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半個月沒見,溫棠歡還是發現薄妄身上的味道變了。
這段時間縈繞在不安穩的夢里的冷檀香變成了某種柔和的花香調……像是冬日里被碎碎雪霜覆蓋的一株玫瑰。
他其實并不討厭那陣很淡的檀香,只是會控制不住想起那天晚上在車里的事情……他確信那天晚上的薄妄是瀕臨失控的。
溫棠歡回頭向宋柔輕輕露出笑:“沒關系,你們先回去。”
既然歡歡都這么說了,宋柔便不好說什么,只能跟牧奕先上車。
a本來想要堅定地陪在歡歡身邊,怎么知道面前的男人卻只是稍稍抬眼,淡淡地看向她:“你的司機在前面等著。”
她微微抬起下巴:“不礙事,我不趕時間,歡歡……”
“沒關系,a你也先過去吧。”溫棠歡朝她微微點頭,認真道,“我回去之后會給你發信息的。”
a猶豫片刻,還是小聲:“好吧。”
她再看了薄妄一眼,瞪圓了眼睛提醒。
好不容易看到老婆,好好說話。
薄妄沒有回應,只是垂著眼看著溫棠歡疏淡的臉龐,回身替他打開了車門。
但溫棠歡卻沒有接受他的幫助,而是自己走到后座拉開了車門。
薄妄看著那扇車門關上,眸色沉落。
他沒有帶司機,車里只剩下他們兩個。
男人的嗓音溫沉平靜:“這里不方便停車……你想去哪里談?”
“哦,那回我的別墅。”溫棠歡垂著眼淡淡道。
薄妄從后視鏡里看著他溫順地將安全帶系上,又垂下眼靜靜翻看著手機。
引擎啟動,半個小時之后就停在了大少爺的別墅門口。
看著其間緊閉的大門,薄妄忽然想起剛和溫棠歡結婚不久時接到的電話……他的律師說,大少爺不想把房分他一半。
……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還是更早?
他還沒開口說話,溫棠歡就已經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看著大少爺在黃昏中走進別墅的背影,薄妄驀地乍出一種想抽煙的感覺,即便他并沒有這個惡習。
自上次a闖入他的房間到今天,已經有一周。
溫棠歡離開帶來的后遺癥并沒有在他意識到自己是只魅魔之后而減輕。
他依然每天晚上夢到大少爺。
依然想他的一切。
只不過所有的記憶好像還是盤虬糅雜在一起,被什么東西上了鎖,他不能窺見半點。
薄妄嘗試去解鎖,但是卻無從下手。
而心里因為溫棠歡空缺的那一處卻越來越深,越來越暗。
薄妄摁下車窗,任由傍晚沁著一點夜間涼意的風吹過眉眼,瞳中含著低淡的涼意。
視線微抬,溫棠歡正從別墅里出來,手里握成拳頭。
“之前送離婚協議書的時候有點著急,忘記把薄總您的東西也一起帶上。”溫棠歡走到車窗邊,輕輕松開五指,把戒指盒放到他跟前。
“雖然這只是臨時演戲的道具,但是看著很貴重,也多少是枚戒指。”溫棠歡安靜地看著他,沒有絲毫的留戀和隱忍,灑脫得絕情。
薄妄看了他一會兒,抬手接過,打開錦盒看了一眼。
紅寶石嵌在其中,熠熠生輝。
合上,遞還給面前的人:“這倒不必,畢竟是按照你的尺寸做的,不會有第二個人再戴得上。”
頓了頓,他低聲問:“……一定要離婚嗎?”
溫棠歡沒有想過他是以這個理由拒絕,并且在遞還時發現男人的左手無名指上也有一枚一模一樣的戒指,明顯是對戒。
他偏過臉,神色靜淡:“我現在對你的感情和當初已經不一樣了,我想……至少現在不太適合。”
“哪怕我離不開你?”
“我曾經也覺得我離不開你。”溫棠歡淡淡笑過,“薄總,這其實只是錯覺罷了。”
說著,他看向戒指:“我是偶像,這種會引起粉絲懷疑的東西不會戴,而且婚姻也已經結束了,這種東西留在我或者您的身邊,都會耽誤對方吧。”
錯覺,耽誤。
“我沒有收回禮物的習慣。”薄妄抬眸看著他:“更何況,我以為你這么忙,短期內不會考慮這種事。”
溫棠歡嘴唇微抿,他明明只是在提醒薄妄將婚戒摘下來,這個男人這么彎彎繞繞還能說到他身上。
不過他也不想反駁,只是挽唇:“我不會考慮別人,但不代表我不愿意讓別人考慮我。”
靜靜的對視之后,薄妄當著他的面從指尖摘下了戒指。
“好,聽你的。”
可能是他這個動作太輕慢,又可能是煩躁于他話題的彎彎繞繞,晚上在謝集身上抒發的不爽又好似卷土重來。
溫棠歡錯開視線。
“那除了這個,您說協議有問題,具體指哪一方面?”
