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夏油, 忙到現在嗎?”江遠還沒進校門,就碰到了夏油杰。
估計是剛剛結束任務,衣服上還有些污漬明晃晃掛著, 脖子上也有一條小傷口。
夏油杰還是平時那副笑盈盈的樣子, 只不過看上去有些疲憊∶“最近任務有點多。”
「完了完了完了,我ptsd了!」
「我現在聽到這話就心里一抽一抽的。」
「世界就是一個巨大的PTSD嗚嗚嗚嗚。」
“沒事。”江遠被彈幕激得腦子疼, 心里也不免擔心∶“以后我努力工作, 你努力休息。”
夏油杰突然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你還好吧?”
“我很好。”江遠扯出一個完美的笑容∶“你沒事我就好。”
“嗯?”
「倒也不必這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要笑瘋了哈哈哈哈哈,杰∶你沒事吧, 沒事就吃溜(bushi)。」
「白鳥真的要碎了哈哈哈哈哈。」
“喲,逃學人士回來了。”硝子叼著煙進屋的時候, 他正在和夏油杰聊天。
“下午好。”他朝硝子擺擺手, 看向她身后的空蕩∶“悟呢,沒和你一起嗎?”
“他去辦公室了。”硝子直接拉上門走了進來∶“好像有點事情要抽煙嗎?”
他伸手接了過來, 心里又煩躁起來∶“謝謝。”
江遠突然想起今天五條悟打電話的時候, 有些奇怪的狀態∶“悟今天,有出什么事嗎?”
“沒有吧。”硝子思索了一下∶“非要說的話今天好像磕到臉了, 不過沒有破相,真沒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又丟人了,悟(捂臉)」
「好丟臉啊, 原來是被嚇倒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OK,知道你擔心了,但也不必太擔心。」
他直接沒忍住笑出聲來,他是真的沒想到是這個原因。所以是在打電話的時候把自己給摔了,怪不得掛的那么快。
“誒?”夏油杰倒完水, 看著他一個人笑的合不攏嘴∶“怎么了?”
“沒,沒事。”江遠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壓下笑意。
他還沒調整好想笑的心情,門就突然被拉開。五條悟出現在門口,整個人都非常高興。
江遠看著他臉上的擦傷,差點又沒忍住笑。
五條悟直接無視掉了夏油杰對面的空位,徑直走到他旁邊坐下:“你終于回來了。”
“嗯。回來了。”他自然地讓出一個空位,把眼前的另一杯水推到他面前。
“誒?”硝子完全無視掉五條悟的行為,反倒突然注意到他領回來的袋子∶“這個牌子很貴吧?而且不是女士飾品嗎?”
“坦白從寬哦~”
“哦,這是”硝子不提他都忘了這件事了,想起他們也不認識太宰治,調整了一下措辭∶“意外買的。”
“哈?”五條悟直接伸手拿了出來,一個明顯充滿著少女心的發箍出現的瞬間,三個人同時愣住。
然后他就收到了硝子質疑中帶著震驚的眼神,夏油杰更是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了,表情非常地不自然。
“挺挺可愛的。”
“停,雖然不知道你們在想什么,但絕對不是那樣。”江遠趕緊打斷這個詭異的氣氛,感覺自己的口碑已經收到了嚴重的損壞。
「貓貓看上去要碎了,我已完成99刀,你也來1刀嗎哈哈哈哈。」
「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硝子,夏油∶不尊重,不理解,但祝福,哈哈哈哈哈哈。」
「笑暈了,集齊一百個貓貓碎片即可兌換一個破防貓貓哈哈哈哈哈。」
雖然他已經習慣了彈幕的奇葩節奏,但他還是扭頭看向五條悟。
結果他真就一臉菜色,雖然表情沒和他們一樣,但卻是另樣的難看∶“你們不是在調查嗎?”
“真的只是隨手買的。”江遠趕緊把發箍收起來,說到這里自己又意識到一些問題。
“到底發生什么了?”夏油杰看向他∶“你今天回來的時候就怪怪的。”
倒是跟這個也沒關系。
五條悟開口跟他們解釋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順便也介紹了一下太宰治這個人,只不過對他的介紹有些失之偏頗。
“總之就是這樣。”江遠支著頭,總算是把事情捋順了。
“所以那個S,真的是個小孩子?”硝子這種對什么都無所謂的人,也有些驚訝了∶“是碰巧,還是他們知道你會去那里?”
他淡淡的朝著硝子開口∶“應該只是碰巧。”
【你在車上可不是這么說的!你的溫柔甚至都不愿分本統一點嗚嗚嗚。】
他無奈扶起臉頰,沒出口話頓時噎在喉嚨。
夏油杰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五條悟的臉色則就更難看了。
“他們要找的東西,和你有什么關系嗎?”夏油杰看向他,眼神不免有些擔心。
“那就不知道了。”江遠突然想起當時S站在橋上的樣子∶“反正總不會是為了挖墻角。”
江遠其實隱瞞了一部分真相,比如太宰治的一些行為,還有S最后的話,包括那個奇怪的夢。
倒也不是為了刻意隱瞞,只是他不想把事情說的太復雜,除了影響他們的心情,其他也不會有什么改變。
就像領域里發生的事情,他和五條悟都十分默契地瞞了下來。
“悟,夜蛾老師找你有什么事情嗎?”他扭頭看向一言不發五條悟。
“欸~我也很好奇。”硝子聽到這話馬上就被轉移了興趣。
五條悟嘴角輕輕抿起,江遠這個角度剛好能看清他臉上的擦傷,不注意看的話不怎么明顯,現在猛地一看倒是蠻嚇人的。
可能是因為五條悟不經常受傷,所以有些違和感吧。
“評級下來了。”五條悟吞吞吐吐的開口。
夏油杰喝水的手一頓,突然抬頭看向他:“現在?”
“四個小時之前。”
那這可真是太巧了,四個小時之前,就是S在他面前跳海之后沒多久,甚至還沒有買回來的票。
“哦。”江遠盡量淡定地開口:“我還以為要好久。”
“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沒勁。”硝子瞬間沒了興趣,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話:“所以評級是什么?”
空氣瞬間像凝固一般沉默著,江遠頓時就感覺不妙。
五條悟微微嘆息,伸手把一直捏在口袋里的學生證放在桌子上。大寫的特級圈在證件照上,江遠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看來他的推斷沒錯,高層跟異能者“關系不錯”,至少信息傳遞這方面很迅速。
硝子直接傻眼,半天突然揉了揉頭發,不解的看向五條悟面:“術式評測呢?”
“沒有。”五條悟的眉頭緊皺,從江遠的視角剛好能看見,他煩躁的神情:“只有一句話,白鳥介已具備特級水準,故此評為特級咒術師。”
這是又打的什么主意。
「我倒是沒事,就是我一個朋友有點破防了,哈哈哈,天殺的爛橘子,你們又要干什么?」
「行行行,好好好,我們家白鳥先成特級了,這么玩是吧。」
「惹到白鳥,你算是踢到棉花了(比心)」
「果然是人老了,別人打個噴嚏都覺得是生化武器哈哈哈哈哈。」
“嘖。”雖然早有預感,但是切身體會又是另一種心情了:“沒想到我還這么有‘能力’。”
他看著五條悟已經忍不住開口罵人的表情,在他們看不見的背面,輕輕伸手拍了拍他。
“別生氣了。”江遠朝他笑了笑,感受到五條悟往他手掌施加重力,他微微怔愣,但還是順了幾下:“小心肝氣郁結。”
“欸~”硝子不認同的看他一眼:“生氣也應該是我們吧。”
夏油杰聽到這話直接嗤笑出聲,江遠突然覺得論氣人,沒準硝子和悟還能好好比拼一下,雖然方式不同,但都是有水準的。
“別想了。”五條悟往他身上靠了一下,似乎是誤以為他在想評級的事情。
看著他這糾結的小表情,江遠突然覺得順著往下說也不錯,于是笑著朝他點點頭:“知道了。”
“那以后豈不是要單獨行動。”硝子沒怎么思索,就直接道出事實。
“是啊。”他不緊不慢的拿起水喝了一口:“然后再莫名來個特級任務,只派我一個人去,最好再埋伏點其他東西。”
「天殺的爛橘子,還我天使小寶寶嗚嗚嗚嗚嗚。」
「世界上有三種泥,水泥,陶泥,還有爛橘子我殺了泥!」
「有沒有人治老年被迫害妄想癥,我服了爸爸。」
他想起商業街的爆炸,雖然火不是異能力,但爆炸源估計和異能力脫不了關系。
完全是兩種方式。
以高層的尿性,不會搞得這么麻煩,直接派幾個咒術師去搞他,或者在任務里動手腳,才是他們會做的事情。
“挺熱情的。”江遠在夏油杰擔心的表情前眉眼一彎:“都急著跟我打招呼。”
五條悟好不容易順下來的脾氣又有點炸:“是不是一個人可不是他們說了算。”
“同意哦~”硝子悠悠地舉起手。
“反正你也早就不順眼了吧,悟。”夏油杰也溫和地笑了笑,語氣輕松。
江遠怔怔地愣在原地,看著他們在隨意地討論“任務分配”,突然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他笑了笑,也自然地加入了這個有些幼稚地咒罵環節。
第 32 章
“我知道了, 謝謝老師。”江遠靠在窗邊吹著風,電話里夜蛾還交代了他幾句注意安全,就掛掉了電話。
五條悟估計是見他出來的時間太長, 也拉開門跟了出來:“怎么了?”
“任務。”江遠抬手將窗戶拉上, 伸手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確認特級,有幸存者。”
“哈?”五條悟聽到這話也有點驚奇了, 江遠朝他點點頭。
“是普通人, 具體情況需要到了再確定。”
五條悟皺了皺眉,顯然也想到可能是個圈套, 語氣都急躁了不少:“你一個人?”
“是三個人。”他趕緊開口解釋:“本來是我們兩個,但是夜蛾老師說讓夏油也一起。”
“行。”五條悟肉眼可見的開心了一點, 一個人進屋把夏油杰叫了出來
“你好!”加奈又開始對著夏油杰進行禮貌三連擊:“你就是夏油先生吧!”
“你好。”
兩個人在一邊客氣了幾分鐘后, 他們總算是一起上了車。在五條悟的強烈“建議”下,夏油杰成功坐到了副駕駛。
“我們現在出發去醫院, 找黑田淺子小姐, 她是從領域出來的幸存者,也是這次任務確認特級的原因。”加奈表情突然難過一瞬, 然后又恢復了活力滿滿的樣子:“不過她現在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幸存者?”夏油杰直接被拖了出來,還沒有了解任務的情況,只知道是特級任務, 聽到這話也是有些驚訝,對著加奈開口詢問。
“是的,這次任務確實有些特殊。”加奈抽出一只手指了指夏油杰前面的手套箱,然后把鑰匙遞給他:“筆記本在里面,有這次的任務資料。”
夏油杰伸手拿出筆記本, 先看了起來。他半天都沒有聲音,直到意識到自己安靜太久, 才緩緩張口。
“是一個關于愛情的游戲。”
“一個名叫花弦的女孩,擁有普通人無法企及的美貌和富裕的家庭,一生幸福的她,很快便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可惜好景不長,花弦的丈夫設計將他害死。”
夏油杰再次劃了幾下,道出重點:“在她死后,化作冤魂漂泊于世間,尋找真心相愛之人。召喚花弦,接受花弦的考驗。”
“如果通過了考驗,兩人就會永生永世不分離,但如果有一方撒謊,就會受到懲罰。”
“所以另一方就沒事了。”江遠聽完頓了頓,終于得知了有幸存者的原因。
又是要遵循規則后才能發動嗎,不太像是所謂的不愛。愛情的判定標準太模糊,倒有可能是說錯話這一點。
夏油杰將筆記本遞過來,江遠也劃了幾下。五條悟靠在他肩膀上看著屏幕:“只有一個幸存者?”
江遠被他的發梢撓得難受,伸手推了推他:“加奈,沒有其他的幸存者嗎?”
