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前任教主的令牌
平心而論, 南妄覺得鐘望生說的故事并不是很合理。
雖然他也認可戀愛腦的結局都不會很好,但是他怎么也沒想到還能不好到這種地步。
就算做不成龍傲天崛起的劇本,也起碼是個虐身虐心的愛情故事吧?
這怎么都變成刑事案件了啊!?
而且鐘望生的敘述方式也太有問題了吧, 完全沒有起承轉合就來了這么個結局, 太難頂了吧!
但是,作為一個高情商的人,南妄自然不會直接把心中的想法說出來, 大家是剛認識朋友, 而且鐘望生還有恩于他, 這點面子他還是要給的。
“鐘兄你說的故事真不錯, 很有……警示性, 雖然故事主人公的結局很悲慘,但是教育了我們做人千萬不能戀愛腦。”
南妄絞盡腦汁地找出了些贊美的話來,希望鐘望生能滿意。
鐘望生神色復雜地點了點頭。
【南兄, 若你是故事中主人公的親人或是朋友,你會選擇為他報仇——將那騙子千刀萬剮嗎嗎?】
南妄沒有猶豫多久就給出了答案:“如果我有能力的話, 我一定會為他報仇, 此等血海深仇不報, 誓不為人!”
鐘望生重重地點了下頭。
南妄又道:
“不過呢,有句話叫冤冤相報何時了,如果我把那騙子殺了,那騙子的親人和朋友又來找我報仇,這一來一回的也沒完了……我也有自己的生活要過, 我不想將一生都蹉跎在仇恨之中, 所以我或許會考慮放下仇恨, 過好自己的日子。
“當然了,很多事確實也只有到真的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才有辦法做出決定,憑空臆測的時候,每個人都會把自己往拿得起放得下的境況去想,真的身臨其境的時候也就不一定了,我也就是事不關己地說說風涼話,你別放在心上……”
鐘望生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
石板上出現了一行字,很快消失不見,隨后又出現一行字,然后又消失不見。
最終留在石板上的是一句南妄看不懂的話:
【不是什么風涼話,你做出的決定,向來都是對的。】
雖然南妄不懂鐘望生的意思,但是他還是非常友善地“對對對”了兩聲。
大家才剛認識嘛,有交流障礙是正常的。
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兒。
在得知鐘望生剛到這附近不久,盤纏在路上被人偷了,所以暫時沒有落腳的地方后,南妄非常大方地為他在客棧里又開了一間上房,就在他的房間隔壁。
這家客棧的地理位置太好,收費還挺高的,好在他們也不在這兒久住,兩日后就是天魔教招收弟子的時候,南妄準備收拾收拾拜入天魔教了。
天魔教最近在大肆招募新弟子的消息都傳到了正道門派了,所以南妄才會特地挑這個關口來到魔界。
只是,南妄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一邊趕路一邊觀觀光吃吃沿路美食的短短十幾天里,天魔教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教主佟東陽死了,而新任教主,正是對青云門恨之入骨的男主童彥。
原本南妄計劃利用好大師姐在天魔教的關系,舒舒服服混進天魔教學制符,現在嘛……大師姐的關系肯定是沒用了,南妄得自己找渠道拜入天魔教了。
南妄一開始還想過用合歡宗的關系混到天魔教里去,現在再想,還好他沒這么做。
童彥接手天魔教后高價懸賞青云門弟子的人頭,這要是讓天魔教的人知道他之前待過青云門,哪怕明知他是臥底,也難保不會對他下手。
說實話,天魔宗現在局勢不明朗,就這么稀里糊涂地入教,南妄的心里真的有點沒底。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南妄本來就有心打探男主的動向,現在男主就在天魔教,而他本來就要進天魔教,這么一想,進天魔教的收益反而更大了。
促使南妄下心決心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鐘望生的目的地也是天魔教。
難得在旅途中結交到新朋友,對方的目的地還和自己一樣,這難道不是上天注定的事嗎?
雖然只認識了幾天,但是南妄可以明確地說,鐘望生絕對是他來到修仙界以后的遇到的最善良也最可憐的好人了。
眼睛看不清、說話說不囫圇也就算了,性子也慢吞吞的,被欺負了也不知道還手,只會會老老實實地低著頭貼在角落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偏偏安諾這只壞兔兔還特別喜歡逗他,老是伸出爪爪隔空對著他虛撓,要么就在吃飽喝足后突然丟個靈果到他懷里,然后又用靈氣抽到一邊,看著鐘望生到處摸索著找靈果的可憐樣,樂得哈哈大笑。
南妄這幾天光是道歉都道了不知道多少次,又教訓了安諾好多次,可是鐘望生實在是人太好,每次都在他開口之前就說他不在意,搞得南妄都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私下里,南妄也曾揪著小兔兔的長耳朵警告他別總是欺負好人,可是小兔兔不僅一點都聽勸,還義正嚴辭地說著“沒有欺負,是在和傻子玩呢”、“都修仙了還那么傻,我不欺負也會有別人欺負,那還不如我來欺負”這樣的話。
南妄也是無可奈何了。
不得不說安諾說的歪理放在修仙界確實也有那么一點道理,尤其這里還是魔界,多的是口蜜腹劍、吃人不眨眼的惡人,像鐘望生這樣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好人,想活著都難如登天。
好在鐘望生遇到了他們,好歹能互相照應照應。
當然了,主要還是他和安諾照應鐘望生。
此刻的南妄真的就是這么想的,他和安諾,照應鐘望生。
直到三天后,天魔教收人的那天。
南妄一行人收拾好行囊,一路說說笑笑地走到了地方。
天魔教的大門前排起了長龍,不少凡人等著測試靈根拜入教門。
對于北域的人而言,魔教的地位就和中原的仙門是完全一樣的,大家都是為了追求長生和大道,沒有正邪貴賤之分。
作為有修為的修士,南妄他們可以排另外一支短一些的隊伍,這支隊伍人倒是不多,但是通過率非常低,南妄前面十幾個散修,竟然一個都沒通過。
負責審核的魔教弟子好像有火眼金睛似的,從隊伍里揪出了不少仙門派來天魔教臥底的修士,那些修士們暴露后當場跑路,但天魔教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派出護法隊前去追殺,一時間鬧得整個場子都亂哄哄的。
等了好一會兒,總算排到了南妄。
他按照之前那人的做法,將靈氣注入臺面上的枯枝里。
枯枝上很快開出一朵玲瓏可愛的白色小花。
魔教弟子瞥了一眼,隨口道:“煉氣初階,修為超標了,不收。”
南妄懵了:“啊?為什么啊?”
他這剛到煉氣的修為,放在青云門里就是個墊底的存在,到了這兒怎么還超標了?
魔教弟子看了他一眼,鄙夷道:“你當我們傻啊,你這骨齡也不大,用的還是靈氣,年紀輕輕就有這等修為,要說你背后沒有仙門的幫助,誰信啊?”
南妄:“……”
大意了。
青云門在弟子的審核這塊就非常寬松,只要有靈根就收,沒想到魔教這么警惕。
南妄一咬牙,從懷里掏出一塊令牌,放到魔教弟子面前:“兄弟,我真不是臥底,我和你們教主有舊,你看,這是你們教主留給我的令牌。”
“哎呦,倒確實是教主令牌,但你這是前任教主的令牌啊!”
魔教弟子翻了個白眼:
“都改朝換代多久了,你還拿著前任教主的令牌,就算你不是仙門的臥底,也有可能是來給前任教主報仇的,你這樣的修士誰敢收啊,快滾快滾,再不滾我叫護法隊了!”
魔教弟子把令牌隨手丟回南妄懷里,同時做出驅趕的動作。
那手揮得,都快打到南妄的臉了。
見狀,南妄也不準備自討沒趣了,正想往后退兩步了,突然感到身后被人重重地拽了下。
鐘望生皺著眉頭把南妄拽出了魔教弟子的攻擊范圍,臉上滿是怒色。
他在客棧里被安諾當靶子砸的時候,都沒翻過臉,但是此時此刻,他不僅在生氣,而且非常生氣,臉色陰沉得像是在淌黑水。
南妄趕緊安慰他:“沒事兒,別擔心,我再想別的辦法就是了,要不你先來測試吧。”
魔教弟子不懈地嗤笑一聲:“我說你這人是不是腦子不好,你有問題,你的朋友當然也有問題,你們都別想進我天魔宗!”
南妄:“……”
安諾從南妄身后探出腦袋,朝著魔教弟子吐舌頭。
鐘望生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的掌心開始凝聚魔氣,危險至極的黑火緩緩出現在他指尖,片刻間就能取走這魔教弟子的性命。
“何事喧嘩!”
突然,一個聲音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魔教弟子回頭一看,立刻低眉順目道:“參見大護法!”
被稱為大護法的男人徑直朝著南妄走來,眉頭皺得死緊,見南妄正準備把令牌收回去,他趕緊伸手攔住了南妄的動作,一把奪過他手中的令牌,在南妄緊張到甚至開始捏符的瞬間開口道:
“原來是貴客!下屬不懂規(guī)矩,冒犯了您,還請見諒,您要是來之前先知會一聲就好了……還不快給貴客道歉!”
魔教弟子先是一愣,隨即立刻向南妄低頭致歉,甚至一遍致歉一邊扇自己耳光。
南妄左右摸不著頭腦。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從臥底變成貴客了?
大護法彎著腰討好道:“您是教主的貴客,無需走這一遭,我們有貴客專用的入教審核,您請跟我來。”
南妄詢問道:“我是前任教主的客人不假,但前任教主都不在了,你這……”
“您多慮了!”
大護法撇了一眼南妄身后的某人,斟酌著開口道:
“是這樣的,雖然您拿的是前任教主的令牌,但是既然是您的令牌,現任教主他……自然也是認的。”
南妄:“???”
這還是在說令牌嗎?
怎么搞得現任教主像是個被綠了以后但是依然愿意接盤的接盤俠一樣啊?
第092章 男主的馬甲之一
大護法帶著南妄走進天魔教的領地, 一路上不少人向他們鞠躬問好。
和青云門不同,天魔教干脆就設立在鬧市里,是一座巍峨華麗的奢靡宮殿。
天魔教腳下的這座城鎮(zhèn), 也因得了天魔教的庇護而被取名為天魔城。
修仙之人大多講究了斷塵緣, 但是修習魔功則沒有這種說法,魔氣聚集的地域里,凡人的壽命很短, 必須修煉魔功才能延長壽命, 于是天魔城里的人幾乎各個都有修為, 不過, 在沒有門派支持的情況下, 散修的修為一般都不會太高。
修魔與修仙雖然共用同樣的修為體系,但是修魔之人前期的實力遠遠高于修仙之人,高階煉體期的魔修完全可以和低階煉氣的修仙者一較高下。
就南妄現在的實力, 放在天魔教里,也就是個墊底的存在。
大護法將南妄帶到一間裝潢華美的高樓前, 南妄抬頭看了眼牌匾, 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墜月樓”。
墜月樓的結構有點類似青云門法宗的攬星樓, 既有練功、修行的地方,也有休息的房間,天氣好的時候,還能開著窗賞賞月,或者從屋外碩果累累的靈果樹上摘靈果吃。
這么好的待遇, 實在是南妄沒有想到的。
他一開始的預期是只要能像外門時期那樣有地方住就夠了, 沒想到居然能直接獲得一棟樓。
離譜的地方于, 攬星樓好歹是整個法宗的內門弟子外加長老和真?zhèn)鞫歼M進出出的場所,而這座墜月樓, 居然是整個空出來,單獨給南妄和安諾住的。
要不是看過原著,南妄簡直要懷疑自己是教主童彥流落在外的親生兒子了。
“侍候的弟子和下人們平日里都在外面的旁舍里,您有什么要求,盡管吩咐,若是下人們搞不清情況,您盡管給我傳信,哦對了,這是您的令牌,剛好有位護法死了,給您騰出了位置,您拿著這塊令牌,在這天魔教里,除教主以外的人,您都可以隨意差使。”
大護法取出一塊令牌和一只信鳥,遞給南妄的前一秒,他突然意識到什么,把令牌收了回去:
“對,對了……還未問過貴客的大名。”
南妄道:“我叫南枉,南方的南,枉費的枉,這是我朋友安諾,平安的安,諾言的諾。”
大護法點點頭,用魔氣在令牌上操作了一通,隨后將刻有名字的令牌遞給了南妄。
安諾從南妄身后探頭:“我的呢?”
