里分外清冷。
野豬不會說話。
許柚稍微冷靜了一點。
他慢吞吞轉(zhuǎn)過頭。
不敢說他把師兄認(rèn)成了野豬。
許柚一臉無辜，睜著眼睛瞎編。
“我冷，跑起來加快血液循環(huán)，暖和一點。”
許柚仰起頭。
“對了，師兄，你聽說了嗎？”
“什么？”
“這兩天夜里山上有野豬。”
“嗯。”
許柚話音未落，不遠(yuǎn)處的灌木叢后傳來一些較為兇猛的不知名小動物的聲音。
“師兄，你是不是很怕？”
許柚默默往路聞竹身后挪了兩步。
路聞竹勾了勾唇角，配合道。
“嗯，我很怕，最怕的動物就是野豬。”
“那我們走近一點，萬一遇到危險，方便我保護(hù)你！”
許柚身體很誠實地蹭到路聞竹旁邊，隔著衣服緊緊抓住他的手腕。
牽著路聞竹，許柚有安全感多了。
雙開門男友體驗卡+1。
“對了。”
許柚揚起腦袋，奇怪地問。
“這么晚了，師兄你怎么還沒走？實驗室有什么事嗎？”
“沒有。我在等你。”
“啊？”
許柚站在原地。
“等我？”
許柚抬頭看著路聞竹，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啊眨。
他試探著擴(kuò)句。
“等著假扮野豬嚇我嗎？”
曖昧溫馨的氣氛蕩然無存。
路聞竹薄唇微抿，聲音比月色還要冷淡。
“…我的羽絨服還在你那。”
許柚恍然大悟。
“哦！正好今天干洗好了，我放在宿舍了。”
許柚的宿舍樓就在附近。
“師兄你等我一下，我現(xiàn)在上去拿。”
兩分鐘后，許柚抱著羽絨服跑下樓。
他們這棟是男生宿舍，按照常理，通常是男生把女生送回去，女生宿舍樓下?lián)砦堑男∏閭H應(yīng)該遠(yuǎn)多于男生宿舍。
但是他們這棟宿舍樓的含gay量似乎太高了一點。
許柚站在臺階上，比路聞竹多踩了一階才勉強(qiáng)和他一樣高。
左右兩邊各一對踩在臺階上旁若無人擁吻的小情侶。
恰好也都有身高差。
許柚耳朵不自然地紅了紅。
除了他們沒在親，怎么連站的臺階都一模一樣？？？
他和師兄還有兩對小情侶，分別站在樓梯的左、中、右，不時有剛剛從實驗室回來的研究牲從夾縫中艱難地穿行而過。
許柚咬下唇。
“師兄，衣服還給你。謝謝師兄。”
許柚“師兄”兩個字咬字特別清晰，還刻意強(qiáng)調(diào)了兩遍。
路聞竹接過羽絨服。
許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提醒。
“師兄，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我的小白呢？”
小白是他的圍巾。
路聞竹頓了頓，神色自若開口。
“送去干洗了，下周帶給你。”
許柚怔了下。
有點心疼。
干洗的成本比圍巾都貴了吧？！
“那條圍巾，我家貓還挺喜歡的。我想給它買一條，能不能把鏈接發(fā)給我？”
“師兄你養(yǎng)了貓呀？”許柚眼睛亮起來。
雖然他還沒有機(jī)會見過師兄的貓，但許柚已經(jīng)喜歡上它了。
不愧是師兄的貓，很有品味，和他一樣！
“沒問題，我回去問問我室友，不早了，師兄你也早點回去吧。”
許柚走進(jìn)宿舍樓，莫名的，他回頭看了一眼。
路聞竹還站在門口。
許柚眼睛彎了彎，朝玻璃門外揮手。
“師兄明天見！”
許柚轉(zhuǎn)過身。
左右兩邊的小情侶也在戀戀不舍地朝門外揮手。
許柚：“”
令人誤會的同步又增多了！
許柚找章涵要到了圍巾的商品鏈接，轉(zhuǎn)發(fā)給路聞竹。
購買鏈接里可以選擇【材料包】和【圍巾成品】，許柚不用想也知道路聞竹會買后一種。
他實在難以想象師兄像章涵一樣狼狽給戀愛對象織圍巾的樣子。
哪怕對象是一只貓-
周六夜晚。
路聞竹掛在電腦上的微信圖標(biāo)閃了閃，彈出兩則新消息。
路聞竹點開語音條。
“野～王～哥～哥～雙～排～滴～滴～菜～菜～帶～帶～”
路聞竹皺眉看了一眼備注。
【輕舔蟑螂玉足】。
他低頭打字回復(fù)。
L：在忙。
L：沒空。
輕舔蟑螂玉足：忙什么？？？明天是周日！
L：學(xué)習(xí)。
輕舔蟑螂玉足：打擾了
輕舔蟑螂玉足：一身王者味的我怎么敢靠近滿身學(xué)術(shù)味的你
輕舔蟑螂玉足：比我優(yōu)秀的人還比我努力，那我努力還有什么用？擺～了～
就算路聞竹不理他，陳競依舊能自說自話。
輕舔蟑螂玉足：對了，你什么時候養(yǎng)的貓？許柚都知道了，我還不知道！還是不是兄弟？算了，快抱過來給我吸吸我就原諒你。
路聞竹一句話把陳競cpu燒了。
L：沒養(yǎng)。
輕舔蟑螂玉足：？？？？？？？
路聞竹退出微信。
繼續(xù)學(xué)習(xí)。
“大家好，今天給大家分享一款零基礎(chǔ)新手都可以學(xué)會的圍巾教程…”
第22章 被rua了！
12月24日是平安夜。
同組的一個學(xué)姐下午接到電話, 出去了一趟，回實驗室時抱著花還拎著一塊蘋果蛋糕，是異地戀男朋友送的節(jié)日驚喜。
林周舟一眼就認(rèn)出蛋糕的包裝出自本地一家很有名的網(wǎng)紅蛋糕店, 蘋果蛋糕是店家為了平安夜推出的節(jié)日限定款, 只能提前預(yù)定，花錢都買不到。
林周舟一臉幽怨地敲代碼。
“看別人有花有男友疼我毫不眼紅，看別人有蘋果蛋糕我嫉妒得發(fā)瘋”
許柚正在改論文, 開朗地說：
“師姐, 沒人疼我們可以一起寫論文，寫完渾身疼。”
林周舟：“”
她有點擔(dān)心許柚的精神狀態(tài)了。
林周舟當(dāng)機(jī)立斷, 替許柚按下“保存文檔”, 然后拉著他離開實驗室。
“回來再寫, 走！先去吃飯。”
許柚走到電梯口，隔著玻璃窗看到外面又下雪了。
許柚很怕冷。
他跑回實驗室拿上圍巾。
趕到電梯口的時候, 電梯剛好停在這樓。
林周舟把他拽進(jìn)電梯。
許柚專心系好圍巾。
林周舟皺下眉, 奇怪地打量著許柚。
她摸著下巴。
感覺哪里怪, 但又說不上來。
林周舟目光下移, 停在許柚脖頸的圍巾上。！
許柚原本的圍巾皺皺巴巴，還被她嫌棄過丑，但這條織得也太好了吧。
除了顏色和面料。
只能說兩模兩樣。
簡直是買家秀和賣家秀的區(qū)別。
“新買的嗎？”林周舟問。
許柚揚起腦袋。
“什么？”
電梯停在其中一層, 電梯門打開, 涌進(jìn)來的人把電梯都擠滿了，還發(fā)出了超載的“警報聲”。
許柚和林周舟中間至少隔了一個實驗室的人。
擁擠的電梯里氧氣稀薄, 許柚感覺他都快喘不過氣了。
他低下頭, 臉埋進(jìn)柔軟的圍巾里。
圍巾上有一點清淡好聞的薄荷味。
這家干洗店溶劑的味道好喜歡。
許柚想-
因為懶, 不點外賣、不外食的時候，許柚和林周舟通常都去離實驗樓最近的食堂吃飯。
這間食堂的輻射范圍大都是研究生宿舍, 所以平時來這里吃飯的研究生偏多。
離食堂還有幾百米遠(yuǎn)的距離，許柚看見今天的食堂門口反常地大排長龍，好像是在舉行什么活動。
許柚路過好奇地探頭。
“師姐，他們在排隊領(lǐng)什么啊？”
“入場券。這周日是研究生特等獎學(xué)金答辯會，答辯會是公開的，但座位有限，想去的人要排隊拿票。”
A大每年的特等獎學(xué)金答辯會都是神仙打架，還有媒體來報道，圍觀神仙打架的機(jī)會難得，入場券很搶手，現(xiàn)場排隊的人不少。
路聞竹是這次特等獎學(xué)金的十五位候選人之一。
他想看師兄打架！
許柚眼睛亮亮的。
“師姐，我們也去排隊吧！”
“每個候選人都有三張票。”
林周舟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票，皺眉，奇怪地問。
“小路他沒給你嗎？？”
許柚怔了怔。
林周舟捂住嘴巴，后知后覺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她觀察著許柚的表情，小心翼翼安慰道。
“emm說不定是他還沒來得及給你呢？”
他的工位就在師姐對面。
給師姐的時候，順手給一下就可以了吧。
前提是師兄想讓他去的話。
許柚第一反應(yīng)當(dāng)然有點失落。
但他很快打起精神，彎了彎眼睛，反過來還寬慰林周舟。
“沒關(guān)系！只有三張票本來也不好分，師姐一張、陳競師兄一張、大師兄一張不就沒有了。”
林周舟下意識接話，語氣斬釘截鐵。
“不可能。大師兄最近忙著閉關(guān)改畢業(yè)論文，宿舍門都不怎么出，怎么可能有時間去答辯會？”
許柚低頭輕輕抿著唇。
林周舟立刻閉上嘴。
“…對不起。”條件反射。
林周舟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
“咳咳，咱們快去吃飯吧！再晚食堂的鐵板飯都賣光了，我都快餓死了，走了走了”
林周舟排了二十分鐘隊，終于買到鐵板飯。
她端著盤子坐到許柚對面。
“柚子，你點了什么？”
許柚戳戳米飯，低頭小聲說。
“酸菜魚，涼拌黃瓜，苦瓜炒雞蛋”
許柚嚼著苦瓜。
今天的苦瓜一點也不苦。
在師兄的好友列表里，原來他連第四名都排不上-
吃完飯，回到實驗室。
林周舟不時抬起頭，愧疚地朝許柚的工位看了好幾次。
背影像棵垂頭喪氣的小植物。
許柚托著腮。
思考人生。
師兄最后一張票會給誰呢？
許柚突然想起上次和師兄師姐一起看到的那位黑長直發(fā)很有氣質(zhì)的大美女。
許柚抿下唇，用力搖搖頭。
“改論文！”
他集中精神低頭打字。
進(jìn)度嚴(yán)重滯后。
心不在焉的后果就是晚上回到宿舍還要“加班”。
許柚推開門，宿舍里靜悄悄的。
他打開墻上的壁燈。
今天是平安夜，章涵和女朋友出去過節(jié)了，錢濤也不在宿舍。
宿舍里安安靜靜的，只有他一個人，再適合學(xué)習(xí)不過。
許柚對著電腦發(fā)呆。
電腦屏幕右下角的微信圖標(biāo)閃了閃。
許柚回過神。
L：在實驗室？
許柚以為路聞竹找他有什么事。
木由子：不在。我在宿舍。師兄你找我有事嗎？
L：下來。
許柚怔了兩秒。
他飛奔跑到宿舍陽臺，探頭往下看。
今晚的月色很好。
月光如銀，斜斜地灑落在宿舍樓前的空地上，將男生清俊頎長的身影勾勒得更加挺拔落拓。
A大的流浪貓很多，許柚他們這棟宿舍樓屬于三花的地盤。
三花貓仰頭看著領(lǐng)地的陌生侵入者，喵了一聲，伸出爪子，扒著男生的褲腿撓了撓。
留下了一個灰撲撲的爪印，和幾縷貓毛。
在黑色面料上顯得格外清晰。
男生淡淡地斂著眼，半蹲下來，揉了揉三花貓的腦袋。
許柚匆匆忙忙跑下樓，連椅背上的外套都忘了拿。
三花貓已經(jīng)全然放下了戒心，躺在路聞竹腳邊，露出柔軟的肚皮，舒服地咕嚕咕嚕。
“師兄…”
許柚微微喘著氣，臉有些紅。
“你怎么來了？”
路聞竹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張票，遞給他。
許柚怔了怔，他小心翼翼確認(rèn)。
“給我的嗎？”
“不然呢？”
如果許柚是植物，一定是很好養(yǎng)活的那一種。
給點陽光就燦爛。
許柚眼睛亮晶晶的。
滿血復(fù)活！
“謝謝師兄！”
許柚眼型彎彎的，天生笑眼，笑起來好像小月牙，格外甜和好看。
路聞竹頓了頓，斂下眼。
“不想去也沒關(guān)系。”
許柚眨眨眼睛。
“我想去！我本來還想去排隊領(lǐng)票，可惜去得太晚了，票都發(fā)完了…師兄，你為什么會覺得我不想去？”
“答辯會在周日。”
“我知道啊。”
“早上九點開始。”
“…”
許柚安靜兩秒，低頭仔細(xì)確認(rèn)入場券上的時間。
“…啊？”
這么早？
作為整整一個星期里，研究牲唯一的休息日。
周日的含金量不言而喻。
何況是對許柚這種夢想成為被子的人來說。
周日的上午，不出意外他都是在床上度過的。
許柚咬下唇，好像明白了什么奇怪的邏輯。
“所以師兄你之前不給我票，是害怕我會睡過嗎？”
許柚小聲問。
路聞竹懶懶地反問道。
“不該擔(dān)心嗎？”
許柚前科累累。
他心虛地低下頭。
該…
“師兄。”
許柚揚起腦袋，一臉期待。
“所以，我是你的四號好友嗎？”
“不是。”
路聞竹音色淡淡的，沒怎么想就回答。
“哦。”
許柚若有所思。
不是四號。
那是幾號？
路聞竹惡劣地捏住他的臉，輕輕提了提唇角。
“你是薩摩耶。”
許柚：“…”
許柚仔細(xì)收好入場券，并且保證自己這次絕對不會遲到。
“對了師兄…”
許柚低頭，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蘋果。
“——平安夜快樂！”
路聞竹接過他的蘋果。
然后遞給他一個袋子。
許柚今天還沒有收到過蘋果。
他開心地打開。
是一塊蘋果蛋糕。
許柚眨眨眼睛，小心翼翼問。
“撿的？”
“你去撿一個。”
許柚咬下唇。
第二反應(yīng)。
“朋友送的嗎？”
路聞竹不喜歡吃甜的。
“師兄放心！交給我！我來幫你消滅！”
許柚一臉神圣地拆開包裝。
用小叉子戳破蘋果的巧克力外皮。
許柚眼睛亮了亮。
“好吃！”
許柚咬著叉子，突然想起來，隨口道。
“師兄，這周日是你的生日誒，剛好和答辯會在同一天。”
所以有人提前給他送生日蛋糕。
這么想。
更合理了！
路聞竹怔了下。
他幫許柚改過論文，知道他電腦的密碼是123456。
路聞竹第一次聽到，捏著眉心，讓他換一個。
許柚理不直氣也壯。
“我所有的密碼都是123456啊。”
換來換去太復(fù)雜的，他懶得記，也記不住…
路聞竹喉結(jié)輕輕滾了滾。
“嗯，是周日。”
蘋果蛋糕只有真蘋果大小，許柚很快就吃完了。
他意猶未盡地舔舔唇瓣。
“師兄，你可不可以問問你朋友，這家蛋糕是在哪里買的？！”
“不是朋友送的。”
“是我給你買的。”
許柚怔住了。
“師兄…”
他喉嚨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差點結(jié)巴。
“你、為什么要給我買蘋果蛋糕？”
許柚不確定地抬起腦袋。
好像…
被rua了。
“因為我喜歡養(yǎng)薩摩耶。”
第23章 正裝的男菩薩！
路聞竹似乎還想說什么。
三花貓突然喵了一聲, 靈活地鉆進(jìn)貓窩，冬日的夜風(fēng)吹過，冷得許柚抱著胳膊瑟瑟發(fā)抖。
路聞竹收回手。
或許是因為太冷, 低沉清泠的音色反倒顯得有幾分溫和。
“我走了, 上去吧。”
許柚招財貓式揮揮手，凍僵的手指緊緊攏在袖口里。
“…師兄再見。”
冷風(fēng)吹得他腦袋有點懵。
許柚慢吞吞爬上樓，抱著睡衣走進(jìn)浴室。
洗完一個舒服暖和的熱水澡, 許柚的腦子終于慢慢開始解凍。
他低頭系著睡衣紐扣, 指尖突然頓了頓。
許柚若有所思。
師兄說他喜歡養(yǎng)薩摩耶
是什么意思？
許柚坐在電腦前發(fā)呆。
他努力嘗試摒除一切雜念，集中注意力, 專心改論文。
一小時過去了, 進(jìn)度條也沒有往前推進(jìn)多少。
