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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葉橋西思考了一個晚上,在修房子還是在鎮上去買一套房子中選擇了后者。

    霍思澤在這里,他無法帶著霍思澤暫時住在別人家里,更無法帶他住在狹小悶熱的工房里,而且房子修好以后還有裝修的問題。

    如果葉橋西獨身一人,他完全可以不用考慮這些問題,他在哪里都能住,哪怕是破爛的橋洞都可以,小的時候,他什么惡劣的環境都住過。

    但是霍思澤在這里。

    而且,他很想把霍思澤帶在身邊,他想給霍思澤提供一個很好的住宿環境。

    于是他開始在鎮上看有沒有適合住的房子。

    天氣逐漸變得十分炎熱,葉橋西每天看著手機上的天氣預報而煩躁,每天醒來和睡覺之前都會在屋里屋外轉一圈,然后第二天更努力地外出看房子。

    最后看上了一套帶院子的自建房,老兩口要被后輩接去城里了,正在處理現在住的這套房子。

    原本跟葉橋西商量好了,十萬塊錢買給葉橋西。可是老兩口的兒子知道了,從城里趕回來,再見面就開口要十五萬了。

    五萬塊的差距,讓葉橋西覺得有些難以承受,十萬塊他還是能勉強拿出來,因為這是他自己這幾年省吃儉用賺的錢。

    但是再多五萬就不行了。

    雖然他的房子里有很多的錢。

    離開的時候霍見臨給了他一張卡,他只知道那張卡里面有很多錢,并且后來每個月霍見臨還在往里面打錢,可是具體數額他卻不知道,那張卡也被他隨隨便便扔在床下的鐵盒子里。

    不敢用,怕以后霍見臨還讓他還。

    老兩口的兒子在城里教書,葉橋西遠遠地看過一眼,覺得他也不是很兇狠的人,便決定約他出來談一談。

    吃過早飯葉橋西就去收拾了,他難得打扮收拾了自己,在鏡子面前站了很久,用手輕輕地把短袖下擺的褶皺撫平。

    霍見臨蹲在門口,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樣,又聯想到他最近早出晚歸經常捧著手機跟人聊天的模樣,更加惴惴不安。

    “你今天要去見誰呀?”在葉橋西出來的瞬間,霍見臨沖上前去問他,語氣還要裝成很隨意的樣子,就像朋友間熟稔的問候。

    葉橋西偏過頭,淡淡地瞥他一眼。霍見臨的頭發已經很長了,在那個屋子里可能從來也沒有睡過好覺,眼眶下面烏青一片。

    他看著有些不舒服,皺著眉,推開他的手走了。

    霍見臨沒敢追上去,跑到門口目送他離開,然后回來守在霍思澤床邊等他醒過來。

    葉橋西今天起得太早了,霍思澤根本還沒醒。

    八點多的時候,霍思澤醒了,睜眼看見霍見臨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太久沒有在睜眼的時候看見霍見臨了,從小就被霍見臨抱著哄睡的霍思澤還有些恍惚,伸手要霍見臨抱: “爸爸,抱。”

    他在葉橋西面前幾乎不會有這種動作,在葉橋西面前他會表現得更加成熟一點,怕葉橋西不喜歡他。

    霍見臨沒有抱他,把他拉起來,認真問他: “你媽媽今天要去見誰?”

    心里蘊藏著巨大的恐慌,面對幼小的霍思澤卻又表現不出來什么,顫抖的手把他慌張的情緒表現得淋漓盡致。

    “啊……”霍思澤清醒過來了,葉橋西沒有和他說今天要去哪里,他赤腳站起來,屋里屋外跑了一圈,霍見臨拿著他的拖鞋追出去,看見他在門口哭。

    “哭什么?”霍見臨蹲著幫他穿鞋,毫無防備地被他推得坐在地上,還來不及思考他到底哪里來的這么大的力氣的時候,就聽見霍思澤抽泣著說:

    “爺爺說的都是真的,你又把我媽媽氣得跑掉了!”

    霍思澤哭起來很忙碌,兩只手在臉上胡亂地擦著,不停地抽泣導致他的胸膛一鼓一鼓的。

    霍見臨因為他這句話,保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半天沒有爬起來,瞳孔地震地看著霍思澤。

    所有,真的是因為他做錯了事情葉橋西才會離開他。

    但是究竟做了什么呢?

    葉橋西對他很防備,那種不加掩飾的反感是很明顯的,稍微靠近一點,葉橋西就會警惕地豎起身上的刺。

    “我到底做了什么……”霍見臨坐在地上,跟霍思澤一起哭。

    試圖去回想,可是稍微努力一點去回憶這方面的事情腦子就控制不住地痛。

    霍思澤其實說出那句話以后就后悔了,霍震霄經常告訴他這種話不要在霍見臨面前說,之所以那么用力地用手在臉上擦,不僅僅是因為難過,更怕是的霍見臨生氣打他。

    結果放下手,看見霍見臨沉默地在哭,眼眶通紅,白色的短袖因為被淚水浸濕了緊緊地貼在身上。

    “爸爸。”他很輕地叫了一聲。

    霍見臨低著頭抽泣,沒有回答,頭上冒出很大一顆一顆的汗珠。

    “爸爸,不要哭。”霍思澤走過去,抱住霍見臨的手臂,小臉貼在霍見臨的手臂上, “別哭。”

    他第一次看見霍見臨在自己面前哭,與他哭起來完全不同,霍見臨哭起來一點聲音都沒有,但是渾身都在顫抖,臉色蒼白,人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半天過去了,霍見臨還是在哭,霍思澤用手給他反復擦拭著淚水,然后跑進去把葉橋西買的糖拿出來全部塞進他懷里: “不要哭了,我把媽媽給我買的糖給你吃,很好吃的。”

    他剝開一顆奶糖塞進霍見臨的嘴里,問他: “是不是?”

    霍思澤的眼睛很圓,他全身上下眼睛和葉橋西最像,瞪大的時候,和葉橋西的眼睛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像天上的滿月。

    “是。”霍見臨抬起手,發覺有些汗涔涔的,毫不在意地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把那一袋糖還給他, “爸爸只吃一顆。”

    霍思澤捧著那袋糖,一直沒有走,呆呆地看著霍見臨,想從他臉上看出什么似的,可是他還小,什么都看不懂。

    “對不起。”霍見臨摸著他的頭,笑得很勉強, “我不會惹你媽媽生氣了。”

    霍思澤蹲在他旁邊,始終沒有走的念頭。

    其實他很多時候也一直在想,自己為什么和別人不一樣,他的生活里沒有媽媽的痕跡,住的別墅里有很多人,可是沒有一個是他的媽媽。

    但是也有很多人會告訴他, ‘我可以當你的媽媽’,彼時媽媽這個詞在他那里還僅僅是一個普通的名詞,誰都可以,因為他想和別人一樣,媽媽是誰不重要,只要有媽媽。

    于是也纏著霍見臨過幾次,這個秘書叔叔可以做媽媽,那個漂亮阿姨也可以做媽媽,小狗小貓可以是媽媽,小汽車也可以是媽媽。

    但是霍見臨會很嚴肅地告訴他,除了葉橋西,其他的都不是媽媽,他的媽媽只能是葉橋西,其他的,都不行。

    霍思澤不知道他執著的點在哪里。

    直到見了葉橋西,他只用一眼便深深地觸動了,只有這個人,只有葉橋西才是他的媽媽,不是這個人就不行。

    他跟霍見臨其實一樣,都只要這一個人。

    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已經正午時分了,蟬鳴地厲害,霍思澤趴在霍見臨大腿上,呆呆地望著門口,等待著葉橋西的身影。

    ·

    晚上八點,葉橋西終于從劉浩家里出來,兩人相談甚歡,最后葉橋西還是以十萬的價格買下了那套房子。

    他喝了兩杯酒,走路有點搖搖晃晃的,劉浩便開車送他回來的,走到門口,葉橋西強忍著想吐的沖動跟他道別: “劉哥,下次來我家吃飯啊,我家里有個廚子做飯很好吃。”

    劉浩看著他虛浮的腳步,解了安全帶下車扶他進去,一抬頭看見院子門口站了個人: “哎,這是你哥哥嗎?”

    葉橋西抬起頭,半瞇著眼看了看,告訴劉浩說: “這就是我家的廚子啊!”

    說罷抓住劉浩的手腕認真地問他: “劉哥餓不餓?我讓他給你做點飯啊!”

    劉浩擺擺手,霍見臨正好伸手,他就把葉橋西推給霍見臨了: “既然有人在家,我就先回去了。”

    霍見臨順勢接過葉橋西,手扶著他的下巴讓他倒在自己懷里,摟著他的腰給劉浩道謝: “麻煩了,我弟弟他喝醉了有點麻煩。”

    “沒事。”劉浩說, “是他哥哥呀,小葉也真是的哈哈哈,我還以為……”

    他打著哈哈翻過去了,然后告訴霍見臨: “購房合同我過兩天送過來,明天小葉醒了你跟他說一聲好嗎?”

    霍見臨松了一口氣,心里那股酸澀的勁兒才過去,點點頭看著劉浩離開,然后把院門關上,把葉橋西圈在門和自己手臂中間。

    明凈的月光下,葉橋西雪白的臉上蓋上了一層醉后的緋紅,嘴唇微張,沉默地看著霍見臨。

    霍見臨抬手輕輕地用大拇指在他的臉上摩挲,愛不釋手,恨不能真正放在心尖尖上。

    然后他低下頭,把頭埋在葉橋西肩膀里蹭了蹭,委屈道: “誰都可以被你叫做哥,就是我不可以。叫別人就那么親昵,叫我就是廚子。”

    抬起頭,看見葉橋西突然眼睛很亮地看著他,欲言又止地模樣,霍見臨心里跳得厲害,以為喝醉后的葉橋西會吐露什么真言,滿懷激情地湊過去。

    然后被葉橋西猝不及防地吐了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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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夜風里,霍見臨感受到了胸口的一片溫熱,葉橋西感覺出什么,木訥地靠在背后粗糙的墻上,擰眉看著他。

    “怎么了?”霍見臨神色如常,用手指輕輕地擦過他的嘴角, “你自己吐的還嫌棄啊?”

    言語里沒有半點嫌棄,目光溫柔遣眷地盯著葉橋西。

    “我要喝水。”葉橋西抬起手,想往他的胸口推一把,要接近的時候又垂下去,戳在了霍見臨腰上。

    霍見臨頓了頓,葉橋西這種程度的主動都讓他覺得觸動,渾身緊繃,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多。

    動作往往比大腦想的要快,下一秒葉橋西就被霍見臨掐住腰桎梏在了雙手指尖,兩個人靠得很近,霍見臨只需要微微低頭嘴唇就能擦過葉橋西的額頭。

    “干什么?”葉橋西喝醉了以后很乖很軟,抬眼看他的時候看著很無辜,叫人什么都想給他。

    他想用手抵在霍見臨的胸口,卻又覺得他胸口有點臟,最后只是把手舉起來抵在了霍見臨下巴上: “你身上好臭!”

    語氣里帶著點嗔怒,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瞬間就要跳起來,無奈又逃不開,發出無可奈何的怨怒聲。

    “對不起。”霍見臨推開,眼底憋得發紅,當著葉橋西的面就把上衣脫了,露出精壯的胸膛。

    可是葉橋西還是跳開了。

    他搖搖晃晃地往房間里走,最后勉強穩當地坐下,然后對著站在院子里出神的霍見臨勾勾手指。

    霍見臨原本覺得異常失落,看見葉橋西對他招手,又搖著尾巴沖過去了,問他: “怎么了……”

    頓了頓,勇敢加上了一聲: “寶寶。”

    “我要喝水。”葉橋西疲憊地趴在桌子上,他真的從小都很白,喝醉了以后更好看,白里透紅,真的就像脆嫩的水蜜桃,就那樣普通又不加裝飾地放在那里都想讓人咬傷一口。

    短袖沒有遮蓋住的手臂上是他巴掌大的小臉,分不出來誰更白,霍見臨只是覺得那個手臂瘦弱得幾乎要承受不住葉橋西的頭了。

    “水來了。”霍見臨把水舉在半空中,看著葉橋西,約莫五秒鐘的時間是愣住的。

    燈光下,葉橋西乖巧地仰起頭,修長的脖頸仰出很好看的幅度,喉結輕輕地在滾動,紅潤的嘴唇微微張開,等著霍見臨給他喂水。

    霍見臨不敢動。

    這樣的葉橋西,他從來沒見過,那么乖巧,那么可愛,也那么誘人。

    “哎呀……”葉橋西皺起眉,眼眶里亮晶晶的,霍見臨發現他在哭,急忙問他, “怎么了?”

    “我好累,好想喝水。”葉橋西委屈巴巴地說。

    霍見臨聽得幾乎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怎么如此乖巧,長大的后的葉橋西撒嬌的時候原來是這個樣子。

    他低下頭,把杯子輕輕地抵在葉橋西的嘴邊,微微斜著杯子,扶著葉橋西的下巴讓他慢慢喝。

    喝了一口,葉橋西就把霍見臨的手推開了。

    然后仰起頭,嘴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最后鼓著嘴在四處張望,卻始終沒有站起來。

    “吐這里。”霍見臨伸出手,把手掌心微微蜷縮起來,葉橋西低下頭,順從地吐在他的手心里。

    然后抽紙擦過嘴以后,自己又端過桌上的杯子開始喝水。

    霍見臨去廚房洗過手后出來,葉橋西又趴在桌上了,眼睛沒閉上,一直看著他走出來。

    霍見臨也看著他。

    葉橋西第一次吐也是吐在他身上的,最后也是霍見臨用手接住他清洗過嘴以后吐出來的水。

    小時候,有一次葉橋西和霍見臨一起被/干爸轉移,從鎮子上到一個十分偏僻的小山村,葉橋西有些感冒,在悶熱的車里很暈。

    要吐的時候又不敢吐。

    霍見臨看他憋得臉色慘白,命令他吐出來。

    葉橋西一邊哭一邊搖頭,淚水甩在了霍見臨身上。

    干爸知道了一定會打死他的。

    葉橋西憋得脖子上的青筋狠狠地鼓起來。

    最后霍見臨把身上那一件打底的衣服脫下來,叫葉橋西吐在衣服里,等下車的時候他偷偷扔掉。

    葉橋西還是搖頭,天氣寒冷,少一件衣服就難熬一分。

    “聽話!”霍見臨抓住他的手,摸著他的后腦勺讓他低頭, “衣服沒了沒有關系,你這樣憋會很難受,我很心疼。”

    難忍的干嘔感又沖上來,葉橋西徹底沒憋住,吐在了霍見臨的衣服里,吐得太急,有些還濺到了霍見臨的身上。

    “干什么?”干爸在前面狠狠地踢著車廂, “我警告你們不要給我搞小動作啊!”