大護法皮笑肉不笑道:“您的令牌過兩日會給您送到的。”
安諾不怎么高興地鼓起了腮幫子。
南妄旁若無人地附耳安慰了安諾幾句,很快就把兔兔哄好了。
“對了,這位也是我的朋友,我們結伴一同拜入天魔教,他……”
南妄回過頭看了一眼默默跟在他身后一言不發(fā)的鐘望生,隨后又回過頭,對著大護法說道:
“他就和我們一起住吧,我們互相也好有個照應。”
安諾提醒道:“他也沒有令牌,別忘了把他的令牌一起送來。”
護法連連點頭:“自然,自然,一切都聽您的安排,不知這位閣下友尊姓?”
“言……言、臻,預言的、言,至秦、臻。”
鐘望生搶在南妄之前回答,結結巴巴地說出了個假名。
大護法低頭寫著什么,狀似在記錄,實則是不想和鐘望生四目相對。
鐘望生眼睛的部位上蒙著黑色紗布,那紗布一側向下凹陷,看上去令人心悸。
南妄一開始,并沒有發(fā)現什么問題。
他不覺得用假名有什么不對。
行走在外嘛,用個假名太正常了,他自己用的也是假名。
唯一的問題在于,言臻這個名字,南妄似乎在哪里聽過。
他努力回憶了一會兒,隨后,他想起來了——
他不是聽過這個名字,他是看見過這個名字,在一本書上。
預言的言,至秦臻。
言臻。
南妄瞪大了雙眼,錯愕地回過頭去看向鐘望生。
他的視線對上了一塊石板。
那石板微微朝下傾斜,似乎不愿意被南妄以外的人看見似的。
【我的門派被天魔教滅了,我怕引人誤會,只得用假名了,南兄不會介意吧?】
南妄:“……”
他不介意……才怪!
“言臻”可是男主的馬甲之一啊!
男主!童彥!
就是那個現在接任天魔教教主、未來屠盡青云門的男主!
“墜月樓的房間只收拾了兩間,一側在東,一側靠南,若是您有需要可以讓下人再收拾一間出來,不過,您的這位道侶想來應是與您同住一間吧?”
大護法這么說也是存了試探的心思,見南妄沒有反駁,心里也就有數了。
他不知道的是,南妄完全沉浸在“鐘望生竟然是男主”這件事上,根本注意不到大護法的話。
鐘望生主動選擇了東面的房間,將朝南的房間讓給了南妄和安諾。
很快,眾人便在大護法的帶領下進入各自的房間,大護法把人送到后,便悄聲離去了。
安諾一進屋便看上了靠窗的軟榻,蹦蹦跳跳地走過去,啪嘰一下躺上去,讓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到自己的肚子上。
即使擁有了人形,他的喜好依然和兔兔時期沒什么兩樣。
快樂地曬肚肚~
“完了完了完了……”
南妄不斷在原地踱步,整個人像是抽風了一樣。
安諾柔軟的身軀一扭,別過頭去看南妄:“你怎么了嘛?”
“完啦!”
南妄一把上前握住安諾白嫩的小手:
“我們跑吧!現在就跑!”
安諾:“?”
他把手從南妄手里抽出來,貼到南妄的額頭上。
“也沒發(fā)熱啊,怎么說胡話呢?”
“鐘望生就是……童彥!”
南妄高聲起頭,低聲收尾。
這話說完,他的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啊?”安諾納悶道:“不可能吧,童彥不是教主嗎,鐘望生這種瞎子……也能當教主?”
“是真的,你就相信我這一回吧!”
南妄信誓旦旦地說道。
他看過原著,他的判斷九成九都是正確的。
但是,看過原著這件事他不能告訴安諾,所以他沒有任何證據來佐證自己的話。
出乎南妄意料的是,安諾一點都沒猶豫地點了點頭:“好啊,我相信你,我們現在就走?回青云門去?”
兔兔滿心滿眼的信任讓南妄心頭一暖,也讓他漸漸冷靜了下來。
很快,南妄吐出一口濁氣,翻身上榻。
安諾立刻鉆到他懷里,和南妄近距離貼貼。
南妄低聲說道:“我沒想明白童彥為什么要隱瞞身份接近我,但是這樣就更嚇人了,你不覺得嗎?”
安諾認可地點點頭:“確實,但是就算他是童彥,一個瞎子也不成氣候啊,你別擔心了,他要是敢對你動手,我打得他滿地找牙!”
安諾一邊說著,一邊揮了揮白白軟軟看上去毫無戰(zhàn)力的拳頭。
“童彥怎么可能是瞎子,他是裝的,他那是在隱藏實力!他肯定別有目的,但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
南妄想著想著又皺起了眉頭:
“他是不是已經發(fā)現我是青云門的人了啊?那他為什么不直接對我動手呢?他連天魔教都能收入囊中,修為又比我高那么多,對付我不是輕而易舉的嗎?”
安諾一下子瞪圓了眼,反駁道:“什么輕而易舉,我現在可厲害了,他敢對你動手,我就殺了他。”
南妄搖搖頭:“你不明白……童彥是不一樣的,就算你有葉誑一部分的實力,你也不可能打得過他,他可是男……天道之子,對,他是天道之子,他戰(zhàn)無不勝,沒人能殺得了他,他注定是要得道成仙的!”
安諾笑了:“他要真的是天道之子,我們就更應該殺了他了,修仙之人,與天斗、與人斗,讓我殺了他,你來做天道之子!”
“……”
南妄被安諾的豪言壯語說得無言以對。
雖然安諾只是一只兔兔,但是兔兔的覺悟可比一般的修士高多了。
覺悟很高的兔兔好聲好氣地安慰眼前如驚弓之鳥搬的廢柴人類:
“別怕,要是真的打起來了,我會保護你噠。”
說罷,安諾甚至變回了兔兔形態(tài),主動把柔軟的身軀擠到南妄的懷里,用毛茸茸安慰南妄驚恐的心。
南妄的腦子很亂。
他一會兒想到原著中屠盡青云門的殺神童彥,一會兒又想到三日前好心救下他的過路人鐘望生。
他實在無法勘破的迷霧般的未來,只能暫且著眼于此刻的局勢。
現在最緊迫的問題是,鐘望生究竟有沒有發(fā)現他來自青云門。
如果鐘望生并沒有發(fā)現他是青云門的弟子,那么,或許教主大人只是在閑逛途中發(fā)現了他這個被冤枉的可憐人,于是隱瞞身份救下了他,并與他結下了一段巧妙的緣分。
如此,大護法的態(tài)度也說就說得通了,恐怕是鐘望生提前給了消息,讓大護法來接應他,令牌也是提前就刻好了名字,并非現場制作。
這么一來,大部分的事情南妄都已經想通了。
他想不通的,反而是一個對男主而言不怎么重要,但是對他而言卻很重要的、幫助他識別了男主身份的事——
童彥為什么要再捏造一個假名呢?
鐘望生……不就是假名嗎?
第093章 故事里的人
南妄思來想去, 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皺成麻花的眉頭成功引來了兔兔的揮耳朵攻擊。
軟乎乎的大耳朵如同小扇子一般扇在南妄額頭上,不疼,就是癢癢的。
“嘰嘰嘰。”
你就別擔心啦, 船到橋頭自然直。
“嘰嘰嘰。”
實在不行我們就回去告訴大師姐, 讓她聯合其他仙門把天魔教打下來好啦。
兔兔一本正經地說著可怕的話。
南妄被逗笑了,他揉了把安諾的短尾巴,調侃道:“看不出來啊, 你還挺好戰(zhàn)的。”
“嘰嘰嘰!”
那當然!修仙之人怎可懼戰(zhàn)!
安諾雙爪叉腰, 氣勢洶洶地說道。
南妄嘆了口氣, 一邊擼兔兔, 一邊憂慮:“就算真的要打, 也不能稀里糊涂地打,天魔教這招兵買馬的,是真的在為大戰(zhàn)做準備, 而我們青云門……”
安諾的耳朵突然被不輕不重地掐了一下。
他納悶地抬起頭來,紅紅的眼睛里泛著晶瑩剔透的水光。
南妄掐著兔兔的耳朵, 嚴肅地問道:“你真的不能想辦法把仙尊弄回來嗎?童彥都已經接管天魔教了, 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推舉成魔尊, 魔族一整個實力大增,我們這兒呢,仙尊失蹤了,仗還沒打呢,就輸了一半了。”
安諾:“嘰嘰嘰。”
真的沒辦法, 一點辦法都沒有。
“嘰嘰嘰。”
要是有辦法我早就換回來了, 我現在變個兔兔還得掐訣, 我一點都不想要他這人族身體,我還是更喜歡我的兔兔身體。
南妄唉聲嘆氣道:“要是真的打起來, 你這馬甲可怎么捂得住啊,唉,我可真擔心啊……”
原著里,童彥帶著魔教聯盟打上青云山的時間距離現在還有很久,但是從眼下的局勢來看,他總覺得原著中的仙魔大戰(zhàn)可能已經近在眼前了。
且不說安諾和仙尊的情況真的沒辦法迎接這場大戰(zhàn),就算沒有安諾這遭意外,南妄也還是想避免戰(zhàn)爭。
絕大多數人都向往和平,南妄也一樣。
“童彥和青云門到底有什么恩怨啊,為什么這么仇視青云門啊,你當仙獸當了這么多年,有聽說過什么嗎?”
安諾搖搖頭,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南妄困惑地說道:“這兩天和鐘望生接觸下來,我覺得他性格還不錯,一天到晚被你欺負也不惱,那樣子看著不像是嗜殺成性的人,他和青云門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從原著女主的視角看來,青云門占據了絕佳的修煉位置和修煉資源,而青云門對資源的霸占已經影響到了妖族的生存環(huán)境,所以女主才會想法設法往青云門里安插眼線,試圖將妖族的資源從青云門手里奪回來。
但是,男主對青云門下手的動機,在原著里是缺失的。
前期的男主但凡出場,基本就是在撿漏,他精準地出現在每一個外掛誕生的地方,通過吸收外掛不斷變強,最后一統仙魔兩界,青云門對他而言,似乎只是成就霸業(yè)途中碾死的一只螞蟻。
可是,當南妄接觸過鐘望生后,他發(fā)現事情并非原著寫的那么簡單。
現在的鐘望生明顯羽翼未豐,外掛也還沒到手多少,他承擔著巨大風險,拋頭露面地執(zhí)掌天魔教,不管不顧地招兵買馬,大張旗鼓地與青云門作對,這顯然不符合常理,其中定然藏著不為人知的隱情。
根據坊間傳聞,童彥對青云門恨之入骨,他到底在恨什么呢?
南妄戳戳安諾的肚子:“你回憶一下,這兩天鐘望生有沒有提過什么特別的、或者奇怪的事?”
安諾躺平任戳的同時嘰嘰嘰個不停。
“嘰嘰嘰嘰嘰嘰!”
他哪里都很奇怪呀,莫名其妙出現,莫名其妙地和我們搭伙,他一個又瞎又啞的廢物,居然能安然無恙地行走在魔教的領地,這還不夠奇怪嗎?
“你這么一說還真是……我還真的以為他是一路流浪來的可憐人呢,沒想到他藏得這么深。”
南妄感慨道。
鐘望生確實渾身上下都寫著奇怪,他居然什么都沒發(fā)現。
不過,有一樣玄之又玄的東西叫做眼緣,而他第一眼見到鐘望生就有一種親切的感覺,或許這就是他不小心忽視了這些異常的原因吧。
南妄不斷回憶著這幾天和鐘望生的交流,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他心中確實存著某種奢望——
如果他能搞清楚鐘望生和青云門的恩怨,或許他就能找到感化童彥的突破口,讓他放下仇恨,放青云門一條生路。
南妄想了又想,最終想到了一件事:
“對了糯糯,你還記得鐘望生說的那個故事嗎?”
“嘰嘰嘰?”
什么故事,是他亞父給他取名的故事嗎?
“不是這個,是戀愛腦……等等!”
南妄被兔兔一打岔,反而明白過來了:
“等等,或許故事的主人公,就是鐘望生的亞父呢?如果鐘望生的亞父就是被青云門的人騙身騙心,最后變成六塊的呢?”
