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到底什么時候會醒啊?”一道擔憂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還夾雜著一聲輕嘆:“這都兩天了。”
“沒事的,很快就會醒了。”熟悉的男聲夾雜著“嚓嚓”的聲音傳來。
隨著“咔噠”一聲響起,他眼前模糊的月光逐漸被白色燈光取代。刺眼的光線照亮眼底, 他皺著眉半晌, 才艱難地睜開眼睛。
耳鳴聲“嗡嗡”的響了良久,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后, 他總算勉強看清。
方形的燈掛在潔白的天花上, 他有些頭疼地輕輕轉頭。就見太宰治拿著剛削好的蘋果坐在病床前,椅背正對著他, 加奈也面露擔憂地站在一旁。
“醒了?”太宰治伸手將蘋果放在果盤里:“感覺怎么樣?”
「太宰:我跑東跑西,你小子就這么長睡不起, 哈哈哈哈。」
「白鳥:不是異能者打不起, 而是睡覺更有性價比。」
「我突然意識到,對視的幻術是不是能三百六十度制裁六眼哈哈哈哈哈。」
【宿主!你終于醒了, 本統好擔心啊嗚嗚嗚!】
眼前熟悉的彈幕擠成一團, 耳邊傳來017的陣陣鬼哭狼嚎,熟悉的感覺涌入心底。腦海里卻不斷涌起有關福利院的記憶, 他頓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江遠起碼愣了一分鐘,才拖著沉重的身體緩慢的坐起來,成功收獲了加奈擔心的目光。身上除了有些“生銹”外, 還算是舒適,至少沒有那么疼。
“沒事。”嗓子里吐出嘶啞的聲音,他看著眼前干凈整潔的病房,沉默了良久。
來到長崎的記憶逐漸浮現出來,直到魔術師的笑容似是出現在眼前, 他總算想起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就在空氣快要凝固的瞬間,他終于拖著破鑼嗓子朝太宰治開口:“悟呢?”
“還沒醒, 估計也差不多了。”太宰治輕輕聳肩,似是料定了他會這么問,果斷開口回答:“異能者也已經送走了。”
“怎么樣,夢到什么了嗎?”太宰治趴在椅背上,語氣輕松的開口,表情顯然寫滿了打趣。
“夢到被怪蜀黍領走了。”他有些無奈的沉默了片刻,也看玩笑般的回答道。
「?」
「我看你也是沒什么事,再拖進去玩一會吧,哈哈哈哈哈。」
「當白鳥的話,讓你分不清是開玩笑的,還是認真的時候,那么他已經成功了。」
“哇。”太宰治非常配合地,裝出滿臉驚訝∶“不過這位河上悠吾的異能力,只是提取人的記憶而已誒。”
“原來如此。”他有些頭大的配合了他的嘲諷后,才認真的開口切入主題∶“是只提取一段記憶嗎?”
“不。”太宰治微微搖頭,支著頭開口解釋∶“準確來說,是從你睜眼開始到最近的事情,全部結束后就會醒過來。”
“不但沒有惡意,甚至可以恢復身體的機能。”加奈嘆了口氣,也跟著解釋∶“所以雖然會長時間陷入昏迷,但還算得上是治愈異能力。”
“對的~”太宰治打了個響指,認同了這一說法∶“有沒有感覺身上都輕松了不少?”
他愣了愣,消化了一下這三段話,還輕輕活動了下胳膊,才對著太宰治緩緩開口∶“這個睜眼不會是從出生開始吧?”
“是的。”太宰治眉眼一彎,還貼心地朝他小聲解釋∶“準確來說,是從第一個有畫面的記憶出現時開始。”
所以如果排除他五歲前都是盲人的話,那么他剛睜眼就是在湖里,還是在湖底。
嘖,這算什么,大變活人嗎?
而且,他不但還一直都是失憶的狀態,就連情緒起伏都微乎其微。雖然至少能夠確定藤宮就是G組織的一員,但他依然想不通。
“真是一步好棋。”太宰治表情輕松,出口的話卻嘲諷至極。
所以基本可以說,是剛剛好停在離開福利院的時間。
如果異能力不解除,估計他還能看到更多東西。可惜除了他還有很多普通人,不可能拿他們冒險。
既然安排這一切,說明他們已經知道他失憶了,那么不想讓他記起更多的原因,又是什么?
“怎么了?”加奈看著他們瞬間冷下來的表情,瞬間有些不明所以。
「加奈啊,現在全世界只有你不知道我們白鳥是穿越的了(扶額苦笑)」
「我是VIP,我要知道記憶里都是什么嗚嗚嗚。」
「那如果是盲人,豈不是就沒用了?」
「前面的,你真的,我哭死哈哈哈。對視才能發動的異能,盲人肯定不行啊。」
“沒事。”他抬眼看向吊桿上的營養液,嘆了口氣∶“可能有點麻煩。”
“根據河上的‘口供’。”太宰治饒有興致的朝他道∶“似乎他只接到了任務,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和目的。”
“至于他加入G組織的原因”太宰治表情依然,停頓了一下后再次開口∶“雖然他一直不松口,但我們已經查到一些了。”
“具體的可能還要點時間。”他聳了聳肩,似是已經有了猜測。
江遠沉默的聽完后,開口提出最關鍵的問題∶“其他人呢?”
“沒找到。”太宰治笑了笑,開口回話∶“雖然我認為沒有,但目前還是擴大范圍了。長崎這么大,無異于大海撈針。”
“我至今還是不懂。”他伸手將滯留針的敷料揭開,然后就直接拔出針頭。
既然這么縝密地布置了這一切,卻連個善后的人都沒有。完全像是兩個人做的計劃,這種矛盾的感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S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誒?!”加奈趕緊上前,就見他手背上的傷口只有輕微的血滲出,拔針的力道和角度都剛好。
“如果是一個人,那么恐怕他的目的不在此。”太宰治絲毫沒有在意他拔針的動作,也迎合了他的想法∶“如果是兩個人,倒有些沒必要了。”
“等悟醒了,再好好聊一下吧。”他伸手抹了把臉,腦海里愈發深刻的短暫記憶,此刻像針扎般一點點侵蝕他的判斷。
“那也不用拔針吧。”加奈在床邊有些無奈地站了一會,才抬腳離開病房去叫醫生。
「白鳥是不是受刺激了?」
「加奈∶瓦大西帶孩子真累(苦笑)」
「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更上一層樓,哈哈哈。」
病房門被推開的時候,他已經在病號服外套上外套。因為頭發有些亂,還特地戴了個帽子,一副馬上要出門的樣子。
有些年長的男醫生出現在門口,目光馬上就鎖定在被他夾起來的輸液管上,隨后就落到穩穩站在病床邊的他。
“誒喲。”他有些驚訝的走上來,趕緊扶著他坐下:“怎么還自己拔針了,起碼要檢查一下再活動啊。”
“醫生,我已經沒事了。”他有些無奈地抬頭,看向被帽檐遮住半張臉的男人:“我要去看我朋友,他還沒醒呢。”
“那怎么行?”醫生臉上寫滿了輕車熟路,似是經常聽到這種話,語氣強硬開口回復。
他伸手翻開他的病例,開始念經般的朝他道:“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至少要量血壓,CT和磁共振,心電圖。”
他輕輕扭頭,看向一邊正在看熱鬧的太宰治,滿臉都是質疑。
太宰治毫不避諱的輕笑兩聲,從椅子上站起來。
兩步靠到他旁邊,看熱鬧不嫌事大般,朝他小聲開口:“這是普通的醫院~”
耳邊傳來輪子滾動的聲音,護士推著輪椅進來的時候,他感覺頭都大了,嘴唇起碼張合了幾次:“必須坐嗎?”
“當然。”
“我來推吧。”太宰治笑著走過來,還伸手坐了個請,就差把“這是報復”現在臉上了。
「《恭迎太宰治落地長崎》《我來推吧》哈哈哈哈哈哈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白鳥這黑外套配上帽子好帥,有種陰暗爬行的感覺。」
「醫生: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全身上下就嘴最硬(自信)」
最終,他還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被太宰治“溫柔”地推去做了各項檢查。
“影像檢查我能理解。”他看著眼前的抽血管,不禁質疑:“電解質是什么鬼?”
太宰治笑了笑,先醫生一步開口解釋:“當然是排除電解質紊亂引發的暈厥了。”
“你倒是想個好點的理由。”他懶得跟太宰治拉皮條,直接朝他耳邊,有些咬牙切齒的小聲開口:“你這是把我當實驗對象了嗎,太宰先生?”
“哎呀。”太宰治語氣輕佻,但表情卻意外的平靜:“我只是擔心有副作用。”
行吧,你開心就好。
「白鳥:囧,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知道你知道我在撒謊,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在撒謊,好好好,你倆擱這套娃呢?」
「醫生:內個,瓦達西真的覺得這個電解質沒有必要啊」
第 52 章
“就是這里了。”身邊熙攘的人聲總算消失, 做完“全套”檢查后,太宰治十分貼心地將他推到病房門口:“敘舊的事我就不參與了。”
他咬重了“敘舊”兩字,朝他眨了眨眼, 表情愉快地直接轉身走了。
「為什么是敘舊嘞?以前我只道尋常, 現在每句話我都抄下來反復理解。」
「輪椅一日游已過期,請白鳥速速起身, 哈哈哈哈哈。」
「孩子這身體, 你抽血還按十管抽,別給抽干了哈哈哈。」
「不是還沒醒嗎, 你小子,又開始預判了是不是??」
江遠有些無奈的從輪椅上站起來, 輕輕伸手扭開門把手。“吱呀”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里十分明顯, 他不得不放輕動作。
這間不朝陽的病房,顯然要比他那間昏暗的多。白色的簾子緊緊遮住病床, 他腳步緩慢的走向前, 手指輕輕勾起簾子。
心下突然有種莫名的緊張,直到五條悟安靜的“睡顏”出現在眼前。表情很淡, 但嘴角似是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頭發撒在枕頭上,整個病房除了病床和桌椅外,沒有任何儀器。他伸手將被子掀起一個角, 確認手背上沒有針孔。
“所以我是特殊待遇。”江遠微微嘆息,將被子掖好后,將椅子拖到病床前坐下。
「太宰:不謝,應該的,哈哈哈哈哈。」
「不是兩人檢查玩不起, 而是一人抽干更有性價比。」
「兩個人同時同地暈倒,節省經費只“檢查”一個人, 有問題嗎,沒有問題,哈哈哈哈。」
金屬椅子可能太久沒人坐,他靠在椅背時總是傳來“吱呀”的聲音,他不得不支著病床。
從醒過來到現在,注意力一直放在各種各樣的事情了,此刻突然安靜下來,“夢”里的記憶不自覺地浮現出來。
他能明顯感覺到白鳥介在福利院的時間,顯然是想起來了什么,但他卻完全不知道是什么。
當初在車上隨口的一句玩笑話,現在想想莫名有些無奈,不會真是什么詛咒轉世吧。
雖然他基本能確定不是,但還是不得不說,他的烏鴉嘴還是有些水平的。
平穩的呼吸聲在耳邊回蕩,他則是支著頭,看向五條悟半側的臉。
「你起來到現在還沒吃飯嘞,咱這破鑼身子,就別演偶像劇了吧,你真的,我哭死哈哈哈哈。」
「而你,我的朋友,真正的溺愛大師。」
「貓貓快醒吧,別人都是假裝關心,我是真的想知道記憶里到底有啥哈哈哈哈。」
他將帽檐壓低,緩緩地趴在床邊。視線內五條悟的臉被黑色的帽檐遮住一半,只堪堪露出臉頰。
耳邊的呼吸聲被無限放大,江遠的手在口袋里摸摸索索。才意識到自己穿的是太宰治準備的外套,自己的東西都不知道被放在哪里了。
他只能任由沉默蔓延,頭卸力地靠在手上,拇指沒有規律地摩挲著胳膊。
身上地輕松不加掩飾,他突然覺得這個異能力確實很不錯,至少是對他而言。
窗外的光線輕微的變化,他嘴角嘟囔著:“都兩點了啊。”
【宿主,準確來說是兩點零三分。】
「老師,我們家貓貓差不多該醒了吧?」
「這么趴在床邊小小一團,萌我一臉哈哈哈哈。」
「話說,為什么中招的時間是一樣的,但醒過來的時間不一樣啊?」
「啊嘞,沒人好奇為什么知道是兩點嗎,不是沒有手機嗎?」
看到彈幕的話,他還沒來得及陷入思考,耳邊的呼吸聲突然滯住一瞬。他猛地抬起頭來,就見眼前的表情依然平淡,呼吸也趨于平穩。
他猶豫了半晌,嘴角突然勾起一個弧度,手指輕輕地戳到五條悟的臉頰上,還用力戳了幾下。
“悟,起來了。”他帶著笑意的語氣響起。
食指連著幾下按到柔軟的觸感,對方依然沒有什么反應,他果斷笑著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臉頰。
連著搓了幾下后,他終于輕輕抬起手指,結果手腕以極快的速度被握住,江遠頓時感覺心臟都漏了半拍。
眼前微微垂著的睫毛顫了一下,隨即便緩慢的抬起。藍色的瞳孔里映出一種成熟的溫柔,嘴角一抹有意無意的笑容,更是加重了這一感受。
他頓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嘴唇微微張著,半晌說不出話。
這種感覺讓他不由想起很多模糊的東西,直到他捕捉到花弦術式里的影子,眉頭突然不自覺的輕輕皺起。
眼前溫和的景象只一瞬就消失不見,轉而換上五條悟平時那副樣子。
他帶著笑意的語氣響起,嗓音也不自覺透著些許沙啞:“干什么呢?”