    葉橋西用力呼吸著靠在車廂上,哭得淚眼朦朧,抱歉地看著霍見臨,一會兒又跪起來把袖子拉下來擦掉濺在霍見臨衣服上的嘔吐物。

    “很臟是不是?”葉橋西見過很多人吐過,尤其是在路上討錢的時候,晚上很多人從大排檔出來,扶著電線桿吐得昏天暗地。

    葉橋西有時候就跪在不遠處,難受地別開眼。

    霍見臨摸著他的頭,笑著安慰他,幫他把淚水擦干以后又把他嘴角的污漬擦擦掉,說: “哪里臟了,一點也不臟。”

    “可是……”葉橋西看他把包著他嘔吐物的東西抱著,水漬已經滲出來了, “要不給我吧。”

    他伸出手。

    霍見臨卻敏捷地躲開了: “沒關系,你靠在我身上睡一會兒吧,別說話了,你很難受。”

    葉橋西就沒再強求,最后靠在霍見臨身上睡著了。

    下了車,是一個很破舊的屋子,已經有人在等著了,桌上擺了很多飯菜,雞鴨魚肉,都是葉橋西沒有吃過的。

    他很霍見臨被關在后面的小屋子里,晚餐是兩碗很稀的稀飯,大米沉在碗底,葉橋西覺得自己再努力一點可以數清楚這里面到底有多少顆米。

    霍見臨一口氣把上面的米湯喝完以后,把下面的米都倒進葉橋西的碗里,葉橋西本來蹲在他旁邊,立刻抓住他的手問他: “你不吃嗎?”

    “我不餓。”霍見臨說。

    葉橋西看著他從來的時候變成如今這副肉眼可見的瘦削模樣,而且今天一天都沒吃飯了,真的不餓嗎?

    “真的嗎?”葉橋西問。

    霍見臨點頭: “真的。”

    于是葉橋西轉回頭,看著碗里多起來的米。

    “我不想吃。”他說。

    霍見臨說: “為什么?”

    “我的嘴里好難受,酸溜溜的。”葉橋西張開嘴,讓霍見臨看。

    霍見臨說: “你喝一口米湯,漱漱口,吐出來。”

    “我不敢。”葉橋西驚慌地搖頭。

    很小的時候,他因為憋不住尿,在屋子里尿了,干爸狠狠打了他一頓,那時候他好像四五歲,有一條腿很長一段時間都使不上來勁。

    然后去年,他端著一碗水不小心倒了,又被/干爸打了一頓,干爸喝了酒,一邊打一邊罵他:”狗養的玩意兒,小時候隨地尿尿,長大了還尿,你再在房間里尿一次試試?老子讓你這輩子尿不出來。”

    當時葉橋西嚇得真有一天左右沒有尿尿。

    從此以后他便不敢在房間里留下任何水漬,怕干爸以為那是尿。

    霍見臨沒有問為什么,把兩只手合攏,告訴葉橋西: “吐在我手里,我倒出去。”

    房間里有一個很小的窗戶。

    葉橋西糾結了半天,在霍見臨催促地話語下終于點了頭。

    時隔多年,葉橋西再一次在他的手里吐了一口水。

    曾經霍見臨做夢都在想,得到葉橋西以后要體貼入微地照顧他,要盡力做到最好,比十幾歲的霍見臨更好。

    霍見臨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做到,如果做到了,葉橋西一定不會離開他。

    霍見臨時常在想,如果三個時間段里的霍見臨能見面,十幾歲的霍見臨和如今三十幾歲但是失去婚后記憶的霍見臨一定會聯手狠狠教訓與葉橋西結婚后的霍見臨。

    他們捧在手心里的寶貝,不應該被粗魯地對待。

    霍見臨走過去,高大的身軀在葉橋西身上投下一片陰影,霍見臨敏銳地捕捉到了葉橋西顫抖的眼睫毛。

    他看見葉橋西的嘴唇輕輕地動著,他也是分辨了很久才反應過來葉橋西在說話。

    “什么……”霍見臨輕輕走過去,彎下腰問葉橋西, “不舒……”

    出口的話戛然而止,他聽見葉橋西叫了一聲:”哥哥。”

    那短暫的幾個月里,葉橋西無數次這樣叫他。那時候的霍見臨不知道自己再次聽見這一聲呼喚是在十幾年后,沒有很努力地把沒一聲都完全收集起來,每一個葉橋西叫他的場景他都沒能完全記得。

    多年以后,葉橋西在這種情況下,那么近地靠近他,溫熱的呼吸全都噴灑在他的側臉,嘴唇堪堪擦過他的耳垂,像在上面烙了一個烙印。

    又燙又刻骨銘心。

    霍見臨發誓,自己會記得很久。

    “怎么了?”喉嚨間一片干澀,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一般,要把霍見臨燃燒掉,卻還在自持地說, “我在。”

    “好累,想睡覺。”葉橋西說,疲憊地趴在雙手間。

    霍見臨摸摸他的后腦勺,安撫道: “好,我先帶你去洗漱。”

    匆匆洗漱完,霍見臨抱著葉橋西放在床上,房間里沒有開燈,但是窗外的月亮很亮,他因此可以借著月光貪婪地描摹葉橋西的模樣。

    “唱一首歌,小時候給我唱的那個。”葉橋西突然又睜開眼,面無表情地盯著霍見臨說,隨即又把眼閉上了。

    霍見臨甚至都覺得這是自己的幻覺。

    沉默了很久,他還是輕輕拍著葉橋西的胸口,哄睡一般輕輕地哼。

    幾分鐘以后,葉橋西看著已經熟睡了,霍見臨跪在床邊,想伸出觸碰葉橋西臉龐的手又收回來,明知道該走了卻舍不得走。

    最后他輕輕地低下頭,伸長脖子,借著昏暗的月光,在無人知曉的時分,想從葉橋西這里偷一個吻。

    “爸爸。”霍思澤卻突然開口了。

    霍見臨嚇得膝蓋跪在地上,回過頭很煩躁地看著他。

    霍思澤穿著睡衣站在床上,抱著葉橋西給他做的小兔子站在小床里。

    “安靜點!”霍見臨手指放在嘴唇處,示意霍思澤安靜一點。

    霍思澤蹲下去,霍見臨偏偏一定要讓他睡著,警告他: “不許吵醒我的寶貝!”

    “但是你吵醒我了。”霍思澤坐起來,抱住霍見臨的脖子, “爸爸,你唱歌好難聽啊!”

    “閉嘴。”霍見臨有些惱羞成怒,幸好是在黑暗中,霍思澤看不出來。

    他把霍思澤推下去,用被子蓋住他的臉: “受眾不是你!”

    然后他轉身出去了,輕輕地闔上房門,在葉橋西的走廊上坐了一個晚上。

    身后就是葉橋西的房間。

    蟲鳴聲小一點都好像能聽見葉橋西的呼吸聲。

    就好像在與葉橋西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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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橋西的日記(作者也記不清是第幾個了(T ^ T)):

    小的時候霍見臨給我唱過一次歌,他對我沒有聽過哄睡曲這件事感到很震驚。

    我說:我就是不知道啊,你知道的,我從小就沒有媽媽了。

    霍見臨有點尷尬,半天不敢看我,最后說:那我給你唱!

    我說:那你是我媽媽嗎?

    霍見臨說:又不是只有媽媽才能唱哄睡曲,哥哥也能唱啊!

    我說:哦!

    晚上我叫了幾個人一起來聽霍見臨唱歌,霍見臨有點不高興,我說:我們都沒聽過哄睡曲。

    霍見臨于是不生氣了。

    結果霍見臨唱了兩句,幾個小伙伴就說霍見臨唱得太難聽啦,不讓霍見臨唱了。

    我就很生氣地指著他們說:受眾不是你們,你們覺得不好聽沒關系,我覺得超好聽!

    霍見臨就笑了。

    番外想寫一個十幾歲的霍見臨和失憶的霍見臨一起穿越到與葉橋西結婚的霍見臨那個時間段里狠狠教訓霍見臨的故事,有寶寶想看嗎

    我更新真的有點不穩定對不起_(。_。)_跪下痛哭。所以我現在每天晚上爭取都碼一章半,希望能幫助我恢復日更(T ^ T)謝謝你們來看我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葉橋西第二天早上醒得不算早,霍思澤醒來后自己抱著故事書在翻動,清晨的氣溫還不算高,窗戶被推開,房間里很舒服。

    霍思澤看見他醒了,主動撲過來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葉橋西看著窗戶外面發呆,昨晚的一切其實他都記得,喝醉了以后其實并沒有想象中那樣喪失所有的記憶,甚至他昨晚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動作,他都能清晰地回想起來。

    風輕輕地吹動樹梢,翠綠的樹葉浮動,葉橋西不停地跟隨著樹葉的擺動眨眼。

    突然也在想,如果一開始就與霍見臨在一起,或者他們根本沒分開,他們現在是怎么樣的。

    霍見臨現在這種不正常的樣子,真正溫柔體貼得過分,可以給足葉橋西該有的尊重,幾年前那個偏執的霍見臨似乎像沒有存在過。

    一直存在葉橋西記憶里的,好像只有這樣溫柔的霍見臨,小時候的霍見臨和現在這個霍見臨似乎才是一個人。

    “你吃飯了嗎?”收回眼,葉橋西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已經十點多了,問霍思澤餓不餓。

    霍思澤挺起肚子,他的肚子圓滾滾的,跟田地里的小西瓜一樣。

    “爸爸給我做了小湯圓。”霍思澤說,隨即又捂住嘴,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轉過頭警惕地看著門外,爬上葉橋西床上,湊近葉橋西耳邊說, “但是沒有媽媽做的好吃!”

    葉橋西沒忍住笑了出來,霍思澤這種明目張膽地偏袒讓他覺得興奮,抱著他倒在床上跟他一起笑。

    鬧了幾分鐘,他收拾好去洗漱,霍見臨沒在,桌上也沒有飯菜。

    葉橋西竟然有點不習慣,鬼使神差地,走到院子外去看。

    小路前蒼翠的樹下,霍見臨手里夾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出神,聽見葉橋西的腳步聲,回過頭把煙慌亂地塞進口袋里。

    “沒抽的,我過過眼癮。”霍見臨急切地為自己辯解。

    葉橋西抓了抓頭發,覺得自己其實沒什么評價的資格,轉身要走,霍見臨卻又追上來拉住他的手,瞬間又放開了。

    “霍思澤還小,你不要在他面前做這樣的行為。”葉橋西搜腸刮肚,最后說了這么一句話。

    霍見臨點頭,葉橋西頭也不回地進去洗漱了。

    再出來,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了,霍見臨做的小湯圓,手搓出來的湯圓形狀大小各不一樣,有些地方甚至露餡了。

    葉橋西瞟了一眼,霍見臨說: “做得有點丑,但是味道應該還可以。”

    葉橋西擦了擦臉上的水,隨口說: “可是霍思澤說你做的沒有我做的好吃。”

    空氣安靜了幾秒鐘,霍見臨其實壓根沒想到能得到葉橋西的回復,往常葉橋西一句話都不會跟他說,可是今天一起來,葉橋西跟他說了兩句話了。

    “我可以慢慢學,會做得很好吃的,往后做飯的事,你可以放心地交給我。”霍見臨激動得在這個清涼的早晨開始出汗,手腳無處安放,想在這個逼仄的小房間里漫無目的地轉圈來緩解,可是最后還是安靜地停在葉橋西面前。

    葉橋西卻已經把注意力收回去了,拉開椅子坐下小口小口地吃。

    最后還是沒吃完,吃了兩口就飽了。

    霍見臨又從后面端來醒酒湯讓他喝, “我早上起來熬的,一直在鍋里溫著,你喝一點吧。”

    葉橋西說: “我喝不下了。”

    霍見臨沒有強求,把碗放在他手邊,很委婉地說: “那先涼一涼。”

    于是他端著葉橋西沒有吃完的湯圓去了后面的廚房里,葉橋西聽見碗和鐵盆碰撞的聲音,猜測出來他應該在洗碗。

    過了幾分鐘,葉橋西還是把醒酒湯喝了,拿著空碗去廚房準備清洗,看見霍見臨蹲在灶臺下,一邊哭一邊吃他剛才沒有吃完的湯圓。

    捏著勺子的手上,增添了很多傷口,修長的指節上,有很多塊覆蓋著傷口的創可貼。

    葉橋西站在門口,沉默地看著他。

    霍見臨是天之驕子,這種偏僻閉塞的農村從來不在他的想象中,來這里以前,他可能根本不知道怎么用一堆柴火生起火來。

    他用著最笨拙的方式來討好葉橋西,做菜洗衣打掃衛生,然后沉默地屈居在廢棄的牛圈里。

    他退去了身上那種高高在上的貴公子感,完全融入葉橋西的生活圈,拿著幾塊錢在鎮子上跟別人討價還價買下一塊錢一把的小蔥,又或者是跟別人一起上山挖野菜,葉橋西多吃一口他都覺得心安。

    更關鍵的是,這時候的霍見臨,比五年前的任何一個時候都懂得尊重葉橋西。

    他不是葉橋西生命中的上位者,他放下身段,沒有把自己想要的事情強加給葉橋西,更多的時候是從的是葉橋西的指令。

    葉橋西心里很難不被觸動。

    “咳咳咳!”