兔兔滿臉無所謂地撇撇嘴。
在他看來,不管鐘望生是誰,到底是童彥還是瞎子,他都無所謂。
修仙之人,不服就干,所有人都是敵對關系,鐘望生要對青云門下手,來就是了,到時候自己實力不夠反過來被青云門殺了,也沒什么好抱怨的。
于是——
“嘰嘰嘰。”
嘰里咕嚕。
南妄揪住兔兔的耳朵:“你干什么說怪話,你快變回人形,你這樣我都聽不清你說什么。”
“……”
兔兔嘆了口氣,被迫變回人形。
白發(fā)紅眸的俊秀少年眨巴眨巴眼睛:“南妄南妄,你想不想和我一起睡個午覺呀?”
“睡什么睡,說正事呢。”南妄捏了把安諾的臉蛋,強迫兔兔跟著他的思路走:“如果故事的主人公就是鐘望生的亞父,那事情就說得通了。”
“假設……鐘望生的亞父被葉誑殺了,魂魄和尸身做成六件神器……臥槽,難道盤龍山路上那條龍就是……”
南妄想到了什么,原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著的書名叫《龍尊歸來》,而男主童彥確實擁有龍族血統。
但是,龍這個形象在修仙文里太過常見,大部分作者都會給主角搞一個類似的血統來裝裝逼,實際上并不怎么用得到。
就是因為太過常見了,所以南妄也就一直沒重視過這個細節(jié)。
現在再想,整本原著里只有童彥有龍族血統,而青云門里到處都是和龍的意象,怎么想怎么有問題。
一想到自己每天上山下山,腳底下都踩著一具尸體,南妄頓時打了個哆嗦。
安諾無奈道:“那條山路是用石頭鑿出來的啦,怎么可能是尸體嘛,哪有尸體能放這么多年的,早就爛了啦,你沒發(fā)現總是有弟子在修復山路嗎,你在雜役處的時候不是也干過類似的活嗎?”
“確實確實,我這一下子想岔了,有一次打雷給樓梯劈得缺了一塊,還是我扛著石頭去填的呢。”
南妄的語氣輕松了不到片刻,又沉重了起來:
“殺父之仇啊,這可怎么辦啊?”
安諾搖搖頭:“修仙界哪有什么殺父之仇,鐘望生的門派還被天魔教屠了呢,他不也屁顛屁顛地跑到天魔教來了?而且鐘望生也說了,他的亞父是個戀愛腦,自己湊上去給人騙,這種人死了不也是活該嗎?”
南妄:“……話也不能這么說,畢竟是對自己恩重如山的亞父,突然之間變成六塊了,這誰能接受啊?”
安諾道:“修仙嘛,很正常呀,這里是修仙界,又不是桃花源,弱小的消亡,強大的成仙,沒有什么不對。”
一個人要成仙,就要吸盡方圓萬里的靈氣,斷絕其他生靈的修煉,一個種族要興旺,就要鏟除附近所有的危險因素,滅絕其他種族的繁衍之路。
拿妖族來舉例,青云門未曾對妖族做過任何壞事,青云門只是存在,便讓妖族舉步維艱。
弱小便是原罪,弱小的種族光是活下去就要竭盡全力甚至不擇手段,即使哪天死了也無法責怪任何人,出生在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中,這就是他們宿命。
譬如蜉蝣,朝生暮死;譬如晨露,轉瞬即逝。
“就算他亞父的死是因為戀愛腦吧,但人都死了,還給人做成神器,這確實有點過分了,如果我們把神器還給鐘望生,說不定鐘望生就能放過青云門了呢?”
安諾頓時火冒三丈:“與其做這種事,還不如拿著神器殺了鐘望生,一了百了!”
南妄嘆道:“這要是能殺了鐘望生也就沒那么多問題了,這不是殺不了嘛……”
且不說原著中青云門的結局有多慘了,就算現實中的他們真能和童彥打得有來有回,那童彥可是天命之子啊,剩半口氣掉下懸崖都能撿本秘籍的那種,殺天命之子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南妄想都不敢想。
退一步說,把活生生的人煉制成神器,這么陰險詭誕的做法,魔教之人都不屑這么做,堂堂一個正道之首的青云門,居然做出這種事來,這要是傳出去了,恐怕都不用童彥動手,其他的正道門派也會聯手向青云門施壓……
南妄越想越覺得危機重重:“不行,我們必須得查清楚那六件神器到底是什么東西,還不還是一回事,知不知道是另一回事,拿人命煉的神器,這也太邪門了!”
安諾興致不高地說道:“好吧好吧,誰讓我是你的兔兔呢,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噠。”
“你真好,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南妄吧唧一口親在安諾臉頰上,被安諾咯咯笑著推開了。
兩人在榻上打鬧了一會兒,很快便都氣喘吁吁了。
南妄喘了一會兒,緩緩道:“要說神器……器宗應該是最了解的吧,要不我給五師妹寄信去,讓她幫我找查一查?對了,器宗的縛妖鏡是不是就是其一啊?”
安諾否定道:“那算什么神器呀?那不就是個普通的仙器嗎,我聽說是上幾代器宗長老煉制的。”
南妄困惑道:“怪了,我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想不起來能稱得上神器的東西,青云門要是真有這種神器,還有六件,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傳出來吧?”
安諾道:“你說得對,仙器出世都能人盡皆知,神器的消息根本不可能瞞得住。”
南妄更困惑了:“可是我真的想不到啊,說到青云門,誰能想到神器啊,不都是想到兔兔和楚松屏嘛……”
安諾提醒道:“那你就大意了,杜雪泠也是很出名的,她每次都是仙門擂臺的魁首。”
南妄反駁道:“要這么說的話,大師兄祝天闕肯定也很出名,佛骨倒是其次,人家可是‘天宮’的少當家,修仙界的資本大鱷啊!”
安諾點點頭:“對對對。”
南妄得了肯定,便順勢編排了下去:“靈枝應該也小有名氣吧,她的七竅玲瓏心……”
話說到一半,南妄突然頓住了。
所有的真?zhèn)骼铮退P系最好、他最了解的,無疑就是靈枝了。
甚至在機緣巧合之下,他見過七竅玲瓏心的本來面目。
若非如此,他或許會以為七竅玲瓏心是個抽象的概念,類似琉璃劍意一樣,沒有實體。
但是,他見過。
他見過那顆可以離體、有自我意識、不似此界之物的——
七竅玲瓏心。
第094章 沒得選了,殺了他
一團直達深淵的風暴在南妄心中不斷醞釀, 最終凝聚成一個堪稱恐怖的猜測。
他一直都很奇怪,為什么第一真?zhèn)饔袃蓚人,他也一直都很奇怪, 真?zhèn)鞯茏拥降资歉鶕裁磥砼琶摹?br />
而此時此刻, 在魔族的領地里,南妄的困惑似乎終于到了迎來答案的時刻。
六件神器,六位……真?zhèn)鳌?br />
第一真?zhèn)? 祝天闕, 杜雪泠。
祝天闕身懷佛骨, 傳說擁有佛骨之人可聆聽漫天神佛之聲, 但佛骨與青云門毫無關系, 是佛門子弟一出生就有概率擁有的天賦。
佛骨本身沒有什么奇怪的,奇怪的地方在于,祝天闕不僅出身佛門、身懷佛骨, 他還自帶萬貫家財、是天宮的少東家。
這樣的一個人,為什么要不遠萬里來到青云門, 留在他的佛門吆五喝六不香嗎?
南妄曾聽過一個說法, 身懷佛骨之人神魂有缺, 而神魂有缺會導致心智不全,心智不全的人別說修仙了,就連日常最基本的活動都不一定能完成。
……如果說,這天底下唯有青云門能為祝天闕填上他缺失的神魂呢?
如此一來,祝天闕就必然要入青云門了。
杜雪泠的琉璃劍意同樣與青云門無關。
任何人都能修成劍意, 只不過那些至強的劍意大都是出身自帶的, 譬如劍宗大長老的陽炎劍意, 再譬如杜雪泠的琉璃劍意。
南妄不知道杜雪泠從青云門這里獲得了什么,但是, 如果從祝天闕這里來推論,在考慮到她們同為第一真?zhèn)鳎敲椿蛟S——
祝天闕是魂,杜雪泠是魄。
楚松屏……是丹。
當年縈繞青云門三日不散的祥云并非楚松屏在結丹,因為混沌金丹并非是他結成的,而是他獲得的。
戰(zhàn)沉明是鋼筋鐵骨,靈枝是七竅玲瓏心。
最后,還有他。
南妄的手摸上自己的眼眶,隨后發(fā)出一聲苦笑。
現在想想,他這外掛確實來得奇怪。
真不知道他是哪里被仙尊看中了,又是給他神器,又是讓他做第四真?zhèn)鞯摹?br />
這么一來,真?zhèn)鞯呐琶碛梢簿颓宄耍琶膹膩聿皇钦鎮(zhèn)鳎巧衿鳌?br />
神器有先后,所以真?zhèn)鞑庞邢群蟆?br />
魂魄、丹、骨、眼、心。
“糯糯,我們沒得選了……”
南妄從榻上坐起來,滿臉嚴肅地關上了窗。
陽光被隔斷,屋里一下子暗了下來。
“我們沒得選了,我們必須殺了鐘望生。”
黑暗中,南妄的神色冷得像冰一樣。
在生死攸關的時刻,他的心中再也沒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懦弱幻想。
他無比清晰的意識到,童彥、或者說鐘望生和青云門的矛盾,是完全不可調和的。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仙尊與童彥之間的恩怨了。
六件神器,每一件都對真?zhèn)鱾冎陵P重要。
神魂神魄直接影響人的心智,一旦缺失,后果非常嚴重,極端情況下,就連日常交流都無法做到。
仙魔同體之人不被天道所容,修煉起來步步維艱,結丹必死,而楚松屏的修為已經到了不得不結丹的地步,沒有混沌金丹,他便是死路一條。
鋼筋鐵骨與血肉相連,人族修士絕不可能做到抽骨扒皮還能活著,而七竅玲瓏心對靈枝也非常重要,靈枝開智的時間太短,黃嬋花又是無心花,幾乎無法分辨善惡好壞,一旦沒了七竅玲瓏心,靈枝就會被心魔反噬,再也無法修行。
相比而言,南妄的眼睛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一個。
即使沒了眼睛,南妄也能用九轉還魂丹恢復視力,就算視力有損,他還可以用靈氣感知周圍,修仙界里的瞎子和現代世界的瞎子那根本不是一個概念的事。
如果把眼睛還給童彥可以讓他放過青云門,南妄一定當場動手,半點都不帶猶豫的。
只可惜,根本就沒有如果,根本就沒有選擇。
一雙眼睛根本不足以平息童彥的怒火,要么把六件神器還回去,讓童彥的亞父安息,要么童彥的亞父原地復活,親口告訴童彥他心甘情愿為愛獻身,否則他們就連和童彥談判的資格都沒有。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里是修仙界,不是桃花源。
善惡對錯,最終還要折服在實力之下。
他們確實是理虧的一方,但他們也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此時此刻,童彥還不知道他的身份,童彥也不知道他的身上就有他亞父的六分之一。
童彥甚至還用著一個荒謬的“鐘望生”的身份,和他稱兄道弟,用著一具又瞎又啞的身體,和他共同入天魔教。
或許童彥只是一時興起,又或許童彥是對他有所謀求。
但是不管怎樣,這一定就是童彥這一輩子最沒有警惕、也是實力最弱的時候了。
童彥甚至和他住在同一棟樓里,他要是想,隨時都能過去給童彥送點吃的去……
南妄的心臟開始不由自主地狂跳。
“怎么了?你的表情好可怕。”
安諾軟軟地貼住南妄一側的手臂,困惑地說道。
南妄沒有隱瞞,而是如實將自己的猜測全部告訴了安諾。
一陣沉默過后,安諾開口了:
“你怎么能這么相信鐘望生的話呢,說不定他就是隨口編了一個故事呢?嘴上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就是為了把青云門的寶貝占為己有吧?
“而且青云門真?zhèn)鞯臍v史都上千年了,他一個小門小派出身的魔修,看著歲數也不大,他哪能知道那么久遠的事呢?
“修仙界里就連仙器都不多,神器更是聞所未聞的東西,把人煉制成神器,如果真能這么容易就煉制出神器,那修仙界早就遍地都是神器了吧?
“總之,我覺得這個瞎子一點都不可信,你可千萬不能不能被他蒙騙了呀!”