看來今天不宜改論文。
許柚關(guān)上電腦, 索性爬上床睡覺。
睡前，他躺在床上例行刷手機(jī)。
滿屏都是腹肌和大胸, 關(guān)注的男菩薩們正在手機(jī)里努力敬業(yè)地“媚粉”。
許柚心不在焉劃了劃。
【系統(tǒng)：感謝反饋, 將為您減少類似推薦。】
許柚怔了怔。
他剛剛走神了, 明明想點贊, 一不小心卻點成了不喜歡。
許柚創(chuàng)建這個小號的初心就是專門用來刷男菩薩。
他每天高強(qiáng)度沖浪，大數(shù)據(jù)比許柚更了解他自己的喜好。
突如其來的“不喜歡”讓推送算法也懵了一下。
算法給許柚一連推送了好幾個他平常不怎么看的短視頻類型來校準(zhǔn)。
許柚不經(jīng)意向下一劃。
他怔了怔。
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發(fā)展成這樣了嗎？？
感覺被大數(shù)據(jù)讀心了。
許柚的手機(jī)屏幕上出現(xiàn)一只薩摩耶。
一條薩摩耶喝湯的視頻，竟然有三百多萬點贊。
：寶寶, 你是一塊超大的蓬松棉花糖。
：耶耶告訴姐姐你喜歡什么顏色的麻袋？
：打工人在地鐵上刷到這個被治愈了[哭], 謝謝耶耶！
：看得我尸體暖暖的。
許柚出于好奇沒有立刻劃走。
他看了一會兒。
然后忍不住點進(jìn)po主的主頁，把所有耶耶沉浸式吃飯的視頻都看了一遍。
好可愛。
許柚點點薩摩耶頭像右邊的【關(guān)注】。
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許柚點點頭。
師兄給他打獵。
就和他喜歡看薩摩耶吃播一樣。
正常-
第二天, 許柚正在一樓等電梯, 恰好遇到陳競。
“師兄。”
許柚叫了他一聲。
陳競低著頭出神, 沒有回應(yīng)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師兄？”
許柚叫第二遍時他才聽見。
“師兄, 你沒事吧？”
許柚有點擔(dān)心地問。
“沒事。”
陳競回過神，他撓撓頭。
“在等審稿人的意見，應(yīng)該就是這兩天。”
陳競說話時，無意識盤著手釧，一個微小的動作泄露了他心底的焦躁與不安。
許柚盯著陳競的手部動作，若有所思地抿抿唇。
感覺有一種謎之熟悉。
許柚眼睛彎了彎，鼓勵他道。
“師兄我相信你，肯定沒問題，一定會順利accept的！”
許柚走進(jìn)實驗室。
今天的實驗室安靜得有些詭異。
所有人似乎都主動躲得林周舟遠(yuǎn)遠(yuǎn)的，大氣都不敢出。
許柚小聲問一個平日和他們關(guān)系比較好的學(xué)長。
“學(xué)長，周舟師姐怎么了？”
學(xué)長壓低聲音，冒死回答他。
“周舟跑了好幾天的數(shù)據(jù)，本來馬上就要出結(jié)果了，結(jié)果電腦突然死機(jī)，這下只能重新跑。”
林周舟現(xiàn)在身上的怨氣足以養(yǎng)活一個邪劍仙軍/團(tuán)。
經(jīng)歷過的人才知道有多崩潰。
許柚默默下單了林周舟平時最喜歡喝的奶茶。
“師姐。”
許柚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靠近林周舟。
他舉著奶茶。
“你要喝一口嗎？”
攝入糖分，人的心情會好一些。
林周舟面無表情接過奶茶，一口氣喝完，她身上的死欲終于淡了一點。
“師姐，你心情不好的時候通常想做什么？”
許柚試探著問。
林周舟想了想，她打開電腦。
搜索【沉浸式玩泥】。
看了幾個視頻。
林周舟深呼吸幾下。
“沒事了，我好了。”
許柚第一次看人玩泥的視頻。
他一臉認(rèn)真地觀摩。
發(fā)現(xiàn)up的手法和師兄捏他有異曲同工之處。
許柚恍然大悟。
師兄最近越來越喜歡rua他，原來是為了解壓！
許柚若有所思。
他打開購物軟件，下單了兩個快遞。
隔日就送到了學(xué)校。
晚上，許柚洗完澡，在宿舍拆快遞。
章涵好奇地湊上去，拿起許柚桌上的瓶瓶罐罐看了看，他敏銳地瞇了瞇眼睛，直覺告訴他有些不對。
“控油補水保濕？？？”
許柚是章涵本碩加起來見過最愛干凈、最精致的室友。
具體表現(xiàn)為：許柚有洗發(fā)露和護(hù)發(fā)素，不像他們其他人，一瓶沐浴露，從頭用到腳。
不僅如此，許柚甚至還有洗面奶。
但許柚的臉部護(hù)理也僅限于用洗面奶，洗完，剩下的一瓶大寶全搞定。
章涵語氣篤定地斷言。
“柚子，你不對勁。”
作為他們宿舍唯一一個有戀愛對象的“過來人”，章涵很有經(jīng)驗。
格外注意個人形象是脫單的前兆。
“你不對勁，你有問題。老實交代！”
許柚低著頭，正在不太熟練地研究產(chǎn)品說明。
聞言他昂起腦袋。
“什么不對勁，涵哥？”
四目相對。
章涵很有自信，他可是《Lie to me》骨灰級劇粉，許柚休想瞞過他的眼睛。
他面無表情地仔細(xì)審視著許柚，不會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微小的表情。
許柚一臉無辜。
黑白分明的眼神透露著清澈。
章涵：“”
許柚長著一張不會騙人的臉。
他放棄了。
“沒你事兒，玩去吧”-
許柚嘗試分析了一下近期路聞竹壓力變大的原因。
宋辭最近心情欠佳，算算年齡可能是更年期到了，對學(xué)生更push了，最近一次組會幾乎把所有人罵得狗血淋頭，連師兄都被說了兩句。
不僅如此。
路聞竹還要抽空準(zhǔn)備這周日的特等獎學(xué)金答辯。
許柚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難怪師兄壓力這么大。
隔壁的隔壁課題組，最近有一個學(xué)長，因為壓力太大抑郁休學(xué)了。
這讓許柚不禁更加關(guān)注師兄的心理健康。
許柚想象力豐富得可怕。
師兄表面風(fēng)輕云淡氣定神閑一切盡在掌握，說不定在他看不見的角落也會像他一樣因為寫不出論文發(fā)不出文章被sci罵壓力過大而輾轉(zhuǎn)反側(cè)徹夜難眠默默流淚。
但他咸魚慣了，上面有心地善良的師兄師姐們carry，實在不行還可以發(fā)瘋，不像師兄，就算真的壓力很大…
許柚想了想，以師兄冷淡獨立的性格，也不會告訴任何人，只會一個人默默地扛過去。
許柚狗狗祟祟跟蹤路聞竹來到樓梯間。
鉆進(jìn)去堵住門。
“師兄，你的答辯陳述寫好了嗎？”
許柚仰著腦袋，仔細(xì)觀察路聞竹的表情。
“你最近有沒有失眠？心慌？莫名覺得很緊張？”
“寫好了。”
路聞竹一一回答他的問題。
音色沉穩(wěn)而平靜。
“沒有失眠。沒有心慌。沒有覺得很緊張。”
許柚一臉“師兄你不用再逞強(qiáng)了”的表情。
他扭過頭，露出瑩潤飽滿的臉頰，大方道。
“師兄，你要不要捏一下？不要客氣！”
師兄平時對他那么好，幫他改論文，冒雪去接他，還時不時打獵投喂。
許柚很知恩圖報的。
如果能讓師兄解壓。
捏一下就捏一下吧。
他還做了保養(yǎng)，手感和之前比又提升了一個等級！
路聞竹頓了頓，他斂下眼。
低沉的音色流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疲憊。
“你怎么知道的？”
許柚露出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
果然！
被他猜中了！
“因為師兄你捏我的手法和陳競師兄盤手釧還有周舟師姐看的玩泥視頻簡直一模一樣！所以”
許柚再度發(fā)出邀請。
“師兄你要不要捏一下？”
“我壓力很大。捏疼了怎么辦？”
許柚聽完猶豫了一下。
對哦。
他想起師兄在健身房上的重量，他抬不起來的杠鈴，師兄輕輕松松單手就能舉起來，手勁肯定不是一般的大。
許柚咬下唇，緊緊閉著眼睛，一臉視死如歸。
“沒關(guān)系，來吧！”
路聞竹壓了壓唇角的弧度。
捏著許柚的臉左右看看。
手感很軟、很滑。
果然很解壓。
許柚睜開一只眼睛。
一點也不疼誒。
“師兄，怎么樣？”
許柚仔細(xì)觀察路聞竹的反應(yīng)，期待地問。
“有沒有療效？”
“嗯。療效很顯著。”
許柚眼睛亮了亮。
“真的嗎？！”
許柚開心了。
為了充分發(fā)揮自己的“藥用價值”，許柚非常大方地提出，周日答辯結(jié)束之前，路聞竹都可以rua他。
下午。
許柚正在敲代碼。
桌上的手機(jī)屏幕亮了亮。
許柚生無可戀地站起來。
林周舟皺眉，擔(dān)心地問。
“你怎么了？吃壞東西了嗎？”
許柚一下午跑出去好幾次了。
許柚視線飄忽，心虛地點點頭。
“嗯”
離開實驗室，許柚狗狗祟祟溜到樓梯間。
“師兄你怎么又”
一進(jìn)門就被捏住了臉。
外面走廊上傳來熟悉的聲音，好像是陳競和黎莎。
許柚抿抿唇，下意識屏住呼吸。
心緊張得快要跳出來。
僵硬得一動不敢動。
一直等到聽不見動靜了許柚才松口氣。
許柚撓撓頭。
他和師兄明明沒做什么。
他為什么這么心虛？
搞得好像在偷/情一樣
雖然許柚愿意讓路聞竹捏他解壓。
但是
這已經(jīng)是今天第三次了。
師兄對他的需求也太大了吧！
許柚臉被掐住動不了，他眼睛一眨不眨的，認(rèn)真建議道。
“師兄，壓力大到這種程度的話還是早點去醫(yī)院看看吧，不要憋壞了。”-
許柚為了迎接平安夜買了好多蘋果，平安夜過后都在努力消滅，吃了好幾天還沒有吃完。
許柚捧著顆蘋果，準(zhǔn)備去洗一洗。
他走進(jìn)洗手間。
隔間里傳出熟悉的聲音。
許柚站在原地。
好熟悉的場景。
許柚一臉疑惑，他想不通。
為什么李宇哲和趙兆總是喜歡在背地里說人壞話，還每次都挑在廁所。
不覺得很容易被人聽到嗎？
“……聽說院長是這次特等獎學(xué)金答辯的主評委之一。”
“那路聞竹不是肯定有他那一票？”
“那可不一定。我聽說肖律荼是院長侄子！你想想他退組之前，對路聞竹那么舔，人家都不搭理他，換作是我肯定咽不下這口氣”
“最好是真的！我看他不爽很久了。”
“就是，誰讓sci那么偏心？”
許柚若有所思。
他打開水龍頭。
聽見水聲，隔間里的人瞬間啞了。
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許柚低頭，仔仔細(xì)細(xì)洗干凈蘋果。
他打開微信。
翻了翻他和宋辭的聊天記錄。
之前許柚把第一版idea發(fā)給sci，氣得sci直接給他來了一串語音轟炸。
許柚輕輕戳戳語音條。
隔間里兩個人懸著的心，這下徹底死了。
宋辭的聲音瞬間響徹整個洗手間。
不滿中摻雜著隱忍、無奈、怒氣、失望
聽得人后背一涼。
“等下來一趟我辦公室。”
“…是！”
“…是！”
過了很久。
李宇哲和趙兆才灰頭土臉回到實驗室。
他們提心吊膽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走進(jìn)宋辭辦公室，又被莫名其妙的宋辭罵了一頓趕出來。
許柚偷瞄一眼二人的表情。
恐懼中帶著一絲茫然。
好像活見鬼了。
許柚滿意地咬了一口蘋果。
低頭敲代碼。
深藏功與名。
以后他們應(yīng)該再也不敢背后說人壞話了-
雖然替他和師兄小小地出了一口氣，但自從無意聽到李宇哲和趙兆私下的八卦后，許柚這幾天總是忍不住想到這件事。
許柚揉揉臉。
現(xiàn)在師兄不緊張了。
但是他緊張起來了！
許柚冷靜下來想了想。
雖然肖律荼和院長都姓肖，但他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這種小道消息道聽途說，他一天可以編八百條，根本不可信！
而且許柚在研究生入學(xué)儀式的時候見過他們院長，院長面相和藹可親，公正嚴(yán)明，院長肯定不是這種人！
許柚自我安慰了好幾天。
但周日前一晚，還是緊張到睡不著覺。
許柚在床上翻來覆去。
他突然從床上坐起來。
打開手機(jī)。
點開他關(guān)注的一個星座博主，這個星座博主很火，測得也很準(zhǔn)，全網(wǎng)有三千多萬粉絲。
摩羯座明日運勢。
許柚眼睛亮了亮。
找到了。
“……財運方面可能會有金錢的損失盡量不要乘坐公共交通期待的結(jié)果或許不會發(fā)生，但也可能收獲意外的驚喜”
許柚咬下唇，倒吸了一口氣。
金錢方面的損失
特等獎學(xué)金有兩萬塊。
如果師兄落選了不就
許柚用力搖搖頭。
星座運勢只是預(yù)測，不是百分百準(zhǔn)確的！
許柚躺在床上。
看完星座運勢，這下更睡不著了。
許柚骨碌碌爬下床，從抽屜里拿出一副塔羅牌。
塔羅牌放在占卜專用的絲絨布墊上，他雙手合十，虔誠地閉上眼睛，內(nèi)心全神貫注地思考著他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那個問題，然后抽出了一張牌。
——逆位金幣四。
許柚仔細(xì)讀著牌面解析。
“逆位金幣四：財運方面，近期財政狀況不太好，收支不平衡，花錢變多，存不住錢”
許柚抿抿唇。
西方神會保佑中國人嗎？
許柚搖搖頭。
他低頭整理塔羅牌，右眼突然沒有任何預(yù)兆地跳了跳。
許柚安靜兩秒。
左眼跳財，右眼跳封建迷信。
許柚一臉唯物主義。
他平躺在床上。
這下徹底睡不著了！-
周日上午九點。
研究生特等獎學(xué)金公開答辯會在A大主樓報告廳舉行。
主持人：“我宣布，本屆研究生特等獎學(xué)金公開答辯會正式開始！下面有請第一位候選人上臺。”
林周舟和陳競邊鼓掌，邊轉(zhuǎn)頭看著中間他們特意給許柚留出來的空位。
林周舟：“許柚呢？”
陳競：“不會真睡過了吧”
林周舟和陳競沉默兩秒。
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
林周舟打開微信。
皮蛋solo粥：醒醒！！！答辯會都開始了！
皮蛋solo粥：人呢？？？
木由子：[語音4’’]
林周舟戴著耳機(jī)，輕皺下眉。
許柚那邊的收音很嘈雜，像是在人很多、很擁擠的地方。
木由子：“師姐，師兄他排在第幾個上臺？”
皮蛋solo粥：第7個。
林周舟朝臺上看了一眼。
1號候選人的陳述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皮蛋solo粥：馬上到2號了，快點。
所有候選人都在報告廳外候場。
負(fù)責(zé)統(tǒng)籌協(xié)調(diào)的學(xué)生會工作人員看了眼順序表。
“六號，吳學(xué)琛？”
“在。”
“準(zhǔn)備一下，下一個就到你了。”
“好的。”
路聞竹看眼腕表，烏沉沉的睫毛低低覆著，很難讀出任何情緒。
工作人員看了他一眼。
“同學(xué)，你在等人嗎？”
“嗯。”
“那你最好讓ta快點，馬上到你候場了。”