    霍見臨用力地咳嗽起來,他剛才喝了一口水,嗆到了氣管里,淚眼朦朧地抬起頭,卻看見葉橋西在對面站著。

    他第一時間是想把碗往身后藏。

    葉橋西知道他在偷吃他剩下的湯圓,會很生氣吧。

    笨拙的動作讓葉橋西覺得好笑,該看的都看完了,這時候再藏有什么用。

    他走過去,用水沖了沖剛才裝過醒酒湯的碗,把碗放在碗柜里后,告訴霍見臨: “冰箱里其實有外面買的速凍湯圓。”

    他很少親自給霍思澤做湯圓,更多時候他們吃是的速凍的。

    “你還想吃的話,可以自己去拿一點來煮。”

    霍見臨站起來了,一邊笑一邊哭,葉橋西今天跟他說了很多話,溫柔地過分,好像并沒有排斥他的靠近。

    “那我……”他說話斷斷續續,慌亂的思緒讓他無法在短時間內把自己想要說的話組合起來,激動地盯著葉橋西。

    葉橋西卻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什么時候你自己給管家打電話讓他接你回去吧,這里其實一點也不適合你。”

    “你家里有公司,你也不是做農活的人,霍震霄一把年紀了,公司總不能一直依靠他。你只是失憶了,不是真的傻了,你應該回到正軌去。”

    葉橋西被霍見臨看得有些心虛,一瞬間,霍見臨的眼神從激動變為迷茫又變為痛哭,霎那間飛速轉變的情緒讓霍見臨覺得自己被撕裂了。

    “在你身邊才是正軌。”霍見臨想上前一步,又怕嚇到葉橋西,只能站在原地心痛得瑟瑟發抖。

    葉橋西無言地看著他。

    他承認,這段時間的生活他的確有些沉溺,并且他可以保證,如果自己遇到的霍見臨一直都是這樣的,他會義無反顧地跟霍見臨在一起。

    但是霍見臨只是暫時失憶了。

    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恢復記憶,也可能某一天就恢復記憶變成五年前的樣子。

    葉橋西不敢冒險。

    “那霍思澤呢?”霍見臨問, “那他呢?他可以留下來嗎?”

    葉橋西咬著嘴唇,有點糾結,還是說: “我希望霍思澤能跟在我身邊,我會對他很好。”

    “那為什么不要我?霍思澤什么都不能做,每天只會給你產生麻煩。我什么都可以做,為什么不能留下我呢?”

    他焦急地在廚房里轉圈,一邊哭一邊為自己能夠留下來找一些理由。

    “你不喜歡我靠近,我可以只住在那個蚊蟲眾多你不會踏足的房間。每天的飯菜我都能按照你的喜好制作,你說什么我都能做。”

    “我什么都不求,我只想離你近一點。”

    最后他蹲在地上,把臉埋在膝蓋里,哭得很悲傷。

    葉橋西在他面前站了很久,久到腳都有點麻木了才輕輕地說: “我不敢。”

    霍見臨抬起頭看他,眼睛哭得很紅,淚珠還掛在睫毛上,要說什么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能看著葉橋西離開。

    霍思澤在客廳坐著,廚房的動靜其實很大,他聽得很清楚。

    大人的情緒他能感知出來。

    “媽媽,我爸爸為什么哭啊?”等葉橋西走近了,他問。

    葉橋西搖頭沒說話,霍思澤就又說: “我爸爸總是哭,以前也是,很多晚上他就坐在床邊哭,一點也不男子漢。”

    “哦……”葉橋西抬頭看著門外,太陽升起來,院子里灑了一片陽光。

    “可以給我爸爸拿一點紙巾嗎?”霍思澤小心翼翼地問。

    “都行。”葉橋西說。

    于是霍思澤拿著紙巾進去了,等了很久,葉橋西都沒有看到霍見臨出來。

    談話沒起什么作用,霍見臨也沒走,只是沒有再出現在葉橋西眼前了,如果不是一日三餐依舊準時準點出現在餐桌上,葉橋西甚至覺得霍見臨其實已經走了。

    日子就又這樣過了一個多月,老兩口徹底搬去了城里,葉橋西空閑的時候就去買點東西放在屋里,七月初的時候已經可以直接住進去了。

    七月中旬,村里的廣播每天循環播放特大暴雨預警,讓村民注意防護。

    這天早上醒來,葉橋西看見外面的天色很暗,天氣悶熱得過分,霍思澤蹲在他旁邊說熱,想吃雪糕。

    于是下午葉橋西就帶著霍思澤去了鎮上的房子里,臨走之前,他鬼使神差地往牛圈里看了一眼,霍見臨的行李箱都在,霍見臨沒在。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雨就下起來了,風很大雨也很大,路邊許多樹直接被吹倒了。

    老房子后面的阿姨發消息告訴葉橋西,老房子在剛才倒了,問葉橋西人在哪里。

    葉橋西說他已經提前搬走了,阿姨這才放心。

    可是沒半個小時,又打來電話,急急忙忙地告訴葉橋西: “你家老房子里還有人嗎?我怎么看見有人在廢墟里挖什么東西啊!”

    “大晚上的,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還怪嚇人嘞!”

    葉橋西拿著手機的手失了力氣,眼前一白,還聽見阿姨再說: “哎呀,好像是小霍呢!”

    ————————

    趕上了

    日更第二天?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葉橋西也不知道阿姨什么時候和霍見臨建立這樣深厚的友誼的,可能是在一起挖野菜的時候,也可能是跟阿姨學習做菜的時候。

    只聽見阿姨在那邊很著急地問他: “這怎么辦啊,這雨這么大,一會兒另一邊房子也倒了,可別砸到他。”

    葉橋西輕輕拍著在暴風雨的夜里睡不好的霍思澤,咬著嘴唇,告訴阿姨: “沒關系,他自己會走的。”

    阿姨在那邊沉默了很久,在她開口之前,葉橋西搶先開口了: “阿姨,這種天氣信號不太好,您也早點休息吧,先掛了。”

    電話忙音響起的時候,葉橋西聽見阿姨欲言又止地“啊”一聲。

    他站起身,把電話放在柜子上,霍思澤已經逐漸睡著了,眉頭舒展開來,一直埋在被子里的臉紅紅的。

    他在這種天氣下的表現跟霍見臨十幾歲的時候很像。

    那時候春夏交接,霍見臨還是被鎖在鐵籠子里,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雷聲大得似乎把天劈開了一道裂縫,雨是從裂縫里傾倒下來的,人走出去感覺會被沖跑似的。

    霍見臨被安放在后院里,連遮雨的地方都沒有,閃電能把鎮子的每個角落照亮,葉橋西趴在屋子里的窗戶邊,在天地被照亮的一瞬間,看見了霍見臨慘白的臉色。

    “我出去看看。”葉橋西從床上起來,在房間里翻找了很久,最后找到一把破舊但是依舊能用的傘。

    跟他擠在一張床的幾個小伙伴告訴他: “被干爸知道了肯定會打死你!”

    葉橋西又爬上床,趴在窗戶上看霍見臨,雨水激烈地砸在玻璃窗上,啪嗒啪嗒的,像滾落的玻璃珠,嗑噠嗑噠滾到了葉橋西心里,最后掰開每一個玻璃珠,印照的都是霍見臨痛苦的目光。

    “我不怕。”葉橋西義無反顧地沖出去了。

    大雨傾盆,破舊的傘根本支撐不住這么大的雨,一邊松垮垮地搭下來,葉橋西只能盡力把能遮雨的那一半往霍見臨身上靠。

    那個晚上,霍見臨的手從縫隙間伸出來,緊緊抓住葉橋西的手,直到風平雨靜。

    葉橋西不知道霍見臨以前的日子到底是什么樣的,也不知道霍見臨原來也會有很害怕的東西,他冷靜自持的模樣與風雨中瑟瑟發抖的樣子大相庭徑。

    更惹得葉橋西心疼。

    后來,霍見臨告訴葉橋西,他以前其實不害怕打雷,但是那是他第一次在那種天氣下被關在籠子里淋雨,雷聲似乎就炸在他的耳邊。

    閃電像一道道寒光,閃過一次他的身上就涼幾分。

    葉橋西來了以后,帶來的才是持久明亮的光,能讓他安心,也讓他逐漸回溫。

    霍思澤剛才的模樣就跟十幾年前的霍見臨如出一轍。

    雨下得更大了,借著一閃而過的閃電,葉橋西看見院子里已經積了一堆水了,雨落在水里,蕩開無數圈漣漪。

    葉橋西心里平靜不了。

    霍見臨挖那堆廢墟的時候在想什么呢?

    阿姨又打來電話,電話接通的瞬間,葉橋西先聽見那邊轟的一聲巨大的倒塌聲,然后阿姨大叫了一聲,葉橋西心徹底提起來。

    “阿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葉橋西焦急地問。

    那邊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混亂,過了很久,那陣混亂的聲音終于停止了,葉橋西聽見阿姨說: “橋西啊,你快跟小霍說說,他現在情況不怎么好,誰也勸不走啊!”

    葉橋西看一眼床上熟睡的霍思澤,拉開門走出去,沒有打開客廳的燈,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在一道閃電閃過后,他說: “把電話給他吧,阿姨。”

    那邊又是一陣騷動。

    隨后,霍見臨沙啞的聲音響起來: “喂。”

    他的聲音都得不成樣子,喉嚨里似乎有沙石揉搓過,發出一點聲音都讓他覺得陣痛,他只能輕輕地震動聲帶發出很小聲的聲音。

    “你在發什么瘋?”葉橋西質問他, “你這么做,只是在給別人增添麻煩。”

    那邊安靜了幾秒鐘,霍見臨崩潰地大哭起來,要把嗓子哭啞似的: “葉橋西,我以為……我以為你被埋在里面了。”

    “我挖了好久,我什么工具都沒有,我用手挖不開,我什么都沒挖到。”

    “還好,你不在這里。”說到最后,他又如釋重負一般,捏著手機很輕地跟葉橋西說。

    葉橋西把手蓋在臉上,煩躁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黑暗的房間中,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約莫兩分鐘后,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其實在生氣。

    氣霍見臨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給別人帶來了麻煩,氣霍見臨沒有聽他的話早點離開……

    更氣自己當時為什么沒有叫霍見臨一起走。

    如果當時那堵墻偏一點,或者霍見臨正好在房間里,那霍見臨可能已經倒在廢墟里了。

    “霍見臨,你在胡鬧什么?你戲弄你自己的生命可以,但是能不能不要給別人找麻煩?”

    “我早就叫你回去了,你為什么沒有聽我的話,你給我,還要阿姨,都帶來了很多的麻煩!”

    “我真的很討厭你!”

    葉橋西又坐回去了,雨打在窗戶上的聲音跟他小時候聽起來的聲音很像,勾起的一切情緒又再次與霍見臨有關。

    霍見臨在那邊發出很輕的啜泣聲,似乎在很努力地咬住嘴唇不讓哭聲泄露出來,可是最后他還是說: “不要這樣說。”

    哭聲和這句話說不清誰掩蓋了誰,但是葉橋西把每個字都聽得一清二楚。

    心里又酸又痛,密密麻麻的,有針在扎似的。

    “我會把阿姨送回去,對不起。”霍見臨說,然后掛斷電話,把手機還給阿姨,虛脫地坐在泥地里,無措地仰起頭看著天。

    葉橋西拿著熄屏的手機坐了很久,雨沒有變小的趨勢,反而下得更大了,房頂是琉璃瓦,雨敲在上面發出很清脆的聲音。

    葉橋西的心也跟著這種快速的節奏跳動。

    外面的雨很大,溪橋又很偏僻,山路彎彎繞繞,也沒有人會在這種天氣下冒險送人出去。

    霍見臨會去哪里呢?

    葉橋西想。

    阿姨應該會收留他。

    萬一他不想留在阿姨家呢?

    或許也會找到這里來。

    葉橋西又站起來,手無力地搭在大腿兩側,頭上冒出許多汗,抬手擦了幾次都無濟于事。幾分鐘后,他又坐下去,想,或許會找到我這里來……

    我可以暫時收留他,就像小時候給十幾歲的霍見臨撐傘一樣。

    于是額頭上的汗水才漸漸地平息。

    可是等到十一點多,門依舊沒有被敲響,葉橋西把熬的紅糖姜水溫起來,第三次走到窗戶前張望,依舊什么都沒看到。

    在阿姨家住下了嗎?

    葉橋西說不出來自己是一種什么感受,只是覺得熬的紅糖姜水可惜了。

    轉過身,卻聽見很細微地一聲聲響。

    很短暫,在雨勢這樣的大天氣,甚至很不容易察覺。

    他側過頭,這時候已經沒有打雷了,院子里很黑,什么都看不清。

    ·

    霍見臨在葉橋西院子門口站了多久他不清楚,只記得剛來的時候雷聲還很大,現在只聽得見很大的雨聲了。

    氣溫很急劇地下降,他穿著單薄的短袖站在葉橋西緊閉的院門前,始終沒有抬手敲響那扇門。

    指尖很痛,他不知道該有沒有在流血,手臂手上還要身上其他地方的傷口應該已經止住血了,只是還隱隱有點痛。

    他現在唯一只是覺得很冷。

    他像犯錯的孩子,面對著門沉默地站著,疲憊的身體完全支撐不住,他整個人都重重地撞在鐵門上,在雨夜里,發出很沉悶的聲音。

    心跳極速上升,霍見臨迅速閃到一邊去,看見房子里沒有亮起任何光亮的時候才松了一口氣,再次回到門前。

    院門前也是濕漉漉的,他不顧形象地坐下了,疲憊地輕靠在門上,眼皮沉重得就要合上。

    “咯吱”一聲,門被拉開了。

    葉橋西打著手電很沉默地看著他,他下意識站起來想跑,被葉橋西叫住了: “去哪里?”

