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夫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其他的長老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老祖,卻見他神色平靜,鳳眸里似是蘊著幾分不明顯的笑意。
“說起來,你們應當都認識的……”
他們都認識?
長老們絞盡腦汁思索著可能的人物,卻都沒能匹配出來什么結果。
從來沒聽說老祖和哪位姑娘走得近!
就在長老們苦思冥想的時候,黑霧涌動,秦夙取出了一大盒流動著金色光芒的符咒,遞到了長老們的面前。
“老祖,這是……”為首的大長老眼睛不受控制地睜大,心里有幾分猜測,卻不太敢相信。
“我目前不太方便見她。”秦夙淡聲道:“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不麻煩!”大長老吞了吞口水,看向那盒符咒的眼神中充斥著濃濃的艷羨。
老祖親自出手繪制的符咒,每一張都是頂級的法寶,效果強大得難以估計。
像是他們這些長老,雖然在秦家身居高位,但每年最多也只能求得寥寥幾張,大多送給了自家最疼愛的后輩保命。
可以毫不夸張的說,每一張符咒都相當于第二條命!
這么一大盒,得相當于多少條命!
長老們本還對這位突然出現的“夫人”充滿了疑惑,摸不準該以什么樣的態度對待。
但如今,瞧著盒子里沉甸甸的份量,看老祖的舉動,顯然是將這位“夫人”放到了心上,他們自然也得鄭重尊敬。
“老祖放心,我們一定將這事兒辦得妥妥帖帖!”大長老肯定地打著包票。
他小心翼翼地接過了那個盒子,恭恭敬敬地承諾。
其實,長老們還是有些不解的,既然老祖在意“夫人”,為何不是親自將禮物送過去,反而將東西托給了他們?
他們并未掩飾面上的困惑,秦夙自然能看得出來。
事實上,若是條件允許,祂又何嘗不想親自去見她一面。
秦夙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少女巧笑倩兮的精致面容,雪膚紅唇,漂亮得像是一幅畫。
他斂眸,看向了自己的雙手,骨節分明,周圍涌動著濃郁粘稠的黑色霧氣,粘稠而壓抑。
染上了鮮艷大紅色的神龕上,墨色的漆黑底紋遮掩不住。
宛若冷血的蛇類,陰暗而黏膩,盤旋在神龕的外表,浸潤在其中內里。
秦夙沒開口解釋,只平靜地朝著長老們頷首,而后便化作黑霧回到了神龕當中。
身形消散前,幾名領頭的長老們耳邊都傳來了一個低沉的嗓音,告知了“夫人”的身份。
在這群長老中,地位最高的乃是大長老、二長老和三長老三位,分別代表秦家內部的三方實力。
其中,三長老和顏父那一支關系最親近,也清楚顏夏的身份,面上的訝異之色最為明顯。
他記得顏夏,她的體質是罕見的聚陰之體,而且沒有半點修煉天賦。
最重要的是,她今年應該才剛剛二十出頭,怎么會和老祖產生聯系?
“怎么,你認識夫人?”大長老看出他神色的變化,出聲問。
“嗯。”三長老點頭,壓下了心里的不理解。
無論如何,老祖在秦家的地位至高無上,祂的選擇,他們這些長老只有遵從的份。
“明天,我們一起去拜見夫人。”
大長老和二長老都點了點頭,身后的九長老——三長老最親的弟弟,上前試探性地問了句:“三哥,我們要一起去嗎?”
他身形微微發胖,五官慈祥,面上掛著彌勒佛一樣的笑容,是很容易讓人親近的長輩模樣。
三長老了解自己這個弟弟,算不得什么惡人,只是玄學天賦一般,熱衷鉆營,喜愛權利。
秦家老祖的地位特殊崇高,但性子冷淡,看不出什么偏好。
如今,難得出現了秦家老祖上心的女子,還是已然締結了婚契的夫人。
若是能在夫人那里留個好印象,獲得夫人的支持,說不定就能討好了老祖,贏得老祖的另眼相看。
只是,這般太過功利的性子,三長老卻是不太喜歡,也擔心惹了夫人的不喜。
因此,他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現在是第一次上門拜見,人多了反而不太方便,還是下次,征詢了夫人的意見再說。”
說完,三長老看向了另外兩人:“大哥、二哥,你們覺得呢?”
“老三說的有道理。”大長老贊同道:“那就我們三個先過去看看,最好抓緊時間,趕在祭祀日之前,問問夫人要不要參加。”
他看得出來,老祖是在乎夫人的,只是不知道顧忌什么,不能親自現身見面。
但即便如此,若是夫人能參加祭祀日,老祖能看見夫人,說不準心情都能更好些。
三位領頭的長老們都這么說了,九長老他們也就打消了同去拜見的念頭,只是互相對視著,都看見了對方眼底的好奇。
三長老對夫人的了解最多,聯系的任務便交給了他。
他沒有顏夏的聯系方式,但知道孫子秦書墨和顏夏的關系還不錯,因此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
“夏夏?”電話對面的秦書墨有些困惑:“爺爺,你找夏夏干什么?”