“你醒了怎么不說?”他思緒回神,果斷把手抽了出來,有些尷尬的反問道。
「發生了什么??」
「好好好,行行行,沒事,你倆玩去吧。」
「這廝一看記憶里都是好事,剛起來就能笑出來哈哈哈哈哈哈。」
雖說看上去很輕松,但五條悟也反應了良久。顯然也是剛明白現在的情況,剛抬頭看向他,就被江遠開口攔截了。
“我沒事,做過全套檢查了。”他預判般地回答后,才緩緩開口解釋:“治愈系異能,提取人的所有畫面記憶,恢復身體的機能。”
“準確來說,記憶只是能力的副作用。”
五條悟只思索了一瞬,就接受了這件事,表情依然平靜,只是多了絲不易察覺的穩重。
他估計五條悟也就是再次經歷了一遍童年,所以也沒開口詢問,而且自己本來也只為轉移話題而已。
“怎么樣,要來個全套檢查嗎?”他笑了笑,將帽檐扶正:“有輪椅哦。”
「貓貓的是明著耍壞,你小子是蔫壞蔫壞的。」
「能不能別突然聊正題啊喂(萎)」
「醫生:我何德何能一天碰到倆神金啊,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像平時一般,將眼神落在他身上。此刻他卻突然覺得有種違和感落入心底,江遠半天也說不上來,只能作罷般的搖搖頭。
“好。”五條悟扯出一個弧度很輕笑容,眼神中的期待里夾雜著一絲莫名的好奇,似乎對他的樣子感到新奇。
他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檢查的事情,不免有些疑惑:“嗯?”
「?」
「小哥哥泥」
「風太大我聽不清,你再說一遍試試看呢,你們真是(扶額苦笑)」
“開玩笑的。”
五條悟笑了笑,顯然本也沒打算真的坐輪椅。他心里不免涌起一種上不如“老”下不如“小”的無奈感
“你還好嗎,五條先生?”加奈是第一個趕來的,看著五條悟安穩的坐在椅子上,表情也不自然了一瞬。
桌面上放著的拿鐵和白水,此刻更是無人在意,還保持著最初的模樣。
五條悟靠在他旁邊,整個人都穩重的不行,此刻更是笑著朝她開口:“沒事。”
“真的沒事嗎。”加奈表情有些詭異地看向江遠,在他肯定的眼神中陷入沉默。
「加奈:我不管你是誰,速速從五條先生身上下來(施法)」
「哈哈哈哈哈哈笑不活了。」
「這記憶是打通了三關九竅嗎,給我家貓貓干成老師傅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嚴重懷疑是裝的,但我沒有證據。」
空氣一度寂靜無聲,直到他先開口打破沉默:“太宰先生呢?”
“已經在路上了。”加奈總算反應過來,直接開口道出剛剛就想說的事情:“剛剛我給夜蛾先生打了很多電話,但一直無人接聽。”
“夏油”他表情瞬間有些不自然,倒顯得一旁平靜的五條悟更穩重了。
加奈搖了搖頭:“直接打不通。”
“嘖。”他眉頭皺起,語氣雖然還算冷靜,但不免煩躁:“總監部呢?”
“非常正常。”加奈的眼神也不免擔憂,但更多的還是無法理解:“希望只是碰巧。”
「碰巧不了一點,老鐵。」
「這味對了,接下來要上強度了朋友們,準備好吧哈哈哈哈。」
「我真服了,各位老當益壯能不能消停一會啊(跪)」
他剛準備開口,風鈴聲突然響起,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
就見太宰治少見的換了風格,身上披著淺灰色的大衣,手里捏著兩個文件。見他們看過來,還饒有興致的笑著朝他們打了個招呼。
“這是給我準備的嗎?”太宰治表情輕松,似是有好事發生一般,還有心情朝他們打趣。
在收獲了他“不然呢”的眼神后,他終于聳了聳肩,將最上面的文件夾放到桌子上,輕輕推到他面前。
在江遠伸手的瞬間,太宰治用力按住文件。他抬起頭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就見他依然笑意盈然。
“準備好了再打開哦。”
他瞬間感覺太陽穴突突響了兩聲,也扯出一個笑容:“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需要一個預警。”
“也沒什么。”太宰治的手終于松開,兩人對視的眼神也隨之瓦解,他坐到江遠的正對面,緩緩開口:“反正你也已經經歷過一次了~”
「我有種不詳的預感(苦笑)」
「先跟我說一聲,我怕給孩子氣成腦溢血。」
「睡了兩天的懲罰是吧,好好好。」
第 53 章
2005年7月31日, 特級術師白鳥介任務途中致116人昏迷,18人死亡。
經現場判定,已確認違反咒術規定第九條, 視作詛咒師處以死刑⑴。由其術式特殊性, 對其開放懸賞
拓印的紙面上,字體有些模糊, 但依然能夠分辨得清。連加奈都還不清楚的事情, 太宰治倒是情報挺快。
要是去干情報販子估計也能賺翻吧。
江遠有些氣的想笑,無奈的伸手捏起照片。上面是他初中時的證件照, 那時候的頭發似乎還有些長,眉目間滿是一種冷漠的神情。
“這照片拍得還挺好看。”
身旁突然傳來一聲似有似無的輕笑, 他緩緩轉過頭。就見五條悟臉上不但意外地非常淡定, 似是就連他的話都已經預料到了。
“哈?”加奈左看看右看看,臉上被震驚和不理解擠滿, 整個人都想卡殼一般整愣了良久, 似是完全消化不了這一信息。
最終,她眼神有些呆愣的看著眼前的字, 對他們還能開玩笑的心情非常不理解,甚至都忘了來此的目的。
「你小子也是詛咒師了,說話做事要小心, 哈哈哈哈哈(心肌梗塞)」
「《死刑》《懸賞》《照片挺好看》,你無敵了,孩子。」
「加奈∶黃金礦工都挖不出你們仨這么純的神金(扶額苦笑)」
他將照片輕輕放到桌上,目光輕輕落在照片上,支著頭沉默了良久。
“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吧。”太宰治見氣氛沉靜, 果斷笑著朝他開口。
除了在一旁有些像是在看戲的五條悟,他和加奈都沒了聲音, 他更是連動都不想動了。
“哦對!”半晌過后,加奈回味了下太宰治的話,像是終于想起什么似的翻開包,將里面的信封拿了出來。
被反復對折的信封此刻有些皺巴巴的,但能夠看出里面的東西應當十分重要,所以才將其折成這樣。
一沓照片躺在信封里,她伸手將照片一張紙平鋪在桌面上,被裁剪好的照片每張都剛好拼在一起,在桌面上展露無遺。
“這就是能找到的最早的地圖了。”
照片上有些模糊有些清晰,深黃色的和紙上,充斥著時間長河留下的痕跡。本就不清楚的顏色此時更是很難分辨,估計現在也只有研究意義了。
“是麻煩上村警官拍給我們的,但有些地方還是很模糊。”加奈將最后一張照片放在桌角,朝他道:“你看能用嗎?”
五條悟端水的手頓了頓,注意力依然放在他身上,眼神只輕輕的撇了一眼照片。
江遠撐著桌面站起來,低頭看向缺損一半的地圖,視線慢慢平移到西南端的山上。
他伸手輕輕捏起這張照片,看著山上被標記的莫名符號,頓時有些疑惑。雖然比起其他的符號似乎更加細致,但依然很難分辨到底是為了表達什么。
“是神社。”五條悟溫和的聲音響起,他將水杯輕輕放下后,才笑著看向他。
「老師,我們家貓貓好像被奪舍了哈哈哈哈。」
「想想上村拿ps一點點把邊緣裁整齊,我就想笑。」
「不是,你又知道了?你們仨一天天地,我真是(苦笑)」
太宰治已經將咖啡送入口中,聽到五條悟的話,輕輕抬眼看向他:“哦?”
“神廟”江遠腦海中浮現出記憶里的畫面。莊嚴的神社似是還坐落在眼前,鼻尖仿佛又嗅到了濃烈的氣味。
風聲隨著“啪嗒”的木牌撞擊聲一同響起,在耳邊久久無法消散。
“怎么了?”見他神色滯住良久,加奈遲遲等不到聲音,表情都帶上些擔憂。
“也不知道還在不在。”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眼前的畫面終于被取代。
太宰治放下杯子,淡淡的開口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欸?”加奈疑惑地看向太宰治,又看向在思索是否可行的他,最后視線落在表情平淡的五條悟臉上:“是記憶里有什么嗎?”