“贍養費。”薄妄說得理所當然,“在我身邊受了那么多氣那么多委屈,走的時候又摘得干干凈凈,不覺得不太公平嗎?”
溫棠歡細長的眼睫輕顫了一下。
這點,該說是意外還是不意外呢?
薄妄在原劇情里拋棄原主,任由人跪在門外淋一夜雨都不回頭,正是因為他絕情狠心。
但接觸那么久,他其實發現薄總也是個挺有責任心的人……
也可能是因為他在這段婚姻里尚算乖巧和配合,沒給他在尋覓真愛上添很大的麻煩,所以在這方面可以退讓吧。
溫棠歡揚唇露出笑容:“我跟薄總離婚也不是因為想要錢。倒不如說……我想在娛樂圈混下去,多少是避不開您和龐大的薄氏,您能不計前嫌把我當成普通人就行。”
錢他可以自己掙,只要薄妄別哪天晚上回憶起來心情不爽封殺他,讓他能再干久一點比什么都好。
“溫大少爺是圈內商業價值最高的藝人之一,說不定以后還有什么合作的可能……我要計較這些,豈不是自找麻煩?”薄妄看著他漂亮卻分外寡淡的笑顏,“這么看來,你已經下定決心了。”
“嗯。”溫棠歡點點頭,“薄總您覺得方便的話,我們現在去辦離婚?”
“那天沒接你電話,很抱歉。”薄妄安靜地看著他,“是在跟溫淮處理他的事,他要簽if,我認為那樣會影響你。”
溫棠歡一怔,沒想到他會在現在解釋這件事。
“這是什么不能讓我聽的話么?”溫棠歡別過眼。
“沒有,只是不想讓你接近他而已。”薄妄用視線撫過他的臉邊,溫溫淡淡,“那天晚上對你朋友很粗暴,我也很抱歉。”
“……沒關系。”溫棠歡仍舊沒看他,抿著唇,“鐘繡也不記得了。”
之后,沒人說話,唯有沉默。
“如果你還是決意離婚的話……現在恐怕不行。”男人抬起腕表看了一眼,“今天時間過了,馬上又是周末,可能還要耽擱兩天。”
話音落下,他就感覺大少爺微微一怔。
“時間什么時候都有,我遷就你。”薄妄將他的所有表情都收入眼瞳之中,嗓音微微帶上啞,“不著急,等閑下來再聯系我。”
溫棠歡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拳:“哦,那就不耽誤薄總的時間了,你……”
“那上車吧。”薄妄輕聲打斷。
溫棠歡靜默下來,眼里瞬間落上警惕。
“你不是還要回宿舍么?明天還要趕通告,休息不好影響你上鏡。”
也許是落日的余暉色澤太淡,溫棠歡甚至覺得這種溫柔的日光仿佛沁到了薄妄的聲音里。
“我可以自己……”
“開車的話,那邊車位不足,打車……既然我已經是個前夫了,對你來說跟哪個陌生人又有什么不同?”
ro’r住的地方車位那么緊缺嗎?
溫棠歡還真沒調查過這些事,正思索著要不要給柔姐打個電話買一個,反應過來時已經稀里糊涂地上了薄妄的車。
算了。
薄總都說他們之后形同陌路,他要那么扭扭捏捏的惹霸總不高興,一下改了念頭把他封殺了就不好了。
車很快停在ro’r樓下,溫棠歡解開安全帶下車,臨走時輕輕頷首:“給薄總添麻煩了。”
留下生疏的一句謝,頭也不回地走進大門。
黑色的卡宴靜靜地停在樓下,直到夜幕的暗紗覆蓋到視野所及之處。
薄妄推開車門,淡淡地站在車前看著樓上。
良久,一道人影步入視野。
周桓淺提著購物袋走到他跟前:“薄總,您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在這里是不是有點顯眼?”
薄妄施施然垂下視線,似笑非笑:“周先生早于歡歡回來,現在卻來提醒我該走了……知名男團成員窺視別人,似乎也很不妥?”
周桓淺一頓。
原來薄妄一早就發現了他。
“我只是好奇,”周桓淺克制著情緒,平靜無瀾,“糾纏不休這種行為是您最討厭的,更何況是戀愛分手后的糾纏。你那么厭煩當初的溫棠歡,現在又為什么做到這個地步?”