6號候選人已經(jīng)說完了自我陳述的部分，坐在第一排的評委開始點評，提問，進(jìn)行答辯的環(huán)節(jié)。
工作人員收到指令。
“我?guī)氵M(jìn)后臺吧。”
路聞竹頓了頓，音色低沉而冷淡。
“好。”
“跟我走吧。”
工作人員話音未落。
一個淺藍(lán)色的身影從電梯里沖出來。
“等一下！”
許柚差點沒剎住車，撞到路聞竹的胸上。
許柚舔舔唇。
可惜了。
路聞竹看清許柚，下意識扶了一下他的腰。
許柚趁亂摸了摸路聞竹的手臂。
他眼睛亮了亮。
正裝的男菩薩！
雕塑般清晰完美的肌肉包裹在剪裁落拓紳士的西裝里，白襯衫下的胸肌輪廓若隱若現(xiàn)，力量感呼之欲出，領(lǐng)帶輕輕掃在許柚的手背上。
像一只危險而優(yōu)雅的獵豹，被系上了項圈，而用來控制的鏈條一端就掌握在他手里。
好反差好禁欲好性感
許柚舔舔唇。
好澀好澀！
清冷的音色從他頭頂沉沉地覆下來。
“你去哪兒了？”
許柚從下地鐵就開始跑，一路跑過來，氣喘吁吁，臉紅得厲害。
越發(fā)襯得眼睛像水洗過一樣，清澈又明亮。
“師兄我去幫你求簽啦，剛剛好趕上，嘿嘿。”
許柚轉(zhuǎn)過身。
他口袋里有好幾張不同寺的簽紙。
中吉簽，下下簽
扔掉。
“師兄你看——”
許柚眼睛彎了彎。
“是上上簽哦！”
第24章 他們在一起，晚上床會塌。
路聞竹垂眼看著簽紙, 喉結(jié)滾了滾。
“同學(xué)，我要帶你去候場了。”
學(xué)生會工作人員焦急地催促道。
“師兄你快進(jìn)去吧。”
許柚小聲說。
“師兄加油。”
工作人員帶路聞竹從側(cè)門進(jìn)場，前一位候選人的答辯環(huán)節(jié)很精彩, 評委發(fā)言時間也比前幾位要長, 他們不僅沒遲到甚至還提前了兩分鐘。
“原來你一直等的人就是你師弟啊？”
工作人員好奇地問。
路聞竹低著眼睛，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沿著邊緣將簽紙折疊得平直而整齊。
“嗯。”
工作人員羨慕道。
“你們師門感情真好。”-
許柚貓著腰, 狗狗祟祟從報告廳后門溜進(jìn)去, 繞了一大圈，終于找到了座位。
路聞竹走上講臺。
他一開口。
似乎低頭玩手機(jī)的人都變少了。
學(xué)校的音響也被修好了。
陳競的座位緊挨著過道, 負(fù)責(zé)給學(xué)校公眾號拍照的攝像師舉著相機(jī), 對著講臺一頓猛拍。
陳競觀察他好久了。
“連攝像師按快門的頻率都變高了……這個顏控的世界啊”
陳競搖搖頭, 小聲感嘆。
“我跟你打賭，就算今天小路特等獎學(xué)金落選了, 學(xué)校表白墻肯定還是會唔”
許柚捂住陳競的嘴巴, 手動閉麥。
陳競：？？？
路聞竹的音色低沉清朗, 節(jié)奏張弛有度, 面對評委的提問也應(yīng)對得冷靜而得體。
答辯還沒過半，林周舟就篤定地說。
“這把穩(wěn)了。”
十五位候選人全部答辯結(jié)束，所有評委會在商討打分后, 現(xiàn)場給出前十的排名。不出意外的話, 這份名單就是本屆特等獎學(xué)金最終得主的名單。
吳學(xué)琛主動朝路聞竹伸出手。
“恭喜。實至名歸。”
真正的降維打擊是讓對手輸?shù)眯膼傉\服。
路聞竹音色淡淡的。
“謝謝。”
許柚、陳競、林周舟三人圍上來。
陳競嗓門最大。
“老板，這不請客說不過去了吧？”
林周舟附議：“支持！”
路聞竹被他們倆一左一右擋住, 許柚安安靜靜站在后面, 眼睛水亮亮地看著他。
“可以。”
路聞竹頓了頓。
“你們商量, 想好了告訴我。”
林周舟：“自助！”
陳競：“海鮮火鍋！”
陳競和林周舟對視一眼，跑到一邊吵得熱火朝天, 自動讓開一條路。
許柚眼睛彎了彎。
“恭喜師兄。”
神仙打架已經(jīng)很厲害了。
師兄還是第一名！
路聞竹斂下眼，松了松領(lǐng)帶。
“為什么要給我求簽？”
林周舟和陳競抬起頭，異口同聲好奇地問。
“什么求簽？”
許柚視線飄忽。
“因為我昨晚右眼一直跳，害怕師兄會落選”
“…是什么給了你這種不切實際的錯覺？”
林周舟想不通。
只要看過路聞竹幻燈片列出的那些成就和履歷。
“……他上臺瞎講都能進(jìn)前十，只是能不能穩(wěn)第一的問題而已。”
林周舟敏銳地瞇了瞇眼睛。
“你不會是又聽李宇哲和趙兆說什么八卦了吧？”
許柚心虛地低著頭。
他哪敢說話。
路聞竹拿起搭在許柚旁邊椅背上的大衣。
“你結(jié)婚以后最好不要管錢。”
許柚眨眨眼睛。
“為什么啊？”
“容易成為目標(biāo)人群，老了被騙去買保健品。”
許柚：“”
許柚走在隊伍尾巴，一個人默默自閉。
林周舟和陳競小聲交頭接耳。
林周舟：“你有沒有覺得，小路最近罵人越來越高級了？”
陳競深思熟慮后點點頭。
“有！”
三個月前，路聞竹在群里說話都很少，跟他、大師兄和林周舟也只是相對而言比較熟。
會這樣懟人，愿意和他們一起出來玩換做上一學(xué)年，陳競連想都不敢想-
為了給路聞竹慶祝生日，順便慶祝特等獎學(xué)金答辯完滿結(jié)束，一行人難得從大學(xué)城“進(jìn)城”，來到市中心繁華的商圈。
這個商場沒有什么好吃的自助餐廳，林周舟只好妥協(xié)了。
“好吧，聽你的，就吃海鮮火鍋吧。”
陳競還沒來得及得意。
“他不能吃海鮮。”
路聞竹淡聲道。
兩雙眼睛齊刷刷朝他看過來，還在自閉的許柚抬起頭，怔了怔。
“什么？”
林周舟和陳競好奇地圍上來。
“柚子，你不能吃海鮮啊？”
“我們怎么都不知道？”
許柚撓撓頭。
“只是有一點過敏，吃海鮮會起紅疹，也不是很嚴(yán)重，沒關(guān)系，大家想吃的話就一起去吧。”
陳競很講義氣地拒絕了，海鮮隨時都可以吃。
“那怎么行？”
眾人商量了一下，最終一致選擇了商場一家新開的川菜料理。
林周舟低頭刷著手機(jī)點評，咂了咂舌。
“人均500？？”
四個人豈不是就要兩千？！
雖然這頓飯是路聞竹請，但這么吃，林周舟還是有些良心不安，于心有愧：
“要不咱們還是換一家吧？”
許柚跟著點點頭。
“不用。”路聞竹淡聲道。
話音未落，他們剛好走到川菜店門口。
從裝修來看，這家店走的就是高端路線。
因為人均消費不低，雖然現(xiàn)在正值飯點，店里的客人也并不是很多。
百無聊賴的服務(wù)員終于看到一桌客人，立刻熱情地迎上前來。
“歡迎光臨「云錦」。”
人均消費較高的餐廳挑選服務(wù)員往往很重視外貌條件。
服務(wù)員小哥也是百里挑一被選中的，但他看到許柚和路聞竹一起走進(jìn)店時，還是被二人出色的外表驚艷到了，下意識問道。
“你們？”
路聞竹的氣質(zhì)冷淡而疏離，相比之下，許柚天生笑眼，不說話的時候眼尾也彎彎的，要可愛無害多了。
服務(wù)員小哥盯著許柚，興奮地問。
“是網(wǎng)紅嗎？”
許柚低頭。
下意識確認(rèn)了一下。
衣服。
穿了。
…
他都裹成粽子了，這樣也能認(rèn)出來嗎？？？
許柚緊張地吞咽了一下。
裝傻。
戲很足地結(jié)巴。
“什么、什么網(wǎng)紅？”
“不是。”
“哦哦，不好意思。”服務(wù)員小哥今天第一天上班，慢半拍才反應(yīng)過來問客人這種問題可能會被經(jīng)理罵，“里面請。”
服務(wù)員小哥給眾人安排了一個臨街靠窗，私密性和景色都很好的卡座。
林周舟就近和陳競坐在同一排。
服務(wù)員拿上來兩本菜單，并道。
“我們店最近開業(yè)酬賓，只要拍照打卡上傳，在小地瓜集贊達(dá)到50就可以打95折，100贊9折”
“不用了。”
林周舟睜大眼睛看著路聞竹。
“怎么不用？？”
一頓飯2000塊，羊毛當(dāng)然能薅一點是一點。
林周舟打開小地瓜。
“我來發(fā)，打卡照有什么要求嗎？”
服務(wù)員：“只要拍照上傳，并且?guī)?云錦的tag就可以了。”
林周舟想了想，跟他確認(rèn)道：“你們這個活動折扣有上限嗎？”
“老板說了，1000贊以上直接免單。”
不過「云錦」的老板很有自信，一是因為這么短的時間里本就很難集到這么多贊，二是因為，如果真有人能發(fā)出一條1000+贊的爆款博文，也算給店鋪做宣傳了，畢竟請美食博主來探店宣傳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流量是種玄學(xué)，花了錢數(shù)據(jù)還不一定好看，這種給顧客打折借用顧客營銷的方法省時省力省心。
不管怎樣，老板都穩(wěn)賺不賠。
林周舟眼底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
許柚低頭看著菜單，服務(wù)員就站在他旁邊。
許柚在桌子下面輕輕扯了扯路聞竹的衣角。
路聞竹配合地低下頭。
許柚湊近他耳朵，小聲說。
溫溫軟軟的呼吸撲在耳廓。
“師兄，這家店也太貴了吧…”
路聞竹喉結(jié)滾了滾，音色微啞。
“沒關(guān)系。”
另一邊。
林周舟大手一揮，對服務(wù)員道。
“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再來一份龍蝦。”
她合上菜單。
陳競都不敢點菜了，他低聲問。
“你要干什么啊？”
林周舟舉杯喝了口茶，唇角牽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放心，相信我。”
琳瑯滿目，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很快被端上來，擺滿了整整一桌子。
林周舟舉起手機(jī)，楓按下快門前，不動聲色把攝像頭的角度往上偏了偏。
——框住許柚和路聞竹。
她低頭打字，編輯照片和文案。
發(fā)完，林周舟把手機(jī)一扔。
搞定。
“開動！”
這一頓飯，許柚吃得小心翼翼，陳競吃得心驚膽戰(zhàn)，只有林周舟和路聞竹兩個人泰然自若，淡然處之。
吃完飯。
路聞竹叫來服務(wù)員。
“買單。”
服務(wù)員拿著賬單。
“一共是2269，請您核對。”
林周舟掏出手機(jī)。
“等一下。”
林周舟把手機(jī)遞給服務(wù)員。
服務(wù)員又叫來經(jīng)理。
經(jīng)理看著林周舟的po文，臉色有些古怪。
“小姐，你的標(biāo)題是經(jīng)過什么高人指點嗎？”
許柚專心吃果盤，完全狀況外。
經(jīng)理大手一揮。
“給4號桌免單。”
陳競睜大眼睛：“臥槽！你買流量了？你發(fā)什么了？”
林周舟一臉諱莫如深。
“秘密，不告訴你。”
許柚其實也有點好奇，但林周舟不說，他不會追著問。
下午四人買了電影票，電影開場前，林周舟排隊去幫他們買奶茶，許柚站在電影院門口等她。
他無聊地打開小地瓜刷了刷。
許柚低頭看著手機(jī)，眼睛眨了眨，怔住了。
他為什么會刷到自己？
更準(zhǔn)確一點說。
是刷到他和師兄。
許柚不知道這張照片是林周舟什么時候抓拍的。
照片上左邊的人是許柚。
穿著淺藍(lán)色的羽絨服。
黑白分明的眼睛，小鹿一樣清純。
右邊是路聞竹。
黑色大衣內(nèi)搭西裝領(lǐng)帶，精英又禁欲，舉手投足都有種成熟男人的魅力。
許柚：“…”
這樣顯得他很呆誒。
林周舟鏡頭下，他和師兄的體型差夸張到不像話。
師兄肩膀很寬，但他也不至于這么小只吧！
許柚點進(jìn)照片，居然還是live動圖。
路聞竹眉眼微斂，安靜地聽他說話。
live定格在路聞竹喉結(jié)輕輕滾動的那剎。
仿佛欲望的具象化。
刷手機(jī)刷到這樣兩張臉已經(jīng)足夠令人點進(jìn)去了。
林周舟還配上了別出心裁的標(biāo)題。
【圖片】
【吃到好的了，炒菜超級香，很會做飯［害羞對手指］……】的一家店。#云錦。
：感覺晚上床會塌。
：右位看起來的確很會炒菜的樣子。等等…天殺的博主你敢耍老子？！
：你你你們，，你們那個，那個的時候，介，介不介意，我在旁邊坐著（超小聲）
：兩個人都吃得好好。
：刷這個app以來嗑到x張力最強(qiáng)的一對。
：喜歡左邊，想叫老公，卻發(fā)現(xiàn)是別人老婆。
：標(biāo)題和配圖是經(jīng)過什么高人指點嗎？
：慌慌張張點進(jìn)來的我真是心寒。
：現(xiàn)在的探店已經(jīng)進(jìn)化到這種程度了嗎？竟然是真的炒菜…我還以為…
：［章魚哥收椅子］。
……
林周舟這條博文發(fā)出去不過兩小時，已經(jīng)2k贊，并且還在以肉眼可見的恐怖速度不斷增長。
低沉好聽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許柚耳朵一熱，嚇得差點把手機(jī)扔出去。
“你在看什么？”
許柚下意識把手機(jī)藏起來。
他用力搖搖頭，緊張到結(jié)巴。
“沒、沒看什么。”
許柚一撒謊，耳朵就會紅。
路聞竹移開視線。
“電影要開場了。”
“…師兄你們先進(jìn)去吧，我在這里等周舟師姐。”
見到林周舟，許柚整張臉都紅透了。
“師姐你都發(fā)了什么啊？！”
林周舟遞給許柚一杯奶茶，心虛地笑笑。
“你刷到了？別生氣別生氣。不能刪，你想，一刪不就更心虛了？你放心，我一定跟網(wǎng)友們解釋清楚。”
林周舟把自己的評論置頂。
【圖片上是我的兩個師弟，我們師門聚餐，他們真的不是一對，大家不要亂猜啦［合十］】
林周舟把手機(jī)懟到許柚面前。
“你看！”
林周舟把手機(jī)關(guān)機(jī)放進(jìn)口袋，討好地拉著許柚。
“走了走了，電影要開始了。”
在林周舟看不見的地方，網(wǎng)友的情緒非凡沒有得到安撫，她置頂?shù)臉侵袠窃u論區(qū)反而變得更加癲狂。
：博主你幫我問問，他們倆能不能談一個，就算是為了網(wǎng)友？
：x張力都要溢出屏幕了，眼神都拉絲了你跟我說他們不是一對？？？？
：？？？？？？我不信！！！
：可是他們真的很配誒！
：呵，都是直男的把戲。
：你們師門還招人嗎？這輩子看不到他們倆do我是不會瞑目的。
：右位要是不喜歡左位姐妹們我直播倒立洗頭！！！-
許柚他們買的這場電影足足有三個小時。
是林周舟和陳競選的系列電影的續(xù)作。
路聞竹沒看過前面幾部，有點無聊。
他調(diào)低手機(jī)屏幕亮度。
微信一下多出幾十條未讀消息。
：哥們兒，你火了，我都刷到了。
：有情況？
：兒子，你終于談戀愛啦？！
……
路聞竹抬下眉。
連很久沒人說話的本科宿舍群都活躍了起來。
【244（4）】.
：分享了【吃到好的了，炒菜超級香，很會做飯［害羞對手指］……】.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都給我推到北美來了.