“我睜眼就從湖邊被領走了。”江遠朝著滿臉疑惑的加奈開口解釋:“后來我養父就來了,還帶了個孩子,就是那個S。”
“他讓我幫他,但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他搖了搖頭,腦海里浮現出那幾個夢境:“還有一個奇怪的男人。”
「合著你真被怪蜀黍帶走了,我還以為你是嘲諷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養父就是G組織的咯,怪不得當時白鳥說他們是不是見過,但老鐵你不是穿越的嗎(扶額苦笑)」
「早知道別給孩子叫起來了,更懵了哈哈哈哈。」
“奇怪?”五條悟突然輕笑一聲,以極輕的語氣重復了他的話,似是覺得挺有意思。
他的手指輕輕敲到照片上,語氣還算冷靜:“之前在警局,我也夢到過這個位置。”
“異能里的是記憶。”太宰治笑著伸手,將咖啡杯遞給服務員:“夢里的說不定也是呢~”
“記憶中的夢,不一定是記憶吧。”他也扯了扯嘴角,打趣般朝著太宰治開口:“在福利院做的夢里,我可不止五歲,要真的是記憶,那算不算逆生長了。”
“有道理哦~太宰治顯然沒把他的話放在心里,笑著道出自己的猜測:“唔從一開始就沖著你去了,每一步都走得很確定。”
服務員端著咖啡杯走了過來,太宰治淡定地接過咖啡,還朝她擺出一個完美的微笑∶ “謝謝。”
半晌才朝他們繼續開口:“沒準真的有人能預知未來呢~”
這倒是能說得通,但是也僅限于能說通福利院的事情。按照他們現在的行為來看,可一點都靠不上。
“要是真能預知未來,那估計也只能預知一部分。”他實在是想吐槽,順著話繼續分析了下去:“要不然就是得了失心瘋,或者人格分裂。”
“真的有人能預知未來嗎?”加奈已經習慣了他的諷刺,表情依然擔憂,似是覺得這些話都十分夢幻。
五條悟笑了笑,替他們接過了話茬:“可能吧。”
「我真的要驅魔了朋友們,你穩重得讓我感到害怕(苦笑)」
「《失心瘋》孩子已經心累的自動開啟懟人系統了哈哈哈哈。」
「我現在覺得就算真是逆生長也不算什么了(墨鏡臉)」
空氣一時間中只剩下周圍傳來的雜音,直到江遠先開口打破沉默:“這山對外開放嗎?”
“應該不會。”加奈搖了搖頭:“因為現在的地圖上,沒有任何旅游區域。”
他微微嘆息,不禁頭疼的靠在椅子上,整個人都懶散的癱著,在加奈擔心的視線下,緩緩張口:“又要爬山。”
似是沒想到他愁的是這件事,加奈不免愣了一瞬。一旁的五條悟則是早有預料般輕笑一聲,他有些古怪的看過去,就見他表情還似平常。
“睡了這么久,就當活動一下了。”太宰治兩杯咖啡下肚,絲毫沒有感覺有些過量,笑著看向他。
加奈果斷地收起照片,只留下他拿出的那一張。將信封再次封好后,就效率極高地拿出手機,準備撥出電話:“那我們先開車去吧,可能還需要跟村上警官說一聲。”
休息的想法被迫暫停,他直接將自己的“三寸大頭照”丟進垃圾桶,時刻秉持著眼不見心不煩的理念。
“辛苦了。”丟掉照片后,他滿身輕松的朝著加奈開口。
太宰治看了眼垃圾桶,打趣般朝他道:“白鳥先生,我也是到處跑欸。”
“你也辛苦。”
「哈哈哈哈哈,太宰治:鼠鼠我呀,也是被當成免費勞動力了。」
「人家資本主義剝削好歹還有進有出,你連循環都懶得哈哈哈。」
「《人手不足》《你也辛苦》這何嘗不是一種因果報應,笑死。」
五條悟語氣卻依然充斥著濃濃的違和感,嘴角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顯出一種輕車熟路的感覺:“走吧,天黑路就不好走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爬山呢!”加奈有種莫名的激動,甚至還拿了個登山杖,手里正在將各種東西塞進包里。
太宰治站在一邊,看著眼前明顯連路都沒有的樹林,果斷扭頭看向他:“怎么樣?”
“太宰先生,我勸你還是別寄希望于我了。”他果斷回了一個笑容:“我也記不起來。”
“可惜這附近沒有居民區。”加奈終于裝好了一大包東西,斗志滿滿地走到他們面前。
他們三個人盯著眼前良久,太宰治的目光才在他身后,緩緩地落到五條悟身上。就見五條悟笑了笑先抬腳往前走去,太宰治馬上便跟了上去。
他猶豫了一會,覺得靠五條悟帶路還是有些不靠譜。但秉著反正也總能到山頂的,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的心理,還是果斷跟上了。
加奈剛剛的激動在走進林子的一瞬間蕩然無存,因為樹蔭的遮蓋,身上不免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不過好歹還算是有陽光,大部分東西都能夠分辨得清。
第 54 章
夕陽的光爬過類似于神明系的鳥居, 撒到面前,印下一道影子。毫無染色的石制鳥居,更是將此處的安靜襯得更甚。
院內的石階連接著四方, 香爐坐落在正中心布局倒類似于唐朝寺院, 這種錯落的感覺著實奇怪。
金燦燦的光線將瓦磚映得比反光鏡還刺眼,墨鏡早被太宰不知黑到哪去, 江遠只得低下頭來∶ “看來真的挺多年了。”
“這里好漂亮啊。”加奈倒是挺好奇的, 似是不怎么見這種布局的神社∶“陽光也剛剛好。”
眼神落在地面,他才堪堪發現, 雜草順著石縫溜出來,但卻依然能看出有人打掃。
江遠蹲下身子, 看著還算干凈的地面, 壓了壓帽子輕輕抬頭朝著一邊的五條悟開口:“這里似乎有人打掃。”
五條悟微微側過頭,整個人都逆著光線, 有些難以看清他此刻的表情。似是見他被夕陽照耀而緊皺的眉頭, 向前一步遮住大半光線。
“還真是。”太宰治倒是對這神社很感興趣,手指輕輕擦過石柱, 然后將干凈的手指亮到他們面前:“這里也有人擦哦。”
五條悟看著他支著頭煩悶的樣子,笑著回話:“可能是吧。”
「誰家神社燒香,別管, 哈哈哈哈哈。」
「有人打掃?我嗅到了一絲新副本的味道,來個npc給我家孩子送點掛吧哈哈哈哈。」
「你倆不戴墨鏡我都不適應了(扶額苦笑)」
他有些疑惑的抬頭看向五條悟,就見他臉上依然帶著笑,此刻正和他一起看著石板旁的雜草。
“悟,你”江遠話剛出口, 遠處就傳來加奈的一聲驚呼,他趕緊抬頭看去, 就見她驚奇的圍著爐子轉。
五條悟淡淡的聲音從一邊傳來:“怎么了?”
“沒事。”他微微嘆息,覺得自己是熬夜熬傻了,才會真的相信彈幕的奪舍論。
靠近爐子的瞬間,輕盈的香火味伴隨著甘甜的味道在鼻尖縈繞,似是還隱約有些木香。
不知是不是檀香的影響,他的眼前一直有些暈乎乎的。
“這個香好好聞啊。”加奈看向爐子里香根,鼻子猛地嗅了兩聲:“有種說不上來的味道。”
他認同的輕輕點頭,鼻尖的味道讓他不免想起夢里的神社,雖然看不清,但味道卻十分相似。
味道?
他愣了愣,似是突然意識到做夢是聞不到味道的。江遠緩緩看向右手邊,就見一排紅繩拴在木柱上,本應在上面系著的木牌不知去了哪里。
大概是異能力的作用吧,他輕輕搖頭,下意識反駁了這一觀點。
太宰治已經走到正對面的木門前,伸手叩了三下門拔。直到聲音隨著風刮走,他才將門推開。
木門“吱呀” 一聲敞開,風灌進去的瞬間,一座神像坐落在眼前。他在門口只能看清似是半身衣裳,結果太宰治只一動不動的看著眼前。
在加奈疑惑的眼神中,他們三個也走了進去。眼睛還未抬起,鼻尖就聞到更濃郁的香火味。
他下意識伸手想擋擋味道,卻意外地非常適應,至少鼻腔還是很舒服的,也沒有感覺很刺鼻。
“這”加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才堪堪抬頭,就見她張著嘴,目光落在他身后,眼神中布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江遠只得回頭看去,就見五條悟抬著眼看向眼前的神像。似是感受到他的視線,眼前的側臉才緩緩轉過來,眉眼朝他輕輕彎了彎。
他疑惑的轉過頭,視線終于落回面前,原本只能看清的一半衣擺之上,是刻畫完美的一襲白衣,似是能隨風輕輕飄動一般。
身旁更是站著位黑衣加身的孩童,臉上蓋著個明黃色面具。花紋很新奇,像是后來放上去的,而且更像是現代的產物,與此所有的東西都格格不入。
再向上看去就見,未被豎起的頭發下,是一張在座所有人都熟悉無比的臉龐,連他都愣了好一會。
「不是,我很喜歡咒術界的一句話:啊?」
「給我小腦干萎縮了,頭好癢,感覺要長腦子了。」
「你我(頭腦風暴)」
“這”這下輪到江遠傻眼來,回過頭看向五條悟,又再次看向神像,兩張臉幾乎能完全重疊在一起。
除了發型之外,他現在竟是覺得連這種溫和的眼神都能重合。
腦海中閃過花弦術式中的男人,似是與這神像更是相似,他突然覺得有些無法思考了。
“什么情況。”他果斷放棄各類胡亂思索,朝著五條悟開口,臉色都不免難崩了一分。
且不說整個神社都很奇怪,而且他還真沒想到這里還能供著神像,更別說這神像還和眼前人幾乎一模一樣。
要不是他現在確信他已經醒了,他真的會覺得這一切都還是夢。
五條悟擺出平時的那副笑容,似是無奈的聳了聳肩,只是語氣略微奇怪:“老子也不清楚。”
猛地聽到八百年沒聽過的自稱,雖然有種違和感,但他倒是安心了不少,看向沉默了半天的太宰治。
「孩子終于回來了(突然心安ing)」
「雖然腦子好像報廢了,但長發是真的好看啊,要不要留一下試試哈哈哈哈。」
「難不成咱家貓貓上輩子是刻神像的,夾雜私貨把人家神仙刻成自己的樣子嗎?」
「前面的,泥(扶額苦笑)」
“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太宰治壓根沒有回頭,就知道他的想法:“不是有人打掃嗎?”
“也是。”加奈似是終于反應過來,趕緊甩了甩頭:“找到打掃這里的人問清楚就好了。”
畢竟一個不知道何時存在的神社,連旅游局都看不到或者是不想開發的地方。到現在還有人打掃,甚至還沒什么破損。
如果不是真的存在神,那就說明一直有人在管。
“可是我們也沒帶東西。”加奈話出口后,突然連自己也意識到問題,語氣都不免抖了抖:“而且晚上會不會有什么野生動物?”
