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孔星星有蛋了？”
“聽清了沒？石頭, 就是孔星星那個大塊頭生了個蛋？”
“小月，你哥有蛋了。”
孔火四人在背后藤簍里不可思議嘀咕，孔月也震驚了半天, 磕磕絆絆的，最后從藤簍里掙扎出來。四人忙：“對對，去看看。”、“都到豹人部落了, 我再也不坐藤簍了。”、“說好了, 除非我死, 不然我不想回去了。”、“這一路太折磨了，我寧愿在這兒撞死。”
……
孔星星腦子全都是‘大塊頭生了個蛋’，根本無暇顧及背后族人嘰嘰喳喳說什么，他僵硬的動了下脖子，又揮了揮翅膀, 發出了豹人部落的第一叫——
一路的奔波曬得缺水, 沙啞的嘎的一聲。
阿曼被這個粗糲叫聲嚇到了, 看向孔老板, 這是美麗柔弱的孔星星孔老板嗓子發出來的聲音？
孔星星：……
他艱難的變成人形。
“你能帶我去找石頭嗎？阿曼。”孔星星急切禮貌。
阿曼恍惚點點頭，這孔老板咋變成了這樣——“我帶你去, 他阿媽阿爸應該不在家, 都是石頭帶著弟弟妹妹在孵蛋。”
天氣熱了，石頭阿媽阿爸一向那什么, 在洞里不好交配, 孩子太多了, 最近天不亮出門去, 夜里再回來, 不在洞里待。
“你等我一下。”孔星星喊住了阿曼，折返幾步路去穿他的衣服, 還要在河邊梳洗一番。
阿曼：……還是那個孔老板。
不然他都覺得是不是自己發情太難受幻想的。
小咸跑的飛快，急急忙忙喘著氣到了石頭洞口，知道石頭阿媽沒在，所以急切進來，一邊說：“石、石頭，你快去看，孔老板來了。”
“啊？”石頭正在做飯，揉了揉自己的眼，小咸還在面前。
小咸急了拉石頭的手，“真的真的，獅人部落今年來的好早，孔老板坐在獅人部落的藤簍里，馬哈正跟我和阿曼說話，他說話我都不想搭理他，還說你了，孔老板一聽，揮著翅膀到了跟前，真的是孔雀。”
石頭恍惚震驚，心里猛然一動，嘴里念著：怎么可能，羽人離豹人部落可遠了，孔星星那么怕累怎么會跑這么遠，但他抑制不住的想‘萬一是真的’、‘星星真的來了嗎’的想法，腳已經跟著小咸往洞口外去了。
小咸本來聽石頭碎碎念叨還要反駁，結果他話還沒說呢，先被石頭拉著，石頭在前面跑的飛快，他在后頭都快被拽到了。
“你慢點慢點。”
“星星在哪？小咸。”
“就、就在河邊，樹、樹下……”小咸跑的氣都喘不勻了。
石頭聽了地址，撒開手，頭也沒回：“你慢慢跑，我先過去看看。”
“……”小咸落在原地，看石頭兩條腿跑的飛快，捂著胸口嘀咕說：“剛才還念叨不信結果跑的這么快。”但他好奇也想看看孔星星見了石頭什么樣，于是咬咬牙繼續跑。
石頭想過會再次見到孔星星，他想的是三五年后，他妹妹大云要是變成了獸人可以載他過去，但那時候不知道孔星星還記不記得他，孔星星長得這么漂亮美麗，聽說羽人五族追孔星星的人很多，要是孔星星和別人在一起了怎么辦。
但是……他沒辦法過去，沒人背著他，虎人、狼人都不愿意再去羽人集市了，獅人離得遠，豹人獸人只背自己的伴侶，除非是他的妹妹弟弟們。
可時間太久了。
久到石頭都不敢想三五年后的事情，他覺得孔星星三五年后肯定有個羽人伴侶，一想到這兒石頭鉆心的痛，然后就摸摸蛋崽，碎碎念：還好還好，還好我扒了星星裙子，跟著星星睡了八天半，還好生下了蛋崽。
石頭從來沒想過，孔星星會來找他。
羽人喜歡羽毛豐盈顏色鮮艷亮麗的，喜歡人形纖細皮膚光潔的，喜歡身形秀氣小巧的，他都不是，他有一雙大手，身高又足，力氣大，既不纖細皮膚也不白。