：你小子吃這么好？
小明：英區(qū)也有刷到。
江：？？？
江：什么情況？@L。
路聞竹垂著眼睛。
他也不知道。
路聞竹點開群內(nèi)鏈接，想看評論區(qū)需要下載app。
路聞竹第一次用這個軟件。
除去林周舟的置頂評論。
熱評由上往下分別是：
：右位看起來的確很會炒菜的樣子。等等…天殺的博主你敢耍老子？！（9878贊）
：感覺晚上床會塌。（8756贊）
：標(biāo)題和配圖是經(jīng)過什么高人指點嗎？
：慌慌張張點進(jìn)來的我真是心寒。
……
：可是他們真的很配誒！（22贊）
路聞竹手指頓了下。
：可是他們真的很配誒！（23贊）
第25章 你就寵他吧！
“師兄。”
許柚小聲叫了一聲。
路聞竹若無其事關(guān)上手機(jī)。
音色比平時更低一些。
“什么事？”
許柚指指手機(jī), 低頭打字。
木由子：師兄，你覺得電影不好看嗎？
L：沒看過前作，談不上好不好看。
許柚仿佛找到了家人。
這個電影挺好的, 就是有點不好。
許柚看了一小時還沒理清人物關(guān)系, 看得云里霧里。
木由子：師兄，那你還想繼續(xù)看嗎？
許柚看著他眨眨眼睛。
路聞竹想了想，垂眼打字回復(fù)。
L：不是很想。
許柚探頭朝后排看, 他們買票買得晚, 當(dāng)時已經(jīng)沒有四張連在一起的座位了，只好這樣兩兩分開坐。林周舟和陳競都是這部電影游戲原作的狂熱粉, 二人全神貫注地盯著電影屏幕, 仿佛進(jìn)入了游戲世界, 估計連這一排人全走光了都意識不到。
木由子：師兄。
木由子：那我們偷偷溜走吧！
與其繼續(xù)在電影院坐兩個小時，看著完全看不懂的電影, 不如抓緊時間出去找點有意思的事情做。
許柚狗狗祟祟成功溜出影廳, 怕電影散場林周舟和陳競找不到他們會擔(dān)心, 提前給他們發(fā)了微信。
木由子：我和師兄出去玩了, 電影結(jié)束在影廳門口集合[salute]！
路聞竹的社交地點通常都是籃球場和機(jī)器人社，或者線上在游戲里，他不愛逛商場, 更從來沒有兩個人這樣單獨走在商場, 漫無目的閑逛的經(jīng)歷。
“現(xiàn)在要做什么？”
路聞竹語氣冷淡自若，但還是被許柚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師兄”
許柚輕輕抿著唇, 小心翼翼地眨眨眼睛。
“你不會從來沒和人逛過街吧？”
路聞竹薄唇微抿。
略微有些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咳咳”
許柚抿抿唇, 輕咳了兩聲。
一個只喜歡健身、打游戲還不談戀愛的宅男, 不逛街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是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
許柚抿唇忍住笑，一臉認(rèn)真地說。
“沒關(guān)系師兄, 每個人都有第一次，我是不會嘲笑你的，走吧。”
許柚帶路聞竹逛了商場的盲盒店、電玩城、禮品店……
“師兄，你猜這個多少錢？”
許柚舉著一個聯(lián)名款水杯問。
“109。”
許柚眼睛亮了亮，欣慰地拍拍路聞竹。
“恭喜你師兄，你可以出師了。”
路聞竹已經(jīng)初步領(lǐng)略和掌握了逛街的精髓。
許柚逛了一圈，夸了好多句“好可愛”，但不買，最后抱著一堆零食去結(jié)賬。
路聞竹站在門口等他。
一對眼熟的情侶牽著手從路聞竹面前走過，他們之前在盲盒店和電玩城曾經(jīng)兩次遇到過。
路聞竹斂下眼。
逛街和約會，原來差不多-
商場四樓很大，一半賣女裝、一半賣家居，零星還散布著幾個咖啡、奶茶和蛋糕店。
他們走到一片商場設(shè)置的休息區(qū)附近，許柚神神秘秘地說。
“師兄，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買個東西，一會兒就回來。”
休息區(qū)旁貼心地立著一塊醒目的字牌。
【男友/老公寄存處】。
路聞竹站在原地看了會兒，然后找到一張干凈的空桌坐下。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許柚繞了一大圈，從他背后狗狗祟祟冒出來。
“師兄，你猜我去買什么了？”
許柚雙手背在身后。
用來系蛋糕盒的白色絲帶輕輕繞在手腕上，路聞竹看到了。
“不知道。”
“Surprise！”
許柚把蛋糕從身后拿出來，眼睛彎彎的。
“師兄，生日快樂。”
因為林周舟和陳競都知道路聞竹不喜歡吃蛋糕，所以約定好了這次不用買生日蛋糕。
“師兄我知道你不愛吃生日蛋糕，但是生日愿望還是要許的！”
許柚打開蛋糕盒。
是一只漂亮的草莓奶油蛋糕。
做工很精致，只有巴掌大小，這家蛋糕剛剛?cè)腭v商場，是從國外引進(jìn)的網(wǎng)紅品牌，一小只就要價188。
許柚還特意買了兩只生日蠟燭。
數(shù)字“2”和“4”。
路聞竹淡聲說。
“留著別扔，明年還可以用。”
許柚眨眨眼睛。
師兄今年竟然才23歲？？只比他大半歲。
許柚訕訕地收好蠟燭，好奇地問。
“師兄，你是不是跳級過啊？”
路聞竹頓了頓。
“嗯。高二競賽保送A大，沒上高三。”
許柚想起自己高三時煉獄般的生活，羨慕哭了。
“師兄。”許柚站起來，“我再去買一個蠟燭吧。”
“不用了。蛋糕店估計也不送打火機(jī)。”
許柚托著腮，若有所思。
但是他真的很想讓師兄許一個生日愿望。
許柚低頭打開小地瓜，求助萬能的網(wǎng)友。
路聞竹本以為許柚會安靜兩分鐘。
許柚伸手戳戳他。
路聞竹抬起頭。
許柚舉著手機(jī)，手機(jī)屏幕上是一只閃著火苗的電子蠟燭。
許柚眼睛亮亮的。
沒想到App Store里這種應(yīng)用都有！
“吹電子蠟燭，享賽博人生。師兄，許個愿吧。”
休息區(qū)位于鏈接商場兩端的廊橋中央，四周人來人往，一個小男孩牽著媽媽的手路過，好奇地朝他們這桌看。
路聞竹移開視線。
不愿想象朝手機(jī)屏幕吹氣這個動作在外人看來有多降智。
薄唇冷淡地吐出兩個字。
“幼稚。”
許柚：“”
許柚心疼地要碎了。
“師兄，這個app我花了十八塊大洋買的”
許柚委屈地低下頭。
路聞竹喉結(jié)滾了滾。
他閉了閉眼。
傾身，將手機(jī)屏幕上的蠟燭吹滅。
許柚眼睛亮起來。
“師兄，你許了什么愿望？”他好奇地問。
路聞竹頓了頓，淡聲答。
“保持單身。”
許柚：“”
好抽象的愿望，建議收錄進(jìn)《當(dāng)代年輕人精神狀況一覽》。
許柚突然想起來什么。
他吸了一口氣，緊張道。
“師兄，可是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知道不靈你還問？”
“對不起”
許柚自責(zé)地咬下唇。
玄學(xué)的力量是很強(qiáng)大的。
“師兄，萬一真的不靈了怎么辦？”他小心翼翼地問。
“冤有頭，債有主。”
路聞竹音色淡淡的。
“真的不靈，我就找你。”
許柚結(jié)巴了一下。
“找我干什么？”
勸分嗎？
路聞竹捏著他的臉，惡劣地勾勾唇。
“找你，對我負(fù)責(zé)。”-
吹完蠟燭，終于可以吃蛋糕了。
許柚挖了一口草莓奶油蛋糕。
奶油口感輕盈，甜而不膩，現(xiàn)在正好是草莓季，每個草莓都酸酸甜甜、鮮艷欲滴。
“好吃！”
許柚埋頭專心吃蛋糕。
路聞竹靠著椅背，音色懶懶的。
“你是想吃蛋糕，順便給我過生日吧。”
“嘿嘿，怎么會呢？”
許柚心虛地笑笑，舉著叉子，狗腿地遞到路聞竹唇邊。
“師兄你要來一口嗎？”
許柚很有自信師兄不會吃。
因為路聞竹不喜歡吃甜食，還從不跟別人共用一套餐具。
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啊眨，許柚一臉乖巧。
裝得很像。
路聞竹緩緩提了提唇角。
“好啊。”
許柚：？？？
許柚笑容消失，他維持著舉叉子的動作，因為太過震驚沒有及時反應(yīng)過來。
路聞竹低下頭。
他的唇瓣碰到了叉子。
薄白指腹擦了下唇角。
路聞竹音色低沉而愉悅，他彎了彎唇。
“味道還不錯。”
許柚低頭看著草莓蛋糕。
因為有自信師兄不會吃，為了環(huán)保，他連餐具都只要了一份！
許柚紅著臉吃完了剩下的蛋糕。
吃完蛋糕，就剩下許柚最期待的送禮物環(huán)節(jié)。
許柚終于可以把背了一路的禮物拿出來。
“師兄，生日快樂。”
本來被評論區(qū)嚇到，許柚是不敢送這個的，可經(jīng)過許柚這些天來的旁敲側(cè)擊，他發(fā)現(xiàn)機(jī)械鍵盤、PS5、VR眼鏡這些路聞竹已經(jīng)全部都有了。
許柚期待地看著路聞竹的反應(yīng)。
路聞竹怔了下。
他低頭看著許柚送給他的顯卡，頓了頓，淡聲道。
“這個很貴吧。”
“最近做副業(yè)賺了點錢”
許柚眼睛彎了彎。
“師兄喜歡就好。”
許柚是那種“如果有10塊錢，愿意給他喜歡的人花6塊”的人。
“我很喜歡，謝謝。”
許柚看了眼時間。
“電影快散場了，我們?nèi)フ規(guī)熃闼麄兗习伞！?br />
許柚站在影廳的出口處等林周舟和陳競。
陳競看完電影才打開手機(jī)，看到許柚給他們倆發(fā)的“報備”。
陳競見到許柚，首先劈頭蓋臉地批判了一頓。
“好啊，你們倆竟然背著我們偷偷去約會！”
陳競頓了頓。
約會用在這里似乎不太合適。
不過小團(tuán)體中的兩個人拋棄同伴單獨出去逛街吃喝玩樂，不叫約會又叫什么？！
“師兄，我們給你帶了吃的。”
許柚分給他一些小零食。
然后陳競就被哄好了。
出去玩還想著哥哥——小師弟好！
林周舟一眼看到路聞竹手里的4090顯卡。
“臥槽這個超貴的啊！”
林周舟眼饞得要哭了。
“許柚送的嗎？”
“嗯。”
林周舟掏出她的禮物。
一只可愛的迎客松jellycat。
她輸?shù)脧貜氐椎祝?br />
陳競輕皺下眉。
“4090顯卡？我記得你家不是有一個嗎？”
許柚立刻抬起頭。
“什么？”
路聞竹面不改色道。
“壞了。”
陳競：“這么巧？”
“上周剛壞。”
許柚眼睛重新亮起來。
那他這個禮物送得很及時啊！
陳競眼睛也亮了。
“那你把壞的賣給我吧！我去找人修，給個友情價！”
“…好。”
路聞竹的“友情價”應(yīng)該開得很低，起碼比陳競在二手市場買便宜多了。
“夠義氣！”
陳競拍拍路聞竹的肩膀，豪氣道。
“走，師兄帶你去買生日禮物，2000塊以下隨便挑。”
陳競帶路聞竹來到樂高商店。
路聞竹挑了一款新上市的樂高，1399。
旁邊一個小男孩乖乖站在玻璃櫥柜前，盯著心愛的樂高，不吵也不鬧，盯得父母都心軟了，妥協(xié)道。
“好吧好吧，給你買吧。”
小男孩高興地跳起來。
“媽媽萬歲！店員姐姐，我要這個！”
陳競?cè)ソY(jié)賬處買單。
店員把樂高裝進(jìn)購物袋，看著路聞竹手里的4090顯卡，貼心地問：“先生，需要再給您一個袋子嗎？”
“不用。”
路聞竹音色淡淡的。
“謝謝。”
許柚湊過去，小聲問。
“師兄，你真的不要袋子裝一下嗎？”
“嗯。”
許柚困惑地眨眨眼睛。
真的不要嗎？
可是這個很大，抱著很不方便誒。
小男孩的父母排在他們后面結(jié)賬。
小男孩仰頭說。
“爸爸，今天你自己開車回家，我要和媽媽坐地鐵。”
男子無奈地捏了捏眉心。
“…知道了。”
店員溫柔地笑笑：“小朋友，姐姐幫你把樂高裝起來吧。”
“我不！”小男孩緊緊抱著樂高不撒手。
“不用管他。”
女子謝絕了店員的好意，淡定道。
“他已經(jīng)裝起來了。”
第26章 胸肌的手感誰懂啊？！
在商場吃完晚飯, 一行人一起乘地鐵回學(xué)校。
商場負(fù)一層的地鐵站鏈接著周圍的商圈，至少有三條地鐵線在此換乘，附近還有許多金融中心, 疊加晚高峰的buff, 一眼望去全都是攢動的人頭。
許柚他們還沒進(jìn)站，從排隊安檢起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隊伍慢吞吞朝前移動，林周舟邊走路邊低頭刷手機(jī)。
今天的朋友圈一致得出奇, 不約而同, 都在轉(zhuǎn)發(fā)同一篇公眾號的文章。
【轉(zhuǎn)發(fā)擴(kuò)散！地鐵x號線有變態(tài)男出沒，姐妹們注意安全（附變態(tài)照片）。】
“臥槽？”
林周舟驚恐地抬頭一看。
“這不就是我們坐的這條線嗎？”
林周舟點開文章仔細(xì)閱讀了一遍。
po主是一名女大學(xué)生, 在市中心實習(xí), 在回大學(xué)城的晚班地鐵上遭遇了咸豬手, 為了避免更多人受害，她選擇勇敢地把自己這段經(jīng)歷寫下來。
文章一發(fā)出, 經(jīng)過大學(xué)生群體自發(fā)擴(kuò)散,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近十萬的瀏覽量, 評論區(qū)有許多女生站出來提供線索, 認(rèn)為她們遇到的變態(tài)很可能都是同一個人。
這個變態(tài)通常在早晚高峰，利用車上人多擁擠的條件作案。
林周舟眉頭緊鎖，邊罵死變態(tài)邊點了下轉(zhuǎn)發(fā)。
陳競刷到林周舟的朋友圈。
“看起來這個變態(tài)作案至少有半個月了, 還沒被抓到嗎？”
“因為他故意挑選下一站是換乘站的時機(jī)下手, 換乘站客流量大，一旦藏進(jìn)人群中, 就很難找到他了。”
林周舟面露嫌惡。
“…詭計多端的變態(tài)。”
不過還是有人拍到了一張犯罪嫌疑人的照片, 發(fā)給了po主, po主貼在了文章末尾。
許柚探頭看了一眼。
因為是抓拍，所以圖很糊, 只能勉強(qiáng)辨認(rèn)出犯罪嫌疑人的部分特征。
他上身穿格紋襯衫，戴黑框眼鏡，口罩遮住了下半張臉，體型中等，年齡在三四十歲，還有點禿頭。
是那種從身邊經(jīng)過時，很少有人會留心特意多看一眼的類型。
變態(tài)長著一張大眾臉，隱藏在普通人之中，甚至可能現(xiàn)在就站在他們旁邊，
更讓人不寒而栗了。
人太多，許柚他們沒擠上第一趟車，只好又等了一趟。
這站是換乘站，下車的人也很多，許柚幸運地找到一個空位。
“師姐。”
許柚探頭。
“快來坐！”
有座位比站著人擠人的安全系數(shù)要高得多。
“謝了柚子。”
下一站也是一個換乘站，地鐵車門打開，外面烏泱泱滿是攢動的人頭。
“再往里面擠一擠！”
“能不能再上兩個？”
本就擁擠的車廂，這下徹底成了沙丁魚罐頭。
先上車且不挨著兩邊車門任何一邊被夾在中間腹背受敵的人就比較慘了。
——比如許柚。
許柚本來站在扶手桿旁，被上車的人流裹挾著被迫往里走，然后就到了一個比較尷尬的位置。
扶手桿上連一只手的空位都沒有了。
許柚仰著腦袋，四處看看。
每個吊環(huán)扶手也都正有人在用。
不過只要站穩(wěn)一些，就算沒有外力支撐，通常也不會摔倒。
“Dear passengers，the next stop is”
溫柔的通報女聲在車廂內(nèi)響起，地鐵一個急剎，靠站停車。
車廂內(nèi)站立的人幾乎都踉蹌了一下。
許柚背后傳來一聲吐槽，男子罵罵咧咧道。
“艸，今天的地鐵是實習(xí)生開的嗎？”
許柚更慘，他沒有扶手桿也沒有吊環(huán)，踉蹌的人還朝他身上撞。
許柚失去重心，電光石火間只能本能地抓住離他最近的人。
路聞竹下意識扶了他一把。
許柚的羽絨服都被抓皺了，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放在腰側(cè)。
冬天衣服穿得多，許柚沒什么感覺。
他剛偷偷慶幸了一下，幸好沒有摔倒。
一抬頭，就發(fā)現(xiàn)路聞竹價格不菲的大衣和西裝領(lǐng)口多了一只明顯的“爪痕”。
他剛剛不小心抓皺的。
許柚不動聲色松開手，偷瞄一眼路聞竹，試圖銷毀“犯罪證據(jù)”。
許柚動作小心翼翼，指尖輕輕摸過領(lǐng)口的折痕，想要把它撫平。
他的手指似乎從溝壑進(jìn)入了丘陵，有一個明顯的上升的弧度。
許柚指尖好奇地戳了戳。
軟的。
低沉的音色從頭頂沉沉地落下來。
“好摸嗎？”
許柚無意識點點頭。
“嗯！”
許柚頓了頓，他慢吞吞收回手，慢半拍反應(yīng)過來什么。
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無辜地眨啊眨。
“師兄，你的衣服有點皺，我?guī)湍憷币稽c。”
“是嗎？”
“嗯嗯！”
“那你繼續(xù)。”
許柚偷瞄一眼路聞竹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認(rèn)真的。
許柚試探著再次伸出手。
這回動作很單純，不摻雜一絲邪念。
指端的觸感好像又變硬了。
許柚刷到過那么多男菩薩的大奈，以前只在評論區(qū)聽說過。
第一次親自上手摸。
原來胸肌的手感是這樣的。
放松時是軟的，用力的時候才會變硬。
許柚仔仔細(xì)細(xì)、認(rèn)認(rèn)真真地把衣服拉直了。
足足花了一站地鐵的時間。
他心滿意足地收回手，眼睛彎了彎。
“好了，師兄。”
“Dear passengers，the next stop is”
熟悉的新手停車又要來了。