“沒有。”加奈嚴肅的語氣響起:“只有黑田小姐一個幸存者,如果是失蹤的話那可能無法統計。”
“如果不相愛,就都出不來嗎?”夏油杰沉思片刻,得出一個結論。
江遠聽到這話,半晌才開口:“不一定。”
想起谷妙那不管是人是鬼都給安上罪行的行為,他實在不想相信咒靈能這么“有愛心”。況且他認為沒有術式能驗證愛情,肯定是其他的規則。
但是若不說錯話就不會有事的話,那豈不是每次都要有一個人幸存,不太可能只有一個幸存者。
「哦吼,有些小小的期待啊~」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如果相愛呢?難不成都得死嗎(bushi)」
“那黑田小姐的男友。”夏油杰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說到一半又作罷:“算了,還是到現場再說吧。”
“不是男友。”加奈開口回答:“是女友。”
車上三個人都愣了一下,江遠最先反應過來:“這確實可以考量一下。”
雖然是女友這一點不太可能是破局的關鍵,但提前了解清楚也沒什么壞處。
醫院離得不是很遠,加奈確認了病房后就去找了護士,一行人跟著護士一起到了住院部。
“這就是黑田小姐的病房。”加奈深呼吸一口,在護士的指引下輕輕按下房間的門把手。
護士朝他們點點頭:“那我就先去忙了,黑田小姐的情緒不太穩定,有什么事情你們按鈴就好。”
“謝謝。”加奈道謝以后,就直接將門打開。
“加奈,你先進去說明一下。”江遠攔下要向前的五條悟,對著加奈小聲開口。
“噢,好的!”加奈一個人進去呆了幾分鐘,門才再次被拉開。
加奈朝他們招招手,面色沒有想象中的凝重,應該還算順利:“進來吧,已經沒事了。”
剛進房間,江遠就注意到穿著病號服的女生。黑眼圈很重,看上去精神很不好,手上還掛著吊針。
窗簾雖然是打開的,但窗戶已經被緊緊釘上。
“你們好。”見他們進來,黑田笑著朝他們打招呼。
“黑田小姐。”加奈的語氣都變得柔和不少:“這幾位是來協助調查的,你不用緊張,我們只是簡單了解一下情況。”
這個理由簡直是百用不厭。
他露出一個非常柔和的笑容,聽著加奈例行詢問。五條悟則是一直在旁邊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里真的很恐怖。”剛剛問到領域的問題,黑田的眼眶瞬間就變得濕潤,情緒也有些失控:“是一個教堂,那個花弦,渾身都是血。”
加奈趕緊上前安慰:“沒事黑田小姐,不要害怕,我們都會保護你的。”
“景子她回答錯了問題”說到這,黑田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哭了起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是我和景子吵架,才非要玩這個游戲的,如果不是我,她根本就不會死!”
隱忍又痛苦地哭泣聲彌漫在病房里,顯得格外凄慘。
江遠看著黑田單薄的身影抽泣著,仿佛下一刻就要哭暈過去,心下頓時就有些不忍:“黑田小姐,這不是你的錯。”
加奈的眉目間也滿是心疼:“如果難過,就不要再想了。”
“我沒事。”黑田調整好狀態,深吸一口氣,顫抖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們是突然就出現在那里的,我和景子都穿著婚紗,我們當時真的很害怕,那個花弦就站在前面看著我們,旁邊坐著很多,很可怕的怪物。”
“景子她一直在發抖,然后說錯了誓詞”黑田的眼淚再次流了出來:“那些黑色的怪物就突然沖上來,然后,然后”
“我當時在想如果一切都是夢,都是假的”
“好了,黑田小姐。”夏油杰直接開口,打斷了這段回憶:“抱歉讓你想起這些。”
“對不起,是我情緒失控了。”
「嗚嗚嗚嗚嗚,我真的哭了,半夜起來我一定扇剛剛的自己兩巴掌,我真該死啊。」
「太可憐了。」
「刀死我了,怎么才能走出來啊,心碎了蒜泥狠嗚嗚嗚嗚嗚嗚嗚。」
加奈在旁邊疏導了很久,他們則是都表情凝重地輕輕退出來。
江遠聽著病房里隱隱約約傳來的抽泣聲,突然覺得有些感同身受 :“活下來的人才更加痛苦啊。”
五條悟直接伸手摟住他的脖子:“那就去把它祓除,不讓痛苦蔓延。”
此話一出,三個人都沉默了。
半晌,夏油杰突然開口:“悟,這居然是你說的話。”
“嘁,什么意思。”五條悟不屑的語氣從耳邊吐出,視線也不經意的落在他臉上。
江遠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硝子的臉,如果她在這里,估計會懊惱自己沒有錄下來。
他嗤笑一聲,剛剛的悲傷全都煙消云散。
“欸,夏油?”江遠看著滿臉無奈的夏油杰,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我好像沒有見過你的術式。”
五條悟也像是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只不過反應有點像是刻意偽裝出來的:“真的是這樣哦~”
「誒喲,又哄上了哥(手動捂臉)」
「是喜歡哄人的小哥哥一枚呀~」
「是演技爛爛的小哥哥一枚呀~抱歉,是我神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這些彈幕,江遠也意識到這種違和感的來源,看向一邊還在扯著笑的五條悟。
他笑著看向他,語氣卻有幾分認真∶ “悟,我沒事。”
“噢好。”五條悟有些局促的將胳膊抬起來,有些奇怪的移開視線
江遠還想再說幾話,門就突然被打開,加奈有些傷心的走出來:“都問清楚了,黑田小姐她已經睡下了。”
“黑田小姐好些了嗎?”江遠視線落在門的空隙,窗簾還是敞開著,但是沒有抽泣的聲音了。
“好多了。”加奈咬著嘴唇,將門帶上,快速地調整了一下情緒。
“這個游戲沒有時間的限制。”加奈拿出手機,將游戲步驟找出來:“我現在去準備材料。”
“其他的限制呢?”
“沒有,地點時間都沒有。”加奈抬頭看向夏油杰,開口回答問題:“只是步驟稍微有些復雜。”
“黑田小姐不會再有事了吧?”
江遠看向感覺已經快要哭出來的加奈,她眼神里都是滿滿的擔心。估計是因為沒有其他的幸存者,才會擔心有第二次的悲哀吧。
黑田身上確實沒有標記了,這就說明她已經安全了。
“不會的。”
第 33 章
“必須要牽著手嗎?”江遠看著自己和五條悟緊緊拉著的手, 不禁提問。
“是的。”加奈語氣非常認真,一只手擺著蠟燭,另一只手拿著手機反復確認。
手掌傳來溫熱的觸感, 江遠莫名覺得別扭, 兩人都裝出若無其事的感覺看向別處。
夏油杰坐在一邊,看著筆記本上的資料, 幸災樂禍的樣子, 簡直就差把看熱鬧寫在臉上了。
“有些奇怪。”夏油杰看了一會資料,突然朝他們開口∶“景子小姐的尸體是在居所發現的。”
“奇怪?”
“對。”他把筆記本轉過來對向他們, 上面是警方提供的現場照片。
“很奇怪,死因是心臟被捧花貫穿, 并非黑田小姐的描述, 而且房間非常雜亂,而黑田小姐的房間卻沒什么變化。”
“兩人進入領域的時候并不在一起。”夏油杰再次轉過筆記本認真的開口:“出來的時候黑田小姐在原地, 景子小姐無法確認。”
“確實奇怪。”江遠還是撇著頭, 不過心思卻已經轉移到這件事上了。
沉默的思索中,加奈已經將蠟燭擺正, 朝頭都快扭斷的兩人開口:“記住一定要真心實意啊。”
意和心總得有一個吧,江遠先扭過頭看向五條悟。就見他還是看著一邊,看上去還算淡定, 就是耳根有些發紅。
“悟你很熱嗎?”
五條悟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在和他說話,終于把頭轉過來,有些尷尬伸手輕輕撓了撓臉:“不熱。”
「不行,我要尬死了救命!」
「腳趾摳出了三室一廳,剛好用來做你們的婚房, 又幸福了悟/.」
「《你很熱嗎》《不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神了。」
加奈和他們的氛圍完全不同,顯然緊張的很。畢竟是特級咒靈, 而且據黑田的形容,那些“黑色的怪物”應該是不好對付的。
“如果夏油先生能一起就好了。”加奈嘆了口氣。
話落可能又突然覺得自己說的話失之偏駁,語氣緊張的開口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事。”夏油杰笑著出言安慰∶“肯定能順利解決的。”
“可是,介都沒有評級。”加奈少見的沒加敬語,不過眼底流露出的擔心倒是讓人根本在意不到這方面。
“欸?”夏油杰有些啞然的看著加奈一會:“田中小姐,你居然不知道嗎?”
“什么?”加奈突然有些蒙,半晌突然有多了些窘迫。
嘖,從他的那次單人任務江遠就感覺到,加奈似乎都完全不了解他們的情況。這次連評級這種層層審核的事情,居然都完全不知情,明顯是有人不想告訴她。
不會是因為和他走得太近了吧。
“我今天太忙了。”加奈撓撓頭,笑著回復:“真的沒注意,實在抱歉。”
江遠看著滿臉歉意的加奈,臉色都不好看了。
“老子有個提議。”
五條悟的手安慰似的輕輕捏了捏他的食指,嘴上卻完全不饒人∶“直接把總監部炸掉,這樣也能消停幾天。”
“悟。”夏油杰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完全是泄憤。”
“真的不用!”加奈緊張地朝他們擺手,表情也早從關心轉為了恐懼。
雖然話雖如此,但是直接炸掉估計任務發放都會變困難。想改變這種狀況,只能將上層的人全部洗牌,但是沒過多久肯定就又會形成這種生態。
「媽的,死東西搞職場霸凌是吧?」
「天殺的,咱怎么都混得這么慘嗚嗚嗚嗚嗚嗚。」
「加奈∶那倒也是大可不必了哈哈(尬笑)」
“所以評級是什么?”加奈趕緊開口轉移話題。
“特級。”
“什,什么?!”加奈聽到這話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了:“可是術式評測報告我一直寫的未知啊。”
“就算寫沒有術式,也能評上特級吧。”江遠咬重了“評上”兩字,然后就感覺這個話題不會太早結束,索性直接將手撒開了。
結果五條悟直接伸手拽住,然后順勢將手指穿過。朝他眨了下眼后,小聲地強調起加奈的話:“真心實意哦~”
他看了眼兩人十指相扣的手,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流過心底,雖然只有一瞬。
他莫名地默許了這個行為,畢竟也確實是任務要求。
江遠思緒回神,抬頭看向五條悟側著的臉,此刻他正笑著和夏油杰一起跟加奈解釋。
感受到他在看他,五條悟的頭輕輕轉向他,朝他歪頭笑了笑。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你也是真心實意上了哥/.」
「老師,我們家白鳥好像有點不對勁,我申請暫停,把他給我送回來讓我研究研究。」
「誒喲,真心哥~~~」
「白鳥:不對,十分得有十二分的不對!哈哈哈哈哈。」
“我都不知道這件事!”
加奈已經和夏油杰聊到他之前的單人任務,聽到最后直接傻眼了:“所以,那次問我是因為這個嗎?”
江遠還在愣神,聽到這話輕咳一聲,回過注意力:“對因為覺得有點奇怪。”
“我也是后來才知道。”夏油杰看著他的表情,劃觸摸板的手一頓:“還好嗎?”
“我沒事。”江遠趕緊靠到椅子上,將注意力轉移到加奈身上:“那個人后來離職了吧。”
“對的。”加奈的聲音響起,也終于回過味來,氣憤的拍向桌子,就連好不容易布置好的“法陣”都差點倒了:“這也太過分了。”
江遠被嚇了一跳,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蠟燭。
夏油杰笑了笑,開口打斷這個鬧劇:“我們趕緊開始吧。”
江遠看著眼前的黑筆,突然想起谷妙。要是真是這樣的話,他寫白鳥介豈不是要被判定為“撒謊”,也有可能花弦會干脆不出現了。
他猶豫地小聲朝五條悟開口:“悟,我寫白鳥介嗎?”