    他又停住腳,沒敢轉身去看葉橋西,怕葉橋西又問他為什么沒有很聽話地走掉。

    “我明天會找一個地方住的,不會打擾到你,也不會給你惹麻煩。”

    他的聲音很落寞,說話的時候身體都在抖動,葉橋西看見他的手指尖滲著紅紅的血。

    “為什么來了沒有敲門?”葉橋西問他。

    “我……”

    葉橋西很急切地打斷他: “轉過來!”

    “我真的會走的。”霍見臨很委屈地抹了一把臉,呆滯地站著,好像葉橋西能同意他今晚在院門口睡一個晚上就是對他很大的寬恕。

    “不冷嗎?”葉橋西卻問,走過去,輕輕地拉住他的手,像小時候一樣問他, “手怎么了?”

    手怎么了?為什么會起這么多褶皺。

    手怎么了?為什么皮破了。

    “我給你熬了紅糖水,你現在應該洗一個熱水澡,然后喝完紅糖水后找一個能避雨的地方好好的睡一覺。”

    葉橋西很久沒有見過霍見臨了。

    霍思澤倒是見過。

    在飯桌上,霍思澤很夸張地告訴他,我爸爸的臉特別黑。

    葉橋西不知道具體是黑在眼眶下,其余的地方其實慘白得過分。

    “可以嗎?”霍見臨小心翼翼地問。

    葉橋西說: “什么可以嗎?”

    霍見臨咬著嘴唇看著他,明知道葉橋西的傘其實很明顯地往他身上傾斜也不敢靠近,淚水同砸在臉上的雨水混為一體,他吸著鼻子問:

    “可以在你家里躲雨嗎?”

    葉橋西往前走了兩步,抓住他的手,把傘徹底打在他他頭頂,就像小時候一樣,很用力地舉起手幫他撐傘。

    “是很聽話的霍見臨的話,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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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更第三天,做到了!!!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霍見臨第一次這么正式地進入葉橋西的家里,不用像小偷一樣。

    正大光明地進入葉橋西親自布置的家里。

    燈打來,客廳里的陳設很簡單,沙發是紅木的,旁邊的冰箱上貼著葉橋西和霍思澤的合照,也有霍思澤畫的畫。

    桌上有從路邊掐來的野花,用很普通的礦泉水瓶子裝著。

    房間里每個地方都有些葉橋西生活的痕跡,葉橋西身上的味道似乎在這個房間里不停地彌漫,讓霍見臨光是聞著都覺得心動。

    “坐。”

    葉橋西把霍見臨按在沙發上坐著,轉身去了浴室拿了一根干帕子出來搭在霍見臨頭上,然后去廚房端他一直溫在鍋里的紅糖水。

    再出來的時候,霍見臨的頭上依舊濕漉漉的,人也呆滯地站起來,整個人都還在濕答答地滴水,癡漢般捧著葉橋西給他那根帕子聞。

    “你在干什么?”葉橋西下意識問。

    霍見臨立刻又把帕子放下了,鼻息間仿佛還有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跟葉橋西身上的很像,但又完全不一樣。

    其實他一直覺得葉橋西身上有一種很奇特的香味,十幾歲的時候這么認為,現在也依舊這么認為。

    十五歲的時候,他很認真地告訴葉橋西: “我覺得你身上很香。”

    葉橋西就很嚴肅地告訴他: “我已經很久沒洗澡了。”

    他們這種孩子,哪里有那種良好的環境,身上多數時候都是臟兮兮的,在外面乞討的時候,夏天有些人會因為他們身上很重的味道而鄙夷地遠離他們。

    然后他問霍見臨: “你是不是感冒了,鼻子塞住了?”

    雖然冬天沒有這么大的味道,但是很久沒洗澡的話,身上很難沒有味道。

    但是霍見臨很認真地告訴他: “不是,就是很香的味道。”

    霍見臨至始至終說不出來那是一種什么味道,但是他能保證,沒有任何一種人造的香味能掩蓋住葉橋西身上獨一份的最吸引他的味道。

    “打濕了。”霍見臨說, “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他的眼睫毛輕輕地顫動,燈光下,葉橋西看見他眼圈發紅,眼皮很腫。

    “喝了。”

    葉橋西把碗塞進霍見臨手里,然后踮起腳尖把手按在他肩膀上,再次把他按得坐在沙發上。

    霍見臨順從地喝著他熬制的紅糖水,生姜放得有點多,喝起來會覺得有點辛辣。

    但是他始終沒有抬頭,因為葉橋西在輕輕地給他擦著頭。

    鼻息間頃刻被酸澀的感覺占據了,霍見臨不知道應該跟誰言說這種感覺,更不知道該怎么跟誰表達他等了多少年的才等到這一刻的心酸。

    淚水大顆大顆地砸進碗里,霍見臨覺得有點咸。

    紅糖水喝完了,葉橋西的動作卻沒有停止,手依舊捏著帕子在他頭上輕輕地移動,捻起他緊貼在額頭的頭發輕輕地擦拭。

    “明天起來把頭發撿了吧,你頭發很長了。”

    葉橋西說。

    霍見臨捧著空碗,聲音悶悶的,葉橋西聽見他說: “嗯。”

    風吹得窗戶嘩嘩地響,葉橋西盯著他看了很久,抬手把碗搶過來拿著要去廚房洗了,少說了一句讓霍見臨先自己擦著的話,手就被霍見臨很用力地拉住了。

    沒轉過頭,葉橋西就聽見霍見臨很急切地問他: “明天也可以在這里嗎?”

    葉橋西轉過頭,霍見臨呆呆地望著他,觸電一般,立刻又把手收了回去,無措地坐在沙發上。

    “你先自己擦擦。”葉橋西把因為他剛才激烈的動作而掉落在地上的帕子撿起來,塞進他的手里, “只要你很聽話,可以一直留在這里。”

    說完,他轉身進了廚房,做賊心虛般關上了廚房的門,在門背后,他的心飛速地跳動,帶著他渾身的血液都變得沸騰起來。

    面對這樣的霍見臨,他總會多一點期待。

    但是打開門,他卻看見霍見臨蹲在沙發邊哭,很輕地抽泣,睫毛輕輕地顫動。

    “哭什么?”葉橋西再次把他拉起來,讓他坐在沙發上。

    霍見臨看了他很久,晶瑩的淚珠長久地掛在眼尾,顫動的睫毛像在驅趕它,又像在挽留它,以至于它很久都沒有掉落下來。

    霍見臨抬起手,葉橋西聽見他的啜泣聲,以為他要抱自己,便沉默地坐著,心想,霍見臨看起來很難過,如果他很想抱的話,我也可以給他抱一下。

    可是霍見臨沒有,他只是把手虛空地環在半空中,似乎只是虛假地滿足一下自己,擁抱這個動作落不落到實處其實是無所謂的。

    葉橋西于是主動去抱他。

    霍見臨很驚恐地推開他。

    “我身上濕透了。”在葉橋西疑惑的眼神下,霍見臨說。

    “有什么關系呢?”葉橋西說,伸出手,主動環在了霍見臨的脖子,讓葉橋西可以把頭放在他的肩胛處,另一只手輕輕地在后背撫摸安慰他。

    隔著夏天穿的單薄的布料,葉橋西很清晰地感受到霍見臨控制不住地在發抖。

    “很冷嗎?”他問。

    霍見臨卻很用力地抱住了他,用力到好像要把葉橋西融入自己的身體,徹底崩潰地抱著葉橋西哭訴: “好像做夢一樣。”

    “橋西,寶寶。”他呢喃著。

    從十五歲分離開始,霍見臨對葉橋西的感情一天天的變質,他想這一天想了很久了,沒有得到葉橋西的每一天,都好像一個人在黑暗中摸索原地轉圈。

    只有抓住葉橋西的手,才找到了明亮的那盞燈,從此以后走的每一步才是有方向的,有目的的。

    霍見臨不知道五年前的霍見臨究竟在想什么,如果已經擁有了那么好的葉橋西,為什么沒有很好的對他。

    明明,這個世界上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葉橋西了。

    霍見臨恨自己,更恨五年前的霍見臨,為什么沒有好好和葉橋西在一起,到底犯了什么錯……

    “嗯。”葉橋西不知道怎么安慰如今這個破碎的霍見臨,房間里明明一點也不安靜,雨聲風聲大得嚇人,可是一點也掩蓋不了霍見臨壓抑的哭聲,于是他只能一遍一遍地答應霍見臨喊他的每一聲。

    凌晨的時候,他讓霍見臨去洗了澡,然后讓他穿上自己的睡衣。

    霍見臨抓了抓了頭發,他哭得很久,眼皮腫得很厚,穿著葉橋西的睡衣很滑稽地站在浴室門口。

    葉橋西等著他出來: “床已經鋪好了。”

    上下打量他一眼,又有點想笑,最后只是問: “衣服太小了,要不你……”

    霍見臨打斷他: “沒關系的,我喜歡穿小的。而且,穿在我身上,其實剛剛好。”

    他很用力地扯了扯衣擺,手臂上的肌肉鼓起來,衣袖都被拉扯得變形。

    葉橋西本來偏瘦,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其實一點也不適合。

    “我去找一找有沒有更大的。”葉橋西說。

    霍見臨沖上來拉住他,很真誠地說: “不用麻煩了,我可以只穿這個的,而且我真的覺得剛剛好。”

    狹窄的過道里,霍見臨擋在葉橋西跟前,溫順地低頭看著葉橋西。

    五年前以前也經常有這種類似的動作,在浴室里,在床邊,霍見臨擋在葉橋西面前,很強勢地告訴他:這樣不可以!

    然后他會不顧葉橋西的反對,強行把葉橋西抱起來,最后的歸宿都只會是在床上。

    但是現在,同樣的情況下,霍見臨的眼睛里少了那種偏執的獨占欲和控制欲,溫柔的眼神里裝著對葉橋西這個人的順從,乖順地低著頭,像等待主人下達命令的大狗。

    “那就聽你的。”葉橋西看見霍見臨額前的頭發垂下來,抬手抓了抓,然后很用力地往后一拂,霍見臨光潔的額頭露出來, “去睡覺。”

    霍見臨看著很疲憊,精神狀態很差勁,站在葉橋西面前,如同一截迅速干枯的樹。

    “好。”霍見臨說, “你先去睡,我去關客廳的燈。”

    他沒有問葉橋西可不可以跟他一起睡,他知道葉橋西的房間里有一張很大的床。他,葉橋西,還有霍思澤一起躺在上面都綽綽有余。

    但是在葉橋西沒有主動提出來的情況下,如果他問了,會讓葉橋西很討厭他。

    他看著葉橋西進去了房間,等葉橋西關上門以后,輕輕地關了客廳的燈,隨后走進客房里,躺在葉橋西為他鋪的床上。

    關了燈,房間里一片黑暗,他聽見自己很沉悶的心跳聲,從葉橋西主動抱他開始,心跳聲一直是這樣迅速而歡快的。

    翻過身,他面向房門的那一面墻躺著,隔著一條走廊,對面就是葉橋西的房間。

    他這一生,最重要的一個人就睡在對面。

    霍見臨一直試圖讓自己很清醒地睜開眼,這一切都美好得太像夢境了,他甚至覺得這是自己再黃泉路上的幻想,他一定是被倒下來的墻砸了,不然怎么會夢到這么好的東西。

    于是他一直不肯睡,怕一睜眼,夢就真的醒了。

    但是疲憊的身軀根本支撐不住,后半夜,他還是不可抑制地睡了過去,躺在葉橋西為他鋪的床上,進入了一個溫柔鄉,又進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噩夢。

    前面的一切都如同他經歷過的一樣,葉橋西很溫柔地給他擦頭,給他熬了很香甜的紅糖水,輕輕地抱著安撫他。

    可是一轉眼,他躺在已經成為廢墟的房子下,葉橋西牽著霍思澤冷眼從一旁經過,別人問起,他只是說這是一個不認識的流浪漢。

    他心里一陣抽痛,一股涼意頓時蔓延到了全身似的,驚恐地睜開眼,驚魂不定地任由思緒四處飄忽。

    “怎么了?”手被很輕微地拉了一下,霍見臨只覺得七魂六魄都在瞬間回籠了一般,不過一秒鐘,他的視線就變得清晰起來,準確鎖定在了床邊的葉橋西身上。

    葉橋西正拉著他的手,輕柔地給他手上的傷口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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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更第四天get歐耶!

    葉橋西的日記:

    突然在霍見臨身上看見了十五歲的霍見臨的影子。

    其實我一直以為我不記得我跟他之前的事情了,十幾年,我以為只要我沒有想起來過去那些事,就證明我已經忘記了。

    但其實我一直沒有忘記。

    以前的很多事情,我都記得。

    我記得霍見臨是一個很聰明溫柔的人,我小時候很喜歡他。

    那時候他很有見識,我身邊沒有這樣的人,他往我們那群人里一站,任何人都能知道他跟我們不一樣。

    他不太喜歡跟別人說話,在我面前卻有很多話說。我記得他教我很多事,關在小黑屋的時候他也會很用力地摟住我,也不會用有色眼鏡看我,會很輕地拍去我褲腿上沾上的灰

    ……五年前與霍見臨重逢的時候,我沒想過他會變成那樣。其實我在想,如果遇到的霍見臨一直都是十五歲或者如今這個樣子,我五年前一定就會像小時候一樣喜歡上他。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昨晚一忙起來就忘記了。”葉橋西看他一眼,收回目光繼續忙活,霍思澤蹲過來,鼓起嘴呼呼地吹風。

    “不過昨晚家里也沒有藥,藥水都是今天早上陸才送過來的。外面漲了很大的水,也不太好出去。”葉橋西拿著棉簽輕輕地往霍見臨的手上擦藥,說到陸才的時候,又往他臉上看了一眼。

    霍見臨只是愣了愣,說: “漲了很大的水……他過來的時候方便嗎?”

