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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聽見聲音的那一刻, 宋杬卿幾乎是立即伸手將何玦推開,臉紅紅的,還故作鎮定地說道:“祖母祖父回來了, 我去看看。”

    宋于修瞅著宋杬卿像陣風似的從他身邊掠過, 面上便有些驚訝。

    不過隨后她轉念一想, 也對,元元也好幾年沒見過祖父母了。

    下一刻, 她轉頭就見何玦面無表情地盯著她,讓她心里隱隱犯怵。

    『她怎么這副表情?』

    宋于修撓了撓頭, 丟下一句:“何玦, 你也來吧, 祖父祖母也想見你一面。”

    宋杬卿站在橋上,飛快地用手給自己的臉扇風,希望能將熱度降下去。

    阿姐剛剛……應該沒有看到吧?

    “元元, 你在這兒做什么呢?”一道溫潤的女聲響起。

    他聽到熟悉的聲音, 連忙抬頭望過去, 對面廊柱旁站著風塵仆仆的宋穆和尤元霜二人。

    宋穆是個儒雅的女子, 身著監德長袍,肩上挎著個包袱。即使年過半百, 她依舊是一派仙風道骨。尤元霜一身赪霞勁裝, 扎了個利落的高馬尾,顯得英姿颯爽。

    “元元, ”尤元霜笑著沖他張開雙手, “過來, 讓祖父看看。”

    宋杬卿滿目驚喜, 提著裙幅跑過去, 正打算順勢撲進尤元霜懷里, 下一瞬卻將身體拐了個彎,轉而親昵地挽住他的臂彎。

    宋穆則抬手拍了拍宋杬卿的肩膀,滿目慈愛地看著他。

    “你這孩子,”尤元霜有些嗔怪地說著,看他的目光中分明帶著喜愛,“怎么同我生分了許多?”

    宋杬卿想著力量buff不好解釋,于是說道:“我、我成親了嘛,該穩重一些了。”

    聞言,尤元霜原本帶著笑意的面色微微一凝:“元元,你這妻主如何?”

    “嗯……”宋杬卿眨眨眼,笑意從里面跑了出來,“她……對我挺好的。”

    尤元霜見他面色微微泛紅,并無憂慮神色,也是稍微放下了心。

    倒是一旁的宋穆開口說道:“元元,我們曾以為你不會這么早成親的,本預計著明后兩年回來一趟,正好能送你出嫁。”

    宋杬卿愣了愣,呢喃道:“我也沒想到。”

    他有些氣惱地鼓著腮幫子,還不是因為這破書破劇情!

    為了安穩度日,他只能這么做了。

    不過,幸好他選擇的人還不錯。

    尤元霜微微勾唇,說道:“這次回來的急,就沒給你帶什么東西。”

    他向身旁的宋穆招了招手:“你在京城,也不缺什么銀錢,我記著你喜歡看話本,就從各地尋了些來,還有我自己寫的游記。”

    宋杬卿從宋穆手里接過那一摞書冊,有些驚喜地睜大眸子:“多謝祖父祖母~”

    他雙手并用地將書抱在懷里,避開青梔等人上來拿書的動作,一面說道:“不重,我自己拿著就行了。”

    幾人才過了橋,就看到宋于修身后的何玦。

    尤元霜頓時收斂了面上的笑意,面色微凝。宋穆依舊笑得溫文爾雅,似乎對她極為滿意。

    尤元霜瞥了她兩眼,忽然說道:“會武?”

    何玦面上平靜無波,只有袖中雙拳收緊:“是。”

    尤元霜凌厲的目光牢牢鎖住何玦,沉聲說道:“那陪我練練,沒問題吧?”

    何玦神色未變,抬手示意:“請。”

    宋杬卿看著二人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立即上前兩步說道:“祖父才回來,不如先去歇息會兒……”

    “元元,”宋穆笑瞇瞇地開口了,一面伸手攔下他,“你祖父是想和他孫婿練練,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了。”

    “……嗯,”宋杬卿猶猶豫豫地拉著宋穆的衣袖,“她們是去練武場嗎?祖母,我們也去看看吧。”

    “唉,”宋穆輕輕地將手搭在宋杬卿肩上,面帶愁色,“幾年不見,元元不想祖母么?”

    “自然是想的。”宋杬卿連忙說道。

    “既如此,”宋穆溫和地笑笑,“那元元就隨我來吧。”

    她還叫住了想溜的宋于修:“于修,你也來。”

    偷溜失敗,宋于修只好狀似不以為意地聳聳肩,然后跟上他們。

    一路上她不是偷摘葉子就是掐一朵花,總要弄出點動靜來。

    宋杬卿轉溜著眼睛只不出聲,倒是宋穆看不下去,揮揮手說道:“行了于修,你走吧。”

    宋于修一時間如蒙大赦,都顧不上和宋杬卿說句話,馬不停蹄地溜了。

    “這么大人了,”宋穆看著她很快就消失的人影,徐徐嘆口氣,“還沒找著夫郎。”

    宋杬卿用手捂住嘴,偷偷笑彎了眸子。

    誰叫世代都出文臣的宋家偏偏出了阿姐這么個喜歡舞槍弄棒的人呢?

    祖母就喜歡抓著阿姐絮絮叨叨,阿姐最怕祖母了。

    練武場內。

    尤元霜避退眾人,將門關得緊緊的。

    他隨手挑了件趁手的利劍,等著何玦選了兵器后向她招手示意:“來。”

    何玦知道這是元元祖父的考察,她不能表現太差,所以她選擇直接進攻。

    尤元霜走南闖北學的很雜,各種手段都會一點,故而招式有些讓人難以捉摸。何玦學的是墨大將軍教授的武功,又在戰場上歷練多年,自然不俗。

    場上二人相持不下,氣氛膠著。

    刀劍、長.槍的碰撞聲持續不斷,尤元霜的戰意也有些高漲,但他沒用全力,畢竟這也不是什么生死交戰,尤元霜也只是有點不滿元元這么早就成親了。

    所以,無論這個女人是誰,他都會有些不爽。

    『尤其一點,元元似乎對這人頗為上心。』

    尤元霜心理活動不多,但偏偏這一句讓何玦聽到了。

    她動作微滯,尤元霜眼神一凝,持劍運用巧勁將何玦的長槍擊飛,并極速向她靠近,劍刃離何玦胸口愈來愈近。

    『可不能傷了她,元元怕是要跟我惱的。』

    尤元霜思及此處,忙轉動手腕,最后只挽了個劍花。他利落地收了劍,離何玦只有一步之遙。

    尤元霜習武多年,也是鮮少遇上這等武功不俗的女郎,他還是趁她疏忽時才挑開她的武器。

    一時間他看何玦的目光中帶著幾分贊許:“功夫不錯。”

    何玦眸光微閃:“多謝。”

    她感覺到臉上輕微的刺痛,于是立即拿出手帕擦拭汗珠,同時轉身欲走,下一瞬被身后人叫住。

    “等等。”尤元霜的聲音突然冷了好幾個度。

    何玦腳步一頓,緊抿著唇,拿著手帕的手指微微收緊。

    瞬息之間,一柄劍架到她的脖子上,身后傳來冷厲的聲音:“你的臉,怎么回事?”

    尤元霜面寒如霜,目光森然地逼視著她。

    ……

    宋杬卿最初還是規規矩矩地坐在亭子里同宋穆說話,不過隨著時間推移,他逐漸有些坐立不安,目光頻頻望向練武場那處。

    宋穆悠然地吹口茶,溫聲問道:“怎么,還怕你祖父欺負她?”

    宋杬卿不吭聲,只用那雙水潤潤的眼睛瞅著她。

    宋穆有些好笑地將桌上的點心推過去些,一面說道:“吃些點心,別擔心,你祖父會有分寸的。”

    “嗯。”宋杬卿乖乖地應著,然后捏了塊淺粉色的糕點放嘴里。

    祖母都這么說了,那他就不擔心了吧。

    這么想著,宋杬卿順手從一旁的書冊里抽了一本出來,定睛一看,微微一愣。

    “祖母,”宋杬卿把手上那本冊子給宋穆看,“這怎么是本食譜?”

    宋穆也有些驚訝,不過下一瞬她記起一件事,忙笑道:“我想起來了,忘了同你說。”

    她緩緩說道:“這是你古家阿姐給你的新婚賀禮。她知你重口腹之欲,便收集了當地的菜式做成冊子,自己職務在身不便前來,便讓我們給你帶回來。”

    “原來是雙玉阿姐,”宋杬卿想起來了,“祖母,我聽說她在南方做官。”

    “是啊,”宋穆抿了口茶,“她在新昌任知州。”

    她悠悠說道:“說來有趣,你祖父當初還以為你倆能成呢。”

    “咳……咳咳……”宋杬卿嗆到了。

    宋穆忙輕拍他的背,微微凝眉:“怎么這么不小心?”

    宋杬卿有些驚愕地望著她:“祖母你說什么呢?雙玉阿姐大我有十歲了吧,祖父怎么可能……”

    宋穆笑瞇瞇地說道:“都說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你祖父也喜歡話本呢。”

    宋杬卿輕哼幾聲,只說:“我和祖父很像,我也喜歡話本。”

    其實,細究的話,救了雙玉阿姐的人不是他,是母親。

    他只是求了兩句情罷了。

    宋杬卿終究還是耐不住,小心翼翼地和宋穆表示他想去練武場看看。

    宋穆想著應該也差不多了,便和他一起去看。

    幾人走到門外,幾乎沒聽見什么聲兒,宋杬卿暗想何玦不會是被祖父給打趴下了吧?

    他瞄了宋穆兩眼,然后楊聲說道:“祖父,何玦,你們在干嘛呢?”

    沒過多久,尤元霜先出來了,他見宋杬卿眼巴巴的模樣笑出了聲,又抬手揉了揉他腦袋:“怎么,怕祖父欺負她?”

    “才沒有呢。”宋杬卿也不推拒他,只小聲嘟囔著。

    他微微歪著身子,探頭想看看里面的人。

    何玦出來了,她眉峰微微隆起,面色僵硬,卻在看著宋杬卿時放柔了神色。

    她說道:“元元別擔心……祖父指點了我幾句。”——

    實在不好意思,昨天沒能更新成,主要是忙著簽約又有點卡文,為了質量就拖到今天更新了,之后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日更了。感謝在2023-01-04 20:03:16~2023-01-07 09:44: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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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尤元霜頓時翻了個白眼, 這就開始叫上了?

    宋穆無奈又寵溺地看著他,一手攬著他的肩。

    何玦走到宋杬卿面前,溫聲說道:“元元, 我又出了身汗, 先去沐浴了。”

    宋杬卿仔細打量她身上, 不像傷到的模樣,于是松了口氣, 語氣輕快地說道:“好,你快去吧。”

    宋杬卿看著她的背影, 忍不住呢喃道:“她的臉又紅了些, 要不我讓人叫個太醫來看看……”

    尤元霜聽到這話下意識說道:“不用了元元。”

    他輕咳一聲, 又解釋道:“她這是體質原因,一出汗就會這樣,元元不用擔心。”

    “這樣哦, ”宋杬卿眨眨眼, 若有所思, “可是, 她以前練武的時候沒有這樣過。”

    “嗯?”尤元霜注意到他的話,“她經常練武?”

    “嗯, ”宋杬卿點點頭, 抿唇輕笑,“因為……我說我喜歡看。”

    尤元霜挑眉:“是么。”

    ……

    偏房內。

    何玦注視著手中的玉玦, 依舊是面無表情, 只是眸中多了幾分惶然。

    她沒想到變數來得如此之快。

    當初她匆匆從湙地趕來, 并未想過自己會得到他的繡球。而那次去拿籍契, 她看似去了懷城, 實則回了湙地。

    她或許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回去, 所以需要交代清楚湙地的事務。

    她戴的人.皮.面.具不算難做,但它的壽命并不長,且必須現做現用,極忌高溫。

    她本打算這幾日就叫人送新的過來,沒想到卻被尤元霜發現了端倪。

    尤元霜說他不會告訴元元,她能信嗎?

    如果元元知道她就是他避之不及的宣王時,他會怎么做?

