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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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昨晚靳于砷體力消耗過大, 所以湯之念才“好心”的不想吵到他。
靳于砷一整晚渾渾噩噩睡眠質量不佳,幾乎是身邊的人一有動靜,他就醒了。這倒也不是重點, 重點是湯之念鬼鬼祟祟的樣子, 難免讓他想到昨晚的夢。
“你還要接著睡嗎?”湯之念問。
靳于砷沒有回答, 他雙手手肘向后撐在床上,微仰著脖頸,皮膚冷白,肩胛處的咬痕很明顯。原本貼在腹部的薄被往下滑了幾寸,露出明晰的腹肌。
一雙鋒利的眼眸緊緊盯著湯之念,襯得她像吃干抹凈后不負責任的壞女人。
地上靜躺著一只白色的小兔子, 粉粉的臉頰對著湯之念,好像因為什么事情而羞赧抿著唇笑。
昨晚搖搖晃晃視野不清, 靳于砷將這只兔子抓起來遞給湯之念, 惡劣地在她耳邊說一些葷話, 湯之念二話不說抓著兔子直接朝地上扔出去。
這會兒,湯之念又俯身將小兔子撿起來, 朝靳于砷扔過去:“我要出門, 今天和周曉瑤有約, 是昨晚就約好的!
說完轉身就朝浴室的方向走,來不及管身后的人是什么神色。
靳于砷接過兔子按在懷里, 臉上的戾氣一瞬間煙消云散, 他坐起來, 伸手扯了扯兔耳朵,頗有點孩子氣地勾了勾唇。
他可別提有多喜愛這只小兔子了, 去哪里都會帶上。小小的一只也不占地方,隨手放在行李箱里, 或者放在隨處可見的地方。
心情很不好的那段時間,看到這只小兔子時會更氣,可是又忍不住,將臉埋在兔子身上,紅了眼眶。
心情好的時候,他拿著小兔子自說自話:湯之念,你就一點也不想我嗎?你可真是沒心沒肺。
有一段時間,靳于砷分不清自己對湯之念究竟是執念還是喜歡,他回到美國之后每天沉溺在酒精和各種party,可是仍然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到湯之念。想到她的百依百順,又想到她的一走了之。
葉開暢一番話將靳于砷罵醒。靳于砷在家沉浸了幾日,然后重回校園,也把無處宣泄的精力全部放在公司上面。
這樣挺好,起碼在外人看來算是做了點正事。
湯之念和周曉瑤越好中午十二點見面吃個飯,這會兒都已經十一點半了。她準備快速洗漱,不化妝,這么算來時間上倒也算趕得上。
可是湯之念看到鏡子里自己這模樣,就知道不太行。她脖子上好幾個吻痕,全是在顯眼的位置,紅的,深紫的,看起來像被人虐慘了。
現在大夏天的,本來穿著就少,她脖子上頂著這幾個東西出門見人,只要一想到別人意味不明的目光就感覺腳趾扣地,更何況還是去見周曉瑤。
湯之念正想著找某人算賬,某人主動送上浴室。可是當湯之念看到靳于砷身上的痕跡,也就默默地把話咽了下去。
好吧,半斤八兩。
洗漱臺的位置很寬敞,雙臺盆的設計,兩邊各有一個壁龕。東西很少,打掃得一塵不染,所以看起來很像是酒店的套房。
靳于砷雙手抱臂靠在墻上看著湯之念,這種感覺久違。
湯之念刷完牙,正用洗面奶洗臉,長發扎成馬尾束在腦后,手指在臉上打著圈圈,滿臉的白色泡沫。
她一大早這副樣子別提有多純,看起來和學生時代那會兒沒有太多的區別,只不過現在白了很多。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嗎?”湯之念半瞇著眼問靳于砷。
這次行程,靳于砷只說來恒譽市出差,也沒告訴她具體,至于她沒辦法做行程安排,只能現問。
靳于砷吊兒郎當地說:“有啊!
“什么安排?需要我一同嗎?”
“這件事還必須要你一起!
湯之念臉洗到一半,身后貼上滾燙,她閉著眼什么都看不到,警告靳于砷:“別,我已經來不及了。”
“那就打電話取消約會。”靳于砷才不管,他喜歡死了湯之念這樣子。
“那怎么行!
“你無賴啊!”
“就無賴!
壓抑了那么多年的身體,跟餓了多年的惡虎似的,終于吃到了肉,哪里能那么快填飽肚子。
真正出門是十二點半后。
急急忙忙,湯之念用遮瑕膏遮著涂抹脖子上的痕跡,倒是遮得不錯。她拿著包站在玄關處換鞋,靳于砷也穿著妥帖出來。
“我和你一起。”
靳于砷雙手抄兜懶洋洋地站在湯之念面前,他穿了一套她昨天隨手搭配的衣服,花色襯衫和純色五分褲。
湯之念會拿這件襯衫純屬惡趣味,這件襯衫被塞在衣柜的最角落,就連吊牌都沒摘,一看就不像是靳于砷的風格。大概率是某個品牌送的,他沒看上也就沒穿。
最可惡的是,靳于砷穿這么一套并不突兀。他的身材擺在這里,加上這張臉,套個麻袋都好看。頭發也用發蠟稍微地抓過,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更襯五官立體。
這種穿著,看起來輕浮又不羈,野性難馴。
湯之念一只腳立在地上,抬頭看一眼靳于砷,想了想。
“不行!
學生時代周曉瑤就怕靳于砷,而且這次是她們兩個人單獨約,靳于砷在場反倒會讓她們拘謹。
“為什么?”靳于砷臉色變了變。
“因為你會吃人!”
湯之念穿一字帶的粗跟涼鞋,干凈好看的雙腳做了粉色的美甲。她抬頭朝靳于砷狡黠一笑,繼而推門出去。
靳于砷后一步出來站在湯之念身邊同她一起等電梯,心情看起來不好不壞。人高馬大的男人,站在湯之念身邊襯得她小小一只。其實她也不矮了,一米六五加上腳上這雙鞋,起碼有一米七。
“放心,我對別人不感興趣。就稀罕吃你,不對,是喜歡看著你一點點一寸寸把我的吞下去!苯谏檎f著伸手拍拍湯之念的腦袋,動作親昵。
鏡子前的那一幕湯之念還記憶猶新,畢竟才剛發生,滾燙熾熱。她瞪一眼靳于砷,讓他閉嘴。
湯之念知道自己肯定是擺脫不了靳于砷這個粘人精,和他打商量:“要不然這樣,我和周曉瑤約,你去跟別人約。等我和她結束了,就找你匯合,怎么樣?”
“我跟別人約?”靳于砷一臉見鬼的表情看著湯之念,“你當我是什么人?隨隨便便就跟別人約?”
“你在恒譽市那么多老朋友,隨便約個人敘敘舊不行啊?”湯之念一臉無辜,“你以為我說的約是什么約?”
靳于砷輕哼一聲,正好電梯門打開,他雙手抄兜走進去,按下樓層。
“你們約哪里?”
“怎么?你要送我嗎?”湯之念還正愁打車不方便,古靈精怪地賣乖,“就知道你最好了!”
即便靳于砷知道她的花言巧語,可還是心花怒放,臉上看似不在意,卻又不自覺地揚起唇角:“那還不快謝謝我!
“謝謝你咯!”
“光嘴上謝?”
湯之念湊近他,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啵了一口,問:“這種嘴上的謝謝可以嗎?”
“不夠。”
靳于砷伸手勾著湯之念的腰,將她往上提了提,貼著她的唇深吻了一會兒。
這件事完全會上癮,有了一次就想要第二次。靳于砷算是發現了,他在美國那幾年對這種事情不是不感興趣,只是因為不是湯之念,所以不感興趣。
湯之念也明白靳于砷是什么德行,及時推開他,免得又磨磨唧唧半天不走。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還有見色忘友的潛力,當時靳于砷由后抱著她對著鏡子,拿著她的手機,讓她給周曉瑤發一條消息,大致內容就是爽了今天的約。
湯之念不樂意,手指一顫一顫的在鍵盤上敲擊下一句文字,對周曉瑤說自己會晚點到。就幾個字的短信,她編輯了大半天,反被靳于砷咬著耳朵嘲笑:要不要我幫你?
幸而周曉瑤回了信息,說她那會兒急匆匆的堵在路上,估摸著也要遲到。
這才減輕了湯之念的心理負擔。
到達約定的地點大概是一點鐘。
靳于砷將車停泊在餐廳門口,朝湯之念努努下巴:“去吧!
湯之念畢竟還是靳于砷的秘書,有必要提醒他:“你記得吃午餐。”
“嗯!
湯之念推開車門正要下去,忽然又被靳于砷抓住手腕,她坐回位置上,不解看他:“怎么了?”
“我不約別人,我在這里等你!避噹麅壤錃足,靳于砷直直地看著她,眼神里莫名有一種惹人憐愛的無辜感。
“別啊,我跟周曉瑤不知道會聊到什么時候!
“那就少聊點。”
靳于砷降下車座,懶懶靠躺在上面,這會兒哪有什么惹人憐愛的樣子,只有讓人氣得牙癢癢:“快去快回,否則我就進來找你們。正好周曉瑤也算是我的老同學,跟她敘敘舊總沒什么!
“靳于砷,你無賴啊!”
“嗯,我無賴。”
正說話間,有人敲了敲車窗。湯之念下意識側頭望出去,竟然是周曉瑤,連忙降下車窗。
周曉瑤長發披肩,穿一套時下流行新中式套裝,淡綠色的色系很襯她皮膚,尤其手上戴一只成色上佳的玉鐲,看起來就真的有種江南水鄉女子的婉約甜美。
“湯湯!”
還不等湯之念回答,駕駛位的靳于砷朝外面的人揮手,騷包地打招呼:“Hi Lucia,Long time no see.”
他穿花襯衫,臉上帶笑,一身的浪蕩不羈。
周曉瑤先是一怔,接著一臉緊張朝靳于砷打招呼:“Zak,好久不見呀。”
她很懵,連忙朝湯之念使眼色:什么情況啊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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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靳于砷在的地方,氣壓好像都不怎么高。他和葉開暢以及謝彭越在一起的時候,另外兩個稍顯活躍一些,尤其謝彭越,最能活絡氣氛,也就襯得靳于砷沒那么孤傲。一旦沒有其他搭子,單他一個人,這人深邃的面部輪廓,不茍言笑的臉,自帶生人勿近的氣場,看起來實在很難相處。
周曉瑤自見到靳于砷后,整個都感覺不大自在。那么多年過去,靳于砷褪去了學生時代的一些青澀感,現在看著更顯兇。尤其抿著唇,因為陽光刺眼微微蹙眉,一副厭惡的神情,太可怕了。
那幾年在外留學,靳于砷的名字在留學圈名聲大噪,周曉瑤自然有所耳聞。尤其和靳于砷關系好的那位謝之煜,滿手的大花臂紋身,真就像是混□□的,太嚇人了。
自從高中畢業之后,周曉瑤就和靳于砷沒有任何交集,大學期間倒是在美國見過一兩次,卻也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沒想到現在湯之念居然和靳于砷坐在一輛車上,不過這也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畢竟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一直和別人不太一樣。
“Zak,下來一起坐坐嗎?”周曉瑤禮貌一問,心里瘋狂拒絕。
靳于砷正想說好,余光見湯之念朝自己擠眉弄眼的,想了想算了,不掃人興。
“下次吧!
周曉瑤一點也不帶挽留地說好,與此同時湯之念下車。兩個高中時期的朋友手挽著手,有說有笑往餐廳的方向走去。
周曉瑤滿肚子的好奇:“你們兩個人怎么碰到一起啦?”
“哦,我現在靳于砷的公司,給他當秘書!
“什么!”周曉瑤一臉不敢置信,“原來你跳槽是到他的公司!”
“嗯!
“就真的只是雇傭關系?”周曉瑤瞇瞇眼。
“也不止吧,我昨晚又把他睡了!睖钫Z氣十分淡定,就好像在說今天外面怎么那么熱。
“什么。。 敝軙袁幪^驚訝,以至于聲音不自覺放大。這點餐廳的人不怎么多,客人下意識地轉過頭來。
她低下頭,拽著湯之念衣角小聲問:“什么叫又?”
從前的事情湯之念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多年過去,也沒有覺得有什么可隱瞞的,索性就和周曉瑤直說了。
周曉瑤被接二連三的消息震驚得目瞪口呆。
不愧是她認識的湯之念!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一樣。
“這么說來,Zak那些年在美國那么奇怪的行為舉止,和你分開有關?”
“他……怎么了?”湯之念先前聽過一些八卦,什么躁郁癥啦,差點死在公寓里啦。
怎么可能?
以湯之念對靳于砷的了解,他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周曉瑤也毫無保留地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訴了湯之念:“Zak看似好像過得很好,可是和在恒譽市的那個他完全兩樣。我記得大一的圣誕節前夕,我去了一趟斯坦福,不經意撞見Zak和一群混混在一起。他人高馬大的,站在那群黑人里頭像個領頭人,然后隔了不久,附近的街區就鬧事了。我聽說Zak差點被人殺了!
這是在演什么黑|幫片嗎?
湯之念逐漸沉默。
周曉瑤說:“你是不知道美利堅有多亂的,大晚上的女孩子可別想一個人待在外面。我在外面生活過這幾年,過得什么苦日子你可不知道……白人飯太難吃了。”
周曉瑤越說越心酸,留學真就是一件好事嗎?也不見得。她有個韓國同學的同學,就是在美國的大街上被人槍擊死亡的。多么美好的年紀啊,父母花了多少的心血把他送到千里之外的美國,卻不想客死他鄉。
“Zak在的時候,那些混混不敢動我們華人圈的留子!
越說越玄乎,湯之念當戲文聽著,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在美國見到靳于砷那次。
斯坦福的校園很美好,胡佛塔旁的靳于砷看起來也和以前并沒有什么不同,他永遠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的大少爺。身邊跟著花枝招展的韓瑩,一個勁兒地拽著他衣角:“Zak,Zak,你怎么這樣啊。”
……
湯之念這會兒倒還真的餓了,菜上桌之后,她就開始大快朵頤。吃了兩口,下意識往窗外看一眼,靳于砷的車已經不在,大概是約別人去了。
周曉瑤還是和以前一樣,胃口一般,她對吃的東西興致不高,倒是愈發好奇湯之念和靳于砷之間究竟是什么情況。
湯之念心情不錯,和周曉瑤說說笑笑,也沒直接承認自己和靳于砷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倒是在聊天中讓周曉瑤得知謝彭越和葉開暢都在川城。
“原來他們去了你所在的城市啊……我一直以為你以后會來恒譽市發展,沒想到是他們去了川城。”周曉瑤小心詢問,“Kelsen學長現在好嗎?”
湯之念點點頭:“他挺好的!
“肯定,他那么友善的人,交友廣泛,肯定在哪里都好!
湯之念從沒有暗戀過人的滋味,但是從周曉瑤的臉上還是看到了失落,她忍不住問:“你還喜歡Kelsen嗎?”
周曉瑤搖搖頭:“與其說喜歡,更不如說是一份回憶吧,想到他,就會想到自己的青春。”
很多女生都有過無疾而終的暗戀,周曉瑤不過是萬千當中的一個,不算特別,也沒有什么太過無法自拔,只是有一些遺憾,有一些不該有的念想。
她其實早就釋懷了。
聊天中,湯之念也得知周曉瑤最近正在相親。
“怎么樣?有看得上的嘛?”