    “他說不放心,過來看看我。”葉橋西把棉簽扔了,跟他說, “順便帶了點藥來,那時候水還沒有漲特別大。”

    “嗯……”霍見臨說,聲音拉得很長,似乎在思考。

    葉橋西站起來,嚴肅地看著他,仔細觀察著他的臉色,在想霍見臨會怎么說。

    “那應該好好謝謝他。”半晌,霍見臨說,眼神純真。

    葉橋西松了一口氣,揉一把霍思澤的頭,叫他先出去吃飯,然后把陸才拿過來的衣服放在床上: “你的衣服應該是拿不回來了,管家暫時也過不來,我的衣服你穿又太小了,陸才跟你身高差不多,這些衣服你可以先穿著,都是很干凈的。”

    霍見臨探頭看了兩眼,確實都是很干凈的衣服,穿都是能穿的。

    但是他又把頭縮回去了,仰起頭告訴葉橋西: “我穿你的也一樣的。”

    “……”葉橋西咬了咬后槽牙,勾住他胸口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還算松垮的衣服,在霍見臨身上穿了一個晚上,扣子已經不知所蹤,露出里面若有若無的肌肉線條。

    “你給我買也可以,我把我的錢都給你。”霍見臨以為他生氣了,很快地又補充了一句。

    能得到葉橋西為他精挑細選的衣服,霍見臨都不敢想象自己有多

    “不要任性。”葉橋西說,盡量用最耐心的語氣跟他說, “你聽話一點。”

    霍見臨呆呆地看著他,目光沉沉,葉橋西的臉上沒有笑容,看著有點嚴厲。

    他縮了縮脖子,把衣服抱過來,告訴葉橋西: “但還是聽寶寶的。”

    葉橋西被他這句話說得耳垂一紅,剛醒來的霍見臨聲音低沉,帶著磁性,蠱惑人心。

    “快換吧。”葉橋西說,埋著頭走出去陪著霍思澤吃完飯,輕輕地把客房的門關上。

    吃是他的自己搓的湯圓,外貌都不是很好看,而且家里沒有糖了,吃著白味的湯圓,葉橋西自己都覺得有些無味,但是霍思澤吃得很開心,眉眼彎彎的,嘴角有很淺的兩個酒窩。

    “好吃嗎?”葉橋西問他,沒有味道的東西他不是很喜歡,放下筷子很認真地看著霍思澤,看他很努力地嚼著嘴里很大的一個湯圓。

    有點滑稽,他忍不住想笑。

    “豪次。”霍思澤哼哼著說,站起來抬起腳全身都在用力地把那口湯圓吞下去,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跟葉橋西說, “媽媽做的湯圓最好吃了。”

    葉橋西有些失笑,把霍思澤拉下來,端著碗叫他喝水: “慢慢吃。”

    霍思澤就湊過來,喝完水后用下巴噌他的手心,可愛得不得了。

    外面還在滴滴答答地下著小雨,葉橋西心里跟這種天氣黏膩膩的。

    霍思澤吃完以后已經是半個小時后了,他吃飯的大部分時間都很安靜,細嚼慢咽,吃相很好。

    葉橋西看了一眼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霍見臨還在里面沒有出來,霍思澤自己去把碗洗了,讓葉橋西給他放動畫片看。

    “你自己乖乖地看,不要出去,我去看看你爸爸。”葉橋西把電視打開,讓霍思澤自己先在沙發上看著。

    放下遙控器,葉橋西往后面的客臥走去,門依舊是合上的,他站在外面聽了幾秒鐘,里面沒什么聲音。

    “霍見臨?”葉橋西敲了敲門,房間里還是很安靜,只聽得見外面一點稀疏的雨聲, “你在干什么,換好了嗎?”

    里面還是沒有聲音。

    葉橋西有點著急了: “我進來了?”

    他按下門把手,剛推開一條門縫,就被里面曖昧的氣息占據了鼻子,霍見臨半躺在床上,面色緋紅地看著他,胸口用力起伏著。

    他那件被崩壞了的睡衣徹底損壞了,松嗒嗒的搭在霍見臨身上。

    “你……”葉橋西想走,霍思澤就在十幾步之外的客廳里,他很怕霍思澤突然撞見這種不適合的場景,立刻想把門關上。

    霍見臨急得站起來,葉橋西看見自己的睡褲被他拿在左手上,他的右手似乎濕答答的,有什么粘膩的東西沾在上面。

    葉橋西已經二十九歲了,該經歷的都經歷過了,他什么都知道,霍見臨在干什么,手上的是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三年前,這種東西更多時候會出現在他身上和肚子里。”不要走。”霍見臨沖過來,一手把葉橋西拉進去了,門被他一只手壓上去用力合上。

    事情發生得太快,葉橋西一瞬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霍見臨很重地呼吸著,那種很濃郁的味道侵占了葉橋西的呼吸。

    他瞪大眼睛有些緊張。

    雖然知道這個時候的霍見臨不會做什么,可還是會緊張,心像一剎那被人拋上了萬里高空,如果稍不注意便會摔得粉身碎骨。

    “干什么?”這種曖昧的場景讓葉橋西腦海里涌入一些不好的記憶,尤其那種味道還一直回蕩在鼻間,葉橋西有些不安地聳聳肩。

    霍見臨下意識地收回手,低下頭在葉橋西面前很卑微地站著,兩只手都藏在了身后。

    “對不起,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在長久的沉默以后,他很小聲地開口,似乎也覺得自己做這種事情難以啟齒并且有些不好意思, “你一靠近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會控制不住。”

    “其實昨晚的時候已經有過一次了,你的睡衣上有你的味道。你知道的,我以前就跟你說過你身上有很香的味道,我很喜歡,有時候光是想到這種味道我就會情難自控。”

    他抬眼悄悄地看葉橋西,觸及葉橋西眼底的一片平靜后又飛快地低下頭,說: “你的手很軟也很小,剛才給我上藥的時候我其實已經有感覺了,但是我不敢在你面前表現出來。”

    “你不喜歡,我以后就不這么做了。”霍見臨咬著嘴唇,眼底蕩著一汪清水。

    葉橋西沉默地看著他,最后走過去把窗戶推開,重新拉好窗簾以后,轉身對他說: “不用告訴我那些。這是人正常的生理現象,每個人都會有的,你會有這種行為,跟我喜不喜歡沒有關系,而且你的身體的本能。”

    “我……會抑制的。”霍見臨想去拉葉橋西的手,突然想起手上的東西還沒處理,又尷尬地縮回手。

    葉橋西閉上眼,很艱難地讓自己從這件事情上轉移思緒,生硬地告訴霍見臨: “以后鎖好門,霍思澤還很小。”

    “收拾好快點出來吃飯,一會我幫你剪頭發。”

    葉橋西最后回頭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紙巾,拉開門沖了出去,霍思澤站在過道里,問葉橋西臉為什么這么紅。

    葉橋西把他抱起來,腳步虛浮地往客廳走,慶幸霍思澤沒有過來,隨便找了個理由應付他: “你爸爸房間里有點熱。”

    霍見臨出來已經是十幾分鐘后了,收拾完以后,他整個人看著神清氣爽,只是耳根和脖子還是通紅的一片,葉橋西有意把目光從那兩個地方移開,卻又忍不住看過去,聯想到剛才的事,又憤懣地瞪霍見臨一眼。

    霍思澤把小電飯鍋里給霍見臨溫著的湯圓端出來,告訴霍見臨: “媽媽做的哦!”

    霍思澤堅信世界上沒有人會比葉橋西做的湯圓更好吃,在得知葉橋西要把湯圓分一碗給霍見臨的時候,他堅決反對: “為什么要把我的湯圓給他?”

    葉橋西哭笑不得: “做了很多,你吃不完的。”

    霍思澤還是不樂意,嘴角翹得很高。他第一次來葉橋西家里吃的就是湯圓,不管是不是葉橋西親手搓的,只要是葉橋西親自煮的他都覺得有很特別的意味,平時他帶朋友回家來,只要朋友提出想吃葉橋西做的湯圓他都會生氣。

    但是偏偏他逢人就說“我媽媽做的湯圓很好吃哦”!

    于是把湯圓端給霍見臨的時候,他嘴唇又狠狠地撅起來,很不開心。

    想從霍見臨那里偷吃兩個回來,偏偏霍見臨得知這是葉橋西親手做的湯圓說什么也不給。

    三十幾歲的人和還沒他年齡零頭大的小孩子吵得不可開交。

    葉橋西頭一次覺得家里可以這么吵鬧,忍不住把霍思澤拉過來,輕輕拍著他的肚子說: “你很飽了,不能再吃了。”

    霍見臨覺得自己受到了維護,驕傲地揚起下巴,葉橋西又瞪他一眼: “你快點吃,還剪不剪頭發了?”

    霍見臨于是三兩下把那碗湯圓都吃完了,沖到廚房里把碗洗干凈,迫不及待地沖出來,很乖巧地躲在葉橋西面前: “可以剪頭發了。”

    他蹲在葉橋西面前,很大一只,頭發已經快及肩了,仰起頭很努力地看葉橋西,發尾散落在后背上。

    “我去拿剪刀。”葉橋西說。

    他把霍見臨安排到屋檐下坐著,這里空間很大方便他操作,而且可以避免頭發飛得房間里到處都是。

    他跟著外面的理發店有學有樣,拿了一塊很長的布圍在霍見臨身上,輕輕地塞進他的衣領里固定住。

    手指接觸到霍見臨脖子后的皮膚的時候,他感覺到霍見臨的身體很敏感地僵了僵。

    隔得太近,他又聽見霍見臨喉結滾動的聲音,清晰而又干澀。

    “抑制。”葉橋西輕飄飄地瞥了一眼,把毛巾扔在他腿上,言簡意賅地吐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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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咯來咯

    碼字的時候寢室里飛進來好大一個飛蛾特別大在我床簾上爬然后我搖了搖床簾它就飛到我室友床簾上去了嘿嘿嘿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葉橋西其實也沒有給別人剪過頭發。

    其實去鎮上理發店剪也不過十五塊錢,但是如今這樣的天氣,街上到處都是漲起來的水,誰也不知道水多久才會退去。

    葉橋西一點也看不下去霍見臨這及肩的長發了。

    他舉起剪刀,嘆兩口氣,用兩根手指勾起霍見臨額前的頭發,最后還是放下了: “我其實沒剪過。”

    霍思澤站在一旁,看見葉橋西把手放下來了就沖過來拉霍見臨的手。

    他偏執地想要享用葉橋西第一次給別人剪頭發的機會。

    “你頭發才剪過!”葉橋西把剪刀放下,揉著霍思澤的頭頂,鎮上老板剪頭發的技術其實不是很好,霍思澤的西瓜頭看起來有點搞笑。

    “我也想要媽媽給我剪!”他抱住葉橋西的腿撒嬌。

    葉橋西頗為無奈地說: “下次,下次你頭發長起來了,我給你剪好吧?”

    霍思澤狠狠跺了腳兩下腳,氣勢沖沖地縮在墻角里,說: “我一點也不喜歡爸爸了,能不能送爸爸回去,媽媽只是我一個人的!”

    霍思澤有時候對葉橋西的占有欲來得異常,在外的時候葉橋西對別人家的小孩子親昵一點他就會故意弄出很大的動靜,把葉橋西的注意力吸引回來。

    面對他此刻說的這句話,葉橋西沒有吱聲,選擇把話題拋給霍見臨。

    淅淅瀝瀝的小雨飄進來,霍見臨把葉橋西往走廊下拉了拉,目光深沉地看著霍思澤,黝黑的瞳孔是葉橋西看不出來的神色。

    “是我的。”葉橋西聽見他很認真地說了一句,然后站起來,一堵墻似的站在霍思澤面前, “是你的媽媽,更是我的寶貝。”

    “他不是誰一個人的,你不要總是這樣強求著他,他有自己的事情,不可能隨時都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霍見臨整個人都被很長的一塊布禁錮著,長手長腿都被籠蓋住,長發被葉橋西用梳子梳了下來。

    葉橋西見過他在生意場上叱咤風云的樣子,雷厲風行,很多時候一句話就能壓得對方自亂陣腳。

    但是這種樣子的霍見臨他第一次見,當顯貴的身份和精致的衣著褪去后,霍見臨挺直了背站在霍思澤面前,即使打扮滑稽,說的話霍思澤其實更本不能完全理解。但是在霍見臨沉重的語氣里,在霍見臨父親的身份面前,霍思澤還是退步了。

    他站起來,躲在葉橋西身后,抱著葉橋西的腿嘟嘟嚷嚷: “那給你剪一下也沒關系的其實。”

    霍見臨這才坐回去。

    葉橋西卻半天都沒動。

    五年前,要是能有人告訴霍見臨這些簡單的道理,葉橋西想,他們不應該延遲了五年才相愛。

    他對霍見臨的動心其實應該會更早一點。

    他回頭看著霍見臨,他乖巧地坐著,手腳都被那塊大步束縛住,坐在很小的椅子上,抬起頭笑著問葉橋西: “可以剪頭發嗎?”