“當然是要寫江遠了~”話落,五條悟也調低聲音。夾雜著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語氣重音落在“江遠”兩字上,顯得有些戲謔
念的還挺標準。
他摸出打火機,和五條悟一起將眼前的蠟燭點燃。然后用左手摸起筆,在咒語下歪歪扭扭地寫下“江遠”兩字。
寫任務報告太久,猛地一寫中文都有點不適應,更何況還是左手,這就導致寫得有些抽象。
不過考驗愛情的游戲總不能揪著字體不放吧。
“花弦。”江遠看了一眼五條悟,兩人同時開口:“我們接受你的考驗。”
一秒,兩秒,三秒蠟燭非常正常的燃燒著。江遠差點就以為失敗了,結果呼的一聲,風從破爛的窗戶吹來,四根蠟燭同時熄滅。
江遠看向五條悟,他的臉上赫然印著黑色標記。
成了,不過黑田說過當時他們的名字被圈了起來,為什么會沒有呢?
“這個字。”五條悟笑了笑,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確實比較難識別吧。”
江遠直接抽出手來,雙手塞進兜里:“左手能寫成這樣已經很好了吧。”
誰料夏油杰直接閃現到旁邊,認真的看著他面前的一坨:“這是什么?”
“喂,夏油!”
“哈哈哈哈。”加奈也笑出聲來,跟在一邊看著他寫的字:“完全看不出,而且筆畫也不對吧。”
「這個字我起碼看了三分鐘才認出來,無敵了哈哈哈哈。」
「別管,我會溺愛。左手寫成這樣,寶寶已經很厲害了!!」
「白鳥成功成為日語寫不好,中文不會寫的兩面不粘鍋了哈哈哈哈哈。」
右手驟然失去溫度,瞬間冷了起來。平時五條悟一整個靠在他身上的時候也沒感覺到,反而一只手倒是有種莫名的落差感。
“夏油,他們玩這個游戲和最后進入領域相隔多久?”江遠突然想起他們在橋上淋雨又到廢墟的悲慘體驗。
“一天。”夏油杰把頁面調到警方的詢問:“準確來說是十六個小時左右,他們還沒有同居,黑田小姐工作一天后就回到自己家了,因為通宵的緣故,她進入領域之前剛好在睡覺,所以能確定時間。”
雖然這一個例子沒辦法確定時間點,但是目前來看,景子和黑田都是瞬間被拖進領域的。所以他們不用到遠離人群的地方,而且他們也不可能真的睡在荒野里。
加奈也很快意識到這一點:“我現在訂民宿!”
“訂兩間吧。”夏油杰起身的時候碰倒了蠟燭,于是伸手撿了起來。
江遠原本還表情正常地聽著他們討論,結果扭頭的瞬間就看見夏油杰脖子上的標記,瞬間愣住了。
“我來吧。”加奈伸手欲拿起蠟燭。
“別動!”江遠趕緊開口阻止,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在加奈碰到蠟燭的一瞬間,她的臉上也浮現出黑色的標記。
咒語下的名字瞬間被紅色的痕跡圈了起來,此刻和黑田描述的流程倒是完全一樣了。
“這個我們不會被理解成我們四個了吧?”江遠有些無奈的托住頭。
加奈看向被圈起的名字,頓時有些啞然:“這可怎么辦?”
“沒事。”江遠伸手幫她把蠟燭撈了起來:“結婚總是要兩個人的,就算是兩個禮堂,也應該能解決。”
夏油杰也出言安慰:“咒力總歸是有限的,如果分成兩份反倒更好呢。”
加奈點了點頭,臉色總算好看了些
“那個咒靈操術也在?”男人嘴里叼著煙:“他們倒是粘得緊,老子早就說過了,不要讓他們插手。”
他伸手把眼前的玻璃杯摔到地上,隨著玻璃碎開,男人憤怒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們這么做怎么可能不起疑,告訴他們,不要再多此一舉!”
“好的。”
“還有。”男人平復了下心情,吐出一口煙:“安排個合適的人去,那個夜蛾護的太緊了,一點情報都沒有。”
“那藤宮先生”
“讓他速度快點,不能再等了。”
第 34 章
“今天應該不會有事了, 早點休息吧。”江遠看著面前獨占一個床的夏油杰,又看向已經盤坐在自己旁邊的五條悟,微微嘆息。
他知道夏油杰是為了保護他們, 才提出這個要求的。
雖然現在他們倆也被標記了, 但是顯然,他們誰和加奈一起都不合適, 所以最終還是只能他們三個人睡一間房。
夏油杰點了點頭, 語氣些許遲疑:“那,晚安?”
聽到這話, 五條悟伸手直接把他拽倒在床上:“睡覺了,好困~”
這開心的語氣是什么情況, 今天有這么累嗎?
悠揚的音樂回蕩在耳邊, 江遠被吵得皺起眉頭。他有些煩躁的睜開眼,然后就看見了木制大門。
音樂從門縫中流出來, 江遠起碼愣了半分鐘。身上有股莫名的輕松感, 似乎很多年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欸?直接從夢里進領域了嗎?!」
「我靠,這個白西裝好帥啊啊啊啊, 帥我一臉!」
「媽的,我要給這件衣服沖永久vip,渠道在哪里??」
江遠輕輕低頭, 就見自己身上的白色西裝。剪裁細致做工完美,不過是他永遠不會穿的類型。下意識伸手摸了下臉,卻發現墨鏡早已消失不見。
他剛想推開門,旁邊就想起惡心又粘膩的聲音,像嘔出來一樣:“現在還在宣誓, 請不要進去。”
他扭過頭,就看見一坨黑色的半人體, 全身都蠕動個不停,離他還只有半步的距離。
簡直太惡心了。
教堂里隱隱約約傳來宣召的聲音,直到旁邊的黑團伸“手”將眼前的門推開。
幾十個坐在兩旁的椅子上的黑團出現在眼前。一個蠕動的黑團已經夠惡心了,這兩排看下來簡直了。
他微微抬頭,就見五條悟站在臺子上,黑灰色的西裝合身的包裹著身體,有種難以言喻的穩重。
五條悟抬起頭看向他,朝他笑了笑。臉上常年掛著的墨鏡也不知去了哪里,眼睛微微垂著,臉色也有些奇怪。
他這才發現他旁邊還站著個穿著水藍色連衣裙的女人,黑色的長發柔軟地垂著。關節處不停流出鮮紅的血,染滿了整個毯子,兩條小腿從膝蓋處斷開,甚至還拼反了。
這應該就是花弦了吧,那夏油和加奈呢?
他看向兩邊的黑團,就見夏油杰表情輕松的坐在左邊的最前方,而與之對應的就是滿臉害怕的加奈,此刻正板正的坐著,眼神時不時朝他身上瞟。
一等,所以他是新娘??
「這畫面,結合了美好與惡心,不過也算是好飯,吃了!」
「前面的,你是真的餓了。」
「新婚快樂!!」
「誰家有這個待遇?直接結婚,爽飛了哈哈哈哈哈哈。」
“江遠小姐。”旁邊惡心的聲音再次響起:“該往前走了。”
【宿主,新婚快樂啊哈哈哈哈。】
“你叫我?”
他嘆了口氣,知道自己不能跟咒靈講道理,也不能跟017這個傻冒講道理,于是跟著他往前緩慢移動。
站上臺子的一瞬間,江遠轉過身。他能明顯感覺到身后,來自夏油杰幸災樂禍的眼神,但還是抬頭和五條悟對視上。
雖然平時也經常對視,但這種直勾勾的感覺還是第一次。陽光透過它身后的玻璃映在身后,發絲都被勾起金邊,夢幻的感覺簡直不像領域。
花弦的聲音夾雜著沙沙聲,還帶上詭異的笑聲:“新郎新娘,今天來到這里,要在上帝和所有賓客的見證下,為你們的婚姻賜福”
雖然詢問的聲音有點惡心,但是眼前的五條悟表情倒是不似平時那般煩躁,反倒是很認真。
難道這個領域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花弦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多了一些奇怪的激動感。
“新郎,你今天與新娘結合,無論她健康與否,你都要愛護她,保護她,尊重她,忠誠于她,對她不離不棄,你愿意嗎?”
聽到這個誓詞,江遠莫名有些不自覺的咬緊嘴唇。
“我愿意。”五條悟平緩的聲音響起,縈繞在他耳邊,江遠突然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避開了對視的目光。
“新娘,你今天與新郎結合,無論他健康與否,你都要愛護他,保護他,尊重他,忠誠于他,對他不離不棄,你愿意嗎?”
話落,場面只剩沉默,除了黑團們蠕動的聲音,再無其他聲響。
“江遠先生,咯咯咯。”它詭異的笑了幾聲,然后就開始朝著他尖叫:“你要說我愿意啊!!你不愿意嗎?!”
江遠忍受著對耳膜的強烈沖擊,抬起頭看向五條悟。然后就發現了他眼神里的期待
是他看錯了嗎?
旁邊響起花弦興奮地喘息聲,做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江遠深深呼出一口氣,緩緩開口:“我愿意。”
沉默。
花弦就像突然卡住一樣,身體一抽一抽的抖動著,關節處的鮮血突然大量的涌出,將周圍全部染紅。
“撒謊者是江遠!咯咯咯!”花弦興奮地聲音再次響起,還伴隨著粗重的喘息聲:“背叛愛情的人!都應該去死!”
江遠下意識想開口辯解,但在捕捉到五條悟眼神里閃過的一絲酸楚后,聲音又卡在了喉嚨里。
「聽,什么聲音?是我家貓貓心碎的聲音嗚嗚嗚。」
「太慘了太慘了,看不下去了。」
「我已經開始洗腦了,一定是因為相愛選不出來,才隨便選一個,一定是這樣的!(墨鏡臉)」
花弦的尖叫聲再次響起:“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周圍的黑團全部暴動起來,變得越來越大,然后迅速的朝他沖擊過來。
夏油杰見勢趕緊起身,沙丘蠕蟲從撕裂中爬了出來,黃褐色的身子配上一圈尖牙,張口吞向黑團。
畫面實在太美了,江遠趕緊扭過頭來。
這邊就更不輕松了,加奈已經跑到他旁邊,腿都有些怕的發抖,但表情還是在強裝鎮定。
“悟”江遠剛想開口提醒五條悟小心,就感覺腿邊被什么東西吸附上了。他低頭一看,就見一只黑團牢牢地扒在他腿上。
他“嘖”了一聲,想伸手將它扒開,卻無濟于事。
但凡有一絲疼感他都不會發現不了,但這黑團除了給他帶來重量外似乎暫時沒有其他的感受。
他將白綾扯下,回頭纏在加奈手上:“加奈,盡量跟緊我。”
加奈點了點頭,“老頭”隨即出現在她身后,巨大的身影幾乎占據了半個教堂,和蠕蟲一起咬向黑團,座椅全部被炸成碎渣。
結果黑團不但完全沒減少,甚至多了不少,源源不斷地朝他們撲過來:“嘖,殺不完啊。”
江遠摸出匕首,迅速轉身刺入它的胸口處,誰料它只是站在原地,隨著匕首貫穿它的身體,花弦也沒有絲毫反應。
“咯咯咯~”花弦的笑聲再次響起,然后就隨風消散了,手上的匕首有種插入棉花的無力感。
不對吧,江遠看向老頭,此刻正不停地吞噬著源源不斷出現的黑團,小臂上的蛇痕微微發亮,卻感受不到任何東西,就像在吞噬一堆虛無。
虛無?