安諾有些焦急地摟住南妄的手臂,試圖將他的思路矯正過來。
南妄其實完全認可安諾的說法,他又何嘗不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
但是,他看過原著。
他知道很多安諾不知道的事,他也知道青云門的結局。
如果說真相是一輪完整的圓月,那么原著便是只有一半被照亮的上弦月。
而六件神器與六位真?zhèn)鞯墓适拢昝榔ヅ渖狭嗽O碌哪且话搿?br />
南妄艱難地開口道:“不管我的猜測是不是對的,我們和鐘望生之間都會有一場大戰(zhàn),這一路上你也聽見傳聞了,童彥高價懸賞青云門弟子的人頭,我們現在殺了他,天魔教就會撤了懸賞令,仙魔大戰(zhàn)打不起來,青云門也就安全了。”
聽南妄這么說,安諾立刻表示了支持:“你說得對!我們什么時候動手?”
“眼下沒有太好的時機,我不能確定自己能一擊斃命,我甚至不確定能打得過鐘望生,他可是憑一己之力執(zhí)掌天魔教的男人,而且我們現在就在天魔教的地盤,算是客場作戰(zhàn),在這里動手,就算成功了,我們也不一定能脫身……”
安諾的小臉頓時垮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要怎么辦啊?”
南妄神道:“我們要等。”
安諾不解道:“等?”
“對,等到他對我們放松警惕,把我們當做過命的好兄弟的時候,或者……等到他離開天魔教的領地、落單的時候。”
安諾不怎么高興地嘟嘴道:“那要等到什么時候呀?”
南妄道:“這是長期作戰(zhàn),不能急,我本來就計劃在魔界學個一年半載的制符,現在只不過順便和鐘望生打好關系而已……在此期間,我們必須格外謹慎,千萬不能暴露我們是青云門的人。”
安諾毫不在意道:“暴露就暴露嘛,你是臥底你怕什么,要是暴露了你就讓合歡宗的人給你證明唄。”
南妄道:“那是底牌,能不用還是別用得好,而且我是臥底,你可不是,到時候你怎么解釋你的身份?”
安諾挺胸抬頭驕傲地說道:“我就說我是你的道侶呀!”
南妄有點意外:“哎呦,你還挺機靈,不說你是我的兔兔了?”
被南妄一夸,安諾的小腦袋仰得更高了:“哼,我又不傻,兔兔在魔教可是眾矢之的,我才不會承認自己是兔兔呢,而且我確實也不是兔兔嘛~”
“好好好,看你這么聰明我就放心了。”
南妄摟住安諾的腰,帶著人重新躺回榻上。
他們離得極近,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安靜下來的空氣變得有些凝重。
異鄉(xiāng)的床榻躺起來和青云門沒什么差別,可是入目所及都是陌生的風景,他們的周身一片黑暗,宛如他們的未來一般。
黑暗中,南妄的聲音悶悶地響起:
“這回的事,我也不知道結果會如何,我會盡力而為,如果我成功了最好,如果我失敗了……你就一個人跑,跑回青云門去。”
“你說什么呢!”
安諾生氣地戳戳南妄的臉頰:
“你要是成功了,那就最好,你要是失敗了,我就親自出手,替你成功!”
“噗嗤。”
南妄被逗笑了。
“你這時候不該說些什么‘生死不棄’之類的話嗎,什么叫替我成功啊,在你心里我就那么廢物嗎?”
“是呀。”
安諾一點都不謙虛地承認了。
“嗯?”
南妄揚起拳頭嚇唬兔兔。
兔兔果然被嚇到了,驚叫一聲變回原形,撲到壞人的胸口來回蹭了蹭:
“嘰嘰嘰嘰!”
我是想說不離不棄的嘛,但是我覺得這回的事還沒到生死不棄的地步嘛!鐘望生又瞎又啞,這種人怎么可能讓魔教的人信服呢?說不定都不用我們動手,過兩天他就被天魔教的弟子殺了!
“真要這樣倒是好了。”
南妄默默嘆了口氣。
第095章 窮奇化勁法
作為魔族數一數二的制符大教, 天魔教在教內設立了專門給弟子們制符的學堂,名為符堂。
南妄來天魔教的目的是為了學習制符,所以他自然要去符堂報名。
聽說南妄要學習制符后, 鐘望生立刻說自己也對制符很感興趣, 也想去符堂學習。
原著中可沒提過男主會制符,鐘望生顯然不是真的想學制符,而是想跟著南妄。
南妄知道他的心思不純, 不過也沒拒絕, 他和鐘望生本就住在一棟樓里, 說是低頭不見抬頭見都不為過, 都已經這樣了, 干脆再多見面幾次,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是,知道鐘望生就是童彥以后, 南妄見到鐘望生的時候,心里總有些疙瘩, 說話的語氣和語調也做不到一開始那么隨意了。
好消息是, 在南妄面前, 鐘望生依然是那個呆呆木木的小瞎子,要么用石板才能完成對話,要么南妄說一句,他要結結巴巴半天才能回話,給足了南妄反應和調節(jié)的時間。
在南妄看來, 鐘望生的演技實在是爐火純青到了極點, 如果不是“言臻”這個名字暴露了鐘望生的身份, 恐怕他這輩子都不會懷疑鐘望生就是童彥。
南妄還挺好奇鐘望生準備如何在教主和弟子兩個馬甲中切換的,畢竟這兩個人都屬于天魔教, 萬一兩個身份的日程撞車了,或者遇上需要共同出現的情況,分身乏術,不就暴露了嗎?
南妄能想的事,鐘望生自然也能想到。
很快,情理之中的解決方案就來了——
天魔教教主對外宣稱閉關,無要事,不出關。
也就是說,童彥這個身份暫時不會出現在天魔教了。
在做教主和做弟子之間,鐘望生顯然選擇了后者。
在南妄和鐘望生學習期間,安諾成了自由人。
他對制符毫無興趣,反倒是對天魔教飼養(yǎng)的魔獸們比較感興趣,于是他每天都混在魔獸堆里玩,等南妄他們放學了再一身泥地過去和他們匯合。
……
不得不說,天魔教的符法確實教得不錯。
南妄在青云門里也上過課,撇開楚松屏那非比尋常的法術課不說,各個長老也是偶爾會給弟子們上上課的。
只是,青云門的課程突出一個隨緣,類似于專家講座,東一槍西一槍的,沒有任何連續(xù)性,也幾乎沒有交流的機會,完全就是長老在下面說,弟子在下面聽,能悟到多少全看自己的天賦。
天魔教的符法課就系統多了,符咒制法與用法分開教授,學堂也分不同級別,學生只有完成了低級學堂的課程并通過升級測試,才能升到高級學堂去。
授課的老師不僅有天魔教自己的堂主,還有天魔教從其他魔教聘來的制符高手,學生需要定期上繳符咒作為學費,對于那些實在是沒有天賦、無法制作出符咒的學生,也可以用靈石來抵學費。
南妄倒是能制出符來,不過在學費的問題上,他還是選擇了交靈石。
一來,他的靈石夠多,二來……他做的符咒質量太好了,他不敢輕易拿出手,這異地他鄉(xiāng)的,太高調對他沒好處,韜光養(yǎng)晦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日子太太平平地過了一段時間,某日,到了下課的時間,正收拾東西準備走人的南妄突然聽到了一聲“窮奇……法”。
他立刻回過頭去,眼中出現不少同學的身影,大家正三三兩兩地結伴離開,完全找不出說話人的位置。
當然了,也有可能是他聽說了,別人說的并非他想的東西。
“怎么、怎么了?”
鐘望生走到南妄身邊,見南妄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思索什么,頓時緊張了起來。
“沒什么……可能是我聽錯了,我好像聽見了一個我一直在找的東西……”
“是、是何物?”
南妄想了想,覺得把窮奇化勁法告訴鐘望生應該沒什么關系。
窮奇化勁法是合歡宗的秘法,合歡宗也屬于魔教,他一個魔教中人,詢問魔教秘法,還是挺合理的。
于是南妄開口道:“是一本比較特殊的心法,叫窮奇化勁法。”
“這、這心法鐘某似、似乎略、略有耳聞……”
鐘望生話說到一半,突然變了臉色,不可置信地向南妄確認道:
“南、南兄、你確定,確定是叫……窮奇、窮奇化勁法?”
最后那五個字鐘望生說得一字一頓的,一張秀氣的臉也泛上了紅暈,仿佛是生氣了一樣。
南妄心里咯噔一聲,趕緊為自己的說辭打補丁:
“也不是我想要啦,是安諾想要,他一直纏著我要,我也剛來魔教沒多久,搞不懂這些事,就替他問問。”
鐘望生:“!”
如果說他剛才的臉色還是白中帶紅,那么現在,無疑就是漆黑一片了。
“南,南兄,你……”鐘望生咬牙切齒道:“你,你要加、加油啊!”
“啊?”
南妄不解地撓了撓頭。
什么加油?
“你、你年紀尚……但,但這種事,就算……你起、起碼……”
鐘望生一急,他說話南妄就聽不懂了。
南妄茫然地看著鐘望生,對方憋紅著一張臉,斷斷續(xù)續(xù)道:
“罷,罷了,一會兒會、會有人找你,把心、心法給你送去,但你,你不能讓安兄發(fā)、發(fā)現,你要先、先他一步學會這本心、心法,你一定要、要答應我!”
鐘望生說完一通莫名其妙的話后便揮袖離開了,徒留一個不知所措的南妄在風中凌亂。
不是,鐘望生這么神通廣大的嗎?
這窮奇化勁法他打探了那么久都沒得到一點消息,怎么偏偏就在鐘望生手上呢?
而且合歡宗這么重視窮奇化勁法,說明這一定是非常厲害的心法,鐘望生居然就這么輕易地把東西給他了?
這,這就是男主嗎……
南妄茫然地走出符堂,遇上了早早等著他的安諾。
安諾左看看右看看沒有看到南妄身后的尾巴,頓時奇怪了:“咦?瞎子哪兒去了?”
南妄解釋道:“他今天有別的事要做,我們先回去吧。”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往回走,還沒走到墜月樓,就被一個陌生的魔教弟子攔住了。
魔教弟子道:“護法大人,有人托我給你一樣東西,不過你得單獨和我來。”
安諾頓時炸毛了:“什么東西還要單獨給的?你們有什么事在瞞著我?不行,我也要看。”
南妄趕緊拉住安諾,對那弟子說道:“你在這里等一下,我和他交代一下就來。”
說罷,南妄帶著安諾走進附近的一片竹林中,確保自己完全消失在魔教弟子的視野之中后,南妄低聲和安諾說了幾句話。
很快,南妄就一個人回來了。
不過懷里還揣著一只兔兔。
魔教弟子見安諾確實不在了,便掏出一本紙質的書冊遞給南妄。
書冊的封面上有五個大字,確實是窮奇化勁法。
“居然是紙質的啊,還挺少見的。”
南妄一邊說著,一邊隨手翻開了書冊。
“哎!”
魔教弟子立刻上前一步,阻止了南妄的動作:
“這光天化日的你就看啊,你能不能要點臉,萬一有人路過怎么辦啊?”
南妄:“???”
他看個書就不要臉了?這是什么魔教的奇葩潛規(guī)則嗎?
雖然南妄心中非常不解,但是看魔教弟子這么緊張,他還是配合地合上了書。
魔教弟子松了一口氣,警惕地說道:“我先說好啊,我對外可是宣稱對這玩意一點興趣都沒有的,要不是你托人托到我這兒,我才不會去幫你買呢,我都幫了你這么大的忙了,你可不能暴露我啊……”
南妄道:“等等,買?哪里有賣的,我怎么不知道?”
“哎呦,你還裝呢。”魔教弟子滿臉無語:“這玩意到處都有賣,你隨便去個書局看看就是了,都放在最上面的的一層呢!”
南妄震驚了:“啊?”
魔教弟子道:“你就別裝了,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剛才那個是你的道侶嗎?”
南妄道:“是我朋友。”
魔教弟子翻了個白眼:“得了,我們沒什么好說的了,你就繼續(xù)裝模作樣吧,下回在路上見到我,你可千萬別和我打招呼,晦氣。”
南妄:“……”
等魔教弟子走出去很遠,南妄才從茫然中回過了神。
他重新捧起窮奇化勁法,隨手翻開一頁。
只一眼,他就把書合上了。
那一刻,他的大腦中閃過無數念頭。
他想到了合歡宗對心法的重視,大師兄的建議,大師姐的欲言又止,再到那魔教弟子說的“同道中人”、“掛在書局”……
所有的回憶匯聚到一起,和剛才那幕沖擊到極致的畫面一起,讓南妄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他一直沒能注意到的重點——
合歡宗最重要的心法,重點不是心法,而是合歡宗!