還是他靠著力氣大把孔星星壓在底下，是他主動親孔星星的，都是他一直說孔星星好美好喜歡，孔星星都叫他大塊頭，沒說過喜歡……
可現在，河邊，星星就站在那兒。
比去年見到的更瘦了，原本漂亮光滑的頭發短了一些也毛躁了，以前裙子要打理的順滑整潔，現在亂糟糟的，那會皮膚無暇此時肩膀胳膊有些紅痕。
這一刻，石頭堅信，他喜歡孔星星，孔星星也喜歡他，比他想的還要喜歡他，叫他大塊頭也是喜歡他，為了來找他，吃了這么多苦受了好多罪，還是要來找他。
“我是不是不漂亮了？他怎么那么看我。”孔星星看到了大塊頭站在原地不過來，竟然緊張起來，他第一次懷疑自己的容顏，低頭看到裙擺毛亂了，伸手想去撫平。
這個大塊頭就是喜歡他漂漂亮亮的，真是可惡，來得這么快，他還沒整理好裙子，頭發是不是也亂了？
石頭聽見了孔星星的低語，看出了孔星星的害怕，他心口又痛了起來，但這次跟以前的痛不一樣，這次有些開心，他奮力跑過去，一把抱住了孔星星，親了上去。
孔雀一族四人：哇、啊、啊、哇！
這這這個亞獸人就直接抱著孔星星啃嗎？都不給孔星星說話的，孔星星就由著這個亞獸人親，也沒炸毛也沒罵人，真是奇了怪了。
孔月小聲說：“這就是大塊頭。”
“我們當然知道了小月。”、“就是想不到你哥，你哥平時在我們面前罵罵咧咧的，結果被人抱著親。”、“這大塊頭果然是大塊頭，抱著你哥轉圈圈了。”、“你哥還不罵人？他壓著孔星星的頭發了。”
石頭太興奮激動了，放星星下來。星星眼睛很漂亮，瞪著他，石頭就嘿嘿笑，說：“我知道我知道，壓到你頭發了，但是很漂亮星星，你的頭發還很漂亮。”
“我當然知道了。”孔星星又驕傲得意起來。
石頭可高興了，伸手替星星把頭發撩到后面，光是看怎么都看不夠，星星怎么就跑來找他了，怎么就過來了。
“我借了獅人獸人換鹽隊過來的。”
“你真聰明星星。”石頭真情實意夸贊。
倆人在這兒膩膩歪歪，石頭看星星目光灼熱，恨不得就揭了星星的裙子，孔星星心里打鼓有點犯難，他累了一路，現在不知道能不能把大塊頭干腿軟，可不能第一次就時間短。
好在小咸趕來了，左右看看，發現石頭和孔星星還抱著，阿曼倒是不見了，還有不遠處樹蔭下還有其他孔雀族——那幾個人一看就不是獅人族的。
“你們真的過來了。”小咸走過去打招呼，學著卓巖哥的樣子，“我叫小咸，是豹人族的亞獸人，你們肯定是孔雀族吧？”
孔火點點頭。
小咸看到一位孔雀族比他年紀還小，主動跟人聊天，他覺得其他四個都不太熱情，不由露出個笑。孔月感受到對方善意，說：“我叫孔月，我哥是孔星星。”
“原來你是孔老板的弟弟啊。”
說了會話，小咸沒話可說，一扭頭石頭和孔老板還抱著呢，不由小聲說了句怎么還抱著啊。
原本‘冷冷淡淡’的孔雀四人倒是熱鬧了。
“可不是嘛。”、“以前誰敢碰一下孔星星，胳膊都能給你撅了。”、“還壓到孔星星頭發了，孔星星都沒罵人。”、“真是——你們誰敢信孔星星脾氣都變好了。”
小咸聽幾人說話覺得很有意思，等以后混熟了，一起干活一起玩，后來小咸問過，說第一次見面你們怎么那么冷淡我還有點害怕，四人嘰嘰喳喳說，大概意思是顛簸了一路快嘔了、暈車難受、還很餓。
總之今天豹人部落又熱鬧了。
阿曼去找卓巖了，火夏讓馬哈通知族長，一邊帶著獅人族部落去休息處，林子里還有些亂糟糟的，今年都沒收拾好，沒想到獅人來的這么早。
阿銀在吼。