“一個都沒有!”說起來周曉瑤還氣呼呼的,“能出來相親的男人都是奇葩,仗著自己家里有錢,說什么結婚后就要在家相夫教子啦,不能拋頭露面啦……我呸,真當自己是大清皇帝啊!”
湯之念樂不可支:“換成我是你,直接把這話懟到他們臉上去了。”
說話間,湯之念的手機震動,是靳于砷,問:【還沒好?】
湯之念看了眼,回:【你在外面嗎?我怎么沒看到?】
靳于砷:【去停車場了,那地方交警要貼罰單。】
湯之念:【哈,原來你也會在乎罰款。】
靳于砷:【罰款當然不是重點,重點是我是中國好市民,遵守規定,不給交警叔叔惹麻煩!
湯之念看著靳于砷回來的消息噗嗤一樂,坐在對面的周曉瑤陰陽怪氣搖搖頭:“看來啊,有些人的心思已經不在餐廳了呀!
湯之念連忙放下手機,自知理虧的心虛,一臉乖乖模樣看著周曉瑤:“剛才說到哪兒了?”
“哪都沒說!敝軙袁幙戳搜蹠r間,她們兩個人這一坐也有一個多小時了。
話是怎么都聊不完的,即便多年沒見,可是彼此之間的熟悉感依舊沒變。俗話說得好,三歲看到老,一個人在高中時期的性格和行為舉止基本上已經定型,不會有多大改變。
那就,下次再見。
湯之念和周曉瑤分別,在停車場里找到靳于砷那輛6666連號的勞斯萊斯。同款車他在川城也有一輛,甚至車牌都相似,區別在于最前面的中文省份縮寫。
湯之念上車,給靳于砷遞了一顆糖,是剛才吃完飯后從吧臺拿的,小小一顆西瓜味的,她吃了一顆,味道還挺不錯,口感清新,不算太甜。
靳于砷沒第一時間接,意味不明看著湯之念:“我發現你總是用糖賄賂我!
他一個不愛吃糖和甜食的人,現在離不開那些玩意兒,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想吃點甜的。
仔細想來,完全是拜她所賜。
“這叫賄賂?”湯之念晃了晃手上那顆糖果,“這都不值一毛錢!
“難道不是?以前也是這樣,看我心情不好給我一顆糖,然后逗我開心!
“那你開心了嗎?”
“一般般!
湯之念說:“那不叫賄賂,叫馴服。”
“你馴狗嗎?”
“你是狗嗎?”
“我……”
不等靳于砷說完,湯之念剝開了糖紙,迅速將糖喂到他的嘴巴里,接著伸手勾勾他的下巴,逗小狗似的:“小Zak,乖呦。”
靳于砷沒好氣拍開湯之念的手,含著嘴里的糖,甜甜的,含糊不清:“我大不大你還不知道?”
湯之念沒聽清:“你說什么?”
靳于砷說:“我餓了!
湯之念頓時警鈴大作,結合他昨晚和今天中午的行為舉止,下意識聯想到一些不可言說的畫面。她這會兒雙腿都還有些發軟呢,鏡子前那一遭實在磨人,他又非得讓她站著看。
“靳于砷,你真的喂不不飽嗎?”
靳于砷正準備啟動車,一臉無辜地看湯之念一眼:“乖乖,現在將近下午四點了,我一整天滴水未進!
湯之念:“……”哦。
靳于砷:“但是如果你剛才所指的我那個小老弟的話,沒錯,他也沒有飽。”
湯之念連忙轉移注意力:“行行行,那你現在想吃什么!
“看你是想先喂飽哪里?”
不等湯之念回答,靳于砷打算先滿足自己的唇。他俯身勾著她的脖頸,將她往自己面前一拽,繼而纏吻她的唇。
彼此唇齒間是相同的西瓜味糖果,小小一粒糖,被咬碎,融化,吞咽。
靳于砷越發不滿足地伸手半掐著湯之念的脖子,好像怎么都吃不夠,哪怕是嘴里的糖全融化了,還是覺得好甜。
不對,湯之念比糖還要甜。
“停停停!”湯之念使勁推開靳于砷,“你還要不要吃東西了?”
“這不正吃著呢么?”
湯之念擦擦嘴巴,一臉無奈:“得虧我沒有拿榴蓮味的糖!
靳于砷最不愛聞榴蓮的臭味,可是湯之念卻很喜歡。
喜好這種東西,終究還是會隨著另外一個人而更改,遲早而已。
“拿唄,照樣吃你!苯谏殚_動車。
“真的?”
“嗯!
“那我下次試試!
“什么惡趣味啊你!
“那你別親我呀!
“那不行!
第082章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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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之念陪著靳于砷在一家頗具恒譽特色的餐廳用過餐, 那會兒遠遠還不到飯點,餐廳里幾乎只有他們一桌。
點的餐里有未剝殼的蝦,湯之念一臉狡黠, 問靳于砷:“需要我給你剝蝦殼嗎?”
這種事情湯之念以前經常幫靳于砷做, 但可不是白干活的, 她精明又愛算計,一開始還有所顧慮不敢在他面前撈油水。可是隨著一次次地挑戰靳于砷的底線,發現他對她的要求幾乎照單全收。
最后,剝一盤蝦的價格竟然比蝦本身更貴。
靳于砷似乎懶得跟湯之念計較,反正他也不差那點錢,每次她提過分的要求, 他都懶洋洋應著:哦。行。隨你。
但凡湯之念留心一些,就會發現靳于砷對她和別人有太多的不同。他對她只有無盡的縱容, 那些在表面上看似的剝削和索取, 都是他變相地放任。
不料這一次靳于砷卻沒讓湯之念動手:“不用!
湯之念聽后莫名的還有點失望。
這跟剝奪她賺錢有什么區別。
靳于砷挨近了些, 吊兒郎當地笑:“就這么喜歡為我服務?行,晚上給你機會好好服務!
湯之念剜他一眼, 單手拄著臉頰說:“當了社畜那么久, 發現在你身邊賺錢是最快的!
靳于砷小口喝著羹湯, 微抬眉:“缺錢了?”
“缺啊,錢是永遠都賺不夠的。”
“小財迷。”
靳于砷說著拿起手機, 劃開屏幕, 隨意點了兩下。
不一會兒, 湯之念的手機震動,收到一條轉賬提醒:到賬1000000.00元。
湯之念認真數了數這一串數字, 抬起頭看著靳于砷:“你這是算贈予給我?”
“嗯。你不是愛錢?”
湯之念又數了一遍數字嗎,還真就一臉小財迷似的傻樂:“這輩子第一次見自己的賬戶里有那么多零, 請問Zak總這是打算包養我嗎?”
靳于砷嗤一聲:“包養你用得了那么多?外面現在市場行情你沒了解了解?”
“哦,看來你對市場行情很了解。”湯之念捧著手機,“但是從法律的角度上來講,這種數字轉賬一般不算作贈予,一旦到時候你和我關系鬧不好了,鬧上法庭,我還得把錢還給你的。”
“為這點錢至于?”靳于砷第一次聽到這么無聊的事情。
湯之念低著頭把剛轉來的錢又還給靳于砷,有些不舍,又只能咬咬牙:“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是怎么樣就怎么樣!
“從我身上剝削就叫取之有道?”
“我那是勞動所得好不好!
“你就把我當大冤種?”
“那不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嗎?我又不能逼你給我錢!睖钣欣碛袚。
“那叫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苯谏橐荒樛媸啦还,“那么多年語文閱讀理解白學了是吧?這點問題都想不明白!
湯之念聞言默了默,一絲無名的情緒在臉上游走一瞬,隨即又是一臉狡黠:“就你聰明!
“這還用說嗎?”他倒是一點也不謙虛。
靳于砷吹吹嘴邊的羹湯,喂到湯之念唇邊:“你嘗嘗,這味道不錯。”
難得能從靳于砷嘴里對食物有如此高的評價,湯之念好奇地張嘴嘗了一口,認真品了品。入口即化的絲滑,又有一定的厚重感,味道偏清淡,可是幽香留在唇齒間帶有濃濃的回甘。
湯之念點點頭,附和道:“嗯,好喝。”
靳于砷便又舀了一勺,輕輕吹了吹,再喂給湯之念。
湯之念再一口喝下,見靳于砷還打算喂的姿態,她伸手推他:“你快自己吃吧,我下午吃的都還沒消呢!
這會兒餐廳里人不多,服務員規矩站著,視線下意識往這桌客人身上飄。
靳于砷這個人獨自一個人時,身上總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場,可是和湯之念在一塊兒,尤其當他用勺子喂她喝湯時,仿佛有種渾然天成的人夫感。
而湯之念自己也不知道,她在面對靳于砷無意識的親密接觸時有多自然。
兩個人的言行舉止,無論是在誰看來,都是恩愛多年的少夫少妻。
吃完了飯,餐廳里的客人也陸陸續續多起來。
結完賬,靳于砷下意識地牽起湯之念的手,和她一起離開餐廳。當時走進餐廳的客人一個接著一個,這家特色餐廳長年累月都是生意火爆。走到門口處時,有人不小心撞了一下湯之念的肩膀,靳于砷干脆伸手搭著她的肩膀,把她拽到自己懷里護著。
“撞疼沒有?”他一副要找人算賬的架勢。
湯之念搖搖頭,反手拉著靳于砷:“沒事!
夏日的酷暑在傍晚似乎開始消散,湯之念問靳于砷晚上有什么安排,他又是一臉吊兒郎當:“有啊!
這兩個字從靳于砷的嗓子里漫不經心地蕩出來,磁沉又撩人。
公司里的女生私底下沒少拿靳于砷當茶余飯后的談資,說起過Zak總的聲音簡直是超絕網戀音。這點湯之念倒也認同,尤其,她聽過他在情不能自已,最后爆破時低啞的悶哼聲,伴隨著脖頸上微微凸起的青筋和凸起的喉結,又欲又性感。
湯之念想起中午那會兒他也是這種口吻,然后她在意志力不堅定的情況下被他吃干抹凈。從某種程度上,這也算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湯之念一把甩開了靳于砷的手,遠離他幾步:“那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光大道!
靳于砷笑:“憑什么你是陽光大道?我就是獨木橋?”
“那我開你的車,你一個人走陽光大道也行!
靳于砷聞言伸手彈了一下湯之念腦門:“開什么車,一起走會兒陽光大道吧!
湯之念腦門一陣吃痛,隨即反擊,伸手用力在靳于砷的腰上掐一把。他腰上硬硬的腹肌,被掐沒覺得疼,倒是有點癢,順勢抓著她的手。
這附近一帶梧桐茂密,遮天蔽日的綠葉和粗壯的枝干相互交叉,從遠處看過去,像是一道天然的拱形橋。
正值傍晚時分,下班的人、補習放學的人、自行車電動車,來來回回川流不息,這個城市似乎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有了一絲煙火氣。
靳于砷重新拉起湯之念的手,和她十指緊扣,霸道且固執的不讓她分開。十分久違的觸感,他拉起她的手看了眼,也有一種久違的滿足感。
湯之念倒是沒有想那么多有的沒的,她眼尖,注意到什么,晃了晃靳于砷的手。
“靳于砷,前面再一條街就是恒譽國際了誒!”她語氣輕松歡快,站在熟悉的街道用俏皮的口吻,仿佛時光倒回,重回學生時代。
靳于砷抬頭看了眼,“是嗎?”
“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不怕勾起傷心事嗎?”
“我可沒有什么可傷心的事情!睖钫UQ,“怎么,你有嗎?”
靳于砷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有啊。”
湯之念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大少爺有什么傷心事啊?說來聽聽!
“你自己慢慢想吧,笨蛋!
靳于砷放開了湯之念的手,徑直往前走,他的心情就跟恒譽市的臺風天似的,一會兒晴一會兒雨,一會兒狂風,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悶氣。
湯之念或多或少品出來些什么,默默走在他身后,繼而伸手戳戳他的后背。
前面的人不為所動,挺直脊背,大步流星。發尾處被修剪地利落有型,花襯衫也蓋不住身上的野性難馴。
“靳于砷。”她停在腳步喊他,“如果你的傷心事是因為我的話,對不起。”
前面的人停下腳步,只用背影對著她,聲線低。骸皽睿阌惺裁磳Σ黄鹞业?“
靳于砷說著緩緩轉過身來,他臉上的柔色似乎一瞬間消失,換上凌厲的顏色。
湯之念難得有些啞口無言:“我……”
他朝她一步步走過來:“利用完我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怎么樣?這個劇情熟悉不熟悉?”
湯之念抿了抿唇。
“你以為任何事情只要用一句對不起就能一筆勾銷嗎?”靳于砷步步緊逼。
“不能!睖疃@個道理,“可是!
“可是什么?”
“你能不能別這么兇!”
靳于砷被她這話給氣笑了:“我兇?我哪里兇了?”
他要真的兇,早拿槍指著她的腦袋了。
湯之念是真的沒見過靳于砷兇狠的樣子。
“你現在不就是在兇我嗎?”湯之念微仰著頭,死死盯著靳于砷,她并不怕他兇,只是有些委屈。
她知道那些說不清道明的事情,不能用簡單一句對不起就能消除,可是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只這一瞬,在靳于砷看到湯之念眼里流露出的傷悲情緒,他的心就已經軟得一塌糊涂。像是受傷的手掌心一層薄薄的單薄的皮膚,稍微觸碰一下就會鉆心的疼。
靳于砷伸手一把將湯之念按進自己的懷里,反倒跟她道歉的柔軟安撫語氣:“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
他用輕飄飄的一句話,抵消她欠他兩千多個日夜的日思夜想。
還能怎么辦呢,他現在已經很滿足了,她就被他抱在懷里不是嗎?
湯之念埋在靳于砷的懷里,久久沒有言語,她的眼眶發酸發漲,最后一把推開靳于砷:“你的手給我。”
靳于砷不明所以,還是乖乖地朝湯之念伸出手。
湯之念抓過靳于砷的手,深深呼吸了一口,接著抬起自己另外一只手。
只聽“啪”的一聲,她用力在他手掌心拍了一巴掌。
她在證明一個道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靳于砷,不是只有你一個人痛的。”
靳于砷隨即包裹住湯之念的手:“你少來。你跟我怎么比?我皮糙肉厚的。你呢?”
接著翻過她的手看了眼:“疼死你算了。”
湯之念一陣惱羞成怒,還想打靳于砷,被他拽過來按在懷里。他輕輕拍她后背,哄孩子似的:“湯之念,只許這一次,下次你再敢這樣,我就不原諒你了!
靳于砷這種姿態和語氣,已經讓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哄湯之念還是在哄他自己。
湯之念小小一只埋在靳于砷寬大的胸膛里蹭了蹭,聞著他身上熟悉又好聞的氣息,沒有說話。
人來人往的馬路牙子上,突然有小孩打斷兩個人的柔情蜜意:“叔叔阿姨,你們抱在一塊兒擋著我騎自行車了!
莫約六七歲的小男孩,剛補完繪畫課回家,一臉童真。
湯之念聞言立馬推開靳于砷,又窘又好笑。
靳于砷牽起湯之念的手,帶她繼續往前走。
步行不足一百米,穿過斑馬線,前面不遠處就是恒譽國際的學校大門。
這么多年過去,學校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天還沒有黑,湯之念站在緊閉的校門口朝里面看,問靳于砷:“他們這個點都已經放學回家了吧!
“放什么學?現在是暑假啊,傻瓜!