兔兔努力地從南妄懷里探出腦袋:“嘰嘰嘰。”
你合上干什么,我還沒看清楚呢!
南妄色厲內荏道:“你,你不能看!”
“嘰嘰嘰?!”
為什么我不能看,我就要看!
南妄漲紅了一張臉,結結巴巴道:“不能看,看了你,你就,就不干凈了!”
兔兔:“?”
第096章 人手一本
不管兔兔纏了多久, 南妄都沒有松口。
不給看,無論如何都不給看。
兔兔第一次被南妄這樣拒絕,氣得原地跺腳腳。
不過兔兔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兔兔就忘了這件事, 變回了快快樂樂的小兔兔。
當天晚上,南妄輾轉反側一整晚,片刻都沒睡著。
第二天, 南妄照常去符院上課, 但是等到他和安諾分開后, 他轉頭就讓鐘望生幫自己請個假。
在眾人都在上課的時候, 南妄偷偷摸摸地離開天魔教, 前往天魔城內的書局。
一路上,南妄的心情非常復雜,步履非常沉重。
等到了地方, 南妄在門口踟躕了半天,才鼓起勇氣往里走。
書局里本就有客人, 那客人用手指著最高的地方, 對一旁的掌柜說道:“就那個, 窮奇化勁法,給我拿一本。”
南妄一個踉蹌,差點原地絆一跤。
他默默抬頭,從書架最高最顯眼的位置上看見了一本他無比熟悉的心法,窮奇化勁法。
這本他臥底了青云門十年都未能找到的心法, 居然真的就這么大大方方地掛在書局里, 供人購買。
而且, 這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居然真的有人會買窮奇化勁法!
等到那客人拿到東西付了錢走開了, 南妄才悄悄地走到掌柜的身邊,低聲打探道:
“掌柜的,我想打聽個事……”
與此同時,南妄推出去一塊中品靈石。
掌柜沒有立刻收下靈石,而是婉轉道:“這位大仙,我這兒只是個小小的書局,也不是什么人來人往的地方,實在是沒什么消息可以告訴您啊。”
“不,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我想問問這本,這本窮奇化勁法……”
南妄紅著臉從懷里掏出窮奇化勁法,結結巴巴道:
“我意外、意外得到了這本心法,但是這個,這個內容怎么,怎么是這樣的……我是不是買到盜版了啊……”
“哎,原來是這事啊。”
掌柜頓時了然,喜笑顏開地收下了南妄的靈石:
“小子,你沒買到盜版,只不過你還太年輕了,不懂這些事是正常的,這樣,你要是有什么問題,盡管過來問我,就讓我這過來人教教你吧。”
南妄悶聲道:“我,我實在是想不明白,這種,這種東西為什么,為什么會擺在書局里賣,我以為這就是一本普通的心法……”
掌柜大笑兩聲,招呼一旁打雜的小廝來暫時接替他的位置,自己則把南妄拽出了書局,在路邊買餛飩的攤位上找了個位置坐。
南妄在掌柜的對面坐下,并且順便點了兩碗餛飩。
掌柜見南妄如此有眼力見,友善地開口道:“小子,你不是魔教中人吧?”
南妄點點頭:“我本是一介散修,最近才到天魔城,但是我已經拜入了天魔教,以后就是魔教的一員了。”
掌柜道:“那就對了,都對了!你是不是聽人說修習窮奇化勁法能讓修為一日千里,所以才買了這本心法的?”
南妄:“我,我……”
他也沒聽說啊!
“好了,我知道你羞于承認此事,這事兒啊,也確實說來話長。”
很快,攤位老板端上來兩位餛飩,掌柜拿起筷子,便吃餛飩邊娓娓道來:
“一開始啊,沒人知道窮奇化勁法,就連那合歡宗也不過就是個三流門派罷了。”
“誰知道啊,突然有一天,‘天宮’開出天價懸賞窮奇化勁法!本來大家都沒當成什么事,沒想到真有個人手上有窮奇化勁法的線索,提供了線索后,‘天宮’當場兌付了一百萬上品靈石!”
南妄剛喝了一口餛飩湯,聞言立刻被熱湯嗆得咳嗽了起來。
“那可是一百萬上品靈石啊,上一回這么興師動眾的,還是傳說中的仙法,斬龍訣啊!”
“沒過多久啊,大家都說,所謂的窮奇,是一種厲害的神獸,所以這窮奇化勁法,自然也是仙法!”
南妄苦著臉道:“可是這窮奇化勁法,根本就和窮奇無關啊……”
斬龍訣能不能斬龍不知道,這窮奇化勁法的窮奇,絕對不是窮奇神獸,而是窮盡天下所有的奇特姿勢的意思……
掌柜道:“確實如小友所說,此窮奇非彼窮奇,可是啊,在窮奇化勁法現世之前,無人知道窮奇化勁法究竟寫了什么,這心法如此神秘,再加上天宮四處搜集線索,傳著傳著,就成了得到窮奇化勁法之人可立地成仙啊!”
南妄:“……”
他大概能猜到接下來的發(fā)展了。
從內容上來看,窮奇化勁法確實不可能真的失傳,最多是由于過于小眾,所以鮮少有人擁有,就算擁有,也絕不會外傳。
但是重金之下有勇夫,天宮開出的懸賞這么高,再加上眾人口口相傳,難保就真的有人愿意把手中的窮奇化勁法公之于眾……
掌柜繼續(xù)說道:“就在半月前,大約就是天魔教改朝換代的前后,窮奇化勁法終于被找到了,而且也到了合歡宗的認可,后來啊,大家都說,這新任的天魔教教主之所以能年紀輕輕就有這般修為,就是因為他修煉了窮奇化勁法!”
南妄:“……”
怪不得鐘望生聽見窮奇化勁法的名字后,臉色那么難看呢。
原來他就是窮奇化勁法的第一位受害人啊!
“這再后來啊,窮奇化勁法出了拓本,各大書局都爭相拓印,修士們爭相購買,買了以后才發(fā)現啊……哈哈哈。”
掌柜又笑了起來。
南妄艱難道:“這,這也太過分了,這也……”
掌柜道:“一開始也有人像你一樣,覺得這窮奇化勁法就是歪門邪道,但是沒過多久,就真的有人因為修煉窮奇化勁法突破了,這不,一傳十十傳百,窮奇化勁法也就火了……”
南妄大驚失色:“這還能修煉的嗎?這不就是個……就是個小黃書嗎?”
掌柜笑得直打哆嗦:“此言差矣,此言差矣,窮奇化勁法雖然內容離經叛道了一些,但好歹也是合歡宗的雙修秘法,功法之間哪有高低貴賤之分呢?只要好好修煉,都一樣得道成仙!”
南妄:“……”
掌柜道:“小子,你怕不是找不到一起修煉的人吧!有不少修士和你有一樣的情況,所以也求到了我們這兒,希望我們給牽個線搭個橋,我看你相貌堂堂,應該會有不少人喜歡,要不就由老朽為你介紹幾個……”
“不不不不了不了!我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南妄嚇得從椅子桌上跳了起來,隨手丟下幾塊靈石作為餛飩錢,頭也不回地跑了。
……
之后,南妄又四處打聽了不少窮奇化勁法的消息。
書局的掌柜沒有騙他,窮奇化勁法在魔界真的非常非常有名,近乎已經到了人手一本的地步。
買了窮奇化勁法的修士,有的已經修煉過了,并且食髓知味,有的則還暫時找不到一起修煉的人,有的則對其嗤之以鼻,表示這輩子都不會修煉這么離奇的雙修秘法。
當年告訴南妄窮奇化勁法是一本“心法”的人可真是個天才,因為一般的雙修秘法從分類上來說,屬于“功法”。
現在再想,那人說的可能并非“心法”,而是“性法”。
因為窮奇化勁法不是一般的雙修秘法,而是驚世駭俗的男男!字母!R18!雙修秘法!
南妄本來以為論這方面的造詣,現代人會更厲害一點,畢竟現代科技那么發(fā)達,各種攝影技術、繪畫技術都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相對的,現代的xp也會更多樣化一點。
直到他看到這本窮奇化勁法。
什么叫降維打擊,這就叫降維打擊。
修仙界可是能讓自己分身成兩個人的,現代人做得到嗎?
不僅如此,現代唯有在特效中才能出現的畫面,在這里全都能靠法術實現,比如經典的觸手play之類的……
隨著窮奇化勁法的爆火,合歡宗也從三流門派躋身一流門派,想要入宗的弟子絡繹不絕,都快把門檻踏破了。
合歡宗高興之余,也沒有忘了南妄。
雖然外人們對窮奇化勁法爆火的根本原因不甚了解,但是合歡宗可是很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的。
祝天闕是天宮少東家的消息并非秘密,而南妄又是合歡宗派去在祝天闕身邊的臥底,如今天宮大肆懸賞窮奇化勁法,要說其中沒有南妄的功勞,誰信啊?
好在合歡宗起碼還知道南妄是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臥底,沒有真的說出南妄的大名來,只是含糊其辭地說,窮奇化勁法能重現于世,多虧了他們宗門里的某位“功臣”,等到“功臣”回來后,他們會推選他為下一任教主,希望在新任教主的帶領下,合歡宗能做大做強,再創(chuàng)輝煌!
于是,南妄就這么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成了合歡宗的新任教主。
他……他冤枉啊!
大師兄到底在干什么啊!
打聽了一圈下來,南妄整個人都有那么點靈魂出竅的意思。
距離他們符堂放學還有不少時間,南妄渾渾噩噩地走到路邊的樹蔭下,哭喪著臉掏出了窮奇化勁法。
他對著窮奇化勁法咬牙切齒了一番,隨后翻開了其中一頁。
……簡直辣眼睛。
南妄滿臉凝重地往后翻了一頁。
傷風敗俗。
又往后翻一頁。
臥槽還能這樣!
翻翻翻……
眼前的書冊突然凌空而起,隨即消失在南妄眼前。
南妄隨之抬起頭,看見一個龐大且熟悉的身影。
“哎,小小年紀不學好,師兄我先替你收著,等你到了年紀再還給你。”
“我去!三師兄你什么時候來的啊!”
南妄震驚了。
眼前的人赫然是他熟悉的青云門三師兄,戰(zhàn)沉明。
第097章 一路相隨
“你猜我什么時候來的?”
突然出現的戰(zhàn)沉明原地賣了個關子。
南妄給面子地猜測道:“是不是有秘境啊, 三師兄你是為了秘境來的?正好路過我這兒,來看我一眼?”
戰(zhàn)沉明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南妄一眼:“差不多吧。”
南妄很快發(fā)現了異常:“不對啊,沒聽說最近有秘境啊, 而且這里是天魔城, 進城需要登記,天魔教招生一結束就不讓外人隨意進城了,三師兄你是什么時候來的啊?”
戰(zhàn)沉明嘿嘿一笑, 答非所問道:“魔族的領地雖然貧瘠了些, 當吃食卻做得不錯, 都是我們那兒吃不到的東西, 比如餛飩什么的……”
“啊!三師兄你!”
南妄恍然大悟的同時大驚失色:
“三師兄你竟然跟蹤我!”
“此言差矣, 什么叫跟蹤啊?”
戰(zhàn)沉明伸出手指,彈了下南妄的腦門,理直氣壯道:
“只是我也正好要來北域, 我們恰好同路。”
“……”
南妄不和活了上百年的老妖怪辯論,他知道自己肯定辯不過對方。
他能做的只有譴責:
“說好的讓我一個人出來歷練呢, 三師兄你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跟蹤……跟著我的啊?”
“一直都在。”
戰(zhàn)沉明爽朗一笑, 露出八顆雪白的牙。
“……”
南妄無語凝噎。
他就說他走的時候, 真?zhèn)鱾冊趺炊寄敲窗卜郑瓉碓谶@兒等著他呢!
尤其是靈枝,在他臨走前那幾天,靈枝還一直鬧著要和他一起去北域、保護他的安全,結果他真的要走的那天, 靈枝卻只是哭唧唧地讓他早點回來, 沒吵也沒鬧, 一副認命了的樣子。
確實是認命了,對三師兄神鬼莫測的隱身陣認命了。
現在好了, 不止靈枝認命了,南妄也認命了:“跟著我的應該只有你一個吧,三師兄?”