“我家小先生年紀輕,脾氣大,難道不該寵著哄著?”薄妄微微笑著,從容不迫,“畢竟我年紀大了,氣性沉淀下去,不會挨了頓脾氣就給歡歡甩臉色。”
周桓淺:“……”
明明是年紀大了臉皮厚,偏偏這男人說得那么從容,反倒讓他被諷刺了。
“薄總說得那么好聽,那你又怎么會讓歡歡大晚上的蹲在路邊車站?喝了不少酒連路都認不清了,只能叫經紀人大半夜去接她……您的體貼,不敢恭維。”
薄妄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凜冽的寒凝在眼瞳之上。
像一股風攥緊了心口空缺的地方,刺痛的寒意卷起,才發現那里血淋淋的一片。
他在大少爺的別墅門口等的那一夜……溫棠歡卻在路邊蹲著?
周桓淺知道他和薄妄的差距不僅是年歲,背景,成就,還有這些成分灌溉下的閱歷,眼界和內涵,所以在跟這個人對峙的時候,他總會有一種落入下風的無力感。
在薄氏總裁的眼里,他連一片碎屑都不如。
可是現在,他卻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觸到薄妄那一瞬間的緊繃。
心口有什么淡淡抒發。
“如果是簡單的吵架,以大少爺對衣食住行的要求,他沒必要為了避開您而委屈自己回到宿舍里。可是他不僅回來了,還是您親自把他送回來的……薄總,都是被大少爺甩了的人,我還沒跟他開始過,就已經被他這么冷待,我想,您可能會更加頭疼。”
周桓淺落下話,轉身便準備離開前,又笑:“畢竟,我們不是一個賽道的。”
“他不喜歡吃辣。”溫沉的男音卻沒見動怒,只是平靜地敘述,“也不喜歡吃姜和蒜,要用醋的也不要考慮,還不吃魚。”
聽到不吃魚,周桓淺才反應過來薄妄說的是溫棠歡的口味。
他回頭,男人已經進了車里,黑色的卡宴離去時卷起一陣風。
周桓淺回到宿舍的時候,溫棠歡跟遲未亭正坐在沙發上打游戲。
他推開門的時候,阮笙從廚房探了個腦袋:“淺哥回來啦,快把料酒給我,我給這條魚去去腥!”
剛出道的時候大少爺從不跟他們一起吃飯,他們幾個也確實沒什么錢,所以每個舞臺結束之后都會精心做一頓飯用來慶祝。
后來掙錢了就把這個當成習慣,今晚也一樣。
阮笙最喜歡熱鬧,所以主動請纓做飯等牧奕和溫棠歡回來,但他卻不知道大少爺不喜歡吃魚。
周桓淺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人,轉身進了廚房。
“今晚要不……”
話到一半,他就看到阮笙氣勢洶洶地拿刀拍死了魚。
阮笙掛著一件“我在大x發殺了十年魚”的圍裙回頭,一臉純真:“淺哥你說什么?”
“……沒什么。”他放棄了那條魚,低聲,“今晚有辣菜么?要用姜蒜的有么?”
阮笙眨眨眼,回頭指了指飯桌:“都做好了,這條清蒸魚是差料酒才耽誤的。”
周桓淺入目就看到一盤宮保雞丁。
“……算了,沒事了。”
牧奕洗完澡下來的時候,小神廚阮笙正好忙完,招呼著大家在吃飯。
他本來還擔心溫棠歡會不會拒絕,怎么知道大少爺拍了拍遲未亭的肩膀:“叫你吃飯。”
遲未亭才分神了一秒,就被溫棠歡抓住機會打了個連招秒殺。
大少爺洋洋得意地把手柄放下,目光挑釁而輕蔑:“你不行啊。”
遲未亭氣急敗壞:“……溫棠歡,你怎么那么奸詐!我不管,吃完飯再來。”
溫棠歡嗤笑一聲,起身跟他一起走到桌子邊緣。
然后看到一桌子菜,臉色稍稍僵硬了一下。
大少爺這段時間雖然跟他們關系拉進了不少,但還沒有像今天一樣在一張桌子上吃過飯,遲未亭替他拉開椅子:“我跟你說,別看阮笙年紀小,他廚藝是我們這里最好的。”
溫棠歡順著他的意思坐下,面前有一副新的碗筷。
雖然是嶄新的,但是很明顯跟桌上其他四個碗是一個系列。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來這個宿舍的時候,連喝水用的杯子都是客人用的普通杯子……
雖然溫棠歡不是很在意這些細節,但發現了還是會覺得心口暖暖的。
然后還沒暖起來,一大勺色澤鮮艷的宮保雞丁就被遲未亭舀到他碗里。
“這道菜我親手做的,純正川渝口味,你一定要嘗嘗。”遲未亭滿眼期待地看著他。
……反正也是一口。
溫棠歡垂下眼剛動筷子的時候,對面的人抬手將一個空的碗遞到他跟前。
周桓淺垂著眼,很尋常:“沒關系,不合口味就不吃。”
牧奕跟阮笙對視了一眼,很快就意識到周桓淺遞碗是為了什么,也跟著道:“不用在意這些,挑你想吃的就可以。”
唯有遲未亭捧著碗一臉委屈:“為什么啊,我做得那么用心,你們不是說我十八道菜里就這一道能吃好吃嗎?”