“沒準今天就能碰上呢。”太宰治朝著加奈笑了笑,還是那副輕松的模樣:“畢竟我們運氣一直不錯。”
「《運氣不錯》到底是誰給你這樣的錯覺,哈哈哈哈哈。」
「不錯的不是你們的運氣,是你的嘴吧(扶額苦笑)」
「現在太宰說的每一句話我都當成暗示反復解析,生怕跟不上他們的節奏哈哈哈哈。」
他忽略了太宰治的日常“瞎說”,抬腳往前一步,看著香爐里的香灰,和上面的三根香根,太宰治也跟著站到他旁邊。
他直接伸手捏起香根,輕輕撥了兩下,視線移到一旁放著檀香上:“這香不像是買的。”
“這么不尊重神明,真的好嗎?”太宰治笑了笑,伸出手指看熱鬧般指了指他的手:“會倒霉的哦~”
“沒事。”五條悟下意識笑著開口,隨即就收獲了他們三個萬分疑惑的表情,臉上愣了愣。
但很快就調整過來,朝著他們笑著解釋道:“根本就沒有神吧。”
話落,門外突然掛起一陣風,耳邊似是響起一陣鈴鐺輕輕撞擊的聲音,吹的人心下涼颼颼的,加奈的表情都不自然了一瞬。
「泥再怎么也不能在神像前說這話吧哈哈哈(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啊)」
「你倆一個掏人香火,一個嘲諷人不存在,我真是(扶額苦笑)」
「加奈真的碎成旺旺碎冰冰了,你也來一根嗎?哈哈哈哈。」
“我覺得,還是有的。”加奈咽了咽口水,莫名雙手合十對著空氣拜了拜,看來是非常害怕了。
他抬起頭認真的觀察了下周圍,檀柱威嚴的坐落在四方,外方的闌額橫穿過四周,木構架橫穿整個頂部。
“你說這地方是什么時候修的?”江遠沉默半晌,帶著答案朝太宰治提問。
“這恐怕需要專業人士解答了。”太宰治也笑著搖了搖頭:“估計是奈良之后吧。”
談話間的功夫,門外的夕陽已經悄然落下,眼前主角變得昏暗。
他疲憊的眨了眨眼,目光落在臺子前的蠟燭上,想摸出打火機才意識到口袋空空如也。
太宰治從外衣口袋里摸出他的打火機,毫不避諱地將眼前的兩排蠟燭點燃。
“這打火機路邊六十買的。”他看著都有些掉漆的打火機,朝著太宰治開口。
“這樣嗎?”太宰治擺出一個微笑,將打火機遞到他手里,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我都忘記給你了,抱歉。”
本來是被拿走的東西,從他嘴里出來倒顯得是他誤會了。他扯了扯嘴角,將打火機塞進口袋,果斷放棄跟他討論到底是誰思緒不純。
「白鳥:小哥哥泥」
「孩子三塊錢的打火機用到掉漆,你速速把他渾身上下最值錢的墨鏡還給他哈哈哈哈。」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那墨鏡不是貓貓的嗎,白鳥的早就碎了(苦笑)」
「但貓貓的墨鏡更貴啊,至少還是尼龍鏡片的,哈哈哈哈聽懂的白鳥已經雷姆了。」
第 55 章
“太宰先生。”江遠看著彈幕的控訴, 看向還能穿著自己衣服的五條悟,朝太宰治小聲開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和悟是一起暈倒的吧。”
他笑了笑, 依舊將音量放低:“那為什么只有我的衣服沒了呢?”
太宰治笑著將頭轉過來, 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甚至還夸張的將口袋里的手遞到嘴前。
“誒呀, 原來你不知道啊, 五條先生可不是和你一起中招的。”
「白鳥:你再擺出這個表情試試看呢(怒)」
「怪不得不是一起醒的,敢情不是一起暈的哈哈哈哈, 你小子速速解釋。」
「與她是不是喜歡我,并存的默認錯覺, 笑了。」
他搖了搖頭, 實在是對太宰治這種,把路邊的狗都算進心里的人, 沒有任何辦法。
只得拖著無力的身子, 認真地開口詢問:“所以人是悟抓回來的?”
太宰治也放下笑吟吟的模樣,朝他點了點頭:“對~”
他早就默認五條悟是和他一起暈倒的, 所以壓根沒有開口問過。把所有的反應都歸結于異能力的作用,結果沒成想只是碰巧。
他愣了愣,半晌才支著額角開口:“那么事實是?”
太宰治笑了笑, 目光緩緩移到五條悟身上,朝他小聲開口:“低血糖。”?
「孩子,你無敵了。我想過被暗殺,甚至可能是被車撞了,我都沒想到是這個(扶額苦笑)」
「我是真不信, 老鐵,我服了爸爸。」
「還能再草率一點嗎?我現在都懷疑太宰治買那章魚小丸子, 就是防止低血糖了(苦笑)」
“當然,這只是診斷結果。”太宰治像是終于玩夠了,朝他訕訕一笑:“畢竟什么都查不出,總得有點原因。”
“后來的事我就不在現場了。”太宰治的目光也隨他一起落在神像上,有些違和的面具附在上面依然顯眼。
“據田中小姐所說,五條先生是第二天在醫院暈倒的,但他之前去過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太宰治嘆了口氣,裝出十分為難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畢竟我忙著審理異能者,分身乏力。”
“辛苦了。”他在太宰治期待的眼神中微微點頭,目光落在五條悟身上。
五條悟手里拿著燭火,此刻正輕輕彎腰認真的看著,神像中較小的那位,嘴角則一直掛著一抹輕笑。
“這個燭火真的能拿嗎?”加奈手里也端著燭光,此刻像是捧著易碎的瓶子般,朝五條悟有些顫抖的開口。
“沒事的。”五條悟笑了笑,眼神像是早已注意到他的目光般,輕輕落在他身上。被燭光勾起的眸子,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
“不去問問嗎?”
太宰治的聲音突然響起,他才回過神來,朝他扯了扯嘴角,表情輕松:“不。”
「哈哈哈哈哈,計劃落空了吧,你也有今天。」
「所以貓貓到底去哪里了,啊啊啊好好奇,要睡不著了。」
「就這么一會沒看著,就把人家的燈偷了,還帶著加奈一起(扶額苦笑)」
太宰治聳了聳肩,似是完全不在意般:“好吧~”
門外的晚風輕輕吹起,將整個屋子灌滿,耳邊似有似無的鈴鐺聲再次響起。江遠扭頭看著太宰治,緩緩開口:“我的外套里還有東西。”
“你說墨鏡嗎?”太宰治依然一副笑顏:“已經碎了不過好像有塊石頭,是被五條先生拿走了吧?”
“哦。”他也有些犯欠的朝太宰治笑了笑:“不會是太宰先生,替我交給悟的吧?”
“有什么區別嗎?”太宰治笑著看向他,表情依然輕快。
「區別就是,一個是你已經用不上的,一個是你沒來得及的哈哈哈哈哈。」
「兩個人加起來八百個心眼,太宰治七百九十九個,白鳥一個哈哈哈。」
「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乳腺增生是吧。」
“已經八點了。”加奈嘆了口氣,攥著手機朝他們開口:“要不要明天再來,或者下山問一下?”
他剛想點頭認同,一旁的太宰治就笑著開口:“九點再走吧。”
“你說呢,五條先生?”話落,太宰治還將視線落在五條悟身上。
五條悟輕輕走到他身旁,語氣平淡,但依然含著笑意:“可以。”
這兩人怎么老不對付。
只有幾盞燭火的屋子顯然不算光亮,相比之下門框印進來的月光倒是算得上顯眼。他想跟五條悟單獨問話,恐怕要等到下山了。
他本以為五條悟不會想在這等著,所以才沒在剛剛談起。現在看來,他倒是很有興致,雖然他完全不覺得今天會有人上山。
周遭猛地安靜下來,他才有時間認真地觀察神像。較小的那位色彩鮮艷,和一旁看上去白茫茫一片的高大身影,形成鮮明的對比。
但他一眼望去,注意力還是會被一旁吸引。
他極少聽說過還有這種一對的神明,非要說的話,黑白無常倒是也算。
想到這,他不免有些想笑,但沒有發出聲音。
“又在想什么?”五條悟溫和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眼前只有神像溫和的眼神,他都快下意識當成祂的聲音了。
“沒事。”他轉過頭,將音量放低,只是試探般的開口:“悟,你聽說過神明還能有一對嗎?”
“嗯”五條悟輕笑一聲,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語氣輕輕的出口解釋:“分正反或者兩極的話,倒是可能這樣。”
江遠看著眼前略顯從容的神情,從醒來到現在的那種違和又熟悉的感覺更甚。他不知道是因為沒了墨鏡遮擋的原因,還是自己從未認真地觀察過對面的人。
“你還懂這個呢?”他微微挑起眉頭,話鋒一轉,換了個說法。
“瞎猜的。”五條悟語氣依然含著笑,此刻仍是那副熟悉的笑顏:“我才不信。”
他愣了良久,覺得自己恐怕是精神分裂了。
「你小子,就知道你不可能(苦笑)」
「四個人在類似野寺的昏暗空間里,端著燭火,神像還跟同行人長得一模一樣,總感覺接下來的發展應該是恐怖片哈哈哈。」
「要是真有人一直在上香,你們是不是應該給貓貓準備一個面罩啊喂,要不然不是給人嚇死了。」
“面罩?”忽略掉日常吐槽的彈幕,江遠精準地捕捉到里面的重要信息。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自己一直祭拜的神像突然出現在面前
嘖,他搖了搖頭。
【宿主!你說話能不能小心一點,本統的小心心都要嚇掉了嗚嗚嗚。】
這都是從哪學的?
“悟,你的墨鏡呢?”江遠果斷忽視了017的話,朝著五條悟開口。雖然今天可能碰不到這人,但還是要以備不時之需。
“沒帶。”五條悟輕輕搖頭,似是已經知道了他在想什么,眉眼也緩緩彎起。
他的視線從五條悟身上平移到神像的面具上,突然朝五條悟擺出一個笑容:“要是人來了,你就把這個面具拿下來應急。”
「嚇死,我以為被窺屏了呢(汗)」
「不是,我以為拿人香火已是極限,沒想到你還薅人家面具。你真是,我哭死。」
「我承認我之前太年輕了,哈哈哈哈哈。」
“好。”五條悟看向面具,很快就接受了這一提議,神色似是覺得還挺有意思。
秒表跳到六十的瞬間,九點的鬧鐘準時響起,“叮鈴叮鈴”的聲音在室內回蕩。莫名地回音悠長地停留著,加奈嚇得趕緊按下手機。
“是是鬧鐘。”加奈有些慌張抬起頭,眼神有些回避的看著他們。
他靠在檀柱的身子輕輕抬起,將五條悟手里的燭火吹滅。
剛準備抬腳先走,就見門框處傳來一道光線,一張被映的蒼白的幽暗面龐出現在面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還沒看清,加奈的尖叫聲就瞬間響起:“鬼啊!!”
“鬼”都被嚇得退后了兩步,似是也要張嘴尖叫一般。
空間瞬間被兩人聲音包裹,他往早已聽話轉過身的五條悟身旁,靠了兩步,才看清眼前的“鬼”。
在有些發青的燈光映照下,男人的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能看出是個人的。只是黑眼圈有些重,白衣包裹著過瘦的身影,顯得有些輕飄飄而已。
“行了。”他趕緊拍了拍加奈,有些無奈的開口:“你見過這么帥的鬼嗎?”
「這大雙眼皮,這蒼白的膚色,這消瘦的身材,這命中注定的老公!!」
「好好好,原來你喜歡這一卦的啊白鳥,你小子。」
「我滴媽我的姥,我的大腦變大棗,還真叫你們等到了(跪)」
“你,你們是誰?”男人顫抖的聲音響起,比起他,他們四個穿著各異,表情冷淡的人倒更像是鬼。
“你猜~”太宰治擺出個“柔和”的笑容,朝著男人打趣道
他有些無奈的微微嘆息,實在是有些無話可說了。只能看著眼前人的眼神里從疑惑到恐懼再到憤怒的,能捧小金人的情緒變化。
第 56 章
“你, 你們到底是什么人!”男人的表情已經被驚恐霸占,但還是裝出一臉正氣凜然的樣子。
“別誤會。”加奈的臉色仍是被嚇到的模樣,但還是站出來解釋∶“我們是來”
話到此處, 加奈陷入沉思, 似是自己也沒想通該怎么解釋。
“總之”加奈沉思了片刻,終于朝著男人開口∶“我們是好人。”
好像有些蒼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爆笑如雷了朋友們。」
「雖然我們大半夜進你的廟, 發色各異甚至穿著詭異, 但我們是好人。」
「加奈∶錢難掙屎難吃(扶額苦笑)」
「貓貓還真就一直轉過去啊?你真是,我哭死。」
“我我我, 我”男人嘴都開始打顫,顯然已經有了想溜的心。
“還是我來說吧。”太宰治終于看夠了戲, 笑著朝男人開口∶“我們是旅游局的。”
更扯了。
“旅游局?”男人的表情閃過一絲狐疑, 然后自認聰明般開口∶“旅游局是怎么發現這里的?”