阿曼站在門口哇哇叫：“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的。”、“我什么都沒看見。”、“沒看見阿銀你壓著卓巖在門上親。”、“也沒看見卓巖皮裙快掉了。”
卓巖羞憤，阿曼肯定故意的。
“你最好真的有事來！”卓巖放狠話。
阿曼嘎嘎樂，站在灶臺那兒，等著里面人穿戴好，一邊說：“孔星星孔老板來咱們部落里找石頭了，這算不算正經事？”
“這可是大八卦，我第一時間就想告訴你，你家阿銀還兇我。”
洞里面穿皮子的卓巖手一頓，孔星星來了？真的假的？但一想，阿曼不會拿著個騙他。這個季節，豹人部落大家都心知肚明，彼此尊重隱私，不是大事，阿曼還真不會挑這個時候闖進來。
“你等我一下。”卓巖喊。一邊哄阿銀，親了親，阿銀加深了這個吻，難免有點聲音，卓巖耳根子都紅了，亞獸人耳朵也是很靈敏的，外頭阿曼肯定知道他倆在里面親了。
阿曼知道了，阿曼再次后悔，他確實不如石頭聰明，石頭看上孔星星那就是交配，誰像他別別扭扭，早知道就先跟達恩交配了再說別的。
好一會，卓巖收拾完，還匆匆清潔過——這幾天洞里的水就沒斷過，幸好幸好，不然頂著味，他真的覺得是在裸奔。
“走吧去看看。”
阿曼一笑，看卓巖臉帶著耳朵脖子都紅，算了不調侃了——主要是卓巖背后阿銀正看著他。阿曼只好在前面帶路，一邊說剛才見聞。
“獅人獸人背著藤簍，孔老板就窩在里面，我看還有好幾個。”
卓巖：“幾個？”
“四五個吧？看不清了。”
“那豈不是孔雀族都來了。”
統共就六個人，來了四五個跟著全來沒差別了。阿曼：對哦。
卓巖想事情，阿曼半天沒聽到聲音，回頭看了眼，問：“怎么了？”卓巖說：“看孔老板這個架勢，不像是還要回去。”
“那你的意思，孔老板要留下來了？”阿曼震驚。
卓巖點點頭，“拖家帶口的，路途又遠——”不由笑的很開心，“咱們石頭真心換真心，蛋崽有親爹了。”
阿曼一聽這個就高興，“到時候讓孔老板去孵蛋，石頭就能跟咱們一起玩了，別老天天窩在洞里不出來。”
“孔老板人都來了，你覺得石頭還想和咱們玩？別忘了，羽人集市，石頭連回都不回來，”
阿曼：“……”
倆人一路調侃石頭，說是這么說，但臉上都是高興，為石頭高興。卓巖還在想，要是孔老板真留下不走，那得跟族長請示，不知道行不行。
等他們一到，看到小咸跟其他幾個面生的孔雀男坐在樹下，卓巖一數，好家伙連著孔星星正好六個人，孔雀全族都來了，更坐實了他的猜測。
要是孔星星一個人為愛找過來，或許過不下去還能離開，但是帶著全族人，此舉有些‘破釜沉舟’的堅定來。
“卓巖哥！”小咸第一個發現的，扭頭跟小月說：“你別怕，卓巖哥在。”
“他是你們族族長嗎？”孔火問。
小咸忙擺手：“不是不是。”
“那他能留下我們嗎？”
小咸也不好肯定說，但是他覺得卓巖哥比他們幾個有辦法。卓巖跟幾人打招呼，閑聊間就知道四人名字，孔月是孔星星弟弟，獅人部落已經去林子里了，族長也剛剛過去。
“林子里得修補一下，還有缺一個得再修個休息地。”卓巖說。
之前就狼人、虎人倆族休息地，獅人去年來就是暫住別部落的地盤，今年三族都過來，部落里按照計劃是要多修一個外加修補原先的休息地，只是沒想到獅人族來的這么早。
“我哥在催獅人族。”孔月小聲說。
孔火說：“也不是咱們催，獅人族也是想早點過來。”、“他們獅人對你們部落還是很看重的。”
幾個孔雀嘰喳。
卓巖聽出來，四人是幫獅人說好話——投桃報李，獅人帶他們一程，他們幫獅人說好話，由此能看出來，孔雀族人雖然說話有時候嘰喳難聽了些，但心是好的，也記人情。