    她不敢再想下去。

    何玦緩緩攥緊手中的玉玦,眸中閃過一絲黯然。

    她不是個輕易退縮的人,可她此刻卻不敢踏出偏房的門。

    她連她出去后會面臨什么都不敢想,她不愿這不足三月的時光最終只是一枕淮安。

    她不愿放手。

    ……

    晚廂閣外間。

    青梔等人端來茶點,宋杬卿同二人聊天,說說這些年自己身邊發生的事,還有京城發生了些什么。

    宋杬卿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突然意識到何玦已經很長時間沒出現了,忍不住嘟囔著:“何玦怎么還沒來?在泡澡嗎?”

    再泡下去,身體都要泡發了吧。

    尤元霜冷哼一聲,意味不明道:“可能是她心中有愧吧。”

    “嗯?祖父為何這么說?”宋杬卿望著他,墨玉般的瞳眸中滿是不解。

    尤元霜一手摸著下巴,笑得漫不經心:“等她自己告訴你吧。”

    至于是什么時候……這就要看宣王想做多久的縮頭烏龜了。

    他沒想到,她是墨聽然的孩子。

    不過即便如此,她若欺負元元,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祖父,”宋杬卿扯了扯尤元霜的衣袖,“這次回來,你們打算待多久呀?”

    尤元霜想了想,說道:“大概待半個月吧,這次我想去北境看看。”

    宋穆笑道:“我們這次回來還是想看看你,看看你成親之后過得怎么樣?”

    “我過得挺好的,”宋杬卿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蛋,“看,圓潤了不少呢。”

    他又站起身來轉了兩圈:“我還長高了許多。”

    尤元霜看著他乖巧可人的模樣,突然嘆口氣:“元元,你才及笄,怎么就成親了呢?”

    宋杬卿揉了揉臉頰,小聲說道:“再不找個人成親,我怕是要沒了……”

    最后幾個字他說得非常小聲,自己都幾乎沒聽見。

    亂套的劇情是一座坍塌的大山,就快壓到他身上來了。

    不過現在的話,劇情已經和他無關,書中主要人物也都離開了,他終于可以安安穩穩地活下去了。

    宋杬卿想起來什么,湊過去小聲問道:“祖父覺得何玦怎么樣?”

    “她……”尤元霜沉默片刻,“武功不錯。”皮相也不錯。

    “元元,你喜歡她嗎?”尤元霜直接問道。

    宋杬卿低下頭,有些害羞地捏了捏手指,聲音很小:“……嗯。”

    尤元霜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樣,伸手揉揉他腦袋:“你的喜好總是表現得這么純粹。”

    “當然了。”宋杬卿輕笑一聲。

    他瞳眸中滿是認真:“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我就喜歡你這個性子。”尤元霜笑著,又道:“說來也是奇怪,你分明是最小的一個,偏偏最早成親。”

    宋杬卿鼓了鼓腮幫子,說道:“世事無常么。”

    尤元霜一臉認真:“我記得何玦是入贅,那以后你們的孩子也姓宋。”

    轟——

    宋杬卿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像染了一層胭脂。

    他慌亂說道:“祖、祖父你說什么呢?”

    “什、什么孩子……”

    他才十五歲呢!

    宋杬卿咬了咬嘴唇,整個人羞得倒在尤元霜懷里,埋著頭不出聲。

    只是在他記憶深處,好像閃過一絲什么。

    “好了好了,不捉弄你了。”尤元霜拍拍他的腦袋,示意他起來。

    宋杬卿抬起頭,臉紅紅的。他忙拿過桌上的茶輕啜一口,努力想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何玦駐足門外,聽到屋內的談話聲眉頭緊皺。她感受著胸腔內傳來不安的跳動聲,久久未進去。

    倒是宋杬卿注意到她了,笑道:“何玦,你怎么才來,我還以為你洗著洗著睡著了。”

    他的語氣與平常說話并無兩樣。

    何玦猛然抬頭,見宋杬卿坐在尤元霜身旁,沖他笑得極甜。

    尤元霜瞥了他一眼,隨后立即收回目光。

    『雖然她是聽然的孩子,可是她也太沒出息了。』

    何玦嘴唇翕動:“……抱歉,我來遲了。”

    她忍不住看向尤元霜,他真的……沒說?

    尤元霜嘆口氣,干脆起身:“行了,我去看看于修那孩子。”

    他頓了頓,加大了些聲量:“你們小兩口之間的事,我就不摻和了。”

    宋杬卿聽了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抿著唇:“哦。”

    倒是何玦瞳孔一震,袖中雙拳收緊,她聽懂了。

    何玦聲音微顫:“……二位慢走。”

    宋杬卿轉頭一瞧,發現何玦似乎有些發愣。

    他眨了眨眼睛,輕輕拍了拍何玦的手臂:“何玦,我怎么覺得你有些怪怪的?”

    何玦回過神來,立即轉頭看著他,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

    宋杬卿瞪圓了眼睛,眼睫顫了顫,手指微動卻沒掙開。

    他的思緒突然跑偏了——何玦的手比他的大許多,感覺能輕松地握住他兩只手的手腕。

    宋杬卿收回思緒,又見她不說話,只得自己小聲開口道:“何玦,你干什么呢?”

    他的臉又開始泛紅,他真的很容易害羞。

    “元元……”何玦目光牢牢鎖住他,不肯錯過他臉上任何表情,“祖父他……可有跟你說些什么?”

    宋杬卿誤解了她的意思,笑道:“你怕祖父說你壞話?”

    他歪著頭想了想:“嗯……祖父好像說你心里有愧。”

    “你有什么虧?你背著我做壞事了?”

    宋杬卿笑彎了眸子,顯然是不信這話。

    何玦撞進他漂亮至極的瞳眸中,不由得勾起唇角,面色頓時柔和許多。

    胸腔內的跳動聲逐漸冷靜下來。

    良久,她才開口說道:“元元,你今日問我……阿爹在哪兒。”

    “他在我十歲時就去世了。”

    宋杬卿一愣:“這樣啊。”

    他緊擰著眉:“抱歉,我提起你的傷心事了。”

    何玦握了握他的手腕,聲音有些悶:“沒事,不是你的錯。”

    她聲音有些干澀:“阿爹生我的時候虧了身子,纏綿病榻幾年,最終還是離開了。”

    那時她還沒有讀心術,不懂父君為何總是滿目愁容,如今卻是明白了。

    父君即使再豁達、再心寬,可當他聽聞母皇去了別人寢宮的消息,終究會覺得心灰意冷。

    或許母皇給了父君她僅剩的愛意,可還是抵不過她對權勢的向往。

    帝王終究薄情,而她不愿做負心人。

    宋杬卿不知道該說什么,就抬起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肩膀:“何玦……”

    下一瞬,何玦將人輕輕地抱入懷中。

    她向來很聽宋杬卿的話,這次就沒有詢問。

    她鄭重道:“元元,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很久了。

    她不擅文墨,說不出什么海誓山盟,簡單的四個字藏著她對宋杬卿的無盡愛意。

    宋杬卿被他抱住后乖乖地一動不動,整個人害羞極了,耳朵也紅得不行。

    他緩緩說道:“我也有點……喜歡你……”

    “我知道。”何玦立即接話。

    她的聲音變得低沉又壓抑:“元元,我真的……很開心。”

    她將欣喜的情緒壓下,連帶著于心底翻涌的恐慌。

    “元元,”何玦冷靜下來,緩緩說道,“我之前在淮城有個小廝,如今已經處理好我留在淮城的事務了,我叫她來宋府當差可好?”

    “當然可以。”宋杬卿不假思索道。

    他輕輕地掙扎了下,何玦便立即松開手,又退開一步。

    宋杬卿認真地盯著他的臉,說道:“何玦,你的臉不紅了。”

    “嗯,”何玦目光柔和,“許是今日出汗太多,不礙事的。”

    宋杬卿遲疑地問道:“祖父他……沒欺負你吧?”

    何玦搖頭:“沒有。”

    “那就好,”宋杬卿輕笑著,“祖父還夸你功夫好呢。”

    何玦只看著他,目光繾綣又溫柔:“是么……”

    ……——

    昨天斷更了真的很抱歉,所以這章是補昨天那章w

    天吶,那四個字竟然被口了,趕緊加個點,不然小可愛們還以為我寫了啥呢。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幾日后, 何玦身邊就多了一位名叫翟遠的小廝。

    尤元霜依舊會偶爾找何玦對練,也不主動聊起面具的事,何玦也從他的心聲中得知他與自己父君相識。

    某日, 何玦與宋杬卿共用早膳。

    今日是白米粥和涼拌黃瓜, 再加一碟紅燒獅子頭, 是宋杬卿喜歡的菜。

    何玦見宋杬卿放下筷子,緩緩說到:“元元, 你今日可有安排?”

    “沒有,”宋杬卿拿手帕擦了擦嘴, “你怎么這么問?”

    “不知元元今日可有上街的想法, ”何玦溫聲說著, 腰板挺得筆直,“我今日休沐,正好能陪你一起去。”

    宋杬卿眨眨眼, 有些發愣, 反應過來后連忙說道:“好啊, 我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出去過了。”

    “你等我一下, ”他站起身來,“我去換身衣服。”

    何玦應著:“好。”

    宋杬卿腳步輕快地踏進里屋, 嘴角翹起歡喜的弧度。

    這應該算約會吧?

    這是他第一次約會, 要認真對待才是。

    “青梔,我記得綠芮前些日子做了件丹罽色的羅裙, ”宋杬卿輕笑著, “我今日出門要穿那件。”

    換好衣服后, 他乖乖地坐在梳妝臺前, 只道:“梳個與往日不同的, 好看就行。”

    “至于飾品……”他又從抽屜里取出一個花樣繁復的錦盒打開, “就戴這只簪子好了。”

    良久,宋杬卿才從里屋出來。

    何玦看著他,微微愣神:“元元,你穿紅色真好看。”

    宋杬卿皮膚本來就白,還帶著幾分先天不足的羸弱,又穿著一身顏色極正的丹罽羅裙。

    紅衣美人,不外如是。

    宋杬卿輕哼一聲,很坦然地接受了她的夸獎:“走吧。”

    青梔如往常般站在馬車旁,扶著宋杬卿上去,待他再一轉頭,就看到面無表情盯著自己的何玦。

    青梔一愣,少夫人怎么這么看著他?

    紅玉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輕笑著說道:“少夫人許是覺得……你搶了她的活。”

    青梔這才了然,突然記起來那日少夫人看二小姐也是這個目光。

    馬車內。

    何玦問道:“元元可有什么想要的東西?”

    宋杬卿理了理衣袖,矜持地說道:“看看吧。”

    何玦今日肯定是想給他買東西,可是她的俸祿好像并不高。要顧及她的面子,他到時候多注意點好了,盡量別選太貴的。

    “公子,胭脂坊到了。”車婦揚聲說道。

    何玦先他一步出去,然后駐足轎凳旁,向宋杬卿伸出手。

    她面色平靜,動作是一派理所應當。

    宋杬卿瞅了她兩眼,又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青梔,緩緩地將右手放在何玦掌中。

    下一刻,他的手就被她握緊了。

    宋杬卿眼睫輕顫,原來她打的這個主意。

    胭脂坊不愧是京城最負盛名的飾品店,這時早已是門庭若市。

    宋杬卿如今已經成親,身旁又有何玦相伴,自然不必再戴帷帽或者面紗。

    胭脂坊內人員眾多,多為男子結伴,也有個別小郎君有妻主或姊妹陪同,故而何玦與他一處并不顯得突兀。

    宋杬卿十分熟稔地走到一邊慢慢看著。

    他許久沒來,這里多了許多新的飾品。

    看著會兒,宋杬卿終于拿起一條青玉平安扣,玉的顏色很淡,看著材質尚可。

    他看著何玦,輕輕地眨了眨眼睛:“何玦,就這個吧。”

    “好,”何玦接過來,另一只手拿起一旁的燈籠流蘇耳墜,“元元,我以為你會比較喜歡這個。”

    紅玉雕刻成精致的燈籠模樣,下面墜著金色流蘇,這確實是宋杬卿喜歡的類型。

    他下意識點點頭:“確實挺好看的。”

    何玦神色淡然:“元元既然喜歡,那就都要了。”

    她將其一并交給身后的翟遠,一面又道:“元元可還有看得上的,一并要了。”

    宋杬卿看著她一連串的動作,瞳眸微微瞪大。

    他上前一步湊近她,小聲地說:“何玦,你的俸……”

    他聲音一頓,想著他這么問會不會不太好,畢竟是人家主動提出來陪他逛街,他還懷疑人家的能力。

    不好不好。

    于是他咽下剩余的話,只想著到時候如果她的錢不夠,他再加銀兩就是了。

    何玦見他沒了聲音,不由得問道:“元元想說什么?”