“我們只是看中了這山。”江遠神色倦怠地開口,將滿是漏洞的話地打上補丁∶“沒想到山上居然有個神社。”
耳邊傳來一聲及輕的笑, 他眼神微微轉過去。就見五條悟手指輕輕抵在嘴前, 似是在憋笑一般。感受到視線,他溫和的眼神落在他身上。
江遠有些不自然地輕咳一聲, 直接朝男人伸出手,試圖直接堵住他的懷疑∶“您好,我是白鳥介。”
“您好。”男人撓了撓頭, 似乎完全沒反應過來現在的情況∶“我是山口涼真。”
涼真面色詭異地看著他一會,才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驚呼一聲。
“抱歉,請稍等。”他將手里的手電筒放到地上,捏起臺子上的檀香, 將其分為三瓣。
涼真的手在外套口袋里摸來摸去,表情猛地頓住, 然后被一種悔恨的表情代替。
他輕輕走過去,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機。“啪嗒”一聲,火焰將香頭點燃,白色的煙霧瞬間綿延飄起。
“謝,謝謝。”涼真呆呆地看著他一會,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表情疑惑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復正常。
他向后一步,將胳膊抬到與肩膀持平,誠摯地拜了三拜,才將檀香輕輕置于香爐里。
做完這一切后,他才松了口氣般地看向他們。表情非常不自然,似是對于剛剛“誤會”他們的事情十分內疚。
“抱歉,我剛剛以為是有人偷東西。”涼真較真的朝他們再次抱歉道。
真誠的樣子讓加奈面上都閃過一絲愧疚,只有他們三個面無表情地聽著。
「你們三個bi,我真是(苦笑)」
「也就騙騙這種純潔善良的男孩了,連證件都不看,換個人都能報警哈哈哈哈。」
「加奈受到了一絲沖擊,并在心里說了句對不起,哈哈哈哈。」
“沒事。”江遠果斷開口接受了這個道歉,收獲了加奈佩服的眼神后,直擊主題的開口∶“請問這里一直是你在打掃嗎?”
涼真干笑兩聲,朝他點了點頭∶“對的,最近幾年都是我在打掃。”
“哦?”太宰治先裝了一臉疑惑,隨即就語氣平緩的開口∶“但是這里似乎已經荒廢了。”
加奈佩服的眼神又移到太宰治身上。
“這個嘛”涼真撓了撓頭發,有些尷尬的解釋道∶“我也不知道,之前是我的父親在管,后來他過世了,就拜托到我身上了。”
“能麻煩詳細介紹一下嗎?”江遠環著的手臂伸出,朝著他伸了伸。
一旁的五條悟則是跟雕塑一樣背著涼真,期間已經收獲了好幾眼好奇的打量。
“呃好的。”涼真點了點頭,眼神思索般的轉了轉,才緩緩道∶“我父親從我小時候就經常上山,后來我也好奇的追著問了幾句,但他也不怎么跟我說。”
涼真嘆了口氣,才繼續開口∶“后來他身體越來越差,就開始跟我講這里的事情。”
“他告訴我山上這座神社是要一直供奉的。”說到此處,他面色漫上憂傷,語氣都輕了不少∶“要我每月初和末都要過來上三炷香。”
江遠腦海中閃過早上那份處決,三十一號的字眼刻在腦海里,他點點頭,繼續聽著涼真講述。
“然后他就教我制香,還有遇到問題該怎么解決”涼真微微嘆息,眼神抱歉地看向他們,像是十分為難∶“所以這里恐怕不能做成旅游景點。”
「你們心疼不疼?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神不應該越多香火越好嗎?為什么不能做成景點呢?」
「貓貓你敢不敢轉過來哈哈哈哈哈。」
“沒事,我們本來也只是考察。”太宰治笑了笑,將話茬接過。
涼真伸手掃了掃臺面上的香灰,走到檐柱旁,將一旁的蠟燭放到右手邊的臺子上。
五條悟則是已經到了神像前,江遠回頭看了一眼,第一次離這么近,倒是更能看清面具上的紋理。
湊近才能看出,是被隱藏成石質的陶瓷,彩繪也完全區別于周圍。
“確實有些暗。”涼真對著太宰治開口,面色終于變得放松了些。
他剛想摸出打火機,就見太宰治從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個明顯質量不錯的打火機,遞了上去
他嘆了口氣,無奈的將視線繼續移到面具上,細小的繩子裹著神像的臉。
面具連眼睛都擋住的情況,確實不太多見。雖然做工有些粗糙,但還是能看出一些功底,不太像是流水線生產的東西。
他莫名伸出手碰到面具上,旁邊就響起五條悟的笑聲∶“要不要再猶豫一下?”
“猶豫什么?”他小聲的反駁道,手指卻停在了面具的近尺間。
“要摘下來嗎?”五條悟開口回話,含著笑的眼神趁著涼真轉身,輕輕移到他身上。
他卻不禁有些疑惑,本以為五條悟是不想帶,為什么會是不讓他摘?
他狐疑的看了眼五條悟,往他面前湊了湊在一指的距離輕聲開口∶“悟,你到底怎么了?”
“沒什么。”五條悟笑了笑,似是非常開心,甚至還伸手,將他帽檐上的頭發輕輕撥掉∶“不是要尊重神明嗎?”
他故作自然的扭過頭,看著眼前的一抹明黃色,心下有種莫名的感受。本就是隨口一說,現在看著這面具倒是越來越違和。
“白鳥先生,怎么了?”涼真的聲音在耳邊突然響起,他微微轉頭,才發現他不知道什么時候移動到了身旁。
“這面具是你放的嗎?”他裝出好奇的語氣,還順帶解釋道∶“看上去不是石制的。”
“哈哈”談到此處,涼真的表情都變得有些詭異,語氣也多了幾分莫名的恐懼∶“這個嘛,不是的。”
“嗯?”太宰治語氣里隱有笑意,朝著涼真開口∶“這里還有其他人會來嗎?”
一旁一直怕露餡而閉口不談的加奈,此刻也好奇的湊上來。
“呃”涼真莫名輕輕抖了抖,語氣有些顫微∶“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
「來了,一年一度的鬼故事大會。」
「貓貓,你小子原來也知道尊重神明(扶額苦笑)」
「僅次于說來話長的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哈哈哈哈。」
“其實這個面具,是突然出現的。”涼真在他們完全不信的面色下,有些激動地開口∶“是真的!我父親當時就說”
說到這,他開始模仿起他父親的語氣∶“如果神像有什么問題,多了或者少了什么東西,就不要管他。”
身旁的五條悟笑了笑,轉過身來,江遠心臟都漏了半拍。結果他臉上明晃晃躺著個pv墨鏡,此刻還有興致朝他微微勾起嘴角。
就連面前的太宰治都沒忍住笑出聲,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靠,他怎么會覺得這人變了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子要笑飛了。」
「《沒帶》」
「好了,麻麻知道你沒被奪舍了,退下吧哈哈哈哈。」
「所以這里不會真的有鬼吧,還能突然多東西嗎?(頭腦風暴)」
“是嗎?”五條悟笑著朝向涼真,似是認同又似是覺得有意思的語氣響起。
“呃,對的。”涼真有些懷疑的看了眼眼前的人,才朝著他們道∶“雖然我也覺得很恐怖,但父親是這么說的,畢竟這里供奉的神明,所以也沒什么事情吧。”
“是抱著這樣的想法的。”涼真點點頭,像是習慣于自我安慰一般∶“雖然還是有些像鬼故事。”
“我信哦~”太宰治笑了笑,看不出是單純開玩笑還是真的信了這套說辭。
“誒?真的嗎?”加奈沉默了半晌,聽到這話有些驚訝的看向太宰治,但很快也為難的點了點頭。
“你信嗎?”五條悟的聲音在耳邊小聲響起,他還處在一種無奈又上火的情緒中,此刻更是沒法認真回答。
“不信。”他壓根沒轉頭看去,只是側著臉淡淡地嘲諷∶“肯定是人放的,要不就是這神像活了。”
“是嗎?”
五條悟眉眼彎起,悶聲輕笑一聲,似是預測到了他的反應,只為逗他一般。
第 57 章
他活動了一下腳踝, 紅繩上系著的鈴鐺便隨著輕輕作響。
他抬頭望著被樹葉托起的積雪,有些疑惑地輕輕抬起胳膊。寬大的外袍順著手臂輕輕滑落,露出半個手臂
雖然搞不清現在的狀況, 但至少能確定他不怕冷了。
「你穿件衣服吧(bushi)」
「這屋子修得蠻漂亮的啊, 就是有些四不像哈哈哈哈。」
「咱先回屋吧,觸發一下副本任務(扶額苦笑)」
腳底踩過積雪, 輕微冰涼的觸感傳來。他轉過身, 就見四根紅色檀柱立在眼前,前面就是石制的類似月臺的結構。一旁甚至還放了矮桌, 似乎是用來煎茶的。
屋頂的積雪覆蓋了所有結構,但依然能看出, 這建筑不像是某個時代的產物, 四不像真是說得不委屈。
他剛準備動一動,面前的門就被拉開。
他有些警覺的往后退了一步, 就見一抹白色出現在眼前, 頭發比之前見到的任何一次都要長,此刻正輕輕垂在肩頭。
一件淺藍色的外袍輕輕掛在白色之上, 一根細小的紅繩隱隱系在手腕處,結合這建筑更加四不像了。
「貓貓你小子,我看你也是風韻猶存啊。」
「別吵, 我在燒烤,不,我在高考(頭腦風暴)」
「白色真的很適合你倆,就是有點雪盲癥了(瞇眼)」
也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他只能站在原地。只見眼前人突然笑了笑, 似是察覺了什么般,緩緩走上前:“冷嗎?”
他微微彎下腰, 發絲順著衣擺垂了下來。瞳孔泛起的月光,似是要變為藍天,此刻睫毛正輕輕蓋著,幾乎將整個視野占據。
“不冷。”他語氣冷淡,但身子還是有些僵硬的往后退了幾步。倒不是害怕,只是有些很難適應。
五條悟伸手輕輕牽起他的手腕,面上仍是溫和的笑,似是詢問也似是回答般的開口:“回去吧。”
他愣了一會,眼神緩緩移向手腕處,半晌還是輕輕抬腳進了屋。
掛著純白色薄絹的幾帳前,是有些空曠的空間。白色的墊子前,是松木制成的臺子。上面大大小小放了一堆東西
他有些頭疼的看著,這些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物件。除了眼前的背景不是在五條家,他真是想不通有什么不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好好好,搞了半天這些東西這么早就有了。」
「雖然我還是沒看懂,但依然不影響我想笑。」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眼前突然遞上來一個沒有上彩的陶瓷杯子,杯底似是有股甘甜,擱著這么遠都能聞到。
他微微抬頭,就見五條悟的外袍隨意的搭在一旁,眼神里含著一抹笑。
他伸手接了過來,捧著杯子有些猶豫的喝了一口。一抹甘甜劃過喉嚨,他莫名地想到可樂,感覺是差不多的味道。
五條悟笑了笑,手里拎著一個丑得出奇的素燒陶瓷,他實在想不出合適的形容詞,只能先定義為酒壺類。
他眼睜睜的看著五條悟拿著“酒壺”,輕輕往他手里的杯子中倒出水
他果斷把杯子放在木臺上。
“要下山嗎?”五條悟看著他的反應,突然笑了笑,語氣似是帶了一絲戲弄。
“嗯?”他遲疑了一會,有些不知從何開口,半晌也說不出什么,有些無可奈何的輕輕開口:“去哪?”