許柚緊張地抬頭，四處看看。
扶手桿上依舊連一只手的空位都沒有。
每個吊環(huán)扶手也都依舊正有人在用。
路聞竹讓出一半吊環(huán)的位置。
“上來。”
這個吊環(huán)扶手在設(shè)計的時候就是提供給單人使用的，扶手的寬度正好約等于一個成年人手掌的寬度。
兩個男人共用同一只，手指不可避免會碰到彼此。
許柚猶豫了一下。
站在許柚身后，剛才吐槽實習(xí)生開車的男人未雨綢繆，往前站了站。
許柚的活動范圍被迫又縮小了一點。
他的公文包還有意無意打著許柚的腿。
許柚伸手抓住吊環(huán)，盡量不挨到路聞竹的手。
小聲說。
“謝謝師兄。”
地鐵車門打開。
這站進(jìn)站的人不多，但大都穿著同樣的高中校服，地鐵站附近應(yīng)該有學(xué)校。
頭戴耳機(jī)的女生走進(jìn)車廂。
許柚輕輕扯了扯路聞竹的衣角。
“師兄。”
許柚放輕聲音。
路聞竹低下頭。
“嗯？”
“師兄你不要動。”
許柚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喉結(jié)緊張地吞咽了一下，他好像看見那個地鐵變態(tài)了。
許柚湊近路聞竹的耳朵，小聲問。
“師兄，那個人是不是啊？”
男人靠在扶手桿上，年齡在三十歲上下，穿著格紋襯衫，戴著黑框眼鏡，也戴著口罩，雙眼無神，定定地看著穿校服戴耳機(jī)的女生
“他也有點禿…”
許柚小聲說。
路聞竹順著許柚的視線轉(zhuǎn)身，看了一眼。
“不。”
路聞竹音色淡淡地說。
“他只是個剛下班的程序員。”
累到大廠工牌都忘了摘。
許柚：“對不起。”
許柚羞愧地低下頭。
半夜想起來都要給自己一巴掌。
他們的對話無意中被陳競聽到，還被他分享給了林周舟。
輕舔蟑螂玉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競無情嘲笑。
皮蛋solo粥：這就是未來的我們。
陳競：“”
笑不出來了。
程序員在這站下了車，許柚目光愧疚地追隨著他。
看見他和另一個穿格紋襯衫的男人擦肩而過。
許柚怔了怔。
他抬頭湊近路聞竹的耳朵。
怕打草驚蛇，也怕自己再認(rèn)錯，許柚不敢大聲，幾乎是用氣音說話。
溫溫軟軟的呼吸吹在耳朵上。
還有一點草莓甜甜的味道。
“師兄，那個人”
“你在吃什么？”
許柚抬頭看著他，回答。
“水果糖，草莓味的。”
逛街的時候在零食店買的。
許柚吐出舌頭。
紅潤潤的舌尖若隱若現(xiàn)，比平時的顏色更深一些。
“師兄你要吃嗎？我口袋里還有好多。”
許柚說著低下頭，在口袋里翻找。
路聞竹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他移開視線。
聲音克制而冷淡。
“不用。”
許柚無辜地眨眨眼睛。
“哦。”
行進(jìn)中的地鐵微微顛簸了一下，許柚下意識將吊環(huán)抓得更緊，手指無意中碰到了路聞竹的手。
許柚一臉關(guān)心。
“師兄，你很熱嗎？”
路聞竹的掌心溫度很燙。
路聞竹松開吊環(huán)扶手，若無其事把手放進(jìn)大衣口袋里。
“沒有。”
許柚半信半疑地咬下唇。
“哦。”
行進(jìn)中的地鐵突然又顛簸了一下，這次的顛簸比之前任何一次都來得更加劇烈。
站在許柚身后的男人腳下踉蹌，重重地撞上他的肩膀。
許柚不可避免地朝前撲去。
路聞竹悶哼一聲。
許柚下意識緊緊抓住他。
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石火間。
列車很快恢復(fù)了平穩(wěn)的行駛。
路聞竹垂下眼，喉結(jié)無聲滾了滾。
許柚耳朵紅透了，不敢抬頭。
垂在身側(cè)的右手，指尖羞恥地蜷了蜷。
他、他、他的手剛剛抓了師兄的
路聞竹薄唇微抿。
“你”
“你在干嗎？！”
女生摘掉耳機(jī)，直視著穿格紋襯衫的男人。
男子視線閃躲，低著頭懦懦，裝得很無辜的樣子。
“剛才車太顛了，我不小心撞到你了吧？對不起啊，你沒事吧？”
“什么不小心？你明明就是故意摸我屁股，兩次了！”女生環(huán)顧四周，冷靜道，“大家看，這是個變態(tài)。”
襯衫男第一次被人當(dāng)眾拆穿，漲紅著臉蒼白狡辯。
“我沒有”
女生一臉莫名地看著他。
“你沒有屁股嗎？非要摸別人的？癢了就自己拿鋼絲球搓搓。”
報站女聲再次想起，下一站又是一個換乘的大站，顯然男子作案時就已經(jīng)挑選好了時機(jī)。
襯衫男用力推了女生一把。
女生雖然勇敢，但畢竟勢單力薄，未成年人的身體也還沒有發(fā)育完全，重重撞到了身后的扶手桿。
襯衫男大聲罵了一句：“神經(jīng)病”，地鐵門朝兩側(cè)打開，他故技重施，轉(zhuǎn)身就要逃跑。
可這回胳膊被人牢牢抓住，襯衫男試圖掙脫，不僅紋絲不動，還疼得他齜牙咧嘴。
路聞竹的力量和襯衫男完全不在一個量級。
“疼疼疼…松手！”襯衫男疼得額頭冷汗直冒。
路聞竹負(fù)責(zé)抓變態(tài)，許柚負(fù)責(zé)狐假虎威。
在路聞竹把人拿下后，開大嘲諷。
“變態(tài)！”
“細(xì)狗！”
襯衫男被許柚一行人和女生一起扭送給地鐵站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報了警，很快就有派出所的民警出警。
許柚長這么大，第一次坐警車。
被警察叔叔接到派出所協(xié)助調(diào)查做筆錄。
女生被女警陪著坐在不遠(yuǎn)處的椅子上。
警察問：“受害者是那個女生嗎？”
“是，還有我朋友。”林周舟道。
陳競滿臉問號：？？？
他心疼地看著許柚，小心翼翼地問：“柚子，你被他摸了？？”
“不，是小路，我親眼看到的。”
林周舟說，她坐的位置和角度看得很清楚。
路聞竹冷靜地說。
“師姐，你看錯了。”
林周舟一臉嚴(yán)肅。
“小路，你不要不好意思，錯的不是你，而是這個變態(tài)。我們絕對不能輕易放過他，一定要把他繩之以法！”
許柚站在隊伍最后。
他視線飄忽，鼓起勇氣小聲開口。
“那個我”
根本沒人聽他說話。
陳競指著襯衫男，破防了：“艸，男女不忌啊你！死變態(tài)！”
襯衫男旁邊有人看守，他脖子都漲紅了。
“放屁！老子是直男！老子恐同！老子死也不會喜歡男的，同性戀最惡心了，操！”
“比你這種猥/褻未成年的人渣還惡心嗎？”女生淡定反問。
殺人誅心。
“我……”
襯衫男跳起來，被民警按回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民警看著他們問。
許柚低著頭，聲音細(xì)若蚊嗡。
“那只手”
許柚閉了閉眼睛，鼓起勇氣坦白。
“是、是我的”
許柚整張臉都紅透了。
他小聲解釋。
“當(dāng)時車上人太多，我怕師兄摔倒，下意識抓了他一把，就”
眾人戰(zhàn)術(shù)性沉默兩秒。
陳競拍拍路聞竹的肩，打破沉默。
“咳咳…沒事，說清楚就好。”
陳競憋笑憋得很辛苦。
“小路此身，從此分明了。”
許柚低著頭，恨不得就地刨個洞鉆進(jìn)去。
民警給幾人分別做了筆錄。
雖然耽誤了一點時間，但也因為見義勇為，幫助捉到了地鐵變態(tài)受到了民警的表揚。
女生的父母來派出所接她回家，女生笑著跟他們道別。
“今天謝謝哥哥姐姐們了。”
眾人揮揮手。
“再見。”
眾人被警車從地鐵站接到派出所，可回去時沒有警車送。
“地鐵站離這兒居然要一公里…”
林周舟攏了攏外套，夜晚氣溫越來越低，她實在冷得不行，提議。
“咱們打個車回去吧。”
林周舟在打車軟件上叫了一輛車，她看眼軟件預(yù)計的到達(dá)時間。
還有三分鐘。
眾人百無聊賴站在路邊等車。
陳競神神秘秘接近許柚，搭住他的肩膀。
“跟哥說說，手感怎么樣？”
許柚一臉無辜。
“什么手感？”
陳競在作死的邊緣反復(fù)橫跳。
“當(dāng)然是路聞竹的”
他自動消音。
“手感啊？怎么樣？！”
許柚臉紅得好像要燒起來。
他用力搖搖頭。
“我不記得了…”
“剛摸過怎么可能不記得？好好回憶一下。都是兄弟有什么好害羞的？改天有空一起洗澡。”陳競笑得賤嗖嗖的，典型看熱鬧不嫌事大。
許柚輕抿下唇。
竟然真的聽話地回憶了一下。
路聞竹的手感。
許柚指尖蜷了蜷。
師兄真的很完美。
…各種層面和意義上。
許柚沒說話，耳朵卻可疑地紅了。
陳競一看許柚這副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沒忘。
他回頭看著路聞竹，嫌他礙事。
“你看看，你在這，人家柚子都不好意思說了！柚子別怕，師兄幫你把小路的耳朵堵住，你放心大膽地說！”
陳競給同樣八卦的林周舟使了個眼色。
“周舟上！”
林周舟攤開雙手，朝路聞竹走過去。
“別怪我小路。”
路聞竹往后退了一步，音色淡淡的。
“不麻煩師姐。我自己來。”
林周舟不放心地問。
“可我怎么知道你有沒有偷聽？”
林周舟說完觀察著路聞竹的反應(yīng)。
沒反應(yīng)。
林周舟放心了一點。
應(yīng)該聽不到。
面對兩雙期待八卦的眼睛，許柚被陳競和林周舟團(tuán)團(tuán)圍住。
“說吧！”
許柚偷瞄一眼路聞竹。
從路聞竹的角度，能看到許柚白凈無暇的耳垂。
耳廓可愛地泛著一層緋紅色。
林周舟和陳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許柚。
路聞竹若無其事松開手。
“就還”
許柚臉紅得像夏天。
還偏要假裝淡定。
“蠻翹的。”
第27章 你我本無緣，全靠我花錢。
許柚抬頭望天。
第一次感覺三分鐘如此漫長。
陳競得到了一個比他想象中還要勁爆的答案, 興奮的起哄聲幾乎要把許柚吵聾了。
仿佛過了一輩子那么長的時間，網(wǎng)約車終于抵達(dá)，停在路邊。
許柚好似看見了救星。
“我坐前面！”
許柚自告奮勇坐到副駕駛。
路聞竹和陳競都住在校外, 網(wǎng)約車打表計費, 許柚他們和司機(jī)說好，麻煩他繞了一下道，先把二人送回家。
白色網(wǎng)約車停在A大南門前。
許柚支付好車費, 推開門。
一輛黑色小轎車在他們面前剎停。
車門打開, 一個戴口罩的男人左右看看，鬼鬼祟祟跳下車, 懷里還抱著一個硬殼紙箱, 他把紙箱往A大南門口一放, 放下就跑了。
全程不到十秒，因為走位刁鉆, 連保衛(wèi)亭站崗的保安都沒反應(yīng)過來。
黑色小轎車揚長而去。
許柚環(huán)視四周。
似乎只有他和林周舟目睹了整個案發(fā)過程。
林周舟電影看多了, 按照災(zāi)難片或恐怖片的套路, 紙箱里裝的不是炸/彈就是尸塊。
她緊張地舔了一下唇, 鼓起勇氣，跑過去看了一眼紙箱。
林周舟往后退了一步，躲到許柚身后, 嚇得脫口而出：
“臥槽！”
許柚好奇, 湊近看了看。
“師姐，別緊張, 是只貓。”
一只美短。
林周舟搓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情不自禁地害怕。
“我小時候被野貓抓過, 就是這種品種”
紙箱里除了貓，似乎還有一張紙。
許柚探頭, 小心翼翼把紙從箱子里拿出來。
“愛貓不幸患病，本人實在無力承擔(dān)高昂醫(yī)藥費希望它能遇見好心人收養(yǎng)。”
許柚怔了怔。
林周舟忍著害怕湊過去看了看，看完眉頭越擰越深。
“什么鬼？他開的那輛suv至少值四五十萬，我看他不是承擔(dān)不起，壓根就是不想治吧，連安樂的錢都不舍得出，什么人啊”
小美短似乎感應(yīng)到什么，它昂起腦袋，圓圓的眼睛，好像兩顆綠玻璃珠，干凈又剔透。
只可惜病怏怏的。
許柚小心地檢查了一下。
美短身上并沒有什么明顯的外傷。
林周舟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一片漆黑，隱隱地仿佛有暗流涌動。
“天氣預(yù)報說今晚會下雪。”
林周舟查了一下天氣。
這場雪還要持續(xù)三天才會停。
“這主人心也太狠了吧！”
如果沒人撿到小貓，就算不病死也會被大雪給凍死的。
A大收養(yǎng)了很多流浪貓。
男子估計就是知道這一點，才故意開車把貓扔到校門口來，賭過路的學(xué)生不會忍心讓小貓自生自滅。
許柚試探著伸出手，讓小貓聞自己的味道。
小貓對林周舟很戒備，對許柚卻莫名很聽話。
許柚揉揉小貓腦袋。
沒過一會兒。
它已經(jīng)主動用腦袋去蹭許柚的手心了。
許柚不知道帶校外的貓進(jìn)校需要什么步驟和手續(xù)。
“師姐，我是不是要先帶它去做一個體檢？”
林周舟怔了怔。
還真讓小貓遇見心軟的神了。
林周舟想了想，她室友讀博壓力大，整天靠云吸貓緩解。
“……我聽她說過，A大好像有個流浪貓保護(hù)協(xié)會的公眾號。”
是學(xué)生自發(fā)組織的協(xié)會，公眾號都是“會長”本人在運營，公眾號上有學(xué)校所有流浪貓的“生平簡介”，關(guān)系圖，還經(jīng)常更新貓貓的照片，還有學(xué)生捐款入口，籌集到的資金用于購買貓糧、貓窩以及給流浪貓做絕育。
許柚在微信里搜索到公眾號，公眾號上有會長本人的緊急聯(lián)絡(luò)方式，許柚按照號碼撥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接通了。
接電話的是一個年輕的女聲。
“你好，請問是黃佳歆嗎？”許柚禮貌地問。
“我是，找我有什么事嗎？”
許柚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
電話那端傳來乒乒乓乓的動靜。
黃佳歆從床上彈射起步，下床時差點踩空了臺階，她抓著椅背上的外套，邊往頭上套邊匆匆忙忙道。
“南門是吧？我馬上到！給我十分鐘！”
八分鐘后。
一個栗色短發(fā)的女生出現(xiàn)在南門口，她氣喘吁吁，共享單車差點被她踩冒煙了。
“你好。”
“是許學(xué)長嗎？”
“嗯嗯。”
小貓雖然沒有明顯外傷，但它顯然病得很重。
“還是先帶去寵物醫(yī)院檢查一下吧。”黃佳歆問，“學(xué)長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小美短很虛弱，它看著許柚，輕輕地瞄了一聲。
許柚點點頭。
“嗯。”
林周舟怕貓。
“師姐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情況我在手機(jī)上跟你說。”
林周舟想了想，點下頭。
這個紙箱很大，也要占一個座位，她跟著去醫(yī)院非但幫不上什么忙，還不好打車。
“那好，遇到困難隨時給我打電話。”
許柚打開叫車軟件打車。
黃佳歆戴上羽絨服的連帽。
她剛離開宿舍樓天空就開始飄雪，現(xiàn)在儼然有越下越大的趨勢了。
因為惡劣天氣的影響，網(wǎng)約車的應(yīng)答速度也變慢了很多。
許柚等了十分鐘，終于有一輛車接單。
他們站在路邊，冒著雪，又等了七八分鐘，網(wǎng)約車終于來了。
許柚小心翼翼抱著紙箱，打開車門。
司機(jī)朝后視鏡里一看，不滿道。
“誒誒！紙箱扔前面，我今天剛洗的車。”
許柚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司機(jī)看了一眼，連忙捂住嘴巴。
“不行不行！我貓毛過敏啊啾”
司機(jī)連打了一長串噴嚏，效果立竿見影。
“你們?nèi)∠唵伟桑∴薄彼B忙擺擺手，“快下車，下車！”
許柚被趕下車。
二人一貓站在路邊。
二十分鐘過去，雪下得更大，也更難打到車了。
薄薄的一層硬殼紙箱，御寒效果聊勝于無，小貓冷得瑟瑟發(fā)抖，可憐又懂事地喵嗚了一聲。
許柚摘掉圍巾，小心地鋪在紙箱里。
黃佳歆舉著手機(jī)，焦急道。
“怎么辦？沒人接單啊。”
許柚輕輕怔了下。
他低頭打開微信。
聯(lián)系人列表按首字母排序。
【A環(huán)衛(wèi)局】
【陳競師兄】
【大師兄】
十分鐘后。
白色路虎出現(xiàn)在A大南門口。
路聞竹打開車門。
他停在許柚面前。
斂下眼，把許柚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
飄雪的夜風(fēng)中，低沉冷淡的音色也讓人有種溫和近乎溫柔的錯覺。
“哪里不舒服？”
許柚眨眨眼睛，重新看了一遍他十分鐘前給路聞竹發(fā)的微信。
木由子：師兄，下雪了我打不到車，你方便送我去一下醫(yī)院嗎？[小兔子鞠躬.jpg]
L（A環(huán)衛(wèi)局）：地址。
木由子：【正在共享位置。】
他忘打“寵物”兩個字了，好像讓師兄誤會了什么。
“師兄我沒事，我是想帶它去醫(yī)院。”
許柚指指紙箱子。
路聞竹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
肌肉狀態(tài)終于沒那么緊繃了。
許柚輕抿下唇，好奇又有點擔(dān)心地問。
“師兄，你穿得好少，不冷嗎？”
雖然車上開了暖氣，但路聞竹只穿了一件深色連帽衛(wèi)衣。
質(zhì)感柔軟舒適，看起來很居家的樣子。
路聞竹手背的青筋若隱若現(xiàn)，冷白皮膚下的血管顏色似乎更深了一點。
“不冷。”
他若無其事垂下眼。
“上車。”
許柚打開車門，懷里抱著紙箱，他突然想起什么。