戰(zhàn)沉明坦坦蕩蕩地說道:“沒了,隱身陣可是我陣宗的獨門絕活,輕易不外傳,就算是真?zhèn)饕膊恍小!?br />
南妄無可奈何的同時不禁贊嘆道:“三師兄您這隱身陣簡直就是打遍天下無敵手啊,全天下的人都能被您騙過去吧?”
戰(zhàn)沉明搖搖頭道:“能看穿隱身陣法的人多了去了,你身邊那個人就能看穿我的陣法,我不能離他太近,也就沒和你們一起進天魔教,一直在外面待著,這不,難得你一個人出來,我才敢現身。”
南妄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我身邊的人?我身邊的誰啊?糯糯嗎?”
戰(zhàn)沉明:“就那個瞎子。”
南妄:“!!!”
鐘望生居然能看穿三師兄的陣法!
真……真不愧是男主啊!
他剛才還覺得或許能派三師兄去暗殺男主呢,看來是他想多了。
南妄在心底嘆了口氣,隨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詢問道:“對了,既然三師兄你一直都跟著我,那你有沒有看見,就是我剛到天魔城那會兒,襲擊兔兔鋪老板的妖風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啊?”
戰(zhàn)沉明道:“看見了啊,不就是那個瞎子干的嗎?他把人殺了,再來給你作證,這一下子就讓你對他死心塌地了。”
南妄:“……”
雖然在發(fā)現鐘望生就是男主的時候,他就隱隱對兔兔鋪老板的死有一些猜測了。
但是,這個猜測在被證實的時候,依然令他無比震撼。
震撼的同時,還夾雜著不少憤怒。
南妄咬牙切齒道:“一切都是他做的局,他不惜殺人都要接近我,他到底想干什么!”
戰(zhàn)沉明道:“這小子做事確實極端了些,不過人對你還是不錯的,是友非敵,不用太擔心。”
南妄震驚地瞪大雙眼,不解地說道:“是友非敵?三師兄你說什么呢!是敵非友還差不多,他可是……他手段這么陰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這下便輪到戰(zhàn)沉明不解了:“是嗎?可是他對你不是挺好的嗎,看那老板欺負你,把人鋪子都掀了,你用來討好護法的那顆上品靈石,他也替你拿回來了。”
南妄道:“三師兄你怎么知道他把靈石拿回來了?你不是進不去天魔教嗎?”
“他有一絲魔氣附在那護法身上,那護法沒走出去幾里路就被他殺了,靈石掛在魔氣上被他收回了。”
南妄:“……”
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啊!
童彥到底要干什么,他是不是瘋了?
南妄想了一會兒,什么也想不明白,于是干脆不想了,轉而對戰(zhàn)沉明說道:
“對了三師兄,我要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一定要老實告訴我。”
戰(zhàn)沉明隨口道:“沒問題,我這人向來老實本分,實話實說。”
南妄:“……”
全青云門最滑頭的人就是你!
南妄無語了片刻,隨后將六件神器和六位真?zhèn)鞯氖赂嬖V了戰(zhàn)沉明。
鐘望生的情況太過復雜,其中還夾雜著不少他根據原著內容才總結的出來的結論,實在是不好向戰(zhàn)沉明解釋。
于是南妄干脆隱去了鐘望生的部分,就說自己意外從教內聽到某種傳聞——魔教教主童彥的父親被青云門的某位仙長害死,死后還被煉成了六件神器,供給六位真?zhèn)魇褂茫瘡┮惨虼藢η嘣崎T恨之入骨。
戰(zhàn)沉明安靜地聽完了全程,開口時忍俊不禁:“用活人煉神器……這要是能成,那些器修早就炸開鍋了!”
南妄道:“那人可能不是普通人,而是某種神獸之類的,但是這不重要,三師兄你就說到底有沒有這事?”
戰(zhàn)沉明沉吟片刻,遲疑著說道:
“你要非說鋼筋鐵骨是神器,那每一代第三真?zhèn)鞔_實都身懷神器,但這玩意代代相傳,傳到我這一代,都已經是第七代真?zhèn)髁耍阏f的這事起碼發(fā)生在幾千年乃至上萬年之前,這么久遠的事誰能知道啊,別說我了,就連我?guī)煾浮⑽規(guī)煾傅膸煾付紱]能活那么久啊。”
“啊……”
“但是有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所有的真?zhèn)鳎疾皇秦潏D神器之人,自建宗以來的六代真?zhèn)鳎恳淮恳粋,不管是對青云門,還是對神器,甚至是對天下,都問心無愧,若是你說拿走鋼筋鐵骨便能保仙魔兩界太平,盡管拿去便是了。”
南妄點點頭:“我相信你說的話,三師兄。”
他在青云門待了這些時間,和所有的真?zhèn)鞯茏佣冀佑|過,戰(zhàn)沉明說的話他每一個字都相信。
然而,恰恰是因為他相信青云門的每一個真?zhèn)鞫疾皇菈娜耍挪幌M虑樽呦驘o可挽回的地步。
戰(zhàn)沉明又道:“自古仙魔不兩立,你身處魔界,自然能聽說許多對青云門不利的傳聞,天底下多的是為了爭奪秘寶不擇手段的人,所有冠冕堂皇的言論,說到底不過就是為了搶奪寶物和資源而已,傳聞大多不實,是非究竟如何,還需要你自己判斷。”
作為青云門的第三真?zhèn)鳎瑧?zhàn)沉明比任何人都清楚,所有的真?zhèn)鞫济媾R著同樣的問題——懷璧其罪。
宵小鼠輩們看不到正面打敗青云門真?zhèn)鞯目赡埽谑侵{言四起,非議紛紛,妄圖用蟻穴來摧毀千里之堤。
南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確實,鐘望生的故事和經歷中存在不少漏洞,而且,不管當年的真相究竟如何,鐘望生亞父的遺骨都已經變成了神器。
至于鐘望生到底是想要遺骨,還是想要神器……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原著中的男主童彥不斷從死去的真?zhèn)魇种蝎@得神器,最終飛升成仙,在此期間,他一次都沒提過他的亞父。
而現在,劇情在他的影響下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戰(zhàn)沉明沒去仙狐秘境,杜雪泠也沒有被本命劍害得道心崩潰,男主拿不到鋼筋鐵骨和神魄,這會兒倒是想起他的亞父了?
戰(zhàn)沉明突然說道:“對了,你說的這事……有一個人,或許有辦法查到一些當年的蛛絲馬跡。”
南妄問道:“哦,是誰?”
戰(zhàn)沉明道:“靈枝。”
南妄很意外:“啊?靈枝?三師兄你就別開玩笑了,靈枝才幾歲啊,她能知道什么啊?”
戰(zhàn)沉明道:“靈枝是花木生靈,花木生靈結丹后可以做到互通天地,聆聽萬物之聲,萬年于凡人而言是不可企及的鴻溝,但對草木卻不同,或許真有活了萬年的草木,有幸見過當年的盛景。”
“還有這種好事!”南妄期待地搓搓手:“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就是不知道五師妹什么時候能結丹……”
戰(zhàn)沉明:“我聽說靈枝最近已經在閉關沖擊金丹了,希望很大啊。”
南妄面露喜色:“太好了,真不愧是五師妹啊,我才走了多久啊她就結丹了,這天賦,太猛了!”
戰(zhàn)沉明沉默一瞬,把話題轉回了南妄身上:“時光不等人啊,五師妹都要結丹了,你這修為還和走的時候一樣,一點都沒漲啊。”
南妄:“……”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其實沒走多久。
“師弟啊,你也別覺得我們多嘴。”戰(zhàn)沉明滄桑道:“靠山山會倒,靠水水會流,行走在修仙界里,還是自己的修為最可靠,你這晉升的速度,真是令師兄我擔憂啊……”
南妄一臉正色道:“問題不大,我相信大家!”
什么做人靠自己,不存在的!
與其靠自己,不如靠大家。
他那修為再怎么提升,也就是那樣了,從低階煉氣提升到高階煉氣,最多運氣好突破筑基。
但是,他的師姐很快就能化嬰,他的師妹很快就能結丹,大家都是天之驕子,修為一日千里,他只要跟著沾光就行了。
戰(zhàn)沉明看南妄樂觀的樣子,不禁嘆了口氣:“四師弟啊,中原的封印受秘境影響,松動得越來越快了,恐怕要不了多久……”
“什么?”南妄見戰(zhàn)沉明說到一半突然不說了,疑惑地問道:“封印出問題了?長老們又要離宗去加固封印了?”
戰(zhàn)沉明搖了搖頭:“沒什么,總之你在魔教好好提升修為,仙門大比馬上就要到了,到時候你可得回來替宗門出賽,給我們贏回個好名次啊。”
“啊?我啊?”
南妄無語望青天:
“我,我盡力吧……”
第098章 奪什么天機
和戰(zhàn)沉明道別后, 南妄回到了天魔教。
戰(zhàn)沉明雖然進不去天魔教,但是他會暫時留在天魔城里,如果南妄在教內遇到了什么事, 可以直接去城里找他幫忙。
只是, 雖然北域最近挺太平的,但是不能保證過段時間沒有秘境出現,要是真的有秘境現世, 本就身處北域的戰(zhàn)沉明必須得去支援秘境才行。
如果事情變成了那樣, 戰(zhàn)沉明在離開之前會給南妄留個信, 防止南妄找不到他。
回到天魔教, 距離符堂放學的時間還有好一會兒, 回去是肯定回不去的,但南妄也不想干站著等,于是他找了片陰涼的空地, 架起全自動燒烤架。
上回收獲的兔子吃了好幾頓還有剩,正好趁這回一起做了, 省得一直放在他儲物袋里占地方。
等南妄的兔子出鍋的時候, 安諾正好來接南妄放學。
見到南妄人在外面, 安諾有些疑惑,不過安諾的疑惑只持續(xù)了一小會兒時間,很快,香氣撲鼻的烤兔兔就吸引了安諾全部的注意力。
“可以吃了嗎?”
安諾蹲在燒烤架旁邊,止不住地吸溜口水。
南妄道:“還沒好呢, 你站得遠點, 別被煙熏黑了, 一會兒烤好了我會叫你的。”
安諾擦擦口水,堅定道:“我無所謂!我要陪著你一起烤兔兔!”
南妄吐槽道:“你是無所謂, 每次弄臟了都是我給你洗。”
安諾眨眨眼睛,說道:“你可以不洗,我真的無所謂。”
南妄:“……我有所謂!”
他可不想抱著一只黑漆漆油乎乎的兔兔睡覺!
兩人拌嘴的時間里,符堂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出來了。
魔教不像仙門那樣試口腹之欲為洪水猛獸,但到底是求仙問道的地方,首要目標還是提升修為。
天魔教內沒有供弟子們吃飯的地方,如果弟子有吃食方面的需求,只能去天魔城里打打牙祭。
不過,天魔城里的吃食也沒有多豐富,大都是餛飩、餃子和普通的炒菜,露天燒烤是肯定沒有的。
弟子們迅速被燒烤的香氣吸引了過來,將燒烤架團團圍住。
“這是什么啊?怎么賣?”
“多少靈石一串啊,太香了,先給我來十串。”
“天哪,都開始吃兔子了啊,‘殺葉誑、奪天機’終于是進展到這一步了……”
“兔肉怎么吃啊,老板,有沒有別的東西啊?”
“這不是南兄嘛,兄弟,我坐你后排啊,看在同僚情分上,給我來兩串唄?”
南妄本就準備和大家一起分享兔兔,見狀趕緊熱火朝天地烤了起來,由于實在是忙不過來,他把吃得滿嘴流油的安諾叫過來幫忙。
很快,南妄的兔兔庫存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粥少僧多,見眾人都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南妄沒有多猶豫,又拿出了一些以前做好的烤串分給眾人。
存貨不多,他得優(yōu)先保證自家兔兔有得吃,還得為鐘望生留一點……
南妄道:“一人一串葷肉,一串素菜,不能多拿,多拿別人就沒了。”
眾人紛紛點頭同意,并且保證自己絕不多拿。
然而,沒吃到之前,一個個確實說的比唱的還好聽,真的吃到嘴,情況就不同了。
“這兔子也太好吃了吧!”
“我看這‘殺葉誑、奪天機’應該改成‘吃葉誑、奪天機’。”
“你這人怎么插隊啊?去后面排隊!”
“什么插隊,你都排第三次隊了,快滾,不然我動手了啊!”
“能不能有點素質,素質!”
“修魔要什么素質,不服擂臺見!”
