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22)
回去洗完澡躺在被子里,才看到沉寂了幾個月的星際論壇又炸開了鍋。
有人把江影璃在訓練場,眉眼含情看著顧璟西和扛著他離開的照片發了出來。
那些潛水的人紛紛出來發表宣言:
[我真的哭死,江元帥的愛都溢出屏幕了]
[一回來就找媳婦兒親親,他簡直不要太愛]
[我也愛了,啥時候我能有這樣的愛情……剛剛照了照鏡子,去他的蛋吧,這熊樣只能找個猴子]
本來顧璟西還挺喜歡這些評論,直到畫風突然一轉:
[你們說江元帥把顧上將抗走干嘛,是去匯報戰情還是羞羞去了,要不要賭一把]
[這還用賭,必須是第二個]
[如果不是第二個,我倒立吃榴蓮]
[如果不是第二個,證明江元帥不行]
顧璟西:“……”
得。
又開始了。
因為顧璟西和江影璃分開太久,論壇里很久沒有新物料。
這群CP粉頭子憋的太久,一逮到機會就會叭叭叭叭個沒完。
顧璟西關掉光屏懶得維護論壇用戶心理健康。
江影璃洗完澡出來后,顧璟西給了他一個禮物盒子:“我親手給你做的,慶祝你此次旗開得勝。”
“那我可得好好看看,我的上將會給我做什么。”江影璃把盒子打開,里面是一件銀制鎧甲。
鎧甲很堅硬,穿在身上刀槍不入。
江影璃非常喜歡。
他親了親顧璟西的額頭,問:“這種鎧甲這么難做,肯定累壞了吧?”
其實也還好,顧璟西只在每天睡前做一會兒,倒也沒那么累。但就是被許琮舟發現后嘲笑了很久,說他跟個姑娘似的,還玩手工藝制品。
顧璟西回應他:“為你做的護身符,一點兒都不累。”
“謝謝,我真的很喜歡。”
好像江影璃為了證明自己有多喜歡,顧璟西在第二天訓練學員時,看到他穿著鎧甲,銀光閃閃的登場。
他把鎧甲擦的锃亮,在陽光下反射的光能把學生眼睛閃瞎。
有其他教官暗中嘀咕著:“江元帥穿這件鎧甲太帥了吧,就是這款式好像在哪里見過……”
顧璟西無語的問:“又不上戰場,你穿這個干嘛?”
江影璃自豪的回道:“媳婦兒給做的,自然要好好炫耀一番。”
然后,他在學生一臉懵逼的表情下拔高音量:“看什么看,這是顧上將專門給我做的,你們都沒有。”
學生:“……”
顧璟西:“……”
由于顧璟西和江影璃出色的完成任務,他們的結婚申請書也被順利批準。
江影璃想在婚禮那天給顧璟西一個驚喜,偷偷摸摸拿著證婚書找了許琮舟和余梔樂。
隨后,他又帶著顧璟西去了趟S星球,和他一起欣賞日落。
在日月同輝的那一刻,江影璃單膝跪地,打開一個鉆戒盒子。
里面的鉆戒比周圍的星星還要亮。
顧璟西驚訝到屏住呼吸,大腦神經的興奮細胞傳遞到四肢百骸,刺激的他血液翻涌,淹沒了心臟。
“西西,我是一國元帥,從不信神佛,但我卻想對上帝禱告,能讓你我有來生。想在茫茫宇宙中,遇你千萬次,娶你千萬次。把你捧在星際的制高點上,從此你就是我的神明。西西,感謝你愿意嫁給我,我會給你戰場上最鄭重的承諾,不求名垂千古,但求生死相隨。”
江影璃說的每個字都重重砸進顧璟西的心間,甜蜜暴擊。
讓他不爭氣的想哭:“結婚申請書都批下來了,又整這一出。”
幸虧是在S星球,沒有人,不然顧璟西肯定會羞得沒臉見人。
話雖這么說,但他還是很迅速的把手伸過去。
“我還欠你一個求婚。”江影璃把戒指戴在顧璟西的無名指上。
身后的太陽和月亮綻放的光芒交相輝映,達到丁達爾的光暈把他們相擁的身影融在銀河里。
顧璟西看著靚麗的鉆戒,想到了一個傳說:“亞特蘭蒂傳聞,無名指是連通心臟的地方。把求婚戒指戴在上面,可以用心感受到愛的存在……”
他把江影璃的掌心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淺聲的說:“小朋友,一輩子很長,我希望我們能一起走到終點。”
“人生有終點,但我對你的愛沒有盡頭。”
江影璃挑起顧璟西的下巴,與他唇齒相依。
日月余暉還沒有散去,他們彼此融合,相得益彰。用自己的光芒,點亮宇宙萬物。
而顧璟西也在此刻許下愿望:
不求江影璃愛他深沉,但求他能愛他長久。
轟烈一生,與爾長眠。
……
因為星艦軍校要辦聽學,顧璟西打算在一個月后領結婚證。
這日顧璟西和江影璃像往日一樣教學生們射擊,葉文知帶著幾位身著高檔衣服的男人過來。
距離軍校聽學還有幾日,目前沒有聽說有哪個星球的使者提前到來。
顧璟西看他們身著不凡,不禁警覺起來。
江影璃見葉文知行色匆匆,忙問:“葉教授,是出什么事了嗎?”
葉文知一臉凝重:“今早霍貝慈星球的國王陛下派人過來,說他們的王子殿下混進了咱們軍校,他們來拿人來了。”
學生群里一陣騷動,都在面面相覷,生怕自己旁邊就是個高攀不起的小王子。
霍貝慈是小國,他們的王室貴族為了安身立命,兩大星球的軍事絕不插一根手指。現如今,怎么會有小王子偷混進亞特蘭蒂的軍校?
顧璟西疑惑,隨機問了一個使者:“請問閣下找到貴國的殿下了嗎?”
使者說話很溫順,他點開光屏,上面赫然出現了余梔樂的照片。他彬彬有禮:“這位就是我們的殿下,根據調查,他應該在貴軍校的藥劑系。”
……
許琮舟正在實驗室給余梔樂上課,被突然闖入的幾個人嚇了一跳。
他下意識的把余梔樂護在身后,冷冰冰的詢問:“你們什么是誰,想干什么?”
為首的使者不動聲色的走到余梔樂面前,在許琮舟震驚的目光下,對他鞠躬行禮:“殿下,我們是奉命來接您回霍貝慈。”
許琮舟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什,什么?小樂,他在說什么殿下?”
余梔樂垂眸咬唇,默不作聲。
許琮舟呼吸都在彰顯著急躁:“小樂,你回答我,他們說的殿下是不是你?”
難怪余梔樂能那么順利的拿到歸根。
原來他竟然是霍貝慈的王子殿下。
許琮舟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唯一的徒弟,自己想娶的愛人,會是未來的一國之君。
“我……我是霍貝慈的小王子。”余梔樂猶豫半天,最終還是選擇承認,“雖然我來亞特蘭蒂是我私自決定的,但我在這里有自己的朋友和老師,我是不會跟你們回去的。”
因為余梔樂從來沒亮相過媒體,而霍貝慈又與世隔絕,亞特蘭蒂大部分人都沒關注過這個不起眼的小星球,所以才讓他蒙混過關。
使者勸慰道:“殿下,您不要再胡鬧了。您私自來亞特蘭蒂已經讓陛下大發雷霆了,還請您速速跟我們回去。”
此時,顧璟西和江影璃也從門外進來。
許琮舟終于按捺不住,走過去把余梔樂牢牢擋在身后:“小樂是我見過最優秀的學員,他在醫術上有很高的造詣,他的才華不應該被埋沒。我懇請你們讓他留下來,我保證他在星艦軍校不會受到一點兒傷害。”
使者依然和顏悅色:“他是霍貝慈王室唯一的血脈,他將來是要繼承王位的,不是留在亞特蘭蒂做醫師。”
“可他人生的價值不是被約束在寶座上,王宮的條條框框不應該困住他的夢想。”
使者毫不退讓,許琮舟步步緊逼,眼看著局勢僵持不下。
顧璟西正想打圓場,余梔樂突然站出來,說:“我愿意跟你們回去。”
許琮舟轉身:“小樂!”
“老師,顧上將,江元帥,很對不起一直隱瞞著我的身份,我向你們道歉。”余梔樂沖大家深深鞠了一躬,他走過來,大膽的解釋,“我從小的夢想就是做醫師,可我父親一心只想讓我繼承王位。我就給自己偽造了除姓名以外的背景信息,來到星艦軍校求學。我很感謝這么多月能有你們相伴,但遺憾的是我不能再繼續留在這里。”
誰都知道,余梔樂是不想讓大家為難,才做出這個決定。
余梔樂看向情緒瓦解的許琮舟,他拿出那條項鏈,放低了語氣:“老師,你會一直相信我嗎?”
許琮舟紅著眼眶點頭:“會。”
“那你相信我,我只是回去向我父親解釋,求他讓我留下來,很快我們會再次相見的。”余梔樂舉起項鏈晃了晃,“項鏈我收了,這輩子都是你的人。”
余梔樂不敢再說下去,他感覺到自己的鼻子很酸,他怕自己會哭。
就連忙走到自己國家使者的身邊,背對著許琮舟擦掉眼角要滲出來的淚水。
他想了想,還是欲言又止。
許琮舟又看向顧璟西,眼睛里是從未有過的悲傷:“顧上將……”
顧璟西明白他的意思,就給他吃了顆定心丸:“梔樂你放心,星艦軍校的學籍會永遠為你保留。”
余梔樂感激的點點頭,隨后跟著使者離開了。
他走后,許琮舟再也繃不住,說什么也要回去收拾東西跟著一起去霍貝慈。
江影璃攔住他:“你現在走了,萬一紐芬蘭多復活了實驗體,亞特蘭蒂怎么辦?我們現在需要你,你不能感情用事。”
顧璟西也跟著寬慰:“你不是相信梔樂嗎,他只是回去說通霍貝慈國王留下來,你的性格太直,萬一惹國王生氣了,只會弄巧成拙。”
許琮舟聽了二人的話,也冷靜下來不少。
亞特蘭蒂現在還不能離開他。
因為在軍醫這里,先有國家,后有小家。
他不能置一國子民的生命于不顧。
勸阻住許琮舟,顧璟西終于松口氣的回到家。
他剛把疲憊的身軀往床上一摔,就聽到富貴兒嚴肅的聲音:
【頒布中期任務,刷滿自己的渣男值】
142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23)
渣男值?
顧璟西倏地睜開眼。
他不解的問:“什么是渣男值?”
【說白了就是你對江影璃的傷害值,是通過他受到的傷害來決定你渣男值的高低】
聽著就很不是人。
顧璟西果斷拒絕:“傷害他的事,我做不來。”
【這是任務,你沒有拒絕的權利】
“那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會把你和江影璃滾床單的視頻發到星際論壇】
顧璟西:“……”
今天的富貴兒不知怎么了,冰冷的像個機器人。
他說:【一個月內加滿渣男值,三天之內拿到第一次渣男值】
說完,他就銷聲匿跡。
無論顧璟西怎么召喚都不出來。
任務來臨的太突然,顧璟西蕭條的坐在床上,盯著手指上的鉆戒發呆。
他這么愛江影璃,怎么忍心傷害他。
可他若不完成任務,不僅位面會遭到破壞,甚至坍塌,就連他原世界的身體都會被消除意識。
顧璟西沉重的嘆口氣,把自己捂在被子里。
第二天去軍校的時候,顧璟西碰到了江影璃。
他穿的很正式,是元帥專有的制服。
江影璃眼里的溫柔都要溢出來:“西西,今天軍校沒有事,我看日子也不錯,咱們去領證吧。”
顧璟西迫不及待的想要答應,可一想到富貴的任務,就目光躲閃:“不是還有好幾天嗎,申請書雖然批準了,但文件還沒拿到手里,我怕民政局不同意。”
“沒關系,我已經打過招呼了。誰不知道,咱們現在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江影璃想去拉顧璟西的手,但意外的被他避了過去。
“我今天有事,改天吧。”
顧璟西極速的從江影璃身邊繞過去。
江影璃看著他冷落的背影一頭霧水。
是他哪里做錯了嗎,怎么感覺西西對他突然很冷淡?
本以為這天只是顧璟西心情不好,可直到星艦軍校聽學這日,顧璟西還是不愿意理會江影璃。
星艦軍校聽學為期一個月,且五年才舉辦一次,可以由紐芬蘭多和霍貝慈派王室貴族子弟來軍校聽學。
這是霍貝慈頭一次應下軍校的聽學。
顧璟西和江影璃被江君眠帶著去了亞特蘭蒂最高端的星際接待所,許琮舟也在。
他緊張的問:“你說小樂他會來嗎?”
顧璟西目不斜視的回答:“應該會,但目前霍貝慈并沒有派人前來。”
許琮舟頓感失落。
往會所大樓里面走時,江影璃跑到顧璟西身邊,有些委屈的問:“哥哥為什么不理我?”
他以為他像往日一樣一叫他哥哥,顧璟西就會心軟。
但這次他沒有,只有輕飄飄的一句話:“我不喜歡聽你叫我這個。”
“那你……為什么突然對我冷冰冰的?”
顧璟西沒有理他,繼續往前走。
江影璃拽住他的手,把他往旁邊的洗手間拐。
這里到處都是監控,只有洗手間沒有。
但這里是高級會所,為了以防萬一,門是不能反鎖的。
江影璃順便把許琮舟安排在門口,讓他當一下人形立牌,以免讓人進來。
沒見到老婆的許琮舟毫無情感,木訥的答應。
在確定里面沒人后,江影璃把顧璟西拽進來,死死抵在墻上。
因為是高端會所,洗手間比十星級還要高級,充斥著桃木的香味。
顧璟西推不開江影璃,沒有好氣的說:“你放開我。”
江影璃卻像一只饞人的小貓咪,摟著顧璟西吻他的脖頸,語氣近乎懇求:“西西,如果我犯了什么錯,你告訴我我都會改,只是別這樣不理我,好不好?”
顧璟西當下心就疼了。
他在心里回答著:你沒錯,你很好。
可現實他又不敢說出來,他怕會擾亂位面的秩序。
當下他對江影璃的傷害,只能做到冷暴力他。更過分的,他做不到。
“江影璃,你這樣真的很煩人,我只是想有點自己的獨立空間,你干嘛非要纏著我?”顧璟西大力推開江影璃,轉身就要走。
江影璃一把把他撈回來,用力的在他脖子上咬出一個牙印,微微滲著血。
“啊……”顧璟西低喊一聲,眼尾瞬間濕透。
“顧璟西,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你別想走。”江影璃扯開顧璟西的衣領,又咬在他的光滑的香肩上。
他一只手用蠻力摟著顧璟西的細腰,另一只手從他的衣擺伸進去……
這里的隔音很好,許琮舟在外面什么都聽不見。
他一直在走神,直到有一個滿臉橫肉的他國將軍走來,要往洗手間里進。
許琮舟攔住他:“這位將軍,里面正在檢修,暫時不能使用。”
這位將軍正是紐芬蘭多的將軍吳秉鐸,他見在亞特蘭蒂有人能識破他的身份,很是喜悅:“莫先嗲,嫩弄絲耐?(沒想到,你認識俺?)”
許琮舟自以為聽懂了他的方言,表情變得很古怪:“我為什么要弄死你?”
吳秉鐸以為他要弄死他,立馬唾沫星子亂飛大罵:“鮮別領,嫩行別行,窩你幺團出使嫩。(小白臉,你信不信,我能一拳捶死你)”
本來郁結的許醫師已經夠煩了,現在又碰上找茬的,暴脾氣一上來就收不住:“我行不行,關你什么事!”
“丫丫的!”吳秉鐸拎起許琮舟的領子,就要一拳打過去。
幸好宋祺琛及時出現,喝止住他:“吳將軍,不可造次!”
吳秉鐸一看是宋祺琛,也就暫時停手,放過許琮舟。
白冬佩跟在宋祺琛身后,他認得許琮舟,知道他是顧璟西的好朋友,就裝腔作勢的問:“這不是許醫師嗎,怎么就一個人,顧上將沒跟你一塊兒嗎?”
話音剛落,洗手間門就砰的一聲響,江影璃破門而出,摔在地上。
他好像是被人踹出來一般。
一分鐘前,江影璃非要抱著顧璟西親熱,以宣泄他心中的不滿。
可顧璟西掙扎的太厲害,根本不受控。江影璃害怕弄傷他,沒敢太用力,就被某人鉆了空子,不留余力的踹上去。
這一腳可是下了十足的力氣,直接讓江影璃撞開門摔出去。
還好巧不巧的讓白冬佩瞧了個正著。
他帶著輕蔑的語氣:“這不是亞特蘭蒂的江元帥嗎,怎么狼狽成這個樣子?”
“我倆在比試而已,你大驚小怪什么?”江影璃從地上站起來,不茍言笑。
白冬佩不以為然:“唬誰呢,有誰會在洗手間里比武?”
顧璟西此刻也從洗手間里走出來,他因為打了江影璃,內疚的手都在顫抖。
可看到白冬佩這副小人得志的嘴臉后,還是護犢子的說:“江影璃他前幾日出任務受傷了,我在測試他的恢復情況,卻沒想到下手重了。你一個紐芬蘭多的人,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
“沒錯,而且就算我受傷了,我想白冬佩殿下也不會是我的對手。你是貴客,我不想動手。可若你不識時務,那就不要怪我不盡地主之誼。”
本來之前因為白冬佩綁架顧璟西懷恨在心,要不是顧忌開戰影響民生,江影璃絕對第一個沖過去打爆他的頭,現在自然也沒有什么好臉色。
一旁的吳秉鐸將軍聽不下去,正要出手教訓他們,反被白冬佩攔住。
他笑里藏刀的步步逼近:“江元帥,咱們之間的游戲還沒有結束,你且等著,顧璟西會屬于誰,到最后才能知曉。”
白冬佩放完狠話,就帶著吳秉鐸他們離開。
在宋祺琛路過顧璟西時,對他微微頷了頷首。
“西西……”江影璃剛要伸手拉他,顧璟西直接走過去。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里閃過一絲落寞。
許琮舟趕緊跟上,八卦道:“你倆吵架了?”
顧璟西故作無事:“沒有。”
“胡說,沒有吵架你怎么會下那么重的手,你不是不知輕重的人。”
顧璟西有些疲倦,似乎不想開口回答這個問題。
許琮舟也有眼力勁,沒再問下去。
很快,今天到訪的來賓全部聚集在接待所。
只有紐芬蘭多的人,不見霍貝慈的半個影子。
許琮舟不免感到失望。
江君眠與白冬佩相談了幾許,又給其他的貴族子弟敬酒后,提議開展兩國的機甲比賽,看看誰能更勝一籌。
白冬佩笑著應下,其他人也不好推辭。
一群人又從星際會所轉移到了軍校的機甲場。
那里早就備好了各種型號的機甲。
比賽倆倆對決,抽簽決定分組和出場順序。
倒霉的是,顧璟西抽到了白冬佩。
他差點兒想直接棄權。
白冬佩卻還在往自己臉上貼金:“顧上將,你放心,我這人憐香惜玉,一會兒比賽我肯定會讓著你。”
“不必了,放水的比賽我可沒興趣參加。”
顧璟西懶得跟他多說一個字。
扭頭去一旁坐著。
富貴兒突兀的開口:【顧璟西,今天最后一天期限了】
顧璟西心頭一顫:“我知道,可我剛答應他的求婚,我實在不忍心舍棄他。”
【如果你再不執行任務,位面的結局會徹底改變,江影璃他會死的】
聽到最后一句話,顧璟西差點兒沒坐住。
無論如何他都不讓江影璃有生命危險,就回應道:“我知道了,我會見機行事。”
此時,江影璃走過來,坐到顧璟西身旁,冷不丁的開口問:“你知道,幾日前我把北部的叛民怎么處置了嗎?”
顧璟西平冷的回答:“與我何干。”
江影璃卻自顧自的接著說:“我把他們五馬分尸了。”
“那你可真夠殘忍的。”
“殘忍嗎?”江影璃受不了顧璟西對他愛搭不理的樣子,狠狠的掰過他的臉頰,用很陰冷的語氣,字字咬著重音說,“我這人最討厭背叛,顧璟西,你可以忍受你一時平白無故的疏遠我,但我絕不允許你背叛我,不然我不能保證我會對你做什么,明白嗎?”
143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24)
不能背叛對嗎。
顧璟西在聽到這句話的第一時間,心里有了個計策。
他把江影璃的手拍開,沒有回話繼續目視前方。
馬上就該江影璃上場比賽了,他打算等著結束后把顧璟西拐去沒人的地方,好好教訓教訓他。
在江元帥一走,立馬有個小男孩,端著杯果酒過來,敬給顧璟西:“顧上將,這是我親自為您釀制的家鄉葡萄酒,還請您笑納。”
這是個紐芬蘭多的男孩兒。
應該是白冬佩帶來的隨從。
顧璟西的魅力在全星際的影響都很大,哪怕沒見過他真容,可只要其他星球的居民有機會來亞特蘭蒂,都會想盡辦法諂媚顧璟西。
眼前這個小男孩兒長的很秀氣,人也很水靈,顧璟西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
他用指尖挑起男孩子的下巴,問:“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子以為顧璟西對他有興趣,立馬兩眼放光的回復:“我叫寧北云。”
“是個秀氣的名字,和你人一樣。”顧璟西俯下身,湊近他耳邊,聲音很輕但卻有幾分威壓,“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是白冬佩派你來的,嗯?”
寧北云被嚇得直哆嗦,連忙撇清關系:“顧上將您明察,是我愛慕您,才想著為您奉茶,和殿下無關。”
看他上鉤,顧璟西彎彎唇角,放低了聲音:“既然你愛慕我,那我可以給你一個接近我的機會。”
寧北云眼中既期待又緊張。
顧璟西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又問:“你愿意嗎,不愿意的話我可就找別人了。”
“愿意愿意,為顧上將當牛做馬都愿意。”寧北云早就被顧璟西散發的荷爾蒙迷的神魂顛倒,哪里還管是非黑白,像個點頭機一樣傻笑著。
不遠處的江影璃,剛要上機甲,就看到他們這邊曖昧的舉動,眼中立馬火冒三丈。
剛剛警告過他,就敢勾引別的男人。
江影璃確實認為,自己是該狠狠教訓一下顧璟西。
很快就該顧璟西出場,他為了避免進入決賽圈,特意選擇了自己最不擅長的蝶翼機甲。
然后和白冬佩比賽時,又故意放了水,敗下陣來。
白冬佩不相信這就是顧璟西的實力:“顧上將,知道你照顧遠方之客,但也不必要明目張膽的放水吧。”
顧璟西從機甲上下來:“我今天身體不舒服,先回去了。”
然后,他給寧北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上。
這一幕,恰好被江影璃撞到,他剛打完復賽,正想找顧璟西談談,就見他和剛才那個男孩兒一起去了軍校深處。
江影璃也不比賽了,偷偷跟上去。
顧璟西領著寧北云去了后頭的小樹林,他把人推到樹上,站到他身前,完完全全擋住他。
寧北云緊張兮兮的問:“顧上將,江元帥會跟來嗎?”
顧璟西脫口而出:“會,我了解他。”
以江影璃愛他的程度,看到他幽會別的男人,不得發瘋。
果不其然,江影璃跟過來后,從他后面的角度看,很像顧璟西在和別人親吻。
他的眼眸里冒著寒氣,身上散發出來的低氣壓足夠凍結周圍的植物。
江影璃按耐住沖動,先用光磁給顧璟西打了個電話,那邊很快就接通。
江影璃沉冷的開口:“你去哪兒了,我在機甲場找不到你。”
顧璟西故作不耐煩:“今天不舒服,我回家了。”
嗶的一聲,江影璃切斷了通話。
寧北云摟上顧璟西的脖子,嬌嗔的問:“顧上將,誰這么沒眼力勁,敢打擾您的好性?”
顧璟西也勾住他的腰:“沒什么,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無關緊要……
呵,這四個字真的是太諷刺了。
像一顆釘子,深深釘入江影璃的心臟。
他本來還抱有僥幸,認為顧璟西能給他留些面子,結果……
江影璃再也繃不住,大步流星的走上前,聲音仿佛淬了冰:“你身體怎么不舒服,竟需要來小樹林里尋歡作樂?”
顧璟西猛地轉身,故作震驚:“江影璃,你怎么會在這里?”
他要是不來,顧璟西打算瞞他多久?
江影璃的目光略過顧璟西落到寧北云的臉上,陰沉著臉問:“他是誰?”
顧璟西還挺護犢子的擋在寧北云身前:“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就不瞞著你了。他是我的新歡,我覺得跟你在一起久了有些膩,換個口味也不錯。”
“你連騙我都懶得騙了嗎?”江影璃眼前一陣眩暈,他忍住對寧北云動手的沖動,把顧璟西拽到一邊。
他壓著怒氣問:“顧璟西,你就這么想當1嗎?如果你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可以把上面的位置讓給你。”
“江影璃你還沒聽懂嗎?我對你已經沒有新鮮感了,我不愛你了,請你以后不要再來煩我。”
顧璟西轉身要走,江影璃本能的拉住他的手腕,全然不見剛才的盛氣凌人,只剩下卑微的懇求:“西西,你是不想要我了嗎?”
顧璟西的心頭狠狠疼了下。
他不敢回頭,因為他知道,江影璃此時的表情有多難受。
他怕自己看見后,會哭,會后悔。
“對,我就是不要你了。”明明顧璟西也是痛徹心扉,可還要裝出無所謂的語氣:“你之前不是說我一部情感史,半部百家姓嗎?江影璃,你當初明明清楚我是怎樣的人,卻還愿意喜歡我,那你就活該承受現在的一切。”
“可是……我們馬上要結婚了。”
“你不說我都差點兒忘了。”顧璟西鼓起畢生的勇氣轉過身,舉起帶著戒指的右手。
在江影璃氤氳著水汽的目光下,他把戒指摘下,然后狠心的拋到遠處。
至此,江影璃最后的希冀也被徹底粉碎。
顧璟西丟棄的不僅是戒指,更是他的心,他的喜歡,他的尊嚴。
“滿亞特蘭蒂的人都知道,我向來都只是玩玩,從沒對誰當過真。你以為你是江影璃就可以有特殊待遇?”顧璟西殘忍的冷笑著,“我不過看你長得好看,器大活好,想多陪你玩會兒,喜歡我的人能排出星際,你還真以為我愛你愛到死心塌地,非你不可嗎。你竟然妄想和我結婚,簡直愚不可及!”
顧璟西走上前,拍了拍江影璃憔悴的臉:“識相的話就從我的視線里消失,別再來煩我,我顧璟西從不負責售后。”
一大段絕情的言辭,直接把江影璃打入十八層地獄。
他在一開始面對顧璟西的熱烈追求和調戲時,確實提醒過自己,顧璟西的花是出了名的,他從不會真心喜歡一個人。
可那夜瘋狂過后,明明知道他對自己不過是他池塘里飼養的魚兒,卻還甘心被他釣,認為自己是特殊的那個,是能讓他收心的那個。
他越來越迷戀顧璟西的身體,沉迷他對他的好,他的溫暖,甚至在顧璟西為他擋槍,豁出生命時徹底淪陷,完全忘記他原本就是一個薄情的人。
如今顧璟西幾句話把他打回現實,卻為時已晚。
江影璃的情根早就種到了骨子里,哪怕剖心挖肺,抽干骨血,也不能連根拔起……
顧璟西摟著他的“新寵”走的很決絕,獨留下滿目瘡痍的江影璃黯然神傷。
他看著顧璟西瀟灑的背影,想著他們的海誓山盟被他踩在腳底碾碎,他還天真的以為顧璟西會和他結婚,為此他跑遍大半個亞特蘭蒂給他買婚戒,真是可笑至極。
江影璃一時怒火攻心,竟吐出一口血來。
血腥味充斥在口腔里,黏糊糊的,很難受。
但心臟上的疼痛讓他已然麻木,像個機器人,操控著沉重的步伐,一點點往回走。
【叮咚,渣男值+20,黑化20%】
“???”顧璟西擦掉眼角的淚水,“怎么還黑化了?”