就和孔星星一樣，去年回來路上，石頭有時候跟他們說和孔星星交往的點滴，還有孔星星的話語。卓巖這個外人乍一聽覺得孔星星太傲了，也不把石頭放在心里，話語打壓石頭，但實際上——
卓巖看向不遠處，樹蔭底下，孔老板身形好像瘦了一圈，有些潦草疲憊，頭發都少了些光澤，臉色有點差，但孔老板看石頭的雙眼都是亮晶晶的，嘴上還傲著，眼神騙不了人。
孔老板真的真的很喜歡石頭。
真是太好了。
“他倆聊了多久了？”
小咸：“反正抱著好一會了。”
“石頭跟孔老板說他生了個蛋嗎？”卓巖問。
小咸眉頭皺成一條，阿曼在旁邊說放心啦，“孔老板一落地我就說了，讓孔老板去孵蛋。”
卓巖點點頭，那就好，大家有嘴話說清，別誤會了。
“不是啊阿曼，你和我是說了，但是我拉著石頭過來，一直到現在，石頭一直親親抱抱孔老板，孔老板說路上折騰難受，石頭就哄孔老板，反正他們到現在都沒有說蛋崽。”小咸懷疑自己了，看向其他人，“小月，你剛聽我們說過石頭生了個蛋崽吧？”
孔月點點頭，聽見了。
孔火四人：“咦真的生了嗎？”、“什么蛋？”、“他倆現在沒說過。”、“孔星星之前還說別人家的蛋很丑了吧唧。”、“那也是別人的。”
四人跟著孔星星一起長大，用腳趾頭猜都知道，孔星星真見了那個大塊頭亞獸人生的蛋，可不會說丑，只會夸好看。
孔星星就是很雙標的，他之前說不跟丑人睡覺，但是按照孔雀族審美，石頭著實算不上好看，那孔星星就是跟丑人睡覺了。之前又說孔雀和雕族生的幼崽丑，結果現在……
卓巖過去說了，石頭滿臉的開心，恍然大悟才想起來，拉著星星的手，“我回來之后，秋天的時候就生下一顆蛋，到現在都沒有孵出來，星星你來了太好了，蛋崽到底怎么孵出來？”
“？原來不是聽錯了，你真的生下來我們的幼崽。”孔星星迫不及待了，再次覺得冬天臨死前想來看一眼石頭的想法正確無比，“它叫蛋崽嗎？真好聽。”
“蛋崽顏色還跟你頭發一樣是綠色的。”
“那它可太好看了。”
“對啊。”
“在哪里，我去孵。”
“在我家，我帶你過去。”
卓巖：……
背后不遠處孔雀四人：……彼此交換了個眼神，‘我就說吧’、‘孔星星可真雙標’、‘這就跑了？’、‘我們去哪？’。
最后還是卓巖幫忙接待了下。
獅人族來了，不僅如此，孔雀族也來了——雖然就六個人。族長找到了卓巖，卓巖想了下，還是沒說孔雀一族要留下的事——孔星星和石頭正膩歪跑不見了，倆人關系想必族長也看出來，至于之后怎么安頓孔雀六人，那就等石頭得閑了，他們商量好，卓巖在找族長說。
總之現在就是：重新在森林修休息地以及維修休息地。
“至于孔雀一族……我知道他們習慣住樹屋，卓巖，你看看他們問一下怎么做樹屋，你來安排。”族長說。
卓巖一口答應了，他覺得族長對孔雀一族還算是友好和善。某種程度只能說，幸好之前孔雀族沒有鹽，無法跟獸人四族做交易，不然今天肯定不是這個語氣。
即便是有石頭也不行。
去年修休息地的獸人都有經驗，今年劃了一片地方繼續干。獅人部落今年來了二十五個獸人，十多個亞獸人六個幼崽，夏樹就來了。
卓巖和夏樹打過招呼，“辛苦了一路上。”
“是挺辛苦的，不過我們繞了幾次路，終于找到了一條近路，回去時能輕松一些。”夏樹說。
卓巖笑說：“來得早也好，可以多留一段時間。”
“我們族長也是這么想，去年換了好多鹽，但是給的東西不是很好，這次早早過來，聽說還要學習。”
“是。”卓巖知道夏樹這也不算試探，這里大家有什么說什么很是坦蕩，“我們前不久才燒完窯，就是之前拿到羽人集市換的陶器，還種了田地。”