“師兄，我把小貓放到前座吧。”
這個內(nèi)飾看起來很新很貴的樣子。
“不用。”
路聞竹抬眸看了一眼后視鏡。
“你坐前面來。”
后座坐兩人一貓的確有些擠了。
黃佳歆固定好紙箱。
“放心吧，小貓有我照顧呢。”
小貓頂著紙箱，探出一點腦袋，朝許柚喵嗚了一聲。
好像害怕他會走。
許柚揉揉美短腦袋，它又安心地縮回紙箱里，趴伏在柔軟的圍巾上。
許柚坐到副駕駛。
“安全帶。”
許柚低頭搓搓手。
被冷風(fēng)吹得腦袋有點僵。
路聞竹解開安全帶。
俯身靠過來。
右手抵在他的椅背上，左手穿過許柚，扯住安全帶插進(jìn)插扣。
許柚怔怔地垂著睫毛。
一動不敢動。
他的手放在膝上，手指把褲子抓皺了。
“…謝謝師兄。”
許柚小聲說。
十分鐘后。
白色路虎停在距離A大最近的一家24小時夜診寵物醫(yī)院大門前。
有些動物在靠近寵物醫(yī)院時會有預(yù)感，不受控地變得暴躁、焦慮、敏感
這只美短顯然也是。
它不斷用爪子撓著紙箱，在黃佳歆試圖把它抱下車時，甚至差點撓到她。
“學(xué)長，它好像更信任你。”黃佳歆求助許柚。
路聞竹把車鑰匙扔給他。
“按這個鍵鎖車。”
路聞竹挽起衛(wèi)衣袖口，他打開后車座的車門。
半分鐘后，他抱著紙箱走下車。
黃佳歆小跑去推開寵物醫(yī)院的門。
她似乎和值班醫(yī)生認(rèn)識，見到他，黃佳歆猛然松口氣。
“你在就好了，幸好今天是你值班。學(xué)長，這是我朋友。”
醫(yī)生打扮的男人捏了捏眉心，無奈地問。
“這次又是你們學(xué)校哪只貓生病了？”
“不是我們學(xué)校的貓，是別人扔在我們學(xué)校門口的。”
“你不能天天往我們這里領(lǐng)貓，我們是寵物醫(yī)院不是福利院！何況這家醫(yī)院還不是我的！”
男子情緒有些激動。
“我之前已經(jīng)倒貼工資幫你墊了兩萬多了。”
黃佳歆心虛地低下頭。
“對不起，我真的已經(jīng)在籌錢了，那兩萬塊我一定會還你的！”
流浪貓救助協(xié)會是學(xué)生自發(fā)創(chuàng)辦的組織，沒有學(xué)校撥給的經(jīng)費，學(xué)生們自發(fā)捐的錢，只夠用來買貓糧、貓窩和絕育，一旦遇上有貓生病、需要看病拍CT做手術(shù)吃藥住院，cover這些大花銷，這些錢就遠(yuǎn)遠(yuǎn)不夠了。
“你能先幫我們看看這只貓嗎？”黃佳歆合十手掌，“拜托了。”
醫(yī)生嘆口氣，妥協(xié)了。
他簡單給美短做了個檢查，得出結(jié)論。
“還是得先拍個CT。”
可拍CT就要2500塊了。
黃佳歆為難地低下頭，硬著頭皮道。
“我這個月生活費就剩1000了，你能不能”
“不能，我真的窮得沒錢給你墊了，不信我給你看我銀行卡余額。”男子說著掏出手機(jī)。
“但是…”
“我來付吧。”許柚掏出手機(jī)。
黃佳歆愣了愣。
“學(xué)長，你”
醫(yī)生抬了下眼鏡，如果不是沒錢，他也不想放棄這只小貓，他立刻道。
“那你跟我去繳費吧。”
繳完費，醫(yī)生帶小貓進(jìn)去拍片。
CT結(jié)果半小時左右就能出來。
醫(yī)生拿著片子，語氣不容樂觀。
“它吞食了異物，腸子有幾處被劃破了，需要盡快手術(shù)。”
黃佳歆和醫(yī)生不約而同望向許柚。
手術(shù)費又是一大筆錢。
“術(shù)后它還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至少一星期。一天住院費是五百。”醫(yī)生審慎地說。
所有費用加起來，差不多要一萬塊。
這是一比不小的花銷，部分人根本拿不出來，部分人即使有錢也不愿意給自己的寵物治。
何況這還是一只被別人棄養(yǎng)的貓。
小美短趴在桌上，安安靜靜的，叫也不叫一聲，仿佛對即將要發(fā)生的事已經(jīng)有了預(yù)感。
許柚一臉認(rèn)真地問醫(yī)生。
“它可以立刻手術(shù)嗎？”
醫(yī)生怔了下，點點頭。
“可以。”
剛才拍片的時候看過了，它八小時內(nèi)應(yīng)該沒有進(jìn)食喝水過。
許柚的獎學(xué)金還剩八千，他又從下學(xué)期用來租房的存錢計劃里取了一部分，湊夠一萬。
“那我去繳費。”
黃佳歆眼眶一紅。
她本來以為小貓要被安樂了
“學(xué)長，等小貓治好了，你要領(lǐng)養(yǎng)它嗎？”
許柚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一直很想有只屬于自己的小貓。
“不過我現(xiàn)在住在宿舍，暫時沒法養(yǎng)，還是讓它先在學(xué)校待一段時間吧。”
醫(yī)生準(zhǔn)備手術(shù)了。
黃佳歆看眼墻上的時鐘。
她是本科生，本科生的門禁是晚上十一點，等手術(shù)結(jié)束，她肯定趕不回去了。
小貓能做手術(shù)，不會被安樂，黃佳歆就放心多了。
“學(xué)長，那我先回學(xué)校了，我們加個微信吧，手術(shù)有結(jié)果了麻煩你通知我一下。”
“好啊。”
許柚打開二維碼讓黃佳歆掃了掃。
“好了。”
黃佳歆揮揮手。
“那學(xué)長再見。”
黃佳歆打開打車軟件，依舊打不到車。
來的時候他們帶著貓，只能打車。
黃佳歆在路邊掃了輛共享單車，她邊騎邊發(fā)愁，欠朋友的那兩萬塊該怎么辦。
她若有所思。
既然小美短還會在學(xué)校待一段時間。
那么就需要一個統(tǒng)一的名字。
以往A大流浪貓的名字都是通過公眾號提名然后投票選定的。
黃佳歆在公眾號發(fā)起了一次募捐。
許多A大學(xué)生睡前打開公眾號，一如往常準(zhǔn)備吸吸新發(fā)的貓片，意外發(fā)現(xiàn)今天的公眾號有了些變化。
A大的流浪貓很多，不同人喜歡不同的小貓，因此黃佳歆給A大的每只小貓都做了編號，首頁可以點擊編號一鍵直達(dá)。
A大有18只流浪貓。
今天卻新增了第19號。
許多人好奇地點進(jìn)鏈接。
跳轉(zhuǎn)到19號貓貓的首頁。
公式照：？？？
品種：美短。
年齡：2歲。
姓名：？？？
“A大流浪貓?zhí)靾F(tuán)即將迎來新成員，點擊下方鏈接，助力募捐，幫助更多流浪貓，榜一獎品：貓貓命名權(quán)！”
——【鏈接】-
醫(yī)生推開手術(shù)室的門。
許柚立刻站起來，緊張地看著他。
“手術(shù)很成功，異物已經(jīng)取出來了。”
醫(yī)生隔著口罩笑了笑。
“但它還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順利的話你們很快就可以來接它回學(xué)校了。”
許柚松口氣。
“辛苦了。”
他眼睛彎了彎。
“謝謝醫(yī)生！”
小美短的麻藥還沒醒，許柚去看了看它，拍了兩張照片，發(fā)給黃佳歆和林周舟報平安。
許柚低著腦袋，不好意思地輕咬下唇。
“對不起師兄，今天又給你添麻煩了。”
路聞竹拿起車鑰匙。
他音色懶懶的。
“不用謝”
“要的要的！”許柚追上去。
“我是說，不用謝這么早。”
路聞竹打開副駕駛的車門。
“我還得載你回學(xué)校。”
“上車。”
許柚跳上副駕駛。
現(xiàn)在記住了，上車第一件事就是系安全帶。
路聞竹單手倒車，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搭在方向盤上，簡單日常的動作，也讓人賞心悅目。
如果沒有手背那道血痕的話，就更好看了。
許柚咬下唇。
“師兄，你的手怎么了？”
“沒事。”
許柚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路聞竹的手。
路聞竹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連青筋都分布得恰到好處，用力時若隱若現(xiàn)，有種說不出的澀。
簡直就是許柚的夢中情手！
但是現(xiàn)在這雙完美的手上卻有了一個小傷口。
仿佛一把價值連城的玉骨折扇，被摔碎了一個缺口。
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是剛才下車抱貓的時候被抓的嗎？”許柚小聲問。
路聞竹沒有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
“回去擦點藥就好了。”
他父母家養(yǎng)了貓，他幾個月前也被抓傷過。
路聞竹直視前方，音色漫不經(jīng)心。
“我打過疫苗。”
寵物醫(yī)院離學(xué)校不算太遠(yuǎn)。
白色路虎停在A大南門前。
路聞竹打開車鎖。
“到了。”
許柚從書包夾層里拿出兩只創(chuàng)可貼，還有一盒碘伏棉簽棒，他出門經(jīng)常帶著備用，今天終于派上用場。
“師兄，這個給你。”
“這個是碘伏、棉簽一體的，很方便，把棉簽棒一端掰段，然后倒過來，中間的碘伏就會流到另一頭棉簽棒上，然后就可以直接用來擦傷口消毒了。”許柚解釋給路聞竹聽。
路聞竹頓了頓。
他斂下眼，薄唇吐出兩個字。
“麻煩。”
“不麻煩。”許柚一臉認(rèn)真，“很簡單的！”
許柚怕路聞竹回家不好好擦藥，他拆開一根碘伏便簽棒。
“師兄，我?guī)湍悴烈淮文憔椭懒恕！?br />
許柚眼神示意路聞竹把手伸過來。
“嗯？”
許柚抬頭打開車頂燈，視線一下變得清晰多了。
他垂著眼睛，小心翼翼地把沾有碘伏的棉簽棒貼上路聞竹手背上的傷口，輕輕滾了滾。
長睫低垂，燈光明亮暖黃，在他眼下灑落一層溫柔繾綣的光影。
怕路聞竹亂動，許柚抓著他的手腕。
人的手腕突出來的那一塊骨頭叫尺骨莖突。
骨頭是硬的。
但許柚的手很軟，指尖帶著體溫，綿綿軟軟，好像沒有骨頭。
路聞竹指尖無意識蜷了蜷。
怎么會有這么軟的手？
許柚抬起頭。
小鹿一樣的眼睛圓圓的，黑白分明。
“疼嗎？”
路聞竹喉結(jié)滾了滾，移開視線。
“還好。”
路聞竹是一個很少示弱的人。
師兄說還好，那一定就是很疼了！
師兄會被抓傷也是因為幫他。
許柚本來就內(nèi)疚，一聽這話更內(nèi)疚了。
只想有辦法讓師兄沒那么疼。
許柚抓著路聞竹的手，低下頭，湊近傷口，輕輕吹氣。
路聞竹的指骨微不可見蜷了蜷。
手背青筋凸起。
許柚怔了下。
這樣也疼嗎？-
第二天是周一。
許柚上午有專業(yè)課，下午還要去實驗室，沒空去寵物醫(yī)院探望小貓。
黃佳歆上完課跑到寵物醫(yī)院，給小貓拍了照片，還在微信上發(fā)給了許柚。
圣火喵喵教：我朋友說小貓恢復(fù)得很快，學(xué)長你別擔(dān)心。
許柚抱著小美短的照片欣賞了半天。
他突然想起什么。
在微信里搜索黃佳歆創(chuàng)辦的公眾號。
昨天在寵物醫(yī)院，他無意中聽到，為了救助學(xué)校的流浪貓，學(xué)妹和她的朋友好像私下墊了不少錢。
許柚想偷偷捐一點。
卻發(fā)現(xiàn)公眾號的募捐通道被關(guān)閉了。
只有在協(xié)會資金充裕的時候，才會主動關(guān)閉募捐通道，可是流浪貓救助協(xié)會從來沒有資金充裕的時候。
木由子：學(xué)妹，協(xié)會已經(jīng)籌夠錢了嗎？
圣火喵喵教：是的學(xué)長！
黃佳歆提起這件事都會自豪于她竟然能想出募捐金額最多的人可以獲得貓貓命名權(quán)這個點子。
她簡直就是個天才！
捐款購買貓貓命名權(quán)激起了眾人“打榜”的空前熱情。
她昨天睡覺之前，榜一還只有1000塊。
一覺醒來，一個匿名大佬砸了三萬，直接砸成斷層第一。
黃佳歆不僅募捐到了足夠償還寵物醫(yī)院的錢，還超額完成，剩下的錢可以用作協(xié)會的救助金，足夠給學(xué)校的流浪貓買半年貓糧。
木由子：那太好啦！
許柚戳戳公眾號旁邊的【關(guān)注】按鈕。
順手刷出了更新。
【19號貓貓簡介】
公式照：[圖片]。
品種：美短。
年齡：2歲。
姓名：柚子。
第28章 真的沒吃醋。真的。
許柚興沖沖點開聊天框。
木由子：師兄, 我們昨天救的小貓有名字了，你知道叫什么嗎？
L：什么？
木由子：叫柚子哦！
木由子：醫(yī)生說它恢復(fù)得很好。
許柚給路聞竹發(fā)了好多小貓睡覺的照片。
看得人心軟軟，許柚感覺他在工位摸魚的尸體都回暖了。
木由子：[圖片][圖片][圖片]……
許柚一下傳了太多照片, 網(wǎng)絡(luò)卡住了, 不知道路聞竹有沒有收到。
木由子：師兄，你看到照片了嗎？
L：看到了。
L：很可愛。
【對方正在輸入中】
許柚彎著眼睛低頭打字：是吧是吧我也這么覺得！
L：柚子。
許柚指尖蜷了蜷，耳朵莫名一熱。
“柚子？”
“許柚？”
林周舟伸手在許柚眼前晃了晃, 好奇地探頭過來看他的手機(jī)。
“你在和誰聊天呢？我叫你都沒聽到”
許柚手足無措關(guān)上手機(jī)。
“沒、沒誰”
他搖搖頭, 心虛小聲說。
林周舟半信半疑地盯著許柚看了會兒，暫時沒看出來什么端倪。
她放棄了, 回歸正題：
“我剛問你, 你回家的火車票買了沒？”
許柚老實巴交搖搖頭。
“老板還沒通知什么時候放假啊。”
他哪敢隨便買票。
“sci剛剛發(fā)了。”林周舟提醒他, “你快看群里。”
許柚眼睛一亮，瞬間退出和路聞竹的聊天框, 點進(jìn)置頂師門群。
【相親相愛一家人】群聊。
宋辭sci：課題組春節(jié)放假安排：1.26-2.25。1月25號開最后一次組會, 假期要留校的人記得填寫留校申請表, 其他同學(xué)提交總結(jié)報告后, 可以安排時間放假回家。@所有人。
進(jìn)組4個月，這是許柚見到全員回復(fù)群消息最積極的一次。
皮蛋solo粥：收到～
畢業(yè)就好：收到～
輕舔蟑螂玉足：收到～
從標(biāo)點符號就可以感受到大家的心情，
宋辭sci：明天元旦, 課題組放假一天。今天下午沒什么事可以早點走, 晚上不用來實驗室了，去跨年吧。@所有人。
許柚兩眼放光。
緊跟隊形。
木由子：老板萬歲！！！
許柚立刻打開app買回家的高鐵票。
買票的時候仍然有種不真實感。
研一上學(xué)期結(jié)束得比他想象中快。
但好像也比他想象中開心和精彩。
林周舟邊收拾桌面邊問他：“柚子, 你準(zhǔn)備買幾號回家的票啊？”
“25號。”許柚頭也不抬。
他要拎著行李箱來開組會, 開完就跑！
精彩歸精彩。
這個學(xué)他一分鐘都不想多上了！
這個旅行app可以提前三十天買票, 許柚怕?lián)尣坏交丶业母哞F票，還多花了30塊錢, 在平臺找專人代搶。
林周舟低頭刷著手機(jī)。
A大對面最近新開了一家劇本殺店，林周舟加了群，跨年夜打本有折扣，有很多人在拼車。
DM（主持人）：高分城限本格到店，3=4，頂美頂帥店內(nèi)等，上車滴滴。
林周舟有點心動，問許柚。
“柚子，打不打本？”
“打！”
那他們就有兩個人了，只需要再找兩個就可以湊齊一整車。
林周舟戳戳聯(lián)系人列表。
皮蛋solo粥：打不打本？
輕舔蟑螂玉足：打打打。
皮蛋solo粥：還差一個人，你幫我問問小路去不去。
陳競和路聞竹在一個實驗室，喊一嗓子就行。
“師弟，周舟問你打本嗎？”
陳競熱情地攬住路聞竹的肩膀搖晃。
路聞竹拂掉他的手，淡聲答。
“不打。”
陳競不死心，繼續(xù)道。
“有頂美哦！”
路聞竹低頭敲代碼。
“不打。”
復(fù)制粘貼的姿勢和語氣，疏離而冷淡，和上一個問題的回答一模一樣。
陳競受傷了。
“你拒絕我的時候有猶豫過一秒嗎？！”
“你真的想聽這個答案嗎？”
陳競：“不想！”
他有時真恨路聞竹是塊木頭！
許柚期待地探頭。
“所以師兄跟我們一起去嗎？”
林周舟看著陳競傳回的訊息，面無表情答。
“他不去，他要寫論文。”
許柚肅然起敬。
跨年夜寫論文。
——什么究極卷王！
幸運的是，DM很快順利幫他們拼到了一個單獨來玩劇本殺的客人，大家拉了個微信群，約好半小時后在劇本殺店見。
許柚三人走到A大南門口。
南門附近有一棵歷史悠久的古樹。
古樹下面圍了一大圈人，似乎都在往樹枝上掛什么東西。
許柚好奇地跑過去看了一眼。
“師姐，他們在干什么？”
林周舟剛剛沖浪刷到，解釋給許柚聽。
今天是跨年夜，跟除夕差不多，還正好下雪，氛圍感拉滿。
“……好多人模仿電視劇往樹枝上掛自己的‘小像’，在小地瓜上火起來的。”
“我也想玩！”
陳競心動了，但他很快失落地認(rèn)清了現(xiàn)實。
“奈何手殘”
“沒關(guān)系師兄，我?guī)湍悖 ?br />
許柚從書包里拿出筆和速寫本。
他蹲在路邊，低頭哐哐畫畫。
陳競張大嘴巴：“臥槽，教練我想學(xué)這個”
他也沒眨眼啊。
許柚刷刷畫兩筆，紙上就出現(xiàn)了四個特別可愛的q/q人。
許柚把它們剪下來，再剪出一個樹枝直徑大小的圓形小洞，就可以掛到樹枝上去了。
“這也太像我了吧，柚子你畫得好好！”
林周舟兩眼放光，簡直愛不釋手。
“不過你怎么畫了四個，還有一個是誰？”她好奇地問。
“嘿嘿，是師兄。”
許柚舉著酷似路聞竹的q/q人。
連冷淡的表情都一模一樣。
“很有神韻！不過比真人可愛多了。”
陳競給許柚點了個贊，他迫不及待想讓路聞竹看見，還得讓他后悔沒有參加這次的集體活動，“快，給他打視頻！直播！”
陳競給路聞竹撥過去視頻電話。
【對方已拒絕。】