他皺了皺眉頭,輕輕抬起匕首,劃開自己的手掌,血跡順勢流了下來。
他又加重力道,隨著匕首即將貫穿手掌,五條悟突然出現把他手里的匕首搶走。
“干什么?”五條悟惱怒地聲音響起。
“悟。”江遠抬起流著鮮血的手掌:“幾乎沒有痛覺,從剛開始進來我就發現,我身上的反噬似乎消失了一樣。”
“我”他在五條悟緊皺的眉頭下一愣。
一陣暈眩感霸占了眼前,耳鳴聲“嗡嗡”的響了很久,直到周圍的明亮的陽光瞬間消失,被月光取代。
他看向四周,就見自己還是在禮堂里。身邊不僅空無一人,視野莫名變得很低。
他站在臺子上,腳底踩過木板留下“吱呀”的聲音,在空蕩的空間內回蕩良久。
他低頭看向身上,就見自己不知何時變得這么矮。
明黃色的直衣配上深紫色的括绔,空蕩蕩的腳踝上掛著一根紅繩。
雖然他不太了解日本的文化,但這似乎是平安時代的服飾了吧?
「我靠,這是小時候嗎?我要被萌死了啊啊啊啊啊,好可愛啊!」
「我要吐血了,好可愛啊,你是一塊香香軟軟的小面包!!」
「這是怎么突然到這里的?貓貓嘞?」
沉默蔓延良久后,眼前的門突然有了動靜。
江遠瞬間提高警惕,眼睛緊盯著慢慢被推開的門。
一個呼吸間,五條悟出現在面前。
“悟?”江遠愣了愣,看著眼前人。
眉下是溫和的眼神,嘴角也帶著一抹淡淡的笑。白發輕輕垂在肩頭,柔軟的發尾下是淺藍色的直衣。
是幻象嗎?還是夢?
他眉頭一緊,眼底泛起淺黃色的紋路。眼前卻是一片祥和,沒有絲毫的變化。
他神色放松了些,已經能確定這里是夢了,但是又該怎么離開呢?
“白鳥。”男人柔和的聲音響起,江遠整個人都有些滯住。
直到他步伐輕盈的朝他走來,臉上還是那抹帶了些許無奈的笑容。有種看孩子淘氣的表情,放在五條悟的臉上實在太違和了。
「啊啊啊,長發貓貓好米!(這是可以說的嗎?)」
「這兩套衣服能不能半永久,我后悔選擇西裝了,這套碾壓啊啊啊啊!」
「到底是什么情況啊?我很喜歡咒術界的一句話∶啊?」
第 35 章
他還沒反應過來, 眼前就逐漸變得模糊。他心下瞬間有些慌亂,卻不知是為什么。
耳邊傳來微弱的呼喚聲,然后便是孩童的呼喊聲, 各種雜亂的聲音摻雜在一起, 江遠剛豎起耳朵準備認真聽,眼前就徹底變成白花花一片。
他皺著眉下意識伸手一抓, 卻一把抓住了不知誰的手腕, 臉也因為失重而摔在什么東西上,眼前一片黑暗, 臉上卻傳來柔軟的觸感。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耳朵先聽到了“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強有力的聲音越來越快。
他趕緊抬起頭, 就見五條悟怔怔的看著他,胳膊輕輕地托住他, 手掌緊緊貼在他的脊背上。
他一時愣神, 將重心全部放到五條悟身上。
「這場景切換得我都快瞎了。」
「你倆還要抱多久?」
「還抱上癮了,哈哈哈哈。」
江遠趕緊輕咳一聲, 尷尬地站直了身子。眼神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直到眼前遞來一副墨鏡。
江遠有些疑惑地接過來,實在是被剛剛的兩幕搞得措手不及∶“悟我現在有些懵。”
“婚禮是花弦的術式, 只是一個夢境。”五條悟的神色也恢復如常∶“現在才是領域。”
看向周圍黑壓壓的一片虛無,顯然領域的范圍不包括夏油杰和加奈。
江遠看向神色淡淡的五條悟,裝作不經意地開口試探∶“你剛剛還有到什么地方嗎?”
五條悟眼神也瞬間有些異樣的情緒,不過很快就違心地搖了搖頭∶“沒有”
明顯是有吧。
可惜這里確實不是適合深究的地方,隨著“沙沙”聲響起, 腳底突然長出幾只手漫無目的地摸著。
“老頭”吐著信子出現在身后,江遠伸手擼了把祂的頭。
「又擼哈哈哈哈哈。」
「讓我也摸摸好嗎?真的好好奇是什么手感。」
「我們養貓人是這樣的(扶額苦笑)」
斷腿的花弦爬了出來, 手里捏著兩截小腿,“咯咯咯”笑個不停,鮮紅色的液體順著關節處流出來,周圍的黑手興奮的撲來撲去。
江遠感受著身上消失的咒力,無心觀賞花弦惡心地安裝小腿過程。
看來領域規則已經生效了,不過對他似乎沒什么影響。
“老頭”察覺到目標,吐出一口冷氣,花弦則是激動的瞪大眼睛,眼珠仿佛都快掉出來。
江遠非常有先見之明地將墨鏡塞進外套口袋,還順便拉上了拉鏈。
周遭的黑手變得躁動不安,江遠淡定的往后退了幾步,隨著神魂力的流轉,大部分手都自覺的避開他的腳下。
直到一個手掌突然抓住他的腳踝,瞬間被灼起一片濃煙。眼前的花弦停頓了一下,似是被影響到了,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咯咯咯”的笑容回蕩在耳邊,手掌終于意識到腳下是行不通的,突然間暴起瘋狂的生長成一米的高度,迅速地朝他沖過來。
江遠看了明顯沒被攻擊覆蓋的五條悟,果斷伸手握住眼前的手,還輕輕晃了兩下。
黑手像是有了自我意識一樣,愣了一秒。
「哈哈哈哈笑死了。」
「白鳥∶你好,黑手∶?」
「你也是玩上了孩子,哈哈哈哈。」
手心流動的神魂力灼著黑手,花弦突然開始尖叫起來。江遠挑了挑眉,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濃煙不斷從“兩人”的手心飄起。
江遠回頭看了眼“老頭”,祂迅速地沖了上去,掠過的地方都被灼出一條洞。
五條悟起手,一發蒼和老頭以同樣的速度沖向花弦。
結果五條悟對花弦沒有造成絲毫的影響,反而“老頭”一口咬到她的身上。?
看來只有“撒謊”的人才能攻擊到花弦,但同時它也只能攻擊到他。
江遠在花弦憤怒的目光中,依然和它手拉手,神色不免疑惑,沒想通既如此它為何把五條悟拖進來。
難不成是為了審批他這個“背叛者”吧。
他“嘖”了一聲,“老頭”直接一口咬斷花弦的半個脖子。
在花弦的尖叫聲中,眼前再次閃過白花花一片。
又來?
“老頭”見狀死死纏住花弦,尖叫聲伴隨著眼花,江遠再次重心不穩,一陣頭暈目眩后江遠幸運地立定在原地。
五條悟則是伸手在一邊扶住他,半個手臂都拖住他的后背。
花弦帶著凄涼和憤怒的聲音再次響起∶“為什么要原諒背叛者!為什么要原諒背叛者!為什么?!”
“誰背叛了?”聲音起碼響了十幾遍,江遠實在是被吵得無語了。
「這就是鵪鶉蛋嗎?哈哈哈哈哈哈。」
「《誰背叛了?》,孩子急了。」
「好好好,孩子已經被氣得口不擇言了,直接間接承認了哈哈哈哈。」
眼前再次暈眩了一秒,江遠只能靠在五條悟的手臂上。“老頭”的口逐漸張大,慢慢地將花弦的頭吞下。
結果眨眼間,腦海再次被迷糊的記憶霸占,直到他再次重心不穩摔向前方。五條悟再次穩穩地接住他,口袋里的墨鏡“咔嚓”響了兩聲。
臉上是一模一樣的觸感,只不過這次心跳聲更快了一些,背脊上的手掌也扶到了后腰。
他回過神來再次站直了身子。
時空回溯也做得認真點吧,這墨鏡還在口袋里呢。
黑手再次從虛無中爬了出來,花弦笑著爬了出來。“老頭”瞬間沖向它,壓根沒給它反應的時間。
一個呼吸間,局勢再次回到剛剛,花弦的臉上逐漸崩壞。江遠眼底流轉一絲色彩,果斷地伸手扯起其中的一條手臂。
“扯手臂不算攻擊吧?”江遠把手放到五條悟手上,然后伸手一個用力扯出半米。
花弦突然怒吼幾聲,“老頭”順勢咬住花弦的半個頭,只余下一張嘴。
隨著眼前再次閃起一片白,江遠頭疼了一瞬,耳邊傳來一聲悅耳的風鈴,配上潺潺流水聲,眼前迷糊的閃過幾個畫面。
手背似是附上一只手,手心里躺著一個看不清的東西,耳邊迷迷糊糊有幾聲呼吸,還有一聲無奈的輕笑。
他似乎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心跳聲。
一陣刺耳的耳鳴過后,江遠視線才恢復如常,他頓時有些愣住。
花弦卻像突然失去了反抗能力般,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不是背叛者。”
聲音很快就被老頭吞噬了一半,直到完全消失。手里的黑色胳膊軟趴趴躺著,逐漸變得很輕,慢慢從指縫流失。
五條悟依然替他認真地“手拉手”,直到手里的重量全部消逝。
領域被解除的瞬間,周遭被暖黃色的光取代。
他轉頭就見看上去僅剩一絲咒力的花弦,正捧著捧花尖叫著撲向他。體型都變小了不少,關節處也因此變得參差不齊,兩步路能絆五次。
這種程度已經無法對他們造成威脅了,江遠拽著五條悟躲開,避免他破壞酒店公共設施。
站在前面的夏油杰神色有些尷尬的跟他招了招手∶“hello。”
他對著花弦起勢的瞬間,就見夏油杰直接出手將花弦的術式吸取,變成黑色圓球拿在手里。
“嗯?!”江遠有些滯住的思維變成驚奇,一時間有些啞然。
「白鳥:這是什么操作?」
「劉姥姥進大觀園哈哈哈哈哈哈,有點丟人,孩子好像沒什么見識。」
「白鳥∶你再來一遍,我剛剛沒看清。」
他無視了彈幕的嘲笑,心下思考起來。
看來這個領域只囊括所謂的撒謊者,要遵循一定條件后才能發動,并且還只能將人不斷拖進夢境。
所以景子小姐的死因才會和黑田所說的出入極大。
好歹領域沒有破壞公共設施,也算好事了。
不過夢總歸要基于現實的,那個長發的五條悟難不成只是花弦瞎編的嗎?
“你們沒事吧!!”房間門突然被打開,加奈氣喘吁吁地跑進來,神色無比緊張,看到他們淡定的神情,眼神飄過三人。
然后就注意到夏油杰的手:“這這,這,解決了嗎?”
“嗯。”江遠感覺旁邊有一道冷氣,有些莫名心虛的往夏油杰那邊靠了靠,趕緊開口轉移話題:“加奈,幾點了?”
“五點。”加奈重重的喘了幾口氣,隨后才語氣擔憂道:“這件事一定不能告訴黑田小姐。”
確實,如果讓黑田知道她醒來的時候,景子還活著。那恐怕會加重她的愧疚,沒準還會有過激的行為。
“我去趟洗手間。”夏油杰笑著輕輕舉起手。
「我又輕輕地碎了。」
「這一趟下來,全都碎成渣了。這下你開心了吧,你這個冷漠無情的男人嗚嗚嗚。」
「尸體涼涼的,很安心。」
“夏油,這個夢境是花弦創造的嗎?”江遠看著從洗手間出來的夏油杰,果斷開口詢問。
夏油杰搖了搖頭∶“只是提取記憶而已,領域規則是只能攻擊撒謊的人,也只能被撒謊的人攻擊。”
他沉默了一會,再次補充道∶“評定撒謊的條件,是提取記憶中的畫面,主觀性很強,撒謊的程度決定剝奪對方的咒力的總值。”
想起剛剛突然結束攻擊的花弦,江遠有些遲疑的聲音響起∶“那可能會突然又不符合條件了嗎?”