    “沒、沒什么。”宋杬卿搖搖頭。

    他想了想,又道:“我突然不喜歡這個平安扣了,將它放回去吧。”

    翟遠不動聲色地覷了何玦一眼,依言將平安扣放了回去。

    宋杬卿又走到另一邊去,在拐角處時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幸被何玦及時扶住。

    何玦眉頭一皺,那人轉過頭來一臉頤氣指使:“你這人怎么還擋路呢?本公子差點摔倒了!”

    宋杬卿定睛一看,這還是個“熟人”。

    他冷聲道:“向靈月,是你撞的我。”

    然后他又對何玦小聲說道:“他和我不對付,你別吭聲,我來就好。”

    向靈月顯然也認出了他:“宋杬卿!是你!”

    隨后,他的目光落在何玦身上:“她就是你扔繡球選出來的上門妻主?”

    他語氣中的輕蔑讓宋杬卿緊擰著眉。

    他猛地沉下臉來:“是又如何?撞了人反而倒打一耙,向三公子可真是‘性情中人’啊。”

    “你!”向靈月聽出了他話語中的諷刺,雙目一瞪。

    二人的爭執聲并不小,引得眾人紛紛投來目光,眸中帶著明顯的興致。

    宋杬卿有些無奈,怎么感覺他現在每次出門都會遇上點麻煩。

    向靈月聽著周圍人竊竊私語,氣得面色漲紅,忍不住厲聲說道:“宋杬卿,你這個賤人!”

    正說著,他突然渾身一震,然后徑直沖過去,高揚著手作勢要打他——

    下一瞬,他整個人倒飛了出去,撞到飾品臺時發出沉悶的撞擊聲,痛得面色蒼白。

    “啊——”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眾人看見向靈月癱倒在地上呻.吟不斷時才發出陣陣驚叫聲。

    一些膽小的小郎君已經跑了出去,還剩些膽子大的留著,只退在一旁,離宋杬卿等人極遠。

    宋杬卿看著護在他身前的何玦,心臟突然“砰砰砰”地跳著。

    他其實能躲開的,有力量buff在肯定不會吃虧。

    他輕輕地扯了扯何玦的衣袖,小聲說道:“何玦,他是男子,你都不憐香惜玉的么?”

    他嘴上這么說著,可是他眸中流露出的笑意昭示著他真實的情緒。

    何玦轉過身來看著他,目光柔和:“于我而言,溫香軟玉,唯有元元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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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宋杬卿臉一紅, 忍不住瞪她一眼:“你怎么越來越……”

    何玦輕輕地握住他一只手,聲音卻冷冽十分:“他對你動手,我如何能忍?”

    她在戰場上不知殺了多少敵人, 敵國細作中有不少是男子, 她也從未心慈手軟過。

    今日她這一腳, 還是看在向靈月是男子的份上才沒用全力,不然他非死即殘。

    宋杬卿的視線落到向靈月身上, 他已經被他的侍兒扶了起來,正一臉驚懼地看著宋杬卿這邊。

    他渾身都在顫抖, 嘴唇也哆嗦著, 疼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面色蒼白得好似下一刻就要撒手人寰。

    胭脂坊的侍兒壓根不敢吭聲,更別說站出來調和協商了。店內寂靜無聲,眾人的呼吸聲都是極輕的。

    “怎么回事?”

    突然傳來一道帶著疑惑的男聲, 一個白衣飄飄的男子在侍兒的陪同下走過來。

    向靈月像是終于找到了依靠一般牢牢抓住他的手:“芷兒……”

    他用的力氣太大, 疼得諸芷兒眉頭一皺, 連忙掙脫開來。

    向靈月沒在乎這點, 他畏畏縮縮地躲在諸芷兒身后,嘴唇翕動卻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來。

    諸芷兒瞳眸中閃過一絲鄙夷, 但面上卻是柔聲說道:“靈月莫急。”

    他看了眼向靈月身后的侍兒, 對方立即湊過來小聲說了些什么。

    諸芷兒了然地笑笑,柔聲說道:“原來是這位小姐當眾襲擊靈月, 宋公子作何解釋?”

    宋杬卿甩了甩胸前的四股辮, 漫不經心地說道:“我要解釋什么?諸芷兒, 這兒沒你什么事。”

    他頓了頓, 又道:“你別忘了上次在假山旁, 我說了什么。”

    此話一出, 諸芷兒面色一僵,眸中浮現幾分懼意。

    他轉而看向宋杬卿身旁的何玦,繼續說道:“這位小姐公然對靈月出手本是實情,宋公子就打算這么遮掩過去不成?”

    宋杬卿面色一沉:“諸芷兒你有沒有聽過‘不知全貌,不予置評’這句話?”

    他收不住心中的郁氣,抬手指著那個侍兒冷聲說道:“他可有告訴你,是因為向靈月要打我,何玦才對他動手。”

    諸芷兒眸光微閃:“可是,靈月畢竟是男子……”

    他好似揪出了一個錯處,頗有些得意地說道:“這位小姐的方式,怕是過于狠厲了些。”

    宋杬卿扯了扯嘴角,如果是他自己動手,向靈月估計會更慘。

    而且據他觀察,何玦應該是收了力的,不然這向靈月就該直接昏迷不醒了。

    “況且,”諸芷兒兀自溫溫柔柔地說道,“宋公子這不是沒事么……”

    “呵!”宋杬卿給他氣笑了,然后他直接大步向前,揚起右手一巴掌呼了過去——

    眾人皆是一驚,但又暗自期待巴掌聲的傳來。

    但,沒聲音。

    宋杬卿的手掌穩穩地停在諸芷兒左臉旁邊,二者距離相差無幾。

    諸芷兒被一道掌風刮得左臉一陣刺痛,他見宋杬卿收手時才反應過來,顫聲說道:“宋杬卿,你竟然敢打我?!”

    宋杬卿挑眉,又不以為意地笑笑:“諸四公子這是何意,你這不是……沒事么?”

    人群里突然響起一道笑聲,繼而又有幾聲悶笑,想來他們都明白宋杬卿的意思。

    “你!”諸芷兒氣得一陣語塞。

    他深吸口氣,又將目光放在何玦身上。

    宋杬卿竟然選擇了這么個樣貌丑陋、又非世家出身的女郎。

    真是……大快人心。

    他突然笑了起來:“宋公子身旁這位女郎,想必定就是你的妻主了。聽聞她忠厚淳樸,懂得疼人,宋公子真是好大的福氣。”

    宋杬卿覺得他在陰陽怪氣,雙手交于胸前,緩緩說道:“諸四公子說我好福氣……莫不是看上了我家妻主?”

    諸芷兒聞言,當即面色一沉:“胡言亂語!”

    “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這話聽得宋杬卿心里不舒服了,他連忙瞧了何玦兩眼,見她只靜靜地看著自己,面色如常,不像是被影響的樣子。

    宋杬卿暗自松口氣,然后語速極快地揚聲說道:

    “你心里只有翟云世女對吧?可是人家偏偏不喜歡你。”

    “我聽說人家已經定親了,對方是某位溫柔賢淑的世家公子,極得翎王主君喜愛。”

    “而且,”宋杬卿一臉認真,“我還聽說,二人在翎老王君壽宴后就要成親了!”

    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有人拿把利刀直直地往諸芷兒心窩里捅。

    “不可能!”諸芷兒果然氣得不行,面色漲紅,呼吸粗重,眸中盡是不可置信。

    “哎呀,你還不知道呢。”宋杬卿夸張地用手捂住嘴,一臉可惜。

    他繼續說道:“翟云世女都已經定親了,諸四公子難不成又要讓人家公子割愛與你?”

    “那可真是恬不知恥了。”

    話落,他笑得純良又恬靜。

    店中傳來無數人的吸氣聲,這話真是耐人尋味吶。

    “宋杬卿!”諸芷兒怒喝道,十分惱怒地攥緊雙拳。

    宋杬卿回視他,然后掄起拳頭示意,對方身體下意識地瑟縮了下。

    向靈月見他這般,忍不住拉著他的手:“芷、芷兒……”

    諸芷兒緊咬下唇,突然用力推開向靈月,轉身快步離開了胭脂坊,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宋杬卿嗤笑一聲,又斜睨著向靈月,他根本不敢與宋杬卿對視,死死地抓住自己侍兒的手,像溺水之人抓住身旁唯一一塊浮木。

    他偏過頭和侍兒說了什么,二人也緩緩離去。

    宋杬卿和這里一個領頭的侍兒說了聲抱歉,幸好這里的飾品臺很結實,不然他都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侍兒連連擺手:“宋公子無需介懷,今日若東家在,絕不會讓宋公子受了這等委屈……”

    宋杬卿擺擺手:“沒事沒事,我都解決了。”

    他又看向何玦:“何玦,結賬吧,我就要這個了。”

    “元元,”何玦微微俯身看著他,目光柔和,“有件事忘了告訴你,我升官了。”

    “雖然俸祿依舊比不上岳母大人,但是讓你選兩件稱心的飾品還是不足為慮。”

    宋杬卿微微偏過頭,抬手捏捏耳垂,聲音低低的:“這樣啊。”

    “所以,”何玦牽住他另一只手,“元元不如再仔細看看。”

    “那、那好吧。”宋杬卿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辜負她的好意了。

    他最后還挑了兩樣發飾,何玦很干脆地付了賬。

    回府時,何玦讓車婦走了另一條路線,中途還下了一次馬車。

    宋杬卿正覺奇怪,等了一陣子后就見何玦捧著一個油紙包上來,里面裝著他今日早上隨口提了一句的蔥油餅。

    宋杬卿愣了一瞬,才伸手接過來,小聲說了句:“……謝謝。”

    他咬了一小口,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從這蔥油餅里面吃出了絲絲甜味。

    何玦看了他半晌,突然開口說道:“元元。”

    “嗯?”宋杬卿瞅著她,無意時地嚼著。

    何玦放在膝蓋上的雙手微微收緊,緩緩說道:“方才在店內,你叫了我‘妻主’……”

    宋杬卿一愣,有些慌亂地解釋道:“當時我只是一時情急……”

    何玦緊抿著唇,眸光微黯:“原來如此。”

    她雙膝上的手掌一松,心中生了幾分失意。

    宋杬卿見她這樣,忍不住問道:“何玦,你生氣了嗎?”

    “沒有,”何玦斬釘截鐵地說道,“元元莫要多想。”

    她努力放柔語調,又輕輕地牽住宋杬卿一只手:“無論元元做什么,我都不會生氣。”

    她遲疑一瞬,又道:“我只是有點失落,元元你一直生疏地叫我‘何玦’……”

    “那、那我就換個稱呼,”宋杬卿不假思索地說道,“我以后就叫你阿玦,好不好?”

    何玦微怔,低聲道:“……好。”

    ……

    當天夜里,何玦從軟榻上坐起身來,確定宋杬卿徹底熟睡后,輕輕推開房門。

    趁著如墨般的夜色,她去了某個地方。

    何玦蹲在一座墓碑前,拿衣袖輕柔地擦拭著碑上一層薄薄的灰。

    半晌,她才開口道:“父君,我來看你了。”

    “父君從不誆我,我身邊終于出現了一個如父君一般喚我‘阿玦’的人。”

    他笑了笑,輕聲細語:“他叫宋杬卿。”

    她連他的名字都不舍得說太重。

    “他是我藏在心里十幾年的小郎君。”

    “我喜歡他,相信父君也一定會喜歡他的。”

    “他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小郎君。”

    她聲音一頓,喉嚨里溢出低啞的笑聲:“父君除外。”

    “父君在母皇眼里,亦是最好看的小郎君。”

    “不同的是,我永遠不會成為母皇那樣的人。”。

    宋穆和尤元霜果然只待了半個月便打算北上,宋家人皆知二人脾性,并未開口勸阻。

    二人挑了個風和日麗的天氣走了。

    六月中旬,翎老王君大壽,翎王府大擺宴席。

    宋杬卿自然也打算去,因為他還沒吃過翎王府的飯菜。

    不過在他興致勃勃地挑衣服打扮的時候,何玦好像有點不太高興。

    雖然她依舊是面無表情,但宋杬卿就是覺得她不開心了。

    宋杬卿想了想,還是問道:“何玦,你怎么了?是等太久了嗎?”

