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番外
時間來到三月, 春日井彌生順利完成了學業,參加了大學的畢業典禮。
月底正是賞櫻的好時節,挑選了個晴朗的日子, 一群人相約著到了一處櫻花盛開的公園賞花。
層層疊疊的櫻花在枝頭團簇著盛放, 在風的吹動下形成花海般的波浪, 春日井彌生仰頭看著片片花瓣飄落, 伸手, 粉白色的一片落在她的掌心。
不遠的隔壁傳來高中生們吵吵鬧鬧的聲音。
“哇,小御子,你選的這個位置視野好好!”
頭發上綁著巨大緞帶的橘發少女雙手合十, 很捧場地說著好聽話。
被她吹捧的對象顯然很吃這套, 紅發少年得意地叉起腰, “哼哼~有我出馬,這也是當然的, 再多些贊美也沒問題哦!”
“好厲害, 真的很厲害。”
“干得不錯嘛,御子柴!”
于是不止佐倉千代,野崎梅太郎和堀政行也紛紛對他開啟了夸夸模式,被各種不要錢的好聽話包圍起來的御子柴實琴一開始還驕傲地仰著下巴, 但隨著贊美的升級,他開始有點繃不住了。
“……好了別說了, 總覺得好像被你們當笨蛋耍了一樣!”
春日井彌生望著臉色漲紅的少年,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努力,好逞強, 但又容易害羞……這個既視感……
啊,是麻美子。
另一邊, 容貌綺麗但舉止大大咧咧的棕發少女旁若無人地往嘴里塞著吃的。
“哦,若(嚼嚼),你帶來的這個餅干(嚼嚼)味道很不錯嘛,自己烤的還是買的?”
“是媽媽做的……等等,我說瀨尾前輩,不要一下子吃這么多啊,這樣的話別人不就吃不到了嗎!”
“什么啊,真是小氣,好吧好吧,喏,還剩這么多呢!
瀨尾結月咽下最后一口,擦擦嘴巴,自覺很寵學弟地轉而瞄上了別人的便當,“那我去吃別人的好了!
“欸?!”
若松博隆一驚,覺得不能放任學姐去禍害其他人的老實少年,抱著割肉喂鷹的覺悟忍痛奉上了便當盒,“那、那還是吃我這份吧!”
把這一幕盡收眼底的春日井彌生明白了什么。
啊,是和歌和尾瀨。
怎么回事啊野崎君,你漫畫里的角色原型全是性轉版本啊!
話說,這樣一來……
她若有所思地望向了人群里長相帥氣,被一群女孩子熱情包圍的……女高中生。
按照這個規律的話,這位一看就很像從漫畫里走出來的王子(性別女),性轉一下那豈不就是,偽n……
一雙手突然掰住她的臉,強行轉了個方向。
映入眼簾的是卷發青年略顯不爽的臉。
“從剛才起就一直盯著那邊……”他不滿地捏了捏彌生的臉,“那幾個男高中生比我更帥嗎?”
“怎么可能!”
很有求生欲的春日井彌生立刻否定,她睜大了眼睛,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可信度,“在我心里永遠是松田君最帥氣了!”
松田陣平這才勉強滿意。
但剛松手坐回去,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突然發難,“我和高中時的我哪個更帥?”
春日井彌生:“……”
所以說為什么要吃自己的醋啦!
“唉,真是沒救了!
全程圍觀他倆互動的萩原研二忍不住搖頭,生怕再這樣下去,賞櫻剛開始,便當都還沒吃幾口就先狗糧吃飽了,他從松田陣平帶來的便當盒里拿起一塊三明治咬了一口。
剛一入口,就被味道驚艷了。
“嗯?這個很好吃哎!”
萩原研二眼前一亮,“真不錯啊小陣平,你廚藝大成了。”
“什么廚藝大成啊,就是直接從hiro那里抄來的食譜,你喜歡的話回頭也給你一份。”
三明治也不是多需要技巧的料理,想復刻還是很簡單的。
說著,松田陣平也拿了一塊,遞給春日井彌生,讓她嘗嘗味道。
“原來是小諸伏嗎?”聽到這個答案,萩原研二恍然了悟,他多少有點感慨,“說起來,已經有段時間沒見到他了,最近也不容易聯系到人,那邊就這么忙嗎?”
“公安的話,倒也不奇怪!
旁聽他們對話的宮本由美好奇地舉起手,“萩原前輩,你剛才說的小諸伏,是當初在警察學校認識的同期嗎?是不是那個親手逮捕了殺害自己父母真兇的前輩?”