“嗯?”夏油杰思索半晌,才緩緩道∶“除非寫錯名字?或者突然換人了?應該沒有這種情況吧”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清楚,旁邊的五條悟倒是神色一滯,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中。場面一度陷入詭異的沉默,四人各懷心事的思索了半晌。
“誒?”加奈起碼呆愣了十幾秒,才像是忽然回過神來般∶“那剛剛豈不是超級危險?!”
「一等,所以是記憶?」
「那記憶里的是什么?難道是白月光嗎?不會是這么狗血的橋段吧?」
「前面的,猜的也是蠻離譜的哈哈哈哈哈,我壓你一票。」
「???這個世界就是個巨大的問號?」
第 36 章
“交給你了。”加奈的眼神里滿是懇求, 他們四個正站在病房外,商量應該讓誰去告知黑田小姐結果的。
五條悟從領域出來后就沒怎么說話,更何況他也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他又實在不想讓夏油杰參與這種心理輔導類的工作。
顯而易見, 這個任務只能落在他頭上。
江遠敲了敲門:“黑田小姐, 方便進來嗎?”
在三人肯定的目光中,黑田有些模糊的聲音傳來:“方便的。”
他按下門把手, 輕輕地走了進去, 就見黑田的精神比昨天更差了,眼睛也腫得厲害。消瘦的身子靠在床上, 卻還是露出笑容看著他。
“還順利嗎?”
江遠回避開她的眼神,笑著開口:“已經順利解決, 不必擔心了。”
“你們也進了那個地方嗎?”黑田顯然沒有正確了解過他們的職業, 不知道誤解到什么程度了。
“對的。”江遠笑了笑,真假參半的開口, 試圖用這種方式來降低黑田的愧疚:“確實非常麻煩, 就連我們都很難解決。”
“是這樣嗎?”黑田的眼神又變得悲傷:“那你們沒有受傷吧?”
“呃小傷。”江遠還是維持著笑容。
眼神卻順著光線看向黑田手上的戒指。一眼就能看出是手工的,瑕疵頗多但卻更有意義。
“這是景子做的。”黑田也注意到他在看, 手指輕輕拂過手上的戒指:“她的手很巧,什么都做得很好看。”
江遠想開口安慰卻不知道該說什么,這時候感嘆她們的幸福顯然是往她心里插刀。
“您是叫”
他松了口氣, 笑著開口:“白鳥介。”
“白鳥先生。”黑田雖然面露悲傷,但還是盡量顯出輕松:“真的很感謝,我已經好多了。”
他還沒想好怎么開口,黑田就笑了笑:“那天和你一起的先生,他沒事吧?”
“嗯?”江遠下意識覺得她說的是五條悟, 但卻沒想通她提起這個的原因:“他倒是沒什么事。”
顯然是撒謊,五條悟現在的情緒是要多不好有多不好。他也不知道為什么, 只要他一閉眼就都是他那個莫名的眼神。
「《沒逝》哈哈哈哈哈。」
「四個人各有各的碎,碎片組合在一起能換1688了(bushi)」
「沒逝,輕舟已撞大冰山。」
“那就好。”黑田有些疑惑的點點頭:“昨天他看上去一直不太好呢。”
江遠愣了愣,昨天明明黑田一直很崩潰,居然還有時間去觀察別人嗎?而且五條悟昨天似乎沒什么不開心的吧。
“所以真的很抱歉,昨天給你們帶來太多負面情緒了。”黑田扯出一個柔和的笑容。
江遠趕緊擺擺手,開口解釋:“他不開心是因為我,跟你沒關”
說到這,他話一頓。
為什么是因為他?江遠突然意識到自己是下意識說出這句話的,從什么時候開始,五條悟的情緒都在跟著他走。似乎只要他一抬頭,就總能對上那雙眼睛。
他從來沒有仔細想過。
“白鳥先生?”黑田看他臉色不好,有些擔心的看向他。
江遠趕緊回過神來,朝她笑了笑:“沒事。”
最終江遠寒暄了幾句就退了出來,走之前還重復了很多遍,事情并非她的錯。但他心里也清楚,這種創傷不是幾句話就可以抹去的。
“怎么樣?”加奈看他表情不好,神色都緊張起來。
“沒事,感覺情緒穩定一點了。”江遠看著靠在窗邊的五條悟,心里有種異樣的感覺:“我只告訴她都解決了,其他的沒有說。”
“太好了。”加奈終于松了口氣:“我還擔心黑田小姐想不開,現在終于可以放心了。”
“中午好~”太宰治的聲音從聽筒傳開,還是一如既往的隨性。
江遠看到手機上顯示出太宰治三個字的時候,臉色都不好了:“請問太宰先生,是什么時候‘幫’我存下電話的?”
那邊響起一聲輕笑:“現在可不是聊這個的時候哦。”
江遠靠在路燈立柱上,好聲好氣的開口:“好的,那么請問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呢?”
“看來白鳥先生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呢。”他的聲音漫了一絲認真,語氣平淡地陳述:“今天上午,有異能組織以一億的價格懸賞你。”
一億?有點夸張了吧。
“沒想到我還算值錢。”江遠瞬間煩躁得不行:“所以到底是什么組織?原因呢?”
“組織名G,原因不清楚。”電話那頭傳來翻閱紙張的聲音:“只有金額和個人信息”
G江遠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字母倒是在橫濱也見過呢。以后看到這字母,他鐵定繞著走。
“照這個速度,感覺你們吃完飯也差不多能碰上。”太宰治的聲音頓了頓,半晌再次響起:“不知道白鳥先生會不會下棋?”
“們?”江遠“嘖”了一聲,將字眼咬出來,直接無視了后面那句話。
「太宰治:當代神算子,別管,哈哈哈哈。」
「我滴媽,五百萬人民幣,真有錢啊。」
「孩子,你也是被懸賞了,說話做事要注意點,哈哈哈哈哈哈哈。」
誰料太宰治也根本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反倒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他們在找一塊石頭,據說不但能穿越時空改寫未來,還能控制人的心智呢~”
“真的有這種東西嗎?”江遠聽著這夸張的不行的作用,實在有些不解:“而且他們找石頭跟我有什么關系?”
“好問題。”太宰治突然湊近電話,聲音都大了幾度:“看來白鳥先生與這個‘法寶’有密不可分的聯系呢。”
“我是有多大能耐。”江遠有些氣的想笑:“他們找了幾年的東西,我幾天就能聯系上。”
“唔。”太宰治笑了幾聲,才慢悠悠的回話:“這可說不準啊。”
“謝謝你的情報。”江遠感覺自己和他已經聊不下去了:“我會小心的。”
“不客氣哦~~”
【宿主,難不成我已經被發現了,他們覺得我是什么外星物種】
“收。”江遠趕緊打斷了017的被害妄想癥,將電話掛斷。
「白鳥:我就多余問你,哈哈哈哈哈。」
「有句老話叫做:既然做什么都被搞,那就說明什么都能做。」
「白鳥:媽的,如果有天你想哭,請給我打電話,讓我知道你也有今天。」
火鍋店里,加奈正隔著玻璃朝他揮手,五條悟的視線也轉了過來,江遠就這么站著看了半天,才緩緩挪動腳步。
“發生什么事了嗎?”
江遠拿起桌子上的豆奶,咬著吸管坐到五條悟旁邊:“剛剛得到兩個消息,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旁邊沉默了將近一天的五條悟突然開口:“好消息。”
甜到發膩的豆奶劃過喉管,江遠的眉頭都皺起來了:“好消息,已知S所在的組織名叫G,他們在找一塊很扯的石頭,據說能改寫未來穿越時空。”
“這也是好消息嗎?”夏油杰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江遠平淡地開口:“今天上午,我被這個組織以一億的價格懸賞了。”
“哈?”平時還算平穩的夏油杰都瞪大眼睛,場面一度被震驚霸占。
“啊??”加奈手里的飲料直接掉到桌面上,咕嚕地一股腦全部涌出來,流了滿桌。
「加奈:不是,哥們,泥」
「這熟悉的感覺,讓我想起那句名言:我沒事,但他快死了。」
「這邊剛“評為”特級咒術師,那邊直接懸賞哈哈哈哈哈哈哈,白鳥你多活一天他們都怕得要死吧。」
場面一度沉默得可怕,只有紅油的鍋底在咕嚕咕嚕冒個不停。
搭在椅子上的手突然被握住,江遠扭過頭,就見五條悟表情非常不好看。說不上是悲傷還是擔憂。
腦海里又閃過那個酸楚的眼神,他手指動了動,卻沒選擇抽出來。
“沒事的。”五條悟的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有些嚴肅的表情卻和說話的語氣完全不符。
「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能不能來點反派語錄,正派是真當夠了(扶額苦笑)」
「會贏的是吧???」
“同意。”夏油杰表情逐漸平淡,甚至已經拿起筷子夾菜了。
“誒??”加奈左看看右看看,表情逐漸驚恐:“真的不用通知一下夜蛾先生嗎?!”
“別急。”江遠也平靜多了,看著鍋底浮現出的肉丸,笑著開口:“看看那邊的動作。”
“什么?”加奈一副全然沒聽懂的樣子。
“我們不說,也有人急著說。”江遠想抽出手拿飲料,就見五條悟把插好吸管的可樂瓶放到他面前,他只能伸出左手拿起來。
“畢竟沒有比被異能組織追殺,更好的借口了,簡直是送上門的‘好消息’。”
“欸,這”加奈也終于聽懂了,只是話語中還是有些驚訝。
江遠三兩口就把可樂喝完,捏著瓶子思考著太宰治的話。要不是五條悟一直和他待在一起,他都快懷疑自己身上被裝了GPS和竊聽器了。
第 37 章
“那現在豈不是超級危險?”加奈有些顫抖的聲音響起。
自從剛剛江遠道出, 太宰治猜測異能者會在他們吃完飯“碰面”后,加奈就一直戰戰兢兢地。
“確實。”江遠點了點頭,認真的開口:“所以你還是先回去吧, 加奈。”
“來不及了。”
五條悟突然抬頭, 開口打斷了話題,他瞬間提高警惕, 卻沒發現有人出現在周圍。
一個明顯年齡很大的“小孩”, 突然出現在道路盡頭。
身上穿著夸張的洛麗塔,黑色的長發即將拖地, 被各種顏色的小鈴鐺卡成一綹一綹,表情害怕的看向他們。
刻意裝可愛的聲音實在違和, 讓人不自覺聯想起優子:“大哥哥們, 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五條悟擋到他面前,他眉頭微微挑起, 還是沒忍住探頭懟出口:“你今年芳齡三十了吧, 阿姨。”
“噗。”五條悟轉過頭,笑聲直接毫不避諱的響起:“太沒禮貌了吧。”
「666」
「《芳齡三十》《沒禮貌》, 笑暈了哈哈哈哈哈。」
「《阿姨》,白鳥你不準被同化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就是白鳥介吧?”女人瞬間暴怒,似乎年齡是她的羞恥一樣:“一個半吊子的咒術師, 居然有這么高的懸賞,簡直可笑。”
“阿姨。”江遠扯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說不定我真有什么過人之處呢,你一個人來也太草率了吧?”
話雖如此,江遠早就觀察起了眼前的人。胸前掛著一個棋盤,和全身搭配的對比下顯得很違和, 八成就是她的異能力。
光是術式的研究都夠他喝一壺了,異能力就更不用說了, 簡直毫無頭緒。
女人突然笑了幾聲:“你一定不認識我。”
江遠剛想問自己為什么要認識他,周圍的場景瞬間就變了。
他下意識尋找五條悟的蹤跡,卻發現自己在一個被玻璃罩封閉的屋子里。
瞬發?
透過玻璃,能看到外面的茵茵草地,和穿插自然的花束。陽光自然地灑滿目光所及之處,感官上是個非常舒服的地方。
江遠看著眼前的桌子,上面赫然放著一個棋盤,黑白棋子落在兩個棋奩里,兩把木制椅子上空無一人。
居然還真是棋,腦海中浮現出太宰治隨性的語氣,不禁“嘖嘖”兩聲。
“這是什么,密室逃脫嗎?”