湯之念恍然:“是哦,現在是暑假誒!
學生有寒暑假,社畜可沒有。在恒譽市的那兩年,一到寒暑假放假她就迫不急地買票回家,不帶一絲眷戀。
大門緊閉,湯之念問靳于砷:“我們能進去嗎?”
“能啊,你求我,我就讓你進去!
不開玩笑,靳家可是恒譽國際的最大股東,靳于砷想進學?纯,也就一句話的事情。
湯之念聞言立馬賣乖,雙手作揖,眨眨大眼:“求求你啦!
靳于砷本以為湯之念多少會和他拌兩句嘴,然后不情不愿地求他?伤@個人總是這樣,古靈精怪的,永遠讓人猜不透她腦子里想什么。
他最受不了她這樣,要不是在校門口,這會兒真想將她按著吻一通。
說話算話,靳于砷隨即讓人將門打開。
安保自然是認識靳于砷,恭恭敬敬開門,順便問了個好。湯之念略顯興奮地跟在靳于砷的身邊,重返校園,是有那么點小小感慨。
恒譽國際的每個地方對湯之念來說都無比熟悉,在金燦的夕陽下,他們兩個人沿著校園的主干道慢慢往前走,經過教學樓,大片花壇,來到操場。雖然空無一人,可是眼前仿佛略過年少時在這里追逐打鬧的景象。
回想起在恒譽國際的點點滴滴,湯之念的心里軟軟的,不由主動去牽靳于砷的手。
靳于砷怔了怔,低頭看她的手,又看她一眼,隨即將她拽過來攔在懷里,在塑膠操場上緩慢向前。
“靳于砷,你沒來學校那段時間,我參加了一次運動會,分別得了個八百米和一千五百米的第一名!睖铑H為驕傲,“可惜你沒看到!
那段時間靳于砷的爺爺身體不好,沒多久過了世,他也算消沉了一些。
“你想讓我看到?”靳于砷問。
“想讓你看看我多厲害。”
“行,我讓人翻翻看有沒有那時候的影像記錄!
“別!”湯之念急了,“沒必要。”
“不是你想讓我看嗎?”
“也沒什么好看的!
靳于砷笑:“你想想看自己這話說的矛盾不矛盾?”
“我的意思是,錯過了就錯過了,沒必要再去翻了。”
“嗯!苯谏椴缓退隣,心血來潮般問:“湯之念,你喜歡恒譽市還是川城?”
其實這個答案顯而易見,如果她喜歡恒譽市,那她還留在川城做什么?
湯之念倒也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我在恒譽市生活過兩年,這兩年幾乎對我的生活造成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個國際大都市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性,只要敢拼敢闖,就會有一席之地。但是川城的包容性更大,你知道的,在川城,就算你在馬路牙子上睡覺,別人也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你!
“那你為什么不留在恒譽?”
“我倒也想留在這里,可是我只有一個我,不能分成兩個我,總不能一半的我待在恒譽市,一半的我待在川城吧?”
靳于砷沒說話,握著湯之念的手沒有放開。這一整天下來,他一根煙沒抽,這會兒有點癮上來,可是想到被她扔在垃圾桶里的煙,心里又莫名暗爽。
“我要工作生活,養活我自己,我也想離媽媽和外婆近一些。”湯之念回答完,反問靳于砷,“你呢,你為什么會去川城?”
“還能為什么?就你這個腦子,能考上大學也是上天一道奇跡!
“是因為我嗎?”
湯之念問得直白,說著點起腳尖在靳于砷的嘴角親了一口,讓他猝不及防。
夕陽西下,他們重返校園,這一吻似彌補了當年留下的一些遺憾。
橙黃色的霞光帶著無限的柔情照耀在他們的身上,像鋪了一層薄薄的紗。拉長倒影在地面上的影子分不出你我,俏皮的馬尾辮隨風輕輕飛揚,同樣撩起花色襯衫的一角。
第083章 T
蜻蜓點水的吻, 踮起腳尖又迅速逃離,完全是青春時期純潔的寫照。女生臉上帶著羞赧與臊意,男生一臉的錯愕和喜悅。
還不等靳于砷反應過來, 湯之念就轉身逃離。他抓住她的手, 笑著將人帶進懷里, 倒也沒著急去吻她。來到熟悉的校園,莫名有一種自己身處在學生時代的錯覺,不好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當年的青澀、不安、連想吻她都用手指抵著,是真不敢傷害她一分一毫,F在也是一樣,只要是她喊停,他立馬無條件停下。
湯之念反倒是大膽的那個:“靳于砷, 你有沒有想過在學校?”
“在學校?”他一時無法破解她的加密語言,“在學校干什么?”
湯之念倒也不敢太明目張膽說什么, 即便空曠的操場上沒有其他人, 但學生時代養成的條件反射, 總覺得一會兒就會有老師看過來。
她拽了拽靳于砷的衣擺,讓他低頭, 繼而在他耳邊說了幾個字:“在學校干你。”
一股無名的火似乎一瞬間蹭了上來, 靳于砷伸手扣著湯之念的下巴, 問她:“湯之念,你玩這么野?”
湯之念拍開靳于砷的手:“我還沒玩過, 是粉紅色網站上的小說都是這么寫的!
“什么粉紅色網站?什么小說?”靳于砷擰著眉, “那些少兒不宜的東西你少看。”
“拜托, 我早就是成年人了。”
湯之念背對著靳于砷繼續往前走,雙腳沿著操場上劃出的白色跑道走邊邊。
她對于自己的生理需求并不覺得有什么難以啟齒:“我還看片呢!
“你沒事看那些玩意兒干什么?”
湯之念側頭看一眼靳于砷, “難道你不看?”
“不看!
“真的假的?”
“絲毫不感興趣。”
湯之念聳聳肩:“反正我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也不犯法!
上次湯之念就問過靳于砷是怎么解決生理需求的, 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找女人。
靳于砷想當然的,也會聯想到湯之念和顧邢。他閉了閉眼,咬著牙問:“那你呢?你怎么解決?”
“我有小玩具呀。”
“小玩具?”
“嗯。納入式的我不敢用,就用外部吮吸款的。”
靳于砷一臉意味不明:“使用頻率?”
“一周一次吧!睖钜荒樚拐\,“忙起來沒那個念頭的時候可能一個月也不會想到,但是有時候受生理激素的影響,又會特別想要!
靳于砷可真是要湯之念刮目相看,莫名其妙的,想到她會用那些玩意兒他也有點吃醋,居然跟一個小玩具吃醋。
“有我舌頭好用嗎?”
“當然是你更好用!”湯之念湊近靳于砷,又甜又軟的聲線在他耳邊,“你還有手指,還有……”
“草!
靳于砷底下那股無名的火好似越燒越旺,這種話題根本沒法聊,他想把湯之念原地給辦了。
“走。”拽著她的手就要走。
湯之念不肯:“我還沒逛夠呢,去我們以前的教室逛逛怎么樣?”
日暮西沉,靳于砷一臉陰沉,牙癢癢,又不能拿湯之念怎么辦。誰讓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當然要寵著。
教學樓的大門鎖著,每個教室的門也都鎖著,要勞煩人先去開一下。
兩個人手牽著手慢悠悠過去時,耳邊是盛夏幽幽蟬鳴聲,校園的主干道上亮起路燈,兩個人的影子在路燈下被拉長。
走到教學樓,湯之念放開靳于砷的手,去看走廊上的公告欄。
這些年過去,教學樓里的變化也幾乎沒有什么,學校定期會翻新,課桌椅也會淘汰一批,所以一切看起來仿佛是昨天。
湯之念一步一步走上臺階,來到曾經就讀過的教室,推開門。
走進去,站在講臺上往下看。她記得自己第一天來恒譽國際時,班主任就是讓她站在這個位置自我介紹。當時她一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用帶著濃重口音的英語做自己我介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位置上的靳于砷。
靳于砷一同走進教室,沒在講臺處停留,走到后面的板報區看了眼。
“Zak。”湯之念忽然喊他的名字。
靳于砷轉過頭來,雙手抄兜面向講臺上的湯之念:“嗯?怎么了?”
湯之念說:“我有一種濃濃的不真實感!
此時此刻,置身六年前學習過的教室,曾經那些在這里的點點滴滴如卷起的海嘯一般朝湯之念襲來,幾乎將她整個人淹沒?墒撬智宄氖,自己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自己。
但是看到靳于砷在這里,就在自己的眼前,湯之念莫名安心。
靳于砷邁開腳步朝湯之念走過來,湯之念也從講臺上下來。
兩個人仿佛有某種心靈感應般的默契,互相伸出手,靠近,相擁。
靳于砷個子高大,將湯之念抱起,她雙腳離地,雙手圈在他的脖頸上。兩個人額抵著額,好想瘋狂擁吻,可這是在教室里。
“我們走吧!睖钫f。
“好!
“我還想去一個地方?”
“哪兒?”
“你家。”
湯之念并沒有明說是哪個家,可靳于砷就是知道:“好!
但是去之前要準備一樣東西。
車輛行駛經過一家24小時便利店,湯之念讓靳于砷停車:“我下去買個東西!
“買什么?”
湯之念眨眨眼:“你坐在這里等著就是了!
靳于砷便老老實實坐在車里,看著湯之念推開車門下去。她幾步走到便利店,隨手從結賬旁的貨架上拿了兩盒東西,接著掃碼付款,全程大大方方。
收銀員看著像個暑假工,年紀輕輕的,扎著一根馬尾辮。湯之念同樣扎馬尾,她欣長的身段在暖白的燈光下顯得很柔和,后背垂著柔軟發絲,不知道在和年輕的女店員說些什么,逗得人小姑娘一臉羞赧。
不多時,湯之念掉頭回來,將剛剛買到手的東西扔到靳于砷懷里:“我以前就想過,在你的房間!
靳于砷這次倒是很有覺悟,微揚眉:“干我?”
湯之念抿著唇點點頭,一臉狡黠。
瞧瞧她這副純潔得要死的樣子,偏偏舉止行為大膽,哪有半點純情的樣子。
這種反差感最磨人。
“等著!
靳于砷一腳踩下油門,直奔家的方向。
湯之念降下車窗,讓晚風拂面,夏日的夜晚,就連風都帶著一股熾熱的火焰,更何況一對身心相近的曖昧男女。哪怕是彼此雙目對視一眼,就能擦出火星子。
也沒多久,靳于砷就將車開到了別墅區。即便是夜晚,這里的一切對于湯之念來說也是熟悉到不行。電子大門緩緩拉開,靳于砷再次踩下腳下的油門。那輛載著他們快速行駛的車就像是在黑暗中狂奔的獵豹,車身在燈光下折射出一道道瑩白的光。
車停在別墅門前,靳于砷解開安全扣下車,不疾不徐的步伐繞到副駕駛。
湯之念卻一副急切模樣,抓著靳于砷的手往家里跑。她對這里的格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閉著眼睛都能找到靳于砷的房間。
靳于砷被湯之念抓著手,倒跟隨著她的步伐。兩個人在如迷宮一般的城堡中奔跑,像極了要去趕赴一場不為人知的盛宴。
上樓,找到靳于砷的房間,湯之念推開房門,把靳于砷按在門上。
彼此氣息微喘,胸前同頻起伏。
靳于砷一臉似笑非笑:“湯之念,你就這么急不可耐?”
湯之念的回答是踮起腳尖,雙手圈住靳于砷的脖頸,纏吻住他的雙唇。
兩個人觸碰的一瞬間,像是兩塊強有勁的磁鐵,無聲地發出“嘭”,緊緊貼在一起。
靳于砷單手圈住湯之念的腰,另一只手顧及敞開的房門,隨手關上。他抱著她,一步一步,緩慢挪動,一邊吻著她,一邊撫摸她光滑的脊背,一邊朝臥室的方向走。
可是根本等不及了,靳于砷干脆將湯之念按在眼前的沙發上。
在這個房間,殘留著他們純潔又美好的記憶,斗斗嘴,鬧鬧小別扭。
可是現在,房間里被熾熱的氣息裹挾著,冷氣也掩蓋不住那燒到頂的沸騰。
從沙發,到臥室的房間,他們就像是被拋在翻滾的沸水,一次又一次,從底部浮起到水面,又被咕咚咕咚的氣泡壓到底部。
燒得太滿,沸水四處飛濺,灼到皮膚上又疼又麻。
靳于砷親吻著湯之念被灼傷的皮膚,一寸寸地膜拜,似乎是在安撫,又像是在撩撥。
就算他沒有那么多經驗,可是在面對她時,一切像是無師自通。發自內心深處的喜歡,讓他一次又一次地想要讓她得到極致的體驗。
這場大火終將沸水燒得一滴不剩。
湯之念最終精疲力盡,由她挑起的火,卻遠遠不到熄滅的時候。
靳于砷將湯之念從浴室里抱出來,摸摸她平坦的小腹,問她:“有沒有不舒服?”
湯之念窩在床上伸著懶腰,搖搖頭:“沒有!
“滿足了?”
“滿足了!睖罾鸨蛔诱谥约盒半張臉,這會兒倒跟害羞了似的,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靳于砷,“那你呢?滿足了嗎?”
靳于砷微揚眉,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當然沒有。要把你欠我的2000多個日夜全部補回來才夠。”
他可是憋了整整六年。
湯之念瞪大眼:“靳于砷!你不怕精盡人亡嗎?”
“怎么?我死了你心疼?”
這人什么腦回路。
湯之念轉移話題:“我餓了!
靳于砷估摸著她這個點也是該餓了,問她:“想吃點什么?”
湯之念搖搖頭:“不知道。”
“面條你吃嗎?”靳于砷問。
“不吃!弊蛱焱砩喜懦赃^。
“蛋炒飯?”
“太干巴了!
“燒麥?”
“誰大晚上的吃那玩意兒?”
靳于砷瞇了瞇眼,聽著這對話熟悉:“湯之念,你耍我呢?”
他不客氣地伸手在她屁股上落了一巴掌:“到底吃不吃?”
“我想吃餛飩!
靳于砷點頭:“行!
“你家里有?就以前我媽包的那種!
“不知道,我去看看!苯谏樽约阂埠芫脹]來這里了。
“那你會煮嗎?”
“小瞧誰呢?”
靳于砷起身,套上衣服準備下樓,湯之念抓他手臂:“等一下。”
“嗯?”
“我想和你一起。”
靳于砷二話不說向湯之念伸出雙手:“來,抱你下去。”
他倒是貼心周到。
湯之念猶豫:“可是,我不想見到你爸。”
“放心,他現在不來這兒。”
這里雖然大,但是位置偏,靳宏峻以前就很少住在這里,更何況現在。
這么一說,湯之念安心下來,喜笑顏開:“那就好!”
靳于砷這會兒不著急抱湯之念下去了,看著她:“怎么?你怕他?”
湯之念搖搖頭:“不怕,我就是不太喜歡他。”
靳于砷點點頭:“那么,當年他到底對你說了些什么?”