    “……”葉橋西喉嚨里抵著什么一樣,又痛又酸澀,一股勁抵在那里下不去。

    直到霍思澤抬起手隔著布料碰了碰葉橋西的手,看他不動,又說: “只要是你剪的,什么樣我都很喜歡。”

    “……好。”葉橋西緩過勁來,重新舉起了剪刀。

    外面的天氣很涼爽,葉橋西背后卻出了一層汗,短袖貼在后背上,風一吹還有些冷。

    咔擦咔擦的,剪了半個多小時,霍見臨的頭發還是被剪毀了,額前的頭發長短不一地貼在額頭上,想補救卻又剪得更短。

    “要不……”葉橋西用手指捻了捻霍見臨的頭發,看著如同鋸齒般參差不齊的頭發貼在額頭上,葉橋西有些忍俊不禁, “就這樣吧?雖然有點不好看,但是很短,男人的頭發,剪短點好。”

    他偏過頭,用手捂住臉,肩膀輕輕地聳動。

    霍見臨靜靜地看著他,把那塊大布解下來放在一旁,走到葉橋西旁邊把他手里的剪刀拿下來,又把他的手拿下來,輕輕地把他手心和指縫里的碎發吹走。

    “干什么……”這個動作來得太過親昵和詭異,葉橋西感覺到不適,把手收回去。

    霍見臨眼神里閃過一絲緊張,迅速把手松開了,不知所措地把手貼在身側,沒有再舉起來。

    “頭發會弄進眼睛里。”霍見臨無力地陳述事實。

    他只是怕葉橋西把碎發揉進眼睛里后不舒服,自然地就走過去幫他清理,一時間忘記了葉橋西對他的抵觸。

    葉橋西不過對他心軟了一點點。

    剛才的行為,是他太過界了。

    葉橋西也覺得有些不自然,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剛才被霍見臨吹過的手心燙得厲害,粘膩膩地出著汗。

    “你去洗個頭吧。”

    他故意把事情翻篇,領著霍見臨進去,從柜子里拿出來一瓶還沒有開封的洗發水: “你用這個吧。”

    于是他就站在洗手臺前洗手,手上那些霍見臨的碎發都被沖洗掉。

    霍見臨垂眸看著他,一動不動。

    葉橋西的哪里都很好看,他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想命運到底是一種什么東西,世界上怎么會存在葉橋西這個一舉一動都吸引他的人。

    白熾燈照耀下,葉橋西低著頭用力沖洗著緊貼在手上的頭發,修長的脖頸很白,往上一點是他的耳垂,耳垂白里透著紅,如同雪白的羊脂玉里摻了一點紅,便更有了味道。

    認真到嘴唇都抿成一條線。

    嘴唇紅潤,有點像小櫻桃,叫人很想一口吞掉。

    霍見臨看著有點心猿意馬,心臟跳得厲害,全身都泛起一種燥熱。

    五年前的記憶全部喪失,導致他完全想不起來跟葉橋西接吻的時候是什么樣的,光是想想就讓人浮想聯翩。

    他盯著葉橋西放在洗手臺上的洗發水,上面很小的文字在跳躍一般,就是沒有辦法完全進入到腦子里。

    “很難過嗎?”洗手臺前就是一面鏡子,葉橋西以為霍見臨看見了鏡子里自己的樣子, “等過兩天退水了以后去鎮上補救一下,應該也可以……”

    葉橋西說著自己都有些不自信,低下頭偷笑。

    霍見臨卻問他: “你用是的這個洗發水嗎?”

    這才把目光移到鏡子上,鏡子里的他確實很滑稽,頭發彎彎曲曲的矗立在額頭上,有些地方明明是齊整的,卻在后面一點突然剪多了一點,很突兀地往后蔓延了一塊。

    又把目光移回葉橋西身上,他抖動著肩膀笑得厲害,笑聲不小心從嘴里泄露了出來。

    霍見臨眼底也沒忍住溢出幾分笑容。

    葉橋西很少在他面前笑得這樣,他喜歡得不得了。

    “什么?”葉橋西轉過頭,霍見臨呆愣得看著他,眼底的笑意來不及收起來。

    葉橋西差點迎頭撞上他。

    “別靠我這么近。”葉橋西后退了一步。

    霍見臨又覺得有點失落,也沒有追過去,問葉橋西: “可以用你的洗發水嗎?這瓶還沒開封。”

    葉橋西用是的果香型的洗發水,霍見臨之前說過他一次,在浴室里,他被霍見臨抱著腰坐在霍見臨身上,重力下墜讓那個東西進得更深,在痛覺過去以后,那種怪異的快感會侵占葉橋西的大腦。

    他狠狠咬著嘴唇避免發出很曖昧的呻//吟聲,那種聲音只會讓霍見臨更激動。

    偏偏霍見臨就喜歡聽他叫。

    于是霍見臨用牙齒輕輕地咬他的后頸,用手抓住他的頭發往下拉,逼得他往后仰起頭。

    霍見臨就很沉溺地吻他的頭發,一路向上,吻到葉橋西的耳垂上。

    “洗發水又換味道了,怎么總喜歡用這種甜膩膩的果香味的……”他把葉橋西舉起來,又狠狠按下去, “老子真的喜歡得不得了,在外面聞到就想吃了。”

    霍見臨大多時候都很正經,床上更多時候也是奮力蠻干,但有時候葉橋西也會在床上從他嘴里聽見幾句臟話和葷話。

    一開始他無法想象這種話從在外人面前冷靜自持雷厲風行又知書達禮的霍見臨嘴里說出來,第一次聽見的時候他一邊哭一邊羞恥霍見臨竟然對他說那種話。

    “你別……”霍見臨把他抱起來,轉了個面,兩個人面對面,葉橋西有些不適地移開眼,霍見臨看著他潮//紅的臉色,下巴上掛著晶瑩的汗珠和來不及下墜的淚水。

    他憋得眼底發紅,什么理智和自持全都不要了,顫抖著問葉橋西: “別什么?”

    葉橋西被他抱在半空中,搖搖欲墜的感覺讓他有些不適,只能用力抱住他的脖子,哭得梨花帶雨: “別,別說這種話……。”

    “唔……”

    還來不及再喘一口氣,霍見臨就摁著他的下巴追過來,迫不及待地逼他接吻,蓋在他后腦勺的大手狠狠壓著,讓他退開不了半分。

    身體再次被按下去,葉橋西清晰地感覺到肚子里很燙,被灌了太多東西,肚子微微鼓起來……

    后來葉橋西就叫阿姨不要買任何果香型的沐浴露和洗發水。

    過去的記憶上頭,葉橋西渾身都變得熾熱,就像煮熟了的蝦,渾身通紅。

    “怎么了?”霍見臨問。

    葉橋西撐著洗手臺,打開水龍頭用涼水狠狠往臉上澆了幾下,抬起頭來,霍見臨就取來了干帕子給他擦臉: “臉怎么突然這么紅?”

    葉橋西沒有退后,感受到柔軟的帕子在臉上輕輕擦過,蓋住他整張臉,又蓋住他臉上的緋紅。

    擦干凈臉后,葉橋西把帕子掛回去,從柜子里又拿出一瓶洗發水,這是他用的,橙子味的,很香,他很長一段時間都用的這個。

    “你想用就用吧。”他轉身出去,霍見臨抱著兩瓶洗發水在浴室里站了很久,腦海里滿是剛才粉玉一般的葉橋西。

    好乖,好甜。

    最后,他還是用的葉橋西那瓶橙子味的洗發水,洗完后出去,葉橋西坐在沙發上罵他不要臉。

    日子就這么暫時過下去了,霍見臨在葉橋西家里住了下來,順理成章地接手了屋里屋外大大小小一切事務。

    大水徹底退去后的第二天,葉橋西決定帶霍見臨去鎮上買兩件衣服。

    霍見臨高興得不得了,中午做飯的時候干勁十足。

    最后一道菜做好,他端著才從廚房跑過來,興奮地叫葉橋西: “寶寶,可以吃飯了。”

    飯廳里卻很安靜,葉橋西抱著霍思澤坐著,對面坐著一言不發的陸才,看見霍見臨圍著白色的圍裙出來,陸才肉眼可見地冷臉,然后發出很重的冷笑。

    在他陰暗的眼神下,霍見臨聽見他很生氣地問葉橋西: “他叫誰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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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日更到完結!!其實應該也沒多少了,四月底肯定能完結的

    今晚還有一更不過應該很晚了(づ ̄? ̄)づ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霍見臨再起失去記憶以后第二次見到陸才。

    說實話,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陸才對葉橋西的心思,那么明顯,那么明目張膽的偏愛。

    也只有葉橋西這種遲鈍到如此地步的人才不會發覺。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

    兩個人眼神對上,劍拔弩張,誰都不想忍受誰的模樣。

    “你們……”葉橋西張了張嘴,叫霍思澤去把筷子擺放好,思來想去半天也沒有想出來究竟應該跟陸才說什么。

    當時的怨恨是真的,可是如今的放不開手也是真的。

    他心虛地低下頭,卻感受到一只大手很輕地落在他的肩膀上,像安撫他似的。另一只手從他肩膀前穿過,把那盆炒好的青菜放在桌上,低頭的時候眼底以前陰沉。

    但是再抬起頭,他笑起來,很和煦地問陸才: “我給你盛飯。”

    陸才咬著后槽牙一聲不吭。

    葉橋西抬起頭來看他們,霍思澤抱著碗坐在陸才旁邊,大人們都還沒有動筷子,他轉悠著眼睛,也沒有動筷子。

    “那我先給你盛飯吧。”霍見臨腳步輕快地走過去,在情敵面前表現得落落大方,手碰到陸才碗的時候,被陸才狠狠打開了。

    其實陸才根本沒有用很大的力氣,但是聲音聽起來就是很大,霍見臨很委屈地收回手,不著聲色地偷看一眼葉橋西。

    陸才沒發現他的小動作,站起來,把巴掌大的碗死死捏在手里,嘲諷道: “您是城里來的大少爺,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人物,哪里敢叫您幫忙盛飯呢?”

    “而且,你剛來這里,能知道電飯鍋在哪里嗎?”陸才看向霍見臨,炫耀的姿態很明顯, “橋西買這套房子的時候,都是我陪著的,這個房子里每個角落里有什么東西,我都清清楚楚。”

    霍見臨低下頭,用另一只手捂著手背,眼底瞬間發紅起來,話是對著陸才說的,眼睛卻是看著陸才的: “我只是想幫你盛飯,我也不是什么少爺,我只是寶寶身邊的一個人,我只是留在寶寶身邊照顧他。”

    寶寶。

    這兩個字刺激得陸才額角突突地跳,什么寶寶?他跟葉橋西二十幾年的交情,他從來都沒好意思叫葉橋西一聲寶寶。

    霍見臨在干什么?

    “不要亂叫他!”陸才沖到霍見臨面前,胸膛快速地起伏著,手很用力地捏成拳頭,捏緊又松開。

    他長相溫潤,身上時刻都是那種很文靜的書生意氣,從事教育事業以后,更加知性懂禮,很多脾氣往往自己都收斂了。

    很多事,陸才都困于教師的身份而選擇隱忍,葉橋西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這種不受控制的模樣了。

    葉橋西腳下朝著陸才的方向動了動,還沒走出去,就聽見霍見臨問他: “不可以叫寶寶嗎?”

    他一個頭兩個大,面對這種場景,還是想幫襯著陸才。

    “我去給陸才盛飯,你們都先坐下!”

    葉橋西拿著碗飛快地去了廚房,在空間狹小的廚房里,他得以松一口氣,在盛好飯以后有飛快地轉身出去,很害怕霍見臨和陸才在飯桌上打起來。

    飯桌上呈現一種詭異的祥和。

    陸才的氣憤顯然一直都沒有消退下去,葉橋西咬著筷子,霍思澤跪在椅子上去幫他夾菜,霍見臨則很體貼的給他剔魚刺。

    不僅如此,他連陸才都照顧得十分妥帖,叫人說不出一句不妥的話。

    陸才一口氣懸在喉嚨里,下不去更上不來。

    他想從菜里面挑一點東西出來,可是霍見臨在這方面做得幾乎完美,一桌子菜,都是葉橋西喜歡吃的,葉橋西不愛吃的一個都沒有。

    越是這樣,他才會覺得越氣餒。

    家世樣貌樣樣比不過別人,就連照顧人這方面可能也沒有別人體貼,在他葉橋西這里毫無勝算。

    一碗飯吃下去,陸才一口也吃不下了,放下碗筷,他直愣愣地盯著對面的三個人。

    霍思澤很聽話地夾著青菜放進葉橋西碗里,霍見臨溫柔地哄著葉橋西再喝一碗湯。

    “特意給你熬的土雞湯,你太瘦了,應該補一補。”

    陸才心想,他身體這么瘦,有百分之五十的原因都是你三年前折騰出來的。

    另外百分之五十來自于葉橋西破碎的原生家庭和小時候的乞討經歷。

    葉橋西悶著頭喝了兩口,推開霍見臨的手說不喝了,抽了紙開始擦嘴,霍見臨則自然地接手了葉橋西剩下那半碗雞湯。

    陸才心里暗罵不要臉。

    吃完飯后,霍見臨把飯桌收拾得很干凈,端著碗筷去廚房洗碗了,臨走之前叫走了霍思澤,給葉橋西和陸才留出了單獨講話的空間。

    ·

    風雨過去后,一連幾天都是很好的太陽,葉橋西有時候會在院子里坐一坐,霍見臨就在院子里做了一個很簡易的棚子。

    “不是說很討厭嗎?”

    一進入這個棚子,陸才就迫不及待地問葉橋西,他眼神里滿是不解,壓低聲音卻很急切地追問。

    “那現在是什么意思?”

    葉橋西其實也有點心虛,所以才會在幾天前陸才過來送藥的那個早上想方設法讓避免讓陸才知道客房里躺是的霍見臨。

    “對不起。”葉橋西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

    “但是,陸才。”葉橋西說, “他現在跟我記憶和幻想里的一模一樣。”

    “很小的時候我會想霍見臨長大了會是什么樣,你可能不知道,我九歲的時候覺得他無所不能,而且我沒有見過可以從每個方面都接納我的人,十五歲的霍見臨,是第一個可以完全接納我,義無反顧對我好的人。”

    沒有人會跟乞丐和小偷做朋友,從記事起就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的葉橋西更不會有朋友,就連剛被找回來的時候,陸才也會跟村里的小孩一起欺負葉橋西。

    他被學校外面的小孩子很惡劣的戲弄過,也被/干爸圈養的其他孩子嫌棄過,明明在干爸這個院子里,有些小孩跟他一樣都是干爸腳底下的一條狗,可是他們依舊會因為葉橋西一開始不愿意偷東西而排擠他。

    霍見臨是第一個義無反顧的那樣對他好的人。

    在漆黑的小黑屋里,他們緊貼著互訴衷腸,霍見臨告訴他,以后他會帶他出去,他帶葉橋西去上學,不需要出去乞討和偷東西也能穿著很舒服的衣服去讀書,不需要葉橋西翻墻進學校蹲在教室外面偷聽。

    在擁擠的后備箱里,霍見臨接住他吐出來的嘔吐物。

    在小房間里,霍見臨用合攏的雙手接住他吐出來的污水,踮起從小窗口把污水倒出去的時候,好像那一點水,完全把葉橋西身上的污穢一同洗干凈了似的,他可以干干凈凈地站在深陷泥潭卻一身清白的霍見臨身邊。

    甚至在分別的前一天晚上,霍見臨還在問葉橋西: “想讀書嗎?”