「長點心吧孩子,還密室逃脫哈哈哈哈哈哈。」
「《密室逃脫》你無敵了,孩子。」
「這是五子棋嗎?」
十九乘十九的棋盤,說明是圍棋。所以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看著墻面上鑲著的黑色小型電子屏,時間起碼流逝了五分鐘,直到電子屏幕上跳出兩個零。
然后女人就突然出現在白棋的一方,穩穩地坐在椅子上。
旁邊還站著一個穿著洋服的小女孩,目無表情的注視著前方,看樣子應該是裁判。
“歡迎來到圍棋的國度。”女人朝他笑了笑,輕快地聲音響起:“請坐。”
江遠緩緩坐到女人對面,就見她身后的黑屏上的兩個零開始閃爍。
異能力都是這么祥和的嗎?
“并不是的哦~”女人靠在椅子上,仿佛能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在他有些驚訝的眼光中,不緊不慢的開口:“在這里,我能看穿你的所有想法。”
江遠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復如常。
喲,那豈不是不用張嘴說話了。不過這玻璃罩連個門都沒有,也不知道用“老頭”炸開可不可取。
“只要一方贏滿一百把,就能出去了。”女人聽到他的想法表情不自然了一瞬,但還是勉強維持著微笑:“河合禮奈,請多指教。”
“請問河合小姐,輸了會怎樣?”江遠也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開口。
禮奈笑了笑,開始講述這個“圍棋國度”的規則:“被邀請的客人,無法對主人造成實質性傷害。”
江遠看著眼前的圍棋,他確實好久沒下過了。雖然以他的水準倒是有把握會贏,但是如果每一步對方都知道的話,應該也是比較困難的。
其實不下棋也是可以的吧。
“如果游戲無法結束,就連我也是出不去的呢~”禮奈瞬間讀懂他的想法,微笑著繼續講解規則:“每輸一把,贏方即可對輸方進行懲罰,離開空間后生效,懲罰不限。”
“當然,你也可以不接受懲罰,留在這里永遠陪著我。”
那不是輸一把就得死,怪不得這么囂張。
“是的~”禮奈的眼神逐漸變得興奮,伸手將頭發撥到前面,鈴鐺相互撞擊發出悅耳的聲音。
“還沒人能從這里完整出去,這里每一個鈴鐺都是我陪我下過棋的人,怎么樣,是不是很好玩?”
禮奈有些夸張地笑漫在臉上:“我最喜歡的,就是觀察你們知道自己臨死的表情。”
看來某“人”要派上用場了。
【終于到我出場表演了,哇哈哈哈哈哈哈,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了!!】
有點太夸張了吧。
禮奈的表情一僵,但很快調整好:“這里可只有我們兩個人。”
“沒事。”江遠調整了下坐姿,表情依然平靜:“我們什么時候開始?”
江遠在她微微請示的手掌下,摸出一顆黑色棋子,食指輕輕點到棋盤上,發出“咔噠”的聲響。
看到他淡定的樣子,禮奈只理解成臨終的掙扎,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已然降臨。
直到她身后右邊的數字在洋服女孩僵硬地輕輕低頭,計算完交叉點后,從零跳為一。
“怎么可能?”禮奈表情從對局中就逐漸變得震驚,甚至有些驚恐:“一定是運氣,是運氣!”
【宿主,放心交給我吧,我能贏一千把。】
“我追加懲罰,主人不可對客人進行任何懲罰。”江遠對著裁判笑了笑,伸手捏著棋子:“繼續吧,河合小姐。”
「我就說他們培訓有問題,居然還包括圍棋!!」
「包的牢地,咱們下起棋連讀心術都不怕,有點過分無敵了吧。」
「行行行,好好好,你還有多少技能?你們公司真的在國內嗎?合法嗎??」
右邊的數字瘋狂的跳動著,逐漸從一變成五十。江遠越來越困,甚至都快要睡著了。
在禮奈已經被驚恐瞪大的雙眼前,江遠有些無聊的開始搭話:“河合小姐,你了解這個名叫G的異能組織嗎?”
對面沒有任何聲音,只有夾著棋子的手顫抖著落下。
“聊聊唄。”江遠看著全身繃緊的禮奈,摸棋子的手一頓:“河合小姐,下棋不要這么緊張,要不然容易陷入固有思維的。”
「6」
「你也是教上了老弟,圍棋被你玩明白了哈哈哈哈哈哈。」
「《別緊張》《固有思維》《聊聊》,閻王爺第二天睡醒發現自己掉榜二了。」
“聽說他們在找一樣東西呢。”江遠按照017的指示將棋子放下:“你知道嗎?”
“你明明根本沒想棋局!”禮奈直接吼出聲,再也沒了剛開始的淡定自若。
江遠笑了笑,開口扯謊:“或許是肌肉記憶呢?”
“不可能,不可能!”禮奈吼叫聲再次響起,江遠深知自己是問不出什么了,于是心里只想著快點結束戰局。
不料彈幕卻突然到了五條悟的視角。
「嗚嗚嗚,貓貓別信,白鳥沒事的,他在里面裝x呢!」
「給我們貓貓嚇成狗狗了,救命,白鳥你快點下嗚嗚嗚!!」
「我感覺五條要哭了啊,實慘。」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他還是加快了速度。
右邊的數字跳到一百的瞬間,周圍的一切都瞬間崩塌,在視線陷入白花一片后,消失不見。
江遠回了回神,看向一邊,就見禮奈捧著棋盤坐在地上,表情都是不可思議。
而五條悟,此刻正表情狠厲地拎著一個男人緩緩走過來。加奈則是站在一邊,表情跟地上坐著那位沒什么區別。
杰綁人的手一頓,抬頭驚訝地看向他:“欸??”
被繩子緊緊捆著的男人表情也變得驚恐:“怎么會沒有得手!!禮奈,你在做什么?!”
“他贏贏了。”禮奈虛弱的聲音響起。
“什么?怎么可能?”
“加奈,你還好嗎?”江遠伸手拍了拍愣住的加奈,無視了男人的無能狂怒。
她猛地一下哭出聲,豆大的眼淚源源不斷地滾出來,嚇得江遠直接呆在原地。
“欸?別哭,怎么了?”他手足無措的看著眼前的加奈。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加奈突然伸手抱住他,帶著哭腔的語氣響起:“我還以為你死定了,嚇死我了。”
這男人是說了什么,給嚇成這樣了?
加奈就這么抱著她哭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緩緩地松開手。
江遠站穩后就見五條悟表情還是不太好看,將拎著的男人隨意的丟到地上,看上去都半死不活了。
“悟?”江遠確認加奈沒事了后,走向五條悟:“怎么了?”
“沒事。”五條悟臉上濺了一絲不知道是誰的血,表情依然難看,只不過比他剛出來的時候好多了。
他此刻正認真地看著他,伸手輕輕地拽起他的胳膊看了又看。
“欸,我沒受傷。”江遠被這動作撓的想笑,趕緊往后退了一步:“別,太癢了。”
「你還笑,看給孩子嚇成什么樣了哈哈哈。」
「狠心的男人!趕緊哄哄啊~」
「此時不吐露真言更待何時??」
江遠輕咳一聲,無視了彈幕的叫罵聲,伸手輕輕把五條悟臉上的血痕擦掉。
“哎呦~”江遠看著這苦瓜一樣的表情,突然想逗逗他,不自覺笑出聲來:“別哭。”
五條悟的臉色終于好了一些:“沒有。”
“好好好。”江遠笑著回話,壓下了想順勢戳他臉頰的手:“我真的沒事。”
“話說”夏油杰幽幽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這幾個異能者怎么處理?”
「夏油:老師,請問我也是你們play的一環嗎?」
「高情商:話說,這幾個異能者怎么處理?低情商:你倆雙滾行嗎?」
「哈哈哈哈哈哈你倆擱這擱這呢?」
“當然是拍照發出去。”江遠輕輕搖頭,臉色有些尷尬:“讓他們篩選一下,比他們還差的就別來浪費時間了。”
既然都這么“怕”,那也不差這一點了。
第 38 章
“一百局?”加奈震驚的聲音響起∶“連著贏了一百局嗎?!”
“差不多吧”江遠感覺再聊幾句就要露餡了, 語氣變得越來越虛。
他看著屏幕上的“自拍照”,禮奈眼神空洞的躺在地上,兩個半死不活的男人被丟到一邊。他則是對著鏡頭比耶, 五條悟的半張臉也闖進屏幕。
把照片發給太宰治后, 江遠終于放松了些,靠在車座上養神。
“睡一會吧。”五條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他確實是有些累了, 異能力空間里的時間流逝和外面完全不一樣。雖然他每一手都很快, 但是起碼也有二十多個小時了。
意識逐漸混沌,臨了他感覺到自己的頭枕到了柔軟的地方。
又是湖。
江遠一下就反應過來自己在做夢, 意識非常清醒。他活動了下腿,卻發現這次能動。
就是
為什么他的腿又變短了?!
沒有彈幕, 017也消失了。江遠皺了皺眉頭, 抬腿一步步挪到岸上。身上的單衣輕盈柔軟,觸感真實的不像在做夢。
腳底踏到草地上, 小腿上的水珠順勢流了下來。江遠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熟悉感。
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 也夢到過類似的場景。是海馬效應,還是自己忘記了。
他拖著有些不適應的身子走了幾步, 確定沒有一個人后,直接盤腿坐在草地上。
沒成想意識驟然變得模糊,四肢愈來愈沉重。江遠感覺自己身邊坐下一個人, 但他卻已經沒有力氣抬頭了。
“怎么又一個人坐在這?”一道溫和的男聲,很熟悉卻對不上號。
他猛地睜開眼,就見一只手輕輕附在他的眼前。
“做噩夢了嗎?”熟悉的聲音響起。
江遠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良久才堪堪回過神。
他伸手接過五條悟遞過來的墨鏡:“沒事,做了個奇怪的夢。”
“你好, 白鳥先生。”男人扶了扶鏡框,儒雅的聲音響起:“我是細谷直也, 現任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的心理評測師。”
“我差點以為我沒睡醒。”江遠沉默的觀察了半天,才語氣懶散的回話。
他剛進高專的門,就被邀請來做心理評測。理由是任務繁忙,需要注意咒術師的心理問題,五條悟聽到這理由差點炸了,不過也拗不過他非要來。
難得這么“貼心”,他非常想好好體驗一下。
這次不同意,下次還指不定是什么理由。不讓他們“知道”點什么,估計他們連覺都睡不著了。
畢竟關愛老年人身體健康,人人有責。
「《沒睡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是什么操作,看不懂了。」
「白鳥:真是老奶奶鉆被窩,給爺整笑了。」
“白鳥先生。”直也臉上浮現出一個極其溫和的笑容:“我在資料上看到你是出生在長野對嗎?”
【宿主,你所在的孤兒院就在長野。】
“我以為你會先問問我最近感覺怎么樣。”江遠太熟悉心理咨詢師的問話流程了,這貨顯然就是在套話。
聽到這話,男人翻資料的手一停,隨即就恢復原樣:“那你最近怎么樣,有遇到什么感到困難的事情嗎?”
“不太好。”江遠笑吟吟的看向他:“不僅被異能組織追殺,還莫名被評為特級咒術師。”
“你說是我得罪了什么人,還是有人怕我擋了他的路呢?”
「汗流浹背了吧小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你怎么樣》《我不太好》」
「直也∶孩子,這并不好笑,哈哈哈哈哈。」
“被評為特級咒術師,說明你足夠優秀。”直也忽視了其他的話,笑著提供情緒價值。
“沒想到你的上司這么吝嗇。”
直也聽到他這么說,微笑著反問他:“為什么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呢?”