【系統設定而已,不要著急】
可顧璟西還是隱隱不安,總感覺這黑化值會有什么不良反應。
……
這天過后,江影璃并沒有放棄顧璟西。
他給顧璟西打了無數個電話,發了無數條信息,沒一個回應他的,而且還被成功拉黑。
那天晚上,是江影璃第一次喝的大醉。
顧璟西剛打開自家大門,一旁就躥出來一個黑色身影,從身后牢牢禁錮住他。
這人身上的味道顧璟西很熟悉,伴隨著酒香,縈繞在空氣里。
他知道是誰,所以沒有反抗。
只是眼睛不自覺的被淚水打濕。
“顧璟西,是你先說喜歡我的……怎么最先放棄的人也是你?”江影璃把下巴放在他的肩頭上,鼻翼翕動,聲音都是哽咽:“顧璟西,是我輸了。我以為沒有什么能困住我,可我還是輸在了你親手打造的牢籠里。就像囚鳥那樣,怎么飛都飛不出去。”
囚鳥只有體驗過被折斷翅膀的感覺,才能知道自由對它來說有多遙不可及。
就像江影璃被顧璟西拋棄一次,才知道自己有多離不開他,愛的有多深。
“江影璃,你的癡情不應該屬于我,它應該配得上和你一樣傻的人。我都已經不愛了,你糾纏我又有何意義呢?”
顧璟西的聲音很冰涼,沒有溫度。
音量不大,但傳到江影璃的耳中就是震耳欲聾。
他呼出來的氣息都是崩潰的:“西西,我想通了,如果你還愿意和我結婚,我可以當做什么都不知道。你現在不愛我沒關系,只要你每天多喜歡我一點點,時間久了,你也可以愛上我的對不對?”
江影璃緊緊摟著顧璟西,如同溺水之人抱著唯一的浮木。
喝醉酒的小狗真的很黏人。
還是一只缺乏愛,極度渴望關懷的小狗。
誰見了都會心疼吧。
但顧璟西還是狠心推開他:“江影璃,愛不是施舍,強求不來的。就算和你結婚了,我也不會再喜歡你半分。”
【叮咚,渣男值+10】
144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25)
顧璟西沒想到他都斷了全部的路,江影璃還能這么愛他。
到底是他低估了江影璃對他的愛。
富貴頒布任務時很簡單。
可最難的是他們,一個舍不得,一個放不開。
江影璃更是沒想到,顧璟西能做到這么冷酷殘忍,他放下了全部的尊嚴,卑微到塵埃里,求他不要離開他。
可他是怎么說的?
再也不會喜歡他半分。
這句話像一把匕首,斬斷了江影璃最后名為理智的弦。
他強吻著顧璟西,任憑他怎么踢打,都強行把他拖到床上,撕毀了他的衣服,掰開他的腿。
這一夜很瘋狂。
但誰都沒有得到歡愉。
顧璟西就像個死人,無論江影璃怎么弄他,他都一動不動,面無表情。
空氣里只能聽到江影璃隱忍的啜泣:
“我都不在乎你的背叛,你為什么還要跟我斷情絕愛?”
“你喜歡什么樣子的,我都可以學,只要能再多看我一眼,只要……”
“只要你別不要我……”
后來江影璃累了,趴在顧璟西身上,在心神俱疲與酒精的迫使下,沉重的睡過去。
顧璟西卻睜著眼睛到天亮。
一夜過去,淚水濕了床頭。
……
江影璃沒睡多久就醒了過來。
他看到顧璟西身上觸目驚心的抓痕,知道是自己昨晚弄的,帶著愧疚:“昨晚我……是我失控了,對不起,把你弄傷了。”
顧璟西卻是輕描淡寫一句話:“各取所需罷了。”
江影璃深吸一口氣:“所以,我在你心里,和鴨子沒什么區別?”
“我一開始接近你,不就是為了你的身體嗎,大家都舒服了,不就行了。”
顧璟西走下床,開始穿衣服。
才短短幾天,江影璃就被他傷了一遍又一遍。
顧璟西說的每個字,都成了他的心頭刺。
江影璃不甘心自己的滿腔熱枕變成單方面的奉承,再次放低姿態,開口說:“顧璟西,沒有你我會死的。”
顧璟西系上上衣的最后一個扣子,歪著頭,像王者睥睨著蜉蝣,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那你就去死吧。”
【叮咚,渣男值+20,黑化50%】
……
一連幾天,江影璃沒去軍校,整日里泡在酒吧里。
剛開始,還會有許琮舟過來安慰他。
可后來,余梔樂突然以霍貝慈王子到星艦軍校聽學的身份到來,就連這一個人也走了。
最終只剩下他一個人。
這就給白冬佩鉆了空子。
他這次來亞特蘭蒂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得到顧璟西。
他決定先把江影璃這個障礙鏟除了。
白冬佩只身一人來到酒吧,看到坐在角落伶仃大醉的江影璃。
他走過去,把一個金燦燦的東西推給他,張口胡來:“顧璟西讓我給你的。”
江影璃醉的快要不省人事,可一聽到顧璟西的名字,還是第一時間抬起頭,拿起那個東西看了半天。
失焦的目光漸漸凝神。
他看清了上面的字——
紐芬蘭多軍事部令牌。
江影璃這才意識到跟他說話的人是白冬佩,他的表情是深深的厭惡:“你給我這個干什么?”
白冬佩不答反問:“這幾天顧上將一直對你避而遠之,你們吵架了?”
他從剛來那天就看出,這倆人之間出現了問題。經過他這幾日的觀察,顧璟西對江影璃愛搭不理,江影璃又夜夜買醉,傻子都能猜到他倆出現了怎樣的感情危機。
江影璃不想跟小人廢話,他把令牌扔回去,又喝下一口酒。
白冬佩試探性的說:“我也是來這里買醉的,因為顧璟西今晚要和別人共度良宵了。”
“你說什么?”
“江元帥難道不知道?今夜顧璟西在軍校給一個小男孩兒表白了,估計現在他倆已經合修了吧。”
江影璃一把揪住白冬佩的衣領,逼問道:“在軍校哪里?”
這事兒是白冬佩胡編亂造的,沒想到江影璃這么警惕的人,一遇到顧璟西智商就直線下降,輕而易舉就上鉤。
白冬佩慢條斯理的把江影璃的手扒拉下:“我帶你去。”
……
江影璃跟著白冬佩進了軍校,且越走越深,他們徑直來到了軍事機密要地——軍機處。
除了特定的軍官,誰都不能擅自闖入,否則按軍法處置。
顧璟西雖然有權進來,但他不會把人帶到這里找死。
江影璃頓住腳步:“你確定顧璟西他們在這里?”
白冬佩知道自己糊弄不過去了,一拍腦袋:“我忘了,好像不是這里。”
“……”江影璃真心覺得自己很蠢,因為一個顧璟西竟然慌不擇路的相信白冬佩。
果然喝酒誤事。
江影璃轉身欲走,白冬佩叫住他:“你知道顧璟西為什么要我把紐芬蘭多的軍事令牌給你嗎?”
沒把江影璃騙進軍事總部,白冬佩仍舊不死心:“因為他答應要跟我回紐芬蘭多,做我的王子妃。但必須要我補償你,說你這些日子沒虧待他,費心又費力,所以他讓我把紐芬蘭多的軍令牌也給你,雖然不是總部的,但也有千八士兵供你調遣。”
一派胡言。
江影璃信他個鬼:“我要真信了你說的話,元帥的位置你來坐。”
就算他相信顧璟西不喜歡他,也不會相信顧璟西饑不擇食。就白冬佩這樣的,顧璟西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白冬佩恨恨的盯著江影璃的背影,恨不得盯出個窟窿來。
他把假令牌收起來,想著再找機會搬掉他。
……
機會很快就被他尋到。
這日,來軍校聽學的貴族子弟要進行射擊比賽。
白冬佩認為單純的射擊比賽沒意思,要玩就玩活體人靶。
江祎宸也在場,他否決道:“這太危險,亞特蘭蒂不玩這么變態的東西。”
“要是箭術好,是不是活體箭靶有什么關系呢?”白冬佩明里暗里都嘲諷,“該不會是貴國的技術不精,膽小怕事,不敢比試吧?”
“并非我們膽小怕事,而是亞特蘭蒂從不拿人命開玩笑。”
“宸兒……”江君眠此時走過來,坐在了上座,“我覺得這也是展現我亞特蘭蒂軍事力量的機會,沒什么不妥,就依照白冬佩殿下的意思吧。”
江祎宸知道江君眠是虛榮心作祟,不想在紐芬蘭多面前輸一頭。他無論怎么勸阻,都無法制止這場比賽的發生,只能祈求不要出人命才好。
顧璟西和江影璃站在左側,他們見面誰也沒開口說第一句話,只有江影璃在不停的偷看顧璟西。
“顧上將,白冬佩這是明顯在挑釁啊。”許琮舟暗中說著,他把余梔樂護在身后,以免他看到什么血腥的場景。
顧璟西卻從容不迫:“他不敢做的太過分,頂多傷一傷他們紐芬蘭多的人。”
余梔樂是霍貝慈的殿下,此刻的他穿著王子裝,站在許琮舟身后。
他求了很久才求來聽學的機會,所以他的使命就是保證霍貝慈子民的平安,因此他選擇棄權,本來這就是兩個大國之間的較量。
打頭陣的人是白冬佩,他點名讓宋祺琛來當他的“箭靶”。
宋祺琛似乎習以為常,很自然的站在箭靶的位置。
嗖的一聲,被裝進氣槍里的飛鏢應聲而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劃過宋祺琛的臉頰,釘入身后的箭靶上。
宋祺琛的臉頰被劃了道口子,冒出血來。
這還不算,因為白冬佩的箭法實在太差,有好幾個飛鏢直接扎進了宋祺琛的身體里,鮮血大股大股往外流。
萬幸的是沒傷到要害。
許琮舟看不下去了,喊了聲:“白冬佩殿下,可以了。”
白冬佩玩的盡興,根本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皮外傷而已,又不會要人命。”
“那他也會疼。”許琮舟當即過去把宋祺琛拽下臺,給他包扎傷口。
白冬佩悻悻的把氣槍丟到一邊。
宋祺琛因為疼痛,額頭出了一層汗,但他還是笑著問:“我可是紐芬蘭多的執事,是你的敵人,你居然會救我?”
許琮舟只是淡淡回答:“在醫生眼里,沒有仇人,只有病人。”
宋祺琛的笑容更深了:“亞特蘭蒂的大國風范果真令人敬佩。”
輪到江影璃射擊。
但他卻不想拿自己的同伴來冒險。
白冬佩又開始PUA他:“比賽已經開起了,這可是貴國陛下親口應承下的,難道江元帥是想抗旨不尊嗎?”
他的兩句話一針見血,江影璃要是再不有所行動就是大逆不道。
但他還沒想好該怎么不連累其他人。
這時,顧璟西忽然起身,走到指定的箭靶前,坦然道:“我來給江元帥當活體箭靶。”
他這一舉動讓江影璃很驚喜,生出了他還是在意他的幻想。
可他又不舍得對顧璟西開槍,就算顧璟西相信他,他的槍法再好,也會有失誤的時候。
【顧璟西,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與任務相違背,是會位面違規的!】
顧璟西用心聲回答他:“我只是做了我身為將軍該做的,和任務沒有關系吧?”
【怎么沒有關系?剛剛目標因為你英勇就義心動了】
“……”顧璟西偷悄悄感動,“我都這么對他了,他還是能這么愛我。”
【……顧璟西,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射擊開始,江影璃的槍法確實很好,每一支飛鏢都能避開顧璟西精準的射到十環。
看的白冬佩牙癢癢。
他使了一個陰招,趁著江影璃全心貫注射擊,往他手腕上打了一個石頭。
江影璃手一抖,還沒瞄準好,槍就打了出去。
“西西!”
飛鏢直沖顧璟西眉心。
就在全場都給顧璟西捏了把汗時,他反應迅捷的頭一歪,躲了過去。
命中十環。
有驚無險。
江影璃一個刀子眼甩向白冬佩,舉起槍,對準了他的額頭。
145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26)
“江元帥!”
“小璃!”
許琮舟和江祎宸同時驚呼出聲,生怕江影璃一個沖動,按下扳機,那他就會成為兩國開戰的罪魁禍首。
白冬佩連躲都不躲,面上沒有一絲懼色:“有本事你就開槍啊,自己的媳婦兒跟人跑了,你連屁都不敢放,就像現在這樣,孬種一個!”
江影璃不傻,知道白冬佩是在激怒他。
這支氣槍就算沒有要了他的命,但卻能成為紐芬蘭多發動戰爭的一個理由。
到時江影璃勢必會淪為眾矢之的,成為千古的罪人。
他從小的高素質教育,根本不會允許他沖動,就收了槍,帶著不可一世的語氣說道:“你的血,配不上我的槍。”
“你!”白冬佩不好發作,只能先忍氣吞聲。
江影璃再一轉身,發現顧璟西早就不見了蹤影。
他的視線正尋覓著他,突然接到一條消息,是上級給他發來的。
告訴他,讓他來領取結婚申請書。
顧璟西孤身一人去了秋千,此刻他坐在這里,沒有任何關于洛漓的回憶,滿腦子都是江影璃。
他現在心很亂,只想靜一靜。
可偏偏有人就不遂他的意。
白冬佩不知道怎么找到這里的,見到顧璟西第一句話就是:“我看的出來,你跟江影璃分手了。”
顧璟西冷哼一聲:“關你什么事?別以為我不知道,江影璃脫靶的那一槍是怎么回事。”
白冬佩倒也對自己的損事直言不諱:“我不過是想激起江影璃的怒火,只要他打傷我,我就可以拿戰爭來換你。”
“亞特蘭蒂可不會隨意任人擺布。”
有白冬佩在的地方空氣都是污濁的,顧璟西實在待不下去,起身就要走。
白冬佩站在他面前,攔住他的路:“顧上將,我可以保證,我對你的喜歡不比江影璃的少,我可以給你紐芬蘭多的一切,你為什么就不愿意嫁給我呢?”
說著,他還想上手摸顧璟西的臉。
顧璟西一個不耐煩,正欲把他打一邊,余光便看見江影璃珊珊而來。
就在他心中一悸,出神的那一秒,白冬佩的手指從他臉上劃過。
江影璃怒喝一聲:“白冬佩,把你的狗爪子拿開!”
顧璟西率先轉過身,冷聲質問江影璃:“你跟過來干嘛?”
“你跟我過來!”江影璃把顧璟西拽到一個空曠無人的地帶。
顧璟西煩躁的甩開他的手。
江影璃沒在意,他拿出申請書,帶著欣喜的音調,說:“西西,結婚申請書已經拿到了,只要你簽字,我們就能結婚。”
顧璟西似乎對這個漠不關心,連看都沒看一眼:“你怎么還不死心,我都說了,不會和你結婚。”
“可你剛才甘愿為我冒生命危險,難道不是還在乎我嗎?”
顧璟西冷嗤一聲:“江影璃,你賤不賤啊,我都這樣對你了,你還非要賴著我。被我玩過的男人那么多,只有你像個狗皮膏藥,怎么甩都甩不掉。稍微對你好一點就以為我還在喜歡你,和下賤的男/妓有什么區別?”
江影璃被顧璟西的話驚到錯愕。
他沒想到顧璟西能把話說的這么不堪入耳,把他貶的一文不值。
江影璃的心仿佛被針戳了無數個窟窿,全是刺麻疼痛的感覺。
他的雙眸像是浸在洞庭湖中的碧月,蒙上了霧氣。
顧璟西心也疼極了,他插在衣兜里的手緊緊捏成一個拳頭,指甲深深的掐進掌心。
他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能心軟,這次一定要把話說絕,以后不能再傷他了。
沉默了半晌,江影璃雙目赤紅,自嘲般的輕笑一聲,心冷如灰:“顧璟西,既然你這么討厭我,那我保證以后決不再打擾你。”
撕拉兩聲,江影璃撕毀了申請書,往空中一揚,絕塵而去。
曾經的江影璃認為,他與顧璟西這兩個名字同時出現在一張結婚證上,是最浪漫的事。
可現在,他想要的,是那個能跟他講浪漫與愛,哪怕置身宇宙中也能滿眼都是他的顧璟西,而不是現在相看兩相厭的顧璟西。
與其互相折磨,一次又一次的受傷害,不如一刀兩斷,一別兩寬。
紙片像雪花一樣簌簌而下。
顧璟西頭一次在江影璃的背影上看到了孤獨,冷落,惆悵,絕望。
他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江影璃同時撕碎的,還有他的心,他們的未來。
當那個身影消失,四下無人時,顧璟西跪在地上失聲痛哭。
他的眼淚斷了線,一滴滴緊密的淌過下頜線,落在塵土里。
他把撕成碎片的申請書一片片撿起來,像對待寶藏一樣,把它捧在手心里。
江影璃心痛,可顧璟西被迫往愛人身上捅刀,說著傷人違心的話,他只會更痛。
傷人者,往往會得到更深刻的反噬。顧璟西說的那些話,就是一把刀,能把他身上的肉一片片刮下來,再挖骨抽筋。
撿完最后一張紙片,顧璟西把它們小心翼翼的收進口袋里。
今天的風很大,但怎么也掩蓋不了他撕心裂肺的哭聲……
【叮咚,渣男值+20,黑化70%】
……
第二天,亞特蘭蒂發生了兩件震驚全國的大事。
一是顧璟西和江影璃分手。
二是江影璃叛國。
前者是有人匿名把顧璟西和江影璃吵架,撕毀結婚申請書的視頻發到了論壇里。
后者就純屬虛構。
一張照片是江影璃私會白冬佩,他從他手里接過紐芬蘭多的軍事令牌;另一張照片是江影璃把白冬佩帶到了軍機處的門前。
不用猜,顧璟西也知道這些都是出自誰的手筆。
但除了他,沒人會相信這是白冬佩的誣陷。
舉國上下都在談論著江元帥叛國。
江君眠雷霆大怒,下令先把江影璃關進大牢,聽后處置。
顧璟西心急如焚,這一波白冬佩是沖他來的,他不能連累江影璃。
富貴兒的聲音再次響起:【中期副線任務,為目標洗清冤屈。顧璟西,上次在射擊場你違規操作,這是上級對你的一個懲罰】
果然還是和他有關。
不用富貴頒布任務,顧璟西也會幫江影璃洗清冤屈。
他先去地牢見了江影璃。
才一日不見,江影璃就變得滄桑些許,滿目瘡痍。
他穿著囚服,看到顧璟西時眼中沒有了往日的光芒,只有自暴自棄:“顧上將來這里干什么,是來看我死沒死?我若死了,你是不是就能徹底安心,再也不會有人糾纏你。”
就算不死,江影璃也不打算和他產生過多紛擾,放過他也放過自己。
顧璟西強行掩蓋眼底的悲傷和淚水,佯裝冷漠:“以你的能力,不可能平白無故讓自己蒙冤還不為所動。”
江影璃靠在墻角,抬起布滿灰塵的眼眸,輕淡的開口:“我連求生欲都沒有,還怕自己會罵名千古嗎?”
一個人最可怕的不是他的強大,而是強大的人沒有求生欲。
當一個人的內心被摧毀時,就算他再厲害也會成為廢人。
顧璟西雙手扒住欄桿,厲聲喊話:“江影璃,你就這么想死嗎?”
“不是你想讓我死嗎?”
江影璃回答的格外平靜,好像他說的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對話。
卻讓顧璟西紅了眼圈。
他痛惜的看著江影璃如死灰的臉,沒有一點兒生機。
他看不到希望,但絕不會就此把江影璃丟在黑暗里。
顧璟西忍住哽咽說:“別忘了,你還欠我一條命,只有我才能親手處決你。”
……
顧璟西從地牢里出來直接去了王宮,面見了江君眠。
王室貴臣,江祎宸,許琮舟,余梔樂還有白冬佩都在,他們正在討論該如何處置江影璃。
僅憑兩張照片就要定他的罪,這些王公貴胄簡直拿人命當兒戲。
顧璟西鄙夷的看著他們。
江君眠正襟危坐,凝重的問話:“白冬佩殿下,你與江元帥的交際是否屬實?”
白冬佩一心只想搞死江影璃,在江君眠面前還敢謊話連篇:“論壇里的照片確實屬實,我與貴國的江元帥確實有交易。”
江君眠又問:“你們何時勾結上的?”
“就這次聽學的事。顧上將甩了江元帥這件事人盡皆知,江元帥心生不滿,想要報復顧上將,但若使用亞特蘭蒂的軍隊很容易暴露。所以江元帥就找到我,說只要我把紐芬蘭多的軍事令牌借給他,等他把顧上將劫持到紐芬蘭多,就會拿亞特蘭蒂軍機處的最高機密和我做交換。”
白冬佩編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振振有詞,顧璟西聽的火大,指著他喝止:“一派胡言,分明是你對我意圖不軌不成,心生怨氣,想要陷害江元帥。”
顧璟西當場下跪:“陛下,江元帥是您一手培養大的,他什么為人您比誰都清楚。這幾年江元帥鞠躬盡瘁,為國盡心盡力,百姓都看在眼里。像他這樣視君王如使命,視子民如生命的元帥,怎么會做出叛國的事。白冬佩殿下僅憑一張嘴,難道就想顛倒黑白是非嗎?”
江祎宸也站出來請命:“父親,顧上將所言有理。小璃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是絕不會背叛亞特蘭蒂,到時白冬佩殿下,在傳聞中人品就有問題。若他真與小璃有勾結,那怎么會不顧及兩國矛盾,承認的這么干脆利落?”
白冬佩也早就準備好了說辭,回答的游刃有余:“我一開始確實被利益蒙蔽了雙眼,可當我站在軍機處的大門前,才反應過來,這樣做會破壞兩國的建交,甚至引發戰爭,因此才拒絕了江元帥。”
146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27)
白冬佩這人很雞賊,他把自己擇的干干凈凈,把鍋全扣在江影璃身上。
就算他說的是假的,可沒有對證,自然能以假亂真。
而且他一個他國殿下,和江影璃平日里沒有往來,又有什么理由要陷害他?
由此種種,江影璃賣國的罪名越來越讓人信服。
顧璟西吞聲忍氣的問:“陛下,酒吧的監控您可查過了?”
江君眠回道:“查過了,正好那兩天監控壞了。可看軍校的監控,確實是江影璃隨他一起去的軍機處。”
“這難道也是巧合嗎?”
“……”江君眠有些不耐煩,“但眼下沒有人證物證能證明江影璃是被誣陷的,我也想保他,但這些大臣,那些愛國黨百姓不愿,非讓我在今晚就處決他。我身為君王,也必須給子民一個交代吧。”
必須是今晚嗎?
這些人怎么能這么無情?
他們在享受江影璃帶給他們盛世的同時,又要親手毀滅他。
顧璟西感覺哪里怪怪的,可又說不出來。
他垂頭喪氣,心里飛快的算計著對策。
忽然他想到什么,再抬起頭,眼里重新燃起光:“陛下,亞特蘭蒂有一個規矩,若犯人的親信能在浮屠山證明他的清白,是可以赦免他的罪過,從輕處罰。”
所謂浮屠山,是專門為有罪之人所建的懺悔、正名之地。
若有罪人蒙冤,且他在世有親朋好友,可以來這里證明他的清白。
但澄清之路道阻且艱,非常人所能忍受。
浮屠山一共五千個臺階,每個臺階上都布滿了荊棘。需要證明人赤著雙腳,走上堅硬的倒刺,每上三個臺階,就必須跪地磕頭跪拜。
自從有這個規矩以來,幾乎沒人能走下全程。
可只有如此,才能堵住悠悠之口,為江影璃贏得搜集證據的時間。
白冬佩知道顧璟西要做什么,他的神色不能再難看。
江君眠聽到這里也是心頭一緊:“先祖設下這個規矩,是為清白之人正名。可卻忽略了人性,沒有人會為了別人讓自己受這么大的罪。顧上將所說的辦法可行,但又誰能替他擔保?”
顧璟西一抱拳:“臣顧璟西,愿為江影璃正名。”
【我去,小西西,你瘋了,你會被荊棘戳成篩子的!】
但顧璟西的目光堅定不移。
江祎宸第一個不同意:“你是將軍,還要守護全國的安危,小璃是我弟弟,還是我來吧。”
“不行殿下,你是唯一的儲君,不能有任何閃失。我常年訓練,體能比誰都好,我去最合適。”
江祎宸是心疼顧璟西,可顧璟西只想守護江影璃。
他根本拗不過他。
江君眠嘆口氣:“可除此之外,還需要有王室親印,不然沒有權威性。小璃算半個王室人,我若批了親印,容易被人說成是包庇。”
江祎宸支吾其詞:“父親……”
就在顧璟西陷入進退兩難之時,沉默許久的余梔樂突然上前開口:“陛下,霍貝慈的親印也算王室親印。”
顧璟西閃爍的眼神看向余梔樂。
聽他不疾不徐的說:“我愿拿霍貝慈王子的親印替顧上將做擔保,若有任何閃失,霍貝慈合族全歸亞特蘭蒂所有。”
幸虧余梔樂擔心自己聽學的路途有意外,特意帶了王子的親印。
許琮舟在一邊小聲召喚:“小樂,別胡鬧。”
余梔樂給了他一個堅信的目光:“老師,我有分寸。”
就是因為余梔樂萬分相信江影璃,所以他才敢下這么大風險的賭注。
有了余梔樂做擔保,江君眠這才批準顧璟西去浮屠山為江影璃證清白。
……
浮屠山高險聳立,直插云霄。
江君眠一行人提前坐機甲在山頂等候。
顧璟西則光著腳,踩在銳刺密布的荊棘上。
才走兩步,就流出了血。
他咬咬牙,踏上第一個臺階。
鋒利的倒刺扎進皮膚里,像被成千上萬的毒蜂刺痛,鮮血直流,疼的人無法呼吸。
可顧璟西卻堅韌的一步步往上爬,每三個臺階就跪拜叩首一次。
除了臺階上,山壁巖石上也都生滿了荊棘,只要顧璟西跪地叩首,它們身上的刺就會扎進他的身體里。
額頭,背部,肩膀,手臂,膝蓋無一幸免,鮮血染紅了潔白的軍裝,臺階、荊棘上也掛滿了血痕。
這比古代的凌遲還要痛苦萬分。
但顧璟西卻眉頭不皺,未吭一聲,堅持不懈的迎接下一個新生的荊棘。
他的心里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堅持下去。他說了要守護江影璃一輩子,那就要為他走下去。
別說是荊棘,就算是刀子他也敢踩。
可當人在無限痛苦中輪回時,時間就格外漫長磨人,就算是3S的體能也扛不住。
不僅是顧璟西,江祎宸在山頂也是坐立不安,心如刀絞。
后來,他實在忍不住,非要開機甲下去尋人,但被江君眠制止:“你現在去,萬一被人質疑徇私舞弊怎么辦,那顧上將的罪不就白受了嗎?”