    葉橋西說, “想。”

    然后霍見臨告訴他: “我以后一定要帶你去上最好的學校,你這么聰明,學習一定很好。”

    “那你呢?”葉橋西問,當時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我要讀高中呢!”霍見臨像鄰家大哥哥一樣,很溫柔地摸著他的頭, “你應該讀小學吧,高中學習很緊張的,不過你要是起得來,早上可以和我一起去上學。”

    他沉浸在這樣的憧憬中,直到一架直升飛機停在他不遠處,他看著霍見臨被人帶走,那一瞬間,年幼的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是階級。

    霍見臨恣意張揚,是因為他有強大的家庭做后盾,即使身在這種泥潭里也處變不驚,因為他始終相信有人回來找他,可以很迅速地找到他。

    可是葉橋西不一樣,他不知道這究竟是自己失蹤的第幾年,家里是不是還有人,爸爸媽媽是不是還在,有沒有人找過他,為什么這么多年了他還是在干爸這里……

    這些問題似乎沒有答案,但是答案又呼之欲出。

    被找回去的葉橋西很慶幸原來媽媽一直在找自己,又隨著年歲的成長逐漸明白了階級的不可跨越,霍家更是他遙不可及的。

    霍見臨作為霍家唯一的后輩,身份地位顯貴。

    等葉橋西終于十五歲的時候,他在打工的飯店看見新聞上的霍見臨,二十一歲的霍見臨變得高大成熟,面對攝像機和記者咄咄逼人的采訪依舊處變不驚。

    在小鎮上端盤子的葉橋西心里長久地難以平靜,回去后,終于開始有意把霍見臨從腦海里剝除。

    他是最底層的螻蟻,最上層的龍鳳,他哪里敢肖像。

    直到三年前再次見面,葉橋西恍然間反應過來,這么多年,似乎自己真的忘了什么。

    但是多年前深埋下的種子,又忍不住想要破土而出,卻在看見截然不同的霍見臨的時候停止萌芽。

    幻想被現實打破,葉橋西發現,這種的霍見臨跟他的想象截然相反。

    長大以后的霍見臨,偏執自私,在葉橋西面前更多時候只是一個失去理智的瘋子,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逼迫葉橋西承認很愛他。

    埋下去的那棵種子逐漸枯萎,但是在三年后,他再次擁有了曾經幻想出來的霍見臨,那么真實,和十五歲的時候一樣。

    “是嗎?”陸才安靜地聽他說完,反問道, “他是暫時失憶還是一輩子都失憶了,你能保證他能一輩子都不恢復記憶嗎?”

    “……”葉橋西被問得啞口無言。

    從打算重新接受霍見臨的那天起,葉橋西在想霍見臨恢復記憶的這件事。

    該怎么應對……

    他除了讓霍見臨再次離開想不出來更好的辦法。

    “我會讓他離開。”葉橋西說。

    陸才冷笑起來: “你為什么保證他一定會離開?如果他真的那樣聽話,你當時為什么會與他耗了兩年,還被迫生了一個孩子?”

    葉橋西后背出了一層薄薄的汗,在午后陽光的照射下他竟然覺得冷。

    陸才說的都是他考慮過的,這是不爭的事實,過去那種逃不開的回憶光是回想起來都讓他覺得窒息。

    可是同十五歲幾乎一模一樣,除了身高長高了以外,三十四歲的霍見臨和葉橋西在心里刻畫了很多年的那個人完全重合。

    明知道不可以,卻依舊貪心地靠近了。

    明知道不應該沉溺,葉橋西卻依舊不可避免地深陷其中了。

    “那我會離開。”葉橋西咬著嘴唇,對上陸才的雙眼。

    陸才眼里翻騰著情緒,盛怒之下,他脖子上的青筋恐怖地鼓起來,叉著腰怒目圓睜地看著葉橋西。

    “我等這樣的霍見臨,等了十幾年。”

    葉橋西說。

    情竇初開的時候,他在想自己要找一個什么樣的人,可他發現世界上似乎找不出一個比霍見臨更好的人了。

    陸才狠地抓住他的肩膀,氣憤到牙齒都互相碰撞著,最后很用力地推開葉橋西走了。

    ·

    客廳里,霍見臨捂著霍思澤的嘴躲在門背后。

    院子里離棚子其實很近,葉橋西和陸才的話他能聽得一清二楚,他一邊因為葉橋西的真情吐露而激動,一邊又因為葉橋西那一句離開而害怕。

    三年前,葉橋西不是真心想與他結婚,而霍思澤也不是他們愛情的結晶。

    霍思澤他強迫葉橋西生下來的。

    他顫抖著躲在門背后,三年前的他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爛人,葉橋西也許是懷有期待過來他身邊,卻被三年前的他狠狠打破了幻想。

    之前他很急切地想要恢復過去的記憶,可是如今,他卻又焦急地害怕自己可能有朝一日會恢復記憶。

    恢復記憶后,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還能做一個葉橋西能接受,期待了十幾年的愛人。

    霍思澤從他懷里掙脫出去,跑下院子去找葉橋西,葉橋西因此回頭看他。

    他眼神清明,什么都沒聽見似的問: “陸才已經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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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來了本來應該早一點的但是我跟朋友在外面聊天講了特別久回來的時候都十點半了洗漱收拾好后已經凌晨了(下跪)

    謝謝大家來看我呀(づ ̄? ̄)づ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太陽有些刺眼,風輕輕地吹動葉橋西額前的碎發,露出他光潔的額頭,霍見臨抬起手按了按他的頭發。

    “嗯。”葉橋西說,仰起頭看他, “走了。”

    葉橋西往外走,霍思澤被他抱起來,單薄的身軀抱霍思澤其實已經有些吃力了。

    霍見臨追過去,其實能看出來葉橋西此刻的心情有點不太好,霍思澤趴在他肩上,用手指去攪動他后腦勺的頭發。

    “我抱吧。”霍見臨說。

    “不用。”葉橋西說, “也就門前這一點,外面有點淤泥,我怕霍思澤摔了。”

    “那更應該我來的。”霍見臨不松口,手抓住霍思澤的肚子就把他抱過來了, “你摔倒了,我也很心疼。”

    葉橋西偏頭看一眼,沒有再糾結,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走。下了門口的樓梯,霍見臨一只手抱著霍思澤,轉過身,伸出一只手對葉橋西說: “我牽著你,別摔了。”

    鎮上有清洗路面的環衛工人,但是葉橋西這里處于鎮子邊緣了。每次漲水后的清理工作都是漫長繁復的,葉橋西門前還沒有清理過來,霍見臨每天清理一點,但門前還是有一些淤泥。

    葉橋西低下頭看霍見臨伸過來的那只手,手上的傷口才結痂,手指甲是他前幾天給他剪的,剪得很短,顯得指尖很圓潤。

    霍見臨的手掌很寬大,葉橋西不禁捏了捏手,比他的要大很多,他記得幾年前,霍見臨一只手就能把他的手抓住禁錮住。

    他緩緩抬起手,所有的動作在這一刻都像是放慢了一般,五年前的事走馬燈一樣在眼前倍數浮現,最后不知道誰按下了暫停鍵,眼前是截然不同的霍見臨。

    伸出的手在召告葉橋西,這一次,他值得托付。

    “走吧。”葉橋西輕輕地把手放在霍見臨手里,霍見臨愣了半晌,葉橋西會跟他牽手這是他根本沒有想象過的,他以為葉橋西會直接無視,但是葉橋西選擇了給他更大的驚喜。

    “不走嗎?”葉橋西搖搖手,抬頭問霍見臨,催促道, “走吧,中午過了更熱。”

    霍見臨于是緊緊拉住他的手,呼吸都在顫抖,很想用力把葉橋西揉進懷里,可是又怕葉橋西會生氣,只能很輕地把葉橋西牽著。

    陽光投射出他們一家三口的影子。

    從門口出來后,葉橋西一直沒有收回手,霍見臨也沒有松手,暗喜著抓住葉橋西的手心,心臟熱烈跳動。

    “松手。”走了幾米,葉橋西突然看見前面有幾個背著書包的學生跑過,葉橋西看了兩眼,平淡地收回目光,叫霍見臨松手。

    “我……我忘記了。”霍見臨很生硬地解釋。

    松開手,把手死死地貼在身側,很燙,很激動。

    在面對葉橋西的時候他總有那種情竇初開的感覺,一點葉橋西很主動的觸碰都會引起他很強烈的反應,如同兩個小行星相撞,瞬間產生巨大的炸裂感。

    葉橋西也不著聲色地把手貼在身側,手心里不知道是自己的汗還是霍見臨的汗,但是都粘膩膩的,有種什么在手心化開了怎么也消除不掉的感覺。

    “嘖……”他喉結滾動,突然覺得有點口渴,煩躁地踢一腳路邊的野草,心里那點躁動和焦慮從陸才出現時就開始拉扯著他。

    “霍見臨。”抬起頭,他很認真地叫霍見臨的名字。

    他任何時候用任何語氣叫霍見臨都會收到霍見臨很溫柔的回答: “嗯,怎么了?”

    “陸才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父母都去世了,在這個村子里,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只有他了。”

    “我跟你相處了幾個月,但是跟陸才一起相處了十幾年。我的學習,生活,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他在打理。”

    “在我看見,他是鄰居,是哥哥,更是家人。”

    “我不希望我的家人在你面前受到擠兌,更不希望你們針鋒相對。”

    葉橋西蹲在路邊,霍思澤從霍見臨身上跳下來,也跟著葉橋西蹲在路邊,有學有樣地撿著葉橋西的語氣說: “我也很喜歡陸叔叔,爸爸,你要對陸叔叔好一點。”

    霍見臨低頭看著葉橋西,他其實比誰都羨慕陸才。

    在葉橋西生命中缺席的那十幾年,陸才完全擁有了葉橋西。

    每個階段的葉橋西他都真切地感受過,而不是像他一樣只能找到葉橋西以后,從薄薄的一張照片隔著歲月長河去感受過去某個階段的葉橋西。

    一旦想到這里,他都會嫉妒得發狂。

    但是今天,葉橋西告訴他,陸才很重要,是親人,是哥哥,是很重要,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于是他幡然醒悟,他羨慕陸才,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他可以愛屋及烏。

    “我知道的。”他說,聲音像是從很遠的空谷里傳來的,很沉悶深遠,一直鉆進葉橋西的腦海里, “我會對陸才很好的。”

    “嗯。”葉橋西站起來, “今天這種很幼稚的行為就不要再出現了。”

    葉橋西相信霍見臨能明白他在說哪件事。

    “我知道,寶寶,你不喜歡的事情,我都不會做。”霍見臨急切地走近做保證。

    葉橋西偏過頭,感受到他頻率很快的呼吸落在自己的脖子里,很煩但是又因為他這一句保證而動搖。

    “算了,去買衣服吧。”葉橋西擺擺手,煩悶地把頭發往后順了順,領著霍思澤往前走。

    當天也沒有買幾件衣服,一來是賣衣服的心緒已經完全被打亂了,葉橋西和霍見臨誰都無法把思緒從陸才那里拉扯回來。

    二來是小鎮上很多攤子已經收攤了,霍見臨身高太高,剩下攤子上的衣服很難找到適合他的衣服。

    長褲不管怎么挑穿在他身上最后都會短一截。

    葉橋西一咬牙,最后給他買了一條短褲。

    一百塊錢,給霍見臨買了兩件衣服和一條褲子,藍色的塑料袋被霍見臨自己提著,錢是葉橋西付的,從接過衣服以后,霍見臨臉上就露出一種詭異的神色。

    葉橋西悄悄看過他幾次,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嫌棄還是歡喜?

    霍見臨二十年沒穿過這么便宜的衣服了吧,全身上下加起來甚至抵不上霍思澤腳上的一雙襪子。

    “是不喜歡嗎?”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神色,葉橋西還是沒忍住問。

    霍見臨如果敢說不喜歡,他立刻就拿回去把衣服退了,從此以后再也不給霍見臨買任何東西。

    “很喜歡。 “霍見臨說。

    偏過頭看葉橋西,葉橋西這才發現他眼底隱約裝著點淚水,瞳孔都在顫抖。

    “是你給我買的,很不一樣。”霍見臨說,捧著藍色塑料袋又看了幾遍,一路上都幼稚地害怕衣服跑掉似的。

    葉橋西偏過頭,叫他不許說了,總是說這種話。

    路過蛋糕店,霍思澤鬧著要吃小蛋糕,葉橋西怕他晚上不吃飯,不想讓他吃。

    霍思澤鬧了兩句,一抬眼看見霍見臨幽深的目光,從葉橋西腿邊站起來,很筆直地站著說: “不吃也可以的,我也不是很想吃的。”

    葉橋西回頭瞪霍見臨一眼: “你不要嚇他!”

    說完,又蹲下的霍思澤平視: “可以買一小塊,但是晚上你保證還要吃下一碗飯。”

    有葉橋西撐腰,霍思澤腰桿都挺直了幾分,抓住葉橋西伸出來的手指保證道: “是的長官,保證完成任務!”