“耳朵不好還要來上班,真是十分辛苦。”江遠裝出一副心疼的樣子。
「6」
「我宣布,反諷正式列為白鳥的技能清單哈哈哈哈哈哈。」
「一個不會反諷的圍棋高手,不是一個好咒術師(bushi)」
直也的嘴角一僵,刻意裝出的微笑瞬間有些難維持:“我們還是聊一下你吧。”
“我記不太清了。”江遠靠在沙發上,緩緩地開開:“據我父親所說,我是他從長野的福利院收養的。”
“你的父親,是叫藤宮博也對嗎?”直也擺出一副疑惑的神情:“你為什么沒有隨父親姓呢?”
【是白鳥介堅持不改姓的,宿主。】
“我不想改姓。”江遠順著017的提示說下去,順便打斷了男人打算問他為什么的心思:“沒有原因。”
白鳥介堅持不改姓,這倒是蠻奇怪的。一般的小孩應該不會有這么強的主觀性,而且領養人居然也不介意嗎?
長野和東京,可是一個在西一個在東,收養個孩子需要這么大費周章嗎,倒是顯得目的性太強。
他確實沒怎么思考過白鳥介的身份,這么一說,他倒是有點興趣了。
“好的。”直也手里的筆涂畫了幾下,再次抬頭看向他:“據說白鳥先生,似乎對自己的術式不太了解。”
“畢竟我是孤兒嘛。”江遠看著他手里的一沓資料,笑著回答∶“而且我還沒完全適應咒術師的身份。”
“可是資料上,你完美解決了很多任務,不要妄自菲薄吧,咒術界需要的,就是你這種人才。”
怎么跟傳銷一樣。
“哦~”江遠笑了笑∶“我記得任務報告上,我的作用不大吧,難道說細谷先生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嗎?”
話落,沉默瞬間蔓延開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鳥∶別畫餅了,我最近減肥。」
「白鳥∶你不要緊張,我不是什么好人。」
“你真幽默。”直也愣住的表情逐漸回神,淡定的繼續問話∶“你跟父親的關系怎么樣?”
“正常的父子關系。”
“好的。”直也終于翻過一頁資料∶“那”
“細谷先生。”江遠直接開口打斷∶“這么多資料都要一個個問嗎?不如直擊主題吧,我剛結束任務,還被追殺未遂,還是挺累的。”
直也的假笑終于敗下陣來,換而一副有些懷疑的樣子∶“如果感覺累的話,我們可以下次再聊。”
喲,看來今天的問得差不多了。
這笑面虎的樣子,讓江遠不自覺聯想到領域里的照片。這些人真是逼良為娼再說自覺自愿,惡心人一把好手。
“這樣嗎?”江遠也放下笑容,淡淡地反問∶“我覺得還是這次說清楚吧,沒準就沒有下次了。”
“是嗎?”直也手里的筆輕輕敲擊著紙面,終于說到重點∶“我有個個人問題,不知道方便嗎?”
“你先說我才能知道方不方便。”
“不知道,白鳥先生對自己的童年印象深嗎?”直也的目光掃向他,嘴角依然掛著一抹柔和的笑容,說到此處還朝他聳肩攤手:“別誤會,我只是單純好奇。”
三次,一次出生地,一次姓名,一次童年記憶。
“他”小時候是干了什么缺德事,值得這么毫不掩飾地詢問?
“童年嗎?”江遠故作思索半天,才慢悠悠地開口:“好像沒什么印象了。”
聊到最后,直也吐出程序化的情緒價值:“謝謝你愿意說這么多,希望下次還能一起聊天。”
“欸,真的假的?”硝子語氣驚訝地看向他:“然后呢?”
江遠被車上的夢搞得實在頭疼,于是支著頭坐在一邊聽他們聊天。
夏油杰搖搖頭∶“解決之后就回來了。”
他沉默地聽了片刻后,突然朝著硝子開口詢問∶“這個評測師只有東京有嗎?”
“不,京都也有。”
她點煙的手一頓,想了很久才緩緩按下打火機:“聽說可能要呆很久。”
江遠嘆息一聲,實在是體會到分身乏力的感覺∶“真是挑不出毛病。”
硝子撐起頭來,耳后的頭發微微散開,表情也些許無奈∶“能看出不是咒術師,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不太可能是普通人。”江遠看向一邊又拿出手機的五條悟。
“他有問什么嗎?”夏油杰的聲音響起。
江遠收回視線,頓了一下才緩緩開口∶“感覺對我童年很感興趣。”
五條悟聽到這話,突然抬起頭看向他。顯然是想錯了方向,臉色都有些緊張。
他安撫地笑了笑,朝他小聲解釋∶“不是。”
「《不是》,你倆是在用腦電波交流嗎?」
「新耳機怎么也聽不出聲音,嚇得我趕緊去醫院檢查,幸虧是聾了,不是耳機壞了(扶額苦笑)」
「泥們」
“嗯?”夏油杰頓時有點懵∶“是對術式的研究嗎?”
“都‘評’特級了,又突然研究術式。”江遠搖搖頭,笑著指出問題∶“前后矛盾。”
他看著硝子煙盒上的方向標,腦海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但是他也沒辦法直接跟017對話,只能對著五條悟開口∶“悟,能不能查到我在孤福利院時候的信息?”
【宿主,“你”是被是院長上山時撿來的,在孤兒院待到六歲就被藤宮博也收養。本隨院長姓,后來是“你”強烈要求改姓名的。】
山?
長野確實群山繚繞,雖然沒什么問題,但有點過分天時地利人和了。
一對父母非常巧的把孩子丟到山上,院長又非常巧的剛好上山,孩子也非常巧的平安無事,又非常巧的被莫名其妙從東京前來的男人看中。
“嗯?”五條悟看向他,點了點頭∶“可以試試。”
他思索了一下017的話,突然開口∶“不,查姓氏。”
不到五歲就會自己取名,真是神了。
第 39 章
“假期?”江遠一大早被叫起來, 還以為又有任務,沒想到居然還有假期這個概念。
“對。”夜蛾點了點頭,神色滿是擔心∶“暑假剛好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高情商∶好好休息一下, 低情商∶為師拖不住了, 趕緊出去避避風頭,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鳥, 放假你為什么不開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白鳥表情什么鬼囧。」
這要是放兩個月假, 他就直接“揮發”了。雖然是省了折磨,但他暫時還不太想死。
【宿主, 腫么辦!!!】
“我知道了,謝謝老師。”江遠強忍下抽搐的眼角, 退出辦公室
“可以嗎?”五條悟看著他, 意興盎然的開口。
從他得知自己要放假,到五條悟邀請他到五條家, 中間不過間隔半個小時。
“悟。”江遠瞬間放松下來, 但還是客氣了一下∶“真的方便嗎?”
“方便。”五條悟笑著點了點頭∶“你一個人老子不放心。”
「白鳥一臉爽到的表情是什么鬼啊喂。」
「咦~不放心~~你們xql真是(扶額苦笑)」
「所以這算是同居了嗎?」
“好。”江遠心情總算是好了些:“白鳥這個姓氏有什么進展嗎?”
“長野沒有。”五條悟回信息的手一頓,認真地回答∶“已經擴大范圍了。”
“長野沒有就不用查了。”江遠思慮了下, 無奈的聳聳肩∶“我感覺也是查不到的。”
“你說‘我爸’跑到長野,這么一個破小的孤兒院收養‘我’,是為了什么?”
“不知道。”五條悟朝他搖搖頭∶“查過, 程序沒問題。”
神奇,這種違和的巧合沒有百件也有十件了。
他倒是想去長野看看,可是又不知道能有幾天時間。如果快去快回的話,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
“悟,我打算去長野看看。”
【宿主, 三思而后行!】
“老子陪你。”五條悟根本沒抬頭,手里還是在忙著事情, 但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回答他的話。
【當本統沒說。】
“家主大人,車程大概需要五個小時。”智紀畢恭畢敬的朝他們鞠了一躬。
江遠看著五條悟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只能替他禮貌一下:“辛苦了。”
看著男人緊張的表情,江遠突然真正意義上的意識到五條悟的身份,感覺確實非常方便。
“不知道那個院長還在不在職。”江遠看著前面正襟危坐的男人,實在不知道有些話能不能說,只能隨便聊兩句。
五條悟看向他,安撫似的露出淺笑:“只換過一任院長,但是最新的資料只到五年前。”
“那就太好了。”他擺出一個笑容,開玩笑的開口:“這樣可以去撿我的山頭看看,沒準我是什么詛咒轉世呢。”
話落,他感覺車身都抖動了一下。江遠抬頭看向智紀,就見他對著鏡子訕訕一笑,表情難看的不行。
“開玩笑的。”他只能對著智紀柔和的彎了彎眉眼,但他看上去則更慌張了。
「孩子,這并不好笑(擦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鳥:你怎么不笑了,是生性不愛笑嗎?」
「小哥哥泥」
“到了。”智紀穩穩地停住車子,拿出帕子擦了擦汗。
江遠拉開車門,入目就是似乎已經很多年沒維修的大門,和雜草叢生的院子。
他朝五條悟點點頭,伸手推開生銹的門。“吱呀吱呀”的聲音響起,鐵門搖搖欲墜的晃開。
“真的還有人嗎?”江遠看著已經快被野生動物占據的院子,有些疑惑的看向五條悟。
“進去看看吧。”
剛進屋子,江遠就被一股嗆鼻的味道熏得咳嗽了幾聲。很顯然,這個屋子早就荒廢了,屋里都因為潮濕而布滿青苔。
“看來這里是報廢了。”話雖如此,江遠還是動身到樓梯處,屏住呼吸挪步到二樓。
一樣的雜亂,不過顯然比一樓好一些。
“這里是辦公室。”江遠略過所有房間,穩穩停在走廊盡頭的房間前。
五條悟掠過他到前面推開房門,他的身上只沾上了少量的灰塵。
房間里不少書架,還有一個報廢的洗臉臺。不過所有的書籍都被搬空,桌面上都是蜘蛛網,不過還是隱約能看到一張紙。
“這屋子有點過分干凈了。”江遠看著被灰塵堆成“山”的桌面,嘆了口氣。
一樓包括二樓兩個沒門的房間,里面都是各種報廢的雜物,只有這個房間里,所有的東西都被搬空。
是這里的東西比較重要,還是在制造視覺中心?
“悟。”江遠朝五條悟擺出一個壞笑:“你好不好奇這個紙上寫的什么?”
五條悟笑著和他對視了幾秒,最終微微嘆息,伸手把桌面上的蜘蛛網撥開。
「你舅寵他爸。」
「貓貓:別管,我都是假裝的,我有我自己的節奏。」
「救命好乖啊,嫂子開門,我是我哥!!」
江遠站在旁邊微微俯身,看向已經發黃的紙條,上面的字跡都已經不太清晰,但還是能看出是一個地址和一個電話。
“這不會就是福利院的新地址吧?”江遠直起身子,拿出手機給紙面拍了個照。
五條悟在旁邊看著他拍照,半晌突然開口詢問:“去嗎?”
“去。”
“這里應該沒問題了。”江遠看著明顯建設完整的院子,還有兩個小孩在院子里坐著。
五條悟伸手將大門完全推開,就見一個女人有些疑惑的看向他們,隨即又露出激動的神情:“請問有什么事嗎?”
“你好。”江遠微微點頭:“請問院長在嗎?”
“在的在的。”女人趕緊點了點頭,看樣子是誤會他們的來意了:“院長先生在二樓呢。”
“辛苦。”江遠笑了笑,跟著女人進了福利院的大門。
幾個小孩子好奇的探頭觀察他們,還有一些膽子大的跟在他們身后,但都沒有發出聲音。
“院長先生。”女人伸手輕輕敲了敲門:“有客人來。”
屋里沉默了很久,直到女人有些焦急地敲了兩遍,才響起聲音:“請進。”
隨著門被推開,一個鬢角都有些白發的男人,微笑著朝他們走過來。女人見狀替他們關上了門,退了出去。
“你好。”江遠先伸手跟男人握了握:“我是白鳥介,院長先生,不知道你還記得我嗎?”