就秦書墨所知,他爺爺和夏夏應該從未見過,沒有什么交情。
難道是她的體質又出了什么問題不成?甚至引起了他爺爺的注意!
秦書墨忍不住生出了些許擔心,語調里也添了幾分急迫之意。
“夏夏,你怎么能這么稱呼……”三長老花白的眉毛一豎,習慣性地就要出聲斥責。
到了最后關頭,才險險將夫人二字忍了下來。
那可是夫人!與老祖締結了婚契之人!書墨怎么能這么冒犯地稱呼夫人的名諱!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三長老最在意規矩,但夫人的身份是秘密,在未征得夫人同意之前,不好直接告知旁人。
因此,話到嘴邊不能說,三長老憋得臉都紅了。
秦書墨:“……”
秦書墨一頭霧水,根本不理解發生了什么,爺爺因何發怒。
還是大長老開口打了圓場,笑瞇瞇地說:“書墨放心,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壞事,就是有東西要送過去。”
大長老斟酌又斟酌,還是沒想好該怎么在秦書墨面前稱呼顏夏,只得避了過去:“你有她的聯系方式嗎?”
大長老竟然也在旁邊?
秦書墨的心跳慢了一拍,頓了頓才道:“爺爺,大長老,你們要找夏夏的話,不用這么麻煩,她現在就在老宅。”
“就在老宅!”二長老驚訝的聲音脫口而出,大長老和三長老面上也滿是恍然之色。
這倒是方便了,難道說,老祖和夫人就是在老宅認識的?
三個長老問清了顏夏居住的位置,又商量了具體的拜見細節,才分別回去休息。
但他們去休息了,秦書墨卻有些失眠。
他坐在書桌前,暖黃色的臺燈光亮映照在書桌上的照片之上。
上面正是少女笑盈盈的獨照,黛眉杏眸,朱唇皓齒,生動而充滿靈氣。
黑屏的手機靜靜地躺在桌面,秦書墨的眼神復雜難辨。
爺爺為何突然問起了夏夏?甚至大長老和二長老還都在旁邊。
除了罕見的大事兒,秦家的三位長老很少齊聚,能勞煩他們三個人同時出面的場景,可以說屈指可數。
“夏夏,究竟發生了什么……”
秦書墨的心中驀地出現了一股令人不安的預感,眉頭擰成了川字,低聲喃喃,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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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不知多少人因顏夏而失眠,她本人卻是一夜好眠,睜開眼時,是少有的清醒舒適。
熹微的晨光透過窗戶灑落在房間中,溫暖而明亮,讓人的心情也不由開闊起來。
顏夏起身換了衣服,回想著昨夜的夢境,垂眸伸出了纖細皓白的右腕。
上面赫然有一個淡金色的符文,顏色很淡,隱隱約約,卻隱藏著極為充沛的能量。
是真的。
昨夜,她是真的進入了秦家老祖編織的夢境。
只是,最后祂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她又為什么會陷入昏睡當中?
顏夏沉吟了片刻,感受著體內的能量流動,并沒有發現任何不同之處。
唯一特殊的是,她和秦家老祖之間的聯系好似變得更緊密了些?
就好像牽連著她和祂的那根絲線,從虛幻變成了真實,甚至超越了她對女鬼柳歆的感應。
是因為老祖吸納的陰氣更多?
直到坐到餐桌前,顏夏仍在沉思當中,有些失神。
“夏夏,想什么呢?這么認真?”顏父關心地問,夾了兩個顏夏最喜歡的水晶蝦餃放進她碗里。
顏夏回神,笑容甜美柔軟:“謝謝爸!我沒想什么,就是明天就是祭祀日了,有點兒緊張。”
“不用緊張,咱家這邊的親戚都挺好相處的。”
顏父細心地介紹道:“唯一需要注意的是,秦家長老們的規矩比較嚴,經常板著臉,看起來十分嚴肅。”
哪怕是顏父,都有些畏懼長老們的冷臉,尤其是為首的三位長老,十分的嚴苛。
只是祭祀日當天,夏夏和他站在一塊,位置都比較靠后,應該和長老們沒什么交集,倒也不必太擔心。
“我知道的,爸放心,我會注意的。”顏夏乖乖巧巧地點頭。
早餐后,顏父又叮囑了幾句,便帶著精心挑選的禮物去拜訪九長老。
相比較而言,九長老是長老們中比較容易相處的一位,在旁支里人緣很不錯。
顏夏的體質擺在那里,顏父總是不放心,所以想著和九長老拉拉關系。
看看能不能麻煩他幫忙看看,檢查封印的狀況,順便求幾張護身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