「孩子,你適應得也太快了吧?」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現在這狀況還真就不知道說啥哈哈哈哈。」
「別被人拐走了啊喂(扶額苦笑)」
“你不是想撿石頭嗎?”五條悟笑了笑,眼神依然落在他身上,抬手將手里的白色外袍輕輕裹在他身上。由于尺寸有些大,他整個人都被包裹住
下這么大的雪,還要大半夜跑到山下去撿石頭。
他非常想開口拒絕,但顯然于事無補。
腳底踩在積雪上的感覺很奇妙,但他依然感受不到寒冷。手心被輕輕握著,他還是有些無法適應這種視角,不得不一直低著頭。
他們走的路線與他兩次上山的路線都不同,他頓時有些遲疑,嘴唇張張合合終是沒說什么。
“山下有條小溪。”五條悟笑了笑,似乎只是隨意的開口,但猛地聽到,有種被讀穿心思的感覺。
“哦。”他表情依然很平靜,此刻只是輕輕抬頭,墨色的眸子淡淡的半垂著。
手心的力道加重了一分,耳邊響起一聲極輕的笑,紅繩順著重力輕輕刮蹭著他的手腕,讓他不得不總是在意這份存在。
耳邊傳來一絲不易察覺的水聲,他抬頭看了眼月光,覺得他們差不多走了一個時辰了。
「好安靜,我以為你們一直有話說。」
「真就撿石頭啊,我還以為是什么影射,沒想到不睡覺是種傳統啊,好好好。」
「這畫面太溫馨了,感覺尸體暖暖的。」
「這條小溪配上山頂的湖,走近科學來了能拍十期(扶額苦笑)」
耳邊的水聲越來越大,直到面前出現一條極淺的水流。這么冷的天,居然也沒結冰,他都快懷疑是幻覺了。
他輕輕挑起眉頭,沒想到他們真是來撿石頭的。當時著急上山,還真就沒注意這里還有水流,但也說不準已經消失了。
雖然不知道現在具體的時間,但他莫名的能判斷出時代,應該是八百年左右。
水流違和的流淌在茫茫白雪中,大大小小的石頭清透地躺在湖底,此刻倒顯得更加顯眼。
他向前一步,外袍輕輕掠過湖面,留下一小片濕潤。
五條悟站在身后,此刻的笑容依然,語氣似是詢問,又似是帶了絲故意的質疑:“不是想自己挑一個嗎?”
問題他也不知道挑來干什么。
清澈的湖面倒映著他有些尷尬的神情,半晌都沒再響起聲音。他攥著外袍的手松開,輕輕蹲了下來。
剛蹲下,身后就傳來一聲笑,似是還夾雜著一絲柔軟。
「這小小一團,好像個小學團子啊啊啊啊啊,我猛吸!」
「這不得給貓貓迷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虛假的貓貓五條(X)真實的貓貓白鳥(V)」
他看著彈幕瘋狂的跳動,手指都頓了頓,才輕輕摸進水底。手指傳來溫暖的觸感,甚至有些熱,他愣了半晌,身旁突然傳來聲音。
“有些燙嗎?”五條悟也蹲在一旁,微微轉向他,修長的手指輕輕伸進水里試了試溫度,才終于扯起嘴角。
“不。”他搖了搖頭,雖然不懂為什么冬天的溪水會是熱的,但似乎這里的一切都古怪的很。
在五條悟的眼神前,他隨手撈起兩塊石頭,因為在外袍之下,導致他自己都沒來得及看清長什么樣子。
“就要這兩個嗎?”五條悟笑了笑,眼底一片清澈的藍,此刻更是像能洞悉一切般。
他突然覺得再不聊通,這人恐怕會一直大半夜帶他來撿石頭,但他完全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你倆顯眼包,再凌晨下山撿一個石頭試試看呢(苦笑)」
「好好好,你家小溪冬天是燙的,現在走近科學能拍二十期了。」
「這小手牽的,你倆處大象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路上,他想過很多開口的方式,但最終還是面無表情的坐到五條悟面前,甚至兩人都沒有多說一句話。
五條悟伸手用竹夾夾起茶餅,放到一旁的火爐上烘烤。茶香味很快就彌漫在整個鼻腔,除此之外還有輕輕的煙霧飄起。
沉默半晌后,五條悟將茶餅包好,輕輕放到一邊,才笑著抬眼看他。
他坐在矮桌前,手輕輕收在外袍內,嘴角微微一動,有些猶豫的聲音響起:“我”
茶餅已經完全冷卻,五條悟伸手將茶餅放入茶碾中,笑著開口將他的話接過:“你是從平成時代來的。”?
他眼角難免抽了兩下,瞬間想把兩塊石頭砸到他臉上。
臉色都有些說不清的意味,但語氣更多的還是疑惑:“你知道?”
五條悟見他的反應,嘴角不免勾起。他伸手將茶末輕輕過篩,柔和的聲線有些悶的響起:“嗯。”
「6,這石頭你也是撿上了。」
「好好好,搞了半天我是小丑。哥譚市里我最狂,麥當勞前我站崗。」
「小哥哥泥」
「一千歲愛和老婆開玩笑的小哥哥一枚呀~」
五條悟將水置于爐子上,伸手拿起一旁像是食鹽的晶狀物。他有些沉默地看著,耳邊響起極輕的水沸聲,五條悟將晶狀物擲進水里。
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疑問,順著水沸聲更甚。五條悟輕輕攬起外袍,將水舀起又重重澆下,水面瞬間旋轉起來,他伸手將茶末輕輕擲下。
將投水的動作連續了幾次后,茶湯表面浮起白色的茶沫,茶香味也瞬間將周圍包裹。
他的聲音終于在寒氣與茶香的混合下,再次響起:“所以你到底是誰?”
話出口,他突然覺得有些沒表達清楚。他沉默半晌,想解釋一番,卻仍找不到合適的詞。
對面傳來一聲笑,似是很喜歡這個問題,伸手將茶湯表面的膜輕輕刮掉,把茶湯倒到他面前的茶杯里。
濃烈的熱氣飄起,擋住了面前人含笑的表情,卻很難擋住他的聲音。
“是我們。”
第 58 章
雖然還沒法完全確認, 但沒想到過了一千多年,這人還是會在同一種問題上執拗。
“好”他捧著茶杯的手掌,傳來陣陣溫熱。
他輕輕抬起茶杯, 一口順滑綿純的紅茶下肚, 甜醇的味道占據在口腔。
五條悟語氣淡淡,但依然能聽出一絲笑意:“慢慢來。”
他口中的最后一口茶嗆到喉口, 他猛地咳嗽了幾聲, 茶杯也靠著手落在桌面上。
「《慢慢來》哈哈哈哈哈一語雙關給你玩明白了。」
「白鳥:誰跟你慢慢來,瓦達西要回家。」
「想一晚上的問題, 就回了個慢慢來,你真是, 我哭死哈哈哈。」
「白鳥:不是, 合著穿的不是你是吧?(蝦頭臉)」
看著彈幕的狂笑,他有些無奈的接過對面遞來的素色帕子:“那我什么時候能回去?”
五條悟輕笑一聲, 眉眼間情緒藏淡, 語氣仍然從容平和:“可能明天就回去了。”
“可能?”他挑出這個聽著就不妙的字眼,眉頭輕輕皺起, 流露出一絲煩悶,但還是將茶杯放好。
五條悟伸手將他的茶杯倒滿,語氣里含著的笑依然淡然:“也可能會待一會。”
看著茶杯內飄起的熱氣, 似是這寒冬中唯一的溫度。半晌,有些無奈的嘆息從嘴中舒出。
他抬頭看向淡然自若的五條悟,那雙落在爐中的眸子輕輕抬起,朝他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太扯了。
「白鳥:囧,誰能告訴我, 他以前是這樣的嗎?哈哈哈哈哈。」
「孩子已經陷進溫柔鄉了,完啦, 你墜入愛河了~」
「喜歡五條悟,臥槽,這攔不住啊(吐煙)」
「傻孩子,趕緊問問怎么回去啊,別忘了咱可是穿越的喂(扶額苦笑)」
他眼神輕輕瞟向彈幕,心下不免思慮起來。既然都能看出他是現代的,那么是不是也能看出他不屬于這個世界。
嘴唇輕輕抿下一口茶,才語氣平淡的語出驚人:“你不好奇我是誰嗎?”
五條悟眉眼輕輕彎起來,近在咫尺的距離,他突然笑著伸手掛了一下他的鼻梁:“明天帶你去個地方,別好奇了。”
“好。”他愣了好一會,直到面前溫柔的神色已然離開。他才意識到,雖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活了多少年,但表面看上去還是很小的。
不過這深山老林,到底要去哪?
「別告訴我,貓貓早知道他會來,這笑得啊啊,你舅寵他爸。」
「幻視你不記得我,但我還愛你。我沒禮貌我先說,你倆演給我看(伸手)」
「所以五條是不知道他不是白鳥介,還是知道捏,頭好暈(頭腦風暴)」
手掌中捧著的茶杯,由于周圍的溫度太低,已經有些冷了。他的眼神還依然飄忽,輕輕扭頭望向在茫茫白雪中,依然波光粼粼的湖面。
半晌,手心的茶杯被捧走,又重新遞上來溫熱的溫度。
“茶涼了。”
他轉過頭,就見五條悟輕輕咽下涼茶,眼神依然落在爐子中,嘴角只帶了一抹淡淡的笑,似是習以為常般。
飄著一絲茶沫的紅色落在茶杯里,他看著因用力澆下而旋轉的水渦,半天都沒說出話,模糊又熟悉的感受再次霸占腦海。
他皺著眉沉默著,直到手心的溫度再次降下,才緩緩抬起茶杯,一口飲盡。
「白鳥太萌了誰懂,嫂子開門,我是我哥!」
「孩子是不哭的好,cp還是你倆的好,金婚(扶額苦笑)」
「喲喲喲,喝口涼茶能要了你的命嗎~」
「六眼的作用:用來干架(X)用來隨時隨地看老婆的狀態(V)」
事實證明,他還是低估了自己的適應能力。隨著月光都快悄然落下,他的頭腦卻越來越清晰。
他轉過頭,看向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捏著和紙,不知道在看什么的五條悟。他終于驚奇地發現,自己似乎不用睡覺。
眼前突然遞上來一張紙,他順著修長的手指看去,就見五條悟笑著抬起頭:“無聊嗎?”
他伸手接過,就見上面歪歪扭扭的堆著各式各樣的字體,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自各個不同的人。
毫無規律的話堆疊在紙面上,大概就是一些關于災難的祈求,還有少數是一些莫名的愿望,有些字是紅色,有些則是黑色。
就是怎么還有中文?
他將紙對向月光,手指輕輕翻了幾下。這貌似也不是寫上去的,但這個時代如果有打印技術,就有些嚇人了。
“這是什么?”他捏了捏眉心,支著頭將紙輕輕放到桌子上,眼神瞟向一旁堆了兩層的紙
這些不會都是吧?