第084章 T+
當年的事情, 應該要從靳于砷的爺爺去世以后說起。
靳家大伯無意爭權奪勢,靳宏峻便順勢收買了各路人心,做起了靳家的一把手。當時, 但凡和靳宏峻不是一條心的, 都被他用手腕鏟除, 以免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
那時候靳宏峻和葉如之也已經離婚,分道揚鑣。按照靳宏峻的行事風格,湯元母女是葉如之看中的人,也在為葉如之做事,沒有資格再留在靳家。
可是靳宏峻卻并沒有將湯元母女從靳家趕走。
某日湯之念放學歸來,見靳宏峻站在家門口, 禮貌地和他打了個招呼,她原本打算回房間復習功課, 可是聽靳宏峻的意思, 他好像等待她多時。
這個世界上, 能讓靳宏峻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等待的人不多。
十七歲的湯之念站在靳宏峻的面前,猶如一只幼小的山野小兔, 還不夠靳宏峻塞牙縫的體量。她實在太弱小了, 面對掌管著整個靳氏集團的靳宏峻, 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狠厲氣場,并非一個女生能夠消受。
可是湯之念到底還是讓靳宏峻高看了一眼, 小丫頭不卑不亢, 抿著雙唇一臉鎮定自若。這種臨危不亂的從容不迫, 恐怕是入職場十幾年的老油條都不一定能夠做得到。
那天晚上,靳宏峻慢條斯理地和湯之念講了一個故事。
在靳宏峻最初進入自家集團工作時, 身邊有不少阿諛奉承的人。他那會兒十幾歲的年紀,一邊讀書, 一邊在集團實習,不能算是多認真上進,卻也喜歡去追逐名利。知道他身份的,有想攀附他的,他一概看不上眼?墒菍Ψ剿榔べ嚹槪呐卤凰媚_踩著臉,也能笑意盈盈地幫他擦鞋,說一些阿諛奉承的話。哪怕他們在背地里覺得靳宏峻不過是投了好胎,但不妨礙他們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湯之念當時聽得入神,還下意識地問:“結果呢?你重用了他們?”
“沒有。”靳宏峻搖頭,“我厭惡這種人,將這些人趕出了集團。可是不久后,他們出現在了對家公司。你猜結果怎么樣?”
湯之念搖搖頭。
“他們混得非常好,進名企,當高管,收入上漲,也有了非常不錯的社會地位。”靳宏峻說著看向湯之念,不著痕跡朝她上下打量一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覺得你和那些人很相似!
湯之念一直以為自己還算是個聰明人,可是在靳宏峻的面前,她渺小如螻蟻,他輕輕用指腹就能將她碾碎。
他輕而易舉地,擊垮了她內心高高筑起的防線。
“他們不要臉,但是換句話說,他們有著比普通人更為勇敢的特質。敢于去踐踏自己的自尊心,擁有相當強的約束力和執行力。即便是不在我這里,也會在其他地方取得世俗意義上的成功!
湯之念甚至分不清靳宏峻是在夸她,還是拐著彎的罵她不要臉。
可事實的確如此,她和媽媽住在靳家,享受著靳家給的一切福利,和那些寄生蟲沒有什么太大區別。
靳宏峻對湯之念說:“我們來做個deal吧。”
“什么deal?”
“我可以繼續給你提供優厚的生活環境,包括但不限于出國留學,買車買房,讓你前程無憂!
“我要做什么?”
“你和靳于砷在一起,吹吹枕邊風,相信這對你來說很簡單。”
“你目的又是什么?”湯之念接二連三的問題,倒是心里有什么疑惑就問什么。
“目的是什么?”靳宏峻也似在反問自己,“我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將來我的一切都會屬于他,可是他并不屬于我。”
“那也是你一手促成的,你不殺了綿綿,你不出軌……”
“你懂什么?”靳宏峻高高在上的俯瞰著湯之念,又似乎懶得和她解釋太多,“只要你能做到,剛才所說的一切,我都會滿足你!
“叔叔,恐怕你高看我了,我沒有那么大的本事,做不到讓靳于砷對我服服帖帖!
“是嗎?”靳宏峻甚至連微笑都懶得吝嗇,“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女孩,現在擺在你面前的路不多。”
“你就不怕,我告訴靳于砷嗎?”
“我和他的關系,至于擔心再添這一筆賬?”
……
回憶大致是這些。
湯之念坐在坐在廚房的島臺上,看著靳于砷在煮餛飩。她穿靳于砷的寬大短袖,能當裙子穿。
“所以,你是因為不答應靳宏峻的要求才離開我?”靳于砷一只手搭在腰上,一只手里拿著一個碗,頗有點居家人夫的賢惠模樣。
湯之念驕傲地點點頭:“我怎么可能會出賣你!”
靳于砷盯著湯之念看了好一會兒,得出結論:“湯之念,你是不是愛慘我了?”
湯之念:“……”神經。
“你傻了吧,《無間道》沒看過嗎?你可假裝出賣我,實則為我賣命!
湯之念噗嗤一笑:“我不太愛看警匪片!
“那算了!
湯之念當時年紀小,很多事情的確考慮不周。但是她也有自己不得已的地方,和靳宏峻所說的這件事關系不大。
“我外婆生病了,得了尿毒癥!睖羁向靳于砷,“是你爸幫的我們,找的專家,還支付了很多的醫療費用!
靳于砷臉色微沉:“他這次又是什么目的?”
“他給我兩個選擇,要么遠離你,要么靠近你!
“所以你選擇遠離?”
“其實……我一開始就沒想過出國留學。我們家擔負不起那么高昂的留學費用,這是一筆怎么算都算不明白的賬。后來外婆又病了,我知道和她相處的時間只會越來越少,所以我更不考慮出國了。”
這么算起來,從頭到尾和靳宏峻給的選擇無關,這一切都只是湯之念自己的選擇。
湯之念還是那個湯之念,不會被別人所左右。
靳于砷:“傻瓜,你就沒想過,我會幫你?”
“我知道你會幫我,但是我不想欠著你。其實一直以來,我覺得我們的關系都是平等的?墒情L此以往,我怕我會對自己失去信心,這份平等終究還是會變得不平等!
“現在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呢?”靳于砷問。
“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在有能力愛別人之前,我要先好好愛自己。對不起,靳于砷。”
靳于砷點點頭,一時之間沒說話。
氣氛似乎有那么一點點僵滯,襯得湯之念是個徹頭徹尾的渣女。
“想我嗎?”靳于砷忽然問。
“想!
“嗯,那就行了!
湯之念有多想念靳于砷呢?
有無數個夜晚,她將臉埋在枕頭上,閉著眼睛哭得喘不上氣。她從不在任何人面前哭泣,白天的她和往常并沒有什么兩樣,她照常生活學習?墒且估的她,仿佛被脆弱和無助裹挾著,不想讓人看出自己的不同,她偽裝得足夠真實。
時間能夠帶走很多痛苦。
第一年時,湯之念幾乎每天都會想起靳于砷,但是到了第二年,她全身心地投入到學習和兼職當中,逼迫自己不去想他。后來,日子如奔騰的溪流,她的生活好像和靳于砷再也沒有關系。她嘗試著去接納別人,卻發現自己怎么都做不到。
在恒譽市的那兩年猶如一場夢。
可是湯之念沒有想到的是,她居然會在人生的這個節點上再次與靳于砷重逢。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湯之念又怎么會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靳于砷在推動。
靳于砷將煮好的餛飩放在島臺上,順手抱著湯之念下來。
此時此刻,彼此之間的關系似乎發生了對調,以前是她給他煮餛飩,現在是他主動。不需要報酬,也不需要任何條件,他心甘情愿的寵愛她。
湯之念看了眼碗里的餛飩,嘖嘖兩聲:“你煮的賣相也一般嘛。”
她可沒忘記他以前總說她煮的餛飩賣相不好,每次嫌棄,但也全部吃完。
“反正吃到肚子里都一個樣兒!
湯之念點點頭:“就是這個理。”
吃完一大碗餛飩,湯之念忽然心血來潮,問靳于砷:“那個秋千還在嗎?”
她之前最愛去蕩秋千了,有煩惱的事情愛蕩,沒煩惱的時候也愛蕩。后來她想在自己家鄉的門口裝一個秋千,可是沒有那么高壯的樹枝做支撐。
“走,去看看!
靳于砷當然知道秋千還在,即便這個秋千掛在樹上一只沒人蕩,可是他仍舊會讓人每年換新繩子,以免舊繩老化會有危險。
湯之念光著腳,她下樓就是靳于砷抱下來的。這會兒靳于砷也不讓她自己走路,抱著她往外面走。
還沒有走到門口,湯之念就看到了那個秋千:“靳于砷,那個秋千還在誒!”
“嗯。”靳于砷朝她揚揚眉,“去悠一會兒?”
湯之念孩子氣地點點頭,難得一臉的少女心泛濫。她知道這個秋千是靳于砷特地為她而搭建的,這么多年,除了她,沒有人動過。
靳于砷抱著湯之念走過去,將她放在秋千上坐好,繼而走到她身后。
彎彎月光下,湯之念如少女一般在秋千上輕輕晃動,長發隨風飄蕩,笑聲輕靈。靳于砷就站在她的身后,她的長發不經意的拂過他的手背,帶來酥酥麻麻的一片癢。
有微風,有月光,也有微笑,全是無可替代。
“湯之念,我一個大男人的美好青春被你耽誤那么久,你是不是該表示一下?”靳于砷語調輕松,仿佛隨口一說。
湯之念一笑:“怎么表示?做|愛嗎?”
靳于砷急了:“做什么做!你別一天到晚的想著把我吃干抹凈!
讓他懷疑自己除了色相沒別的了。
“噢,那你下次別做。”
“你!”木頭腦袋嗎。
靳于砷一下按住秋千繩,直說了:“咱們現在什么關系?”
湯之念頭也沒回:“你想什么關系就什么關系!
“男女朋友呢?”
“也可以啊。”
“不是!苯谏橛悬c反應不過來,“你就這么隨便答應了?”
“不然呢?我還要再走個流程扭捏一下嗎?”湯之念一臉無辜。
她是個直率的人,既然明確自己的心意,在天時地利的情況下,順其自然,不去想太多有的沒的,也不去想以后。
以前是有身不由己,可是現在不一樣。
及時行樂最重要,不是嗎?
靳于砷嘖一聲:“我還沒說完呢。”
“你怎么那么啰啰嗦嗦的呀?”她反倒有些不耐煩了。
“我啰嗦?”靳于砷氣得輕掐湯之念臉頰,他只是不想隨隨便便。
湯之念抓過靳于砷的手,輕咬他的手指:“快說!
“我要談戀愛,名正言順的那種!蹦橙苏Z氣里還有點不好意思的勁兒,別別扭扭。
“哦。”
“以結婚為前提的那種!彼a充。
“哦!
靳于砷走到湯之念面前,俯身半蹲下,忽然從身后變出來一束向日葵。
沒人知道,湯之念最喜歡的花朵就是向日葵。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起喜歡上這種充滿朝氣的鮮艷花朵;蛟S是那年的平安夜她和樂隊精彩演出后收到的第一束花朵是向日葵,或許是那年除夕夜她和靳于砷趕場時他送給她的一朵向日葵氣球,或許是靳于砷大衣上被火點燙出的破洞用向日葵貼布縫補。
湯之念心下一動,問靳于砷:“咦,你什么時候準備的呀?”
“你不管。”他一早就讓人準備了的,準備了那么多年。
緊張死了。
有個人曾經對靳于砷說過:一段戀愛要從一束鮮花開始。
所以他那幾年也一直自責,是不是因為自己太過于馬虎,才會讓他們分開。
“湯之念,我好像一直欠你一份正式的告白!苯谏榻鯁蜗ス虻卦跍畹拿媲,與其說是告白,更不如說像求婚。
他的姿態,語氣,一臉緊張的樣子,看得湯之念莫名有點想笑。
靳于砷很少有這么正式的時候,穿著一身得體的服飾,發絲都精致。更襯得只穿寬松T恤的湯之念有些過于隨意。
可能是靳于砷太過正式,湯之念也覺得自己好像應該認真對待,她緩緩站起來,心跳逐漸加快了一些。她的人生中,好像的確沒有這樣正式一次告白。
湯之念關于戀愛的經驗也幾乎約定于零,但是她一直覺得,人和人之間的相處,合則來不合則去,不需要勉強。
夜晚很黑暗,可是湯之念眼前的靳于砷卻無比清晰。這個人烙印在她心頭多年,即便再怎么掩蓋,也磨滅不去深刻的痕跡。
“湯之念,我喜歡你!苯谏閷⒒ㄟf給湯之念,雙手奉上。即便在外人眼中的他有多么的羈傲不遜,可這一刻的他緊張得手心冒汗,甚至微微顫抖。
這一切是真的嗎?
靳于砷甚至有點不敢置信。
湯之念接過花,順勢埋入靳于砷懷中:“我知道。”
眼里有酸脹,又似有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說不感動是假的。
靳于砷不問湯之念是否喜歡他,答案對他來說不重要。無論她喜歡他多還是少,他只多不少。
一直到,靳于砷聞著湯之念身上熟悉的氣息,感受到她身上的體溫和心臟的跳動,他漸漸找回真實的自己。
這一切都是真的。
初見乍驚歡,久處亦怦然。
六年前,他們在盛夏分別得猝不及防,六年后,他們又在盛夏的夜晚緊密相擁。
湯之念安靜地埋在靳于砷的懷里,肩膀微微顫抖,抿著唇微笑。她一直以為自己足夠灑脫無畏,可是面對靳于砷時,心里仿佛有一道晶瑩剔透的細碎裂縫,在那個縫隙里全是他。
靳于砷將雙手緊緊圈住湯之念,擁抱的力度像是要將她揉靳自己的身體里,成為自己的一部分,他身型高大,卻為了她低頭折腰。
兩個人的額頭抵著額頭,彼此的體溫和呼吸交換,湯之念感受到靳于砷眼角的潮潤,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睫:“靳于砷,你哭啦?”
“沒有。”男人聲線沙啞,似有一層化不開的冰沙。
“哭就哭,你害羞什么呀?”湯之念哄孩子似的語氣,“來,我抱抱!
她再次張開手臂,牢牢圈緊靳于砷的腰,輕拍他的后背。
靳于砷微微闔上雙眼,失而復得般抱起湯之念往樓上走:“好了,該去睡覺了!
“你確定只是睡覺?”
“讓你睡我!彼喼北凰缘盟浪赖摹
燈光與月光相融,光暈落在草地上,倒影兩人親密身影,不分你我。
未來的日子還很漫長,足夠抵消這些年分開的點點滴滴。
第085章 T++
任何一段關系的最初, 都少不了一段磨合期。
湯之念和靳于砷的第一段需要磨合的問題就出現了。
兩個人在家里待了三天三夜,日夜顛倒,除了吃喝, 陽臺、廚房、洗漱臺……都留有他們的痕跡。
這個時候湯之念意識到一個問題。
“靳于砷, 你要節制!”
她這句話的重點是你靳于砷, 不是我們。
沒有耕壞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當時湯之念坐在床上抱著雙膝,看著自己膝蓋上的青紫痕跡,用手戳了戳,嘶,還真有點疼。
那是因為什么動作留下的, 彼此最清楚不過。
靳于砷找來了藥膏,抱著湯之念坐在自己腿上, 用棉簽蘸取一些幫她涂抹, 最后直接上手, 用指腹的溫熱一點點化開藥膏。
其實不碰也不會感到疼痛,不過涂抹藥膏之后, 有一絲清涼舒爽在湯之念的膝蓋蔓延開來。
事實上, 靳于砷的膝蓋上也有一些痕跡, 但是他皮糙肉厚的,沒有湯之念那么明顯。
男兒膝下有黃金, 跪天跪地跪老婆, 跪在床上, 跪在沙發上,跪在地毯上?傊, 他讓湯之念跪的次數屈指可數。
“好點嗎?”靳于砷倒是一臉心疼,至于湯之念說節制, 他全當沒有聽到。
湯之念有必要再提醒他:“你聽到我剛才說的話了嗎?”