江祎宸覺得有理,但依然如坐針氈。
不只是顧璟西疼,他的心也跟著一起疼。
……
不知熬了多久,顧璟西終于堅持不住的倒在臺階上。
他渾身是血,眼皮沉重,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高峰和無盡的荊折路,就像被拋棄在深淵中,看不到光明。
身上的痛楚陣陣襲來,顧璟西支撐不住,生生痛暈過去。
他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他夢到江影璃被處以絞刑,巨大的恐懼讓他猛的驚醒。
再睜開眼時天已暗沉。
可他卻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身上還在劇痛著,汗水混著血液浸在傷口里,這種滋味如同把他整個人泡在鹽水里。
顧璟西有些意識不清,可江影璃給他的信念又強行支撐著他。
他不能讓夢中的悲劇上演。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放棄,要死也只能死在山頂上。
顧璟西因為雙膝受傷嚴重,不足以支持他站起來,所以他就用手拽著上方臺階上的荊棘,一點點往上爬。
濃稠的血液順著他的掌心流下來,滴在他的臉上。
此時天已然全黑,江祎宸仍舊站在崖邊,焦灼的等待著。
就當所有人以為顧璟西不會上來時,猛然聽到余梔樂喊了聲:“老師你看,那是顧上將!”
全部人包括那些大臣的目光,齊刷刷看向臺階那邊。
只見顧璟西撐著最后一口氣,三步一叩首,向他們而來。
五千個臺階,一個都沒少,被顧璟西一步步爬上來。
自古以來沒人能徒步登上浮屠山。
但顧璟西卻做到了。
此刻他外表雖狼狽著,但眼神卻有一種勝利者的姿態,孤傲且堅不可摧。
剛剛說要把江元帥秉公處理的人心中都五味雜陳。
尤其是白冬佩,他不敢看顧璟西的眼睛。同時又很妒忌,江影璃憑什么能擁有顧璟西這么偉大的愛。
許琮舟和江祎宸同時跑過去,在最后一步時,一左一右伸出手,把顧璟西拖了上來。
江君眠看著遍體鱗傷的顧璟西,說不出話來。
江祎宸跪在地上,把顧璟西輕輕摟在懷里,眼中蕩漾著淚光。
顧璟西卻從他身上翻下來,趴在地上,鮮血在他身下蔓延,他氣若游絲,但依然不忘給江影璃求情:“陛下,我今日登上了浮屠山五千個臺階,以將軍之位擔保,江影璃是清白的,還請您赦免他的罪過。”
許琮舟嚇壞了,連忙給顧璟西吃了顆止血藥和防止傷口感染的藥丸,急道:“當務之急先給顧上將處理傷口,要是感染了會有生命危險。”
可顧璟西就跟不在意似的,只是一瞬不瞬盯著江君眠看。
這類似王者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栗。
江君眠被看的心里發毛,立馬應同:“放心,我會遵守約定赦免他。”
顧璟西緩了口氣,又說道:“還請陛下下令讓今天事不外泄一個字,尤其是江影璃。”
如果讓江影璃知道又該多想,說不定再次任務違規,對位面造成影響。
今天的事除了這幾個大臣,也沒有其他人知道。江君眠雖然不清楚顧璟西的用意,但還是答應了他:“今日之事誰敢泄露出去半個字格殺勿論,我也會給小璃說,是我們查到了新的證據放過的他。”
大臣們立刻鞠躬遵旨。
至于白冬佩,他巴不得讓江影璃這輩子都不知道這件事。
看到這一幕,顧璟西終于放下心,因為失血過多,徹底暈過去……
……
顧璟西這一覺睡了很久。
他是被全身劇烈的痛弄醒的。
睜開眼的第一瞬間,他看到的是許琮舟的臉。
顧璟西聲音啞的不成樣子,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江影璃呢?”
“表面上已經暫時釋放了他,說不許再議論此事,但剩下的就交給殿下暗中徹查,不會讓江影璃和白冬佩知道。”許琮舟一邊回答一邊給顧璟西涂藥。
顧璟西這才注意到,自己被裹成了木乃伊,他嫌棄的說:“包的丑死了。”
許琮舟一聽這個就來氣:“現在除了我,你還能找誰?”
“你媳婦兒包的就挺好看。”
“滾,你還不配讓我媳婦兒親手包扎。”
顧璟西翻了個白眼,扭過頭繼續閉目養神。
待他恢復些力氣后,就撐著身子坐起來,想起什么連忙給許琮舟交代:“你去找宋祺琛,按我說的,讓他幫忙一起查案。”
……
許琮舟在把顧璟西的意愿說過后,沒想到宋祺琛真的愿意和他們家殿下作對,答應和江祎宸暗中協作。
顧璟西不便插手,把事情交代給他們,他放心。
由于江君眠給顧璟西用的都是最高級的藥膏,他的傷修復的很快。但因為包扎的實在是丑,所以顧璟西在家也穿著整齊,不想把繃帶露在外面。
在他養傷期間,江影璃一個影子都沒見到,到時江祎宸和余梔樂經常來探望他。
在顧璟西能長時間坐著的時候,就拿出光磁翻看論壇有沒有新鮮事。
結果他看到了自己的瓜。
是他在洛漓忌日那天晚上,喝多了酒,口里一直喊著洛漓的名字,被人拍了視頻,發到了論壇里。
正在顧璟西納悶兒是誰拍到的視頻時,門外傳來敲門聲,還有江影璃的聲音:
“顧璟西,給你三秒鐘,把門打開,我有話問你。”
147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28)
一個小時前。
有人在星際論壇匿名發布了關于顧璟西和洛漓的視頻,轟動一時。
僅僅十分鐘不到,就被轉發百萬次。
江影璃自從被無罪釋放后,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根本毫不關心他被誣陷的證據和進展,也不打探顧璟西的消息。
直到他被白冬佩找上門來。
雖說江影璃被赦免,但他絲毫不擔心事情敗露,因為他處理的滴水不漏,根本查不到他頭上。
他今天還敢出現在江影璃面前,是想拆穿這個驚天大秘密。
“江元帥,不知道你們亞特蘭蒂論壇里現在最火的視頻你看到了嗎?”白冬佩故弄玄虛,打開自己的光磁,把視頻播放給江影璃看。
視頻中的顧璟西穿著白色長袍,因為喝醉蜷縮在地上,一句又一句說著哽咽的話:
“洛漓,阿漓,我好想你。”
“十年了,我還在喜歡你,你呢?”
“我找到的江影璃和你長得很像,可他根本不是你,他永遠都代替不了你。”
“……”
顧璟西吐露了很多真言,每一句話都仿佛是一個耳光,打在江影璃的臉上。
打的他頭暈目眩,耳朵嗡嗡作響。
他被一盆盆冷水潑到頭頂,冷中帶寒,五雷轟頂。
江影璃難以置信的看著視頻,怔在原地。
只有在無人注意到的地方,他的指甲把掌心掐出了血印。
白冬佩看見他痛苦就開心,火上澆油的繼續說:“我向軍校老一輩人打聽過了,顧璟西之前愛的人可是洛漓元帥。當時人人都以為,只要顧璟西夠法定年齡,他倆一定會結婚,沒想到洛元帥卻出了意外。”
“可你江元帥呢,好巧不巧和洛元帥長的幾分相似。你猜顧上將見到你的第一眼他在想什么?我猜他一定把你當成了他愛了十年的洛漓。”
“你自以為顧璟西是真的很喜歡你,可到頭來不過是他人的替身罷了。贗品永遠是贗品,是登不得臺面的,難怪顧上將把你玩夠了就隨意丟棄,哈哈哈哈……”
屋子里回蕩的滿是白冬佩得逞的奸笑。
他的話像淬了毒的毒藥,字字要人性命。
阿漓……
呵,真是可笑,原來顧璟西每一次喊這個名字喊的都不是他。
從他這樣稱呼他開始,他就把他當成了洛漓的替身。
現在想想,他們每一次接吻,每一次做/愛,每一次相處,顧璟西都叫他“阿漓”。
江影璃忽然覺得既心寒,又惡心。
過往的甜蜜和現在的陰霾形成巨大的牢籠,把江影璃困在其中,抽走稀薄的空氣,讓他無法呼吸,把他全部的尊嚴碾得粉碎。
江影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顧璟西的,可當顧璟西把門打開時,他以為他會失控打他,可在對上這張好久不見的臉時,他只是濕了眼眶。
顧璟西倚在門邊,想問他是不是知道了一切,但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他的本能讓他握住江影璃的手,喚了一聲:“阿璃,你……”
“住口,你還敢叫我這個名字!”江影璃的火氣一旦被激起,就很難再收住,心底燃燒的烈火與委屈全部化為憤怒,森冷的質問,“阿漓?呵呵,原你每一次喊這個名字,都是在叫別人,顧璟西,你從一開始,就把我當成洛漓的替身。”
該來的還是來了。
顧璟西不想騙江影璃,大方的承認:“是,我一開始接近你是因為你長得像洛漓,但我后來……”
“原來你對我所謂的一見鐘情都是假的,你對你的所作所為倒是供認不違。”江影璃根本不聽顧璟西后面的話,他不可遏制的歇斯底里,“我從小就活在洛漓的影子下,我的名字,我的身份,包括江君眠對我的期望,都和洛漓有關!我以為只有你對我是真心的,可到頭來我還是他洛漓,你白月光的替身!”
江影璃掐住顧璟西的脖子重重的把他推到墻上,殷紅著雙眼,呲目欲裂:“可笑我還想和你結婚,被你厭棄了還在卑躬屈膝的討好你,我和嘩眾取寵的小丑有什么區別?”
他越說越激動,掐著顧璟西脖子的手不自覺的加力。
有那么一瞬間,他是真的想掐死顧璟西,來為過去可悲的自己陪葬。
顧璟西喘不過氣,臉憋的漲紅,他拼命拍打江影璃的胳膊,但有如隔靴搔癢,根本無濟于事。
他深深的恐懼著,他能感受到,江影璃是真想要他的命。
可他根本不聽自己解釋。
一個人愛久了,他就會變成信仰。
喜歡洛漓的是原主。
但喜歡江影璃的是顧璟西。
盡管在外人看來,顧璟西就是拿江影璃當替身,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愛的是阿璃,不是阿漓。
江影璃面目猙獰,指關節咯吱作響。
傷還沒好全的顧璟西很脆弱,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他的脖子在江影璃的手里,如同一根柳絮,輕輕一掐就能折斷。
江影璃何嘗不想弄死顧璟西,自己再殉情,一了百了。
但他始終下不去死手。
被愛人扼制生命的感覺生不如死,顧璟西的眼角淌下一滴清淚。
江影璃在看到他的眼淚后,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攫取住了,漸漸松了力道。
就算他傷害了他,江影璃還能被他輕易拿捏住。
人果然是又賤又矯情。
顧璟西摔在地上,不停的咳嗽著。
江影璃后退一步,看著他凄慘的樣子,手不停的發抖。
他眼中閃過懊悔,但說出來的聲音還是陰寒無比:“顧璟西,我會慢慢戒掉對你的喜歡。你欠我的,我早晚會讓你付出代價。”
【叮咚,目標渣男值+30,黑化100%,中期任務已全部完成】
……
在江影璃摔門而去后,顧璟西一個人哭了好久。
心碎了一地,拼都拼不起來。
終究是他欠他的,顧璟西不責怪他,只痛恨自己的無能,連把真相說出口的權力都沒有。
他一個人去了亞特蘭蒂最高端的酒吧。
這里一般只有貴族才去的起,所以人少清靜。
顧璟西孤獨的坐在角落里,烈酒一杯接著一杯灌。
這是他第三次喝酒。
前兩次是因為洛漓,這次是因為江影璃。
旁邊有幾個貴族子弟盯他盯了許久,看他是落單,就互相使個眼色,朝他走過來。
為首的男人染著紅毛,對顧璟西吹了聲口哨:“這不是咱們的顧上將嗎,怎么一個人深夜買醉?”
顧璟西喝的意識薄弱,大腦反應遲鈍,等到那只咸豬手摸上他的臉,才反應過來,沉冷的呵斥:“知道我是誰,還不滾一邊!”
他渾身發軟,沒什么力氣,想把人推開,反而被人擒住手腕。
紅毛哈哈大笑:“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我父親可是亞特蘭蒂的最高執行長官,別說是你,就連殿下我都不放在眼里!”
顧璟西可是亞特蘭蒂誰都想睡的珍寶,好不容易碰上他落單還喝醉,這些目中無人的富家子弟又怎么能放過他?
紅毛把顧璟西拖起來,因為用力過猛,扯到了顧璟西胳膊上的傷口。
顧璟西嘶了聲,目如刀鋒的警告他:“放開我,不然我拿槍崩了你。”
“哈哈,你矯情什么?洛元帥能睡你,江元帥也能睡你,你拿這張臉勾引過那么多男人,不就是個被千人騎的賤/貨,裝什么純?”
紅毛的話一下子激怒顧璟西,他掏出側腰的手槍,打穿了男人的肩胛骨。
紅毛慘叫著,也不顧傷勢,指揮道:“媽的,你們幾個把他給我按在桌上扒了他的褲子,讓老子好好教訓教訓他。”
他的同伙想上前制服顧璟西,但又畏懼他手里的槍。
酒吧里的人嚇得四散而逃,獨留下看熱鬧的人縮在角落里。
江祎宸跟幾個朋友有事去了這家酒吧,正巧碰上這戲劇的一幕。
顧璟西舉著槍,橫眉怒對這幾個貴族子弟,其中一個還被他打傷了。
“顧上將,出什么事了?”江祎宸趕忙過來,站到顧璟西旁邊。
有江祎宸在,紅毛不好胡來,就捂著傷口訴苦:“殿下,顧璟西仗著自己是將軍就隨意開槍打人。”
“分明是你先辱罵我在先。”顧璟西現在沒有理智,還想再開一槍。
江祎宸怕出人命,竟然用手堵住了槍口:“璟西,你喝多了,我先帶你回去好嗎?”
這是江祎宸頭一次叫顧璟西的名字,有些親昵。
其余人瞪大眼睛看著這般溫柔的殿下。
紅毛察覺到不妙:“殿下,您是想包庇他嗎?”
“你們先帶他去醫院,剩下的事明天再說。”
江祎宸不傻,他清楚顧璟西的為人,再說這幾個浪蕩公子哥蠻橫霸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不用問他也知道。
紅毛被江祎宸的人帶走了,顧璟西的頭又昏又脹,最終沒有支撐住,倒在江祎宸的懷里睡過去。
……
江祎宸把顧璟西送回了軍校。
因為喝了酒,顧璟西白嫩的玉體上泛著誘人的粉紅。
他現在毫無防備的躺在江祎宸眼下,他想對他做什么輕而易舉。
江祎宸坐在床邊,緩緩伸出手想撫摸顧璟西,但卻在即將觸碰到他的臉時生生忍住了。
他不會趁人之危,更不舍得對顧璟西做他不愿意的事。
也許別人只喜歡顧璟西的身體,可他愛的是顧璟西的全部。
江祎宸輕聲呢喃著:“顧上將,只要你的心里有我一席之地,我就心滿意足。”
顧璟西在睡夢中急促的呼吸一聲,眼角流下淚水,囈語著:“阿璃,我是真的喜歡你……”
江祎宸一頓,他不清楚顧璟西說的到底是洛漓,還是江影璃。
148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29)
豎日,顧璟西酒吧拿槍打傷人的事情鬧到了江君眠的耳朵里。
江君眠一怒之下打了顧璟西五十軍棍,沒收了他的全部兵權,暫停他全部公務,讓他回家反省。
無論江祎宸怎么求情,都平息不了國王的怒火。
正好,顧璟西不想和江影璃共事,就趁著養傷的機會給自己放個長假。
過了兩天,江影璃被誣告叛國的事水落石出。
先是宋祺琛看到白冬佩火燒令牌,趁他不注意想辦法偷出來,然后又找到了偽造令牌的打鐵匠,說是白冬佩讓他仿做的。他害怕出亂子,非讓白冬佩簽字畫押才肯幫他做。
后來白冬佩暗中讓人來砸他的鐵匠鋪,偷走了那張合同單。可鐵匠也是個聰明人,他們拿走的是一份他偽造的合同。
另一邊的江祎宸去軍校查找線索,找到了當夜的目擊證人,一個小學員。他錄下了當時江影璃和白冬佩的對話,由于害怕惹禍上身,就不敢把視頻公開。
有了這些人證物證,白冬佩被江君眠以欺君之罪關進了地牢。
哪怕是紐芬蘭多的王子殿下,在亞特蘭蒂欺君以同罪論處。
這也是江君眠的一個小伎倆。
他正愁沒理由扣押白冬佩,結果他自己自投羅網。
江君眠從一開始就相信江影璃是冤枉的,可白冬佩找人在民間煽風點火,不能讓他徇私枉法,非要處江影璃于死地。
江君眠預料如神,顧璟西絕不會坐視不管。
在給江影璃贏得時間后,他暗中調查,拿到證據后就定了白冬佩的罪。
江君眠讓白楷淵簽訂百年和平書,就放白冬佩回去。
可白楷淵似乎不要這個兒子了,不僅明目張膽清剿了亞特蘭蒂安排的間諜,還在幾日后往亞特蘭蒂西部邊境投放了第一批蟲獸實驗體。
他為了得到宇宙的統治權變得六親不認。
江君眠讓江影璃出征,并想恢復顧璟西的兵權,同他一起去西部。
但顧璟西這些天一直閉門不出,雖然傷好的差不多了,但還是謊稱自己傷口感染未愈,高燒不止,不能出兵。
他清楚,第一批實驗體傷害力不大,而許琮舟也配置出的第一款藥劑也能對抗這一批實驗體,江影璃一人就能搞定。
可江君眠對江影璃不放心,又舍不得江祎宸出兵,于是就自己披上戰甲,隨江影璃奔赴西部。
星艦軍校的聽學接近尾聲,但余梔樂想在這里轉正畢業,就私自決定留下來。
他跟著許琮舟一起去了西部,救援傷亡,對抗蟲獸。
轉眼半個多月后,前方傳來大捷。
江元帥殲滅了全部的蟲獸實驗體,立了頭功,一時間名聲大振,傳遍整個星際。
但江君眠卻被蟲獸咬了一口,中了劇毒,好在被許琮舟救下來了。
雖然被第一波蟲獸咬中不會變異,但它的毒無藥可解,顧璟西知道江君眠活不長了。
窗外鑼鼓聲天,顧璟西坐在軍校里神情呆滯,看著一行人吹鑼打鼓,輕囈著說:“亞特蘭蒂的王權要變天了。”
葉文知從他身后走來:“這是頭一回戰爭中沒有顧家人,小西,你不能因為兒女情長而不顧國家啊。”
“葉教授,我心中有數。畢竟顧家的家訓是舍生忘死,唯亞特蘭蒂至上。”
顧璟西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兒?”
“太悶了,出去透透氣。”
顧璟西坐在軍校后院的秋千上,看著向陽而生的向日葵,悵然若失。
【小西西,我又來了】
富貴兒的聲音里帶著小心,但顧璟西卻是笑了笑:“你別人奪舍了,什么時候也學的這么溫柔了?”
【我是來頒布后期任務的】
全在顧璟西的意料之中:“嗯,你說,我聽著。”
【后期任務,復上將之職,并幫助江影璃奪得王位】
顧璟西神色一滯。
他說的果然沒錯,亞特蘭蒂的王權確實要易主了。
只是,江祎宸才是江君眠親生,他是眾望所歸的儲君,若是幫江影璃同他爭皇位,怕是會對他不利。
顧璟西不想傷害他。
【這次江影璃立了大功,深受百姓愛戴,而江祎宸太過隨和,沒有統治能力。亞特蘭蒂沒有一定要嫡親血統繼位的規定,江影璃又是江君眠的義子,算半個王室人,說不定很容易就能謀位成功】
“嗯,我知道了。”顧璟西清平的語氣里沒有一絲波瀾,“至于怎么完成任務,我還需要好好想想。”
……
兩日后,王宮為江影璃舉辦慶功宴。
亞特蘭蒂從來沒辦過慶功宴,不知為何這次居然破例給江影璃辦。
因為江君眠受傷身體不支不能出席,全程都是江祎宸為他操辦。
顧璟西也打算借此機會重新回到江影璃身邊。
他問富貴:“我可以把之前的真相告訴他嗎?”
【按照位面規定,不可以。雖然你中期任務完成,但如果改變了之前的軌跡,后面的劇情都會被打亂】
顧璟西只能聽天由命,就看江影璃還愿不愿意見自己。
他以自己大病初愈,為江元帥慶功為由,出席了宴會。
可帶他進宮的侍衛只把他帶到了一間小偏殿。
江影璃就坐在五個臺階之上的高位。
顧璟西走進去,大門被緊緊關閉。
他注視著高位上的江影璃只是低頭看書,根本沒看自己一眼,就咳了聲,故作輕松的開口:“我來恭祝江元帥旗開得勝,元帥怎么都不理我一下?”
江影璃緩緩抬起銳利的目光。
僅僅不到一個月沒見,他的眼睛里就殺氣凜然,狠厲叢生,仍舊是一副高傲清冷的姿態,但又比從前多了幾分唯我獨尊。
顧璟西與他對視的第一秒,就因他的目光不寒而栗。
“顧璟西,你當我還是那么好騙嗎?慶功什么的不過是你的噱頭吧。”江影璃把書扔到一邊,開門見山的問,“你這次來找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顧璟西重復道:“都說了是來慶賀元帥西部大捷啊。”
江影璃冷艷的眸子掃了他一圈:“可你兩手空空,是真的想來為我賀喜嗎?”
“誰說我沒帶禮物。”顧璟西繼續保持微笑,眼神帶著幾絲媚氣,“我把我自己送給元帥,不知道元帥喜不喜歡?”
顧璟西不確定這招能不能讓江影璃松懈,把他留在身邊。
他也只能憑著曾經的感情賭一把。
可他卻忽略了,現在的江影璃已今非昔比,在被顧璟西傷的透透之后早就脫胎換骨,又怎會還像從前一樣仁慈。
江影璃戲謔的凝視著顧璟西,就像獵人在欣賞他出色的獵物。
顧璟西被看的發毛。
少頃,江影璃冷笑幾分,言辭意味深長:“顧璟西,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那就別怪我冷血無情。”
正當顧璟西還沒品過來這話中的意思,江影璃按下手腕上光磁的一個按鈕,一根銀針以閃電的速度飛駛而出,直中顧璟西胸口的穴位,他當即暈了過去。
江影璃一步步走下臺階,把顧璟西抱起來,嘴角的笑容更深了:“顧璟西,精彩才剛剛開始,你既然敢來招惹我,那我就讓你這輩子都跑不掉。我會把你關在我身邊,沒日沒夜的折辱你,讓你也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這次的慶功宴就是江影璃刻意安排的,為的就是釣顧璟西上鉤。
他現在擁有全部的兵權,也是時候該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
……
顧璟西再醒來時天已經全黑。
他看著頭頂的高級吊燈,愣了好一會兒神,才反應過來自己躺在王室寢宮的床上。
胸口還有些陣痛,顧璟西想撐著坐起來,可剛一有所動作,就聽到嘩啦一聲。
他震驚的注意到自己手腕分別被鎖鏈綁住,另一端連接到床頭。
不僅如此,他的脖子里也戴著一個黑色項圈。從項圈后面延伸出去的繩索牢牢地釘在墻上。
無論顧璟西怎么扯都扯不開。
目光下移,他發覺自己只穿了一件白色襯衫,下擺長度只能遮住大腿根,剛好蓋住屁股。
而他腿上,什么都沒穿。
江影璃這個死變態,又想跟他玩什么捆綁游戲!
顧璟西一拳捶在床上,身后的鎖鏈發出巨大的聲響。
這時,江影璃推門而入,端著一碗蜜汁山藥羹。
“江影璃,你這個混蛋,快給我解開!”
顧璟西想要沖上去把他打一頓,可人才剛爬到床尾,就被三道鐵鏈緊緊的拴住,再也移不動方寸。
這和對待寵物沒什么區別。
江影璃把山藥羹放在桌上,玩味的欣賞顧璟西的無助:“不是你說要把你送給我當禮物的嗎,怎么現在又反悔了?”
顧璟西確實想留在江影璃身邊,但不是以這樣受辱的方式。
他的雙手在半空凌亂的掙扎:“你想囚禁我?別做夢了,這樣只會讓我更厭惡你。”
江影璃最喜歡的是顧璟西的眼睛。
這對眼睛真的很美,像上帝親手饋贈的寶石,清澈亮眼。
以前在床上時,顧璟西總是故意挑著眼尾,無辜的看著他,想博得他的同情。他的眼神濕潤潤的,被泉水浸過一樣,蒙著水汽,有三分嬌媚,又有五分純情。
可現在,他看江影璃的眼睛里只是深惡痛疾,讓江影璃恨不得把他的眼睛挖出來。
他拇指蹭過顧璟西的唇角,笑起來有些病態:“顧璟西,你敢把我當成你白月光的替身,那我就讓你好好嘗嘗愚弄我的下場。你現在只是空有將軍的頭銜,而我擁有全部的兵權,我捏死你不費吹灰之力。可如果你能乖乖服侍我,我可以考慮讓你好過一點。”
顧璟西屈辱的把臉扭到一邊。
這樣的江影璃是他從來沒見過的。
可也是他親手逼成的。
現在的江影璃對他恨到極點,自己又處于劣勢,如果他和他硬碰硬,指不定他會拿什么殘忍的手段對付他。
顧璟西打算先妥協,把江影璃哄高興了,再想別的辦法逃出去。
所以,他也放低了聲音:“你想讓我怎么服侍你?”
江影璃炎涼的開口:“跪下,然后把眼睛蒙上。”
149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30)
江影璃話里的意思顧璟西秒懂。
可他的語氣卻像是在吩咐一個奴隸。
顧璟西心里很不是滋味,就低著頭,沒回答他。
江影璃等的煩躁,他揪著顧璟西的頭發強迫他抬起頭,像判官一樣審視著他:“顧璟西,你現在和我的金絲雀沒有任何區別,你沒資格拒絕我的任何要求。”
他的眼神真的很可怕,也很陌生,讓顧璟西遍體生寒:“你囚禁我,不怕別人知道嗎?萬一葉教授知道了這件事,他一定不會放過你。”
“軍校那邊我會說我有軍務需要顧上將協作,就先安排你住在王宮了。”江影璃扔給顧璟西一條領帶,“把眼睛蒙上。”
顧璟西盯著那條黑色領帶,咬了咬唇,仍然沒有動作。
江影璃耐心告罄,他粗暴的把顧璟西的眼睛蒙上,咬住了他的唇。
在看不見的地方,顧璟西的眼里瞬間蒙上一層薄霧。
鎖鏈被撐到極限,隨著顧璟西的掙扎,咣當作響。
江影璃吻的很用力,顧璟西被親到下頜都酸了,難受得要命。
可因為被鐵鏈束縛著,顧璟西連推開江影璃都做不到,只能被迫忍受著他的粗暴。
江影璃一邊強吻他,一邊羞辱他:“會不會好好親?我以前教你的,難道都忘了?”