“一些祈福。”五條悟笑了笑,手里纖細的毛筆碾過朱砂,在紙面上輕輕劃過,留下一道酒香。
他手腕一彎差點磕到桌子上,伸手將紙輕輕放好,眼神都不免清醒了。
「你倆不困嗎?」
「你倆不會是談戀愛被天神趕下來了吧(bushi)」
「好好好,也是祈福上了,孩子你現在也不是普通人了,說話做事注意點(扶額苦笑)」
江遠看著兩疊紙,又扭過頭看向安靜躺在桌面上的毛筆,猶豫著開口:“這不會是我以前要管的吧?”
“嗯。”五條悟面上浮現出一抹笑顏,語氣也不免帶著笑,眼神溫和的落在他身上,似是在逗他般。
他看著紙上第一行黑色的字體,是祈禱來年風調雨順的,字體鋒利,給人帶來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我要做什么?”他語氣淡淡,依然有些不明所以,只能再次抬頭看向五條悟。
他攬起袖口,將桌面上的朱砂輕輕推到他面前,語氣柔和地笑著開口解釋:“喜歡哪個就劃哪個。”
“嗯?”他看著對面含著笑的溫柔眸子,頓時有點被這份草率震驚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小哥哥泥」
「寵愛有度,禁止溺愛(X)貓貓你真是,我哭死。」
「你擱這玩連連看呢,還喜歡哪個劃哪個,泥(扶額苦笑)」
他還沒反應過來,手心就被輕輕塞進毛筆,纖細的筆桿讓他差點沒握住,不得不加重一絲力道,將筆握緊。
五條悟輕輕捏起他的手,手指刮過關節時有些輕微的疼痛,但很快就放緩了動作,將握筆調成正規的樣子,就笑著松開了手。
“真的隨便劃嗎?”他看著手心里的筆桿,細小白皙的手指將深色的筆桿點綴得更加突出,他頓時感覺心下的疑惑都快要溢出來了。
“真的。”五條悟語氣依然帶笑,此時更是手輕輕頓住,看著他疑惑又震驚的眼神,重復似的語氣響起:“劃喜歡的。”
他捏著筆桿的手猶豫了半晌,還是輕輕碾進朱砂中,筆頭瞬間被一抹橙紅覆蓋,酒香氣再次溜進鼻尖。
手中的筆落在空中半天,他才略過第一行讓他感到不舒服的字,筆頭輕輕落在第二行,祈求來年和風細雨,有些歪歪扭扭的字上。
一抹規則的紅色落上的瞬間,字體瞬間變得鮮紅,他頓了一會,坦然地接受了這個設定。
反正都說隨心意了,總不會出錯吧。
「真就挑喜歡的劃了嗎哈哈哈哈哈。」
「難不成是因為他能直覺出真正的祈求嗎,還是說其實劃不劃都沒什么影響呢(頭腦風暴)」
「真心寵啊家們,給我這口老牙都甜掉了啊。」
他連著劃了幾道,突然感覺有種疲憊感涌上心頭。眼前也有些模糊,讓他不自由自主想到在神社的時候。
“困就睡一會。”五條悟笑著看向已經快趴到桌子上的他,話都不免輕了一些。
“我以為我不用睡覺。”他手里的筆剛準備落下,就被一只手輕輕環住。
他抬頭看向五條悟,就見他伸手輕輕將他手心里的筆拿走,看著他面前紙上大半的紅色,臉上的笑終于變成了一抹無奈:“你喜歡的還不少。”
“嗯?”他有些暈的揉了揉眼睛,心下有些莫名,就這么一會的功夫,他就困得有些睜不開眼了。
他有些迷糊的躺在桌前的軟墊上,整個人縮成一團,白色的衣服輕輕包裹著他,發絲也順著溜了下去,有一些似是還蹭著他的臉頰。
身上傳來柔軟的觸感,像是披上了什么,但他的神經已經徹底放松,別說睜開眼睛看看了。
「我滴媽好乖好可愛,給我rua一口啊啊啊啊。」
「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是孩子肚子沒蓋上啊(一生愛蓋肚子的倔強女人.jpg)」
「我還以為你們真的不用睡覺,所以趕緊給孩子蓋上肚子(扶額苦笑)」
五條悟剛站起來,身子就突然頓了頓。
半晌后,才伸手將他的肚子輕輕蓋上,指尖還緩緩勾起他的發絲別到耳后,臉上掛上一抹輕笑。
「??說真的,你是不是看彈幕了。」
「不是,哥們,啊?我就隨便說說(蝦頭臉)」
「你倆不結婚很難收場,你懂我意思吧(吐煙)」
第 59 章
溫暖的光線不斷侵蝕著眼底, 耳邊也傳來沸水的聲音。
他有些煩悶的皺起眉頭,睫毛輕輕一顫,半晌才緩緩睜開眼睛。
清晨的一縷陽光順勢溜進眼里, 他下意識瞇起眼睛, 眉眼處卻多了一塊陰影。
“醒了?”五條悟手里捏著紙,不知什么時候坐到了他旁邊, 此刻正輕輕幫他擋著陽光。
身上有些莫名的酸痛, 他表情淡漠的出神了好一會,才堪堪反應過來, 支著身子坐了起來。身上披著的衣服也逐漸滑落,他伸手撈了起來輕輕蓋在腿上。
積雪依然坐落在眼前, 與跟著微風掀起波瀾的水面一起, 映著溫和的陽光。
“難受嗎?”五條悟收回手,拿起掛在一旁架子上的木勺, 輕輕攪著爐里的水, 語氣依然帶了一抹笑。
他靠在膝蓋上支著頭,半晌才緩緩開口:“身上好酸。”
五條悟輕笑一聲, 似是覺得這話極有意思,伸手將水輕輕倒入茶杯中:“下次別用那么多香火了。”
「好好好,合著是用自己的香火哈哈哈哈哈, 我還真以為隨便劃呢。」
「太陽:喲,您老清高,惹不起,哈哈哈哈哈。」
「聽不懂,擺爛了(吐煙)」
他極其緩慢地轉過頭, 卻一眼就看見了五條悟的手里的木勺。
淡黃色的木勺,似是映的他手幾近透明一般, 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原來是付費的。”他過了半晌,才將注意力緩緩移開,但心下還是有種莫名的難受,甚至連眉頭都不自覺的輕輕皺起。
他伸手撫過心口,這種模糊的感覺依然沒有消失,直到五條悟開口轉移了注意。
“嗯。”他臉上笑意極輕,比起昨晚的從容,似是多了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似的,手里的木勺極輕的打到他的頭上:“吃了那么多供奉,總要做點事。”
他看著眼前清透的笑容,一直放在胸口的手再次支起頭來,嘴里的話果斷懟了出來:“又不是我吃的。”
“誰說的?”五條悟含著笑的聲音依然溫和,在他直直的目光中將木板輕輕扣在火里,竟然就直接熄滅。
“我不是。”他有些愣的看了一會,才緩緩朝著他語氣無奈的開口。
“是嗎?”五條悟像是覺得這話很有意思,眉眼都更彎了一番,語氣都更柔和了,仿佛下一秒就能笑出聲:“那昨晚是誰家,吭哧吭哧用了幾天的香火?”
「我很喜歡咒術界的一句話:啊?」
「什么意思,本科生看不懂了,研究生上(扶額苦笑)」
「你家的~你這點小小心思為母能不懂嗎,我簡直是易如反掌易如反掌啊(吐煙)」
他滯住良久,嘴唇微微張開,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心下的疑惑更甚,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連串地印在腦海里。
想起剛入學時夜蛾所調查的,與“老頭”如此相似的神像。當時完全沒當回事,現在仔細想想,自己原本因為自己的身世,調查過很多次,卻毫無消息。
現在反而在這里能查到,還算得上輕而易舉,但他依然想不通到底是為什么。
他看向五條悟的側臉,下意識覺得017差不多該出來嘲諷他了,耳邊卻沒有一絲聲音。
五條悟將已經放溫的茶杯遞到他面前,笑著開口:“走吧,帶你出去逛逛。”
他伸手輕輕接過,就見五條悟起身攬起他懷里的外袍,帶起手腕上的紅繩,此刻更是不知為何,暗淡了不少。
一口水流過喉口,甘甜的味道讓他總是懷疑這似乎不是白水。他低頭看向腳腕上的紅繩,簡直稱得上鮮紅,甚至似乎比昨天更亮了一番。
「貓貓:一句話硬控老婆三十秒,自信的潮男(bushi)」
「能不能先告訴本vip,感覺身上有螞蟻在爬(扶額苦笑)」
「才發現你倆還帶了情侶手鏈,你們真是,我哭死。」
他看著眼前熟悉的紅線,串著的鈴鐺此刻順著微風輕輕晃蕩。
神社放大版的線紅,雜亂的扯起兩邊的石塊,此刻正栩栩如生般告訴他,這里滿滿都是類似神魂力的痕跡也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這么叫。
想起上次去湖邊時的場景,他心中的懷疑已經可以確定了。
“這是什么?”他是真的沒想到,林子里還有這么個地方。
五條悟輕笑一聲,伸手輕輕撥了撥眼前的鈴鐺:“這可是你布的,不記得了嗎?”
能記得才有鬼吧?
他往后一步,實在覺得以自己的能力,確實做不出如此精密的操作。五條悟的手心緊了緊,冰涼的觸感從手掌傳來。
似是冰窖一般沒有任何溫度,他抬頭看了一眼,就見五條悟仍是笑著看他,仿佛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五條悟伸手輕輕扯下紅線,鈴鐺聲順著拉扯一段段響起。
鼻腔忽然燃起一股甘甜的味道,讓他不免想起長崎的檀香,身上的酸痛感也消失不見,仿佛被這味道洗滌干凈。
眼前一陣昏花后,就被茫茫白雪取代,空中飄起鵝毛大的雪花,周圍的空氣都夾雜了一絲濕潤。
他恍惚了一陣,感覺身上有種莫名的違和感,抬頭望去,就見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神社就坐落在不遠處。
此刻更是人煙稀少,零星幾個身上披著直垂的人,像是結伴而行,此刻還不斷小聲交談著。
五感仿佛被放大一般,遠處的聲音全都無比清晰,就連遠處的一動一靜都仿佛能落入眼底。這種感覺簡直讓他太不適應了,整個人都呆愣了良久。
突然,領頭的男人轉過頭來,眼神滿是疑惑的看向他們:“怎么感覺涼颼颼的?”