“哦呀,你還記得啊,沒錯沒錯,就是他哦,那天小諸伏真的超帥的!”
萩原研二笑瞇瞇地點頭。
“肯定會記得很清楚了——你們的故事聽起來簡直跟瞎編的沒兩樣,要不是回去后確實翻到了相關的報道,都不太敢相信!弊籼倜篮妥余止,“警察學校的生活這么刺激的嗎?”
馬上就是四月份,要去警校報道的時間了,要說一點都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哈哈,那都是偶然啦,其實我們絕大部分時候都是在學習各種理論知識和進行實操訓練。”
看出了女孩子們的忐忑,貼心的萩原研二立刻給她們講起了一些在警察學校生活時的趣事。最后,他補充道,“除了對課程的要求比較嚴格,其他的時候還是挺輕松的,每天晚上也有可以自由活動的時間!
他用輕松的口吻三言兩語打消了幾個預備役警校生的緊張情緒。
春日井彌生也不禁開始期待起在警校時的生活來。
回家的路上,她和松田陣平手拉手走著,念念叨叨,“不知道會分到什么教官手下呢,如果不會太嚴厲就好了,你覺得呢松田君……松田君?”
她轉頭,發現卷發青年情緒不高,甚至算得上有些悶悶不樂。
“一般來說,警校的前一個月是封閉式管理,不允許外出,等這之后周末才會放假!彼商镪嚻絿@了口氣,“這樣的話,要好長一段時間不能見到你了,就算過了那段時間,之后也沒辦法天天見面。”
光想想就讓人沮喪。
“才一個月而已啦,很快就過去了!贝喝站畯浬鷮λ麖澠鹧劬ΓS諾道,“只要有機會,我就會去見松田君的!
這種話不太能安慰到熱戀期分離焦慮的松田陣平,但看著喜歡的人對自己揚起那么可愛的笑容,他手指微動,沒克制住,一把將她用力抱在了懷里。
春日井彌生臉一熱。
“……那個,附近還有人……”
*
很快,到了入學式的那天。
哪怕春日井彌生說了不用,松田陣平依然堅持送了她一趟。
當二人在學校門口依依不舍地說著話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插進他們的對話。
“……松田?”
春日井彌生循聲望過去,那是個長相方正不茍言笑的健壯教官,此刻正死死盯著他們的方向——具體來說,是盯著松田陣平。
他語氣有些復雜,“還真是你啊,松田!
“我上警校時的教官!彼商镪嚻浇o一臉茫然的春日井彌生介紹了一下,又和對方打招呼,“喲,好久不見了,鬼塚教官!
“嗯,好久不見了,沒想到還能在警察學?吹侥!
鬼塚教官欲言又止,看到這個問題兒童他就糟心,便看向春日井彌生,“你是……”
松田陣平立馬站直了,他把手搭在春日井彌生肩膀上,嘴角勾起,語氣帶著炫耀般的意味,“我老婆!
……這是重點嗎?
她連忙對教官鞠了一躬,“教官好!我是今年的新生!
“……”
鬼塚教官表情更古怪了。
他臉上寫滿了“你小子還能找到對象”的不敢置信,以及一絲“松田的對象不會跟松田一樣難搞吧”的懷疑。
可看著少女乖巧的模樣,終究什么吐槽的話都沒出口,鬼塚教官咳嗽一聲,鼓勵春日井彌生認真學習恪守紀律,又說了幾句祝他們婚后生活幸福的客套話,就離開了。
臨走前,他往少女的方向投來了暗含憐憫的一瞥。
……嗯?
春日井彌生敏銳地感到了不對勁。
剛才的場景,鬼塚教官的表情比起看到畢業生的熱絡,顯然更傾向于頭疼和愛恨交織的嫌棄。
尤其對方臨走前那個眼神……
少女不由有一絲不妙的預感。
——然后,這個預感在開學后應驗了。
過了一個月,算著覺得到了一個月的期限,卻遲遲不見春日井彌生聯系他的松田陣平干脆主動找到了警察學校。
跟值班的警校生說了找人后,沒一會兒,身穿警察制服的亞麻發少女匆匆趕來。
來不及欣賞一下少女英姿颯爽的打扮,她身心俱疲的模樣讓松田陣平一愣。
“怎么了?”
“……訓練有點累!