    “不是,”何玦立即接話,“只要是元元,我等多長時間都無妨。”

    “是么,”宋杬卿抿唇輕笑,“我怎么覺得你有點不愉快?”

    何玦緩緩移開視線,沉默良久,嘴唇翕動:——

    天哪,我今天才知道“兀自”是“仍然”的意思,我之前都以為是“獨自”。前文有用到這個詞,我得找找在哪兒。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1.11入V,在努力準備萬字大更,小可愛們還會不會繼續陪我走下去呢QAQ原來將入V公告掛在文案會掉收……(暴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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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元元不是說, 以后就叫我‘阿玦’么?”

    宋杬卿一愣,臉微微泛紅,有些磕磕巴巴地說道:“那、那個……”

    何玦嘆口氣, 徐徐說道:“讓你太為難了嗎?”

    “沒有。”宋杬卿站起身來, 上前幾步抓住何玦的手。

    他的臉紅紅的, 眸中帶著幾分羞意,低聲道:“沒有為難, 我只是喊‘何玦’喊習慣了。”

    他抿了抿唇,輕輕地晃了晃何玦的手:“所以, 你別不開心……阿玦。”

    何玦握住他的手:“現在好些了。”

    “好些了?”宋杬卿注意到她話中的深意, 眼眸一瞇, “也就是說你還有點不開心?”

    何玦將宋杬卿的手放在心口處,低聲問道:“元元今日為何打扮得這么好看?”

    宋杬卿不解地眨眨眼:“我每次出門都會打扮得很好看。”

    “這次不同。”何玦脫口而出道。

    “哪兒不同?”宋杬卿湊近看她。

    何玦這回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宋杬卿也不催促, 靜靜地看著她。

    他眸中泛著點點笑意, 這還是何玦第一次鬧脾氣。

    何玦嘆口氣, 然后俯下.身來, 將腦袋輕輕地靠在宋杬卿肩膀上,聲音有些甕聲甕氣的:“你是不是喜歡凌……翎王之女?”

    “???”

    宋杬卿瞪大眼睛, 猛然推開她:“你怎么會這么想?!”

    “我只喜歡你啊!”

    二人皆是一愣。

    “我……我……”宋杬卿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最后只好故作鎮定地看著何玦:“對,就、就是這樣。”

    何玦快步上前抱住他:“我也只喜歡你, 元元。”

    宋杬卿乖乖地任由他抱著, 聲音軟軟的:“何玦, 你為什么會覺得我喜歡翟云世女呀?”

    何玦聲音悶悶的:“你叫我什么?”

    “阿玦。”宋杬卿立即改口。

    何玦緘默片刻, 然后沉聲說道:“人人都說她是京城最受歡迎的妻主人選, 你今日又如此盛裝打扮……”

    宋杬卿說過的每句話她都記在心里, 故而盡管只是戲言,她也記得宋杬卿曾親口說過他喜歡凌亦紫。

    “你誤會了,”宋杬卿推了推她,“我盛裝打扮全是為了自己,能漂漂亮亮地出門,我會覺得很開心。”

    他眉眼彎彎:“而且我有那么多好看的衣服,當然要找機會穿上了。”

    宋杬卿想了想,又拍了拍她的手臂:“你別擔心,我們都成親了,我自然只喜歡你一個人。”

    何玦捉住他的手,然后慢慢地放在嘴邊,輕輕一吻。

    她動作很慢,只要宋杬卿不愿,他可以直接抽回手。

    何玦看著他,黑曜石一般的瞳眸里含著繾綣情意:“好,我不擔心。”

    宋杬卿紅著臉將人推開:“你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他將手放在背后,何玦的唇分明是涼的,可是他卻覺得右手燙得不行。

    宋杬卿眼睫微顫,面上露出幾分羞赧,她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然后他一轉頭,就與青梔紅玉等人大眼對小眼。

    他們紛紛捂嘴笑道:“公子,我們什么都沒看見!”

    ……

    宋宥一行人已經先走了,白溪吟沒去,說是不喜歡宴會上某個人。

    何玦站在馬車旁,長身玉立,雙手交握于身后。

    半晌,她才看到宋杬卿慢悠悠地走出來。

    他綁了個素來喜歡的高馬尾,細長的朱櫻錦繩垂在身后,發間只戴了一支鎏金紅玉瑪瑙簪,與十樣錦的衣裳極為相稱,耳上的芰荷流蘇耳墜更是點睛之筆。

    “元元,我扶你……”何玦話還未落,就見宋杬卿瞪了她一眼后自己提著裙幅上去了。

    何玦一愣,連忙跟著上去了,坐在側位。

    宋杬卿也不看她,撩起簾子對外面的青梔說道:“走吧。”

    “元元,”何玦聲音中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我哪里惹你生氣了么?”

    宋杬卿微微嘟著唇,說道:“沒有。”

    其實他不是生氣,只是有點不好意思。

    何玦將桌上備好的糕點碟子往他那邊推了推,溫聲道:“元元別這樣,先吃塊點心,然后告訴我,我哪里做錯了。”

    她頓了頓,微微凝眉,又道:“我不懂多少與小郎君的相處方式,若何處做得不對你同我說,說了我就懂了。”

    聞言,宋杬卿微微偏頭瞅著她,低聲抱怨著:“方才你……親我的時候,難道沒注意到青梔他們也在嘛。”

    “他們一個個都在笑我……”

    雖然肯定不是嘲笑,可是他還是覺得不好意思。

    “元元,”何玦眉頭漸松,“是我不對,我應該注重場合。”

    “不過,我覺得你不用覺得不自在,你我既是妻夫,如今又是心意相通,親近些也無妨。”

    何玦握住宋杬卿的手,眸中閃過幾分笑意。

    宋杬卿聽后忍不住拿手捶了下何玦手臂,然后,他忘了自己有力量buff這件事。

    聽得身旁人悶哼一聲,宋杬卿連忙問道:“何玦你怎么樣?”

    何玦眉頭微皺:“元元剛剛叫我什么?”

    宋杬卿眨眨眼:“阿、阿玦。”

    何玦這才舒緩了面色,說道:“無礙,元元別擔心。”

    宋杬卿還是有點不放心:“你過來,我看看。”

    他拉下何玦的衣袖仔細看了看,沒看到淤青,不由得松口氣。

    “說了無礙,元元不必擔心。”何玦說著,正想收回手。

    宋杬卿卻沒松開手,反而將它放在眼前細看。

    他從來沒有認真看過何玦的手,不知道這上面有這么多傷口和厚厚的繭。

    以往牽手時,他只會覺得有些粗糙,但因為害羞就沒太注意。

    “好多傷啊。”他輕聲說著,眸中閃過幾分心疼。

    何玦卻是淡然一笑:“對上過戰場的人來說,受傷可謂是家常便飯。”

    宋杬卿摸了摸她手上的繭,眉頭緊蹙:“阿玦,這么多年,你很辛苦吧。”

    他又將何玦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微闔著眸子:“這大概就是戰爭的模樣吧,阿玦,我心疼你。”

    何玦感受著手掌下溫熱的肌膚,下意識屏住呼吸,然后低聲說道:

    “元元,戰場上危機四伏,生死就在瞬息之間。我雖然受了些傷,但如今也是安然無恙。凌國河清海晏,時和歲豐,我覺得很值。”

    宋杬卿望著他,眼睫輕顫,聲音低低的:“阿玦,你做的很棒,守護了凌國,守護了萬千百姓。”

    何玦目光溫和:“對我來說,重要的是我守護了你。”

    宋杬卿面色紅紅:“阿玦,你的情話真是信手拈來。”

    “我只是直言心意罷了。”何玦面色柔和地說道。

    宋杬卿眨眨眼,有些害羞地降低聲音:“阿玦,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

    “真的么,”何玦深深地看著他,嗓音低沉,“那我希望元元能每天都多喜歡我一點。”

    “那你呢?”宋杬卿問她,“你會每天都更喜歡我嗎?”

    何玦毫不猶豫:“當然了,元元永遠不用質疑我對你的喜歡。”

    ……還有愛。

    馬車停了。

    何玦已經十分習慣充當宋杬卿下馬車時的“扶手”了,二人一同向翎王府走去,

    凌亦紫正在大門處跟隨翎王招待賓客,隨意一瞥,卻突然注意到宋杬卿這邊。

    她的目光落在何玦身上,緩緩瞪大眼睛,頗有些怪異。

    何玦注意到目光回望過去,見是凌亦紫,神色未變,還一路低聲囑咐宋杬卿小心腳下。

    宋杬卿拉了拉何玦衣袖:“阿玦你看,諸芷兒也來了。”

    何玦輕聲應著,卻只看著宋杬卿。

    宋杬卿往人最多的那邊看過去,諸芷兒今日身穿縞羽色的羅裙,手臂上搭著一條鎏金淺云的披帛,發間斜插一支白玉牡丹連珠步搖,額前戴了一條玉頻白梨花鈿,墜在眉心。

    他這身裝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用心打扮了的,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盛裝之下,更是光彩奪目。

    “確實好看。”宋杬卿忍不住點點頭。

    然后他小聲同何玦說道:“我都不知道諸芷兒是更喜歡自己還是更喜歡翟云世女了,今日人家祖父大壽,諸芷兒還穿這么一身白。“

    他這是要將自己對白衣的喜愛貫徹到底?

    何玦也輕聲說道:“還是元元做事妥當,十樣錦色既不寡淡,又不張揚。”

    “就你會說話,”宋杬卿嘴角微揚,“你是不是又看了祖父留給我的話本?”

    “正是如此。”何玦實話實說。

    翎王府內裝扮得十分喜慶,慶賀聲、絲竹聲不斷。無論賓客們心中作何想法,至少她們面上都是樂呵呵的。

    諸芷兒跟在平南王君身后,面色羞紅,嬌嬌俏俏的模樣吸引了一眾女郎的注意。

    當然也有一些人偷偷瞧宋杬卿,不過當她們看到他身旁的何玦時,便立即知曉她就是宋杬卿的上門妻主,最后只得訕訕地收回目光。

    突然有人撞了何玦一下,她手中突然多了些什么。

    何玦眸光閃了閃,對宋杬卿說道:“元元,有人找我,我先離開一會兒。”

    宋杬卿以為何玦是遇上她同僚了,點點頭道:“去吧去吧。”

    他獨自一人喝茶吃點心,覺得翎王府的點心味道還不錯。

    “宋公子,別來無恙啊。”

    一道陌生的女聲在他身后響起,宋杬卿下意識看過去————

    今天入V,白天一共有一毛七誒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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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是笑得漫不經心的五皇女凌陌瑜。

    “見過五殿下。”宋杬卿微微頷首, 然后看向凌陌瑜身后的秋舒,無聲詢問。

    秋舒唇角微彎,輕輕地搖了搖頭。

    “宋公子, ”凌陌瑜環視他周圍, “你那個上門妻主呢?”

    宋杬卿面色淡淡:“她有事去了, 不知五殿下有何貴干?”

    凌陌瑜冷笑一聲:“宋杬卿,吾沒想到你竟然挑了那種貨色。”

    宋杬卿聽了只覺心里有股火往上冒, 沒忍住板著臉冷聲說了句:“與五殿下有何干系。”

    話落他還別過頭去,一副漠然不理的態度。

    “你!”凌陌瑜果然氣得一噎, 面色有些難看, 或許是沒遇上過這等不給她面子的人。

    她面色緊繃, 額間青筋暴起,目光森然地盯著他看了幾息,隨后甩袖離去, 連背影似乎都是怒氣沖沖的。

    秋舒也沒跟上去, 反而坐在宋杬卿身旁, 有些無奈地看著他:“你干嘛惹她, 小心她給你記一筆。”

    宋杬卿癟癟嘴:“誰叫她那么說阿玦,反正她也不敢對我做什么。”

    “阿玦?”秋舒注意到他的稱呼, 笑得別有深意。

    宋杬卿臉一紅:“一個親近些的稱呼罷了。”

    “秋舒哥哥, ”他拉著秋舒的手,“你最近怎么樣?”