“聽不到。”沒一個字是靳于砷愛聽的。
湯之念氣得用手捶靳于砷肩膀:“能不能好好溝通?”
要好好溝通是吧?
靳于砷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那行,一天一次!
“一天一次?”
“嗯,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了!边@已經是靳于砷最大的讓步,“寶貝,能換位思考一下嗎?六年一共兩千一百多天,你倒是可以玩玩具找男朋友,我呢?我為你守身如玉那么久,連個陌生女人都不多看一眼。”
“我又沒攔著你看女人!睖钚÷暪竟尽
靳于砷沒聽清:“你說什么?”
湯之念眨眨眼:“好吧!那就一天一次,不過今天的份額已經在凌晨一點用完。”
靳于砷耍賴:“從明天開始。”
湯之念板起臉來:“靳于砷!”
“好好好,聽你的聽你的!
反正這會兒也已經下午六點,距離新的一天只剩下不到六個小時。
不多時,靳于砷接到一通電話,他一邊去找湯之念的拖鞋,一邊將手機夾在耳邊,隨手將散落在地上的單薄布料撿起來。
他應著電話那頭:“你回來了?”
說著單膝跪地,幫湯之念套上拖鞋。
湯之念見靳于砷打電話時的神色還算愉悅,猜想是熟人。
等靳于砷掛斷電話,問他是誰,他說:“是葉如之!
“是阿姨!她回來啦?”
“剛落地,說是要在國內準備畫展,問我要不要一塊兒吃個晚飯。”靳于砷將手機往床上一扔,轉而去牽湯之念的手,爭取她的意見:“去嗎?”
“去呀,我好久沒見阿姨了!
“那行!
湯之念很喜歡葉如之,一別多年,期間也沒有聯系過。
她問靳于砷:“阿姨現在過得怎么樣?”
“她么,自然是瀟灑快活,隨心所欲,聽說交往了一個小二十歲的男朋友!
“小二十歲?”湯之念眼睛都亮了,“那是不是也沒比你大多少?”
“昂!
“阿姨好厲害。
靳于砷嘖了一聲,“這就厲害了?”
湯之念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妥,大部分男人都可以找小二十歲的女朋友,為什么女人就不能找小二十歲的男朋友呢?
不過湯之念有些好奇:“對方是做什么的呀?”
“也是搞藝術的。”
“他會不會貪圖你媽媽什么?”
“圖什么?圖錢?圖色?”靳于砷嗤了一聲,“那就圖他的好了,葉如之又不是養不起小白臉!
“照這么說,你也贊成你媽找小白臉?”
“這要看怎么定義,如果對葉如之來說,對方能滿足她的需求,又能提供她情緒價值,她高興了,那我為什么要阻止?而且,我也沒有權力阻止!
湯之念點點頭,覺得挺有道理。
靳于砷忽然瞇了瞇眼,看向湯之念:“你收起找小白臉的念頭。”
“為什么?你雙標!”
“要找也可以,等我死了再說!
好端端的提什么死不死的啊,湯之念呸呸呸:“不說這個,你幫我看看穿哪套衣服去見你媽比較合適。”
這一次湯之念去見葉如之就不單單是湯元女兒這個身份,她還是靳于砷的現任女友。
湯之念一個人的時候在穿著上沒有那么講究,也不追求大牌,夏天幾十塊錢的T恤也能穿出清純靚麗的感覺。
“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自己開心就行,不用迎合葉如之。”靳于砷懶懶靠在衣帽間的衣柜前,不對湯之念的穿衣指手畫腳,也給了她十足的底氣。
靳于砷對湯之念的占有欲比誰都強,但他還真就從來就沒有想過去束縛或者限制湯之念什么,單從穿衣上講,湯之念是想穿吊帶還是露腰,他都能接受,只要她開心。
也就昨天吧,靳于砷讓人送來了不少大牌的女裝,全是貼合湯之念的尺碼,也是當季的新品。
衣服好多,湯之念挑得眼花繚亂。她就一個身體,這一個夏天恐怕都穿不完那么多衣服。而且她也不在恒譽生活,到時候都得打包寄到川城。租的屋子就那么點大,根本塞不下那么多。
“靳于砷,不要再給我送衣服了,聽到沒有?”
“聽不到!
“問題是,你買那么多我也穿不了啊。”
“那你送人!
“你是錢多燒得慌嗎?”
“看不出來我愛你啊,笨蛋!
愛一個人是常覺得虧欠,靳于砷有切身體會。其實在很久以前,看似年少不懂事的靳于砷也總是下意識地想要幫湯之念一把。那時候的他讓她給自己跑腿換取高額的報酬,沒有人意識到這是一種喜歡。
他總是想要把最好的東西都給湯之念,甚至有一種瘋狂的念頭,把這六年來的缺失全都彌補上。
兩個人正式出門,外頭天已經擦黑。
最后湯之念選了一套偏向國風的套裝,料子有些透,上衣的扣子是中國結,過膝的長裙,襯一雙小腿又細又長。
靳于砷非要跟她情侶裝,也選了套國風的。
約定的餐廳也是一家非常有年代感的中餐廳,裝修十分大氣。
遠遠的,湯之念就見到了葉如之。
葉如之獨自一人坐在大廳的一間雅座,正在低頭翻閱手機,大概是有些老花的癥狀,她把手機拿遠,虛著眼睛看屏幕。可是論外型,她長發已經及腰,風情萬種的大波浪,穿一件吊帶的上衣,搭寬松長褲。乍眼一看,就跟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似的。
遠遠的,湯之念朝葉如之打招呼:“葉阿姨。”
葉如之聽到喊聲,隨即放下手機,朝湯之念的方向看過來并站起來迎接。
“念念,好久不見!
湯之念走近葉如之,兩人相擁。
分開時,葉如之上下打量湯之念一眼,點點頭:“越來越漂亮了!怎么就便宜了Zak那個臭小子!”
“那也比不上你啊,怎么保養的?為什么看起來比以前還年輕?”湯之念覺得葉如之渾身散發出來的輕松和松弛,不是這個年紀的女人會有的。
一旁插不上嘴的靳于砷:“……”
葉如之揚揚眉:“可能是年輕男人的滋潤?可能是醫美?誰知道呢!
湯之念一臉八卦:“年輕男人?帶來沒有?”
葉如之:“你想見?還是想讓我介紹?”
靳于砷聽不下去了,用手輕輕敲桌面提醒:“行了啊,別把我家姑娘給教壞了。”
他大喇喇地敞開雙腿坐在位置上,一身矜貴刺繡暗紋的國風裝,看起來倒是真像民國時期的豪門大少爺。
葉如之聞言翻個白眼:“我們這里就你最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美國那幾年干的好事。”
靳于砷臉色一變:“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啞巴!
他不太想讓湯之念知道自己在美國那段糜爛的生活。
過去的早已經過去,那些痛苦也罷,悲慟也罷,沒有必要去大肆渲染。
湯之念佯裝沒有聽到般,坐下后給葉如之倒茶。
該知道的她都已經知道了七七八八,之前覺得有些玄乎,可是現在也愈發覺得真。這種事情她不敢去深想,越想越覺得虧欠了靳于砷。
葉如之讓湯之念別忙活:“你這杯茶我肯定是要喝的,但不是現在!
湯之念笑:“未來的事情,誰又說得準呢!
葉如之贊同:“這倒也是!
靳于砷懶笑:“葉如之,合著你究竟是誰的媽?不想抱孫子了?”
葉如之聳聳肩,一臉無所謂:“這得看念念的意愿啊,她要不想生小孩,你也不能強迫她!
靳于砷本來也沒有想過強迫湯之念什么。
得,他一個男人不是兩個女人的對手,少說兩句為妙。
期間靳于砷接了個電話,順勢遠離這兩個同聲相應的女人,走到外面去接。
見靳于砷走了,葉如之反倒給湯之念倒了杯茶:“沒想到啊,這一晃居然那么多年過去了,當年你們兩個人都還是個小屁孩呢!
湯之念笑:“現在也是小屁孩!
“念念,記得我當初對你說過,你未來在恒譽市有任何困難,都可以來尋求我的幫助,可是你從來也沒有找過我!
湯之念搖搖頭:“你已經幫助我和我媽太多了,自我媽進入靳家工作,不僅還光了我爸欠下的巨額賭債,也讓我可以來到這個國際大都市讀書學習。”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比~如之似想到什么,“不過話說回來,讓你來恒譽國際讀書,其實一開始并不是我的意思。”
湯之念淡淡抿了一口茶,眼底有淡淡疑惑。
葉如之說:“嚴格說起來,你和Zak的緣分,始于Zak的一句話。我還記得,那天下午我在Zak面前抱怨稱心的保姆不好找。你知道的,我實在太喜歡你媽。湯元做事情細密,總能先于我之前把一切安排妥當。有她在,我的心里仿佛有一顆定心丸。”
那天靳于砷坐在沙發上打游戲,看似一點也不在意葉如之的抱怨,可最后輕飄飄地說:“你傻了吧,既然湯元是想回去陪女兒高考,你干脆把她女兒接過來恒譽國際讀書,反正學校里多她一個人又不多。”
這句話點醒了葉如之。
“你相信緣分嗎?”葉如之問湯之念。
這句話瞬間將湯之念的思緒拽回那年的盛夏,她第一次來恒譽市,進入主家,見到主家最疼愛的兒子在后院打籃球。
彼時的靳于砷十七歲,不可一世,生了張不羈的臉。
她一直以為他不是好相處的人,可是隨著后來的接觸,發現他不過是一個被嬌慣了的大少爺,其實本質很善良純凈。
這個世界上真有緣分一說嗎?
湯之念搖搖頭,又點點頭,她不是一個迷信的人,這種東西也沒有太深切的感觸。
分開那么多年,其實她早已經不對兩人的未來抱有任何一絲希望,知道彼此之間身份懸殊。
可是靳于砷一直在預謀相逢的一切。
葉如之說:“全世界幾十億的人口,你們相隔千里之外,卻又能夠在同一屋檐下相處,這一切又何嘗不是一種緣分呢?”
湯之念聞言抬頭,正好見靳于砷打完電話走回來。他一臉冷漠又矜貴,琥珀色的眼底永遠對一切不屑一顧的高不可攀,但是在和她對視時,他微撩起眼角,眼底似有一道晶瑩的光。
第086章 U
靳于砷走到位置上坐下來, 見湯之念神色有點古怪,問:“怎么了?”
湯之念心里洶涌起一片溫暖浪潮,說不出來的撼動, 但她極力壓抑著那股澎湃, 搖搖頭說沒什么。總是這樣, 就算心里再有什么,她也很少去表達出來,無論是悲傷還是喜悅,不叫外人看出來。
她主動去拉靳于砷的手,他由著她,甚至遷就地靠近一點, 將手放在她的手心。
靳于砷的手長得好看,皮膚白, 骨節分明, 掌心有一些薄薄的繭。湯之念抓住靳于砷的手指, 包裹住又放開,輕輕撫弄他指腹上的薄繭, 似乎玩得不亦樂乎。
這種讓人浮想聯翩的動作, 和昨晚的某個動作極為相似, 可當時她一只手包裹不住他,用力捏了捏, 讓他一聲悶喘。
湯之念這個人, 偶爾總會有一種純天然的鈍感。低著頭好奇地打量著, 似研究什么課題似的,率真地詢問靳于砷:那個, 你有多大啊?
這算是什么鬼問題?
誰沒事去丈量那玩意兒啊。
不過湯之念好奇,靳于砷就滿足她, 拉著她的手,用她的小臂丈量,從腕部到手肘差幾寸。
于是湯之念有了直觀的感受,驚呼一聲:哇,好大。
搞得靳于砷還有點不自在,不是,你別這么盯著啊。
服務員陸陸續續開始上餐,倒是讓葉如之想起了湯元做的飯菜。
自湯元離職回到家鄉之后,葉如之就再也沒有見過她?蛇@不妨礙葉如之經常會懷念湯元做的飯菜,尤其是梅菜扣肉和糖醋魚。
主仆的時間久了,她們之間反倒像是無話不說的朋友。
葉如之每次回到靳家總愛在湯元面前嘮嘮叨叨,講講自己身上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遇到的開心事或不開心事。
湯元總是笑盈盈地認真聽著葉如之的話,她一邊干自己的活,一邊“嗯、哦、好”地回應。
葉如之問湯之念:“你媽現在過得怎么樣?”
“挺好的,在鎮上開了個餐館,一邊照顧我外婆,一邊做點小生意。”
湯之念的外婆現在每個星期都需要去醫院透析兩次,有醫保報銷,家里的花銷倒也不算太大。
“有機會我去拜訪你媽媽,再去嘗嘗她親手做的飯菜。”葉如之說。
湯之念笑:“隨時歡迎。”
葉如之這個人從來不擺什么架子,也不喜歡用年齡作為壓迫,她的身邊同事和朋友無論是同齡人還是比她年紀小的,和她相處起來都非常愉快。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葉如之和湯元很相似,她們都不會插手子女在成長過程中遇到的分岔路,或許會適當地給出一些意見,但從來不會打著為對方好的名義作為要挾。
這頓飯吃得愉快,期間聊聊天,有說有笑,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
靳于砷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上的時間,開始催促散場:“不早了!
才九點多而已。
葉如之也不想當礙人眼的電燈泡,起身:“行,那今天就這樣,有空再聚!
靳于砷問葉如之:“你下半年是在國內還是國外?”
“國內的攝影藝術展起碼得到明年三月份,期間我在國外沒有什么特別工作,也就偶爾飛一次。”
靳于砷點點頭,心里有數:“你一個人好好照顧自己!
葉如之笑笑:“你媽我闖蕩江湖多年,你放心好了!
看著眼前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葉如之經常有一種不真實感,她居然有個那么大的兒子!
她可真是厲害!
*
餐廳旁邊就是護城河。
夜晚的護城河上有不少散步的、跳廣場舞的、帶小孩遛彎的人……萬家燈火點亮,充滿煙火氣。
湯之念拉著靳于砷的手說去散散步,就當消消食了。
靳于砷反駁她,說想要消食還有其他方式。
湯之念不接他的話茬,她知道的,一說起某些事情這個人就興奮,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兩個人幾乎是第一次這樣手牽手散步,在夏日的夜晚,晚風拂面,腳踏實地地走在由鵝軟石鋪成的小道上。
湯之念穿很薄的平底鞋,踩在凹凸不平的石頭上有一種奇怪的舒暢感。她牢牢抓著靳于砷的手,偶爾輕輕捏捏他的手掌心,兩人十指緊扣。
不遠處有人在賣棉花糖,湯之念莫名有點心動,拽拽靳于砷的手,問他想不想吃。
靳于砷笑得吊兒郎當:“你想吃就說!
“那你去買。”湯之念推他。
“等著吧。”
不多時,靳于砷這個高馬大的大男人,手里拿著一朵造型夸張的五彩棉花糖,哄小孩似的把糖遞給湯之念:“乖乖,想吃嗎?”
湯之念伸手去接,靳于砷一把挪開。
他一臉乖張,傲嬌又稚氣地逗她:“求求哥哥,哥哥就給你糖吃。”
誰料,湯之念還真的乖乖地喊他:“求求哥哥!