“田地？”
“土豆種了些，我去年在羽人集市跟孔溪換到了不少種子，有綠豆花生，都種下了，還有苧麻。”卓巖沒說跟雕人換的，只提了孔溪大名。
獸人四族對羽人厭惡排行榜，第一絕對是鷹人，第二雕人，然后雁人、金頭族，最末是孔雀族了。
卓巖看夏樹好奇，笑了下，說：“我可以教你怎么做，這個沒難度的。”
“真的嗎？”夏樹眼睛都亮了，“我其實之前也琢磨過，既然都是地里長出來的泥豆，我知道你們豹人喜歡叫它土豆，為什么我們不能自己埋在土里，讓它多長一些，但是不行，我折騰了好久，有的爛在地里長不出來，有的長出來了只有一點點綠芽，很快又死了。”
卓巖不由夸贊佩服，他是穿過來的自帶金手指，但夏樹是本土的，能想到種植，且還實驗過很厲害了。
“辦法要改進，你做這些失敗了，會被笑話吧？”
夏樹點點頭，“他們笑就笑吧，我不在意，要是能多收獲好多泥豆，大家都吃飽了那就好了。”
“我讓阿曼教你怎么種土豆，我們族里人都知道。”
“好，謝謝你卓巖。”夏樹知道卓巖很忙，豹人部落的族長很信任卓巖。
整個豹人部落又忙了起來。
獅人族來的太早，這時候曬鹽溫度不行，族長知道獅人族長的迫切心情，而且這次獅人族帶了很多東西，包括一張巨大的龍皮和一些堅硬無比的骨頭，這都是短龍獸才有的。
短龍獸很難抓的，很危險。
族長感嘆獅人族長這次帶的東西，放下后，跟獅人族長說：“你們先休息兩日，等安頓好了，我們就去取鹽，現在溫度不高，只能煮鹽了，煮鹽和曬鹽前面辦法都是一樣的，只是最后一道做法不同……”
獅人族族長很高興，欣然點頭答應下來。
這邊卓巖找到了孔星星，孔星星身為孔雀族族長真的完全看不出來，到了后就跟石頭鉆一起，他找到石頭家里時，石頭的石床上窩著只大孔雀——原形。
孔老板原形孵著蛋，還美滋滋的，眼神靈動，高高興興。
卓巖說了來意，孔老板嘰嘰喳喳，交流不通才變成人形，脫口而出：“對了，孔月幾個這幾天住哪里？”
總算是想起弟弟和族人了。
這還是族長，卓巖真的很想問你這個族長怎么選上的。他真的問了，孔星星也真的說了。
“我是我們全族最漂亮的孔雀，我不當族長，誰配當？”
卓巖：恍恍惚惚恍恍惚惚。
你們選族長看臉選啊。
“卓巖這幾天都怪我，我見到星星太高興了，忘了還有星星族人。”石頭說，臉上有些懊惱。
其實石頭問過，但是孔星星打岔回去，孔星星說：他們又不傻，有地方去，先別管他們，回頭我再去看看。
“沒事，都到咱們部落了，肯定不會將人丟出去。”卓巖忙安撫石頭說，“我把他們暫時安排在窯廠的棚子底下休息，不過不是長久之計，就是現在住十天半個月還好，但是那邊很亂，之后要曬鹽干活燒窯人來人往不方便，我這次來，是想問孔老板，你個人留下呢，還是冬季前帶族人離開？我好方便給孔雀一族安排住處。”
孔星星站在那里，說：“我這次來沒打算回去。”
“如果大塊頭不想我，豹人族留不住，我看看大塊頭，我會離開，但現在我不愿意離開了。”
“卓巖，我的族人也沒地方去了。”
孔星星來就抱著‘必死’的后路，后來因為孔月和孔火四人加入，他還要想五人的后路，但現在，石頭還很喜歡他，根本沒忘了他，他們還有一顆漂亮的綠色的蛋。
他不想死了，他想好好活下去。
石頭也說：“卓巖，我打算開洞，帶著星星和蛋崽一起生活。”可能會艱難一些，但是他不怕。
卓巖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他剛來時，故意逗阿曼，天天叫阿曼哥哥，鬧阿曼玩，石頭是最為鄭重說：亞獸人和亞獸人是活不下去的。