    秋舒溫柔一笑:“挺好的。”

    五皇女基本上很少來找他, 他平日就待在自己院子里, 偶爾處理些府中的雜事, 過得倒也清閑。

    凌陌瑜駐足木柱旁, 回首看著宋杬卿笑容滿面的模樣, 心中布滿陰霾。

    宋杬卿, 是你逼吾的……。

    另一邊,平南王君與諸芷兒緩緩走向翎王君。

    平南王君笑意盈盈:“數日不見,翎王君還是風采依舊啊。”

    翎王正君素來喜歡清凈,久居內院,鮮少參加宴會,常人難得見上一面。

    翎王正君淡淡一笑:“平南王君言重了。”

    他注意到平南王君身后的諸芷兒,是個容貌甚美的小郎君,白衣飄飄宛若仙子。

    他微不可查地蹙眉,開口說道:“這位想必就是諸四公子了?”

    平南王君笑道:“正是如此。”

    他微微偏頭,溫聲道:“芷兒,還不快來見過翎王君。”

    諸芷兒面色泛紅,上前一步微微欠身,柔聲說道:“芷兒見過翎王君。”

    “嗯。”翎王君面色淡淡地點點頭,隨后便移開目光不再言語。

    諸芷兒面色微僵,暗自咬著牙。

    他隨意一瞥,看到了正在喝茶的宋杬卿。

    他突然渾身一震,然后和身旁的平南王君說了幾句什么,便帶著身旁的詩琴離開了。

    平南王看著他的背影,眸中浮現幾分疑惑。芷兒分明極為看重今日宴會,怎會突然離席?

    秋舒和宋杬卿略說了幾句,然后就去找秋府的人。

    宋杬卿掃視著周圍一圈人,看到人群中的丁珴后,沖他淺笑示意。

    丁珴和身旁的丁大人說了幾句,然后來到宋杬卿這邊,同他一道喝茶閑聊。

    丁珴目光落到翎王君那邊:“京城里愛慕翟云世女的小郎君幾乎都圍著翎王君說話,諸芷兒竟然不在。”

    “是啊,”宋杬卿咬了塊不知名的糕點,“他方才還在那兒的,不知道怎么就離開了。”

    丁珴又將目光落到手中的茶杯上,看了陣子后輕聲說道:“元元,我成親的時日改了,據說是換了個更合適的日子。”

    “當真!什么時候?”宋杬卿連忙問道。

    丁珴抿唇笑笑:“明年五月。”

    “哦,那還行。”宋杬卿點點頭,明年成親總比今年好,起碼丁珴過了十六歲生日。

    “對了丁珴,”宋杬卿突然記起來一件事,湊近丁珴,“我阿姐認識廖家二小姐,說她‘木強敦厚,直內方外’,是個好女郎,你不要擔心。”

    這個時代的小郎君嫁人,應該都是十分惶然的吧。

    丁珴十分動容:“多謝元元,我不擔心的。”

    那是他自己做的選擇,于他而言最好的選擇。

    宋杬卿已經吃完桌上一小碟的點心了,正在猶豫是吃第二盤還是留著肚子等開宴。

    他轉念又想著,既然翎王府的點心不錯,那飯菜應該也不錯。

    打定主意后,他端起茶杯抿了口,壓下對點心的念頭。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端著茶杯的手一抖,茶水灑了一身。

    “元元!”丁珴驚呼出聲。

    那個撞了人的侍兒也是神色劇變,忙垂下頭連連道歉:“小侍無心之失,還往公子恕罪!”

    宋杬卿眉頭一皺,他的衣裳是十樣錦色的,淋了茶的地方顏色很深,十分明顯。

    這邊聲音有些大,引起了眾人注意。

    翎王君緩緩走過來,有些不怒自威地說道:“何事喧嘩?”

    宋杬卿見那侍兒戰戰兢兢的模樣,在心里嘆口氣,向翎王君行禮道:“此名侍兒一時失手撞翻了我的茶杯,衣裳浸濕實在有礙觀瞻,還望翎王君借間廂房,容我更衣。”

    翎王君見此人容貌甚好、舉止端莊,并未因為這次意外露出什么不雅的神態,看他的眸中不由得帶了幾分喜愛。

    他溫聲說道:“好,需找個人領你去才是。”

    他環視一周,還未說出什么話來,聽得一人說道:“父君,讓孩兒去吧。”

    凌姜姜站了出來,他一身蘇梅衣裙,眼睫緊張地顫動著,笑得有些怯懦。

    凌王君看著這個素日極為知趣的庶子,垂眸掩下其中訝異,然后說道:“好,就由你帶這位公子去西廂房吧。”

    他又看向地上那個跪著的侍兒,微微凝眉,不知他翎王府何時出了這么個沒規矩的侍兒。

    宋杬卿跟著凌姜姜去了,留了綠芮,他怕等會兒何玦回來了沒看到他擔心。

    凌姜姜領著他去了某間廂房,微微一笑:“宋公子請。”

    宋杬卿點點頭:“多謝姜二公子。”

    他推門進去,心中慶幸自己喜歡聽八卦,至少知道這位小郎君是翎王府的二公子。

    凌姜姜微微一愣,眸中閃過幾分掙扎,不過隨后又變為一片冷漠。

    有些濕噠噠的衣服貼在身上很是不舒服,宋杬卿連忙換了身正青色的衣裳。

    回去路上,宋杬卿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怎么感覺他現在走的路和來時的路不太一樣?

    他一時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又看看身旁的青梔,聽得對方低聲說道:“公子,我怎么感覺不是同一條路?”

    宋杬卿眉頭微蹙,出聲叫住前面的凌姜姜:“等等,凌二公子,你確定這是回宴席的路?和我們來時不一樣吧?”

    凌姜姜身形一頓,緩緩轉過身來,柔柔一笑:“……方才又有一名女郎淋了酒,為了不沖撞宋公子,我便換了條路。”

    “這樣啊。”宋杬卿稍微放下了一點戒心,只是還是有些憂慮,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好奇怪,為什么他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凌姜姜不是一直和他待在一處嗎?僅僅一門之隔,怎么凌姜姜聽見了有人淋酒的消息,可他卻什么都沒聽到?

    他的心臟忽的劇烈跳動了下,不安的感覺彌漫全身。

    宋杬卿抓住了這點不對勁,想停下來,卻驚愕地發現他好像無法掌控自己的雙腿,一直在跟著凌姜姜走。

    他張了張嘴,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一樣,出不了半點聲。

    這種忽然掌控不了身體的情況,好像曾經也發生過一次。

    青梔看著前面越走越快的凌姜姜,還有這全然陌生的環境,忍不住伸手拉著宋杬卿手臂:“公子,我覺得不對勁,這里并無人聲,又愈漸偏僻,我怕……”

    有青梔這一拉,宋杬卿發現他終于可以掌控自己的身體了,只是腦袋突突地疼,像是有人拿把錘子使勁捶打他的頭。

    他深吸口氣,正打算說些什么,背后突然傳來一陣巨力,他整個人往前撲,最后狼狽地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飛揚的塵土糊了他一臉,耳邊又傳來青梔的驚呼聲,他疼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宋杬卿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甩了甩腦袋,緩緩轉過身來,看見一臉得意洋洋的諸芷兒,他身旁站著一個兇悍的中年男子,凌姜姜早已不見蹤影。

    青梔整個人跪在地上,下巴被迫抬起,頭發被人發狠地向下扯著,面容扭曲,顯然十分痛苦。

    宋杬卿抬手摸了摸右臉眼下的位置,再一看,原來是流血了。

    他扯了扯嘴角,難怪有些疼。

    “哈哈哈哈!”

    諸芷兒高昂著頭,笑得一臉扭曲,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惡意。

    他的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快意:“宋杬卿,你也有今天!”

    “放了青梔。”宋杬卿聲音冷厲,面無表情地凝視著那個扯著青梔頭發的中年男子。

    諸芷兒嗤笑一聲:“宋杬卿,你有什么資格和本公子談條件?!”

    “你應該向本公子卑躬屈膝、乞哀告憐才是!”

    宋杬卿的腦袋疼得不行,但他的思緒卻是前所未有地清醒。

    他冷聲道:“諸芷兒,我身后有宋、白兩家,別說你今日奈何不了我,就算你今日將我埋尸此地,你,還有你身后的平南王府,絕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你!”諸芷兒氣得火冒三丈,他沒想到這個時候了宋杬卿還是這幅高高在上的模樣。

    他面色漲紫,總覺得不該是這樣。宋杬卿這個庶出的賤.人就應該受盡欺凌、卑微到塵埃里才對!

    “公子,”中年男人突然出聲,“此事還是盡快為好。”

    “知道了。”諸芷兒有些不耐,他還沒欣賞夠宋杬卿狼狽的模樣呢。

    他看著宋杬卿,忽的勾唇一笑:“想救你的侍兒,可以,你現在進去那個院子,本公子立馬放了他。”

    他指著宋杬卿背后不遠處那座十分荒涼的院子,就是凌姜姜一直想將他帶過去的地方。

    “公子不要!”青梔連忙說道,下一瞬就被身后人狠狠地扯著頭發。

    他痛得嗚.咽一聲,隨后死死地咬住下唇,只用眼神告訴宋杬卿“不要”。

    宋杬卿暗自捏緊了拳頭,他不敢保證自己出手速度能否比得上那個中年男子。

    他不能輕舉妄動,所以他松開手,緩緩說道:“好,我答應你。”

    聞言,諸芷兒笑得十分愉快,眸中裝滿了濃得宛如實質的惡意——

    不太會寫陰謀,小可愛們別太在意這點QAQ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嘭!”

    院落大門被人關緊, 還落了鎖。

    “宋杬卿,好好享受本公子給你準備的賀禮!”

    諸芷兒尖銳的聲音在宋杬卿耳邊炸開,刺得他渾身難受。

    青梔撲到宋杬卿身上, 哭得稀里嘩啦:“公子……”

    他看著宋杬卿臉上的傷, 還有渾身塵土的模樣, 滿目心疼。

    “別哭!”宋杬卿只得說了這么一句,他也無暇好生安慰他。

    他頭疼得不行, 整個人貼在門上,試探性地推了推。

    以他的力量buff在, 破開門閂和鎖應當不是什么大問題。

    宋杬卿這么想著, 正準備凝聚出力量來, 突然聽得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

    “誒嘿,小美人,想往哪兒去呀?”

    一道油膩的、帶著濃厚鼻音的女聲在身后響起。

    宋杬卿一顆心猛然一跳, 緩緩轉過身來, 看見一個身材臃腫、獐頭鼠目的中年女子站在他面前。

    她渾身酒氣, 有些渾濁的眼眸中帶著令人作嘔的情.欲。

    宋杬卿終于明白諸芷兒剛剛說的“賀禮”是什么了, 指尖忍不住顫抖起來。

    諸芷兒竟然用這種方式來作踐他。

    青梔幾乎是立即擋在宋杬卿身前,對那女人怒喝道:“站住!你是何人!膽敢沖撞我家公子……”

    ……

    門外的諸芷兒聽著里面的呵斥聲, 臉上帶著機械般的暢快笑意。

    “公子, 我們該走了。”中年男子提醒道。

    諸芷兒蹙眉:“急什么,我再聽會兒, 最好能聽見宋杬卿的慘叫聲!”

    中年男子見狀也只好作罷, 只是豎著耳朵聽即將到來的聲音。

    還沒等諸芷兒樂多久, 院子里突然傳出女子的驚叫聲, 然后又是一聲巨響, 那扇上了門閂又落了鎖的門, 被打開了。

    宋杬卿一手拖著那不知死活的女人的衣襟走出來,身旁跟著一臉呆滯的青梔。

    “宋、宋杬卿?你怎么——”諸芷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然后他就見宋杬卿將那女人隨意扔在一邊,再向他沖過來。

    宋杬卿的拳頭很快,諸芷兒才體會到一瞬間那種熟悉的痛意,然后就立即昏厥了過去。

    若宋杬卿當時湊近了看,就能看到諸芷兒瞪大的瞳孔內閃過一道藍光,里面是一串由0和1組成的數據……

    宋杬卿自然也沒放過那個中年男子,一拳下去將人打暈。

    宋杬卿不是什么大善人,向來有仇必報。

    他先將中年男子的身體往一個不起眼的地方一扔,然后將諸芷兒和那個惡心的女人扔在一處。

    他想了想,又將那女人的衣服扒了,為了不惡心自己的眼睛就還給她留了一件里衣。

    青梔見狀也是立即上手將諸芷兒的衣裳扒了,還給人家扒光了。

    二人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不止一人。

    青梔連忙說到:“公子快走——”

    “元元。”

    何玦突然從某個方向竄出來,一把將宋杬卿抱住。

    宋杬卿微微一愣:“阿玦……”

    何玦見他此刻有些狼狽的模樣,還有右眼下的血漬,眸色一沉,心中升起暴虐的情緒。

    但她竭力將一切情緒壓下,只道:“先走。”

    她將宋杬卿攔腰抱起,直接閃身離去。

    青梔首先是慶幸少夫人來得及時,下一瞬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抱了起來。

    翟遠冷聲道:“青梔公子,得罪了。”

    宋杬卿緊閉雙目,一手牢牢抓住何玦的衣襟,攥得很緊很緊。

    何玦什么都沒問,只是雙眉狠狠皺起,眸中閃過一絲懊惱。

    她不該離開那么久的。

    她將宋杬卿帶到一處廂房,讓青梔為他整理一下。

    她守在門外說道:“元元莫怕,此處并無旁人。”

    宋杬卿卻是有些失神,愣愣的,并不開口說話。

    等門再次打開,何玦就見宋杬卿沖出來撲進她的懷里。

    何玦將人抱緊,低聲問道:“元元,是諸芷兒做的,對么?”