她這番乖巧的反應倒是讓靳于砷猝不及防,簡直讓他心花怒放。
湯之念甚至還賣乖地眨眨眼:“哥哥快給我呀。”
靳于砷罵了聲草,臉上的表情是又無奈又歡喜:“湯之念,你被人灌了迷魂湯。俊惫运懒。
“對,被你灌了迷魂湯。”
湯之念手里拿著一根棉花糖,臉上神色染上一絲落寞哀傷,像是在游樂場和父母走散的小孩,微仰著頭直直地看著靳于砷。
靳于砷被湯之念那眼神看得心里一陣絞痛,他能感覺到她一晚上行為舉止都有些古怪,忍不住還是問:“葉如之到底和你說了什么?”
湯之念搖搖頭,說:“靳于砷,我想抱抱!
靳于砷當然第一時間滿足湯之念的要求,伸手將她圈進自己的懷里,用下巴輕蹭她的額角,語氣溫柔又寵溺:“怎么了?嗯?”
說實話,靳于砷愛慘了湯之念現在這副樣子,變得那么黏他,又一副受傷小妖精似的纏著他,貼靠在他身上。
這種需要他,又依賴他的感覺,把他的心填得滿滿當當的。
“靳于砷,其實我的戀愛經歷并不多,有什么做不好的地方,還請多多指教。”湯之念想到葉如之今晚說的話,其實算不上什么重話,可是她總不免去聯想靳于砷這些年所做的點點滴滴。
這么一對比,她對他的感情實在太過吝嗇。
靳于砷笑:“這話不該是我說的么?你跟我搶什么?”
“因為一段感情里不能只有一方在一味地付出,這樣長久下來,彼此都會很累!睖钛鲱^看著靳于砷,“所以我也應該當一個合格的女朋友,適當地給你提供情緒價值,讓我們彼此共同進步,變得更加美好!
靳于砷抱著湯之念說:“我以你的感覺為準,你開心了,我就開心,你不開心,我也不開心。你沒必要為了討好我的情緒而改變自己什么,沒必要。”
他沒忍住低頭親了親她的唇,沒深吻,到底是人來人往的步道旁,影響不太好?墒沁@種事情往往讓他身不由己,又想伸出舌頭鉆進去。
湯之念躲了躲,一臉無奈,語氣莫名有點嬌:“哎呀,你好好說話行不行?”
“說那么多有什么用?不如干脆來點實際的,做就是了!
這話乍一聽沒什么毛病,用行動證明嘛。
可是靳于砷哪是那個意思,湯之念現在看他那雙眼就知道他那顆心黃黃的。
湯之念用手指抓了一小塊棉花糖,遞到靳于砷的唇邊,讓他嘗嘗,轉移注意力。
靳于砷沒扭捏,就著她手上的棉花嘗了嘗,入口即化,滿嘴的甜。
“好吃嗎?”湯之念問。
“就那樣吧,沒你好吃!
這顆棉花糖膨脹起來看似很大,實際只有小小一點。吃到最后,湯之念雙手黏糊糊的,很不舒服。附近沒有洗手間,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弄。
靳于砷四處環顧了一圈,看到旁邊馬路牙子上有擺攤賣礦泉水的,他讓湯之念等著,沒一會兒買回了礦泉水,擰開倒給她洗手。
“早知道就不吃了!
靳于砷并不認同:“想吃就吃,開開心心吃完為什么又要后悔?”
湯之念坦誠:“我感覺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在麻煩別人!
“所以,我是別人嗎?”
湯之念看著眼前的靳于砷,忽然靦腆一笑:“不是,你是我男朋友!
“這不就是了。”
湯之念洗干凈手后瓶子里還剩下一些水,靳于砷仰頭一口喝了,再將空瓶子捏癟了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濕潤的手用紙巾擦拭干凈,彼此再次手牽著手。
這么一圈逛下來,時間確實不早了,等兩人返回去取車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半。
上了車,靳于砷莫名其妙來了一句:“還有半個小時就是新的一天了!
湯之念不明所以,點點頭:“是啊,怎么了?”
“新一天的這一次,換個地方?”
湯之念一瞬間防備起來,問:“換什么地方?”
“車上?”
湯之念想了想,點點頭。
也不是不可以的。
靳于砷知道湯之念一向大膽,不過這話他也是隨口說說而已,哪會真的在車上。
車輛啟動,湯之念一臉期待樣子,問:“是去郊區嗎?”
郊區路邊隱秘的角落沒有人和車經過。
靳于砷嗤了一聲:“去什么郊區,回家。”
“?”湯之念語氣失望,“你剛才不是還說要在車上?”
“怎么?你真想玩?”
湯之念一臉清純的探究模樣:“我想試試車上會不會真的有霧氣,就像《泰坦尼克號》里的那組鏡頭里的五指印一樣……你知道那組鏡頭嗎?”
知道。
怎么可能不知道。
靳于砷不要太知道。
第087章 U+
將近凌晨依舊川流不息的大道, 車輪卷著剩下的晚風上了高架,再朝郊區的方向行駛。
夜仿佛越來越深,早已經超過十二點, 是新的一天。
靳于砷漫不經心地開著車, 一只手掌控方向盤, 一只手抵在車窗沿。一股無名的火直直往上竄,不能細想。余光不經意見到坐在旁邊的湯之念,她笑意盈盈地蜷在副駕駛的位置,手里拿著一個不久前剛從便利店買的東西。
靳于砷沒忍住,伸手摸了摸湯之念的腦袋。
湯之念沒和靳于砷打鬧,提醒他好好開車。
周圍的車輛逐漸稀少, 郊區的柏油路上幾乎只有他們一輛車在行駛。路燈照亮前方,一片寧靜祥和。
不知過了多久, 靳于砷車拐彎, 進入一條小道, 隨即停在一棵大樹下。車大燈關閉,沒熄火, 車廂內的冷氣還很足。
這里遠離市區, 深夜的小路上沒有過往車輛, 周圍只有夏日夜晚才有的蟲鳴。
湯之念探頭探腦地左右看看,確定周圍好似沒有什么車輛經過, 問靳于砷:“你以前來過這里嗎?”
這段路靳于砷并沒有開導航, 中間還經過幾個岔路口, 但是他仿佛很清楚知道目的地在哪個方向,一往無前。
靳于砷微挑眉:“來過!
湯之念好奇:“是一個人來的嗎?”
靳于砷恢復了些許吊兒郎當的模樣:“怎么?聽你這話的意思, 是希望我一個人來?”
湯之念一臉狡黠:“你猜呀。”
她說完,主動越過副駕駛, 往靳于砷的身上爬。
靳于砷順勢按下電動按鈕,將座位調整為適合兩個人的距離。
他伸手攬過她的腰,真到了這會兒,倒不著急做什么,將她抱在懷里,慵懶地蹭蹭她的臉頰。
湯之念雙手勾著靳于砷的脖頸,被他刺刺短短的頭發撓到臉頰,一陣陣的酥癢。她越是躲,他越是故意蹭。
湯之念投降,雙手改為捧著靳于砷的臉頰,揉了揉:“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一個人來的!苯谏閼械霉諒澞ń橇。
有一年,靳于砷獨自一個人開著摩托車來到郊區,一直到燃油耗盡。他精疲力竭,將摩托車扔在路邊,自己也隨意地以地為席。
靳于砷朝不遠處的山頭指了個方向,對湯之念說:“看那,我承包了一片果園。”
湯之念將信將疑,大晚上的什么都看不到:“什么果園?”
“大多是楊梅,也有一些黃桃、枇杷等!
湯之念開始相信:“你怎么突然想到來這兒承包果園?”
靳于砷也不瞞著,那次他躺在草地上叫一位果農看見了,還真以為他出了事,連忙過來查看詢問。
機緣巧合下,他就承包了那人的果園。此后那位果農家的果園就變相地承包給了靳于砷,專為靳家特供。
“本來想著你愛吃楊梅,承包了以后就叮囑他們別撒農藥,這樣吃著也健康!苯谏檎f著輕咬一口湯之念的耳朵,“可是你這個小沒良心的,自己一聲不吭跑了!
湯之念心下一動,問靳于砷:“今年的楊梅季過了嗎?”
“早過了,梅雨季下了大半個月的雨,楊梅落的落,爛的爛!
湯之念懂的,果農也靠天吃飯,楊梅是個嬌氣的水果,大風大雨就能刮下一大片,新鮮采摘下來的楊梅放在常溫下最多兩天,否則就要變質,所以這種水果不適宜長途運輸。
來恒譽市以前,湯之念甚至都沒有吃過楊梅。有一次,也算是沾了靳于砷爺爺的光,有很多人每到楊梅季就爭搶著給靳家送楊梅,別看小小一顆楊梅,種類也多,什么東魁、晚稻、大炭梅等等,雖然同為楊梅,但是各有差異,口感上也有一些不同。
這幾年在川城,湯之念倒是偶爾在水果店有見過,一個個看著又大又飽滿,買過一次,味道遠不如在恒譽時吃到過的。
“那我明年再吃好不好?”
回答湯之念的,是靳于砷強勢又霸道的深吻,他似乎終于不再忍耐。
稀薄的月光下,靳于砷一手環著湯之念的腰,一手托著她的臉頰,仿佛是在宣泄某種情緒。
一個漫長的吻結束,在靳于砷的唇離開她的唇時,湯之念卻突然一把捧住他的臉頰,再次加深這個本就一發不可收拾的吻。
“叭”的一聲,劃破夜空。
湯之念被嚇得一怔,難得有些謹慎看著靳于砷,說了聲不好意思。
是她不小心碰到車喇叭。
靳于砷笑了笑,單手抱著湯之念,一邊推開副駕駛的車門。他嫌棄有方向盤抵著會不舒服,抱著她去后座。
盛夏的月光,狂放、明亮、柔和。
一切都在朝著彼此探索的目標在循序漸進。
車廂里殘留繾綣的曖昧氣息,不知道到底是屬于誰的。
四周靜謐,半個小時前在車上發生的事情,讓湯之念的臉頰有些燒。
回想起來真的很瘋狂很刺激。
原來不止可以留下一個五指印。
不能再想了。
大概是因為拐彎處,一輛經過的車按了一聲喇叭,威懾力十足的咆哮聲,又讓湯之念受驚,下意識往靳于砷的懷里縮了一下。她這會兒身上什么都沒有,車廂里沒冷氣不行,靳于砷將車上的一條薄毯披在她后背。
反觀靳于砷,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頭發絲也沒亂。
湯之念實在有些敏感,典型的有賊心,但是沒有那么大的賊膽,屬于需要有個人給自己壯壯膽,才能繼續下去。
要不是信賴靳于砷,她也不可能和他在這里。
可是因為是靳于砷,她想和他嘗試很多種可能性。
湯之念毛茸茸的腦袋蹭著靳于砷的下巴,撓得他心里都是癢癢的。
車后座的位置還算寬敞,湯之念仍然保持著一開始的姿勢掛在靳于砷的身上,她很享受這一刻的靜謐相擁,沒有粗喘的氣息,也沒有劇烈的顫動,彼此緊緊擁抱在一起,不問今夕何夕。
好像在這一刻,能夠填補很多空缺。
靳于砷還在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自然地把自己的臉埋在湯之念的頸窩,時不時親親她。
“第一次在車上,喜歡嗎?”他的聲音又沙又啞,說話時嘴唇貼著她的皮膚像是在輕吻她。
湯之念點點頭,又搖搖頭。
倒也沒有那么舒服啦,畢竟發揮的空間太小。可若是不喜歡又違心,靳于砷實在太會了,他用嘴,用手,用盡一切辦法撩撥。
這會兒湯之念只覺得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唯有的意識是抓著他,否則身后就是萬丈深淵。
湯之念有點懊惱:“怎么辦?我的裙子沒法穿了!
不僅是她的裙子,還有靳于砷的褲子,全被弄濕了。
靳于砷倒是無所謂,他將薄毯往湯之念的身上攏了攏,說:“一會兒就回家!
湯之念想了想,搖搖頭又說:“膝蓋疼!
她坐在他的身上,膝蓋難免會受力,這讓原本就紅腫的膝蓋雪上加霜。
靳于砷低頭查看湯之念的膝蓋,皮質的坐墊摩擦導致她的膝蓋比之前更嚴重了一些,這次好像有點破皮……
靳于砷不知道說了什么渾話,湯之念下意識咬他肩膀。她似乎對這個動作頗為熟悉,每次急了就咬那里。
靳于砷喊疼。
湯之念連忙松口,手指下意識在他肩膀上輕揉:“疼死你算了。”
靳于砷嘖一聲,一臉受傷:“我都舍不得讓你疼一點兒,你就這么對我?”
湯之念多少過意不去,聲線放柔了一些:“那我以后不咬你了!
“咬,隨便咬。”靳于砷抵在湯之念耳邊,“你越咬我越爽!
“變態!”
湯之念微微蹙眉,就聽靳于砷說:“怎么辦?還想再來一次!
她果斷拒絕。
“今日份的份額已經用完!
雖然過程很美好,但不代表她還有體力再來一次。
湯之念覺得自己都要被榨干了,她現在急需補充水分。
車上有水,靳于砷貼心地擰開瓶蓋遞給她。等她喝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全讓他喝了。
靳于砷有商有量地輕拍湯之念的后背:“要不然,我挪用明天的?”
“不行!
“只一次,你不覺得有些可惜嗎?”
“你的一次都抵得上別人三次了。”這話不是湯之念夸張。
“哦,這算是夸我?”
這都凌晨兩點多了,湯之念連忙轉移話題,催促靳于砷開車回家。
見湯之念實在不想,靳于砷也不強迫她,準備開車回去。但是開車前,他先繞過來把湯之念抱到副駕駛位坐著。
坐在一起,隨時隨地能夠看到她在自己身邊,才覺得心里舒坦。
回程的路上湯之念實在太累,打了個小盹。靳于砷沒鬧她,安安靜靜開車。車廂里盤旋著低低的輕音樂,還有彼此相愛時留下的氣息。紅燈停下時,他側頭看她一眼,給她扯了扯身上的毯子。
車進入地下車庫時,湯之念又正好醒過來,睡眼朦朧的揉一揉眼睛,問靳于砷:“到啦?”
靳于砷解開安全帶,俯身親了親湯之念的唇角:“嗯,到了。你想繼續在車上睡一會兒?還是上樓?”
“上樓呀。”
下車時,湯之念雙腳還有點打顫,靳于砷要抱,被她拒絕。
她沒有到不能走路的地步,被人看到了像什么樣啊。
靳于砷也沒有強求,左右是坐電梯上樓,也不會再讓她受太多累。
下車時,他倒是記性很好地拿起后座上那條凌亂不堪且濕噠噠的單薄布料,十分自然地放進了自己的褲子口袋里。
這一幕被湯之念收入眼中,她不和他搶,躲他遠一點。
第088章 U++
眨眼的功夫, 湯之念和靳于砷在恒譽市待了一周的時間。
坦白說,這一周他們多數時候都是在房間里度過,所謂的出差, 不過是靳于砷的一個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現在看來不言而喻。
總歸, 這趟出差對靳于砷來說是收獲頗豐。
湯之念不免吐槽靳于砷,正事一件沒做,光做.愛了。
靳于砷不認同湯之念的觀點,反問:“什么叫正事?有什么事是比我和初戀在一起更重要的?”
湯之念簡直要被靳于砷的花言巧語打敗。
不過第一次聽到靳于砷說初戀這種詞匯,倒還覺得有點忸怩。仿佛在平靜的心湖里投下一塊石子,蕩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久久不止。
不過站在靳于砷的角度,他就是這么認為的。他這輩子順風順水, 一生下來就什么都不缺, 也就是在感情上吃了點苦頭。現在回想起來, 這算哪門子的苦頭啊,矯情得很。
湯之念問靳于砷:“我是你的初戀嗎?”