男人儒雅的笑容持續了很久,但還是能捕捉到,他面上閃過的一絲怪異的情緒:“當然,這里的每一個孩子我都記得,沒想到一眨眼間你都長大了。”
嘖,忘了問問院長叫什么名字了。
“院長先生。”江遠笑了笑,直擊主題:“我來這里是想了解一下我小時候的事情,我真的很想找到我的親生父母。”
五條悟臉上瞬間閃過一抹笑容,然后側過身靜默地笑了一會。
「你的親生父母??哈哈哈哈哈哈哈,張口就來是吧?」
「你最好是。」
「貓貓:下次能不能提前跟我說一聲,哈哈哈哈。」
場面一度沉默到令人窒息。
“時間太久了,很多事情我也記不清了。”院長面色浮現出少許無奈:“你想了解些什么?”
“我是您在哪個山頭撿的?”
江遠話出口突然覺得說得有點太白了,但現在收回顯然有些來不及。
“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院長的笑容反倒愈發明朗,伸手拉過桌前的椅子:“坐下聊吧。”
他看了眼正在認真研究書柜的五條悟,拉過椅子坐了下來:“謝謝。”
“九四年的資料”院長思慮良久,擺出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可能找不到”
“是這個嗎?”身后突然傳來五條悟的聲音,就見他手里拿著一個文件夾,上面用膠帶貼著1994的字樣。
他默默地豎起一個大拇指,這被夾在書中書里薄薄一片,也能翻得出來。
江遠憋著笑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接過資料:“方便看嗎?”
院長依然滿臉微笑,看不出什么不好的情緒,淡定的抬手做了個“請”:“當然可以。”
他伸手輕輕翻開,時間跨越太久,紙都脆弱的一折就斷。整個九四年只有三個孩子被收養,找到他簡直輕而易舉,翻了兩頁就看到了他的名字。
白鳥介,一九九一年進入福利院,九四年被藤宮博也收養。四次的探望記錄,最后一次被接出福利院后,才進入正規領養程序。
第一次和第二次間隔了幾個月,而后兩次時間都非常緊。
雖然資料上來看是非常普通的收養過程,但每個流程都處理的非常迅速,看上去倒像是一開始就沖著他來的。
“院長先生。”江遠的手指拂過最后一次探望記錄:“您還記得我最后一次被父親領走是去了哪里嗎?時間太久了,我實在想不起來了。”
“這個確實沒有印象了。”院長朝他笑著開口:“但是應該不會離福利院太遠,可能會在附近轉一轉吧。”
他將資料合上,在五條悟詢問的眼光中點了點頭。抬手將資料夾進書里,輕輕塞回書架。
“好的,麻煩您給我一個位置,大概的就可以。”
第 40 章
“這個地方只能步行”智紀看著地圖上劃圈的地方, 語氣緊張的開口。
“離福利院有點遠啊。”江遠看著福利院原址,伸手輕輕劃過兩個位置∶“就算是心血來潮非要鍛煉身體,也不至于跑這么遠吧。”
「《鍛煉身體》, 好好好哈哈哈哈。」
「院長∶瓦大西最喜歡爬山了呢~~」
「大半夜心血來潮爬到山頂撿了個孩子回來, 假的不像真的哈哈哈哈哈哈。」
十一年過去了,這座山都依然沒有修路, 也沒有對外開放, 何況當時。
一個連路都沒有的野山頂,別說撿孩子了, 就連丟孩子都很困難吧。
不過他們倒是很有默契地走了同一條路線,甚至都沒有商量過, 恍若間有種走過很多次的感覺。
“這是什么?”江遠俯身看向樹干, 上面綁著一條細小的紅繩。
他順著繩子看過去,就見周圍的幾棵樹上都有著類似的痕跡。
五條悟靠到他旁邊, 也觀察起了這奇怪的痕跡∶“是路標嗎?”
聽到這話, 江遠輕挑了挑眉頭∶“運氣這么好。”
「行行行好好好,這么大個山你倆一走就能看到路標, 哈哈哈哈哈哈哈。」
「人肉雷達,你值得擁有~」
事實證明他們確實找對地方了,繩子蔓延開的地方顯然原本有一條路。可能是太久沒人走, 現在也布滿雜草。
不過至少是找到了上山的路,雖然走得有些艱難,但還是在天黑之前完成大部分“征程”。
“你說這個山之前有人住嗎?”江遠伸手撥開地上的雜草,人為擺放石頭隔開了大部分植物。
五條悟從進山開始就一直有些沉默,此刻更是皺起眉頭∶“很像。”
“你怎么了?”聽到這語氣, 他起身看向五條悟,就見他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沒事。”五條悟朝他笑了笑, 但是表情還是有些僵硬。
他用余光觀察了下周圍,除了植物外什么都沒有,估計最有危害的動物只有野豬。
“到山頂要天黑了吧。”他看著已經幾乎要落山的太陽,耳邊突然響起一絲若有若無得水聲。
他莫名地回頭看了一眼,就見樹葉被風刮出沙沙聲,他突然覺得應該有一聲呵斥,但卻找不出原因。
越來越靠近山頂,水流的聲音在耳邊越來越清晰。
天已經完全黑了,視野變得局限后,他看著眼前的場景突然覺得很眼熟。
直到他們走到最后一個紅繩前,江遠抬頭看向前方,月光灑在湖面上閃起粼粼波光
這下他可以百分百確定,這就是夢里那片湖。
「白鳥怎么亞麻呆住了。」
「請注意,你沒有點到暫停鍵!」
「貓貓也亞麻呆住了,請不要水時長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悟”江遠眼神盯著湖面,絲毫沒注意到旁邊人的表情也有些愣神∶“我說我夢到過很多次這個湖,你信嗎?”
場面一度非常沉默。
他先抬腿往前走了幾步,湖邊內圈栽著一圈松樹,和外圈的樹葉相比,茂盛的簡直不像一個品種。
草坪上留下了幾處輕微的痕跡,不仔細根本看不出,但還是勉強能分辨出這里之前有過什么東西。
最內里的一棵松樹只剩斷裂的樹根,和一邊被挖開一部分的樹干,看樣子像是被風刮斷的。
但樹根上附著的神魂力落入眼中,江遠感覺腦子突然嗡的一聲,趕緊伸手摘下墨鏡。
神魂力不似咒力,無法判斷持有者,也無法判斷時間,但留下的痕跡會永存不滅。
這種痕跡,像是用神魂力制作了一件物品,應該是為了保存什么很重要東西,若如此就能保證盒子只能由制作者打開。
嫻熟得當地控制,明顯和他拉開一段距離。
他盡量平靜了一下,看著樹干上的空缺∶“像一個盒子,應該是為了保存重要的物品。”
話落,少見地沒有回話。江遠抬頭看向五條悟,就見他思索半晌突然開口∶“松木盒子我們之前有一個。”
“在哪里?”
如果能找到這個東西的話,他沒準可以打開。
“沒了。”五條悟搖了搖頭∶“本來只是安置在家里,無論怎么樣都打不開,后來盒子突然就打開了,里面什么都沒有。”
“突然打開?”江遠挑挑眉,非常清楚只要不是本人,基本不可能打開,除非剛開始設下的保護失效了∶“是什么時候?”
是本人過世了,還是東西隔空消失了。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五條悟沉思半晌,語氣遲疑的開口
這。
「尬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能不能給我解密一下,臣妾聽不懂啊~」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個盒子是什么時候開始在你們家的?” 江遠有些無奈地開口。
“那就太久了。”五條悟思索了一下,實在想不出準確的時間∶“起碼是中世之前了。”
看來在五條家這個用神魂力操作的盒子不太重要,畢竟連咒力痕跡都沒有,也很難引起重視。
中世到現在有八百年了,難不成這個人活到現在?
已經不是人類的范疇了吧。
江遠有些頭疼的看向因神魂力,而無法形成生態的干枯樹干,笑著打趣∶“那豈不是和五條家一個歲數?”
五條悟認同地點了點頭,眼神也注意到樹干周圍的空缺。
時間太過久遠了,怎么樣也無從考證了。
“悟?”江遠看向一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五條悟,伸手到他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從上山開始就一直在出神。”
“沒事。”五條悟眸光似有太多話,最終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有點不太舒服。”
“不舒服?”聽到這江遠往他面前靠了幾步,有些緊張地開口∶“很難受嗎?”
「所以這個樹在這八百年都沒人管一下,但那些繩子卻還在綁著???」
「盒子里到底是什么啊啊啊好好奇!」
「有人懂貓貓這個乖巧地搖頭嗎,我把手機塞床縫里聽半個小時,救命!」
五條悟朝他輕輕搖頭,再次表示自己沒事,江遠盯著他看了一會,確定他沒有在逞強后才放下心來。
“應該問清楚準確位置的。”江遠將墨鏡放到外套口袋里,一個人慢慢走到湖邊。
雖然穿著鞋,但是熟悉的觸感依然傳來。他蹲下身子,伸手輕輕碰了碰湖里的水。
輕微的神魂力痕跡漂浮在眼前,蔓延向湖底。以他以往的性子,即使把湖炸了也必須知道底下有什么。
但是現在卻實在不想這么做,他都想懷疑這里是不是有什么催眠粉了。
五條悟也跟著他到了湖邊,輕輕坐到他旁邊,眼神盯著他緊皺的眉頭∶“怎么又變成苦瓜怪了?”
“我好像夢到過很多很多次這個場景。”江遠聽到這話略顯驚訝地抬頭看向他,眸底盡是說不清的色彩∶“悟,我突然覺得有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就像我不知道你。”五條悟似是突然開竅一樣,安慰的話語從笑容里脫口而出∶“但是不會影響我們。”
「貓貓哄人的時候原來會突然切換有禮貌模式啊?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什么?講清楚哇(吐瓜子)(抓一把新的)」
「貓貓你什么時候背著我們開啟了安慰技能???」
“悟。”江遠肯定的眼神略過彈幕看向他∶“這句話很好,以后可以多說點。”
【宿主,你精神還正常嗎?】
“你覺得這湖有多深。”江遠呼出一口氣,忽視了017顫顫巍巍的語氣。
五條悟伸手碰了碰湖水∶“五米吧。”
江遠看向湖中心,顏色和周圍形成強烈的對比,此刻更是泛起漣漪。
江遠從旁邊摸起一顆石頭精準丟到中心,沉悶的聲音頓時傳來,在周圍響起回音,湖面很快歸于平靜,沒有一絲污泥。
“看來中心水深不淺啊。”江遠聳聳肩,覺得摸下去的方式不可取了∶“你覺得是院長在撒謊嗎?”
五條悟搖了搖頭,眼神漫上一絲安撫。
他嘆了口氣,也知道這是自己有些撒氣的說法。這么簡單就能拆穿的謊言,根本沒有必要,所以現在要考慮的問題是兩個。
院長先生為什么要跑到這個沒有路的山上,還有“他”真的是被親生父母丟到這里的嗎?
“回去吧。”江遠放棄探索這個湖了,現在看來有些問題,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搞清楚的。
“好。”
下山相對于上山就輕松多了,但到山腳也堪堪接近半夜了。
男人一直站在車前等著他們,此刻見他們下來趕緊拉開車門,狀態疲憊的不行。
看來今晚是要借宿在福利院了,他們顯然都不具備,開車五個小時回東京的條件。
被欄桿圍起的山體呼嘯過眼前,江遠的思緒則是一直停留在那個布滿神魂力的樹干上。
到底是什么東西需要用這種方式保存,而東西為什么會出現在五條家,又為什么會在八百年后突然消失。
“自己”又為什么會恰巧被丟到這里,他又為什么會夢到這個世界的東西?
“別想了。”眉頭突然被兩根手指輕輕戳了戳,他抬眼就見五條悟探過頭盯著他。
他眉頭舒展開,嘆息著盡量把思緒拉回,看著五條悟擔心的眼神,擺出一個笑容∶“嗯。”
「這一幕好戳我嗚嗚嗚嗚誰懂。」
「你們爽沒爽我不知道,反正我爽了。」
「身世成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