    她回來后只看到綠芮一人,又得知他是去更衣。她本以為很快就能再見,卻在如廁后注意到一名步履匆匆的公子。

    『諸公子說了,帶領其他公子王君前往廢棄的令時院,好讓眾人瞧見那宋家郎君的丑態。』

    何玦聽到此人心聲,心神大亂,一股不安涌入心中。

    她立即趕到令時院,看到了那一幕。

    她自小在皇宮中長大,什么腌臜事沒見過。那種情況,一看便知是元元被人設計了。

    諸位公子王君的腳步聲快速接近,她只能先帶著人離開,再做打算。

    懷中人緘默許久,終于開口道:“阿玦,帶我去剛剛的地方。”

    何玦毫不猶豫:“好。”

    等宋杬卿再次來到令時院時,外面圍滿了人。

    諸位眼熟的公子王君紛紛圍在院子外,目露興致與不可置信。

    宋杬卿扯著嘴角笑了笑,諸芷兒可真是煞費苦心,竟然叫了這么多人來。

    凌姜姜不可置信地站在一旁,想逃卻是一陣腿軟,忙扶著墻站住了。

    “怎么回事?”

    “不是說是宋家郎君么,怎么如今里面這個是諸四公子?”

    “嘖嘖嘖……沒想到啊,諸芷公子竟如此浪.蕩……”

    “不是說他心悅翟云世女么,怎么還在人家祖父的壽宴上同人行茍且之事……”

    ……

    院落內的平南王君連忙給諸芷兒穿好衣服,又叫人將他抬了出去,一面哭哭啼啼地哀嚎著:“我可憐的芷兒,是何人設計你……”

    他忽然一頓,將目光鎖在翎王君身上:“翎王君作何解釋?!我的芷兒在你府上發生了這種事——”

    翎王君面色極為難看:“平南王君慎言!我亦不知此事緣由,何故將此事按在我翎王府身上!”

    “你不知?!”平南王君氣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他抬手指著那個畏畏縮縮的凌姜姜:“眾人皆知,是你這庶子將我們帶過來,你竟說你不知?!”

    翎王君氣得腦袋發暈,身子一顫,幸好身旁有人扶著,又連忙給他順氣。

    翎王君揮開那人的手,注視著面色慘白的凌姜姜,正欲發問,聽得身后傳來聲音:

    “諸位怎么在這里?”宋杬卿緩緩走過來,一臉純真。

    眾人一看,目露驚訝:“宋小郎君!”

    宋杬卿一愣:“諸位為何如此看我?”

    他上前幾步,沖翎王君微微福身:“今日多些翎王君借我廂房更衣,只是在我更衣完畢后,凌二公子卻突然消失不見,我只好自行回了宴席,卻見宴席上人員寥寥,我一路問了人才知道諸位在此處。”

    “不知諸位在此,所為何事?”

    宋杬卿聲音清泠,寥寥幾語將自己摘了個干凈。

    人群中有人說道:“宋小郎君,凌二公子就在這兒呢!”

    宋杬卿看過去,淺淺一笑:“原來凌二公子在此處,我還擔心你出了什么意外呢。”

    凌姜姜面色漲紅,下意識躲開他的視線。

    宋杬卿頓時微微蹙眉,面上多了幾分不解。

    立即有人迫不及待地說道:“宋家郎君可知,這凌二公子是帶著我們來捉奸的!他說你在此處與人幽會呢!”

    “什、什么?!”宋杬卿聲音一顫,身子忽的一歪,被身旁的何玦扶住。

    他面色變得蒼白,柳眉微蹙,一臉不可置信:“他為何會……這般說我?”

    “我早已成親,與妻主兩情繾綣,他為何憑空污人清白?”

    他緊咬著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看得不少人心生憐惜。

    有人忙道:“宋公子不必憂心,我們自然是信你的。”

    宋杬卿看著說話的人,緩緩地露出一個脆弱的、純潔的微笑:“多謝這位公子……”

    那位公子面色一紅,吶吶著沒說出話來。

    宋杬卿又看向作壁上觀的翎王君,眸中忽的落下淚來,委委屈屈地說道:“還往翎王君查清此事,還我清……”

    話還未落,他身子忽然往后一倒。

    “元元!”何玦驚呼出聲,連忙將人抱在懷里,轉身就走,只撂下一句:“元元生來體弱,如今又在翎王府上受了驚嚇,我先帶他回府。”

    “平南王君若要解釋,請自行同岳母大人解釋!”

    話落,他抱著人快步離去,沒管這邊的是非。

    馬車內,何玦將宋杬卿放在主位上,依舊攬著他的腰。

    “元元。”她知道懷中人是裝暈。

    宋杬卿窩在他懷里,雙手攬著何玦的脖子,聲音低低的:“我不懂,為什么諸芷兒總是針對我,他好像第一眼就很討厭我。”

    “他這次……竟用這種下作的手段……”

    如果他沒有力量buff,如果何玦沒有及時趕到,結果會是怎樣?

    何玦抬手輕撫他的腦袋:“他如今也算是自食惡果。”

    她眸中劃過一起冷芒,元元心軟,她可不會就這么算了。

    宋杬卿從她懷里起身,揉了揉眼睛,嘟囔著:“阿玦,我眼睛有些疼。”

    何玦緊抿著唇,用手捧著他的臉:“元元,你哭了。”

    她動了動手指想為她拭淚,卻又怕自己粗糙的指腹弄疼他。

    宋杬卿一愣:“我……哭了么?”

    他有些無措地抹了把眼睛,再一看,上面盡是淚痕。

    他喃喃道:“我……我為什么會哭啊,犯錯的人又不是我……”

    他更加賣力地擦去眼淚,可是卻怎么擦都擦不干凈,一張臉都給擦紅了。

    “元元別擦了,”何玦抓住他的手,“臉會疼。”

    宋杬卿癟癟嘴,將頭抵在何玦肩上,抽抽噎噎地說道:“我……我想吃西街的珍珠糕了……”

    “好,現在就去買。”何玦當即讓車婦去西街。

    宋杬卿拉著何玦不讓人走,最后還是翟遠買了來的。

    何玦將宋杬卿抱入宋府,聞訊而歸的宋家人也是很快知曉了事情原委,自是怒不可遏。

    盡管平南王等人極力想將這件丑聞壓下,可是宋家人和白家人絕不會善罷甘休,莫說還有何玦暗中出力。

    很快,諸芷兒在翎王府同人幽會的消息傳遍京城,那個女人還是京城有名的紈绔女郎,聲色犬馬不說,后院還夫侍成群……

    但事情很快又有變故,因為————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諸芷兒瘋了。

    平南王府人盡皆知, 諸四公子醒來后性情大變,滿口胡言亂語,瘋瘋癲癲模樣令人生駭。

    平南王君請了多少太醫去看都無濟于事, 就連太醫院內最有聲望的古太醫見他那樣也是哀嘆搖頭。

    平南王君當即暈了過去, 又鬧得一陣人仰馬翻。

    宋府。

    宋杬卿懶懶地躺在涼椅上, 身旁正有一顆大樹,茂盛的枝葉打下巨大的陰影, 為他散去幾分夏日的炎熱。

    他微闔著眸子,覺得何玦最近好像挺忙的, 晚上回來的時候都比往常晚了些, 可能是因為她升官后事務多了些吧。

    宋杬卿摸了摸肚子, 感覺里面有點空空的。

    正好綠芮端著食盒走過來:“公子,小廚房新做了荷花餅,快嘗嘗吧。”

    他將食盒搭在小桌上, 將碟子取出來。

    宋杬卿緩緩坐起來, 又揉了揉臉, 小聲嘟囔著:“我剛覺得有些餓了, 你就帶了吃得來。你們怎么對我的肚子了如指掌?”

    綠芮溫柔地笑笑:“我們當然要注意公子的一切了。”

    宋杬卿盯著碟子里淺粉色的荷花糕看了陣子,聞到一股淡淡的荷花香。

    他忙捏了塊咬上一口, 一面毫不意外地說著:“沒猜錯的話, 今天這個又是閔煙公公做的?”

    “是呢。”綠芮點點頭。

    宋杬卿輕輕地打了個哈欠,呢喃道:“他做的東西越來越合我口味了。”

    綠芮看著他微瞇著眸子的慵懶模樣, 覺得有點像困倦的小貓, 忍不住說道:“公子久病初愈, 還是回屋休息吧, 別被太陽曬到了。”

    “不用, ”宋杬卿有些無奈, “哪兒有你說的那么嚴重?”

    什么久病初愈?他當時不過是一時激動哭暈過去罷了,害得家里人興師動眾的,還請了太醫來。

    重要的是,那還是個不認識的太醫,開的藥忒苦!

    宋杬卿回憶起那個味道來,打心里覺得不喜歡。

    說來也奇怪,他那次醒來后會時不時覺得頭疼,整日里也昏昏沉沉的,都沒什么功夫想其他事,今天倒是好了些。

    宋杬卿一邊吃著荷花糕,一邊琢磨著那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那個時候,他剛發現凌姜姜的不對勁,卻突然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還出不了聲,幸虧青梔拉了他一把,他才能恢復正常。

    那個時候他根本來不及細想它的緣由,如今思來想去卻覺得十分怪誕。

    還有,諸芷兒的表現也十分奇怪。

    書中諸芷兒針對原身,是因為凌亦紫幫過他。可是他現在已經成親了,絕不可能再與凌亦紫有什么瓜葛,諸芷兒應當把注意力放在凌亦紫身上,而不是他才對。

    最讓他不解的是,那個局真的是諸芷兒那個腦袋想出來的?

    先安排人弄濕他的衣裳,然后讓凌姜姜將他帶到那個偏僻的院子里,又早早地在院子里安排一個醉了酒的女人,最后還將眾人領了過來……

    當初諸芷兒讓人給他的馬喂九陽草的事很快就被查了出來,不亞于“實名投毒”。

    這次的局可不一樣,若他沒有力量buff,說不定真要栽了。

    原書里沒發生過這種事吧,難道因為他的變數,導致諸芷兒的人設也變了?

    宋杬卿下意識嘆口氣,古早虐文男主的處境真是恐怖如斯。

    他當時也算報復回去了,就是不知道家里人會怎么替他出氣。

    “公子!”紅玉興奮的聲音傳來,他整個人像炮彈一樣向宋杬卿沖過來。

    綠芮下意識伸手攔住他。

    宋杬卿看著紅玉:“你怎么這么興奮?”

    “公子,”紅玉迫不及待地說道,“諸芷兒在翎王府同人私會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城,外面的人都在討論這件事呢!”

    “而且那日確實是他要陷害公子,所以也沒人同情他。”

    “嗯?”宋杬卿饒有興致地笑笑,“你仔細說說。”

    那么多人看到了,他同人幽會的消息總會傳出去,畢竟——

    紙是包不住火的。

    就是不知道,這傳出來的是個怎樣的故事。

    宋杬卿認真聽紅玉說他聽來的傳聞。

    傳聞說一切都是諸芷兒策劃的,因為他愛慕宋杬卿的上門妻主,還曾要求宋杬卿割愛與他,但宋杬卿義正辭嚴地拒絕了。

    故而諸芷兒懷恨在心,知曉宋杬卿及其妻主都來參加翎王父君的壽宴,便私下收買了翎王府的侍兒,又逼迫凌姜姜將宋杬卿帶去地處偏僻的令時院。

    諸芷兒早就在令時院里安排了一個吃醉了酒的紈绔女郎,再讓凌姜姜將眾人帶過來,好讓宋杬卿身敗名裂!