“昂!
靳于砷簡單的回答卻讓湯之念心里起伏不定, 她發現, “初戀”這兩個字好像比告白的威懾力更大。
靳于砷當時正在刮胡子, 下巴上沾滿了白色泡沫,一只手撐在洗漱臺上, 對著鏡子微微歪著頭。他只套了條松松垮垮的五分短褲, 腰上明晰的八塊腹肌, 期間那條游弋的小金魚紋身活靈活現。
這人身材是真的好,哪怕這幾天總是和湯之念廝磨在一塊兒, 也不忘抽一些時間鍛煉。
靳于砷側眸看一眼湯之念,見她這會兒呆呆的像是在游神, 問:“那你呢?你的初戀是誰?”
還能是誰?
除了他還能有誰?
湯之念難得有些羞赧,這種肉麻兮兮的話她反倒說不出口。
見湯之念不回答,靳于砷心里冒出答案:“就那個什么有眼光的人,郭震是吧?”
湯之念:“?”什么郭震?
“就你以前在縣城高中讀書的時候,你們還約定一起考大學!
原來是這個人啊。
這都猴年馬月的事情了,湯之念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凈了,靳于砷居然還記得。
“當然不是!”湯之念都要無語死了。
上大學之后,湯之念就幾乎和縣城高中的同學斷了聯系,和郭震更是毫無聯系。
不過這么多年過去,郭震的聯系方式還平躺在湯之念的微信中,偶爾她翻翻朋友圈,還能看到他的動態。
靳于砷三兩下把胡子刮了,用清水抹了一把臉,湊到湯之念面前:“那是誰?顧邢嗎?”
怎么又扯到顧邢了?
不等湯之念回答,靳于砷自顧自推斷:“你來恒譽市不久后就和顧邢成為了好友,好像感情還不錯!
湯之念反駁:“沒有。我那會兒根本不喜歡他!
“那就是后來喜歡上的?”
“后來也沒……”喜歡。
不過湯之念很快反應過來靳于砷這些話術是拐著彎的想問些什么,后發制人:“你問這些事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問問也不行?”
湯之念穿一條吊帶真絲睡裙坐在洗手臺上,低領口的胸前一片密密麻麻的吻痕,這個星期下來,舊的吻痕剛剛褪下一些痕跡,新的吻痕又重新滋生。
靳于砷危險地靠近湯之念,單手撐在她身旁,用手指在她鎖骨的位置輕輕撫摸。
“所以,你的初戀是顧邢?”
靳于砷略帶粗糲的指尖從湯之念的鎖骨一直酥癢到她的下巴,唇畔。他可愛慘了她這張嬌艷欲滴的紅唇,怎么都親不夠。
湯之念沒好氣,一口咬住靳于砷的指尖,很快松開,惱羞成怒:“我的初戀是大豬頭!”
靳于砷微揚眉:“說誰是大豬頭呢?”
“誰是我初戀,誰就是大豬頭!
湯之念想從洗漱臺上下來,可被靳于砷擋著,動彈不了。他人高馬大地站在她的面前,壓迫性十足。剛刮完胡子的男人一臉清爽,發絲上還沾著水珠。
這會兒,靳于砷抱著湯之念,像只大狗狗似的用下巴在她身上蹭啊蹭。
“行,這大豬頭我今天無論如何都當定了!
好幼稚啊。
湯之念被氣笑,伸手圈著靳于砷的脖頸,和他額抵著額,聲線輕柔:“你傻不傻?怎么還上趕著當豬頭!
“少層皮還是少層肉?”靳于砷無所謂,“你這不是還被豬頭親著呢么!
“別鬧啦!”
靳于砷不和湯之念鬧了,又湊過來蹭蹭她:“你摸摸,還扎人嗎?”
湯之念用掌心觸碰靳于砷的下巴,光滑干凈,沒有一點胡渣。他皮膚很白,冒出一點點胡渣就很明顯。
也就是半個小時前,兩個人床上打打鬧鬧,靳于砷用下巴上的胡渣撓湯之念,倒也不疼,只不過短茬太扎人了些。他用新生的胡渣沿著她的皮膚一路下去,所到之處仿佛燃氣熊熊烈火,讓湯之念招架不住。
今日份的份額雖然已經用了,但不妨礙靳于砷抱著湯之念又親又啃。
既然不讓他進去,那他蹭蹭總是可以的吧?這話湯之念無話反駁,只能由著他,一起沉淪。
靳于砷還真是說到做到,仿佛在玩什么新鮮的游戲,他樂此不疲地在她這兒摸索闖關,總能翻來覆去地弄出花樣。除去最后一個步驟,其他該做的一樣沒有落下,甚至更加會磨人。
湯之念好似被滾燙的熱水熄滅又重新燃燒,一次又一次,一塌糊涂。
他存了心的折磨她。
靳于砷惡劣地貼在她的耳邊問她:要不要讓我進去?
湯之念有骨氣,最后軟著雙腿將靳于砷推開:不要!
兩個人起床已經是中午十二點了。
湯之念很喜歡靳于砷沿江的這套復式,起床后都會坐在落地窗前發一會兒呆。看著外面高聳入云的大廈和渺小的車流,這一刻她感覺自己無比渺小。突然就會想到葉如之說的話,茫茫人海,相遇是一種緣分。
靳于砷走過來將湯之念一把抱起,洗漱、吃飯,下午還有正事。
“什么正事?”湯之念問。
靳于砷說:“帶你去見爺爺,給他老人家掃掃墓!
這話倒是叫湯之念打起了精神。
午飯過后,湯之念甚至還非常正式地去化個妝。靳于砷沒攔著她,讓她慢慢來,時間多得很。
湯之念化妝,靳于砷就歪在旁邊捧著游戲機玩游戲。他時不時抬眸看一眼她,一會兒畫眉毛,一會兒畫眼線,步驟看起來很復雜。后來覺得游戲也沒有看她來得有趣,就干脆把游戲機扔在一旁,陪著她一起化妝。
湯之念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讓靳于砷接著玩游戲。
靳于砷不肯:“游戲哪有我女朋友好玩!
湯之念:“那你幫我挑衣服吧,看看去掃墓穿哪一套比較合適!
靳于砷懂,這不就是變裝游戲嘛。只不過是從二次元變成三次元。
為親親女朋友挑選衣服,這活他還真樂意干。
靳于砷眼光一向不俗,尤其了解湯之念的身體,隨便挑一套都很適合她。只不過挑完之后無意間看到角落里的一套,心下一麻,隨手拿起來,漫不經心地問湯之念:“下次能不能試試這套鏤空的?”
湯之念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問:“什么鏤空的?”
等她轉過頭,看到靳于砷手上的東西時,差點要瘋。
“靳于砷!你這個悶騷男!”
靳于砷很無辜。
這玩意兒還真不是他買的,估計是品牌方自作主張。
不過,什么牌子那么懂事?
靳于砷看了眼吊牌,ok,以后認準你家了。
真正出門已經是下午三點多。
時間上倒是很合適。過了正午酷暑那陣兒,到達墓園估計天也涼快一些。
湯之念很清楚靳爺爺在靳于砷心目中的分量,自靳爺爺去世之后,她沒有資格,也沒有機會去給老人家掃墓。
靳于砷這幾年雖然在外上學,但是每年到靳爺爺的忌日,無論他再怎么繁忙,都會抽空回來一趟。提上一壺酒,帶上一些水果和鮮花,坐在爺爺的墓碑前,和他老人家說說心事,仿佛他老人家根本沒有離開。
到達墓園,湯之念從車上下來,手上抱著一束鮮花。她看著這個數年前來過一次的地方,恍若隔世。
墓園環境優美,綠樹成蔭,腳下是柔軟的草坪。這個點幾乎沒有人,看起來空曠又寂寥。
靳于砷一只手上提著水果和酒,一只手去牽湯之念。
他突然問湯之念:“你信神佛嗎?”
湯之念想了想:“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爺爺和奶奶迷信得要命!苯谏猷土艘宦暎翱墒欠鹑羰钦嬗徐`,應該聽到我的期許。”
“或許,失望才是常態。”湯之念又忍不住好奇,“你許過什么愿?”
靳于砷也不迷信,不過就像湯之念所說的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吧。
他為數不多的兩次許愿,其中一次,是希望老天讓他的爺爺再多活兩年。只為這兩年,折了他的壽也成。
可是這個愿望最終沒有實現。
他們手牽著手,一步一步地走上臺階,朝靳爺爺的墓碑走去。
湯之念握著靳于砷的手,輕輕捏了捏,似要給他無形的安撫,說:“或許,你的愿望和爺爺的愿望產生沖突了呢?全世界,大概只有爺爺是最不希望傷害你。所以他怎么可能要折了你的壽來換他茍活。”
靳于砷第一次聽到這種角度的解答,不由多看了湯之念一眼。
湯之念也看向靳于砷,朝他溫柔笑了笑。
靳于砷忽然明白了什么,說:“是啊,你說得對!
第089章 U+++
靳于砷的爺爺奶奶同葬一墓, 應了那句話:生同衾,死同穴。
很早之前靳于砷就對湯之念說過,爺爺奶奶的感情一直很好, 奶奶走得很突然, 心肌梗死。
靳爺爺為此消瘦抑郁了很長一段時間, 是靳于砷見不得爺爺傷心,每天變著法子的逗老爺子開心。
后來有一天,靳爺爺說妻子托夢給他,讓他好好活著,他才逐漸放下,開始新的生活。
湯之念將手上的新鮮花束放在兩位逝者的墓碑前, 朝他們鞠躬。
各地掃墓的習俗都有所不同,卻又大致相同。只要心意到了, 其他都是次要。
靳于砷屈膝半蹲在地上, 將帶來的東西依次擺放好, 他沒起身,用手掌抹了抹干凈的墓碑, 低聲道:“爺爺奶奶, 我帶著你們的孫媳婦兒來看你們了!
這話叫湯之念心下一震, 好像過于言重了。她和靳于砷也才剛戀愛不久,未來的事情誰都說不準。
戀愛和婚姻從來都是兩回事, 雖然她現在頭腦很熱, 和靳于砷在一起很開心?墒腔橐鍪腔ハ喟, 她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做得到。
不過這個時候也不沒有必要掃興說這么多,湯之念只管默默在旁邊站著。
靳于砷很快站起來, 走到湯之念的旁邊,伸手攬著她的肩, 將她帶到自己懷里,讓兩個人更加親昵地站在一塊兒。
“你們兩個在天之靈就不用操心我的事情了,你們孫子我現在什么都不缺!彼一副吊兒郎的樣子,在逝者面前沒有什么繁文縟節,想來,是自幼被寵溺長大的,在爺爺奶奶面前是最率真不羈的樣子。
墓碑上有兩位老人的名字,但是沒有照片。湯之念沒有見過靳于砷的奶奶,也想象不出來他的奶奶是什么樣子。
靳于砷拿出手機,翻到爺爺奶奶的合照,遞給湯之念:“奶奶是個胖胖的小老太,臉上肉嘟嘟的,笑起來眼角帶褶子,特別親切!
湯之念看著照片感慨:“爺爺好帥!奶奶好美!”
黑白照片上的這對璧人大概看起來似乎不到三十歲的年紀,爺爺穿著筆挺的西裝,奶奶則頭戴蕾絲頭紗,兩個人挨在一塊兒,臉上有羞澀和喜悅。在那個年代,他們顯然走在時尚的前列。
“這是他們的結婚照嗎?”湯之念問。
靳于砷糾正:“是結婚紀念照。”
爺爺年輕的時候窮,沒能給奶奶一個像樣的婚禮。后來事業起步之后,就給奶奶補了一場婚禮,順帶也照了婚紗照。
靳于砷說:“照片上的奶奶這時候已經四十歲了。”
“可是看起來好年輕!說是二十出頭完全沒問題。”湯之念說著側頭看一眼靳于砷,“我發現你和奶奶居然還有一點點像!
“哪里像?”
“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上有點像!
靳于砷又給湯之念翻了幾張照片,有奶奶中年時期的樣子,也有老年時期的樣子。隨著時間的推移,歲月在奶奶的臉上留下痕跡,也帶來更多的慈和仁愛。
有句話叫相由心生。
奶奶在世的時候特別相信神佛,隔三差五的就要去燒香拜佛,靳家供奉在廟宇里的香火常年不斷。
就連“靳于砷”這三個字,都是請了廟里的得道仙人給起的。
靳于砷總說自己這輩子順風順水,其實并不盡然,他在尚未懂事的年紀就已經吃過身體疾病帶來的痛苦,甚至差點夭折?梢哉f,他是從鬼門關走過一遭的人。
已經說不清究竟是現在醫學的發達,還是因為燒的那些香火和起的名字起了作用。總之,別人的十八周歲成人禮是舉辦各種party邀請各界名流,他是被靳老爺子帶到山上去拜佛。
湯之念以前不了解時,還不少吐槽靳于砷的名字。
哪有人用砒霜當名字的?
靳于砷倒是不在意:“賤名好養活唄!
他并不在乎自己叫什么名字,無論是靳于砷還是Zak,不過就是一個稱呼而已。
湯之念心說也是,怪不得叫他大豬頭他也不生氣。
從墓園出來后,靳于砷又開車帶湯之念去另外一個地方,神秘兮兮,一直到車停在一處古剎前。
“來燒香拜佛嗎?”湯之念問。
靳于砷說:“來還愿。”
“還什么愿呀?”
靳于砷賣關子,不回答。
他繞到后備箱,拿出提前準備的上拜物品,又拿了一把香。
一身白衣黑褲的人,端莊樸素的裝扮,也掩蓋不住一身的凌厲氣場。
湯之念看靳于砷這副嫻熟的樣子,估計是早有準備,不是一時興起。
可能是真的在老爺子身邊耳濡目染學到了些什么,也不用人教,他心里門兒清著,該帶什么,該做什么。
“那我要做什么呢?”湯之念問。
靳于砷牽著湯之念的手,“你什么都不用做,陪著我就行。”
“嗯。”
于是湯之念就安安靜靜地陪伴在靳于砷的身邊,看著他燒香。
這間古剎是木質古建筑風格,純木的榫卯結構自帶拙樸風雅的氣度,和熱門且商業的寺廟比起來,這里實在有些清冷,幾乎只有湯之念和靳于砷兩個人。
湯之念看到幾個和尚模樣打扮的人經過,好奇地多看了兩眼。那幾個和尚似乎也朝他們的方向看過來,停下腳步,雙手合十作揖,但并未特意上前打擾。
“靳于砷,他們是不是認識你呀?”
靳于砷點點頭:“有過幾面之緣!
傍晚的橙黃夕陽和蒼翠的松柏交相輝映,卻又互不打擾。這里自帶靜謐,幾只慵懶的小貓隨意地趴在地上,不認生似的,也不在意過往的陌生人,充滿禪意。
靳于砷瞇著眼睛在點香,他分給湯之念一些香,說:“香要一次性點燃,要越旺越好!