南妄眼看著場面越來越混亂,最后甚至發(fā)展到了要動手的地步,趕緊拋下燒烤架上前勸架:
“別吵了別吵了,我收攤了,別吵了……”
慌亂中,不知道是誰推了南妄一把,南妄猝不及防地朝著一邊倒去,摔倒的時候還不慎調轉了方向,變成了臉朝燒烤架的姿勢。
眼看著即將釀成慘劇,南妄趕緊甩出一張水咒,將燒烤架下的炭火澆滅。
劇烈的溫度變化產生了大量的水蒸氣,南妄半個身子都被水汽吞沒,不受控制地朝燒烤架摔去。
他害怕地閉上眼睛,希望燒烤架的溫度已經降到了他可以承受的程度。
就在他即將與燒烤架親密接觸的瞬間,一股強有力的力量拎住他的后衣領,將他整個人拽飛到空中,甩到一旁的草坪上。
南妄勉勉強強在地上站穩(wěn),邊咳嗽邊揮手驅散滿是水汽的白霧。
等到他的視野完全恢復時,他被眼前的畫面的嚇呆了。
弟子們倒了一片,一個個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幾個還勉強有些意識的,正不斷從口中發(fā)出痛苦的叫聲。
“南妄!你沒事吧!”
安諾飛撲到南妄身邊,嘴里的烤兔肉都被嚇掉了。
“我,我沒事。”
南妄驚魂未定地握住安諾的手,從對方溫熱的手心中汲取了一些熱量。
他的視線在倒地的弟子們身上劃過,開口時聲音止不住地打顫:“大家這是怎么了,這看著怎么——”
怎么像食物中毒啊!?
不,不會吧……
“沒事,被炸暈了而已。”
一片狼藉中,一個聲音緩緩響起。
南妄順著聲音的方向一看,看見了一個吊兒郎當的弟子。
所有的弟子都倒了,就他一個安然無恙,他盤膝坐在草坪上,捧著兔腿啃得正歡。
南妄驚恐道:“這,這是你做的?”
弟子坦然承認道:“是我,我看他們鬧騰成這樣,影響到了你,就用了張起爆符,看來效果還不錯嘛。”
南妄猶豫片刻,說道:“多,多謝你出手相助……”
弟子擺擺手,無所謂道:“不用不用,小事一樁,我還沒謝謝你的兔子呢,真是太好吃了!”
南妄看了眼已經熄滅了的燒烤架,又看了眼躺倒在地上的弟子們,一時間有些無言。
雖然他很感激這人救了他,但是這人的手段也太夸張了吧?
把他拽走不就夠了嗎?何必把其他人都炸暈呢?
南妄在心中默默吐了一會兒槽,面上還是非常友善地詢問那人的姓名:“不知道友貴姓?”
“免貴姓齊,齊無器,煉器的器。”
“原來是齊兄,我是南……”
“我知道你,你很有名啊。”齊無器極其坦蕩地說道:“你就是那個,一入教就做了護法的——教主的姘頭嘛。”
南妄:“???”
南妄:“這都是誰在亂傳,我和現任教主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只是認識前任教主而已。”
安諾也跳出來反駁道:“他才不是教主的姘頭呢,他是我的姘頭!”
南妄趕緊去捂安諾的嘴。
齊無器的目光在南妄和安諾之間游蕩了一圈,最終露出了一種了然的神色:
“沒事,我都懂。”
南妄:“……”
不,你什么也不懂!
齊無器啃完手中最口一口兔肉,說道:“你制符能力不怎么樣,做菜倒是不錯,我看你也別在這天魔教浪費時間了,去城里找個大廚的活不好嗎?”
南妄倒也不奇怪齊無器覺得他“制符能力不怎么樣”,畢竟每次到了上交符咒的時候,他都是交靈石的,這次數一多,自然讓人覺得他根本不會煉符。
不過,前半句話雖然好理解,可是后半句……
南妄道:“制符水平不行也不影響我修煉啊,我追求得道成仙,怎么能輕言放棄呢?”
齊無器嗤笑一聲:“什么得道成仙啊,這千萬年來,一個成功飛升的修士都沒有,老祖?zhèn)兌紵o法打開飛升上界的通道,后來者想要飛升就更不可能了,靈氣越來越稀薄,修士的數量卻越來越多,既投入靈石又承擔風險,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還不如像個凡人似的平平凡凡地度過一生呢!”
“什么?千萬年來……無人成仙?”
南妄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是啊,你不知道嗎?”齊無器奇怪地問道:“你不知道,那你吃什么兔子?”
南妄:“?”
他就是單純的喜歡吃兔子不行嗎
好在南妄并不傻,略略一想,頓時就想明白了:“無人成仙的原因,也和葉誑有關?”
齊無器道:“當然啊!葉誑活了上萬年,修為一直沒變過,要不是因為他手上有天機,他早就圓寂了!葉誑占著天機不放,自己成不了仙也不讓別人試試,大家當然都對他不滿得很,要不然殺什么葉誑,奪什么天機呢?”
南妄:“……葉誑手持天機都不能得道飛升,別人就能成嗎?”
齊無器坦白道:“你說很對,大家都這么覺得,但是不試試,誰又能甘心呢?我看這魔教聯盟很快就要打上青云山了,能不能成,到時候就見分曉了,不過這些事兒和你我也沒什么關系,我們這點修為,上去了也是炮灰,還不如好好煉符,為前線提供補給……”
后面的話,南妄都聽不清了。
他的腦子里很亂,他一會兒想到自己在青云門的所見所聞,一會想到原著的童彥,一會兒想到鐘望生。
混亂的思緒最終匯成了一句話——千萬年來,無人成仙。
如果成仙一開始就是個騙局,這么多修士前仆后繼地走向這條修仙的道路,又是為了什么呢?
葉誑的天機,又是什么呢?
所有的秘密全都匯聚在一個人身上,他唯有見到葉誑,才能知道全部的真相。
可是偏偏,偏偏……
南妄哀怨地看了一眼懷里的安諾。
安諾困惑地歪歪頭,眼神中流露出一些迷茫,似乎在問:
可以放開他了嘛?他已經不說話啦。
一直捂著他的嘴好悶哦,他都喘不上氣了呀。
第099章 魔符大賽
回到墜月樓后, 南妄整個人都有些不在狀態(tài)。
自從來到魔教,他聽到的全都是對青云門不好的傳聞。
又是血肉神器,又是獨占天機……仿佛青云門是什么壞事做盡、十惡不赦的宗門似的。
好在, 今天和三師兄的溝通讓南妄對這些傳聞產生了一些新的想法。
就和仙門正派抵制魔教中人一樣, 魔教自然也抵制修仙之人。
分辨雙方誰對誰錯極有可能是多此一舉,因為更大的可能是,雙方都沒錯。
修仙界的資源是恒定的, 一方多拿一些, 另一方自然就少了。
所有的傳聞也好、惡名也好、美名也罷, 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占有資源。
神器或是天機, 說到底, 都是資源。
青云門弟子成群、寶物繁多,又坐擁那么多驚才絕艷的修士,受魔教忌憚, 再正常不過了。
莫說魔教了,就是那些仙門正派, 恐怕也有不少眼紅的。
作為心系青云門的真?zhèn)鞯茏? 南妄不準備完全相信這些魔修們的話, 但是,他也不會先入為主地認為青云門一點錯都沒有。
兼聽則明,傳聞真真假假,真相到底如何,他會自己來判斷。
只是, 不管青云門有沒有做過錯事, 不管當年的真相究竟如何, 對他而言至關重要的,到底還是他在青云門的師兄弟們……
“南兄!我聽說符堂那兒出事了, 你沒事吧?”
鐘望生氣喘吁吁地沖到墜月樓,大呼小叫道。
南妄正坐在二樓發(fā)呆呢,見狀便探出腦袋,朝著一樓揮了揮手。
鐘望生噔噔噔上了樓,見到全須全尾的南妄,這才松了一口氣。
南妄順手給他倒了杯茶:“你的消息倒挺靈通的,我沒事,有人救了我……對了,你人今天怎么沒在符堂啊,我還特地在門口等你呢。”
他在門口烤串那會兒,還想著一會兒鐘望生來了給他留點呢,沒想到鐘望生和他一樣逃學了。
鐘望生還沒回答呢,一旁的安諾眉頭一鎖,察覺到了不對:“你們今天都沒去符堂嗎?你們去干嘛了?”
“不是,沒有……”鐘望生立刻解釋道:“今日鬼尸教的符修來天魔教做客,商討魔符大賽的事,不少弟子都去看熱鬧了,我也跟著去了。”
南妄立刻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哎呀,我就說呢,我一心一意地制符,一抬頭發(fā)現人都沒了,我還以為放學了呢……”
兩人相視一笑,這波配合天衣無縫。
安諾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終還是被蒙混了過去:“鬼尸教,是不是就是那個無歌的教派呀?”
鐘望生道:“不錯,教主無歌今日也來了,這回的魔符大賽,鬼尸教想和天魔教聯合舉辦,無歌帶來了……”
“等等!”
南妄突然打斷了鐘望生的話,因為他發(fā)現了一個問題:
“鐘兄你說話是不是正常了?”
從剛才到現在,鐘望生說話一點都沒磕絆,也沒掏過石板。
鐘望生莞爾一笑:“還得感謝南兄的丹藥,那丹藥真是神了,我服用以后,很快便能正常說話了。”
南妄欣喜道:“我早就和你說過那丹藥有用吧,你非不信,你看看,你要是早點用的話……”
話沒說完,他立刻意識到了不對的地方。
等等,什么丹藥有效,這和丹藥有什么關系。
鐘望生可是童彥,童彥不瞎也不啞,一切都是他裝出來的。
想到這里,南妄臉上的笑容立刻淡了下去。
雖然他在發(fā)現鐘望生的真實身份后確實抱著不軌的心思,但是在那之前,他對鐘望生都稱得上掏心掏肺了。
客棧上房的錢是他掏的,珍貴萬分的九轉還魂丹,他也一點都沒藏私。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要是早知道鐘望生就是童彥,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拿出這枚九轉還魂丹來。
南妄淡淡道:“既然都恢復正常了,為什么還蒙著眼睛?”
鐘望生道:“我的眼疾是先天殘缺,再好的丹藥也無法救治,如今能開口說話,已是心滿意足,南兄大恩,鐘某沒齒難忘。”
南妄意有所指道:“求仙路上目不可視,你也真是辛苦。”
好好的一個正常人,非要演一個瞎子,可不辛苦嗎?
明明可以借著丹藥的由頭直接恢復正常,卻死活要保留下眼盲的特點,鐘望生到底圖什么呢?
南妄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鐘望生擔心恢復正常后會暴露教主的身份,所以只能把這場戲繼續(xù)演下去。
可是,鐘望生的馬甲只對他有效,要暴露也就是在他面前暴露,就算暴露了……又怎么樣呢?
如果他沒有看過原著,不知道童彥是未來的天下之主,他甚至可能會很高興自己意外結識的好兄弟是天魔教教主。
此刻他們都在天魔教的地盤,鐘望生就是微服私訪的皇帝,身份暴露與否對他都沒什么影響,相比之下,南妄的處境就差多了,要是南妄暴露自己來自青云門,定然會遭到其他人群起而攻之。
鐘望生道:“能與南兄相識,這一路的辛苦便都是值得的。”
南妄略帶嘲諷地笑了聲。
鐘望生滿口謊言,入戲太深,而他心懷鬼胎,伺機取人性命,他們兩個都不能算是什么好人,真到了刀劍相向的那天,倒是誰也不欠誰。
一旁的安諾不滿地開口道:“無歌帶來了什么,你怎么說到一半不說了啊?”
鐘望生反應了過來,趕緊接上了剛才的話題:“不好意思,是我走神了,是這樣的,無歌教主這回來天魔教,帶來了永久符紙的煉制方法……”
“什么!!!”
南妄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永久符紙的煉制方法?!!”
鐘望生道:“南兄你先冷靜一下,我還沒說完……”
南妄兩眼放光,滿臉通紅,情緒無比激動:“這誰能冷靜啊,哪個符修能冷靜!”
那可是永久符紙啊!
是他的觀天劍上貼著的那些永久符紙!
要是能用上永久符紙,他都不敢想象自己的符咒能有多強。
鐘望生無奈地說完了剩下的話:“……作為大賽優(yōu)勝者的獎勵。”
南妄頓時傻眼了:“啊?”