“怎么一副不情愿的樣子?都不知道被我弄過多少回了,裝什么清純。”
“顧璟西你怎么對我的,我就怎么加倍奉還。從今天開始,你就只是我的玩物,你要學會如何做一個合格的玩具。如果你敢逃跑,我就打斷你的腿,扒光扔到軍營里,那群光棍漢可是早就對你垂涎欲滴。”
“不過,你這么浪,這么多男人也未必能滿足你吧。”
顧璟西曾經化成一束光,照耀進江影璃的世界。
可當他發現這束光是他偷來的,并且揭露了他最不堪的一面。他便認為陽光是骯臟的,有罪的。
盡管這些話是違心的,可只要能讓顧璟西難受,他就痛快。
顧璟西的心被江影璃一遍遍凌遲,憤怒、委屈、屈辱,這些情緒融合在一起,沖破了他的大腦神經。
他在情緒失控的情況下,報復性的咬了江影璃一口。
江影璃吃痛的皺了皺眉。
他沉冷的臉上多了幾分燥怒。
“顧璟西,看來我得給你點兒懲罰,你才能學乖。”江影璃把顧璟西往后一推,然后抽出皮帶,狠狠打在了他圓潤的屁股上。
顧璟西悶哼一聲,蹬著腿要起來。
但江影璃一只大手就按住了他單薄的脊背,另一只捉住了他的腳踝。
顧璟西羞憤難當,喊道:“江影璃你這個混蛋,放開我!”
他使出渾身解數掙脫開桎梏,手撐著床往后移,小腿還不斷的亂踢。
但他做的再多都是徒勞,江影璃把他往下一拽,牢牢壓制住他。
“真該把你腳也綁起來。”江影璃揉了揉他飽滿的臀肉,陰鷙無比:“這是我要給你上的第一課,不許忤逆我的話。本來我今天不想強要你,可你實在太不乖了,那我只能讓你吃些苦頭了。”
知道江影璃要做什么,顧璟西像擱淺的魚兒,不停的挺動腰身蹦跶,似乎想逃離他的掌控。
“顧璟西,你這輩子都別想逃離我的掌控。”江影璃殘暴的開口,“既然你這么不想在床上,那我可以幫你換個地方。”
他解開床頭和墻壁上的鎖鏈,再用它把顧璟西的雙手牢牢綁在背后,也沒給他摘下脖子上的項圈。
江影璃把顧璟西拖到旁邊的桌子上,一把推掉上面的東西,將人按上去。
“江影璃,你要是敢動我,我會恨你一輩子的。”
顧璟西的恐嚇并沒有任何作用,就算看不到,他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到江影璃拿床幔上的繩子,把他的腳分別綁在桌腿上。
江影璃對折磨他樂此不疲,垂下幽深得眸子,欣賞著他的杰作。
圓潤挺翹的蜜桃臀,纖瘦緊致的腰線,還有緊緊繃著的肩胛骨,整個身體如琥珀一樣純凈,不染雜質。
唯獨剛剛被皮帶抽打過的地方,又腫又脹,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扎眼,誰見了不想狠狠欺負他。
還有被黑色項圈束縛住的修長脖頸,鮮明的顏色對比,襯托著顧璟西的脖子格外瑩白。
因為他的眼睛還被領帶蒙著,根本看不到江影璃猖狂的目光在凝視著他。
在江影璃眼中,顧璟西就是個白瓷娃娃,脆弱易碎。
江影璃想著,雖然顧璟西的心裝著別人,但最起碼身體是完全屬于他,他心里稍稍平衡些。
他疏冷的說道:“顧璟西,好好受著這次懲罰,這就是你違抗我的后果。”
從前江影璃總會很溫柔的親吻他,說一些他愛聽的甜言蜜語。
可現在,他像一個屠夫,對著待宰的羔羊就是狠狠的一刀,鮮血四溢,毫無憐惜之情。
起風了,窗外殘敗的庭院里滿是瘡痍,扎壤的樹根被灌了風,樹葉簌簌而落,枝蔓絞縮發抖,一派蕭然的景象。
和他們初遇時的七月驕陽截然不同。
就像他們倆人,早已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屋內的氣溫冰凍到了極點。
可即便如此,顧璟西依然倔強的很,緊緊咬著下唇,一句服軟的話都不說。
江影璃突然很想看他現在的樣子,就把他眼上的領帶摘下。
顧璟西的眼睛像被泉水打濕,又像沉在湖中的碧月,亮的驚人。
他看向江影璃的瞬間,固執且可憐。又透露著永不服輸,好像沒人能征服他。
這嚴重激起了江影璃把他揉碎的惡趣味。
手上掐著他腰的力道也重了幾分。
顧璟西的心被攪得稀碎。
他終于掉下眼淚,睫毛像風雨中柔弱的蟬翼,輕輕抖動著。
江影璃得逞的扳過他的臉:“你不是很能忍嗎,怎么哭了?”
顧璟西強笑著說:“正常……你大驚小怪,什么。”
“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江影璃沒打算憐香惜玉,掐住他的脖子,繼續吻下去……
江影璃去沖澡出來時,顧璟西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
被子蓋在他的腰線下,襯托著他的腰身格外細窄,臀部也蜿蜒出誘人的弧度。
光潔的脊背緊致有型,上面還留著淡粉色的軍棍打出來的傷疤,估計再過一個月就看不見了。
顧璟西面若桃李,飽滿的唇瓣泛著淺顏色的水光。
江影璃的眸光都暗然下來。
顧璟西很容易讓他為他著迷,哪怕江影璃現在恨著他,哪怕他對任何人禁欲,卻唯獨面對顧璟西時沉不住氣。
無時無刻不想把他弄哭。
江影璃走近床邊,剛想為顧璟西蓋好被子,就聽到他呢喃著夢語:“阿璃,阿璃……”
江影璃的無名火一下被激起三丈高。
直到現在顧璟西還在想著洛漓!
連一席之地都不曾給他留。
江影璃盛怒之下拖起顧璟西,對著他扇了一耳光。
顧璟西在疼痛中醒來。
還沒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什么,就被江影璃拽著項圈后面的鐵鏈,一路拖到了浴室。
巨大的窒息感讓顧璟西說不出一個字,他的臉被摁進浴池里,直到他猛烈撲騰,拍打著浴池邊,江影璃才把他拉起來。
他怒不可遏的問:“清醒了嗎?”
顧璟西縮在浴池角落,不明所以:“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我警告,你的眼里只能有我,如果你敢再想著別的男人,我就把你撕成碎片。”江影璃也坐進浴池里,把顧璟西翻個身,背對著按在浴池邊。
一整個晚上,浴室里都在傳出嘩嘩的聲響,還有顧璟西隱忍又帶著哭腔的低咽……
次日,顧璟西又是高燒不退。
江影璃給他吃了退燒藥也不管用。
情急之下,他只能請來許琮舟。
在許琮舟看到被鎖著鐵鏈,滿身痕跡,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顧璟西時,差點兒震碎他三觀。
他指著顧璟西質問:“江元帥,你能給我一個解釋嗎?”
江影璃沒回答他,只是沉聲命令:“先給他看病。”
“我知道你因為顧璟西把你當成洛漓替身的事而心懷怨恨,但他是人,不是你的寵物,你把他綁在床上這算什么?”
見許琮舟壓根兒不給他臺階下,江影璃不想跟他吵,只好拉下面子,緩下語氣:“除了這個辦法,我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把他留在身邊。他主動來找我,還想騙我跟他復合,可我承受不了他再一次的拋棄,不對他狠一點,他還敢背叛我。”
許琮舟無奈的搖搖頭。
罷了,他們倆之間的愛恨情仇他不想摻和,只是冷冷的警告:“如果你再讓我知道你做出傷害璟西的事,我會讓全星際都知道你的罪行。”
江影璃也毫不客氣的反擊:“如果你敢讓第三個人知道,我不敢保證顧璟西會不會有性命之憂。一個心被捅碎的人,什么都能做得出來。”
……
到底,還是許琮舟怕了江影璃,但他又不會置顧璟西于危險中。
他走在王宮小道上,正思索著對策,迎面便看見江祎宸。
許琮舟心生一計,連忙半跪在江祎宸面前:“殿下,顧上將被江元帥囚禁了,您快想想辦法救救他。”
150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31)
許琮舟把剛才自己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江祎宸,并囑托他一定不要把自己說出去。
江祎宸收到消息后立馬去了許琮舟所說的宮殿。
房門被緊鎖著,江祎宸故意轉動門把手,把江影璃從里面引出來。
看到是江祎宸,江影璃把手槍悄悄藏在身后:“大哥,你來這里干什么?”
江祎宸佯裝毫不知情:“這座宮殿荒廢許久了,我看里面有人影,以為遭了刺客,就過來一探究竟。畢竟父親還躺在床上,他的生命安危最重要。”
“我幾年前往這里丟了幾件鎧甲,今天想起來,就過來找找。”
“找到了嗎?”
“沒有,時隔太久,找不到就不要了。”
江影璃迅速走出來,剛要關門,就被江祎宸眼疾手快的捕捉到躺在床上的顧璟西。
他單手撐住門,指著門里問:“顧上將怎么也在這里?”
江影璃見自己瞞不住,就隨口回答:“他受傷了,我把他安置在這里養傷。”
他想把門關上,可江祎宸卻死死頂著門,語氣里都是針鋒相對:“他受了什么傷,需要被你綁在床上?”
江影璃一時語塞。
“小璃,哥知道你恨他,可你也不至于這樣作賤人吧。”江祎宸就算再氣憤,仍舊苦口婆心的勸導。
但江影璃不再是那個對他唯命是從的弟弟了,他只會對他冷言相向:“大哥,我和顧璟西的事你還是少管,你現在最應該關心的,是義父的病情能不能扛過冬天。”
“小璃!”江祎宸不自覺拔高音量,“顧上將是我朋友,我不會允許你做傷害他的事。”
“那我也是你弟弟,顧璟西做了那么多唾棄我,踐踏我尊嚴的事,你怎么就置之不理?現在卻假惺惺的讓我放過他,你的這份仁慈可真是偏心!”
“我……”
江影璃三言兩語就把江祎宸堵的無話可說。
在這件事上,他這個做大哥的確實沒怎么關心他,他也愧對于江影璃。
片刻后,江祎宸自我譏諷的笑了聲:“可你至少得到過他的心,而我只能以君臣之名,朋友之誼喜歡他。”
江影璃表面上云淡風輕,可心里因為他這句話瘋狂滋長嫉妒。
江祎宸沉下氣,多說一句:“小璃,如果你還愛他,就請不要讓他再承受你受過的痛苦,你強加給他的只會讓你們兩個都受煎熬。”
他希望江影璃能就此收手,可回應他的卻是很涼薄的話:“顧璟西的命現在就在我手里,如果大哥非要從中作梗,那我不介意和他同歸于盡。”
……
江祎宸從來沒拿王子的身份命令過江影璃,哪怕是現在,他也舍不得。
他雖然很喜歡顧璟西,但他也不會因為他跟自己的弟弟鬧不和。
再加上江影璃現在情緒不太正常,他怕自己強硬的舉動會讓他對顧璟西不利。
因此,他和許琮舟從長計議,打算溫水煮青蛙,慢慢喚醒他。
顧璟西昏睡了一天后,才輾轉醒來。
開墾過度的脹痛感讓他很難受。
顧璟西在看到自己的手腕上還被綁著鎖鏈,心又冷了一度。
江影璃終究還是不肯放過他。
【小西西,江大炮真不是個東西,你還要繼續留在他身邊嗎?】
“我若走了,任務怎么辦?”顧璟西垂頭喪氣,“還有,他之所以這么恨我,是因為我做了那么多傷害他的事。是我對不起他,我不怪他。”
【顧璟西,你戀愛腦沒救了!】
這時,房門被推開,江影璃走了進來。
顧璟西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就想到了瘋狂又壓抑的那晚。
他被江影璃按著,折騰到死去活來。
很疼,是那種令人發指的疼。
顧璟西不想再經歷喘不上氣的無助。
他在見到江影璃的同時,撐著床坐起來,往角落里縮了縮。
這個明顯的抗拒動作讓江影璃怔了怔,回過味兒來反問:“顧璟西,你在怕我?”
顧璟西確實害怕他會再胡來一遍,可又不想讓自己看著太慫包,就轉移了話題:“你打算一輩子都這樣囚禁我嗎?”
“看你表現,如果你不再違抗我的命令,我或許可以考慮解開你的鎖鏈。”
言外之意,還會繼續監禁他。
顧璟西心累的不想討論這件事。
許琮舟從外面走進來,要給顧璟西打針。
顧璟西不想讓自己這么不堪的一面被他看到,就拿被子擋住臉:“琮舟,我好多了,不需要打針。”
許琮舟明白他的心思,回絕道:“不行,你心臟以前受過傷,不能有過激的運動。我給你打的藥劑,就是防止病情復發的。”
他這話明里暗里都是說給江影璃聽的。
顧璟西正欲再狡辯,站在一旁冒冷氣的江影璃開口說:“顧璟西,聽話。”
沒辦法,顧璟西只能趴在床上乖乖打針。
就在許琮舟打算脫顧璟西褲子時,他感覺到鋒利的目光刺向他。
扭頭一看,正好對上江影璃灼燒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的手。
“我就褪一點,啥都看不著。”
這是許琮舟打針最快的一次。
他生怕自己多停留一秒,江影璃都能吃了他。
許琮舟逃之夭夭后,江影璃想去拽顧璟西的褲子,檢查他的傷勢。
可顧璟西卻以為他又要做,就拍掉了他抓著自己褲沿的手:“別碰老子!”
“……”江影璃持續制冷,但卻沒再動他。
……
當天晚上,江祎宸把江影璃叫去了自己寢宮。
除了他,還有四五個小男孩。
他們長的都很好看。
并且都和顧璟西有幾分相像。
江影璃坐在桌旁,不解的問:“大哥,你這是什么意思?”
江祎宸一邊喝茶,一邊不緊不慢的解釋:“你怨恨顧上將把你當成洛元帥的替身,我也給你找了好幾個和顧上將有三分相似的男孩兒,你看看可有喜歡的。”
江祎宸揚了揚下巴,幾個男孩齊聲給江影璃行禮問安。
江影璃回應一句:“庸脂俗粉罷了,長得再像又如何,終究不是顧璟西。”
“你既然明白這個道理,就應該知道顧上將對洛元帥用情至深,他也是思念過度才控制不住想要把你當成寄托。但他后來不也及時止損,不然等你倆領了證,覆水會更難收。”江祎宸把手搭在江影璃手背上,“小璃,別再執迷不悟了,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
江影璃斜視了他一眼:“大哥這是在勸我死心嗎?你放心,我已經不愛顧璟西了,我現在只想報復他,否則難解我心頭之恨。”
江影璃痛恨顧璟西對他的好,對他的喜歡,只是因為他長得像洛漓,所以千方百計想要報復他。
可當他那晚真的把怨氣發泄到他身上時,他卻沒有想象中痛快,反而自己的心臟被刺的更痛。
但他依舊不甘心放過顧璟西,哪怕把他一輩子鎖在身邊,他都不能再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這大概就是人性的賤。
只是他說的話,江祎宸又怎會不知是違心的:“小璃,早晚有一天你會后悔今日的所作所為。”
江影璃油鹽不進,根本聽不進江祎宸的勸,他打發了男孩們,徑直離開。
他沒去找顧璟西,而是端了碗藥,去了正宮。
江君眠正躺在床上,劇烈的咳嗽著。
江影璃打開門,喊了聲:“義父,您該喝藥了。”
……
顧璟西正躺在床上閉目養神,門被砰的一聲打開,把他嚇了一激靈。
江影璃拿著鑰匙打開了鎖鏈,拉住顧璟西往外走:“跟我去個地方。”
他帶顧璟西去的是地下暗牢,白冬佩被關押在負十八層的牢籠里。
經過快一個月的折磨,白冬佩已經沒有人樣了,身上因為受刑沒有一塊兒好肉。
他躺在地上,茍延殘喘。
顧璟西感嘆道:“與其這樣活著,不如了結了他。”
“之前留著他有用,所以不曾殺了他。”江影璃把腰間的配槍塞到顧璟西手里,“他曾經打了你一槍,現在你可以向他討回來。”
顧璟西是挺恨白冬佩,可現在他和他一樣都是階下囚。
白楷淵為了自己統治宇宙的大計,不惜拋棄自己的親生兒子,也是個可憐的棄子,顧璟西竟然對他下不了殺手。
他只是開槍打中了白冬佩的胳膊。
白冬佩在昏迷中疼醒,然后就是一陣慘叫。
江影璃看著他捂著胳膊在地上打滾,眼底生出一絲寒意:“想要做亞特蘭蒂合格的將軍,就不能對敵人心慈手軟。他上次可是想要你的命,你卻只廢他一條胳膊。”
話音剛落,江影璃連開兩槍,擊中了白冬佩的心臟。
白冬佩被消了音,在地上蠕動幾下,就沒了生氣。
自始至終,江影璃都目不斜視著顧璟西,面若風輕,仿佛剛剛殺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只弱小的蟲子。
“反正和紐芬蘭多的戰爭已經開始,他沒有留著的必要了。這次戰斗亞特蘭蒂也損了不少兵力,此時不宜出征,等到我們養精蓄銳,研制出對抗蟲獸的藥劑后,便可以一舉殲滅紐芬蘭多。”江影璃擦了擦槍管,收進腰間,“你看到得罪我的下場了嗎?顧璟西,如果你再敢背叛我或者想逃跑,那么下次,我槍里的子彈可就要打進你的心臟了。”
他撫摸著顧璟西的眼角,聲音依然冷的冰人:“你這雙眼睛很漂亮,但你若敢多看別的男人一眼,我會親手殺了那個人。”
江影璃的話字字生寒,顧璟西止不住手指都在打顫。
他用心聲問:“江影璃他為什么變得這么殺戮無情,真的都是因為我嗎?”
富貴兒回答他:【不是他變了,是因為沒有你愛的世界他不想再善良】
151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32)[已修改]
江祎宸生日這天,他在王宮里舉辦了宴會。
原本兩國開戰在即,江君眠又臥病在床,他不想舉辦生日宴。
可江祎宸實在不放心顧璟西,想著借此機會再幫他一把。
他在公示的邀請榜上特意寫了顧璟西的名字,江影璃不得不帶他來。
臨行前,江影璃命令警告他:“晚上你只能乖乖的待在我身后,不然回去后有你受的。”
顧璟西抬眼漠視著他,沒有回話。
他們到的時候人不多,江祎宸正在親自操持。
一個宮仆過來稟告:“殿下,今日請的開場鋼琴師突然病了,不能過來,您看怎么辦?”
江祎宸也犯了難:“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現在再去請其他鋼琴師來不及了。”
顧璟西正巧過來聽到這句話,忙跟江祎宸說:“殿下,我會彈一點鋼琴,您看可以嗎?”
江影璃很不喜歡顧璟西在江祎宸面前出風頭,他剛要制止,江祎宸連忙接話:“那就有勞顧上將。”
“……”江影璃臉黑如鍋底。
宴會開始,賓客分別坐在大廳兩側,在中央放著一個圓臺,被半透明的白色絲簾圍在其中。上面放著一架白色鋼琴,顧璟西坐在鋼琴后,彈奏著他熟悉的《神明為他而鳴》。
江祎宸坐在高位,一臉享受的欣賞著,和顏悅色。
江影璃則繃著臉,看不出情緒。
有幾個伯爵過來特意討好他。
畢竟老國王中毒已深,命不久矣,新王的繼承權就落在江祎宸和江影璃手里。
雖然按照祖制,應由江祎宸這位嫡親兒子繼承,可江影璃現在手里有全部的兵權,他若想篡位,輕而易舉。
有幾個伯爵很有眼力勁兒的過來奉承。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伯爵問:“江元帥這是在看什么,這么認真?”
明知故問。
江影璃硬著臉:“我在看我未婚夫,有什么事嗎?”
呃……
這個回答老伯爵直接懵圈了。
他聽說顧上將和江元帥不是鬧掰了嗎,什么時候又和好的?
另一個年輕伯爵反應很快,連連拍江影璃馬屁:“江元帥您眼光真好,顧上將不僅在軍事上才華橫溢,還能彈得一手好琴。要知道,這支《神明為他而鳴》當年只有洛漓洛元帥會彈,沒想到顧上將還得了他的真傳……”
年輕伯爵的聲音越往后越小,因為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江影璃眼眸一沉,聲音冷到極致:“這首曲子是洛漓的?”
“是。”老伯爵不怎么玩論壇,有些事并不知情,只知道獻殷勤。他看江影璃一臉慍色,就猜測顧上將和他并沒完全和好,還應該是顧上將在無理取鬧,就開始諫言獻策,“元帥,沒結婚前小打小鬧都正常,要是顧上將一直給您耍小性子,您可以略施小懲,保證他下次不敢再犯。”
江影璃來了興趣:“什么小懲?”
“給他那里抹點藥,絕對會讓他乖乖聽您話的。”
“哼,你也夠陰毒的。”
江影璃冷笑著,目光繼續看向顧璟西。
老伯爵渾身冒汗,也不知道元帥是喜歡他這個計謀還是反感。
等到鋼琴曲收尾,現場所有人都在為顧璟西鼓掌。
顧璟西鞠了一躬,回到座位上。
宴會正式開始時,江祎宸忽然走到顧璟西面前,對他伸出手,儒雅一笑:“我能請顧上將跳支舞嗎?”
旁邊的江影璃坐不住了,這里人多他不好發火,也就站起身,對顧璟西伸出手:“顧上將他是我的未婚夫,怎么說他的舞伴也該是我,大哥你說對嗎?”
江祎宸面上掛不住,可對著顧璟西他還是強顏歡笑。
歷史再一次重演。
仿佛回到一年前,顧璟西被江影璃、江祎宸和白冬佩同時邀請跳舞。
今天也有吃瓜女混跡其中,她們看到這一幕驚呆了天靈蓋。
立馬拿光磁拍照片發論壇:
并配文:[江影璃居然說顧上將是他的未婚夫,他倆啥時候和好的???]
關于沉寂多時,他倆的帖子再次爆發于論壇:
[我靠,啥時候的事?]
[戲劇性的一幕又來了嗎,這一次顧上將還會選江元帥嗎?]
[我賭江元帥,誰壓賭?]
[我,+1]
可惜,這次顧璟西不能讓他們如愿。
雖然他本心想選擇江影璃,但他還在和他慪氣,就堂而皇之的把手塞到了江祎宸的手里。
這種公開處刑般打江影璃的臉,讓他很氣急敗壞。
偏偏江祎宸還刻意離顧璟西很近,江影璃覺得他的眼神里都充滿了炫耀。
江祎宸湊近顧璟西耳邊小聲說:“璟西,你剛剛彈琴的樣子讓我很心動。很感謝,你能選擇我。”
顧璟西明知江祎宸的心意還要利用他氣江影璃,讓他愧對于他:“實在抱歉殿下,你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我很難選擇他。”
“我理解你,需要我幫你什么嗎?”江祎宸深呼吸一口,在心底醞釀了許久,才把想說的話說出來,“顧璟西,我想娶你。不是心血來潮,而是深思熟慮,因為我不想再看你被小璃折磨。今天的生日宴就是為你設的,如果你愿意,我就立刻宣布你將為我的王子妃。”
顧璟西明亮的眼睛里滿是不可思議。
他沒想到江祎宸對他竟用情至深,為了讓他脫離苦海,不惜犧牲自己的后半生。
他明明知道自己不會喜歡他,可卻還愿意賠上一輩子。
顧璟西對江祎宸的歉疚更深了:“殿下,能做您的王子妃三生榮幸,可我不能耽誤您。”
“璟西,為了你我愿意。”
“我不想殿下,江影璃的事我自己能處理好,請您再給我一點時間。至于剛才婚姻的話,我就當聽個笑話了。”
話已至此,江祎宸多說無益。他不會強娶顧璟西,但又為他憂心。
江影璃在那邊觀察,看他們舉止親密,不知道在嘀咕著什么。
后來他忍無可忍,大步流星上前,抓住顧璟西的手腕,把他拽到自己這邊:“大哥,我和顧璟西還有事,先告退了。”
隨后,在眾目葵葵下,江影璃連拖帶拽的帶走了顧璟西。
一路回到關押顧璟西的寢宮。
門一關,顧璟西被江影璃狠狠摔到地上。
他的額頭磕到了床邊,生疼。
“顧璟西,一個晚上觸碰我多次底線。出門前我怎么跟你說的,你還敢忤逆我的命令。”江影璃一邊挽袖子,一邊往這邊踱步。
他像個幽鬼,逼近顧璟西。
顧璟西倒是臨危不懼:“今天是殿下的生日,我答應和他跳舞有錯嗎?”
很好。
還有膽子跟他犟。
江影璃舌尖勾了勾唇角,露出讓人生寒的笑容。
他走到柜子前,從里面搬出一個箱子。
打開,里面全是琳瑯滿目的玩具。
什么都有,幾乎都是視頻里才會出現的東西。
顧璟西開始感到害怕,雖然不知道江影璃什么時候準備的,但他知道,這些東西將會用在自己身上。
他本能的后退,又被江影璃扣住腳踝拽到自己身下。
“先是彈奏洛漓的鋼琴曲,再當著我的面勾搭別的男人,顧璟西我很佩服你的膽子。”江影璃嗤笑著看著顧璟西,“但是我說過,你敢多看別的男人一眼,我就一定會好好懲罰你。”
撕拉一聲,是顧璟西的西裝褲被江影璃扯碎,隨即脖頸傳來輕微的刺痛,一管藥劑注射進顧璟西的血管里。
很快,他就渾身酸軟無力,癱倒在地上。
“我本來沒有這個癖好,是你把我逼成這樣的。”江影璃半蹲在地上,修長的指尖挑起了顧璟西的下巴,沉冷的開口:“本來不想對你用這些,但你實在不乖,我必須得用些手段教會你,如何學乖。”
……
最近幾日,亞特蘭蒂的天氣喜怒無常,明明剛才還晴空萬朗,現在就狂風驟作,仿佛下一秒就能暴風雨。
窗外的樹枝被狂風打壓的直不起腰來,看來有些凄慘。
顧璟西蜷縮在地上,汗水打濕的發絲擋住了一半的臉,窗戶沒關嚴,他被凍的不停的發抖。
耳邊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聽到的全是嗡鳴聲。
江影璃掰著顧璟西的下頜,強迫他抬起頭,一副看好戲的樣子:“顧璟西,只要你認個錯,服個軟,我就放過你,怎么樣?”
顧璟西就算下唇都被咬出血,可他看向江影璃的眼眸里桀驁不馴。
要不是他現在使不上一絲力氣,他早就再給了江影璃一耳光。
見顧璟西沒說話,江影璃也不著急,而是指尖輕輕摩挲著他的嘴唇,擦去了他嘴角的血漬。
要慢慢馴服這種高嶺之花才最有意思。
江影璃倒要看看,顧璟西能跟他倔強多久。
很快,顧璟西潮紅的眼眶里蓄滿純凈的淚水,一邊扇動著纖長的睫毛,一邊滾滾而下。
這種脆弱易碎的美感誰見了都會心疼。
江影璃又問了句:“知道錯了嗎?”