“師兄。”許柚舉著手機(jī)，好奇地問，“實驗室只有你一個人了嗎？”
“嗯。”
陳競：？？？
“你們在干什么？”
陳競愛理不理，高冷答。
“掛小像祈福。”
路聞竹低頭打字，音色淡淡的。
“幼稚。”
陳競：“”
許柚舉起路聞竹的q/q人，懟到鏡頭面前。
“師兄，我也給你畫了一個。”
許柚眼睛彎了彎。
對小學(xué)生可能有點幼稚，對研究生來說剛剛好。
手機(jī)那端機(jī)械鍵盤的聲音停了停。
陳競已經(jīng)開始許愿了。
“愿…”
他微微抬起頭，閉上眼睛，雙手合十，虔誠禱告。
“逆風(fēng)如解意，文章accepted！”
林周舟緊隨其后，合掌道。
“逆風(fēng)如解意，畢業(yè)so easy！”
許柚踮起腳，把他和路聞竹的q/q人一起掛到樹枝上。
路聞竹低頭敲代碼。
“電視劇的結(jié)局不是悲劇嗎？”
他音色漫不經(jīng)心。
陳競和林周舟祈禱的動作頓時一僵，戰(zhàn)術(shù)性沉默兩秒。
然后不約而同破防了。
“臥槽！我要撤回！”
“啊啊啊不算不算！”
許柚深感慶幸。
“哈哈哈哈哈幸好我還沒許愿。”
“你本來打算許什么愿？”林周舟問他。
和師兄師姐們的一樣。
“發(fā)論文，然后順利畢業(yè)！”
許柚一臉渴望。
“在這許愿還不如讓小路帶你發(fā)文章，他做通訊作者很好用的。”
陳競眨眨眼睛，遞給許柚一個“師兄只能幫你到這里了”的眼神。
“師兄～”
許柚盯著屏幕，小鹿一樣清純的眼睛眨巴眨巴，可憐兮兮的。
路聞竹斂下眼，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看，我就說沒用吧。”
許柚聳聳肩。
師兄根本不吃這套嘛-
打劇本殺有點像花錢開組會。
特別是開到不好玩的本。
簡直像坐牢。
陳競一開始給路聞竹發(fā)微信，主要是為了炫耀，讓路聞竹后悔跨年夜不跟他們一起出來玩，一個人留在實驗室寫論文的決定，后來就是單純的無聊。
輕舔蟑螂玉足：[圖片]
輕舔蟑螂玉足：到店了，拼到了兩個大美女，還有兩個隔壁體大的大學(xué)生[狗頭]。
輕舔蟑螂玉足：劇本殺店暖氣開好高，體育生把衣服脫了，真拿哥們不當(dāng)外人。艸，給哥們兒看自卑了。
好大的胸。
輕舔蟑螂玉足：劇本4女3男，許柚太倒霉了，抽到反串本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輕舔蟑螂玉足：艸，你是不是把我設(shè)成免打擾了？！
輕舔蟑螂玉足：好無聊的本，還花了我198，多薅點零食。
輕舔蟑螂玉足：這個本居然還有感情線？
輕舔蟑螂玉足：哈哈哈哈哈哈許柚和體育生居然是cp。
輕舔蟑螂玉足：體育生管柚子叫老婆…這屆年輕人就是玩得花。柚子臉好紅哈哈哈哈哈。
L：你很吵。
輕舔蟑螂玉足：？？？居然沒把我設(shè)成免打擾？！
陳競本來覺得自己只是在單方面調(diào)戲AI，知道對面是真人后，這下更起勁了。
他假裝筆掉了，彎腰去撿，偷偷摸摸看對面體育生的腳。
原諒他的刻板印象。
輕舔蟑螂玉足：白襪體育生，嘶
是gay的幾率很高的樣子。
輕舔蟑螂玉足：體育生約柚子打完本去吃燒烤，他們gay和gay之間的gay達(dá)真的這么準(zhǔn)嗎？
輕舔蟑螂玉足：大美女主動加了許柚的微信。
輕舔蟑螂玉足：體育生也加了。為什么沒有一個人加我？？
輕舔蟑螂玉足：【！】艸，破防了。
【L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朋友。請先發(fā)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后，才能聊天。】
輕舔蟑螂玉足：【！】？？？？？
“我心疼他跨年夜一個人在實驗室當(dāng)留守兒童孤獨，好心好意跟他聊天，路聞竹他嫌我吵設(shè)成免打擾不就好了，他居然把我刪了！刪了？？？”
陳競對許柚吐苦水，語氣簡直要委屈死了。
許柚輕抿下唇，安慰陳競。
“師兄他可能是寫論文遇到困難了，所以心情不好。”
陳競聽完真的冷靜了一點。
如果是因為寫論文，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寫論文嘛，哪有不瘋的？！
“好吧，我原諒他把我刪了。”陳競很大方地說。
許柚低著頭，若有所思。
許柚打本一直很認(rèn)真，除了看群里發(fā)的線索卡，連手機(jī)都不怎么碰。
許柚偷瞄一眼DM，狗狗祟祟把手機(jī)拖到桌子下面，低頭敲鍵盤。
木由子：師兄，你還在實驗室嗎？
L：。
許柚看了一眼時間。
19點03分。
木由子：師兄，你吃飯了嗎？
L：沒有。
許柚咬下唇。
難怪。
餓著肚子也會讓人心情不好。
木由子：師兄，我給你點外賣吧！
木由子：你想吃什么？沙拉？炸雞？燒烤？麻辣燙？西餐？
L：隨便。
許柚猶豫了一下。
隨便最難辦了。
【對方正在輸入中】
L：不吃燒烤。
他們剛剛還在商量打完本去旁邊的燒烤店吃夜宵。
木由子：師兄你不喜歡吃燒烤嗎？學(xué)校對面這家燒烤店很好吃耶！
許柚好奇地問。
L：一頓燒烤的熱量約為2000-3000大卡。
L：一分鐘平板支撐消耗2-5卡路里。
許柚默默換算了一下。
他捂著小腹。
肚子已經(jīng)開始酸了。
“‘老婆’，等會兒打完本一起去吃燒烤吧。我請客。”
體育生再一次邀請許柚。
許柚咽了咽口水。
“不好意思，我最近在減肥，不吃夜宵。你們?nèi)グ伞！?br />
男菩薩要有職業(yè)操守。
他的腹肌要留著擦邊的！
許柚低頭翻著外賣軟件。
不經(jīng)意刷到一家他之前吃過的面店。
印象中還蠻好吃的。
木由子：[圖片]。
他們家招牌的面有很多口味的選擇。
從左到右分別是。
【不加蔥】【默認(rèn)蔥】【多加蔥】。
【不加辣】【默認(rèn)辣】【多加辣】。
【不加醋】【默認(rèn)醋】【多加醋】。
木由子：師兄選選[小兔子戴墨鏡.jpg］
L：123-
路聞竹檢查了一遍論文，合上電腦。
寫論文，思路的連貫性很重要，他不喜歡被計劃外的事情打斷。
夜晚十一點后的實驗樓很安靜，跨年夜更是幾乎沒什么人。
路聞竹按下電梯按鈕。
他低頭打開手機(jī)。
通過了陳競的好友驗證申請。
一刷新。
跨年前夜，很多人都在發(fā)年終總結(jié)，更新朋友圈動態(tài)
皮蛋solo粥：【真跨年·劇本殺[圖片]。】
輕舔蟑螂玉足：【花錢開會，簡直坐牢，橫批再也不打了，十二點前能結(jié)束嗎？感覺真要打到轉(zhuǎn)鐘了。】
電梯門打開，路聞竹把手機(jī)放進(jìn)外套口袋。
他在實驗樓前掃了輛共享單車。
經(jīng)過南門。
環(huán)衛(wèi)大爺舉著掃帚，站在古樹前，嘴里念念有詞。
路聞竹怔了怔，按下剎車。
他停在樹前。
回憶了一下視頻的角度。
很快找到了許柚他們掛q/q人的地方。
環(huán)衛(wèi)大爺看到路聞竹，也看到樹枝上的Q版路聞竹，他睜大眼睛。
“這畫的是你吧？”畫得還挺像的。
“嗯。”
環(huán)衛(wèi)大爺嘆口氣。
“誒，你們這些學(xué)生啊，掛的時候為了好玩，完全沒有想到會給我們的工作增添多少負(fù)擔(dān)。”
“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路聞竹挽起袖口，淡聲說。
“我?guī)湍謇戆伞！?br />
有些東西特意掛在高處的樹枝上，環(huán)衛(wèi)大爺夠不著，路聞竹抬手就能碰到，有他幫忙清理起來方便多了。
環(huán)衛(wèi)大爺?shù)哪樕晕⒑昧艘稽c。
Q版路聞竹旁邊的樹枝還掛著三個畫風(fēng)差不多的q/q人。
路聞竹斂下眼，把其中一個收好。
環(huán)衛(wèi)大爺扔進(jìn)垃圾桶前，不放心地確認(rèn)道。
“這倆不要了？”
“不要了。”-
許柚本以為七小時已經(jīng)是這個劇本的極限了。
沒想到推出真兇后，DM又帶他們復(fù)盤了半小時。
揭曉兇手的時候。
“真正的兇手就是”
DM頓了頓，他掏出手機(jī)。
“暫停一下，大家新年快樂！”
許柚眼睛彎了彎。
“新年快樂。”
大家互道新年快樂，因為本很爛，其實沒多少關(guān)心兇手。
體育生看了一眼窗外，發(fā)現(xiàn)：
“又下雪了。”
因為天氣預(yù)報說今晚沒有雪，許柚和林周舟連傘都沒帶。
“我送你們到學(xué)校門口吧。”
體育生主動道。
林周舟看著許柚眨眨眼睛，說：
“好啊，那謝謝你們了。”
DM：“今天這個本是198/人，點評買券可以便宜10塊錢，大家滿意的話可以給個五星好評。”
許柚買券碰到了一點麻煩，好像驗不了。
許柚去前臺找老板，老板在系統(tǒng)上幫他操作了一下。
“給188就行，你掃我。”
老板不經(jīng)意開口，問許柚。
“對了，你們有人有朋友來接嗎？樓下有個男生好像等你們很久了。”
許柚怔了怔。
他飛奔跑下樓。
推開玻璃門。
疏疏的雪迎面撲來。
路聞竹站在檐下，背影挺拔落拓，骨節(jié)分明的手撐著傘。
黑色傘頂有一層薄薄的雪。
他轉(zhuǎn)身時，雪就簌簌地落下來。
許柚眼睛彎了彎，仰起頭。
“師兄，你怎么來啦？”
路聞竹低頭看眼腕表。
已經(jīng)過十二點了。
“新年快樂。”
第29章 他對師兄的身體產(chǎn)生了一個違背師門的想法。
“你也是師兄, 新年快樂。”
許柚眼睛亮亮的。
“不過”
許柚停頓了一下，歪頭，有點奇怪地問。
“師兄你在這里等我就是為了跟我說新年快樂嗎？”
也…太有儀式感了吧！
系在玻璃門扶手上的風(fēng)鈴響了響, 許柚循聲回頭, 林周舟推開門。
“許柚你怎么去了這么久？”
她抬起頭，愣了愣。
“小路？你怎么來了？”
體育生從樓梯上走下來，撐開傘, 一半遮住了許柚。
“我送你到校門口吧。”
“下雪了, 我看你們沒帶傘。”
路聞竹神色自若，接著回答許柚剛才的問題。
他把傘遞給林周舟。
“太好了, 我們有傘就不用麻煩你們了, 時間也不早了, 你們早點回學(xué)校吧。”林周舟笑著把許柚拉到傘下。
體育生看了一眼路聞竹，唇角弧度明顯淡了點, 但仍不死心道。
“好, 到了在微信上說一聲。”
體育生對著許柚道。
“下次再一起約本。”
許柚禮貌地?fù)]揮手。
路聞竹垂眼看著他, 淡聲問。
“劇本殺好玩嗎？”
許柚冷不丁被問到, 他認(rèn)真想了想。
劇本殺挺好的，就是不太適合他。
比開組會更慘的是花錢開組會。
許柚揉著腰，一臉堅定地?fù)u搖腦袋。
“以后再也不玩了！”-
本學(xué)期第17周正式結(jié)課, 緊接著就是期末周。
期末月的圖書館和自習(xí)室永遠(yuǎn)人滿為患, 章涵和女朋友約好一起去咖啡館復(fù)習(xí)，錢濤這幾天也沒有直播, 天天泡在圖書館里, 只剩許柚一個人獨享宿舍。
許柚托著腮, 低頭看著復(fù)習(xí)資料。
越看越感覺生無可戀。
他右手漫不經(jīng)心轉(zhuǎn)著筆。
啪嗒一聲。
筆掉了。
許柚低下頭，仔細(xì)搜索, 筆正好掉在了書桌的縫隙里。
許柚彎腰從地上撿起來。
他動作停在半空。
許柚低頭看著筆，擦邊的靈感總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冒出來。
許柚興沖沖地打開微信。
木由子：涵哥，你桌上的鏡子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
小章小章氣焰囂張：拿去，隨便用。
木由子：謝謝！[小兔子鞠躬.jpg]
許柚翻箱倒柜。
他記得「銀翼蝴蝶」之前給他寄的新品里有一副眼鏡。
許柚眼睛亮了亮。
“找到了！”
許柚戴上眼鏡，擺好機(jī)位，自編自導(dǎo)自演，自己給自己喊口令。
“ACTION！”
不到十秒鐘的短視頻，拍起來很快，主要是穿脫衣服和剪輯比較麻煩。
一小時后。
d音：【你關(guān)注的博主「怎么回事柚困了」更新了一條視頻。】
怎么回事柚困了：【誒，筆怎么掉了？#期末周的精神狀態(tài)】
點開視頻。
一開始，畫面中的男生穿著米色衛(wèi)衣，質(zhì)感軟糯柔軟。他低頭寫題，露出下半張臉，隱隱約約露出的黑框眼鏡增添了一抹書卷氣和nerd感，握著筆尖的手指細(xì)長白凈。
鏡頭一轉(zhuǎn)。
出現(xiàn)一句畫外音。
“誒？筆掉了。”
然后是一段模擬彎腰去撿筆的運鏡，屏幕暗了一秒，緊接著卡著bgm鼓點亮起。
畫風(fēng)急轉(zhuǎn)直下。
衛(wèi)衣下擺被撩起來。
腰肢細(xì)窄，腹肌線條清晰漂亮
學(xué)習(xí)的時候，學(xué)習(xí)之外的一切事情都變得有趣起來。
許柚沒想到隨手拍一個視頻，時間竟然就過去了這么久。
“不能再摸魚了！”許柚神色凝重。
他把手機(jī)鎖進(jìn)抽屜，一直復(fù)習(xí)到夜晚。
洗完澡，許柚躺在床上。
他打開微信。
皮蛋solo粥：轉(zhuǎn)發(fā)[視頻][視頻][視頻][視頻]
自從許柚有一次偷偷在工位摸魚刷d音男菩薩被林周舟發(fā)現(xiàn)后，二人就成功接上了頭，那天開始，他們就經(jīng)常互相給對方轉(zhuǎn)發(fā)自己刷到的好東西。
皮蛋solo粥：看得出來，全世界期末周的精神狀態(tài)都令人堪憂。
許柚冷不丁看到林周舟發(fā)給他的視頻標(biāo)題，嚇得幾乎心臟驟停。
寧野：【專業(yè)書掉了，撿一下。#期末周的精神狀態(tài)】
許柚終于看清標(biāo)題，松口氣。
差點以為馬甲被師姐扒出來了！
皮蛋solo粥：今天我首頁怎么都在拍這個？
木由子：蛤？
許柚點開d音看了一眼后臺。
他眨眨眼睛。
之前許柚最火的一條視頻是蝴蝶腰鏈，可那也過了好幾天，點贊量才突破200萬。
可他最新一條視頻發(fā)出不到12小時，點贊量就已經(jīng)直逼200萬了。
許柚撓撓頭。
流量真是玄學(xué)。
：誰懂啊我真的很愛這種反差！表面nerd玩得花。
：我說手里怎么突然多了雙筷子，原來是刷到我的菜了[害羞]。
：我懂你姐妹，我的理想型就是表面斯斯文文白白凈凈書卷氣戴眼鏡但是有腹肌！
：好好好，這個世界癲得我越來越愛看了。
：我就說擦邊這個賽道只被開發(fā)了1%！
：女大學(xué)生休息室！期末周刷到這個都是我應(yīng)得的！
：老婆聲音好軟好嬌好好聽！！！我都不敢想象在床上聽會有多爽！
：為什么別人撩腹肌我覺得很澀，看博主拍覺得很燒
：190萬贊了，老婆收拾收拾，準(zhǔn)備迎接這潑天的富貴。
：首頁好多翻拍，打卡一下原創(chuàng)
時值期末，正是大學(xué)生群體精神狀態(tài)最不穩(wěn)定的時候，許柚帶的tag本就在最新一期的熱榜上，許多看到這條視頻的觀眾紛紛加入了翻拍的隊伍，還衍生出了沙雕搞笑版。
許柚掉的是筆，寧野改成了書，雖然掉的都是書，但還可以細(xì)分為不同的專業(yè)。
許柚圍觀了其中一條視頻下面的評論區(qū)，頓時肅然起敬。
：博主，你也不想讓你未來的當(dāng)事人知道你在網(wǎng)上做男菩薩吧。
：我就知道本法學(xué)生不會無緣無故刷到這個。
：好好好，法學(xué)數(shù)學(xué)漢語言教育學(xué)心理學(xué)都刷到了，老師，我們家學(xué)醫(yī)的男菩薩在哪里？！
——卷起來了！
皮蛋solo粥：？
皮蛋solo粥：你就沒有刷到什么視頻要分享給我的嗎？！
林周舟質(zhì)問許柚道。
以往，許柚每天都會給她分享視頻的。
可是最近一段時間，許柚一次都沒有給她分享過。
直接告訴林周舟，這很不對勁。
許柚躺在床上打字解釋。
木由子：報告，最近沒有刷到喜歡的男菩薩。
皮蛋solo粥：一個都沒有？［我不信.jpg］
木由子：[小兔子搖頭.jpg]
皮蛋solo粥：那問題就更嚴(yán)重了啊！！！
林周舟一臉嚴(yán)肅。
皮蛋solo粥：你看我給你發(fā)的視頻有沒有什么感覺？
許柚一一點開。
他安靜兩秒，也開始覺得有一點奇怪了。
許柚老實巴交答。
木由子：好像沒有誒。
皮蛋solo粥：！！！
以往她每次給許柚分享自己喜歡的男菩薩，許柚給她的回應(yīng)都很熱情。
根據(jù)過往的經(jīng)驗來看，她和許柚的口味至少有80%相似。
皮蛋solo粥：完了。
皮蛋solo粥：你知道你這是什么病嗎？！
許柚慢吞吞打字。
木由子：師姐，我覺得我沒病…
皮蛋solo粥：不，你有。而且還是不治之癥！
許柚得的是電子ED（陽/痿）。
【對方正在輸入中】
許柚等了半分鐘。
第一男性專科醫(yī)院林主任：你好。
第一男性專科醫(yī)院林主任：請問你這種癥狀持續(xù)多久了？
許柚：“”
木由子：師姐，你是專門去改了ID嗎
第一男性專科醫(yī)院林主任：這位患者，請叫我林醫(yī)生。
林周舟要求許柚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許柚在床上咸魚癱，他舉著手機(jī)，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
木由子：emm一周吧。
第一男性專科醫(yī)院林主任：現(xiàn)在讓我們回到一周前，一周前你都做了什么。