鐘望生道:“鬼尸教想和天魔教聯合舉辦魔符大賽,無歌教主愿意拿出永久符紙的制作方式作為優(yōu)勝者的獎勵。”
“啊,要比賽才能拿到啊,唉……到底是和我無緣啊。”
南妄幽幽地嘆了口氣,滿臉寫著不甘心。
鐘望生有些奇怪地挑了挑眉:“南兄制符的技藝爐火純青,若是參加魔符大賽,奪魁自然不在話下。”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南妄哈哈一笑:“我一共也才沒學多久制符,怎么可能比得過那些浸淫此道上百年的符修大佬啊,永久符紙的誘惑那么大,報名的人一定絡繹不絕,平時那些遺世獨立的隱士符修也都要坐不住了吧。”
鐘望生的嘴角流出一些笑意來:“南兄多慮了,這回的魔符大賽只在魔教中進行,而且限制了參賽者的骨齡和修為,那些隱士們,大概率是不符合條件的。”
“啊?還有這種好事?”
南妄的眼睛頓時又亮了起來:
“我不會真的有希望奪魁吧!”
鐘望生心頭一痛,悶聲道:“南兄驚才絕艷,只要參賽,定能奪魁。”
南妄一點都沒被鐘望生的夸張的評價蒙蔽到,非常客觀地說道:“你太抬舉我了,我哪兒稱得上驚才絕艷啊,我也就是在制符一途上有那么一丟丟的天賦罷了,其他方面我可都是一竅不通啊,就連修為都落同齡人一大截。”
“南兄……切莫妄自菲薄。”
鐘望生咬牙切齒道。
在他心里,南妄就該驚才絕艷,舉世無雙。
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一切都是……葉誑的錯!
南妄道:“所以,你有打聽到最后天魔教和鬼尸教商定的參賽修為是多少嗎?沒打聽到也沒事,我自己去問問。”
其實南妄知道,鐘望生一定非常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畢竟鐘望生今天之所以不在符堂,正是因為他跑去和無歌會面了。
南妄特地這么說,也就是配合一下鐘望生的演出而已。
鐘望生停頓片刻,緩緩說道:“打聽到了的,說是……煉氣……五階以下。”
事實上,他們說好的修為是筑基五階以下。
但是問題不大,為了南妄,他可以再和無歌溝通一次。
在無歌提到永久符紙的時候,他就已經想要自掏腰包買下無歌的制作方法送給南妄了,無奈無歌就是不愿松口,非要把制作方法交付給“配得上它的人”,所以一定要舉辦大賽。
可是,對于鐘望生而言,這天底下的東西,沒有什么是南妄配不上的。
“煉氣五階啊,那我好像真的有希望混個名次什么的……”
南妄自顧自地思索了起來。
奪魁這個字眼對南妄而言,實在是過于遙遠了。
他能想象到自己發(fā)揮超常拿個名次的畫面,但是奪魁這件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而南妄別說三者兼具了,簡直就是一無所有。
別的不說,就說他今天剛認識的齊無器吧,通過這頓燒烤,他們也算是交上了朋友,交流過幾句后,南妄知道了對方的修為和自己差不多。
可是,面對差不多的危機時,他只能臨時把炭火澆滅以求減少損傷,齊無器卻能在出手救他的同時把那么多同僚都炸飛,雙方的差距……可見一斑。
光是天魔教都臥虎藏龍,面對整個魔教的大賽,能來多少天之驕子、人中龍鳳,他都不敢想。
第100章 讓男主開后門
“南兄, 你要相信自己的實力,煉氣五階以下的符修大都只是入門水平,以南兄的天資, 理應可以奪魁!”
鐘望生的情緒有些激動, 看上去倒是比南妄本人還要更加相信南妄的實力。
安諾也在一旁幫腔:“就是就是,你肯定能贏!誰敢贏你我就揍他!”
南妄擺擺手,豁達道:“盡人事, 聽天命, 執(zhí)著名利只會徒生妄念, 奪魁與否也沒那么很重要, 實在不行我也可以想想辦法從奪魁的符修手里購買永久符紙的制作方法嘛……”
再退一步說, 他其實也不一定非要知道制作方法,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可以直接買永久符紙呢?
對永久符紙有需求的人不止他一個, 說不定真能借著這個機會,將永久符紙做成一筆長期生意呢。
鐘望生道:“看來比起奪魁, 南兄更在乎的還是永久符紙。”
南妄理所當然道:“那當然了, 奪魁有什么用呢, 虛名罷了,肯定是符紙更重要啊。”
鐘望生點點頭,承諾道:“既然如此,無論最后的名次如何,我都會想辦法為南兄拿到永久符紙, 不過, 我聽說天魔教很重視這次的大賽, 準備拿出不少寶物作為名次獎勵,其中應當有不少南兄需要的東西, 南兄還是得好好準備,爭取拿到名次。”
南妄爽快地答應了:“行啊,我可是天魔教的‘貴客’,我當然不能給天魔教丟臉,所以天魔教準備拿什么當作獎勵啊,你要是知道,就給我透個底唄?”
“這個……我暫時還沒打聽到,要是有消息,我一定第一時間來告訴你。”
鐘望生猶豫了一會兒,詢問道:
“南兄這么關心獎勵,是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嗎?”
南妄嘿嘿一笑,他知道,鐘望生這是要給他開后門了。
天魔教的獎勵是什么,不就是鐘望生一句話的事嘛?
既然如此,那他可就不客氣了啊。
南妄眼珠一轉,言之鑿鑿地說道:“天魔教的符堂的升級機制有點死板,一個入學的弟子按照正常的升級速度,要想從低級學堂升到高級學堂,起碼要花上十幾年的時間,這種升級速度實在是太慢了,白白荒廢有天賦的弟子們的時間,我個人覺得,對于那些能在大賽中拿到名次的弟子,應該讓他們破格晉升才是。”
鐘望生非常配合地說道:“南兄說的非常有道理,這么顯而易見的事,相信教主他們也會考慮到的。”
南妄滿意地點了點頭。
很好,他已經看到自己破格升入高級學堂的畫面了。
雖然他至今都想不明白為什么鐘望生非要隱瞞身份,但是,不得不說,鐘望生的教主身份確實能給他帶來不少好處。
“除此之外,符修都缺制符材料,既然是魔符大賽,自然應該給參賽的選手發(fā)放一些高級的制符材料,這樣也好增加大家參賽的積極性嘛。”
鐘望生繼續(xù)配合演出:“南兄所言甚是。”
安諾托著腮幫子說道:“你們聊完了嘛,我都餓了,晚飯吃什么呀?”
南妄道:“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安諾道:“我要吃醬豬蹄!”
南妄道:“吃這么油膩嗎,我下午才給你做過烤兔子……”
安諾道:“要吃!”
見兩人迅速進入了旁若無人的狀態(tài),鐘望生道:“看到南兄無事我便放心了,今日我與人有約,先走一步,南兄若是有事,可以給我寄信,我看到便來。”
一個大賽要辦起來,需要謀劃的地方太多了,鐘望生今天好不容易得了空用童彥的身份安排了些工作,就聽到了符堂出事的消息,只能又急急忙忙地跑回來,這一來一回的浪費不少時間不說,手上的事也沒能辦完。
南妄道:“先等等,我聽說了一件事,想問問你。”
鐘望生道:“南兄盡管問。”
南妄斟酌了一下措辭,開口道:
“我聽說,因為天機被葉誑獨占了,所以這千萬年來,從未有人成功飛升過,未來也不會有。”
“南兄你聽誰說的?!”
鐘望生急切地看著南妄,眼中滿是惶恐:
“千萬年來無人飛升,那是因為他們的資質不行!此界的資源與功法已經遠遠超過飛升上界需要的數量了,只要好好修煉,你定然可以成功的!”
鐘望生的反應和南妄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南妄以為,以鐘望生對葉誑的怨恨程度,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敗壞葉誑名聲的機會。
沒想到鐘望生似乎并不關注葉誑,而是更關注“無人飛升”的事。
南妄有些不解地說道:“我現在這修為,考慮飛升破界也太早了,我就是好奇一下葉誑……我之前是一介散修,沒聽過這些傳聞,只知道大家似乎都很痛恨葉誑,如今想來,因為葉誑占了天機,讓其他人都無法飛升,才引得大家這樣口誅筆伐嗎?”
鐘望生諷刺一笑:“傳聞確是如此,但……葉誑可不配占有什么天機。”
說罷,他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說辭有點不符合“鐘望生”的人設,于是慌忙給自己打了個補丁:
“我的意思是,葉誑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修仙之人,他哪里能擁有什么天機呢?若是他真能擁有天機,又怎么會被困在此界上萬年呢?”
南妄道:“可是我聽說葉誑已經活了上萬年,如果不是因為他占有天機,他的壽元早就盡了。”
鐘望生搖搖頭,隨口說出了一個令人震撼的事實:
“葉誑活得久是因為他不是人族,與天機毫無關系。”
“啊?”南妄驚呆了:“葉誑不是人族?不能吧,我怎么記得……”
他的話說到一半突然沒了聲。
他的腦海中確實有“葉誑是人族”這一印象,但是如今提到了這個話題,當他仔細回憶的時候,卻想不起來自己是在哪里聽說或是看見的。
這段記憶似乎是憑空為他施加的概念,沒頭沒尾,沒有依托,就是一團漂浮在海里的泡沫,如今被人戳破,驟然露出原本的模樣。
對啊,他為什么從來都沒懷疑過葉誑不是人族呢?
葉誑能驅使那么多仙獸兔兔們,一看就不像是普通的人族修士能做到的事。
不過,不管產生錯誤認知的原因是什么,在這修仙界里,不是人族其實也不是什么大問題,青云門的真?zhèn)骼锞陀胁簧俨皇侨俗宓摹?br />
楚松屏是半仙半魔,靈枝是花木生靈,祝天闕真要說起來還沾個半佛之軀,也不能算純種的人族。
南妄正想著呢,耳畔又傳來了鐘望生的聲音——
“葉誑是妖,而妖族自古與人族關系惡劣,為了能服眾,他才不得不營造出自己是人族的假象。”
“原來是這樣啊……”
南妄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如果葉誑是妖族,那事情就合理了。
妖族與人族那可是勢不兩立的關系,要是讓青云門的人知道仙尊是妖族,那不僅仙尊會很尷尬,大家也會很尷尬。
鐘望生道:“南兄你一定覺得,就算葉誑是妖也無傷大雅吧。”
南妄訕笑一聲。
鐘望生說得很對,他就是這么想的。
畢竟他也不是本土人士,對妖族與人族的恩怨沒有那么直觀的感受。
作為一個看過原著的外來者,他曾經非常理解妖族對于人族的怨恨,如果不是因為他本人穿進來了,他甚至可以接受原著中妖族大勝人族的結局。
但是,現在的情況不同了。
在同情妖族之前,他總得先讓自己活下來,讓青云門的師兄弟們活下來才行。
如果人族和妖族必定有一方要為資源爭奪而付出慘烈的代價,那他一定會選擇站在人族、以及愿意幫助人族的異族這一方。
葉誑作為妖族,卻因某種無人知曉的原因而幫助人族,甚至混到了正道之首的位置,大部分修士或許無法接受這種事,但是南妄卻毫不在意。
因為最起碼在原著中,仙尊從頭到尾都沒有做過對不起青云門和仙門的事,作為正道首領,仙尊無疑是合格的,這樣便足夠了。
原著中的男主還以半人半神之身站在了妖族那一方呢,妖族不也沒說什么嗎?
比起立場和身份,修仙界更注重的是實力,強者為所欲為,弱者才追求一個說法。
想是這么想的,但是當著鐘望生的面,南妄自然不能實話實說。
他簡單組織了下語言,臉部紅心不跳地扯謊道:
“我自然是不在乎葉誑的身份的,我是魔教中人,他們仙門的事,管我什么事呢?我反而覺得,讓仙門和妖族狗咬狗也很有意思,他們鷸蚌相爭,我們漁翁得利,那該多是一件美事兒啊!”
鐘望生發(fā)出了某種奇異的笑聲,仿佛被南妄逗笑了似的,可是當他開口時,他說的話卻并非如他的笑聲那樣輕松:
“南兄,仙門正派并非全是惡人,只是唯有那葉誑,唯有葉誑,你千萬、千萬不能相信他說的任何話……青云門的一切,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骯臟的謊言。”
南妄點點頭,表示非常理解: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們修魔之人和修仙之人自古勢不兩立!我將帶頭沖鋒,將天魔教發(fā)揚光大、力壓仙門!”
鐘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