沒聽到回答。
顧璟西明明眼淚都哭的那樣兇,但依然咬緊牙關,把手指捏著泛白,倔強的不吭一聲,沒求饒一個字。
江影璃再次蹲下來,用力往后拽著他脖子里的項圈,輕蔑的看著他,句句刺寒:“顧璟西,咱們的時間還很長,我倒要看看你能給我犟到什么時候。”
152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33)
屋外的狂風還在繼續,嬌嫩的花朵在風蝕中奄奄一息。
顧璟西淚光淋漓,全身都哆嗦著,如同關在刑獄里的囚犯,被審判官鞭笞的沒一塊好地方。
他感覺自己要死掉了。
顧璟西不是沒有反抗過,可換來的卻是江影璃的一巴掌。
打紅了他半邊臉。
還有命令奴隸一樣的語氣:“你只是我的金絲雀,一個玩具沒有權利拒絕我。”
顧璟西被江影璃站著按在墻上,被他抱著走到窗邊,最后又趴在床上,折騰到只剩一口氣。
模模糊糊間,他感覺到江影璃趴伏在自己身上,頭埋進他的肩窩,隱隱傳來抽泣,還有顫顫巍巍的哭腔:“西西,如果沒有洛漓,你愛的人會不會就是我了?”
可惜顧璟西現在沒有精力回他的話。
結束后,顧璟西緩了好久,才逐漸恢復精氣神兒。
江影璃就坐在床邊,眉目間沒有一點溫度的看著他。
見顧璟西清醒過來,他抬起他的一只腳踝檢查。
腫的厲害。
江影璃下意識的問:“疼嗎?”
顧璟西把腳抽回來,蜷縮起身體,沒搭理江影璃。
江影璃看他愛搭不理的樣子,剛才眼中唯一一點的心疼也消失殆盡,他揪著顧璟西的頭發,強迫他抬起頭看著他:“知道錯了嗎?”
顧璟西眼底是滿滿的疲憊:“江影璃,既然你這么恨我,那你為什么不直接弄死我?千方百計的羞辱我,讓你覺得很有意思,對嗎?”
“對,我就是要慢慢的玩弄你,把你玩到崩壞,讓你哭到失聲,在我身下一次次求饒和暈厥,這種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才是最好的報復。”
顧璟西見江影璃無藥可解,失望透頂的嘆了口氣。
江影璃的恨像巨網,把他套在里面,透不過氣。
顧璟西現在已經不指望能跟江影璃復合,他只想逃離,逃得越遠越好。
他啞聲問:“那你怎么才能放過我?”
“怎么都不會。”
江影璃從床頭拿出來一支藥膏,又找到之前的兩根鐵鏈。
顧璟西輕微的發抖:“你又要干什么?”
“既然你還沒意識到錯誤,我不介意再懲罰你一下。那些老伯爵說得對,對付你就得用一些特別的手段。”
顧璟西被折騰了那么久,根本沒有多余的力氣,很快就被江影璃制服。
他背對著天花板,手腕和腳腕被分別綁在一起。
顧璟西羞憤難當:“江影璃,你殺我了吧。”
江影璃沒回答他的話,專心致志的把一整管兒藥膏抹在他的傷處。
很快,顧璟西感覺到被藥膏沾染的地方開始發熱發癢,他不安的扭著腰問:“你給我涂了什么東西?”
“你知道是什么,曾經你不也想用這個讓我就范嗎。”江影璃漆黑的瞳孔像無盡的深淵,他看著顧璟西不斷扭動的腰身,冷笑出聲,“顧璟西,看著你迎合我的樣子真的是太下/賤了,就像剛才那樣。如果洛元帥知道你這個樣子,他還會喜歡你嗎,嗯?”
顧璟西的注意力全在傷口上,他不斷拱著軀體想擺脫這種麻癢感。但藥膏滲入的速度太快,每一寸嫩肉都像被針扎一樣刺痛,越來越燙。
他忍不住抽噎一聲:“卑鄙。”
江影璃站起身,冷漠的像個雕塑:“那我也沒有你對我做的事情卑鄙。顧璟西,這是你的報應。”
其實,這只是普通的療傷藥膏,是江影璃特意向許琮舟要的,只不過藥效如此罷了。
可他就想戲謔顧璟西,想讓他為曾經后悔。
江影璃轉身關門離開,就把顧璟西放置在床上。
顧璟西不停的蠕動著,像無數只小蟲子啃咬著,灼燒般的撕癢能把他逼瘋,恨不得一棍子把自己打暈。
他的手腳被緊緊綁著,動不了一點,只能生生忍受著干柴烈火般的苦楚。
可比起身體上的難受,江影璃的話更讓他錐心刺骨。
在巨大的悲痛和身心俱憊下,顧璟西逐漸體力不支,意識迷糊。
就這樣,他再次被活活的弄暈過去。
……
當顧璟西再次悠悠轉醒時,他已經被松了綁,躺進了被窩里。
奇怪的是,他的傷口似乎不怎么疼了。
房間里沒人,顧璟西一個人對著房頂悵然失神了好久。
在他不自知的狀態下,眼尾流下一滴滴清淚。
【小西西,你哭的我心都碎了】
“其實我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我還一直幻想著我們還能有未來。”顧璟西哽咽一聲,淚水再也剎不住車,決堤般涌出,“說來這也是我咎由自取,畢竟是我先把他傷的那么深。但親耳聽到從他口中說出恨我,親身體驗被他作賤時,我比凌遲還要疼上萬分。”
“我為了救他差點兒死在波爾頓,浮屠山上現在還殘留著我的血跡。全星際的人都可以厭棄我,就他江影璃不可以,他的命都是我給的!就算亞特蘭蒂的人都認為他是洛漓的替身,但他不能認為。我發自肺腑對他的愛,我對他的真心,難道他都感覺不到嗎?憑什么因為別人的說三道四,就質疑我的全部,就讓我掏心掏肺的愛換來心撕裂肺的結果,憑什么!”
“江影璃……他不要我了,他從來都不相信我……”
雖然顧璟西知道這種結果是他一手促成的,一直以來也對江影璃有歉疚,想要回來好好補償他,他對他做什么他都能原諒。
可當顧璟西真的去做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承受能力有多脆弱。他無法接受自己被心愛的人當成玩具一樣羞辱,再把他的心撕成了碎片。
顧璟西用胳膊擋住眼睛,越說越委屈,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富貴兒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急的團團轉,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顧璟西。
因為這是位面的目標黑化的必然走向。
當然也有例外。
可顧璟西在這里就得經歷這一切。
正在這時,房間門突兀的被打開。
江影璃走進來,把一個項圈扔在床上。
顧璟西趕忙擦干眼淚,往里坐了坐,凝重著臉問:“你給我這個干什么?”
江影璃不答反問:“你想恢復將軍的全部職權嗎?”
顧璟西狐疑的看著他。
雖然不知道這家伙又想搞什么花招,可恢復職權也是任務之一,顧璟西遲疑的點了點頭。
“但我需要給你做一個交易。”江影璃勢在必得的笑了聲:“這個是電流感應項圈,它和我的光磁綁定。如果你戴上它,沒有我在光磁上的指紋解鎖,你這輩子都拿不下來,而且,你離我不能超過從這里到軍校這么大的地方,不然會被持續電擊,直到回到范圍內地點。只要你同意,我就有辦法恢復你的兵權。”
顧璟西對江影璃的話感到惡心。
這么做無異于把他徹底淪為他的寵物,和養一只聽話的小貓小狗沒什么區別。
顧璟西的聲音里也結了層霜:“想讓我做你終生的金絲雀?做夢吧。”
江影璃難得的沒有生氣,他只是輕輕拍了拍顧璟西的肩膀:“西西,不著急,我會慢慢等你同意。”
……
顧璟西最終也沒有答應江影璃無恥的要求。
但他還是每日被囚禁在寢宮,和戴不戴項圈沒什么區別。
雖然江影璃不再綁著他,但他也不會跑,因為他無論跑到哪里,都會被抓回來。
這日深夜,他向江影璃要來了光磁,說是只給葉文知打個視頻報平安。
當葉文知的臉出現在空中的光屏上時,滿臉的愁容。
顧璟西預感到不好的事,忙問:“葉教授,是出什么大事了嗎?”
葉文知唉聲嘆氣:“星艦軍校的偵察兵來報,南部邊境似乎又出現了第二批蟲獸實驗體。”
……
江影璃處理了一天的軍務,一身疲憊,沒有去找顧璟西,先回了自己的寢殿。
他一打開門,就看到自己的床上坐了一個人。
第一眼看去,很像顧璟西。
這是上次江祎宸為他挑選的男孩中的一個。
江影璃早就遣散了全部的人,不知道他為什么還能出現在他的床上,還只穿了一件若隱若現的浴袍。
“又是殿下派你來的嗎?”江影璃寒冷的問。
男孩子似乎并沒有感覺到周身的低氣壓,反而刻意將兩條裸露在外的腿交錯擰緊,拋媚眼道:“殿下不知道我一直留在王宮里,因為我是真心愛慕元帥,不甘心元帥還沒看我一眼就離開。”
不就是想爬床嗎,江影璃一眼看穿。
可惜了,除了顧璟西,他誰都沒興趣。
江影璃把自己的外套掛在衣架上:“我只喜歡顧上將,你這個算盤怕是要落空。”
“是嗎?”男孩兒走下床,他一手搭在江影璃身上,千姿百媚,“可我長得很像顧上將,您真的不會對我動心?”
“像又如何?就算兩片樹葉再相像,它們的紋理也終究不同。你們的心不一樣,你憑什么認為我會喜歡你?”
“可顧上將對您真的有心嗎?他不也把您當成洛元帥的替身?我知道您心里不是滋味,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才是最好的報仇方式嗎?”
江影璃神情凝滯了一瞬。
他灼熱的目光打量著這個口不擇言的男孩兒。
他真的太像顧璟西了。
一顰一笑都像。
但卻又不及顧璟西的萬分之一。
江影璃仿佛看到了顧璟西當初的心境。
他在面對自己時,也會這么想起洛漓吧。他對洛漓是有遺憾的,所以才會這么喜歡他,想把對他的好補償在自己身上。
江影璃苦笑一聲,都知道洛漓是顧璟西的白月光。
可他又何嘗不是他的白月光。
十九歲的洛漓困住了十四歲的顧璟西,而二十四歲的顧璟西困住了十九歲的江影璃。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兒以為江影璃對他來了興趣,粲然一笑:“我叫麟振振,振振有詞的振,不過取自麟之趾,振振公子,所以讀一聲。”
“是個可愛的名字,不過跟你很不相符。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但你敢跟顧璟西比,簡直不自量力。”
就在江影璃打算下誅殺令時,房門被人推開。
進來的是顧璟西。
當他注意到麟振振的手摟在江影璃的腰上時,目光錯愕,大腦空白一瞬。
153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34)
顧璟西怔怔的看著和自己有幾分相像的麟振振。
不用說,他也知道江影璃是什么意思,以為又是他報復自己的辦法之一。
顧璟西也似乎受了點刺激,再加上這些天的委屈,他也故意刀子嘴:“江影璃,你得不到我的心就找一個我的替身,那和之前的我有什么區別?”
江影璃沒想到顧璟西都不聽他的解釋,就給他亂扣帽子。
正好,他也存心想讓他難受。
江影璃摟著麟振振的腰往上一提,讓他離自己更近一些,故作親密:“既然知道我要干什么,那還不趕緊滾出去。”
顧璟西本來是想和江影璃商討蟲獸一事,可卻撞到了他和別人偷情,這讓一向淡定的顧璟西也情緒崩潰:“江元帥,你這么厭惡我,為什么還要把我留在你身邊礙你的眼。讓我成全你,咱們都兩清,豈不是更好?”
江影璃的臉色也陰沉到極致:“顧璟西,你想和我兩清,我告訴你不可能,你欠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我就是要讓你眼睜睜的看著,在我這里,你和玩物沒什么區別。”
當著旁人的面羞辱他、報復他,顧璟西如身置地獄,憤恨難平。
麟振振看他們二人吵架的樣子,心中也有了定數。
原來江元帥根本不喜歡顧上將。
這下他終于放下心來,并且也敢大著膽子以下犯上:“顧上將,江元帥把話都說的這么明白了,您還待在這里,未免也太……”
“啪——”的一巴掌,顧璟西打在了麟振振的臉上,怒不可遏:“閉嘴,一個庶民而已,有什么資格來指教我?”
麟振振被嚇得不敢說話,捂著臉,眼淚汪汪的看向江影璃。
江影璃想把顧璟西氣到底,假意維護:“顧璟西,你別太過分。”
“啪”!
顧璟西又一巴掌甩在了江影璃的臉上。
江影璃眼中一時難以置信。
隨即演化成惱羞成怒。
他一把抓過顧璟西的衣領,怫然作色:“顧璟西,你敢打我,真以為我舍不得弄死你?”
顧璟西面不改色:“那你就弄死我吧,反正我現在生不如死。”
江影璃捏著顧璟西衣領的手青筋暴起,發著抖。
他們兩個人,一個冷眸相對,一個怒目而視,誰都沒有退一步。
江影璃原本說的就是氣話,當顧璟西真要讓他把他弄死時,他就又舍不得。
只是薄唇輕啟,咬出一句話:“你給我滾!”
這里的空氣污濁又稀薄,顧璟西被壓抑的喘不上氣。
他逃亡似的摔門離開,獨留一個無能狂怒的江影璃。
麟振振見顧璟西走了,以為自己又有了機會,連忙從后面摟住江影璃的腰,撒嬌的說:“江元帥,人家可等不及了。”
江影璃推開麟振振的手,目如刀鋒的看著他:“念在你剛才幫了我忙的份兒上,我這次就留你一命,還不趕緊滾。”
……
顧璟西一口氣跑到了王宮的角落。
這里空無一人,就連燈都是零星幾盞。
逃離了江影璃,顧璟西才能深深的呼吸一口氣。
可一想到江影璃會和麟振振做什么,再加上他剛才傷人的話,顧璟西就感覺一陣惡心。
心在泣血,被狠狠錐刺。
他抱著一根柱子,蹲下身,隱忍的低聲哭泣。
這破碎的哭聲,聽的富貴頭頂冒青煙:【我就***,去他***,江大炮下輩子***】
【系統提示:尼古拉斯·富貴頻繁說出禁詞,被強制下線】
富貴兒急忙喊道:【等一下,讓我再說最后一句話——江大炮,宇宙里唯一能把本上校逼成嗶嗶機的細菌!】
【滴——關機】
富貴兒的聲音消失了許久,顧璟西還坐在地上淚流不止。
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了無生氣。
顧璟西感覺現在的自己和人唯一的相同點就是還會喘氣,不然和死了沒區別。
王宮不比軍校,他沒有任何的底氣和依仗,是可以任江影璃欺凌,不念往日的一點情分。
喜歡他真的太痛了,顧璟西被禁錮的心臟在這些天被一點點摧毀,漸漸冷下去。
他決定趕快完成任務,然后遠離江影璃,最好此生不負相見。
……
江影璃忍了一晚上沒去找顧璟西,而顧璟西也在臺階上坐了一晚上沒睡覺。
直到艷陽高照,熱烈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時,他才從一夜悲痛中回過神來。
天亮了,大地與陽光重逢,那他什么時候才能擺脫黑暗?
顧璟西拖著殘破的身軀,一步步重重的往回走。
快走到寢宮時,他忽然看到一個身影在偷偷摸摸的往墻頭上爬。
定睛一看,不就是昨晚的麟振振嗎。
顧璟西昨晚被挑釁的怒火一下子被燃起,他大步流星走過去,陰涼的開口:“我若是現在喊一聲,你會不會被當成刺客抓起來?”
麟振振被嚇得心里一咯噔,他轉頭看到來的人是顧璟西,仍然心有余悸。
但顧璟西現在只是空有將軍頭銜,沒有實權,麟振振還是不怎么怕他的威脅。
反而雙手叉腰,威風十足:“我是江元帥特意詔進宮的,顧上將管的未免太多了吧。”
“你不要以為自己被江影璃碰過就是元帥夫人了。”顧璟西的聲音,猶如浸在九天寒潭,“你知道我都怎么對付自己的情敵嗎?”
麟振振突然緊張起來。
“我知道許醫師有一種藥,人服下后起初只是感覺五臟六腑在灼燒,可過不了多久,皮膚就會一點點潰爛,比被硫酸腐蝕還要難捱一萬倍。整個過程需要三天,這三天里服藥者會清醒的感受自己的皮膚崩裂,五臟潰爛,眼球爆破,七竅流血,內臟從自己的身體里流出,然后在極度恐懼與痛苦中慢慢死亡。如果你喜歡,我可以喂你吃下。”
顧璟西的聲音仿佛淬了冰,字字讓人聞而生畏。
麟振振嚇得魂飛魄散,瑟瑟發抖的抱緊自己,不禁后退著。
同時,還在做無用的抵抗:“你一個將軍,怎么能做出這么殘忍的事?”
顧璟西持續冷笑:“在我手里不知道死過多少生命,你覺的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
麟振振直接被嚇癱在地上。
他的眼睛瞪的老大,如同被一只看不見的手扼制住了咽喉,呼吸困難。
倏然間,麟振振大喊一聲,站起身就要往外跑:“要我出去,要我出去!”
顧璟西嫌他煩,一掌劈暈了他。
這時有一隊巡衛軍過來,對顧璟西頷首問:“顧上將,發生什么事了?”
即使顧璟西沒有兵權,他們對他也是畢恭畢敬。
顧璟西懶散的一抬手:“他剛才想刺殺我,被我打暈了。你們幾個把他抬下去,宮規處置。”
“是!”
麟振振被幾個人拖走了。
等待他的不過是死亡。
顧璟西也在一瞬間感覺到自己的心狠。
就連剛被放出來的富貴都說:【小西西,你也黑化了嗎?】
顧璟西純純被江影璃逼成這樣的。
他明明已經想通對他不再上心,可卻還對他昨晚的事耿耿于懷,甚至像個怨婦一樣妒忌吃醋。
果然,愛到骨子里的人,就算腦子想放棄了,心還會記得他。
人總是一遍遍認證又否定自己的邏輯,在糾結中痛苦的折磨著自己。
不遠處,江影璃目睹了全過程,他在顧璟西關門的那一刻擠進去,抓起他的一只手,揶揄著問:“顧上將不是一向心懷慈悲嗎,怎么會對一個孩子這么殘暴?他跟我上床,就這么罪大惡極嗎?”
顧璟西把手抽出來,面無表情:“他長得像我,我看不順眼,想把他殺了,不可以嗎?”
“呵,天底下長得像你的人多了去了,難道你都要殺了嗎?”江影璃半認真半玩味的問,“還是說,你另有所圖?”
“圖什么,圖我喜歡你嗎?”
顧璟西隨便一回答,足夠讓江影璃震驚一小會兒。
可他的表情卻是厭恨:“這句話,我不想再聽到第二遍。”
顧璟西自顧自的開口:“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我說我還喜歡你,我同意留下來,你不該高興嗎?”
罷了,他開始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江影璃的眼眸沉了又沉:“你這是做什么?”
“你把我留下來,不就是做這檔子事嗎。我都同意了,你又在矯情什么?”
這句話從顧璟西冷漠的口中說出來就變了味。
好似他只是在完成任務。
他的心無所謂重不重要,或者哪怕是個路人,他都能這么對待。
江影璃眼中慍氣盛濃,他用力把顧璟西摜到地上,唾棄道:“果然是個欠*的賤/貨。”
顧璟西骨頭都被摔疼了,他卷縮著咳嗽著。
江影璃一腳踩在他的肩膀上,狠狠碾壓:“你也配說喜歡我?怎么,騙我一次不夠,還想騙第二次?可惜我不會再上你的當了。”
顧璟西心里早就千瘡百孔,江影璃的話已經傷不到他。
只是當個木偶,發出機械的聲音:“江影璃,你若信我半分,咱倆就不至于如此分崩離析。”
“那你呢?你又真的信過我嗎?!”
江影璃像個被激怒的野獸,歇斯底里。
他瘋狂的扯碎了顧璟西的衣服,死死把他壓在身下。
而顧璟西似乎感覺不到疼痛,承受著他的暴怒卻無動于衷。
江影璃的謾罵無休無止:“是不是很喜歡我這么粗暴的對你,顧璟西,還有比你更不要臉的人嗎!”
顧璟西側過臉,身心俱疲。
他想著:
原來心冷如灰,就是哪怕還愛著,可也感受不到心臟的跳動,麻痹了他的感官,人也不會再痛了。
154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35)[3600+]
因為顧璟西的一句喜歡,江影璃發瘋似的折磨他好幾日。
他把顧璟西四肢分別綁在床上,不眠不休。
又或者讓顧璟西跪在浴池里,把他的臉按進水中,欣賞著他因為窒息**而掙扎。
最后他玩膩了,就把顧璟西隨意的丟在床上,視之如蔽履。
因為南部邊境的蟲獸實驗體,江影璃需要處理,就好幾天沒空見顧璟西。
顧璟西被他折騰的飯都吃不下一口,人消瘦了許多。
江祎宸看著心疼不已,就趁著江影璃不在,想帶他出去放松一下。
可顧璟西哪里都不想去,就只讓江祎宸帶他去軍校。
夜晚了,也起風了。
顧璟西昔日的軍裝外套穿在他身上顯得臃腫,人卻單薄的可憐。
他和江祎宸坐在秋千上,觀望著向日葵花海。
江祎宸不解的問:“為什么想來這里?”
顧璟西輕聲回答:“因為我最愛這一片向日葵,我想和它們一樣向陽而生,絢爛熱烈。”
江祎宸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
他握住了顧璟西的手,真誠的說道:“顧上將,你已經做到了,我相信你終會是拯救亞特蘭蒂的英雄。”
顧璟西苦笑出聲。
他可以拯救亞特蘭蒂。
但卻永遠不可能拯救自己,拯救他和江影璃破碎的關系。
顧璟西感覺自己好累。
他緩緩閉上眼,斜靠在秋千的一側,睡著了。
江祎宸看著他美好的睡顏,如同向日葵之上最美的風景線,讓他怦然心動。
“顧上將,你對我倒真的沒一點防備心。”
江祎宸此時不知該慶幸顧璟西對他的信任,還是難過他只把自己當兄弟,從未考慮過他會對他做逾矩的事情。
夜晚的風越吹越涼,江祎宸不忍心叫醒夢中人,卻又害怕顧璟西受風,就小心的把他攬進在懷里。
再緊緊的摟住。
他雖貴為殿下,但卻感覺整個國家的重量,都沒有顧璟西一人在他心里的分量重。
他抱著他,就等于擁抱了整個宇宙。
江祎宸得償所愿的笑著,在星月下起誓:“璟西,只要你需要,無論是什么我都愿意傾盡所有。哪怕你不會愛我,可只要能看到你笑,我這輩子都死而無憾。”
【嘖,又一個戀愛腦】
……
另一邊的江影璃去了主宮殿。
他支走了全部的下人,端著碗藥,來到床邊。
江君眠劇烈的咳嗽著,鮮血從他的嘴角淌下。
他知道自己性命垂危,恐沒有多長時間了。
聽到有腳步聲,他激動的回眸看,可見到是江影璃,眼中的光瞬間滅了:“宸,宸兒呢?”
江影璃重復著每天都會說的一句話:“義父,您先把藥喝了,一會兒該涼了。”
“我,我不喝,咳咳咳……去把宸兒叫來,我有話,有話跟他說,咳咳咳……”
“您叫大哥來,是想把王位傳給他吧。”江影璃把藥放在桌子上,從容不迫的說,“可惜了,今晚能見你的,只會是我。”
江君眠一聽,眼睛都氣圓了。
他聽得出來,江影璃想篡位。
“你這個逆子,當初就不該帶你回來!”江君眠拼著一口氣從床上爬起來,扯著嗓子喊,“來人,來人啊!”
江影璃站到他身邊,像安撫孩子那樣安撫著他的肩膀:“義父,門外現在有的,只是我的士兵,您還是省省力氣吧。”
“你……咳咳咳……”江君眠差點兒心梗過去。
“義父知道自己為什么吃了這么多藥,病情卻反而越來越重嗎?哼,那是因為我在義父的藥里下了慢性劇毒。就連您被蟲獸咬傷,都是我策劃的。”
江影璃狂妄的輕笑著。
江君眠像不認識這個兒子似的,滿眼的畏懼和難以置信。
他這個養子,竟然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這是他沒有防備到的。
江君眠哇的一聲吐出口淤血,危在旦夕。
江影璃不打算跟他廢話,他掏出一瓶綠色藥劑,在江君眠眼前晃了晃:“只要您在遺詔中寫將王位傳給我,我就把解藥給您。您放心,畢竟父子一場,我也不至于喪心病狂真要您的命,只要您乖乖聽話,我可以對外宣稱老國王病逝,再給您安排一個安全的地方頤養天年。否則——我門外的士兵不僅會殺了你,還會殺了江祎宸。”
“為什么是遺詔,我還沒有死!”江君眠氣的渾身發抖:“你夠陰毒的!”
“讓你寫你就寫,當然,如果你不在乎你親生兒子的性命的話,可以不寫。”江影璃高高在上,睥睨著江君眠,眼眸里結了層霜,“養子終究不是親兒子,怎能不為自己鋪路。您就算后悔當初把我帶回來也晚了,現在你和嫡子的命在我手里,你只能任我擺布。”
江君眠伸手想去奪藥劑,但被江影璃拿得更遠。
他把老國王拖到椅子上,面前擺著紙筆:“乖乖寫遺詔,再把國璽找出來蓋上,不然我就摔碎這瓶藥。但它只此一支,就連許琮舟都不能夠重新配出來。”
江君眠萬分不情愿寫這份遺詔,可迫于江祎宸的命也握在江影璃手里,他無可奈何只得先妥協,寫下遺詔,把王位傳給江影璃,然后得到解藥再說后面的事。
“義父,還要勞煩您再寫一個新的遺詔。”江影璃又拿出一個新的召令,“就寫,若我能順利繼位,則立顧璟西為后。若我不能繼位,無論新的君王是誰,都必須封顧璟西為開國元帥,終身不得定罪,享一世榮華富貴,平安喜樂。”
江影璃是為了顧璟西才要搶王位。
但他只是個義子,就算有先王的遺詔,也未必能說服那些老臣,同意他繼位,唯有此,才能保顧璟西兩全。
江君眠按照他的意愿寫完了遺詔,又用虹膜打開墻上的機關閘,從里面拿出國璽蓋上印章,然后捂著胸口,強撐著一口氣:“快把解藥給我。”
江影璃把兩份遺詔收好,忽然露出一個猙獰的笑。
他在江君眠生無可戀的目光中,把藥劑摔碎在地。
“不——”江君眠痛呼一聲,跪倒在地,卻根本捧不起一滴藥水。
江影璃像死神一樣,藐視著他的生命:“如果你一開始沒把我從寺廟里帶回來,我說不定早就解脫了。不會像現在這樣,一生悲劇,注定要活在洛漓的陰影下。江君眠,是你禁錮了我的人生。所以我恨你,我巴不得你死的遠遠的。”
江君眠在江影璃腳邊匍匐扭曲著,他用盡最后的力氣痛哭著,最終一口氣沒上來,氣死過去。
看著他死不瞑目,江影璃卻也感到了悲傷。
“義父,您和顧璟西一樣,都沒真的相信過我。門外一個人都沒有,江祎宸是我的大哥,我又怎會忍心害他性命。”江影璃緩緩蹲下身,抬手,闔上了江君眠的雙眼。
一滴眼淚奪眶而出,滴在了江君眠冰涼的皮膚上。
……
天未亮,江君眠薨逝的消息傳遍了亞特蘭蒂。
王公伯爵全部進宮,要擁立江祎宸為新王。
可江影璃又拿出了先王的遺詔,要自己繼任王位。
一些擁護王子的老臣瞬間不干,說什么也不讓這個和江家毫無血緣關系的人繼位。
江影璃不肯退讓,江祎宸那邊也無法繼任,場面一度陷入混亂。
江祎宸雖然懷疑這份遺詔的來源,但他又不愿意相信江影璃弒父篡位。
這么多年的兄弟情誼,他堅信江影璃不至于如此喪心病狂,六親不認。
他只是認為,這封遺詔是被他篡改過的。可眼下他沒有證據,毫無他法。
無論宮外鬧的怎么沸沸揚揚,顧璟西都安靜的待在自己的房間,事不關己。
【小西西,你的機會來了】
富貴兒的意思,是讓顧璟西抓住時機助江影璃上位。
顧璟西也早就想趕緊完成任務,就思考起對策。
晚上,顧璟西去找江祎宸,想試探一下他的意愿。
正巧在他寢殿門口,聽到他和一位老公爵的對話。
前面的他沒聽到,他只聽到江祎宸說的:“既然如此,那我絕不會放棄王位。”
顧璟西后面又簡單聽了幾句,見沒什么有用的信息,便離開了。
只是他并不知情,江祎宸本來沒那么想當國王,可這位老公爵卻說如果讓江影璃做了一國之君,那顧上將的處境會更危險。
這位老公爵是江祎宸的心腹,所以知道顧璟西的一些事。
江祎宸聽了他的話,為了顧璟西,他也不會放棄王位。
顧璟西回去后又開始想計策。
這時余梔樂過來。
他最近每天都忙著研制對付蟲獸的藥劑,一直都是許琮舟給顧璟西送藥膳。
可最近南部邊境戰事吃緊,許琮舟忙著救傷員,今日便讓余梔樂替他送來。
余梔樂非要盯著顧璟西把藥膳吃完才肯離開。
吃到一半,余梔樂忽然開口說:“顧上將,老師向我求婚了,我答應了。”
顧璟西差點兒被噎住:“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上個月,老師說等戰爭結束了,就和我舉辦婚禮,我現在正想辦法該怎么才能說服我父親留在亞特蘭蒂。”
顧璟西欣慰的摸摸他的頭:“你倆大膽的結婚吧,我會去和你父親說。”
顧璟西真感嘆自己在王宮里被束縛久了,外面的事他竟一字不知。
隨后,顧璟西又說道:“對了梔樂,我需要你幫我搞一些迷藥,時效越長越好,可以嗎?”