阮笙小小聲:“確實能吃,但好吃是哄你的。”
遲未亭負氣:“……好,你們都別動,我自己吃完!”
溫棠歡看著莫名覺得他有點可憐,露出一絲無奈的笑:“算了,我嘗嘗吧。”
就當父愛無聲。
他抬起筷子,夾了一小塊放進嘴里,咬了一口整個人就麻了。
……遲未亭炒菜用的是魔鬼辣椒嗎?
但桌上的四個人都沒動筷子,溫棠歡不好把食物吐出來,忍著咽了下去。
遲未亭看著他,認真問:“干嘛怎么樣。”
溫棠歡看了他很久,開口:“……有水嗎?”
遲未亭:“……”
牧奕笑著給溫棠歡遞了一杯檸檬水,周桓淺將宮保雞丁挪到最角落。
阮笙一臉真誠地看著遲未亭:“你還是自己吃完吧。”
周桓淺看著溫棠歡已經浮紅的臉頰,還有喝水間隙輕吐的舌尖,眸色微漾。
……薄妄沒有說錯。
他是一點辣都不能吃。
溫棠歡在晚宴上沒吃多少,只是陪著a吃了蛋糕喝了兩杯酒。
晚飯雖然跟王媽的手藝有點差距,但也還可以,更何況餐桌上的氣氛不錯。
微微有些失神時,一雙公筷落入視野,是周桓淺。
溫棠歡一頓,低聲:“我吃得差不多了,不用了。”
周桓淺動作頓了片刻,然后很自然地轉入自己的碗里,沒有說話。
晚飯結束,溫棠歡上樓的時候,牧奕叫住了他。
“有空嗎,我想跟你談談。”牧奕臉上掛著輕柔的微笑,但跟以往多于無奈襯出來的笑不太一樣。
溫棠歡站在自己的房門前,大概知道牧奕問的是什么。
他想了想:“其實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不是什么純良的人,挑你們四個出道的原因我也沒有遮掩過。這個團是我的東西,你們也一樣……我給謝集退圈的理由可以有很多個,但是他會妥協的只有這個。”
牧奕只是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仿佛已經隔著這段距離將溫棠歡看穿。
“可能在你眼里,收拾一個謝集只不過是很小一件事,但是對我來說……也許是人生路上一道很深的烙印被撫平。”牧奕看著他,“你可以有很多處理他的方式,但是我的選擇從來只有你一個。所以無論你的目的如何,動機如何,我都很感謝我的選擇是你。”
當初他低頭向溫棠歡求了一個出道的機會,而在此之前,謝集也給過他一個機會。
謝集看重他的創作才能,所以……專門請牧奕當他背后的槍手。
隱姓埋名,專門為他一個人寫歌,永遠得不到出頭的機會。
這種屈辱哪怕是牧奕也受不了,他果斷拒絕了謝集恩賜的邀請,耽誤了好一段時間。
而現在,他很慶幸自己選的是溫棠歡。
溫棠歡沒有想過在牧奕心里,謝集原來是這么一道過不去的傷。
他眼睫顫了一下,有些不自在,更覺得剛剛的話好像有點過分。
“我……”他摸了摸發尾,輕咳,“沒有我也不會掩蓋你很有創作天賦這件事……我睡了,晚安。”
直到房門關上,牧奕才漸漸回過神。
剛剛,溫棠歡的耳尖好紅,是害羞了么?
因為他的道謝?