    這是他最近從動畫片里學來的話術,平時哪里都會說兩句。

    葉橋西于是帶著霍思澤進去買小蛋糕,霍思澤也很懂事,主動挑選了櫥窗里最小的那一個,葉橋西準備付錢的時候,他自己從口袋里掏出一百塊錢說要自己付。

    葉橋西就退后一步,讓他自己付,收銀員找零以后,他幫霍思澤把那一沓零零散散的錢收收好,放進霍思澤的口袋里。

    他沒問霍思澤的錢是哪里來的,反正霍思澤很有錢,比他更有錢。

    管家偶爾會過來給霍思澤和霍見臨送東西,葉橋西從霍思澤書包里翻出來過很多次一沓沓的錢。

    應該都是霍震霄給的,葉橋西都沒有收,錢都是霍思澤自己在收拾,很多都被他藏在了葉橋西枕頭下。

    一個小蛋糕霍思澤分了一半給葉橋西,不情不愿地又分了一小口給霍見臨,最后舔著勺子上殘存的奶油問葉橋西: “媽媽,我什么時候過生日啊?”

    霍思澤一歲多的時候被喂了一口奶油,不知道為什么就開始拉肚子,那段時間霍見臨沒日沒夜地守著,找過很多個醫院都對著霍見臨搖頭。從鬼門關里搶救回來以后,霍見臨對他說的飲食要求很嚴格,通常只有過生日才能被允許多吃一點奶油蛋糕。

    霍思澤便以為生日這天才是無憂無慮吃奶油蛋糕的規定時間。

    葉橋西被他問得一愣,霍思澤具體哪一天過生日他還真的不清楚了,那段時間過得渾渾噩噩,哪里還記得是什么日子。

    只記得好像是陽春三月,但是哪一天呢?哪一天……

    他記得窗外的大樹開始發芽。

    但是哪一天呢?

    三月的哪一天呢?

    他求救似的忘向霍見臨,霍見臨在幫霍思澤擦手掌心里沾上的奶油,怕他用這樣的臟手去抓葉橋西的衣服。

    “三月十八。”霍見臨平靜地說。

    “啊……”葉橋西看著霍思澤,三月十八嗎?

    “可以過生日嗎?”霍思澤問。

    霍見臨把他另一只手拉過來,告訴他: “你的生日過了,要等下一年了。”

    “啊,那還有誰可以過生日,我好想吃奶油蛋糕。”他抱著霍見臨的脖子問, “爸爸,你什么時候過生日啊?”

    霍見臨突然抬起頭看向葉橋西,他的生日就在這個月,在他目前的記憶里,可能會跟葉橋西過的第一個生日。

    “媽媽,我爸爸什么時候過生日呀?”沒得到霍見臨的回答,霍思澤轉而去問葉橋西。

    葉橋西呆愣愣地張著嘴, “你爸爸他……”

    他抓著手指,突然發現自己其實并不知道霍見臨的生日在什么時候。

    他們相逢在冬天,分別在春天完沒有還全帶來的時候,在這兩個季節之間,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過生日。

    重逢后,面對陰暗扭曲的霍見臨,葉橋西更多的是想逃避,他刻意忽略霍見臨的一切,只想隔絕與霍見臨有關的所有事物。

    那三年,霍見臨也沒有提過生日的事。

    他這一次沒有把求救的目光投射在霍見臨身上,但霍見臨卻把目光很精準地放在他身上,葉橋西不用抬頭都能感覺到他炙熱的目光下是哪種眼神。

    期待,期望。

    但是,葉橋西抬起頭,很誠實地說: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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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了來了謝謝大家來看我呀晚安

    第50章

    第五十章

    我不知道。

    短短四個字,讓葉橋西和霍見臨都暫時地沉默下來了。

    葉橋西抬眼去看霍見臨,看見他飄忽的眼神和失落的神情,嘴唇很用力地抿在一起,看著有點情緒低落。

    “你……”葉橋西低下頭,看他還是很用力地抱著那個藍色的塑料袋,本來很想問一句你什么時候過生日。

    但是霍見臨僅僅在剎那間就收拾好了情緒,擺擺手毫不在意地說: “我都三十幾歲了,不喜歡過生日了。”

    葉橋西將要出口的話戛然而止,手插在腰上很無奈地搓了搓,心里躁動得慌,在這種午后的時刻更熱了。

    “回去吧。”霍見臨轉移了話題,霍思澤蹲在一邊摘野花,他走過去一只手把霍思澤提起來桎梏在腰間扛著走了, “回去了。”

    葉橋西看著他挺直的背影,自己緊繃的背還不能完全松懈下來,當霍思澤問出那句話的時候,他的神色就已經控制不住的崩潰了。

    “寶寶,快來。”

    葉橋西用力調整著呼吸,心虛和無奈占據他的思緒,一直沒有動作站在原地。

    霍見臨抱著霍思澤轉身,隔著幾步叫他。

    他才抬腳跟過去。

    今天發生的兩件事讓葉橋西有點無法面對霍見臨,吃過晚飯,洗漱完葉橋西就哄著霍思澤睡覺,一開始有意躲避著霍見臨。

    霍見臨嘗試叫過他兩次,都得到他閃躲的回應后,就獨自收拾好東西回客臥了。

    十點左右,葉橋西還是輾轉反側,霍思澤已經熟睡了,他站起來,把房間里的空調調高一點,開門出去找霍見臨。

    他敲了兩下門,沒有得到回應,但是能從門縫里看見房間里是有燈的。

    “霍見臨?”葉橋西開口。

    聽見里面有什么東西被踢倒的聲音。

    “你沒睡吧?”葉橋西問, “我看見里面的燈亮著。”

    霍見臨還是沒說話。

    葉橋西就說: “那我進來了?”

    他按下門把手,門才開了一條縫就被人從里面推回來了。

    “別……”

    葉橋西終于聽見他的聲音了。

    帶著粘稠濃厚的欲/望。

    葉橋西一聽就知道他在干什么。

    “開門。”葉橋西感覺腦袋一瞬間被什么打過似的,懵懂了半晌,最后還是很嚴肅地叫霍見臨開門。

    霍見臨似乎靠在了門上,因為葉橋西聽見門上傳來很沉悶的聲音。

    “別進來。”霍見臨帶著祈求的聲音跟他說話, “你不喜歡。”

    葉橋西咬住嘴里一點肉,感覺隔著門都能聞到那種很濃郁的氣味。

    他在門口坐下來,聽見門背后傳來很沉重呼吸聲。

    幾分鐘過去后,霍見臨突然問: “你還在嗎?”

    葉橋西閉著眼睛在假寐,聞言突然睜開眼,走廊盡頭有一扇窗戶,從窗戶看過去,外面繁星點點。

    “嗯,還在。”葉橋西嘆一口氣,回答。

    “我……”霍見臨欲言又止,約莫又過了幾分鐘,葉橋西聽見他頻率很快的呼吸,這一圈的空氣都像升溫了一般,燙得厲害。

    霍見臨半跪在地上,手上的東西在往下淌。

    他嘗試了很久都無法疏解出來的欲/望,但是葉橋西一句話就可以。

    一墻之隔,葉橋西就坐在門口等他,會很乖地回答他的問題,其實光是想到這一點就能讓他激動不已。

    快感很強勢地占據了霍見臨的理智,又后知后覺地怕葉橋西生氣,沉默地蹲在墻角收拾。

    過了快十分鐘,葉橋西突然問他: “你收拾好了嗎?”

    霍見臨把地上的東西擦干凈后,又換了一件衣服,沖洗完手以后,才開門上葉橋西進來。

    他臉上的紅暈還沒有下去。

    葉橋西瞥他一眼,又覺得有些好笑,事情都做完了,這時候開始害羞了。

    房間里都是那股味道。

    他走過去又把窗戶推開了,夜里外面吹進來一點風,把這種味道漸漸吹得消散了。

    霍見臨站在他面前,寬肩長腿,幾乎把葉橋西籠罩在他的陰影里。

    密閉的空間,做什么似乎都變得曖昧起來,葉橋西不知不覺間把呼吸調整到了跟霍見臨一個頻率,胸口很用力地起伏著。

    “橋西。”霍見臨叫他的名字,往前走了一步,見葉橋西低著頭沒有后退,更大膽地舉起了手,很纏綿地叫葉橋西, “寶寶。”

    “嗯?”葉橋西用很輕的氣音回他。

    霍見臨終于還是把手放在了葉橋西的肩膀上,手指蜷縮,把葉橋西的肩膀扣住,問他: “可不可以不要生氣了?”

    葉橋西仰起頭看他。

    霍見臨也低下頭。

    葉橋西長得很顯小,二十九歲了,有時候做出來的動作還像一個稚嫩無比的小孩,想什么要什么都寫在臉上。

    霍見臨忍不住緩緩抬起手,用大拇指去輕輕地摩挲他的下巴,像一塊潤滑的玉,叫人一摸上就愛不釋手。

    “我什么都聽你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想。”霍見臨的手蓋住了葉橋西半張臉,眼神柔得要出水,很粘膩地落在葉橋西的臉上, “所以……”

    “能不能不要對我視而不見。”

    霍見臨的手指在葉橋西臉上摩挲,葉橋西感覺到他手指上的小繭,很眷念地撫摸著他的臉。

    “沒有對你視而不見。”葉橋西抬手抓住他的手指,把他的手拉下來,很用力地捏著。

    他感受到霍見臨的手在抖,因為他這個小小的舉動。

    他主動向前一步,幾乎是鉆進了霍見臨的懷里,主動抱住霍見臨的腰,踮起腳在他下巴上啄了一口: “沒有對你視而不見,霍見臨,我很喜歡現在的你。”

    “你站在那里,我的目光總是追隨著你的。”

    我很喜歡現在的你。

    霍見臨毫無防備地被這幾個字砸得頭重腳輕,心跳如雷,他不受控制地抬手覆蓋在心口,咚咚的心跳聲。

    他身上到處都開始出汗,剛才消退的欲望又再次翻騰上來,他克制地把手從葉橋西身上拿開,卻又忍不住低頭去聞葉橋西身上那種獨一份的香味。

    “我……”他推開葉橋西蹲下,抱著頭不敢回頭看葉橋西, “你先回去睡覺吧,我自己處理。”

    葉橋西也感受到了什么,站在原地沒動,今晚本來要說的話一句也沒說出來。

    他走過去,在霍見臨的對面蹲下,伸出手抱住他的頭跟他額頭抵著額頭對視,客臥的燈光比較昏暗,但是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環境中發光。

    “其實我剛才來,是想問你。”他頓了頓,看見霍見臨忍得汗水從臉頰處劃過,喉結不停地滾動,呼出滾燙的氣息。

    “霍見臨,跟過去的你結婚的那幾年,對我來說是很黑暗的幾年。那樣的你,跟我幻想中長大后的霍見臨完全不一樣。”

    “我逃避現實,也恨你。”

    “我不知道你生日是什么時候,是我的錯。”

    “是我的錯。”霍見臨抓住他的手,放在嘴邊,嘴唇微微張開,卻又克制地合上了。

    葉橋西知道他想做什么。

    過去霍見臨就很喜歡咬他的手指。

    霍見臨沒動,他也沒有收回手指,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我真的不覺得有什么,我不喜歡過生日。”霍見臨很急切地說。

    葉橋西伸直手指,戳了戳他的嘴唇: “我陪你過的生日,也不喜歡嗎?”

    霍見臨眼睛瞬間瞪得很大,抓著葉橋西那只手更用力了些。

    半晌后,他很誠實地說: “喜歡。”

    葉橋西給的任何東西,他都喜歡。

    “我會陪你過生日的。”葉橋西把膝蓋跪在他的拖鞋上,手圈住他的脖子,伸出舌頭在他嘴唇上舔了舔。

    霍見臨呼吸凝固了很長一段時間。

    葉橋西看見他的手很用力地撐在地上,指尖都有些泛白,脖子上的青筋隱隱的鼓起來,忍得呼吸都在顫抖。

    幾秒后,葉橋西感覺自己被抱了起來,霍見臨在房間里站了幾秒,似乎在想要把葉橋西放在哪里,最后他把葉橋西抱在門口的矮柜上,手指在他的額頭上摸了摸。

    “你回去睡覺,聽話。”他聲音已經很低沉了。

    他轉身要走,葉橋西一把抓住他的衣擺,問他: “需要我幫忙嗎?”

    霍見臨回過頭,很驚訝地看著他,咬著牙告訴葉橋西: “不用,你不喜歡的。”

    葉橋西從矮柜上跳下來,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把霍見臨推到在了床上,一條腿蜷縮在他身邊,手碰到了霍見臨很精神的地方。

    結束的時候,葉橋西紅著臉去洗手,霍見臨還陷在激動里沒有回過身,腿都在發軟,走過去抓住葉橋西的手要幫他清洗。

    “不用!”葉橋西很嚴厲地拒絕了,冰涼的水從指縫間沖過,卻不能緩解他身上的半分熱度。

    “對不起。”霍見臨很委屈地站到旁邊,耷拉著頭跟葉橋西道歉。

    葉橋西滿面通紅,故意關了水以后很用力地甩手上的水到霍見臨身上: “別說話了,我要回去睡覺了。”

    霍見臨沒敢拉他,今晚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是他完全不敢想象的了。

    他沒有關門,直愣愣地看著葉橋西緊閉的房門。

    快感過去,其實籠罩他的更多的是驚嚇。

    葉橋西說的,他很喜歡現在的他。

    那如果他恢復記憶了,他們的關系又該何去何從呢?

    葉橋西把現在的他跟過去的他分得很清楚,好像只要帶走過去記憶的霍見臨就不是現在的霍見臨。

    他倒在床上,捂住眼睛,又再次陷入了一輪又一輪的噩夢中。

    ·

    七月初的時候,管家又來送了一次東西,順便告訴葉橋西,七月中旬的時候他們會帶霍見臨去做一次檢查。

    葉橋西說: “好,我知道了,我到時候會安排好。”

    管家轉身要離開,葉橋西又問他: “霍見臨的生日是什么時候?”

    管家很驚喜地看著他,手背在身后很激動的攪動,嘴唇忍不住上揚道: “七月十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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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把凌晨的更新換在了中午怎么不算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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