    那時何玦定會與宋杬卿和離,諸芷兒就能與何玦雙宿雙飛了!

    紅玉說得眉飛色舞,宋杬卿聽了卻是滿臉愕然。

    不是,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諸芷兒不是喜歡凌亦紫喜歡到在宮宴上專門為她跳舞了,別人怎么還把他跟何玦連在一起的?

    傳聞這么離譜的嗎?

    宋杬卿無奈扶額,果然傳聞就是傳聞,可信度不高啊。

    紅玉瞅著他:“公子你怎么了?”

    “沒什么,”宋杬卿搖搖頭,“你繼續吧。”

    紅玉有些幸災樂禍地笑著:“諸芷兒的名聲可算是完全毀了。哼,誰叫他想設計公子!”

    宋杬卿勾唇輕笑,眸中劃過一絲漠然。

    那時場面,眾人盡數看在眼里,諸芷兒衣衫盡.褪,同那不知名的女子躺在一處,已然是有了肌膚之親。

    他這輩子,大概率不是嫁給那個女子,就是與青燈古佛為伴。

    可是沒人心疼他,尤其是那些世家公子。

    是諸芷兒設計宋杬卿不成,最后自食惡果。

    紅玉繼續說道:“那討人厭的諸芷兒竟然瘋了,就是不知道是真瘋還是假瘋。”

    “紅玉,”宋杬卿微微瞇著眸子,“你有沒有聽到是哪位太醫說他瘋了?”

    “是古太醫。”紅玉立即接話。

    宋杬卿緘默片刻,說道:“既然是古太醫說的,那應該沒問題了。”

    他想到了什么,又道:“你剛剛說是諸芷兒‘逼迫’凌姜姜做的,諸芷兒拿什么逼迫的他?”

    紅玉:“凌姜姜說是諸芷兒拿了他父侍的遺物,他不得不聽從他的安排。”

    宋杬卿一手撐著下巴,覺得很有意思,那個凌姜姜根本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怯懦。

    他這么說也能為自己博得一個“孝子”的名號,看上去完全像是迫不得已才那么做的,故而也有人為他說情。

    紅玉卻是憤憤不平:“他太可惡了,就算是被迫也不能害人啊。”

    雖然公子最后沒事,可這也不是凌姜姜沒罪的理由。

    若非公子機智聰慧,還有少夫人及時出現,如今傳出丑聞的會是誰?

    紅玉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江南某處。

    宅院的廚房內,身材高挑的女子正在案板前切蔥花,一旁鍋里的湯逐漸開始鼓泡泡了。

    她將切好的蔥花盡數掃在刀面上,再一并撒入湯中。

    她頗有些自得地看著香噴噴的菜,唇角微揚。

    系統看不下去了,在她腦中說道:“宿主,一個西紅柿雞蛋湯,你至于嗎?”

    它聲音欠欠的:“不知道的人看你這模樣,還以為你在做什么皇宮御膳呢。”

    女子在心里說道:“閉嘴。”

    系統一噎,消停了會兒又嚷嚷道:“宿主,都過去這么久了,你怎么還不回京城做任務?這個世界快要崩壞了!”

    女子卻沒搭理它,一臉認真地將鍋里的湯舀出來,用一個大碗裝著。

    將這件事做好后,她才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看看這個世界崩壞率。”

    系統不假思索:“現在說不定已經快95%多了……”

    它聲音一頓,盯著面板上的數據,突然吼道:“它怎么降到81%了?”

    女子冷哼一聲:“你這蠢樣,還好意思催本神。”

    系統這下不說話了,如果它有人身,那它的臉肯定是紅彤彤的。

    它沉默了會兒,又開口道:“那宿主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蠢貨,”女子聲音里充滿了嫌棄,“除了本神,還會有什么來維護這個世界?”

    系統愣了愣,突然說道:“世界意識!”

    女子將菜都端起來往外走,一面在心里說道:“還不算太蠢。”

    “所以,世界崩壞率沒到95%就不要再來打擾本神了。”

    然后她就將系統屏蔽了。

    系統“……”

    喂喂喂,都屏蔽我了,那我還怎么告訴你崩壞率啊……。

    某日,宋杬卿心血來潮打算去逛街,順路把最新完成的書冊給瑯掌柜送過去。

    為了避免再遇到糟心事,這回他老老實實地帶上了爹爹給他安排好的侍衛。

    畢竟,在大夏天戴著帷帽還是挺不舒服的。

    宋杬卿這回出門買了很多東西,有西街的珍珠糕,有東街的蔥油餅,還有澤安湖附近的糖葫蘆。

    在京城賣糖葫蘆的店家中,宋杬卿覺得就數她家做的最和他口味。

    宋杬卿最后還去了胭脂坊和渟裳閣,畢竟衣服首飾什么的,他還是覺得多多益善。

    宋杬卿在馬車前漫步,買來的東西盡數放在馬車里面。

    他沒注意到自己周圍的人突然多了起來,他只能順著人流走,好像還被人撞到幾下。

    宋杬卿在一個攤子前停下來,微微皺眉,抬手揉了揉被撞疼的左肩,覺得有些怪怪的。

    算了,他還是先回馬車吧,東西可以讓侍衛先拿著,今天應該也沒有需要正式動用侍衛的時候。

    他這么想著,轉過身卻沒看見青梔等人的身影。

    下一瞬,他感覺后頸一疼,然后徹底沒了意識。

    立即有人伸手將他倒下的身體接住,然后將他送入一輛馬車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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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等宋杬卿再次睜開眼睛, 看到的是一個黑漆漆的環境。

    應該是在室內,四周昏暗無光,外面或許已經黑了。

    他正躺在床上, 身體僵硬, 后頸也很疼, 但他沒法碰。因為他的雙手被粗繩綁住了,手腕處磨得生疼。

    他整個人渾身都沒力氣, 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喂了什么藥,比如蒙汗藥、軟筋散之類的。

    他被綁架了。

    這是一件顯而易見的事。

    宋杬卿想明白后就緊閉雙眼, 整個人蜷縮在一起。

    這里好黑。

    盡管心中彌漫著不安, 可他還是盡力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下來。

    讓他想想, 這件事是誰做的?

    諸芷兒?應該不太可能,他不是瘋了嘛。

    難道是平南王君?為了他的寶貝兒子,他倒是極有可能會這么做。

    難道說, 是他什么時候惹了不該惹的人?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 房門突然被推開了。

    宋杬卿幾乎是下意識地往聲源處望去, 有人舉著燭臺, 簇擁著中間的人進來。

    接著燭光,他看到了中間人的臉。

    “怎么是你!”宋杬卿驚呼出聲, 眼睛瞪得極圓。

    怎么會是五皇女凌陌瑜?

    難不成是因為上次在翎王府, 他沒給她面子?

    他這邊想了很多種可能,只見凌陌瑜略一揮手, 那些侍兒很快就離開了。

    凌陌瑜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宋杬卿深吸口氣, 告訴自己要冷靜, 然后說道:“五殿下當街擄人, 怕是有些目無尊法吧。”

    凌陌瑜不急不慢地坐在床邊, 緩緩勾唇, 只是笑意不達眼底:“宋杬卿,看來你現在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

    她頓了頓,又道:“這里是我在京郊的別院,幾乎沒人知道。”

    宋杬卿抿了抿唇,一時間心跳如雷,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凌陌瑜沒看到想象的模樣,頓時有些不愉:“宋杬卿,你母親那個老匹婦怎么敢三番五次拒絕吾?”

    宋杬卿沉默許久,才道:“原來五殿下在意這個?”

    “吾的身份,難道配不上你么?”凌陌瑜面上多了幾分不解。

    宋杬卿見她好像是真的不理解,只勉強笑笑:“你是皇女,是我配不上你才對。”

    “那你為何推拒?”凌陌瑜立即說道。

    她伸手擒著宋杬卿的下巴,逼視他:“若你愿意,宋宥絕不會多次拒絕吾。”

    她有些沒收住力,宋杬卿疼得緊皺著眉,但他還是認真地說道:“因為我不喜歡你。”

    凌陌瑜一愣:“你說什么?”

    “因為我不喜歡你。”宋杬卿又重復了一遍,心里有些無奈,這五皇女是不是耳朵不太好。

    “怎么可能!”凌陌瑜突然站起身來,一臉不可置信。

    她沉聲道:“吾的父君是后宮最受寵的容貴君,吾的祖母是當朝太傅,吾是最有可能成為太女的皇女,你怎么可能不喜歡吾?”

    宋杬卿看她這幅很受打擊的模樣,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五殿下,這只是你的身份,你除了這些還有什么別的嗎?”

    “你在京城什么名聲,自己心里沒點數嗎?我的意思是我不喜歡你這個人。”

    他停頓了片刻,又補了句:“當然了,你的身份我也不喜歡。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我覺得皇室的水更深。”

    聞言,凌陌瑜面色難看至極,額間青筋暴起,咬牙切齒道:“宋杬卿,你竟敢將吾貶得一無是處!”

    “難道不是嗎?”宋杬卿回懟過去,“你空有一副好皮囊,可這還不是因為你是皇女?你文不成武不就,聲名狼藉,誰會喜歡你?而且,綁架之事絕非君子所為。”

    他眸色冰冷:“凌陌瑜,你身上沒有半點我喜歡的模樣,所以我不愿意嫁給你。我說的夠明白了吧。”

    “你!”凌陌瑜氣得火冒三丈,又握緊拳頭,“你別以為吾不敢對你做什么!”

    “五殿下難道要殺了我嗎?”宋杬卿不以為意地笑笑,“我相信以五殿下的能力定能將此事遮掩一二,不過時間一長,怕還是會被宋家人發現。”

    “若我出了什么事,五殿下怕是很難自處吧。”

    凌陌瑜覺得心里一陣氣悶,但并未出言反駁,只是面色更加難看了。

    宋杬卿語氣淡淡:“五殿下讓人將我綁了來,到底所為何事?”

    凌陌瑜不假思索道:“吾想……”

    “等等,”宋杬卿突然出聲,然后抬起他被綁住的雙手,“殿下不若先幫我解開繩子,這里既然是你的別院,我肯定逃不出去的。”

    凌陌瑜陰翳的眼眸定定地望著他,一陣緘默。

    宋杬卿也看著她,眼睫微顫,呢喃道:“我身體不好,你的人綁得特別緊,手腕很疼。”

    他聲音輕輕的,帶著幾分溫軟。

    凌陌瑜果真上手給他解繩子,嘴上還說道:“你別想耍什么花招,吾可不會憐香惜玉。”

    宋杬卿看著她動作,心道美人計果然好用。

    其實他本來沒報多大希望的。

    繩子解開后,宋杬卿動了動手腕,又將它湊近了看,果然都勒出印子了,還有淤青,難怪那么痛。

    他頓時有些不滿地看著凌陌瑜:“我都被你的人打暈了,她還綁這么緊,真的很過分。”

    “而且,這么深的印子,什么時候才能消掉?”

    他這輩子除了小時候被兩個姐姐短暫地欺負過以外,再沒受過什么委屈了。

    如今又是被人打暈,又是被人綁著,他心里當然很不舒服。

    凌陌瑜覺得這人不識好歹,竟然敢這么同她說話。

    她忍了忍,面色僵硬地說道:“吾要你同你的妻主和離,吾再以正君之禮向你提親。”

    “你喜歡我?”宋杬卿下意識說道。

    然后他看到凌陌瑜扭曲的面色,才訕訕地說了句:“我胡言亂語,五殿下不必在意。”

    凌陌瑜緊擰著眉:“吾看中的,是你背后的勢力。”

    只要娶了眼前這人,宋白兩家定會成為她的助力,再加上秋舒那邊……

    無論是太女之位還是那個位置,她都能得到!

    宋杬卿見凌陌瑜好似陷入了沉思的,忽然問了句:“如果我不答應你呢?”