牧奕在原地站了許久,才轉身回到房間。
……
第二天九點,謝集的退圈聲明刷爆全網。
他將自己出道以來到現在占有的歌曲全部歸還,致歉的名字就有十幾個。
那首著名的《1》更是在高位熱搜上掛了一整天。
[我對《1》原來的作詞作曲者深感抱歉,在這里向牧以言先生致歉。]
而只要了解ro’r的人都知道,牧奕本名牧以言。
退圈聲明甫一發出,整個if娛樂宛如陷入了某種禁言狀態,一早上都沒有人敢大聲喧嘩。
養好傷的溫淮如約到負責他的經紀人辦公室門前。
門并沒有鎖緊,透過門縫能聽見經紀人的抱怨:“有毛病吧?自己犯事兒說退圈就退圈,現在還要緊急公關?謝總那么有頭腦有眼光的人怎么就養了個這樣的兒子……”
溫淮斂下瞳里的冷意,淡道一句活該,抬手敲門。
經紀人臉色瞬變,看到他時蹙眉:“你怎么現在來了不是說腿骨折了要養一個月嗎?”
“好了就來了。”溫淮神色尋常,“是出什么意外了?”
經紀人看著他就頭疼。
這個林淮本來就是謝集拿來打算對付溫棠歡的,但是現在他都被溫棠歡逼到退圈了,已經注定是一筆賠本買賣。
“你先回去再養養,后面有計劃了會讓你過來的。”經紀人抬手招了招。
溫淮應了聲好,回到電梯前。
樓層數到達眼前,電梯懸停,門開。
一群穿戴整齊的黑衣保鏢從里面出來,一位穿著白色西裝,滿頭白發但精神矍鑠的老人從里面走來。
懷里還抱著一個瓷娃娃般精致的小姑娘。
“謝集那個廢物呢?”老人憤怒地道,“今天的熱搜怎么回事?你們都是死的嗎他要退圈沒一個人告訴我?”
老人還想罵人,懷里的小姑娘卻扁了扁嘴巴:“老謝,你好兇,你嚇到我了……”
“誒誒,我這是氣過頭了,你別哭。”謝總連忙換了一副嘴臉哄著小姑娘。
小姑娘顯然沒被哄好,小聲:“我想去洗手間。”
謝總俯身放下人,隨便招了個助理:“你,陪小小姐去洗手間!”
話音未落,小姑娘就已經撥開那一排黑衣保鏢自己先行。
溫淮看著那擠過來的小小身軀,莫名有種不詳的預感。
可還沒來得及轉身,小姑娘便如預感靈驗般朝他跌去。
謝總一驚:“小心!”
溫淮眼疾手快將人扶起,才發現小姑娘腳上的小皮鞋扣開了。
小姑娘嚇了一跳,被他扶起來的時候眼眶紅紅的:“謝謝哥哥。”
“沒關系。”溫淮禮貌松開手,讓趕來的女助理抱著。
回頭時,才發現謝總一直在看他。
“小伙子挺心細,”謝總打量他,“你叫什么?”
“林淮。”
謝總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才道:“行,去忙吧,今天這事兒我記下了。”
溫淮微微蹙眉,轉身離開。
……
謝集退圈風波平息下來,已經是三天后。
溫棠歡看著周末已過,本來是打算抽個時間去找薄妄把離婚證辦了,結果剛從線下活動結束,就被宋柔告知要去《迷失的愛》的拍攝。
他甚至反應了兩秒才知道《迷愛》就是那部高薪縫合戀綜真人秀。
而且固定邀請嘉賓最后還把遲未亭也定下來了。
上車之后,宋柔解釋:“你和小遲還挺有綜藝效果的,《迷愛》那邊應該是考量了很多才定的是你們。”
遲未亭本來就經常跑綜藝活動,他會成為固定嘉賓溫棠歡也不意外。
倒不如說有個認識的熟人他還放松些。
畢竟他在里面扮演的“丘比特觀察員”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好發揮,決策一旦有什么不對容易出現亂點鴛鴦譜的混亂。
遲未亭看出了他的緊張,在一旁肯定地點點頭:“沒關系,我老綜藝咖了,我帶你。”
溫棠歡:“……你還挺驕傲。”
“不過話說回來,這期的嘉賓都有誰啊?我看過不少戀綜,來的人身份都稀奇古怪的。”
“節目組那邊說為了保持神秘感和第一印象,在錄制開始之前并沒有給所有固定嘉賓透露消息。”宋柔想了想,又道,“不過,這是蕭恒冠名的節目,肯定不會有什么奇葩就是了。”
溫棠歡淡淡地看著窗外,想著其實有奇葩嘉賓也無所謂。
掙錢么,哪有容易的。
……直到他在節目錄制開始的時候,看到薄妄這兩個字出現在嘉賓名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