余梔樂以為顧璟西是想要逃出去,就連忙答應明天再給他送藥膳時給他帶來。
只是,余梔樂不知道的是,在顧璟西拿到迷藥后,就一個人搞了輛機甲,偷偷去了紐芬蘭多。
……
顧璟西挑了個沒啥人的時間,用迷藥迷暈了入境檢測官,溜進了紐芬蘭多,又用同樣的方法,進了王宮。
他直奔上次發現的地下暗道。
直覺告訴他,這里有他想要的。
估計是之前他們清剿了亞特蘭蒂的間諜,開始有所防備,在這里安排了侍衛。
但又或許是怕打草驚蛇,所以這里只有幾個人看守。
奇怪的是,這次雖然比上次多了幾個監控,但畢業于星艦軍校的顧璟西,一眼就能看出,這些監控表面看正常,其實內里是壞的,但其他人就未必能看出了。
幾個守衛士兵看到了顧璟西,紛紛沖他開槍,顧璟西反應極其迅捷,躲過了飛過來的子彈,然后抽出腰間的手槍,連按下擊發器,打死了好幾個。
還剩一個要觸碰手腕上的光磁,顧璟西一下子就能猜出他是想觸發警報,立馬用子彈打穿了他的頭顱。
隨后,他發現解鎖暗門需要用虹膜,但意外的壞掉了,不過還有備用的機關,能讓他打開暗門,鉆進室內。
里面是一個類似偌大的冰窖,桌子上放置的全是藥劑瓶和儀器,墻壁上依然掛滿了蟲獸實驗體。但跟上次不同的是,這次的蟲族渾身纏滿了繃帶,像個木乃伊。
它們被強制進化成六只手,困在透明培養箱內,泡在特制的藥水里,只有眼睛露在外面,睜得老大,發著幽綠的光,全部凝視著顧璟西,恐怖如斯。
155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36)[4000字,已修改]
屋內溫度很低,顧璟西待了一會兒就凍的直哆嗦。
他找了許久,才在房頂的暗格里找到了一個按鈕。
按下去,一面嚴絲合縫的墻壁上赫然打開了一扇暗門,里面的墻上掛著一個LED屏幕,按下屏幕右下角的按鈕,可以打開全息投影。
雖然這個也需要用虹膜解鎖,但以防萬一還是可以密碼解鎖。
顧璟西用十分鐘破譯出投影的密碼,是紐芬蘭多歷史上誕生的日期。
打開,顧璟西在眾多的資料里找到了研制蟲獸實驗體的藥方。
看日期,雖然不是最新研制出的,但也是近期的,顧璟西相信以許琮舟的本事,肯定能推斷出紐芬蘭多想要的最終版藥方。
顧璟西用光磁把藥方傳輸給自己,抹掉了傳送記錄,再把暗門恢復原樣。
他剛走出石門,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吳秉鐸那特色的口音。
密室里無處可躲,關門的聲音勢必會讓吳秉鐸發現。
只有門旁邊有一個狹窄的縫隙,顧璟西可以勉強躲進去。
腳步聲逐漸逼近。
顧璟西握緊了腰間的配槍。
跟吳秉鐸一起來的,還有宋祺琛。
在白冬佩被扣押后,他們倆就先回國稟告。
顧璟西是有多點兒背,在這里又能碰到他們。
當吳秉鐸看到死了滿地的人,密室門被打開時,當場發飆,認為一定是進賊了。
宋祺琛卻很聰明,用余光看到了擠在縫隙里的顧璟西,他忙打掩護:“想必那賊人還沒跑遠,吳將軍,你先帶人去追,我留在這里檢查丟失了什么東西。”
吳秉鐸是個單細胞生物,聽了宋祺琛的話,立馬跑了出去。
他跑遠后,宋祺琛才小聲開口:“顧上將,出來吧。”
顧璟西從縫隙里把自己拔出來。
他對著宋祺琛友好的笑了笑:“宋先生,你又幫了我一個忙。”
“你是來偷蟲獸藥方的吧,雖然白冬佩走后,我能插手一些瑣事,可惜礙于執事的身份,這些東西我就算拿到了也沒有辦法傳出去,會被監視的,但交給別人我又不放心。不過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所以很早就弄壞了監控和虹膜解鎖,一直拖著沒修,不過這個由我負責,所以你不必擔心。就算被發現了,我也可以說被敵方破壞了,難以修復。”宋祺琛帶著顧璟西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我會處理掉你在這里的所有痕跡,然后先帶你從后門出去,那里比較安全。”
路上,顧璟西聽他說起,這里原本是個廢棄的暗道,又在偏遠的地方,最適合藏匿蟲獸實驗體。
白楷淵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有多喪盡天良,為了不讓別人察覺,就沒把蟲獸的尸體安排在高端的實驗室里,只放置在了這等簡陋但最不易發現的地方。一開始連守衛都沒有,只有他幾個心腹和負責的醫師知道此事。
要不是顧璟西上次迷路,也不可能找到這么隱蔽的地方,窺探到白楷淵的驚天秘密。
幸好,白楷淵不知道顧璟西已經探知到了全部,不然肯定會更加警惕,甚至轉移陣地。
但后來,白楷淵徹查出了亞特蘭蒂的間諜,以防萬一,這才安裝了監控和警報器,由幾個親信士兵看守。對外只說,他把先王的東西放在這里珍藏,不許任何人靠近,就連往亞特蘭蒂投放的蟲獸都是他暗中進行,并封鎖了消息,紐芬蘭多的一些公爵和百姓不知道此事。
顧璟西聽后憤恨不平:“他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等星際開戰那天,所有人都會知道。”
“到那時,他擁有了強壯的蟲獸實驗體,還怕什么。再說了,紐芬蘭多一多半的兵權都在他手里,誰敢反抗他?他現在這么做,不過是在等時機成熟罷了。”
顧璟西又恨自己,沒能力快些輔助許琮舟研制出對抗蟲獸的終極藥劑。
他之前不是沒想來偷藥方,但畢竟這個太危險,萬一暴露了,就得不償失,還會被白楷淵亂扣罪名,對亞特蘭蒂不利。
就像這次,他不得以才走這一步。但幸虧遇到了宋祺琛,不然他現在不可能安然無恙。
他們從后花園抄近路,可半道還是碰到了吳秉鐸帶著偵察兵搜人。
宋祺琛讓顧璟西先躲進草叢里,自己則去跟吳秉鐸說:“密室東西沒丟,但其他的我不確定。不過我剛剛看到有可疑人影去了那邊,吳將軍可以去看看。”
吳秉鐸不疑有他,立馬帶兵前去追趕。
安全后,顧璟西走出來,嘲笑道:“就他這智商,是怎么當上將軍的?”
宋祺琛解釋:“他武功好,又只會傻干,白楷淵自然喜歡他。”
顧璟西深深的佩服宋祺琛在王宮還敢直呼國王名諱。
他們很順利的來到后門,宋祺琛想辦法把顧璟西帶出去,并且還把自己的令牌給他,這樣他出邊境時就不會被阻攔。
顧璟西萬分感謝,趕忙以宇宙飛船的速度回到了亞特蘭蒂。
還沒進王宮,顧璟西就看到江影璃陰沉著臉,朝他而來。
他厲聲問:“顧璟西,你去哪兒了?”
顧璟西當然不能說他去了紐芬蘭多,就隨口一說:“我悶得慌,去了軍校。”
“可我去軍校找過你,你根本不在那里。”江影璃掐住顧璟西的下巴,說的每個字都滄涼凜冽,“顧璟西,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如果敢逃跑,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刻骨銘心的教訓。”
顧璟西被掐著下巴,聲音含糊不清:“我,我沒想逃。”
江影璃對顧璟西還想著要騙他感到不滿。
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強拖著顧璟西回到了寢宮。
“你放開我!”顧璟西大喊著掙扎,他趁著江影璃關門的空檔,拼出一股力,擺脫了桎梏。
他后退一步,腰抵在了方桌上,拿出槍,對準了江影璃:“你別過來,不然我就開槍了。”
江影璃沒想到顧璟西會把槍口對準自己。
一時間,他不知該悲痛還是該氣憤。
江影璃薄涼一笑:“顧璟西,你是想殺了我嗎?你就這么恨我嗎?”
顧璟西拿槍的手都在發抖:“我真心喜歡你,可你卻只把我當成一件玩物,把我囚禁在這里,夜以繼日的折辱我,我怎么能不恨!”
江影璃一次次的相逼,一次次的踐踏,饒是顧璟西再喜歡他,可他的心也會在他的暴戾中所湮滅。
“喜歡?被當成替身的喜歡也叫喜歡?”江影璃笑著有些瘋魔,似乎顧璟西在講一個多么可笑的笑話。
他一步步上前,雙眸赤紅,嘴臉帶著誚笑,像個沒有靈魂的玩偶:“顧璟西,自始至終只有我在一廂情愿吧,你有什么臉面敢說喜歡我?”
“你別過來!”顧璟西給手槍上了膛。
可江影璃依然釋放著低冷威壓,高大的身影逐漸將顧璟西籠罩。
顧璟西的腦海里迅速的涌過這些時日發生過的畫面,全是江影璃對他的殘酷和欺辱。
如果他真的喜歡他,又怎么會舍得這么對他。
他的喜歡就這么廉價嗎?
一時間,委屈,不甘和憤怒淹沒心頭,控制住了顧璟西的理智神經。
看著江影璃離自己越來越近,顧璟西很怕再被他作賤。
無意識的,他摁下了擊發器。
砰的一聲,子彈打中了江影璃的胳膊。
與此同時,顧璟西緊握的手槍也掉落在地。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凍結。
江影璃看著昔日自己捧在手心的戀人,心底蔓延出一種難以置信的悲傷。
他剛剛確實還在賭顧璟西對他有一絲感情,不舍得真的開槍。
可當子彈射入他的身體,痛疼發酵時,江影璃最后的信任也隨之覆滅。
“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顧璟西,你就這么想讓我死嗎?”江影璃一笑,眼淚流了下來,“人類才是世界上最殘忍的動物,因為他們會用槍狙殺一切生命,包括愛人的心臟。”
顧璟西比江影璃還難以相信。
他認為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對江影璃開槍。
他明明只是想讓他知難而退……
“阿璃……”顧璟西伸手想幫他捂住傷口,可反被江影璃用另一只胳膊摁在桌子上。
他的雙手被腰帶綁在身后,隨即褲子被扒了下來。
顧璟西驚慌的掙動:“阿璃,求你別這樣對我。”
江影璃充耳不聞,他撿起地上的手槍,重重砸在顧璟西身上。
“啊!!!”
顧璟西慘叫一聲,眼淚瞬間而出。
鮮血順著腳踝滴到地上。
“阿璃,疼……”顧璟西聲音都抖了,痛到喘不過氣。
江影璃從后面拽著他的頭發,口中冷言相向:“疼嗎,那也沒有你拿子彈打我疼。就是要你疼,下次才不敢再逃跑!”
顧璟西不停的抽氣。
但卻沒再喊一聲,只是咬破了嘴唇,生生忍下了。
江影璃又把電流感應項圈找出來,強行給顧璟西戴上。
“本來覺得你不喜歡就不給你戴了,可你卻想逃跑,我不得不來點強制的。”
江影璃覺得這懲罰遠遠不夠,難解他心頭之恨。
他又從口袋里拿出一根軍用繩子,強硬的綁住了顧璟西的手腕,把他吊在了房梁上。
因為是歐式宮殿風格,所以房梁架得很高,哪怕繩子足夠長,江影璃也故意把顧璟西吊到僅僅腳尖著地的距離。
不上不下的,讓顧璟西難受的嗚咽出聲。
江影璃似乎覺得還不夠,又在自己的光磁上點了兩下,讓顧璟西脖子上的項圈釋放出電流,刺激他脆弱的神經。
顧璟西頓時被遏制住了呼吸,他仰起脖子,雙目失焦,微微翻著白眼,他張開嘴發不出一個音節。
只有細密的汗珠從下頜上滾落在他凹陷的鎖骨里。
停宕了十來秒,顧璟西才從喉嚨里擠出一聲破碎又低啞的嘶喊,而后逐漸拔高了音量,眼淚斷了線的往外涌。
可江影璃卻自動屏蔽他凄慘的低吟,站到他的身后,扣住了他的腰,狠心道:“顧璟西,這都是你自找的,今晚無論你怎么哭著求我,我都不會放過你。”
……
整整十二個小時,顧璟西都置入無盡的黑暗里。
他也由一開始撕心裂肺的哭叫逐漸變成了綿軟輕微的泣音,再到最后哭都哭不出來。
可自始至終,直到昏厥,他也沒求饒一個字。
要說他的硬氣,真有顧家將的風范。
可心跟他人一樣硬,堅如磐石。
江影璃胳膊上的傷口結痂又崩開,血流不止,可他好像感受不到疼,只是在瘋狂的摧殘面前的人。
待到天大亮,江影璃才從喪心病狂的瘋魔中緩過神來。
顧璟西已經昏死過去,薄如蟬翼的眼睫上殘留著淚珠。
脖子上的項圈還在持續放電,在細嫩的脖子上烙下深深的紅痕。但顧璟西已經痛暈了過去,完全感受不到。
這種電流裝置是特意設計過的,江影璃感受不到,以至于到現在才想起來還沒關。
看著顧璟西被折磨的不成人樣,江影璃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想起他瘋狂掙扎和淚流不止的樣子。
顧璟西他……一定很痛吧。
江影璃心底閃過一絲懊悔,但很快就被他打消。
都是他自作自受,有什么好心疼的!
江影璃關閉項圈,把顧璟西抱下來,放回床上,拿出上次的藥膏,給他涂抹傷口。
期間,顧璟西被生生痛醒。
他視線模糊的看著江影璃,抿了抿干裂的白唇,問:“我怎么還沒死啊?”
“你想死可沒那么容易。”江影璃一邊涂藥一邊說,“不罰狠一點,你下次還敢逃跑。”
喊了一晚上,顧璟西嗓子跟吞刀片似的疼,雙臂也毫無知覺。
他別過臉,不再理會江影璃。
宮內奪權的事還在上演。
江祎宸本想去找江影璃和氣商談,可卻在半路聽到兩個宮仆說:“你聽到了嗎,昨晚顧上將叫了一夜,聽的可慘了。”
“誒,江元帥真的好狠心,這要是他當了國王,不妥妥的暴君嗎?”
江祎宸聞言,心下一緊,他慌忙的改變路線要去見顧璟西。
但在門口卻被剛出來的江影璃攔下,硬是不讓他進去。
江祎宸見他執迷不悔,只得放下狠話:“江影璃,枉我拿你當親弟弟,你竟是這么個畜生。王位我是不會放手的,顧璟西和亞特蘭蒂我都要。”
156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37)[3600+]
顧璟西是被外面的兵荒馬亂吵醒的。
天又黑了,王宮內燈火通明。
時不時就有一列列兵隊走過。
看來今晚王宮要變天,說什么也要選出個新王。
【顧璟西,趁著宮亂,你把藥方交給許琮舟趕緊逃跑吧,這任務不做也罷,我來給你想辦法】
昨夜富貴兒不忍心聽顧璟西的凄慘的哭叫,直接屏蔽了系統意識。
顧璟西看著窗外,怔怔的呢喃著:“逃?我逃得掉嗎?”
時至今日,他的人和心都被江影璃畫地為牢的囚禁住,他還能逃到哪里?
富貴兒沉重的嘆了口氣。
顧璟西預測到江祎宸會在今晚行動,他要在他動手前阻止他。
……
江祎宸拿出一把銀色的手槍,正小心的擦拭著。
他的房門突然被敲響,江祎宸謹慎的問了聲:“是誰?”
“殿下,是我,顧璟西。”
聽到是顧璟西,江祎宸放下戒心,讓他進來。
一見面,江祎宸就關切的問:“璟西,小璃對你做了什么,哪里受傷了?”
在他看到顧璟西脖子上的項圈時,張了張嘴,想說的話終究沒說出口。
顧璟西搖了搖頭,岔開話題:“殿下,我深夜前來,是想和您做個交易。”
他在光磁上點了幾下,空中呈現出光屏,擺在江祎宸面前,上面是一個文件:“這是我去紐芬蘭多偷到的復活蟲獸和改變它們基因的藥方,有了它你就可以救亞特蘭蒂的子民,而你,也將會名垂千古。”
顧璟西頓了下,接著說:“但我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要江影璃當國王。不然,我就銷毀藥方,讓亞特蘭蒂尸骸遍野,斷壁殘垣。”
他說這些話只是在威脅江祎宸,因為他清楚這位殿下愛民如子,所以顧璟西才敢賭一回。
可就算輸了,他也能另想辦法,不會真的拿百姓的性命做籌碼。
但江祎宸何嘗不了解他,顧家滿門都是忠烈之士,他又怎會將亞特蘭蒂扔在水火中。
他這么做,只是想讓自己妥協,讓位于江影璃。
江祎宸還是輸了,他眼含淚光的苦笑著:“我聽說你是因為私自逃離王宮才被罰,原來是去紐芬蘭多偷藥方了。為了小璃,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
可顧璟西只是回答他:“殿下,江影璃就是我的命,我不會不要他。”
江祎宸明白了。
他仰起頭,極力想把眼淚收回去,他不想讓顧璟西看到他懦弱的一面。
然后,他又恢復成那個溫文爾雅的王子殿下,但聲音卻不復從前溫柔,只有破碎的瘡痍:“璟西啊,你沒問我,又怎么知道我不愿意把王位給你。”
顧璟西愣住了。
他沒想到江祎宸為了他竟愿意讓位。
“別忘了,你也是我的命。”
江祎宸心酸的說完這句話,從抽屜里拿出國璽,塞進顧璟西手里:“從此刻開始,亞特蘭蒂是你的了。”
這個國璽在江君眠逝世后,本來是由宮中最老的長者保存,繼任給下一屆國王。
但長者一心只認江祎宸,又懷疑先王是受到了江影璃的脅迫才寫的遺書,就提前把國璽給他了。
顧璟西攥著國璽,心中五味雜陳。
他莫名的想哭。
江祎宸太好了,在所有人都認為是江影璃殺的先王時,只有他還在傻乎乎的相信他,替他辯解:“小璃他雖然有野心,但絕不會大逆不道。我父親的遺詔可能是他篡改的,但他的死或許和他沒關系。若他真想弒父,又何至于等到先王蟲毒深入肺腑?而父親逝世的那晚,他根本就沒有利用權力調動一兵一卒,你們有什么證據說他弒君?”
顧璟西聽后覺得可笑又可恨,江影璃他以后該怎么面對江祎宸對他的信任?
但也因為江祎宸的善良,才造就了他軟弱的性格,他確實不適合當國王。
殿下放在誰心里都應該是白月光的存在,可偏偏在顧璟西這里,他可以是殿下,可以是知己,可以是哥哥,卻唯獨不能是愛人。
“本來我都想好了,如果我當上國王,亞特蘭蒂的國土也有你一份。可你既然想讓江影璃當國王,那我就把亞特蘭蒂當做提前為你們準備的新婚賀禮。”江祎宸把顧璟西的手抵在額頭上,垂著眼眸,悵然若失,“小西,要是我能早一點點遇到你就好了,早一點點就好了……”
……
顧璟西在拿到國璽后,馬不停蹄的趕到了軍營。
江影璃已經準備好士兵和戰艦,只等江祎宸而來。
但他等來的卻是顧璟西。
江影璃把他拉到一邊,一群士兵揚著脖子吃瓜。
他壓著聲音問:“你來這里干什么?”
顧璟西直接掏出國璽,晃到了江影璃的眼睛:“這國璽,怎么在你這里?”
“殿下愿意讓位,你不用出兵了。”顧璟西疲憊的說著。
江影璃第一反應他答應了江祎宸什么條件,比如以身相許之類的,恐慌之下聲音都拔高了:“你答應他什么了?”
“放心,我還會留在你身邊。”顧璟西深吸口氣,“我可以把國璽給你,但你要跟我實現一個承諾。”
江影璃以為顧璟西想當王后。
但他又錯了。
顧璟西只是提出:“我要恢復全部職權。”
只有這個嗎?
江影璃難免失落。
“沒問題,很簡單的事。”江影璃回答完,就沒了下文。
顧璟西也很累,他把國璽交到了江影璃手里就回去了。
然后,回到房間里靜靜的等候任務完成,離開這個位面。
……
三日后,江影璃舉行了登位大典。
因為是江祎宸自愿放棄,所以那些老公爵也不再頂著江影璃兵權的壓力抗議。
而且江祎宸打算打完這場仗,就去游山玩水,從此不再回王室。
每一屆受冠儀式都要由宮內最德高望重的老者擔任,今年選舉出了葉文知。
江影璃穿著黑色的國王制服,走在紅毯上,一步步走上臺階,來到寶座前,單膝下跪,由葉文知為他親自授以王冠。
顧璟西站在臺下看著,心里卻高興不起來。
雖然他把藥方交給了許琮舟和余梔樂,但他就是惴惴不安。
顧璟西以身體不舒服為由,很早的就回了寢宮。
江影璃完成繼位大典后,第一件事就是恢復顧璟西的全部兵權,然后他便該接受葉文知的歷史熏陶。
他要帶江影璃參觀每一任國王和英烈的歷史。
他們走在王宮的歷史長廊里,站在洛漓元帥的畫像前,聽他耳熟能詳的英雄事跡。
“亞特蘭蒂尊重歷史,敬畏英雄,所以我們永遠都不會輸……”
由于江影璃對洛漓有敵意,所以葉文知的話他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不過很快,他的目光就被洛漓穿的鎧甲所吸引,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愣了片刻,江影璃腦中靈光乍現,想起了什么。
顧璟西曾經送給過他一件鎧甲。
說是他親手做的,可卻和洛漓穿的很相像。
江影璃的心臟再一次抽疼起來,眼里也蒙上了戾氣。
所有流程全都結束后,江影璃第一時間去找顧璟西。
顧璟西被他氣勢洶洶的陣仗嚇了一跳,問:“你又抽什么瘋?”
可江影璃沒回答他,只是一腳把他踹在地上。
顧璟西不明白自己又哪里得罪他了。
“你干什……”
他話還沒問出口,就被江影璃冰冷的打斷:“顧璟西,你對我的好到底哪個是真的?是不是我在你心里,從未有過一席之地?”
顧璟西聽不懂江影璃在說什么,只能憑心回答:“哪個都是真的。”
“那為什么你送我的鎧甲和洛漓生前穿的那么像?”江影璃把帶進來的鎧甲擲到地上,厲聲詢問。
顧璟西被問的不明所以:“這或許只是巧合,這件鎧甲真的是我親手做的,我也沒見過洛漓穿過類似的鎧甲。”
江影璃發指呲裂。
到現在顧璟西妄想僥幸能騙過他。
可他早已不再是當初單純的江影璃。
他讓人抬進來一個火盆,把鎧甲丟了進去。
顧璟西痛喊一聲:“不要——”
他想直接伸手拿鎧甲,但在半路被江影璃一腳踩在手上。
他看著顧璟西哀哀欲絕,神色無動于衷,反而盡情的補刀:“我不要和別人一樣的東西。”
顧璟西趴在地上,暗灰的眼眸里反映出熾熱的火光。
這是他和江影璃的最后一份情,也被他燒之殆盡。
他的雙肩顫抖,淚水淌下,靈魂在瘋狂的尖叫、喧囂。
此刻顧璟西絕望至極,甚至都沒有了求生欲。
江影璃也忍下心痛,吩咐外面的人:“把他關到冰室里去,我不想再看到他。”
這是江影璃繼任后下布的第二個命令。
顧璟西被兩個宮仆架起胳膊,往外拖。
他萬念俱灰,根本不想再抵抗。
臨出門前,江影璃又補充了句:“誰都不許碰他,違令者殺無赦。”
……
王宮的冰室相當于刑室,曾經有無數囚犯被凍死在這里。
要么在被凍成冰棍后,再一步步把肢體打碎。
江祎宸知曉后去找過江影璃,根本無濟于事。
這間冰室不大,但卻是亞特蘭蒂最冷的地方。
空氣里到處都彌漫著濃稠的白霧,每一塊兒瓦磚都是冰做的,寒冷刺骨。
顧璟西高舉著手,被兩個鐵鏈分別吊在冰墻上,腰也被鐵鎖緊緊束縛著好幾圈,將他整個人牢牢地釘在冰棱柱上。
他已經被凍了五個小時。
眉毛和頭發上都結了一層霜,皮膚不是正常人的白。
他氣若游絲,即將暈過去。
這時,冰室的門被打開,江影璃手握皮鞭走進來。
他在來之前收到稟告,說顧璟西的機甲在前幾天私自去了紐芬蘭多。
現在兩國戰事吃緊,顧璟西這個舉動很難不被人說成間諜。
江影璃站在顧璟西面前,用鞭尾抬起他耷拉的腦袋,聲音比冰室還冷:“撐不住了吧,只要你肯求饒,我可以立刻放你出去。”
顧璟西的眼神被凍的失焦,但卻異常堅定:“我根本就沒錯什么,憑什么向你服軟?”
這就是顧璟西。
顧家唯一的后代,骨子里的血都比別人堅韌。
江影璃點點頭:“很好,可有人看到你私自開機甲去了紐芬蘭多你怎么解釋?”