許柚若有所思。
上周日
那不就是師兄的生日嘛？
木由子：上午去看師兄答辯，然后我們一起給師兄過生日了啊。
吃飯逛街看電影，然后坐地鐵回了學(xué)校，回來還在校門口撿到了柚子，他昨天剛和黃學(xué)妹一起去寵物醫(yī)院把柚子接回學(xué)校……
林醫(yī)生皺眉，仔細(xì)回憶了一下。
好像的確沒有什么不正常。
為了進(jìn)一步確診，林周舟打算給許柚看一些“大尺度”的照片。
第一男性專科醫(yī)院林主任：[圖片]這是什么？
木由子：男媽媽。
第一男性專科醫(yī)院林主任：看到這張圖片你有沒有什么感覺？
許柚閉上眼睛，指尖無意識蜷了蜷。
沒有畫面，卻有觸覺的記憶。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通感”？
可是這張照片里的男媽媽他并不想摸啊！
許柚舉著手機(jī)打字，誠懇建議。
木由子：他最好去醫(yī)院看一下乳腺增生。
練得太大，大得有點不健康了。
第一男性專科醫(yī)院林主任：好吧，下一張。[圖片]
木由子：師姐，你是從什么地方扒下來的……
審核老師呢？
救一下啊！
一張電影的截圖，來自電影史上最性感的男人為藝術(shù)的偉大獻(xiàn)身！
第一男性專科醫(yī)院林主任：你看到這個屁股不會覺得很澀嗎？
結(jié)實有力。
這是林周舟最喜歡的男演員。
許柚心如止水。
木由子：完全沒有誒。
第一男性專科醫(yī)院林主任：孩子，你沒救了。
林周舟對許柚宣判死刑。
許柚不相信自己是電子ED。
再說，電子ED通常都只是暫時性的，只要找到“新寵”就能好起來。
許柚反過來安慰她。
木由子：師姐別擔(dān)心，應(yīng)該只是期末周壓力太大，我狀態(tài)不好。明天考完專業(yè)課考試就會好起來了！
林周舟半信半疑。
皮蛋solo粥：你最好是。
許柚本學(xué)期最后一門專業(yè)課考試被安排在傍晚。
考完他和同學(xué)去學(xué)校對面的燒烤店聚餐，一直玩到深夜才回宿舍。
許柚考試運一向很好，而且他前段時間有認(rèn)真復(fù)習(xí)，最終成績應(yīng)該不錯。
許柚洗完澡，一身輕松地躺在床上，刷手機(jī)。
許柚一條條點進(jìn)他關(guān)注的男菩薩主頁。
他一臉期待地點進(jìn)去，又一臉失望地出來。
許柚緊緊抿著唇。
一連取關(guān)了十個男菩薩后，他開始意識到了問題的嚴(yán)重性。
許柚自我安慰。
沒關(guān)系。
在許柚關(guān)注的幾百個男菩薩里，有一個是他最喜歡的！
只要男神更新，再嚴(yán)重的電子ED都一定能不藥而治！
許柚坐立不安，舉著手機(jī)祈禱。
男神可能真的聽見了他的禱告！一小時后，很久才發(fā)一次視頻的男神居然更！新！了！
許柚眼睛一亮。
立刻點進(jìn)去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看完。
許柚緩緩低下頭。
他的心比在大潤發(fā)殺了十年魚還要冷。
許柚咸魚癱在床上，懷疑人生。
完了。
他真的得了絕癥。
許柚在絕望中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醒來時，他好像正在移動中。
許柚小心翼翼環(huán)顧四周。
這是地鐵？
身邊似乎有很多人，很擁擠，擠得他只能被迫和一個男人貼得緊緊的。
男人身上有一股清淡好聞的味道，許柚莫名感覺有點熟悉。
“好摸嗎？”
男人問。
夢是沒有邏輯的。
頭頂傳來的聲音低低沉沉，尾音仿佛帶著細(xì)小的電流，蘇感十足。
許柚這個聲音所蠱惑。
鬼使神差，聽話地伸出手。
許柚眼睛一點一點亮起來。
男媽媽！
他用力點點頭。
這時旁邊傳來一個男聲，笑嘻嘻地問他。
“手感怎么樣？”
許柚繞到反面，滿意道。
“結(jié)實有力，超級翹的！”
接下來的畫面有些不可描述。
甚至出現(xiàn)了小電影里才有的時間暫停術(shù)。
許柚被男人拉著手，往下，去摸他的腹肌。
甚至人魚線和人魚線之下
許柚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他掀開被子，低頭一看。
許柚眨眨眼。
垂死病中驚坐起！
凌晨兩點。
一個腦袋探出床簾。
許柚狗狗祟祟爬下床。
黑暗中。
許柚冷著臉洗內(nèi)褲。
他兩只耳朵全紅透了，整個人都熟了。
許柚洗干凈，跑到宿舍陽臺晾衣服。
寒冷的冬夜，晚風(fēng)很涼，但沒有許柚的心涼。
許柚臉上的溫度被吹得降下去了一點。
臨窗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滄桑。
許柚望著在風(fēng)中搖曳的內(nèi)褲。
絕望地閉上眼睛。
完蛋。
——他對師兄的身體產(chǎn)生了一個違背師門的想法。
第30章 師兄是什么入夢吸人精氣的妖精嗎？！
接受一件令人難以接受的事, 通常需要經(jīng)過以下三個階段。
否認(rèn)-逃避-勇敢面對。
許柚獨自站在冷風(fēng)中。
懷疑人生。
他可以喜歡師兄的身體。
但他不可以只喜歡師兄的身體。
只喜歡一個人的身體是世界上最純愛的事。
許柚的世界觀搖搖欲墜。
——他可是lsp啊！！！
“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錯了。”
許柚一臉篤定。
他打開d音收藏夾。
雖然許柚收藏過的男菩薩不計其數(shù)，但其中只有一小部分“仙品”是他的珍藏, 他曾經(jīng)翻來覆去看過無數(shù)遍, 瀏覽次數(shù)一騎絕塵。
沒想到有一天，它們竟然會派上如此重要的用場！
許柚滿懷希望地點開瀏覽次數(shù)最高的視頻。
眼底里的光一點點黯然熄滅。
許柚內(nèi)心毫無波瀾地關(guān)掉手機(jī)。
他爬上床。
抱著小被子思考他的ED人生。
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天花板。
——徹底睡不著了！-
許柚迅速進(jìn)入了傳說中的第二個階段：逃避。
許柚慢吞吞敲鍵盤。
“請假申請”
給老板發(fā)信息每個字都打得小心翼翼。
許柚在備忘錄里寫好請假條，復(fù)制, 然后鼓起勇氣打開微信。
置頂群聊：【相親相愛一家人】①。
宋辭sci：研究生期末考試昨天應(yīng)該都結(jié)束了, 今天開始到26號放假前所有人沒事盡量待在實驗室，不要請假、早退。@全體成員。
許柚：“”
他好想逃。
可是他逃不掉。
第二天一早。
林周舟在工位見到兩只眼睛紅得像兔子的許柚, 差點嚇一跳。
“你怎么了？昨晚通宵了？年輕人, 就算剛考完試也不能這么放縱啊”
許柚趴在工位上, 像棵缺水蔫掉的小植物。
“不是”他聲音悶悶的。
許柚抿抿唇，欲言又止。
這件事他沒法跟任何人說。
許柚揉揉臉, 努力打起精神, 從抽屜里拿出一包速溶咖啡, 加濃加苦的那種, 他捧著杯子，右腳剛踏出實驗室。
“柚子，早上”
剩下的“好”字卡在陳競喉嚨里, 他轉(zhuǎn)頭看著路聞竹, 語氣疑惑。
“我是什么長得很丑的人嗎？”
許柚為什么看到他像活見鬼？？？
嚇得轉(zhuǎn)頭就跑。
許柚灌了兩大杯黑咖啡，敲了一早上代碼, 眼皮還是一直打架。
終于熬到中午。
林周舟拉著許柚去食堂吃飯, 在走廊上撞見陳競。
“你們中午吃什么？”
“鐵板飯吧。”
“正好, 我也想吃。”陳競扭頭對他們說，“等等, 我叫上小路一起。”
“師姐，我、我突然不餓了！”
許柚緊張到語無倫次，不知道想到什么，他耳朵紅撲撲的。
“好困啊我回宿舍補一會兒覺，你們?nèi)コ园刹挥霉芪遥 ?br />
“啊？你…”
林周舟剛開口，許柚人都沒影了。
林周舟和陳競對視一眼，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許柚不對勁。
陳競拍拍路聞竹的肩，現(xiàn)在看來，問題不出在他身上。
銳利的眼睛微微瞇起，陳競一臉嚴(yán)肅地審問。
“你和許柚是不是吵架了？”
路聞竹垂下眼。
“沒有。”
陳競一臉“真的嗎我不信”的表情。
“不可能。那為什么我一提到你的名字，柚子氣得臉都紅了？”
林周舟若有所思。
“你好好回憶一下，你和許柚最后一次對話發(fā)生在哪里？什么時候？”
路聞竹打開微信。
陳競鬼鬼祟祟湊過去偷看。
許柚和路聞竹最后一次對話發(fā)生在前天。
許柚在復(fù)習(xí)第二天的專業(yè)課考試，遇到一道題不會做，他拍了張照發(fā)給路聞竹。
L：[語音30’’]
木由子：！原來這么簡單！
木由子：謝謝師兄，我懂啦！
L：考試是明天上午？
木由子：嗯嗯嗯！[小兔子點頭.jpg]
L：早上想吃什么？
木由子：小籠包！[星星眼]
L：加一碗豆腐腦，補補。
許柚：“”
豆腐都有腦，他沒有。
木由子：哦…［小兔子面壁.jpg]
陳競看完，倒嘶了一口氣。
心疼許柚一秒。
“這么會說話，你打算單身一輩子嗎？？？”
難怪許柚生氣了。
陳競露出一個“真拿師弟們沒辦法”的表情。
周六。
輕舔蟑螂玉足：柚子，明天你有空嗎？
許柚輕輕抿著唇，謹(jǐn)慎地低頭打字。
木由子：師兄有什么事嗎？
輕舔蟑螂玉足：我和路聞竹約好了去游泳，他竟然臨時放我鴿子！我找不到人一起，不然咱們倆去？
許柚眼睛亮了亮。
那他就放心了！
木由子：好啊好啊，師兄明天見。
陳競截了張圖，轉(zhuǎn)發(fā)給【L】，故作深沉道。
輕舔蟑螂玉足：師兄只能幫你到這里了-
第二天，許柚早早到了游泳館。
輕舔蟑螂玉足：路上堵車了，我還要二十分鐘才能到，你到了就先下水，不用等我。
木由子：好的師兄。
許柚換上泳衣，一個人下水游了兩圈。
許柚探頭出水面換氣，獨自練習(xí)還不太熟練的蛙泳。
他突然停下動作。
——前方20米有帥哥出沒！
許柚摘掉泳鏡，帥哥肩寬腰窄的背影瞬間清晰地印入眼中。
水珠沿著男人脊柱的溝壑蜿蜒而下，每一塊肌肉的線條紋理都如古希臘雕塑般流暢清晰，仿佛出水的人魚，水珠滑過腰際，沒入水中，令人浮想聯(lián)翩。
這個臂圍！這個肩寬！這個背肌！
全部澀得飛起！
許柚忍不住舔了舔唇瓣。
眼睛亮晶晶的。
不是因為邂逅了帥哥，而是因為他！有！救！了！
自從疑似確診電子ED，許柚在大潤發(fā)殺了十年魚的心已經(jīng)很久沒有悸動過了。
許柚感動得眼淚汪汪。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許柚興奮地狗刨沖上去。
“嗨，帥咳咳咳”
開場白才說了一半，許柚驚恐地睜大眼睛，嚇得嗆了好幾口水。
“師、師兄？？？咳咳咳你怎么在這？？？”
路聞竹伸手把他從水里撈起來，大掌貼在他的腰側(cè)。
“你說呢？”
許柚耳朵不爭氣地?zé)崃藷帷?br />
來游泳館還能干什么？當(dāng)然是游泳啊！
他在說什么廢話？
不遠(yuǎn)處，陳競和林周舟躲在角落暗中觀察。
陳競不放心，懷疑道：“路聞竹真的知道怎么哄人嗎？”
他很難想象路聞竹低聲下氣跟許柚道歉的樣子。
林周舟胸有成竹地安慰他，唇角的笑容有些詭異。
“放心吧。”
路聞竹今天游泳沒穿上衣。
簡直就是行走的男菩薩。
許柚最喜歡看這個了。
兩個字：拿捏！
許柚抬起頭。
他和路聞竹的身高差15cm。
一抬頭，目光自然就落在路聞竹胸前兩點。
許柚喉結(jié)無意識吞咽了一下。
粉粉的。
好澀。
許柚突然清醒過來，他絕望地閉了閉眼睛。
完蛋。
他病入膏肓了！
師兄平時都很守男德的，為什么偏偏今天不穿衣服？？？
“上次沒教完，我繼續(xù)教你蛙泳吧。”路聞竹沉穩(wěn)地說。
“不、不用了！”
許柚一臉堅定地?fù)u搖頭。
他努力狗刨，但怎么刨也刨不出這花花的泳池。
輕易就被路聞竹給追上了。
抓回去繼續(xù)練。
比起擅長嘴上甜言蜜語的人，路聞竹更偏向于行動派。
許柚小心翼翼地偷瞄路聞竹。
路聞竹依舊很少夸他，音色也淡淡的。
但他莫名感覺師兄溫柔耐心了很多。
低低沉沉的音色在水中聽起來更加撩人耳膜。
在許柚心中，師兄哪里都很好，就是嘴巴毒了一點。
如果師兄這點也改了，簡直就是完美的男人。
但許柚現(xiàn)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路聞竹對他溫柔。
許柚故意犯了一個錯，撞到了路聞竹。
他眼巴巴抬起頭。
眼神瘋狂暗示。
師兄你罵我吧！
路聞竹伸手在他腦袋上rua了把。
“疼嗎？”
“！”
許柚紅著耳朵往后躲了躲。
臉色突然變得古怪。
“怎么了？”路聞竹垂下眼。
許柚疼得直咬唇。
“抽、抽筋了。”
“過來。”
路聞竹抓住他的手腕。
許柚手指蜷了蜷，不知道手該往哪兒放，腰肌胸肌腹肌二頭全都滑溜溜的，發(fā)力時繃緊，結(jié)實又有力。
許柚低著頭，從指尖一路燙到臉上。
許柚好久沒上秤，但他好歹也有一百多斤。
路聞竹單手提著他的腰，輕易把他抱上岸邊。
“腿打開。”
路聞竹沉聲道。
許柚捏緊拳心，腿慢慢朝兩邊分開，聲音故作冷靜，耳朵已經(jīng)都紅透了。
“右邊，小腿抽筋了。”
路聞竹左手捧著他的腳踝，右手輕輕按著腿肚，掌心溫?zé)嵊辛Α?br />
他抬眸，不經(jīng)意問。
“這樣舒服點嗎？”
許柚紅著臉，視線飄忽，胡亂點點頭。
許柚輕輕掙扎了一下，小聲說。
“好了不抽筋了。”
路聞竹松開許柚的腿，問他。
“還想繼續(xù)游嗎？”
許柚搖搖頭。
“那走吧。”
許柚抱著衣服走進(jìn)公共澡堂。
他等了一會兒，有浴簾的隔間才有空位讓出來。
許柚拉上浴簾，心虛地低下頭。
他閉了閉眼睛，一鼓作氣，擰開另一邊水龍頭。
大冬天洗了個冷水澡。
夜幕降臨。
許柚躺在床上，抱著小被子望著天花板。
大眼睛一眨不眨。
不敢閉上。
許柚不敢睡覺，怕自己又夢到什么奇怪的東西。
他熬了幾個小時，可最終困意還是戰(zhàn)勝了意志力。
許柚迷迷糊糊睡著了。
這次的夢境比昨夜更深。
“腿打開。”
低沉的音色有些啞，添了幾分欲望的味道。
許柚是個聽話的學(xué)生。
腳踝被人抓在掌心。
深邃的目光自上方沉沉地落下來。
低啞的音色微微發(fā)緊，男人體貼而隱忍地問。
“這樣舒服嗎？”
許柚呈大字軟在床上。
臉色潮紅，眼睛濕漉漉的，霧氣濛濛，像剛下過一場瀲滟的夜雨。
他拉高被子自暴自棄地遮住腦袋。
救命。
路聞竹是什么入夢吸人精氣的妖精嗎？？？-
林周舟低頭給路聞竹發(fā)微信。
皮蛋solo粥：小路，你什么時候有空？我去找你。
L：20點以后。
皮蛋solo粥：那20點半，我在咖啡店等你？
L：好。
林周舟的電腦屏幕這兩天突然出了點小問題，時不時會頻閃，她本來打算送到學(xué)校電腦店去修，結(jié)果電腦店老板坐地起價，價格開的比校外修理店高了一倍。
林周舟原計劃周末進(jìn)城去修，白天聊天時她無意提了一句，路聞竹說他或許能幫上忙。
20點半。
路聞竹推開咖啡店的玻璃門，林周舟朝他招招手。
“小路，這里！”
林周舟打開筆記本電腦，放到路聞竹面前，問：“你喝什么？我去買，別客氣，今天師姐請客。”
“謝謝師姐，冰美式就好。”
路聞竹簡單檢查了一遍林周舟的電腦。
屏幕右下角的微信圖標(biāo)一直在閃。
他只檢查操作系統(tǒng)和顯示驅(qū)動程序，其它社交軟件涉及林周舟的隱私，路聞竹不會看。
許柚糾結(jié)了整整三天，終于鼓起勇氣戳進(jìn)和林周舟的聊天框。
諱疾忌醫(yī)，病是永遠(yuǎn)不會好的，只有勇敢面對，積極自救才是痊愈的第一步！
許柚覺得他還可以搶救一下。
木由子：林醫(yī)生！
木由子：救救我！
林周舟端著兩杯咖啡走回來。
“師姐，你的顯卡驅(qū)動程序壞了，重新安裝一下，屏幕應(yīng)該就不會再閃了。”路聞竹淡聲道。
“太好了，謝謝你啊小路。”
“不用。”
路聞竹喝了一口咖啡，音色漫不經(jīng)心，提醒她。
“師姐，你的微信剛才一直在閃。”
“啊？是嗎？我來看看。”
林周舟沒有多想，隨手打開微信。
沒有一絲防備，八塊腹肌+大奈子就這樣出現(xiàn)在屏幕上，幾乎懟到林周舟眼前。
“咳咳咳咳”
林周舟差點把咖啡噴出去。
木由子：[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木由子：[視頻][視頻][視頻][視頻][視頻][視頻][視頻]
木由子：這是我男神的照片。我喜歡那種八塊腹肌的，喉結(jié)性感的，肌肉不要太夸張，肩寬腰窄，手要好看，聲音好聽，手臂有青筋的，清爽干凈，油膩打咩！穿白襯衫好看可以加分，嘿嘿我最喜歡那種穿著衣服正經(jīng)禁欲的，還很努力地擦給我看，想想就澀得飛起！［星星眼］
許柚提了一長串要求，苛刻到林周舟想不到任何一個男菩薩能做到。
許柚男神也不行。
又澀又欲又正經(jīng)。
林周舟暗暗咬牙。
許柚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路聞竹斂下眼。
修長的手指抓握著咖啡杯，右手手背青筋若隱若現(xiàn)。
木由子：醫(yī)生，有沒有類似的男菩薩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