他下意識往五條悟身后退了一步,兩只手輕輕附在五條悟的手上。
“趕快吧,這天能不涼嗎?”同行的人滿臉不耐煩的朝他開口,就見男人撓了撓頭,接著轉過頭去了,幾個人又小聲地攀談起來。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心,只見自己確實是實心的,但好像他們確實看不到他們。
“走吧。”五條悟看著他的行為,沒忍住眉眼微微彎起,伸手握住他的手。
「哦莫,別人看不到是因為本來沒有實體,還是說只是類似靈魂過來看看嘞?(頭腦風暴)」
「如果這樣的話,那江遠過來之后白鳥介的靈魂去哪了??」
「就我好奇他們是怎么過來的嗎?(弱弱舉手)」
「別管,我兩眼一睜就是磕,管他三七二十一(自信女人)」
各種各樣的信息沖擊著腦海,他捏緊五條悟的手,跟著他緩緩隨著一行人走了進去。
神社的變化幾乎稱得上沒有,不告訴他的話,他恐怕都發現不了這里和千年以后有什么區別。
桌面上放著的香旁邊,是一個看起來年齡不小的男人,詭異的氣質與這里幾近相融。就是莫名感到極其地熟悉,倒不是他長得很像自己所認識的某人,是他身上有種奇怪的感覺。
衣著也實在詭異,如果說五條悟穿的只是有些不符合這個時代,那這人恐怕是直接稱得上奇葩了。
“悟”他下意識開口,卻意識到這么叫恐怕不對,于是話頭瞬間止住,在心下又思考起其他的開口方式。
“嗯?”五條悟笑著看向他,在嘈雜的耳邊,像是一抹清泉。
他愣了一秒,但很快就恢復如常:“這人穿得比你還嚇人。”
五條悟直接笑出聲,幾聲輕笑回蕩在耳邊,直至他手指突然輕輕用力:“不可以沒禮貌。”
“他又聽不見。”
“誰說的?”五條悟眼角依然帶著一絲笑意,此刻更是逗他般朝他輕聲開口。?
只見男人表情都有些尷尬,有點不知所措般,轉過頭將檀香遞給眼前幾個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你就壞吧,一壞一個不吱聲,果然初心不改。」
「《他又聽不見》《誰說的》好好好,你確實沒說哈哈哈哈。」
「泥害我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眼前幾人,有些不太熟練的舉起香,似是互相學習般,左右看看。半晌才磕磕絆絆地拜了三拜,閉著眼將香插入香爐。
此刻的眼神都變得無比虔誠,與剛剛無禮隨意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種敬畏恐怕不是對神明,而是對自己的愿望的。
他有些無奈的看向五條悟,覺得自己之前的懷疑完全沒道理,這人就是從來沒變過吧。
“哦。”他實在想不出該怎么懟回去,只能放棄了這個話題。
手心卻再次被輕輕捏了捏,似是安撫道歉般。
幾人再次拜了拜,就一同認真地退了出去,離開之前,領頭的男人又朝著他們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滿臉疑惑的一步三回頭。
十幾根檀香一同點燃的味道,居然一點都不刺鼻,甚至感覺極其舒服,他鼻尖輕輕嗅了好幾下,身上的酸痛都緩解了不少。
第 60 章
周邊瞬間只剩眼前的男人, 耳邊四處的風聲依然讓他極其不適應,眼底都因信息過載而傳來錯覺般的疼感。
「你們擱這演偶像劇呢,六目相對給你們玩明白了哈哈哈哈哈。」
「請注意, 此處不是靜止畫面。」
「這人長得好嚇人, 瞳孔好小嘞,救命。」
“怎么樣?”五條悟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嘴角帶起一絲笑意, 似是有些逗弄:“你見他眼熟嗎?”
“嗯?”因為還是無法適應這視角,他眉頭依然緊皺著, 此刻面上都漫上一股疑惑:“我應該認識嗎?”
五條悟笑了笑,牽著他向前走了幾步。對面黑灰色的臉上, 此刻的表情說不清是什么, 但也是十分精彩。
“好久不見。”男人有些嘶啞過頭的聲音響起,算得上恐怖的眼神正對著他, 甚至還能看出一絲詭異的真摯。?
“不好意思, 您是?”他頓時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遲疑片刻, 不知為何出口的話卻有些直白。
「一等,我突然也覺得他很眼熟(頭腦風暴)」
「低情商:別來沾邊,高情商:不好意思您哪位?哈哈哈哈哈。」
「能看到他們說明他也不是普通人類(自信), 這下誰還能分清我和愛困斯坦?」
男人的表情從疑惑到驚恐又到莫名的悲傷,簡直能說是五顏六色了,他頓時有些疑惑的將視線放到五條悟身上。
“他記不起了。”五條悟輕笑一聲,果斷開口胡扯,表情柔和的完全不像是在撒謊。
男人的表情瞬間變得更加疑惑, 看上去是完全覺得不可思議,看他的眼神都多了一絲考量。?
“可能是吧。”他只能在五條悟的笑容下, 倍感無奈的接過了這句話。
“是什么都不記得了嗎?”男人語氣有些忐忑,還能感受到一點柔聲下氣,表情也戰戰兢兢的,倒像是性子天生如此。
“還記得我。”五條悟眉眼一彎,在他質疑的眼神中,非常正直的開口,眼神里的笑意似是一種自得的炫耀般。
「白鳥:6。」
「好好好,行行行,你小子撒謊不臉紅(扶額苦笑)」
「白鳥:孩子,這并不好笑,哈哈哈哈哈。這話也沒毛病啊,別管,我會溺愛。」
五條悟輕輕捏了捏他的手,笑著對他放低了聲音:“就是帶你來看看。”
他看著在一邊倒香灰的男人,語氣難免有些不解,手心冰涼的溫度卻讓他不免放輕了語氣:“看什么?”
“這里已經有兩百年了,每年來的人都很少。”五條悟眼角的一絲笑容仿佛減少了一瞬。
他沒回話,準備聽下一句話,周圍就瞬間安靜下來,他疑惑半晌,抬眼看向五條悟:“沒了?”
五條悟眼尾輕輕彎起,手心被松開的瞬間,一種莫名的不適應涌上心頭。他將手收進外袖,才有些怔愣的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有了這種習慣。
只見他接過男人手里的香灰,才再次牽起他的手,似是逗他一般噙著笑:“沒了。”
跨過門檻的一瞬,耳邊的風聲依然。他看著近處的層層木牌,剛準備開口,五條悟就停在樹邊。
他看著眼前木牌上的文字,刻得歪歪扭扭,明明看不太清卻完全能懂。年份雖然有些算不清,但還是能看出都是對各種災難的祈禱,心下瞬間被這種悲傷染色。
五條悟將香灰倒在樹邊,才將壇子放下,抬頭就見他一直沉默的盯著面前的木牌。
“世間萬物皆有規則。”五條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心底的煩躁似是被安撫般舒開不少。
他有些迷茫的眼神微微抬起,就見五條悟笑著低頭看他:“有好就有不好,只有平衡,才能形成規律。”
空氣中靜默了一秒,仿佛只留下一抹笑意。他看著五條悟溫和的眼神,風帶起的雪花落在臉上,他嘴唇微微張開:“是嗎?”
五條悟笑著伸手將他臉上的雪水輕輕抹去:“人的負面能量可能會造成詛咒,但正面的能量就能造就所謂的神。”
“而正負抵消,互相制衡,則能形成平衡。”手心再次傳來冰冷的溫度,他才怔怔的回過神來。
「好好好,我能天天磕生磕死,原來是因為我cp在負重前行(扶額苦笑)」
「啊?什么意思捏,鼠鼠我呀,cpu也是燒壞了。」
「行行行,擱這卡bug呢,那要是災難消失你們不是也得不對。」
「《不對》別吵,她在思考哈哈哈哈。」
雪越下越大,茫茫一片幾乎擋住全部的視線。腳底踏進積雪中,依然感受不到寒冷,他有些迷茫的沉默良久。
“不懂也沒關系。”五條悟輕笑一聲,語氣帶了絲不易察覺的輕快和溫和:“我就是隨便說說,你也隨便聽聽。”
“好。”他整個人都遲疑了不少,此時也只是朝他點了點頭,看上去倒像是突然變得乖巧。
“萬物更迭,時間是最遵循規律的。”五條悟說到此處,話語間摻雜了點其他的意味。
指尖也安撫似的輕輕捏了捏,朝他扯出一個笑:“有些事情不必著急,到了合適的時間,自會結束。”
口中的問題遲疑了片刻,還是脫口而出:“那有什么石頭能改變未來嗎?”
“石頭?”五條悟的表情也少見地愣了愣,半晌后突然笑了一聲:“是發生什么了嗎?”
“不知道。”他搖了搖頭,發絲也順著動作滑出耳后:“有個組織從我睜眼開始就一直追殺我,就是為了讓我找一塊可以逆天改命的石頭。”
“嗯?”五條悟臉上又愣了一瞬,但很快就笑出了聲,嘴角的笑容持續了良久,才緩緩開口:“逆天改命嗎。”
“怎么”他話剛出口,五條悟就扯下手腕上的紅繩,輕輕抬手環起他的頭發,認真地扎了起來。
「你倆別秀了,我害怕。」
「所以江遠跟白鳥介到底是什么關系嘞,他們倆又是什么,我還是沒懂啊家人們(頭腦風暴)」
「前面的,別說你不懂了,我看他也沒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無所謂,我會丟掉腦子(吐煙)」
彈幕在眼前瘋狂跳動,他將注意力放在五條悟身上,就見他很認真的在看什么,半晌突然笑了笑,似是注意到了極有意思的事情。
“笑什么?”他看著五條悟,語氣漫上一絲不解。
就見他還是帶著那抹淡淡的笑容,將視線重新移到他身上:“沒什么。”
話落,他才像終于反應過來一般,朝他緩緩開口:“不用擔心,應該只是一個小孩的玩笑。”
“小孩的玩笑?”他臉上的疑惑更甚,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在回復之前的話。
他頓時知曉這人在扯淡,轉過頭懶得聽了。
腳底踩過門框的一瞬,臉上不斷落下的雪水終于消失,他習慣性伸手別起頭發,卻只碰到了紅繩對稱的結。
「又開始了是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兩眼一整就是扯是吧,我們的名著已有《被怪蜀黍帶走》《阿姨您今年芳齡三十》以及著名的《我不信有神但我是神》。」
「無所謂,他會出手哈哈哈。」
男人此刻正將檀香輕輕折斷,見他們進來只輕輕對他點了點頭。
看著眼前怎么看怎么熟悉的人,他跳過剛剛的荒謬話題,朝著五條悟認真開口:“我和他很熟嗎?”
“唐土有關時間的蛇神,好像才剛誕生不久。”五條悟無奈的笑了笑,放低音量的朝他開口:“是你帶回來的,我可不清楚。”?
“什么?”他語調都不免抬高,眼神緩緩的瞟向一旁的男人,感覺整個人都錯位了。
「?」
「合著你剛剛的那句記得我,是在吃醋啊,你真的,我哭死哈哈哈哈哈。」
「老頭,是你嗎老頭,是我有眼無珠啊,笑死。還以為是老頭養著你,搞了半天是你養著老頭啊。」
「好好好,給我頭都笑掉了,怪不得老頭每次都那個眼神,搞了半天是沒法開口說話哈哈哈哈哈。」
「老頭:瓦達西是真想罵你,但我沒法開口(吐煙)」
他瞬間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現在說是碰巧恐怕有些自欺欺人了。
“所以我之后是做了什么?”他無奈的語氣直接吐了出來,眉頭都緊緊皺起,似是要擰成一個結。
五條悟笑了笑,手指輕輕溜過他的指縫,眼神中的笑意雖然消失,臉上卻依然扯起一個勉強的笑容:“那時候我恐怕太遠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江遠愣了愣,瞬間有些沒反應過來。腦海中閃過夢里的片段,唯一沒有五條悟的,只有在長崎的地圖,耳邊的聲音他也已經記不清了。
“你就是你自己,別想那么多。”五條悟的表情只一瞬就回到了柔和的模樣,笑著開口解釋。
「你小子又開始瞞人了是吧(囧)」
「雖然完全不懂,但還是好奇白鳥介這個名字是怎么來的捏?」
「《我是誰》給我白鳥cpu干燒了,很難不想吧哈哈哈哈。」
「不知道百年后的事,但知道千年后的事,別管,問就是都是規律(扶額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