“我……”顧璟西欲言又止,他不想告訴江影璃真相,只是咬死不承認,“跟你無關。”
神明賦予了人類最偉大的溝通能力,但人類卻選擇閉口不談。
江影璃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他狠狠甩了兩鞭子打在顧璟西凍透的身體上,那比正常情況下還要疼十分。
他就像個冷漠的審訊長,質問:“你交代不交代?”
顧璟西意識迷離的回話:“我沒做過任何對不起亞特蘭蒂的事情,去紐芬蘭多純屬私事,不便奉告。”
江影璃狠狠掐住顧璟西的脖子,像鬼厲那般駭人:“你不想說,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開口,我倒要看看你這副岌岌可危的身軀能撐到幾時。”
157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38)
江影璃又把顧璟西從冰室拖到了地牢。
他把顧璟西牢牢地綁在凳子上,又抽了十鞭子,急言令色的說:“如果你交代了去紐芬蘭多的目的,我可以從輕處罰你。”
顧璟西咬了咬牙,閉口不言。
江影璃閃爍著犀利的目光。
忽而,他在光磁上點了幾下,顧璟西脖子上的項圈釋放出電流,灼痛的感覺一下子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脈,從大腦中樞流經四肢百骸。
他的身體劇烈抽搐起來。
人也發出難受的呻/吟。
“說還是不說?”江影璃揮動皮鞭,抽在了顧璟西身上。
可顧璟西天生就是硬骨頭,這點兒疼痛還不足以讓他屈服。
他依然緊緊咬住牙關。
江影璃見此,就關閉了項圈,惡狠狠的盯著顧璟西:“我看不如直接廢了你的雙腳,這樣你以后就不能再擅自逃離我的視線。”
顧璟西愕然抬起頭。
江影璃對門外的獄兵喊道:“來人,上電夾!”
……
陰暗潮濕的牢籠里時不時傳來幾聲悶哼。
顧璟西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嘴唇因為劇痛被咬到出血。
他的雙腳被套上電夾,被兩邊的獄兵用力的施刑。
所謂電夾,就是類似于夾棍的一種刑具。把犯人的雙腳放在兩根鐵棍中間,由施刑者站兩邊用力拽鐵棍上的繩子,使鐵棍重重的擠壓犯人的雙腳,同時還放電,波及全身。
這樣不會造成內里重傷,還能讓受刑者全身都疼,可不是一個小小的電流項圈能比的上。
顧璟西現在就在受這慘無人道的刑罰。
因為腳被凍的發冰,還沒有緩過勁兒來,疼痛比正常的放大了十倍。
而江影璃就像個事不關已的旁觀者,冷眼相待著這一切。
顧璟西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深惡痛疾。
他心底的防線一下子被擊垮,哽咽的聲音從喉嚨里溢出來:“江影璃,你殺了我吧,求你殺了我吧。”
他現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與其被江影璃折磨,還不如死在他手里痛快。
可江影璃只是刻薄的重復一句話:“只要你招供,我就立刻讓他們停下來。”
“我,我是去紐芬蘭多偷蟲獸實驗體的藥方。”
真的太痛了,顧璟西堅持到了極限。
但他只能先回答一半。
至于另一半,他不想讓江影璃知道。如果讓他知道自己是去為他求王位,以他的個性肯定會瘋的。
因為江影璃太要面子了,也太要強,顧璟西清楚。
江影璃抬手,讓獄兵停下。
他再問了句:“只是如此?”
顧璟西氣息不穩的點點頭:“我已經把藥方交給許琮舟了,你不信問他。”
“只是這樣,你為什么不愿意早點交代?”
顧璟西猶豫一下,才緩緩解釋:“怕你自尊心受傷,我若拿到了藥方,你這個新上任的國王豈不是很沒面子。”
“……”江影璃傲嬌的輕哼一聲。
他看了眼顧璟西腳上的傷,只是青紫外加輕微出血,應該沒傷到骨頭,好好養著就沒問題了。
“紐芬蘭多的事就算了,可鎧甲的事我還沒有消氣。你就先在地牢里待著,等我什么時候原諒你了,再放你出去。”
其實,江影璃故意把顧璟西腳弄傷,是不想讓顧璟西上戰場。
這次大戰估計會是亞特蘭蒂歷史上最大的一場戰役,他和顧璟西必須留一個,才能保證亞特蘭蒂的未來。
而地牢目前是最安全的地方。
江影璃把顧璟西隨便丟在地上,就徑直離開。
他前腳剛出地牢大門,余梔樂后腳就跑過來,跪在江影璃身邊:“江元帥……不,陛下,我求您給我老師求求情,他通知了我父親,說現在亞特蘭蒂戰況危急,讓他趕緊接我回去。可我是軍醫,我怎么能離開?”
許琮舟默默的走過來,臉上的繁重一眼可見:“小樂,聽話,等戰爭結束了,我會去親自接你回來。”
江影璃明白許琮舟的用意,和他保護顧璟西的心是一樣的。
所以,他把余梔樂扶起來,順著話說:“你老師說得對,現在亞特蘭蒂太危險,你是霍貝慈唯一的繼承人,不能有任何閃失。”
“可我……”余梔樂還想說什么,就被江影璃打斷,讓人先帶他去一邊安撫情緒。
江影璃借機走到許琮舟身邊,小聲交代:“西西的腳受傷了,你去幫他看看。用最好的藥,但別讓他好的太快,至少要等到戰爭結束。”
……
確實如江影璃所說,亞特蘭蒂的戰事越來越危急。
紐芬蘭多最新研制出的蟲獸實驗體全被投放在了亞特蘭蒂,一時間北部血流成河,殘尸遍地。
這波蟲獸實驗體比以往要攻擊力強很多,毒性也很大,一旦被它咬中,當場感染變異或死亡。
許琮舟最先研發的對抗蟲獸的藥劑,只能讓它們暫時昏迷六個小時,并不能致死。
很多亞特蘭蒂的士兵被擄走變成了人質。
江影璃頭疼的很,看來他不得不親自上陣,不然整個亞特蘭蒂都會變成廢墟。
沒過兩天,又到了洛漓的忌日。
江影璃想起那個視頻,就沒心思主持祭奠大典,全權交給了江祎宸。
這些日子,顧璟西在地牢暗無天日的等死,除了許琮舟和江祎宸來看過他,再沒人關心他是否還活著。
他靠在墻壁上,灰心喪氣的問:“富貴兒,我明明任務都完成了,怎么還不死?”
【任務雖然完成了,但故事還沒有結束】
顧璟西冷笑。
他還能有什么故事?
繼續被江影璃玩虐致死嗎?
他閉上眼,形神俱傷。
牢籠的鐵門被猛地打開,江影璃一身酒氣的出現在門口。
他喝酒了,還醉的很深,臉都紅的異常。
顧璟西以為他又要來欺負他,本能的往角落里縮了縮,警醒的看著江影璃。
誰知,江影璃只盯了他片刻,忽然跪到他身邊,緊緊抱住了他,像個小狗一樣吻他的脖子:“西西,我好想你。”
這反常的舉動著實把顧璟西嚇著了。
他不明所以的問:“不是你把我關在這里嗎,怎么你還委屈上了?”
“對不起,對不起,西西,對不起。”江影璃把臉埋得很低,不停的重復這三個字。
對不起。
都是我的錯。
這句話太意外了,顧璟西有些懵圈:“你,為什么要對我說這句話?”
江影璃抬起頭,眼睛都哭紅了:“西西,你不要我了,我從來沒這么委屈過。”
顧璟西算是明白了,他這是喝醉了,意識不清醒。
像個小孩子來找他要糖吃。
顧璟西心尖不自覺柔軟下來,暫時放下了怨恨,放輕了聲音:“我不會不要你。”
“真的嗎?”江影璃的眼里燃起了光,可也只是片刻,他就又垂下頭,“可是,你不喜歡我,你喜歡洛漓。無論我再怎么努力,也走不進你心里。”
“我不喜歡洛漓,我只喜歡你。”
“你騙人!你和義父一樣,都拿我當洛漓的替身!”江影璃再次摟住顧璟西的肩膀,訴苦道,“我從小就沒有家,也沒有人愛,只有你是我愿意靠近的人。西西,我想和你有個家,但你卻不想要我。”
顧璟西百抓心撓,摸了摸江影璃的頭。
江影璃接著委屈:“我認為你回來是又想騙我,可我舍不得再放開你。所以我就把你強行留在身邊,只要每天能看到你,我才有活下去的動力。”
“我以為只有對你狠一些,你才能怕我,不敢再不要我。可后來我才發現,折磨你也是在折磨我自己。”
“對不起西西,是我太自私了,你能原諒我嗎?”
顧璟西沒有回答。
這些話江影璃在清醒時是絕不會說的。
但一定是他本心,酒后吐真言。
半天得不到回應的江影璃著急壞了,又嘰里呱啦解釋一大堆:“西西,你不理我,是不是在生我和麟振振的氣?你放心,我沒有碰他,我只是在嚇唬你。除了你,我不會碰任何人。”
“我把你的腳弄傷,也是不想讓你上戰場送死。因為亞特蘭蒂和江影璃,都不能沒有顧上將。”
“還有你扔的戒指,我也撿回來了。你戴上了它,就一輩子是我媳婦兒,賴不掉的。就算扔到天涯海角,我也會給你撿回來。”
顧璟西依然不為所動。
若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此刻江影璃都快急哭了。
他以為顧璟西不信他說的話,拉著他就要帶他去寢宮看。
可顧璟西腳上的傷還沒有恢復,走了一下嘶了聲,江影璃見狀,立馬抱起他往外走。
一個獄兵看到了,忙問:“陛下,顧上將他……”
江影璃氣呼呼的瞅著他:“這個人我帶走了。”
獄兵立馬會意,起開了。
江影璃把顧璟西抱進主宮殿,迫不及待的把戒指找出來給他看。
戒指上的鉆石被摔壞了一角,不過不影響整體美觀。
顧璟西把戒指放回江影璃手里:“它壞了,我以后再給你買個新的。”
江影璃興奮的搖了搖尾巴,隨后又指了指床。
顧璟西問:“你是要我服侍你就寢嗎?”
“不是,我是要你哄我睡……不,陪我睡。”
江影璃兩根手指拽了拽顧璟西的衣袖,小心翼翼。
顧璟西懶得跟他拗,就隨著他一起上了床。
并哄騙著他把項圈摘了下來。
單純的蓋了一晚上棉被。
次日江影璃又變成那個清冷模樣。
他見顧璟西躺在他身邊,被驚了一下:“顧璟西,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顧璟西伸了個懶腰,散漫的靠在床頭,看起來心情不錯:“小朋友你記性可真不好,是你昨晚親自把我從地牢里抱出來的,好多人都看到了呢。”
江影璃:“……”
這下他不好再把顧璟西送回去,畢竟他沒有犯實質性的錯。
他讓顧璟西就在主宮殿好好養傷,沒他的命令,哪里都不許去。
然后就和大臣們商議軍事。
與此同時,余梔樂也在霍貝慈想方設法的說服他爹,讓他回亞特蘭蒂。
他父親余遠哪里了同意讓他去冒險,直接否決:“我們霍貝慈世代安分守己,從不摻和亞特蘭蒂和紐芬蘭多的戰事。我們兵力弱小,還是保命要緊。”
158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39)[4100+]
余梔樂猜到了余遠會這么回答。
他跪到地上,語氣平常:“君子生于小國,非君子之過。可我若膽怯懦弱,那就是我的問題。”
余遠眉頭微微一皺。
余梔樂接著說:“身為儲君,我不顧王位繼承,一國百姓前去參戰是錯的;但身為朋友,身為學生,身為戀人,不讓摯友,恩師與愛人孤軍奮戰,為他們置生死于度外是對的。”
“你!”余遠怒發沖冠,氣的心臟疼。
可余梔樂還在不停的用頭磕地請求他:“父親,您就成全兒子這一回吧。我想向全星際證明,我霍貝慈并非軟弱可欺,我想讓宇宙的人看看,我們也可以做一回英雄!”
“……”
到底,余遠拗不過余梔樂的堅持。最終妥協,讓人安排宇宙飛船把他平安送到亞特蘭蒂。
……
此刻的星艦軍校,江影璃正在點兵。
顧璟西走了過來,說:“你在點兵,為什么不叫我?難道我不是亞特蘭蒂的將軍嗎?”
江影璃沒好氣的回他:“你腳上的傷還沒好,不能參戰。”
“已經快好了,不會影響。再說這點兒傷算什么,我顧家將就算斷了腿也開得起機甲。”
“蟲獸的事我一人就能解決,你別逞強。”
“江影璃,兵權在我手里,你沒有資格干涉我參戰的權力。”顧璟西橫眉冷對,“我是個將軍,守護全國百姓是我的責任和義務,營救人質也是我的使命。因為我想讓他們認為,自己生在了一個偉大的國家。”
江影璃被懟的啞口無言。
他皺了皺眉,傷還是弄的太輕了,他應該下手再狠點。
但他不清楚的是,顧璟西就是想借著這場戰爭給自己一個了斷,他沒想要活著回來,他想徹徹底底的離開。
正在二人僵持不下時,一個清澈的聲音從人群里傳來:“顧上將,余梔樂前來報道!”
許琮舟第一個驚喜的看過去。
余梔樂從人群里擠進來,笑的無比燦爛:“陛下,顧上將,老師,我來晚了。”
許琮舟從喜悅里回過神,嘟囔道:“小兔崽子,好不容易把你送走了,你怎么又回來了?”
“老師,我是來兌現承諾的,要和你生死相依,攜手并行。”余梔樂單膝跪在地上,雙手置于身前,行他們霍貝慈最高貴的王子禮,“我余梔樂代表霍貝慈,參加亞特蘭蒂此次戰役,還望顧上將批準。”
顧璟西一時犯難,這可是許琮舟的寶貝疙瘩,他可不敢隨便用,就向許琮舟投去求救的目光。
許琮舟卻默許的點點頭。
顧璟西只得說:“梔樂,我同意你以軍醫的身份參戰,但是你必須跟在你老師后面,保護自己的生命最重要。”
余梔樂比了個OK的手勢:“遵命,顧上將!”
三人在這邊笑的其樂融融,誰都沒注意到江影璃陰到發沉的臉色。
……
還有五日,他們就要發兵去北部。
這些期間,許琮舟和余梔樂不停的研發對付蟲獸的新藥劑。
蟲獸不比人類,它們刀槍不入,被炮彈擊中的地方也能迅速復原,只有用相克的藥劑對付。
可把這倆人忙的焦頭爛額。
另一邊的軍校也沒閑著,除了操練外,他們還要寫遺書。
每次出征前,他們都要給最重要的人留遺物和遺言,然后放到軍校的特定的屋子里。
這里面有無數個小抽屜,每人一個,抽屜上掛著姓名。
因為江影璃不是元帥了,所以這里沒有他的位置。
但他還是留了東西,并交給了江祎宸。
江祎宸并非偷看別人秘密的人,但江影璃的信掉在了地上,正好被他看到了幾行字。
他認為有必要告訴顧璟西。
“這是小璃留給你的遺物,你自己看看吧。”
江祎宸把東西交代完后,就離開了。
顧璟西把盒子打開,里面放著一封先王的遺詔,一封遺書,還有一塊國璽。
遺書上說:若江影璃能平安歸來,定娶顧璟西為王后,若他犧牲,那就把這塊國璽,整個亞特蘭蒂都交給顧璟西。
尾筆寫下一句話:下輩子我不要再當任何人的替身,我只想要顧璟西的全部。
還有這封先王的遺詔,也是江影璃專門為他求來的,特許顧璟西今后的榮華富貴。
顧璟西在看完后,百感交集。
本來他這次參戰,就沒想著要活著回來。被江影璃慘無人道的摧殘后,他連生的希望都沒有了。
只想著,若這次他死了,江影璃是不是就能感到一絲懊悔?
可看到這封遺書,看到江影璃心里還有一點點他的位置,顧璟西就又覺得做的這一切還有點值得。
他忽然知道自己的遺書該怎么寫了。
其實顧璟西不是不清楚,他不是不愛江影璃了,而是陷在了對他的愛恨交織的痛苦中。人在受到傷害時,都會無意識的生成一層保護殼,去躲避,去逃離。
哪怕顧璟西再認為自己不應該再喜歡江影璃,哪怕感覺自己變得再心冷如灰,可他也忽略了自己對江影璃的愛刻骨銘心,這種愛是能無意識的操縱他的全部,只要江影璃對他招招手,他還是會義無反顧的走向他。
更何況,把江影璃變成這樣瘋魔的罪魁禍首是他,他也因此一直愧疚著,寬容著。
有時候,顧璟西覺得自己也是夠賤,明明被傷的肝腸寸斷,已經下定決心要和他恩斷義絕,可又因為一封遺書,就峰回路轉,冷透的心再次有了溫度。
就像他這些天復雜又矛盾的心情,既痛恨江影璃對他的傷害,可又無法徹底割舍對他的愛。
哪怕遍體鱗傷,可只要江影璃對他笑一下,他心底被吹滅的蠟燭又能重新燃起一絲微光。
顧璟西自嘲的笑了聲:“顧璟西,你真的很沒出息……”
三日后,余梔樂發現了顧璟西提供的藥方上一個至關重要的一點,和許琮舟一起成功研制出能夠殺死蟲獸實驗體的終極藥劑。
并且,余梔樂還額外鉆研出了能在宇宙里保持通暢呼吸一整天的藥丸,這可比之前的藥丸能省不少時間和藥材。
顧璟西提議,把藥劑做成彈藥,這個使用起來也方便。
他拍了拍余梔樂的肩膀,滿臉欣慰:“不錯嘛年輕人,我宣布你正式在星艦轉正,等戰亂結束,你就可以拿到獨屬于星艦軍校的軍章。”
許琮舟也附和:“沒錯,到時我會親自為你授以軍章。”
余梔樂高興的語倫無次:“謝謝顧上將,謝謝老師,這次我一定會好好表現!”
……
出兵這日,余遠派了很多戰艦前來應援。
他覺得余梔樂說的沒錯,霍貝慈不能再軟弱下去,這應該會是星際最后一場戰役,他們也是該在史冊上留名。
但霍貝慈不擅長打仗,也很少有人會開戰艦,就連余梔樂的機甲技術都是在星艦軍校學的。
但他們還是派為數不多的,會開戰艦的人,把亞特蘭蒂的子民接到霍貝慈。
孩子和女人優先。
江祎宸貢獻出了自己的常勝將軍——蒂澤機甲,但他要安頓子民,就沒去參戰,只把蒂澤交給了顧璟西。
葉文知也重披自己最心愛的戰甲,和顧璟西他們一起上陣殺敵。
一排排莊嚴肅穆的戰艦和機甲劃破天空,吹響了大戰的號角。
北部的蟲獸很猖獗,它們都是變異體。
或許是顧璟西盜取藥方驚動了白楷淵,以防不測,他把大半的蟲獸都投放出來。
白楷淵的奸計最終傳遍了星際,也有紐芬蘭多的子民和大臣反對,但都被他用暴力手段鎮壓或者處死。
由于服用了特殊的藥水,蟲獸們通體發著綠光,面部張牙舞爪,血盆大口,有六只手,站起來足有三人高。
若被咬上一口,輕則被感染變異,重則斃命。
但紐芬蘭多人都佩戴著感應器,因為受過特殊訓練,蟲獸不會攻擊他們。
顧璟西忍著腳上的疼,帶領他們在上空開著機甲,不停的對地上的蟲獸發射用藥劑做成的彈藥。
藥劑里含有的化學成分正好與復活它們的藥水相克,所以一旦彈藥射中它們,它們就會喪失行動能力,最后潰爛蒸發,隨風消散在空氣里。
雖然他們都穿著防彈衣,但也不是機關槍打不透,只能抵擋部分傷害,顧璟西手臂上還是中了兩顆子彈,被許琮舟包扎了傷口。
經過七天的浴血奮戰,亞特蘭蒂的蟲獸已全部被剿滅。
但顧璟西預感,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果不其然,有偵察兵迅速來報,在S星球上發現了大批的蟲獸實驗體,它們似乎又進化了。
所有人立馬出發去S星。
他們在這里看到了浩浩蕩蕩的紐芬蘭多士兵。
而站在最前面的,是數不清的生出翅膀的蟲獸實驗體。
它們張著血盆大嘴,好似要把亞特蘭蒂一口吞滅。
這是兩國歷史上最大的一次戰爭。
雙方舉著自己的星旗,蓄勢待發。
坐在最豪華的機甲里,是紐芬蘭多的國王白楷淵。
這是顧璟西第一次見到他的真面目。
他對他嫉惡如仇:“白楷淵,你罔顧生靈,破壞兩國合約研制出這么多蟲獸實驗體,我今日來就是要替天行道,將你除之后快!”
白楷淵聽后哈哈大笑,拿起話筒喊話:“爾等宵小,今日就是你們亞特蘭蒂的滅絕之日。”
他按下機甲上的一個鍵,星空立馬飛來一搜碩大的機甲,艙門打開,里面關押著亞特蘭蒂被俘虜的人質。
他們一個個滿臉絕望,蓬頭垢面。
白楷淵又說:“我要他們親眼看著自己的國家滅亡,然后再把他們剝皮抽筋,給我的寶貝們做衣服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的話令人作嘔。
顧璟西徹底被激怒,一聲令下:“殲滅紐芬蘭多,營救人質!”
所有的士兵全部沖了出去,和紐芬蘭多的兵將打在了一起。
顧璟西和江影璃則帶幾波人開著機甲去消滅蟲獸。
這波實驗體更厲害,能飛到空中與他們對抗。
不過顧璟西能猜測出來,當年剩下的蟲獸本就不多,這估計會是最后一波實驗體。
戰況很激烈。
頃刻間,S星球白色土地被染成了紅色,硝煙彌漫,炮火連天。
機甲如流星,從星海里墜落,摔成粉碎。
許琮舟和余梔樂帶著其他軍醫,一邊躲避炮火和蟲獸,一邊救人,手忙腳亂。
而有些人的機甲被打壞,就在地上槍戰。
葉文知教授雖年事已高,但寶刀未老,殺起敵人來絲毫不減當年,唯一讓他心疼的,就是他心愛的戰甲上被血玷污。
很多戰士的身上燃著熊熊烈火,余梔樂見此,立馬開著盛滿水的機甲,給他們滅火。
這一行為激怒了紐芬蘭多為首的將軍吳秉鐸,他先沒著急對付顧璟西他們,而是開著戰艦,直奔余梔樂。
因為他知道,亞特蘭蒂對付蟲獸的藥劑都是軍醫給的,只有先把他們弄死了,紐芬蘭多才有可能勝利。
余梔樂把機甲停在一邊,蹲在地上專心致志的救人,絲毫沒注意到天上有戰艦對準了他。
只有許琮舟看到了。
他時刻注意著余梔樂的安全。
“小樂,小心身后!”
等余梔樂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炮火打向了他。
許琮舟想都沒想就撲到他身上,替他擋下了戰火的襲擊。
溫熱的鮮血灑在了余梔樂的半邊臉上,他嚇得尖叫一聲:“老師!!!”
吳秉鐸還想趁機打死余梔樂,可被江影璃發現了,對他發動猛烈的攻擊。
許琮舟倒在余梔樂懷里,顫抖的抬起手,撫摸著他的眉眼,氣息微弱:“我是個醫生,救死扶傷是我的職責。雖然現在不是我的專業領域,但這一次,我也能救的了你。”
余梔樂抱著他,哭到不能自已。
“別哭,樂樂,你是我見過最堅強最棒的醫師,我為能有你這樣的學生,這樣的愛人而驕傲。”許琮舟抓住余梔樂的手腕,血不停的從他嘴里流出,他努力的強撐著,“對不起小樂,我,我最遺憾的,是,是不能娶你了,我們的婚禮,我都,都計劃,計劃……”
許琮舟終究還是沒把遺言說完。
他的手垂在了地上。
“琮舟!!!!”
這是余梔樂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可惜名字的主人再也聽不到了。
他趴伏在許琮舟身上,撕心裂肺的哭喊著。
但整個S星球到處都是尸體,沒人會在乎他們這里的哀痛。
余梔樂抽泣著,重復著許琮舟說過的話:“我想成為一個優秀的軍醫,救死扶傷必然會是我的職責。但這一次,我卻救不了你……”
159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40)[4800+,大結局上]
戰況越來越慘烈,眼瞅著雙方都少了一半的人。
一往無前的士兵隨著周圍的流星,一起隕落。
可紐芬蘭多還有蟲獸實驗體,所以亞特蘭蒂很危險。
變異的蟲獸發狂的撕咬著亞特蘭蒂的士兵,鋒利如刀的指甲刺穿他們的身體,吞吃著他們的骨肉,撕扯出來的血液濺在S星球的土地上。
還有很多被蟲獸咬傷的士兵,都感染成了蟲獸分化體,像失去理智的喪尸一樣殘蝕血肉。為了減少更多的傷亡,亞特蘭蒂的同胞不得不殺死他們。
江影璃用機甲打下了吳秉鐸,他的機甲燃起火,徹底報廢。
吳秉鐸從機甲的窗戶里爬出來,他狼狽的身影正好被余梔樂收入眼底。
失去許琮舟的余梔樂,已經沒有了理智。
他眼里只有復仇。
撿起隨機掉落在地的手槍,余梔樂凝聚著殺氣,朝吳秉鐸走去。
他把槍對準吳秉鐸,連開兩槍。
但不幸的是都沒有打到要害。
吳秉鐸被激怒,也把自己的槍對準余梔樂,難得的說出了不太流利的普通話:“你就是霍貝慈的王子吧,你猜我若把你打死了,那可就立了頭等功。”
“廢話少說,我要拿你的血,祭奠我的愛人!”余梔樂打出了槍里的最后一顆子彈。
這次差一點就能擊中吳秉鐸的心臟。
他痛叫一聲,也要朝余梔樂開槍,但還沒動手,脖子里就穿過一顆子彈,徹底結果了他的生命。
吳秉鐸倒下,露出身后的顧璟西。
顧璟西從蒂澤里下來,問:“梔樂,你怎么拿著槍,不好好跟著你老師?”
“顧上將……”余梔樂好不容易繃住的眼淚又嘩嘩淌下,“老師他,他,他為了救我……我再也沒有老師了。”
顧璟西頓時五雷轟頂。
他跑到許琮舟身旁,看著血在他身下淌成一片,而他卻雙眸緊閉,沒有了氣息。
“許琮舟!”顧璟西跪在他身邊,眼淚涌了出來。
這是他唯一的朋友。
雖然顧璟西清楚這次戰爭一定犧牲不小,可死的是自己最親的人時,他根本接受不了。
所有的悲痛化為了仇恨。
這時,一只蟲獸走到顧璟西身后,張開血淋淋的大嘴,想把他一口吞進肚子里。
余梔樂瞪大了雙眸,指著后面,顫顫巍巍:“上將,你,你身后……”
顧璟西轉眸,看到蟲獸的大臉近在咫尺。
然而在下一秒,它就被彈藥射中,倒在地上,迅速腐爛蒸發。
是江影璃在上空開著機甲打死了它。
“葉教授!”
不知是誰喊了聲,顧璟西轉眼看到葉文知也倒在了血泊中。
葉文知把自己的機甲讓給了年輕的將士,可卻在保護自己的學生時被蟲獸咬傷。
雖然江影璃在第一時間擊爆了蟲獸的腦袋,但毒素已經滲入了葉文知的身體里。
“葉教授!”顧璟西痛苦到聲嘶力竭,跑過去摔在地上,把葉文知摟在懷里,哭著說,“我這就去找余梔樂,問他有沒有解藥。”
葉文知扒住他的手腕:“這種毒目前星際無解藥。”
他微微抬起身子,語氣激動的說:“小西,我快撐不住了,快拿槍打死我!”