    凌陌瑜眸光一涼:“你別無選擇。”

    “目前,吾還不打算同宋宥撕破臉皮,但你若是不答應,吾不介意用你的手指當做賀禮送給她。”

    她笑得十分殘忍:“一根不行,那就兩根,手指不行,那就砍下四肢。”

    “聽聞宋相極為寵愛于你,想必她定是不愿看到你的頭顱擺在他的案桌上。”

    宋杬卿聽了她的話不由得顫了顫身子,覺得毛骨悚然。

    這人不太像是在說假話。

    宋杬卿看著凌陌瑜,忽的笑了笑:“五殿下可能太自信了些。”

    “你這是何意?”凌陌瑜皺眉,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我的意思是……”宋杬卿笑意盈盈,同時抬起自己的手。

    “我拒絕。”

    “我目前很喜歡我這個妻主,不打算換。”

    宋杬卿一拳狠狠地砸在凌陌瑜臉上,幾乎是用了他最大的力氣。

    然后他再將她一扯,將人甩在床上,才沒鬧出什么大的動靜來。

    宋杬卿有點擔心她沒有完全暈過去,于是又趕緊補了幾拳,最后還用繩子將人綁到椅子背后。

    做完這一切,宋杬卿才真正松了口氣,接下來就是想著怎么才能從這破地方離開。

    他先是整個人貼在門上,仔細聽外面的聲音,然后又試探性打開一道門縫,小心翼翼的往外看。

    沒人。

    宋杬卿動作輕輕的,就怕弄出太大的響聲,被人發現他逃跑。

    外面很黑,宋杬卿只能借著幾近于無的光亮找路。

    今天晚上的月亮藏在云層身后,天上只有幾顆散亂的星星。

    他才穿過一條廊道,聽得前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連忙閃身,躲到身旁一座假山后面。

    一列侍衛位從前面走過,聽聲音人數還不少呢。

    宋杬卿斂聲屏氣,感覺心臟都跳到嗓子眼了。

    他剛剛是趁五皇女不注意才能將人打暈,如果他現在和這群侍衛撞上了,他孤身一人怎么打得過她們?

    估計又要被抓回去。

    聽見腳步聲漸漸消失,宋杬卿才狠狠地咽了口唾液。

    真是太驚險了。

    宋杬卿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于是往侍衛來的地方走過去。

    “咔!”

    天色太暗,他沒能注意到前方腳下有一根枯樹枝,他剛好踩到上面了。

    樹枝斷裂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里十分明顯。

    宋杬卿瞪大眼睛,這種只出現在電視劇里的劇情為什么會發生在他身上?就算是別院,怎么說也是皇女的房子吧,難道就沒有人打掃嗎?

    他趕緊往前跑,希望那堆侍衛沒有聽見這個聲音。

    可是他的愿望終究還是落空了。

    “什么人!”

    那群侍衛中的頭領厲聲說道,帶著一幫人跑到宋杬卿之前待的位置,地上斷裂的樹枝顯示著剛剛的確是有人經過。

    那個頭領注意到那后面有座假山,連忙抽出刀劍,帶著眾人一起圍過去——

    卻發現假山后空無一人。

    “不會是野貓吧?”有人說道。

    “對呀,王姐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走吧走吧……”

    ……

    一棵兩人環抱的大樹后面,宋杬卿被人圈在懷里。

    就在剛剛,在他要被侍衛發現的時候,何玦出現了。

    何玦將宋杬卿緊緊抱在懷里,滿心的失而復得。

    她聲音里都帶著后怕:“元元,我終于找到你了。”

    宋杬卿一動不動地任由她抱著,沒說話。

    何玦隨意找了間客棧,抱著宋杬卿上去,沒管那些人的視線和心聲。

    她將宋杬卿放在床上,幾乎是瞬間就看到宋杬卿受傷的手腕,心中暴虐的情緒肆意翻涌。

    “元元,”何玦蹲在宋杬卿面前,輕輕地抬起他的手腕,滿目心疼,“是不是很疼。”

    宋杬卿本來覺得這種程度的痛他還能忍,可是一看到何玦的樣子,他心里忽然涌入一大股委屈來。

    他伸手挽住何玦的脖子,將自己的腦袋埋在她肩上,聲音也在顫抖:

    “是啊,好疼。”

    “那里好黑。”

    “阿玦,我好害怕……”

    向來過著安穩生活的他,突然被人綁架、被人威脅,怎么可能不怕呢。

    但是那里沒人會心疼他,所以他喊疼也沒用,流眼淚也沒用。

    何玦感受到脖子上的熱意,心中升起一股對凌陌瑜的殺意,只低喃道:

    “元元,我絕不會放過她。”

    “絕對。”

    ……——

    明天就要上夾子了,有點緊張。

    抱歉今天更新有點晚,因為心情有點受影響。果然簽約了就開始在意數據了,知道這樣不太好,所以我會努力調整自己心態的。我想在寒假完結本文,所以應該會嘗試日六。

    咳咳,推推自己的下一本:本該攻略帝王的我對內侍動心了(女尊)

    有興趣的可以看看,不介意的話就點個收藏吧~

    因為聽說三無開文特別慘QAQ

    第60章 第六十章

    當何玦聽到青枝說“公子失蹤了”時, 瞬息之間,巨大的不安與恐慌涌入她心中。

    那一瞬間,她甚至希望青枝能笑著和她說這只是戲言。

    青梔當時急得滿臉汗:“今日公子出門逛街, 走著走著人突然變多了, 等我們定睛再看, 公子就不見了。”

    “公子從來沒有和我們開過這種玩笑,他肯定是被綁架了!”

    說到最后, 他甚至快哭了,眼眶紅紅的。

    “已經讓人回去通知主君大人了, 我就趕緊來通知少夫人你。”

    青梔也不清楚他怎么就想到了何玦, 只是下意識覺得她肯定會用盡全力去尋找公子。

    畢竟, 她對公子的情意,晚廂閣的人都看在眼里……

    何玦首先想到的就是平南王,宋家人也是這么想的。

    諸芷兒那件事可以說是他咎由自取, 宋宥還在朝廷上參了平南王一本, 說她教子無方, 有辱斯文。

    平南王府的名聲也因此變得狼藉許多, 故而她們就可能狗急跳墻,讓人綁架了宋杬卿。

    何玦飛速趕到平南王府, 進門就看到宋于修拿著直劍指平南王, 周圍也站了一圈人。

    平南王府的下人個個面露恐慌,宋晏之站在那里沉著臉不說話, 顯然是默認了宋于修的行徑。

    之后就算陛下要定罪, 她們也認了。

    平南王深吸口氣, 只道:“宋二小姐這是在作甚!有事好商量!”

    “對啊, ”站在一旁的平南王君色厲內荏地說道, 手確實緊緊攥緊, “宋二小姐還不快將刀劍放下,這可算是目無尊法。”

    宋于修面色青黑,冷聲道:“我弟弟現在在哪兒!”

    平南王頓時面露不解,忙道:“宋小郎君在哪兒,本王豈會知道?”

    “是不是你讓人將他綁架了?”宋于修咬牙切齒,心中越想越憤怒,最后直接上前幾步,將刀架在平南王的脖子上。

    她厲聲道:“你若還不交代清楚,我定要你血濺當場!”

    諸文宣哭喪著臉,簡直是叫苦不迭,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倒是一旁的平南王君突然笑了起來:“宋杬卿被綁架了?”

    “哈哈哈哈!妻主,是不是你讓人做的,你果然是疼愛芷兒的!”

    諸文宣當即氣得面色漲紅:“你在說些什么混賬話?本王何時做了那事?”

    平南王君神色扭曲,眼眸中盡是怨毒:“哈哈哈,那個姓宋的小賤人,把我的芷兒害成這樣,我正打算為諸芷兒報仇……”

    他話還未落,眾人只聽得一陣破空聲,一把劍直接刺穿了平南王君胸口。

    他瞪大雙眼,猛然摔在地上,面色慘白,咯出一大口血來。

    眾人順著劍來的方向看過去,卻沒看到人影。

    那柄劍是平南王府侍衛的佩劍。

    宋家出動了很多人去找宋杬卿,白家亦是如此。

    宋杬卿分明就是在京城失蹤的,可是那么多人找了那么久,卻還是沒找到半分蹤跡。

    何玦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越是這種時候她頭腦越不能亂。

    她根本不敢想像宋杬卿可能會遭遇些什么,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要趕快找到他。

    天色漸黑,何玦的身影在街道來回穿過,周圍人的心聲逐漸涌入她耳中。

    『今日回去得晚了些,不知夫郎可否會惱我。』

    『想吃糖葫蘆。』

    『今日又輸了好幾兩,明日再來,定會回本的!』

    ……

    『也不知道殿下那里怎么樣了,宋公子會不會識趣……』

    何玦身形一頓,立即往聲源處靠近。

    她認得這人,是凌陌瑜的小廝。

    何玦掐著那人脖子,把她摁到墻上,冷聲問道:“宋杬卿在哪兒?”

    谷開面色慘白,慌亂說道:“你在說什么?宋杬卿是何人?”

    『這人是誰?難道她知道是殿下抓走了宋家郎君?』

    何玦眼眸一瞇,手上加了些力氣,又道:“宋杬卿在哪兒?”

    谷開逐漸變得呼吸困難,眼睛猛地凸起,喉嚨里擠出幾個字:“……我……不知……道……”

    『我不能說,我絕不能背叛殿下……』

    何玦松了手,在谷開即將因為脫力而倒下去時又拿出短劍,狠狠地刺入谷開的右肩,還深深地插到石壁中。

    “唔——”谷開悶哼一聲,隨后咬緊牙關。

    “他在哪兒!”何玦聲音冰冷至極,暴虐的情緒快要噴涌而出,那雙眼睛似乎散發著幽紅色的光亮。

    谷開面上冷汗淋漓,口中還是說道:“……小人不知……閣下這是何意……”

    『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告訴你,宋家公子被殿下帶到了他京郊的別院。』

    何玦快速地拔出斷劍,任由她跌落在地,只問她:“凌陌瑜的別院在哪兒?”

    谷開瞳孔一震,不可置信道:“你怎么會知道——”

    『難道我方才說漏嘴了?!』

    “嘭!”

    谷開整個人被摔在另一面墻上,嘴角溢出血.液來,緊閉著眼,絕不打算開口。

    『我絕不會告訴你是在城南……』

    何玦手腕一動,那柄短劍便牢牢刺入谷開的心臟,她頓時沒了聲息。

    何玦從凌陌瑜府中抓了一名小廝,最后終于找到了那處別院。

    她閃身來到屋檐上,沖那最為亮堂的房間沖過去。

    隨后何玦就看到了被五花大綁的凌陌瑜,她正處于昏迷之中,一張臉腫如豬頭。

    何玦知道這應該是宋杬卿的手筆,她立即轉身往別處尋去。

    黑夜與她而言不亞白晝,她能清晰地看見院內的一草一木。

    她聽到一陣斷裂的聲音,下意識閃身探過去,看到了躲在假山后宋杬卿。

    他蜷縮在那里,雙手抱著膝蓋,漂亮的眼睛里盛滿了不安,衣裳上還沾了些本不該有的泥土。

    何玦終于找到了她的小郎君。

    她帶著滿心的失而復得與后怕,將宋杬卿緊緊擁入懷中……

    客棧房間內。

    宋杬卿乖乖伸出手,任由何玦給他的手腕上藥。

    藥膏涼涼的,敷在傷口上并不會讓她覺得難受。

    何玦一臉嚴肅,動作卻十分輕柔。

    宋杬卿說道:“阿玦,你怎么還隨身攜帶傷藥的?”

    “習慣了,”何玦語氣舒緩,“以前在戰場上時常受傷,身上常需攜帶傷藥。”

    抹完后,何玦還拿起雙手湊近嘴邊輕輕地吹了吹。

    宋杬卿微微躲了下,因為有些癢。

    何玦站起身來:“該回去了,你身子弱,還是該喊個太醫來仔細看看。”

    宋杬卿很自然地向她伸出雙臂,微微嘟著唇:“我好餓啊阿玦,被綁了這么久,我還沒吃完飯呢。”

    他平日里除了三餐,還有各種茶點。這回被關了這么久,他肚子都已經餓扁了。

    之前他一直沉浸在害怕中,都沒意識到餓意,如今他卻覺得自己都要餓成蘆柴棒了。

    何玦眸中浮現出心疼來,將人攔腰抱起,溫聲道:“馬上回去。”

    “岳母岳父都很擔心你呢。”

    ……——

    發生了點意外,只能日二了QAQ感謝在2023-01-13 22:35:07~2023-01-14 22:45: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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