湯之念認真地學著靳于砷的模樣。
燃起的白霧繞靳于砷一身,他將右手在下握住香,接著將香高舉過頭頂作揖。羈傲凌厲于一身的男人滿臉虔誠,閉上雙眼,緩緩作揖,繼而將香置于香爐中。
金身佛像的大殿內自帶令人沁涼的靜心,四下無人,湯之念默默地注視靳于砷。
靳于砷走到佛像前,緩緩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沒人知道他在默默還什么愿,大概只有佛祖曾經聽到他虔誠的乞求。
數年前的一個尋常日子,靳于砷只身驅車漫無目的地在這個城市游走,猶如一具腐壞的喪尸,心智俱損,只剩下活動的軀干。他彷徨將車停在這間無人問津的寺廟前,邁開腳步走上臺階。
寺廟內的香火氣似乎在指引著靳于砷繼續往前走,他終于走到大殿前。兒時記憶力深切的一幕幕在腦海里略過,爺爺奶奶總是帶著他在佛像前叩拜。熟悉的香火氣,仿佛將他拽回到爺爺奶奶在世時,一家人其樂融融。
于是靳于砷雙膝跪在蒲團上,將雙手高舉過頭頂,攤開掌心,躬起上身,緩緩拜倒,來回磕了三個響頭。
那是靳于砷這輩子在佛前許下的第二個心愿,現在愿望已經成真,他找回了自己遺失的那一部分。
等待的期間,湯之念后知后覺,忽然感覺到下身一股暖流往外溢出,急匆匆往廁所而去。
心里有個強烈的念頭,果然如此——她來月經了。
等湯之念從衛生間里出來時,靳于砷正在外面等著,問她怎么了?
湯之念支支吾吾,她也不知從哪里聽說過,據說來月經的女人是不能進寺廟的。
靳于砷說這話叫放屁。
“帶衛生巾了嗎?”他在廟宇里旁若無人地問這個問題。
湯之念搖搖頭,下意識看了眼四周,小聲回應:“我經期不規律,所以沒有隨身準備!
“走,我帶你去買。”
在這件事上,湯之念沒有扭捏的余地。她這會兒墊了一些衛生紙,也不是長久之計。
靳于砷開車載著湯之念就近找了家便利店,湯之念準備下車,被他攔著:“我去就行。”
“你去?”湯之念有點意外,“你不覺得一個大男人去買衛生巾很奇怪嗎?”
“這有什么奇怪的?誰家沒個女人是怎么?這不是最正常的生理現象嗎?”靳于砷一臉落落大方,并沒有覺得這有不妥。
“不錯,挺有思想覺悟!”湯之念笑著點點頭,到底還是一同和靳于砷下了車。小便利店里可供選擇的品牌不多,不過這個時候也不用太講究。
湯之念隨手從貨架上拿了一包日用的,又拿了一包濕巾。
靳于砷仔細看著湯之念挑選的規格,拿出手機在一旁準備掃碼付錢,揚眉看了眼價格,說:“這玩意兒倒還不便宜!
“我自己來付錢就行!
靳于砷嘖了聲:“我的意思是,你們女孩子還挺不容易。”
湯之念有些意外,平日里吃穿用度從來不看價格的靳于砷,倒是會注意到這點細節。
到了車上,靳于砷還認真算起了筆賬。假設一個女生一年的月經周期是十二次,按三十年來計算,這筆開銷可不算低。
他一邊駕車,一邊自顧自說,忽然看到湯之念意味不明的眼神。
“怎么這么看我?”
湯之念搖搖頭。
很少會有男人會去注意這些問題,但是因為是湯之念,靳于砷開始注意。他愛她這件事,是落到實處的愛,不是口頭說說。
“靳于砷,你真棒!”湯之念并不打算吝嗇夸獎,她喜歡這樣的靳于砷,好喜歡。
“哪里棒?”
莫名被夸的靳于砷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仍一副不羈的矜貴模樣,只是嘴角不經意一抹壓不住的笑意,看起來純真又稚氣。
第090章 V
被夸獎的人理應得到獎賞。
靳于砷的要求也不高, 將臉頰湊到湯之念面前,一臉桀驁又稚氣:“來,親一個!
湯之念倒也沒吝嗇, 紅燈時靠近在靳于砷臉上用力“啾”了一口。
靳于砷用舌尖頂了頂被湯之念親過的那一側臉頰, 整個人看起來痞壞又吊兒郎當。哪有半點在墓園和古剎那番正經嚴肅, 這會兒看起來渾身勁勁兒的,大少爺春風得意的模樣。
回到家,湯之念鉆進了衛生間。再怎么小心翼翼的,內褲和褲子上都染了一些血漬。她將弄臟的衣物換下來,正準備清洗,靳于砷敲了敲衛生間的門, 問她:“好了嗎?”
湯之念說好了,外面的人推門進來。她下意識將臟衣物遮了遮, 問靳于砷有什么事。
“來看看你,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嗎?”靳于砷斜靠在衛生間的門框上。
湯之念搖搖頭:“沒有!
“你在干什么?”
“洗東西!
靳于砷走過來, 朝湯之念擺擺手:“我來,你去一旁歇著。”
湯之念哪好意思:“臟的……”
“臟什么?”靳于砷挑眉, 說著擠走湯之念, 自己主動去洗她的東西。
也不是沒洗過。
那次在車上結束后, 靳于砷回來順手就把湯之念那條濕噠噠的內褲給洗了。畢竟,是他弄濕的。
湯之念那天看見靳于砷洗她的內褲, 別提有多別扭了。她這個人向來也算是不拘小節的, 要不是親眼所見, 實在難以想象靳于砷手洗內褲的模樣。
他洗她的內褲就算了,看起來還很得意。微微躬著高大的身型, 骨節分明的手指拿著她那條貼身的單薄布料,用泡沫仔細揉搓, 再用清水漂干凈。
那一刻的靳于砷在湯之念的眼里有一種割裂感。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這一次靳于砷看起來比上一次更麻利一些。
沾了血的內褲并沒有那么好清洗,但因為是新鮮的血液,用內衣清洗劑稍作浸泡,很快也能洗干凈。
湯之念這會兒的確是有些犯懶,也不和靳于砷爭了,笑盈盈地看著靳于砷做這種能讓人目瞪口呆的事情。
“還要再買點衛生巾嗎?”靳于砷一邊賣力洗內褲,一邊漫不經心地問湯之念。
湯之念點點頭:“還要買夜用的!
什么日用、夜用、安睡褲、護墊、干爽網面、棉柔類……
湯之念說:“其實還有衛生棉條,但是我不太習慣用那個東西。”
靳于砷不問不知道,一問發現這里頭門道還挺多。
“行,我一會兒去買,你在家里休息!
湯之念一臉笑意:“你確定?”
“這有什么不確定的?買個衛生巾而已,又不是去搶劫超市!
至少靳于砷覺得這很正常,他是在給自己的女朋友買必需品,又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在他看了來,衛生巾又不是什么羞恥的事情的。
湯之念算是很幸運的女生,自有生理期開始,她幾乎沒有因為月經腹疼困擾。只有一次,大概是高一上學期,月經第一天忽然疼得直不起身子。
那次她是真的體會過什么叫被刀鋸肉的感覺,那次差點暈厥。實在站不住腳,她被幾個同學攙扶著去了醫務室,吃了醫生開的藥后身體逐漸恢復,再后來就基本沒有再疼過。
以前在恒譽市讀書,好友周曉瑤每到特殊的日子都會疼得滿臉煞白,湯之念實在沒有太多經驗,只能給她倒一些熱水,希望能夠讓她緩解疼痛。
每個人的體質都有差異,湯之念在生理期無論是做什么都不會有太大影響。她太自信了,以至于回來的第一時間喝了一大杯冰飲,實在太渴,感覺自己是在沙漠里饑渴了幾天幾夜的旅人。
靳于砷雖然不太懂女生的這點事情,可是見湯之念喝冰水時到底還是多嘴問了一句:“你這樣沒事嗎?”
湯之念將杯子一放,搖搖頭:“沒事!
她一直都是這樣無拘束,想怎么來就怎么來。
靳于砷點點頭。
喝冰水在他看來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在外讀書時,周圍幾乎沒有人是喝熱水的。
半個小時后,湯之念察覺到些許的異樣。她靠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和閨蜜沈偲聊天,小腹突然一陣陣的疼痛,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她的子宮里生拉硬拽。
沈偲:【你什么時候回來?】
湯之念忍著些許的疼意,回復:【明天下午的機票,到了得晚上了】
沈偲:【好噠~那我給你準備晚餐!】
湯之念:【不用準備,靳于砷說要請你吃飯~】
沈偲:【真的假的?】
湯之念關系最好的朋友就是沈偲,靳于砷既然成了湯之念的男朋友,沈偲也就成了她的娘家人。
靳于砷請湯之念的“娘家人”吃一頓飯是合情合理,也算是一次正式的介紹。
沈偲:【其實,我也有件事情想跟你說!
湯之念:【什么?】
沈偲:【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等你回來再說吧!
湯之念本想追問,可是小腹實在疼痛難忍,將手機扔在了一邊。
靳于砷提著一口袋的東西回來時,看到的就是眼前這么一副畫面——
湯之念微皺著眉,一臉痛苦地閉著雙眼,蜷縮在沙發上。她幾乎從來沒有在他的面前展露過如此脆弱的一面,像是一片搖搖欲墜的樹葉,被風輕輕一刮就能飄遠。
靳于砷隨即將手上的東西放下,走過來將湯之念抱起來在自己懷里,問:“怎么了?”
湯之念一臉苦笑,聲音有些軟:“我肚子好疼呀!
靳于砷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吃壞肚子了?”
“痛經啊,笨蛋!睖钐鄣縮成一團,“有沒有止疼藥?”
這套臨江的復式一直沒人居住,平日里倒是有人打掃,但是日常的急救醫藥品并沒有準備。
靳于砷一個鋼鐵直男,也從來是和男人打成一片,對這些女生痛經的事情哪有什么經驗。
不過一些基本的生理常識他倒也懂。
既然疼,那就止疼。
可是人一旦著急,理智就會開始出走,下意識將小事化大。
靳于砷見湯之念痛成這樣,仿佛痛在他身上,急得問:“要不然叫個救護車?去醫院檢查檢查。”
湯之念瞪大了眼:“靳少爺,你可別添亂了!
有誰會因為痛經叫救護車啊。
這不妥妥的浪費醫療資源嘛。
“吃止疼藥就行了。”
湯之念還得教靳于砷:“你打開外賣軟件app,要么叫個跑腿,要么直接在外賣軟件上下單一份止疼藥送上門!
靳于砷從來沒有自己用過外賣軟件。
國外的外賣和快遞遠不如國內方便快捷,他有自己的廚師,從來不愁吃食的問題。
回國之后,他一個公司的總裁,飲食的瑣碎事情也根本不需要自己親自動手。
“只需要止疼藥?”靳于砷想起什么,“紅糖水需要嗎?”
湯之念搖頭:“紅糖水那玩意兒還不如熱水有用呢!
靳于砷懂了,在外賣軟件上點了份止疼藥并叮囑加急配送后,轉頭去給湯之念倒了杯熱水過來。
湯之念疼得渾身冒冷汗,熱水喝了一口就不喝。靳于砷哄著她再喝一點,她難得鬧起了小脾氣,拍開他的手,眼里泛著淚光:“我好疼呀。”
靳于砷瞧她那樣心里別提有多疼了,把她抱在自己懷里,伸手去揉她的小腹,也不知道自己這些小動作有沒有辦法緩解,但總歸湯之念乖乖地靠在他的懷里,將他當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
“以前這樣疼過嗎?”靳于砷印象中似乎沒有,至少高中那兩年他沒見湯之念為痛經的事情難受成這樣。
湯之念搖搖頭,甕聲甕氣地說:“沒有!
那這次又是因為什么才痛成這樣的?
靳于砷在心里默默復盤,繼而將湯之念抱起來朝臥室走。
在床上躺著多少要比沙發上舒服一些。
上了床,他側身躺在湯之念的身邊,一只手讓她枕著,一只手伸進被子里,溫熱的掌心小心翼翼地揉著她的小腹。
也沒有什么章法,就是輕輕地揉。她腹部的皮膚有些涼意,他掌心的溫熱正好渡給她溫暖。
“這樣舒服點嗎?”
湯之念輕輕哼唧了一聲,沒說是舒服還是不舒服,但至少沒有反抗。
日暮西沉,房間里開著二十六攝氏度的冷氣,阻隔了夏日的熱辣。
靳于砷難得和湯之念在這個點依偎在床上,無關乎情和欲,他垂眸看她的眼神里只有濃濃的愛意和憐惜,小聲詢問有沒有好點。她搖搖頭,下意識地往他懷里蹭了蹭。
這時候的湯之念看起來好嬌小,仿佛被他輕輕一碰就會碎了。
靳于砷到底還是沒忍住,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
他真的太喜歡她了,恨不得自己能夠代替她來承受這份疼痛。
慶幸的是,買賣小哥很快送來了止疼藥。
靳于砷從鋁箔中剝出一粒止疼藥,讓湯之念服下。
藥效大概在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起作用,這期間只有耐心等待。
還不等靳于砷重新上床,湯之念的手從薄杯中伸出來拽了拽他的衣角,語氣虛虛的:“靳于砷,你別走,陪我……”
靳于砷哪里是要走,他只是把杯子放在一旁。
然而聽到湯之念這樣脆弱的乞求,他的心軟得一塌糊涂,似有什么東西在心尖上啃噬著,酥酥麻麻的癢。
“我不走!苯谏樯洗矊顢堖M懷里,依舊還是輕輕撫摸她的小腹,另一只手輕拍她的后背,“有沒有好點?”
“不好,我快死了!
靳于砷低頭親吻湯之念的臉頰,讓她別說傻話:“藥效起來了就好了,肚子餓嗎?”
懷里的人搖頭,圈著他的腰。
這溫馨的一刻,千金不換。
不知過了多久,靳于砷看了眼懷里的湯之念,似乎是藥效起了作用,她也呼吸平穩,大概是睡著了。
靳于砷這會兒沒有什么睡意,他依舊抱著她,抽出一只手來翻出手機,詢問自家私人醫生關于月經疼痛的相關事宜。
經過一番詳細的了解之后,他的心里也大致有了數。
眼看天色越來越晚,房間里幾乎被陰暗籠罩。靳于砷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輕輕地離開。
冰箱里的食材已經不算多,靳于砷打電話叫了個老字號的外賣,再起火煮了一份生姜棗紅糖水。他估摸著,湯之念這一覺得睡上一個小時,等她醒來的時候肚子也該餓了,正好可以吃上一口熱乎的。
一個小時后,湯之念果然幽幽轉醒。
房間里開著一盞橙黃色的壁燈,她的痛經癥狀已經明顯好轉,恢復了往日的生龍活虎。見靳于砷不在自己身邊,她正想喊他,不料房門被推開。
也是巧,靳于砷想著她這會兒該醒了,準備來看一眼。
房間里光線昏暗,湯之念半撐起身子在床上,整個軟弱無害,看得靳于砷心底里軟軟的。某個瞬間,靳于砷心里產生一種非常強烈的念頭。
好想結婚啊。
想和湯之念有個家,想每天都能看到她。
“醒了?”
湯之念甕聲甕氣的,難得有些嬌氣:“嗯。”
“還難受嗎?”
“不難受?”
“肚子餓不餓?”
“餓了!”
靳于砷幾步走到湯之念面前,將她從床上打橫抱起來:“叫聲老公,給你弄好吃的。”
湯之念哪里叫得出口,搖頭:“那我不吃了!
“嘖,說點我愛聽的不行?”
湯之念雙手勾著靳于砷的脖頸,湊到他耳邊,說他愛聽的:“愛你哦!
“草!
他別提有多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