顧璟西哭著搖著頭。
“快點,這是命令!你難道想讓我變異后殘害自己的同僚嗎!”葉文知拼命壓制住最后的理智,厲聲嘶喊,“沒時間了,開槍!顧璟西,開槍——”
看到葉教授的瞳孔一點點變成綠色,顧璟西終于在激喊中顫抖的拿起槍,抵在了他的心臟上。
可他手抖著遲遲不肯摁下擊發器。
葉文知的瞳孔變得墨綠,牙齒發癢,他想剖開顧璟西的血肉,但精氣骨遏制著他:“顧璟西,你還在猶豫什么!你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嗎,亞特蘭蒂的榮譽永遠高于一切。你連槍都不敢開,怎配為顧家將!我數三下,你開槍,不然我死都不會原諒你!”
“三,二……”
“嘭——”顧璟西閉著眼,長喊一聲,忍痛開了槍。
葉文知皺了下眉,嘴角卻笑了:“乖孩子,這才是我的學生。”
顧璟西垂著頭,哭到不能自已。
葉文知仰天拼盡最后一口力氣,說了最后一句遺言:“亞特蘭蒂帝國萬歲,正義和平永垂不朽。”
鮮血浸透了葉文知的戰甲,他又不舍得看了眼顧璟西后,緩緩閉目與世長辭。
顧璟西趴伏在他的肩頭,抽噎著:“葉教授,你的恩情顧璟西來世再報……”
這時,又有兩只蟲獸來到顧璟西這邊。
江影璃在上空焦灼的喊道:“顧璟西,先上蒂澤,對付蟲獸要緊!”
現在根本就不是傷心的時候,顧璟西輕輕放下葉文知,以最快的速度進了蒂澤,飛到空中,殲滅了那兩只蟲獸。
許是許琮舟和葉文知的死刺激到了他,顧璟西火力全開大開殺戒,在和江影璃的里應外合下,倆人接連殺死上百只蟲獸。
蟲獸也嘶吼聲中消失在空氣里。
有的蟲獸想吃葉教授遺體,全被顧璟西打死了。
他把葉文知的遺體轉移到了安全地帶。
亞特蘭蒂的戰神再次出現,顧璟西以一己之力,擊滅敵軍上萬人。凡是蒂澤所在,紐芬蘭多無一活物。
這也給了士兵們莫大的鼓舞,繼續斗氣昂揚的奮力殺敵。
眼瞅著蟲獸越來越少,白楷淵在戰艦里坐不住了。
他啟動戰艦,想去消滅江影璃。
可他這無疑是以卵擊石。
江影璃戰艦技術過人,僅用十招,就把他的戰艦打成稀巴爛。
白楷淵從破敗不堪的戰艦里爬出來,想逃到安全地帶,可江影璃哪里會放過這次機會。
他也出走機甲,用腳踢起一把槍到手里,逐步逼近白楷淵。
白楷淵連連后退:“亞特蘭蒂的國王陛下,有事好商量,我愿意與你平分星際,你看怎么樣?”
“你沒機會了。”江影璃擊發一槍,子彈射進了白楷淵的身體,但他卻沒有見血。
江影璃神色一滯。
白楷淵哈哈大笑:“我穿了紐芬蘭多祖傳的防彈衣和防炸頭盔,全星際只此一件,別說子彈,就算是戰艦都不能把我怎么樣!”
真是狡猾。
不過這可難不倒江影璃。
他的目光定格在不遠處的山峰上。
這可是S星球唯一的山峰,或許會有用。
江影璃重返機甲,還在白楷淵猖狂之時,用機甲下方甩出來的四條繩索牢牢綁住了他,把他吊到半空,以閃電的速度沖向山峰。
白楷淵這才明白江影璃想干什么,可為時已晚,就算他喊破了嗓子也來不及。
一聲巨響后,白楷淵被狠狠撞在山峰上,來回幾次后,雖然他還沒有死,但也失去了反抗之力,倒在地上不停的咳血。
江影璃趁機從戰艦里下來,一邊按住他扭動的身體,一邊強行掰著他的手,指紋解鎖他身上的感應器。
因為有這感應器,蟲獸才不會近他的身。這玩意兒是高端設備,子彈打不透,只能指紋解鎖。
拆除感應器后,江影璃又用戰艦把白楷淵扔進了蟲獸堆里。
蟲獸們一擁而上,白楷淵在慘叫聲中,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殺死了紐芬蘭多的國王,亞特蘭蒂的將士搖旗吶喊,拼殺的更加盡力。
他們把國家的榮辱,自己的勇氣和對愛人的守護化作興奮劑,哪怕身上燃燒著戰火,他們仍能沖在最前線,篳路藍縷,櫛風沐雨。
亞特蘭蒂的士兵何以這樣英勇,是因為他們有堅定的國家信念,從不畏懼死神的降臨,甚至還把此當成引以為傲的勛章。
但蟲獸很難殺。
漸漸的,亞特蘭蒂的彈藥即將告罄,如果一旦沒有這種特殊彈藥,他們必會全軍覆滅。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幾艘戰艦從天而降,是宋祺琛過來了。
他對顧璟西說:“許醫師在出征前把藥劑彈藥的配方秘密給了我,我就讓人連夜研發,給你們送過來。”
這些彈藥可真是能解燃眉之急,許琮舟不愧是亞特蘭蒂最偉大的醫師。
顧璟西來不及感謝,讓宋祺琛趕快離開,就又開著蒂澤闖進廝殺中……
這邊的余梔樂在解救人質的過程中被打傷了好幾處要害,血不停的流,可他硬是違背了生理極限,也感覺不到疼,一心一意的為傷員,為人質療傷,把藥都給了他們。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在血流盡后,體力不支的倒下了。
體內的器官在迅速衰竭,余梔樂很清楚自己時間不多了。
自從許琮舟犧牲后,他就沒想要活,眼瞅著敵軍被盡數殲滅,他也可以放心的離去。
余梔樂爬到了許琮舟身旁,用血在白色的土地上寫下了“許琮舟 余梔樂”。
隨后,他拉住了許琮舟的手,和他在炮火連天中,依偎在一起。
他笑著含淚說:“琮舟,我不負你所望,也做了回英雄。”
余梔樂走的時候,眼睛看著霍貝慈星球的方向,另一手緊緊攥著許琮舟送給他的項鏈……
……
奮斗了一天一夜,紐芬蘭多人無一生還,亞特蘭蒂也只剩寥寥無幾的人,尸體堆成了小山。
可蟲獸還沒有滅絕。
蒂澤在炮火的轟炸下變成了廢鐵,顧璟西坐在地上累到筋疲力盡。
江影璃帶著剩下的幾個人去殺蟲獸。
可剩下的蟲獸還有幾十只,它們一抬手就能扇飛一只機甲,很難對付。
很快,就只剩江影璃一人。
但蟲獸還剩七八只。
它們一擁而上,把江影璃的機甲團團包圍。
江影璃很難逃脫,只剩一線生機。
顧璟西心急如焚,他又在山峰上看到了五只蟲獸,正蠢蠢欲動向江影璃而來。
如果它們再進攻,那江影璃必死無疑,不僅如此,亞特蘭蒂也會保不住。
根本來不及細想,顧璟西左右環顧,發現只剩一架蝶翼機甲。
雖然他不擅長開,但也還能湊活用。
富貴兒知道顧璟西要干嘛,連忙叫住他:【你現在過去可能會死】
顧璟西只是回答他:“我必須去,我身上背負的是整個亞特蘭蒂。”
他手里攥的,還有心上人的命。
顧璟西穿好降落傘,啟動機甲,因為發射系統出了問題,他只能撞山,這是唯一消滅蟲獸的辦法。
他帶著機甲艙里的藥劑彈藥,向山頂飛去。
只要他在機甲撞上山峰的前一刻跳窗,應該就萬無一失。
可大概是老天都不眷顧他。
這個機甲本來就在戰火中被打壞了零件,顧璟西又不會操作蝶翼機甲,于是在他準備跳窗時,窗戶卻打不開。
眼見著就要撞在山壁上,顧璟西拼命拉拽機窗。
終于在最后一秒,打開了窗戶。
但顧璟西因為腳上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行動緩了下,遲了一步。
雖然他從窗戶跳下去,打開了降落傘,不過彈藥在他跳出安全范圍前爆炸了。
巨大的爆破力震碎了顧璟西的器官,把他狠狠彈了出去。
【顧璟西!!!】
富貴兒驚慌的尖叫。
可顧璟西在爆破聲中暫時失去了聽覺。
地上的江影璃剛用盡最后的彈藥消滅了蟲獸,抬頭就看到顧璟西從火光中墜落。
像神的隕落。
連帶著江影璃的心一起沉入深淵。
“西西!”
他竭聲呼喊,拼命跑過去,接住了滿身是血的顧璟西。
二人一起跌坐在地上。
巨大的痛感席卷顧璟西全身,他一邊咳嗽一邊吐血。
他靠在江影璃懷里低吟:“阿璃,我好疼……”
顧璟西開口想說的不是這個。
他很想問,他若死了,江影璃滿意了嗎?后悔嗎?心痛嗎?能不能放過他?
假如可以,顧璟西真希望他們這個徹頭徹尾的笑話沒有開始。
可當他真真切切看到江影璃破碎掉的表情時,又不忍心刺激他了,只剩下了一句他好疼。
江影璃眼里蓄滿了淚水:“等我帶你回了亞特蘭蒂,就不會痛了。”
“你覺的,我還能撐到那時候嗎?”顧璟西輕輕笑著,紊亂氣息說道,“小朋友,答應我,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亞特蘭蒂不能沒有你。”
至此,江影璃低咽出了聲:“顧璟西,你又想不要我了嗎?要活也是咱倆一起活!”
無論江影璃有多少恩怨,在此刻全部化為烏有,他只想讓顧璟西活著。
哪怕他還恨著他,哪怕跟他永不相見。
“西西,我應該繼續阻止你過來的。”
顧璟西笑而不語,他仰望星空,眼里充滿了向往:“今晚的星星好多啊,他們是不是都是犧牲的戰士,像葉教授和許琮舟那樣的?阿璃,以后你若抬頭看到最亮的那顆星星,一定是我,我說過,要做你的守護星。可是,守護你的路又太痛苦,太艱辛了……”
江影璃埋伏著頭,哭到失聲,根本回不了顧璟西的話。
硝煙還未散去,諾大的S星球只有他們兩個。
“就算紐芬蘭多有蟲獸又怎樣,亞特蘭蒂還是勝利了。”顧璟西氣若游絲的聲音一半消匿在空氣中,一邊咳血說著最后的遺言:“阿璃,你記得把亞特蘭蒂的軍旗插在這里的土地上,讓星際的人都見證我們的勝利。”
“還有,軍校里,有我留給你的東西,我想對你說的話,全在那里……”
顧璟西撐著江影璃的胳膊,微微抬身:“你看完后,記得告訴我,愿不愿意……”
江影璃悶聲點點頭。
其實,顧璟西還想說,看完后就連他一起燒的干干凈凈,最好讓他下輩子都不要再遇見他。
可江影璃的眼淚掉在他的臉上,他又心軟了。因為他想到了當年在波爾頓雪山上的情景,江影璃在風雪里抱著瀕死的他,也是這樣的無助和不舍。
他好像從走馬觀燈中看到了過往的種種,無論痛苦還是甜蜜,都是江影璃給的。
這個人,怕是他死也忘不掉了。
雖然這些天他是很矛盾,也恨江影璃對他的所作所為,但不代表他不愛他,因為放棄愛一個人,遠比恨一個人要難得多。
既然都要死了,他做不到完全原諒,可也不想讓自己含恨而終,不如釋懷一些,遵從本心,放過自己。
所以,話到嘴邊,顧璟西又變成:“你能吻我一下嗎?”
江影璃很輕的吻住了他的唇,像初吻那般神圣。
顧璟西心滿意足。
他不需要開口再問更多。
因為江影璃的愛,眼睛都藏不住。
今晚的宇宙星河璀璨,他們都是為國戰死英烈的化身。
以至于風都溫柔了,怕吹散了他們的英魂。
伴隨著顧璟西微弱的聲音:
“我顧璟西這輩子只愛過一個人,他的名字叫江影璃。能為他一命換一命,我九死不悔……”
【警報,檢測到宿主生命力薄弱,即將停止心跳……】
160 清冷元帥的萬人迷(41)[4700+,大結局下]
江影璃抱著顧璟西在S星坐了一天一夜。
淚流盡了,心也痛到麻木。
過往的甜蜜歷歷在目有如昨日,可現實只有顧璟西涼透的身軀和江影璃死寂的心。
一個再也不會愛了。
一個再也不會醒來。
江祎宸安頓好人質和百姓后,連忙趕了過來。
但他終究來晚了。
當他看到江影璃坐在尸體堆上,抱著沉睡的顧璟西時,如遭雷擊。
眼淚刷的下來了。
只是江祎宸一向能控制住情緒,他擦干眼淚,走到江影璃身邊,小聲說:“天亮了,該帶英雄們回家了。”
江影璃抬起紅腫的眼睛,確實看到了烈日初升,宇宙煥發生機。
他記得顧璟西說過,將軍是一個國家的太陽。
可是他的太陽卻從此長眠。
江影璃撿起地上紐芬蘭多的星旗,撕毀了上面的賽洛神,掰斷了旗桿。
然后,他把亞特蘭蒂,象征和平與忠誠的星旗插在了S星球的最高處。
歷史會銘記這一天。
星際會慶祝亞特蘭蒂的勝利。
但不會有人清楚,在這片土地上,流了多少英雄的血。
沒有他們的犧牲,難以換來星際的太平。
所以,就會有很多遺憾。
比如,葉教授沾滿血的戰甲,江祎宸的蒂澤,許琮舟的婚禮,余梔樂的夢想。
還有,顧璟西的命。
……
江影璃和江祎宸把亞特蘭蒂全部殘存英烈的遺體接回家,厚重安葬。
全部的子民跪在道路兩邊,迎接他們的英雄。
只有顧璟西,江影璃舍不得火化。
江祎宸知道他傷心,就帶他去見顧璟西的遺物。
除了兩封遺書是給葉教授和許琮舟,剩下的全部都是留給他的。
盒子最上面,放著一封信,封面上寫著:吾夫親啟。
江影璃顫抖的打開:
小朋友,當你能看到這封信時,我或許已經化成了天上的星星。
我終究還是做了亞特蘭蒂墜落的太陽。
但我絕不后悔。
因為這是將軍的榮耀,我要對得起亞特蘭蒂賜予我的軍裝。
當我踏進機甲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遺忘了生死。
我想讓亞特蘭蒂的和平玫瑰,永遠綻放在宇宙的星辰大海里。
想讓亞特蘭蒂的未來都擁有太平盛世。
在出征前的晚上,我看了你的“遺物”,明白了你的心意,就寫下了這封遺書。
有幾句話我想對你說:
你叫江影璃,是琉璃的璃,不是漓川的漓。你只是江影璃,是顧璟西愛的江影璃。
洛漓只是顧璟西年少時藏在青春里的遺憾,但你卻是我想要走完一生的人。
他并不能取代你的位置,你也從來都不是他的替身。
顧上將只愛江元帥。
如果可以,我最想回到的是那年的七月驕陽,因為他讓我遇到了你。
感謝你教會我如何轟轟烈烈的去愛一人,為他付出生命也甘之如飴。
顧璟西沒有一天是屬于洛漓,但卻在二十四歲后的每一天都屬于江影璃。
阿璃,如果可以,下輩子,我想給你一個家。
最后,我想向你求婚:
小朋友,你還愿意娶我嗎?
……
讀完信的最后一句話,江影璃的臉上布滿了大片水澤。
他看到在盒子的最底端放著一封拼接好的結婚申請書和一枚嶄新的鉆戒。
這份申請書當初被江影璃撕了個粉碎,現在又被顧璟西完完整整的拼湊粘好。
并且他還在上面簽了自己的名字。
江影璃顫顫巍巍的把戒指戴在手上,攥著這封申請書,崩潰的哭出聲。
他小聲一遍遍的呢喃著:“我愿意,西西,我愿意……”
顧璟西講過,在亞特蘭蒂的傳說中,無名指是連通心臟的地方。
可現在,江影璃心臟卻疼到連呼吸都困難。
江祎宸走過來,適時的開口:“顧璟西為你丟了三次生命,你卻一直傻乎乎的認為他拿你當洛漓的替身。”
江影璃疑惑:“為什么會有三次?”
“除了在波爾頓雪山和這次外,還有在浮屠山上。當初你被白冬佩誣陷叛國,是顧璟西非要按照亞特蘭蒂的規矩,赤著腳,一步步爬上布滿荊棘的浮屠山。”
江影璃腳步一踉蹌,差點兒暈過去。
江祎宸繼續剜他的心:“還有他上次去紐芬蘭多,是去偷對抗蟲獸的藥方,來找我換你的王位。雖然你有父親的遺書,但我才是王室唯一的血脈。我若不放棄,那些伯爵是不會立你為王的。就算你有兵權,可沒有民心,也未必能贏過我。但你卻以為他是間諜,把他關進冰室,肆意折磨他。”
“江影璃,你要真是替身,顧璟西還會一而再三的用命去救你嗎?他對你用心良苦,可你呢?把他的真心掏出來踩在地上踐踏,把他傷到體無完膚。他是亞特蘭蒂的驕傲,卻被你生生折斷傲骨,這就是你口中所謂的喜歡嗎?”
“小璃,你的愛太自私了,配不上璟西的熱烈。”
江影璃捂著耳朵,縮到角落,心如刀割。
他以為選擇不聽就可以逃避。
但江祎宸的聲音還是從縫隙中遺漏進他身體的每個細胞。
每個字都變成一把小刀,一片片切下他的骨肉。
最終變成一具白森森的骨頭架子。
他錐心泣血的發問:“為什么不早點兒告訴我?”
“你覺得以顧璟西對你的愛,他會讓我們告訴你嗎?”江祎宸嘆著氣,“小璃,但凡你相信他一點,你們之間也不會有遺憾。”
江祎宸把想說的話說完后,就離開了。
空留江影璃一個人,抱緊自己蜷縮在地上。
哭到啞不成聲。
他曾經有多恨顧璟西,現在就有多恨自己。
耳邊不斷回蕩著江祎宸的話,折磨著他人魂分離。
“西西,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江影璃魔怔一般重復著這句話。
只是想說給的人再也聽不到了。
他的悔悟來的太遲了。
他們的過去永遠停留在七月盛夏,而江影璃的未來也不會再有顧璟西。
還有江祎宸所說,更多的是遺憾。
就像他曾經在漆黑的夜晚迷了路,突然有一道陽光劃破夜宵照耀在他身邊。可天亮之后,他把陽光歸還給了大地。自此之后,他再也沒有見過那束陽光,卻又知道它存在于世間各處,只是不獨獨屬于他了。
【叮咚,目標黑化值-100,已全部清零】
……
因為葉文知和許琮舟均已犧牲,按照亞特蘭蒂的規定,顧璟西給他們的遺書應當焚燒,寄托到奈何橋。
江影璃到的時候,遺書已經焚燒了一半,但他隱約還能看清幾個字。
顧璟西給許琮舟的遺書上有幾句話是:哥們兒,你救過我那么多次,我也是時候該知恩圖報。我死后,可以對我進行解剖研究,希望對你的醫學有所幫助。但請把我的骸骨留下,葬在亞特蘭蒂的土地上…
他給葉文知的遺書殘留的字跡是:顧家兒郎沒一個貪生怕死,但我總說我惜命,是因為我舍不下所愛之人。雖然別人聽到的都是我叫您葉教授,但其實我早就把您當成親生父親……
江影璃看著逐漸成灰燼的遺書,視線再次被模糊。
三日后,江影璃為這次大戰犧牲的烈士舉辦了追悼大會。
很多人質的家屬都跪在王宮門口叩謝,以此來表達他們對江影璃的感激。
一個國家的俘虜全部平安歸家,可是顧璟西,卻再也回不來了。
這也成了江影璃的夢魘,令他夜不能寐。
沒有顧璟西,江影璃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他一度想禪位為江祎宸,但江祎宸表示自己還有事要做,亞特蘭蒂還得交給他。
霍貝慈星球因為幫助了亞特蘭蒂的大部分子民免于戰爭的侵襲,從此在星際里有了名望,不再需要閉關鎖國。
余遠尊重余梔樂的選擇,讓他和許琮舟一起葬在了軍冢,陪葬的是那條項鏈還有一株廣玉蘭。
葉文知也被奉在了教堂,日夜可受人祈禱。
在他的遺物里只有給顧璟西的。
一個是一張存折,里面是葉教授攢了一輩子的積蓄,附言:給小西的嫁妝。
一個是一封信,只有一句話:我這輩子最大的驕傲不是血戰沙場,也不是教書育人,而是養大了亞特蘭蒂最驍勇的將軍……
那日江影璃整理倉庫,發現很多被扔到這里的東西。
比如,那件燒了一半的鎧甲。
比如,他早就給顧璟西寫好的婚書——
迎亞特蘭蒂之未來,赴青春晚年之朝暮。看山河盛宴,賞浮華萬錦。
證婚人:許琮舟,余梔樂。
在向顧璟西求婚后,江影璃就寫了這份婚書。他希望能和顧璟西一起見證亞特蘭蒂的未來,想和他朝朝暮暮到白頭。
也請了許琮舟和余梔樂來簽字做證婚人。
可惜這封婚書江影璃還沒給顧璟西看,他們就分手了。
直到現在,今非昔比,他們四個人只剩他一個茍活。
一個月后,江影璃給了顧璟西一場婚禮。
他抱著他的骨灰盒,完成了婚典,追封他為亞特蘭蒂的王后。
下葬時,江影璃把自己準備的戒指放在了骨灰盒里,一并埋在了亞特蘭蒂的土地下。
當初江影璃被曝光是顧璟西白月光的替身時,星際鬧的沸沸揚揚。
所有人都以為江影璃不過是他的下一個目標,可卻是顧璟西放棄生命去喜歡的人。
沒人能懂顧璟西的愛。
就連江影璃也才幡然醒悟。
他把顧璟西葬在王室陵園,親自在他的墓碑刻上:妻顧璟西之冢——夫江影璃刻。
還在自己的勛章上刻下了顧璟西的名字,放在他的墓碑前。
……
在婚禮后的第三天,江祎宸自殺了。
他死在了軍校的向日葵花海里。
走的時候面向太陽,帶著微笑,大概是能為見到顧璟西而高興吧。
他軟弱了一生,但卻勇敢了這一次。
可憐江祎宸至死都不知道江君眠死亡的真相。
他懷疑過江影璃謀權,懷疑過他對顧璟西不是真心,卻唯獨沒懷疑過他殺了江君眠。
江影璃也想過自盡。
但他答應過顧璟西要好好活著,而且,亞特蘭蒂也離不開自己。
他要帶著這份懺悔度過余生,這樣他死后才能有臉再見顧璟西。
這也讓江影璃每天都活在極度痛苦中,因為思念過度被病魔折磨。
但他只有這樣才能活得安心,這是他對自己的懲罰。
一轉眼,就過去了數年。
江影璃也從青年變成了白發蒼蒼的老人。
亞特蘭蒂在他的統治下,日益昌盛,到今天達到了頂峰。
而紐芬蘭多現在的新王是宋祺琛,他與亞特蘭蒂簽訂了盟約,終身不得再發動戰爭。
江影璃還了顧璟西一個太平盛世。
這些年,他經常去浮屠山,有幾處還能看到顧璟西干涸的血跡。
他一遍遍走著顧璟西走過的荊棘,體會著顧璟西為他受過的痛苦。
或者一個人在軍校的秋千上坐到天亮。
偶爾有巡兵路過,還能聽到人自言自語的聲音:“還想玩躲貓貓嗎?”
“我藏好了,你來找我吧。”
除了風聲,無人回應。
只有他低低的嘆息:“西西,我找不到你了……”
江影璃也查清了當年視頻的發布者,是一個巡衛偷拍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人都不在了,糾結這些有什么用?
顧璟西和洛漓一樣,一輩子都活在江影璃的記憶里,成了最美好的白月光。
星艦軍校年復一年的有老的學員離去,新的學員進來。
他拄著拐杖,來到了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
正好碰到年輕的元帥對年輕的將軍說:“你不好好訓練玩忽職守,就你這樣的人怎么配當將軍?”
這句話像極了江影璃對顧璟西說的第一句話。
那位將軍不以為然:“我的偶像可是顧上將,早晚有一天我會成為他那樣的大英雄。”
星際的最后一場戰役成了后代歌頌的勛章。
在紐芬蘭多擁有蟲獸實驗體的情況下,亞特蘭蒂仍能獲得了勝利。
顧璟西自然而然也成了亞特蘭蒂第二個洛漓。
當初他冒著被蟲獸吞吃的危險,開著他最不擅長的機甲,去保衛他的國家,去營救他的愛人。
他的事跡口耳相傳,還為他建造了英雄紀念塔。
就連S星球,也被江影璃封鎖,任何人不得再踏上去一步。
江影璃走過去,語重心長的開口:“人不要總是為誰而活,人要活成自己的樣子。”
兩個年輕人趕緊給江影璃行禮。
江影璃又看了看元帥,把話說完:“但最主要的是要珍惜眼前人,不要因為不必要的誤會而遺憾一輩子。”
……
又到了掃墓的日子。
江影璃穿著盛裝去王室陵園。
他看著路上一輛輛沒人的磁懸浮列車,忽而感慨:
就算是沒有人的磁懸浮列車,司機也會把它開到終點站。
可江影璃卻希望,他和顧璟西的故事沒有終點。
他像往常一樣,帶來了一株向日葵。
江影璃一邊給顧璟西擦拭墓碑,一遍和他嘮家常。
因為年歲大了,他的動作有些蹣跚。
一個王室貴族的孩子過來問:“老爺爺,您穿的真好看,住在這里面的人是誰呀?”
江影璃滄桑的回答:“埋葬在這里的,是我的愛人。”
因為江影璃經常來這里掃墓,很多子民都認識他。
孩子跑回父母身邊,把江影璃的話告訴了他們。
“老國王,等了一輩子啊。”孩子的母親說,“他在等他的將軍回家。”
半年后,亞特蘭蒂國王病逝。
臨終前,他的懷里抱著一件些許燒焦的鎧甲。
他只說了一句遺言:“西西,我終于可以和你重逢了。”
江影璃被葬在了顧璟西的墓地里。
愛不會隨著生命的終結而消散,相反它更像是生命的延續。
就像顧上將和江元帥,他們凄美的愛情故事被廣為流傳。
后代沒人知道洛漓和顧璟西。
但全部都清楚江影璃和顧璟西,他們生同衾,死同穴,一起攜手開創了亞特蘭蒂的盛世。
顧上將為國捐軀,江元帥一生未娶,他們的偉大和忠貞世代歌頌。
還有星艦軍校的向日葵花海,年年向陽而生,盛開熱烈。
亞特蘭蒂的星旗在藍天下飄揚,天堂鳥銜著向日葵,象征著亞特蘭蒂的子民一生愛好和平,勇敢,追尋光明與炙熱。
但最重要的一點。
是愛與忠誠。
【叮咚,全部任務已完成,本位面圓滿功成,達成BE結局:夢里空回首,含遺淚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