春日井彌生言簡意賅。
她努力打起精神,跟松田陣平解釋,“抱歉,松田君,封閉訓練的時間多加了一個月,所以之后這個月還是不能出學校。”
松田陣平大皺眉頭,“哈?為什么。
“……”
春日井彌生看著他,眼神復雜,欲言又止。
遠處有兩個女孩子并肩朝這邊走來,喊著她的名字,“彌生——還沒好嗎?要集合了!”
到了近處,看到來人是松田陣平,原本臉上還帶著笑意的她們臉色大變。
佐藤美和子嘖了一聲,別過腦袋。
她也就算了,松田陣平不記得自己哪里惹到對方了,反正對他的態度一直算不上和善。
可宮本由美反應居然比她還大,長發少女果斷地伸手,似乎想對他比一個中指,但看了看春日井彌生,臨時變卦,對他狠狠地豎起了大拇指——拇指朝下的那種。
松田陣平:“……”
“這就來!”
對她們應了一聲,春日井彌生回頭,“教官管的很嚴,我得走了。還有,那個……”
后面的話有些難以啟齒,少女猶豫再三,別過眼睛,小聲道,“最近沒事的話,還是先別聯系了吧!
不然她怕松田陣平作為罪魁禍首之一,會被憤怒的同期們圍毆。
松田陣平:“…………”
通過幾人異常的態度,再結合突然變得嚴格的警校管理……
好吧,他好像明白是為什么了。
*
在學校老師和教官堪稱嚴苛的管理和嚴防死守下,這期的警校生平穩無波又滿是疲憊地結束了在警察學校的半年訓練,沒有留下哪怕一丁點兒值得紀念的美好回憶。
畢業典禮那天,所有人都喜極而泣,恨不得馬上撒丫子跑路。
春日井彌生……也不能例外。
參加完畢業式回家,她連臥室都懶得回,直接在沙發上躺平,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自覺理虧的松田陣平給她捏著肩膀。
“要去哪個部門報道?”
“警視廳刑事部的鑒識課,”春日井彌生慢吞吞地說,“應該會去寫真資料系吧!
負責犯罪畫像工作之類的。
鑒識課嗎……也就是說,至少不是在一線工作。
松田陣平多少松了口氣。
人真的是一種很矛盾的生物,自己做著危險的工作無所謂,但輪到身邊人的時候,就會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他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春日井彌生忍不住撒嬌似的蹭了蹭他。
氣氛很好,青年的手指修長漂亮,平時就讓人賞心悅目,此刻給她按摩起來也極具技巧,按壓的力道恰到好處,舒適得春日井彌生瞇起了眼睛,全身心放松地享受著他的服務。
……然后,按著按著,給她按摩的,除了青年骨節分明的大手,還多了些別的什么東西。
“這也是,按、按摩……嗎?”
春日井彌生斷斷續續地質問,聲音哆嗦。
“沒錯,”松田陣平一本正經地說,“這是松田君的特色深度按摩服務,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他動作不停,“不喜歡嗎?”
春日井彌生哽咽了一聲,她不想說話。
松田陣平卻沒那么容易放過她,青年咬著她的耳朵,聲音繾綣,“你去培訓的時候,我天天只能一個人在家想你,寂寞的快要死掉了!
“胡說,”她耳垂泛著紅,“后來能出校了,我明明每周都會去見你……”
“那也不夠。”
他干脆不裝了,抱著少女轉了個身,將人抱在懷里,親昵地輕吻著她的發絲,“不如換個話題吧——我們什么時候辦婚禮?今年內怎么樣?”
不知道被碰到了哪里,春日井彌生悶哼一聲,縮在他懷里渾身發抖,“就…就一定要現在、說起這個嗎?”
“不然呢?”
松田陣平哼了一聲。
眾所周知,警視廳就是僧多粥少的地方,彌生去的還不是交通部那種女警多的部門,就更不讓人放心了。
偏偏他們所在的部門幾乎沒什么交集,距離上挨的也不近,要是指望同在警視廳就能在上班時間見到人,基本只能靠妄想。
不早點舉辦婚禮昭告天下,有不長眼的家伙覬覦他的可愛老婆怎么辦?
想到這里,按在少女腰上的手更加用力。
春日井彌生又想哭了,淚水沾濕了顫抖的眼睫,她環住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這種時候越發惡劣的青年的脖子,主動親他的唇,“我、我知道了…嗚,松田君,你溫柔一點……”
這就是答應的意思了。
松田陣平高興極了,為表慶祝,他選擇性地忽視了一些話,直接加大力度。
春日井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