石頭理智清醒現實，但石頭喜歡上了美麗的孔星星，對于獸人世界生存來說，孔星星除了美麗一無是處——而且這種美麗還是石頭限定的，只有石頭欣賞。
但現在，石頭下了決定。
“孔老板，你要是想和你的族人長久留下來，你最好拿出本事來。”卓巖說。
“你一個人可以，有石頭有蛋崽，我們部落也有過這樣的前例，你可以和石頭一個洞生活，但要是你的族人也留下，不想被我們族人看輕，就不能懶散無所事事了，豹人族亞獸人獸人勤奮勇敢，獸人打獵、巡邏，還會和亞獸人一起種植燒陶采摘曬肉曬鹽。”
卓巖知道孔雀一族的自尊心的，丑話說前頭，不然真懶散長久下去，豹人的輕視，這些孔雀會受不了的，到時候石頭很兩難。
石頭知道卓巖說這些都是對的，目光有些害怕看向星星，他知道星星不愛干活，除了照顧一些漂亮的花花草草，其他的星星嫌臟嫌累，其實他可以干，但是……
星星的族人怎么辦。
卓巖說的都對，族人很討厭偷懶的人。
孔星星目光迎了上去，擲地有聲說：“我可以帶族人一起干活，可能打獵巡邏做不到，我們孔雀力量太小了，不如獸人，但是采摘種植我們都可以。”
石頭眼眶都紅了。
星星能這么說，說不如獸人，高傲的星星說了實話。
雙方都在位彼此考慮，為長久的生活著想，而不是一時的沖動。
“孔族長，我聽說你們孔雀一族擅長編織衣服，做裙子，其實我有個辦法，也可以幫你們說服我們族長，讓你們在我們部落留下來……”
術業有專攻，也不需要孔星星帶著族人——那幾個孔雀搬磚燒窯這些活，他有別的用處，更適合孔雀一族。
第82章
孔星星說給他一天時間, 他要找族人商量一下。卓巖當然沒問題了，結果過了個中午，孔星星帶著族人過來, 說好了。
卓巖：？？你們族人果然人少，說事都很利索。
“我可不想回去了。”、“就是啊現在天越來越熱，好不容易跑來, 現在回去這不是要了我的命嗎。”、“我寧愿在豹人族找棵樹撞死。”、“再坐獅人族的藤簍跟著那些皮子擠一塊, 真的孔星星你干脆殺了我吧。”
“做衣服就做衣服吧, 以前也不是沒做過。”、“總比頂著大太陽跑出去獵什么動物強。”、“血濺我一身我能當場人沒了。”、“真獵物到底是人家吃我還是我吃人家。”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不過卓巖聽懂了，孔雀五人跑到這兒已經耗費了全部耐心和苦頭了，至于干活，對于孔雀來說不打獵已經超級棒了。
孔雀族原形，放眼整個草原, 就是抓雞抓兔子那都有些危險的——這里的雞和兔子很大, 野外生存, 戰斗力不弱的, 反正比以前嬌貴靠臉吃飯的孔雀要強。
于是孔星星說完編織衣服，五個人——包括孔月都暗暗松了口氣, 小孔月還做好了提刀去打獵的準備。結果就是大家都很慶幸, 一口答應了下來。
來都來了，回去是不可能的。打獵是要老命的, 編織正合適。
五人甚至覺得是不是卓巖因為石頭的關系, 給他們開了后門, 行方便。
卓巖：保持微笑。
這四個人真的太能說了。
這天傍晚, 卓巖帶著孔雀一族六人去廣場找了族長, 族長和大叔叔都在的，到了之后, 孔星星站了出來，跟在石頭洞里時有點不一樣，要嚴肅鄭重許多。
真有點‘族長’的樣子了。
孔星星打完招呼，先說：“我們孔雀一族如今只剩下六人，在羽人五個山頭，因為無法背鹽，一直受其他四族欺負、掠奪，我們的山頭被左右金頭族、雁人族慢慢吞沒，我們一族看著不爭、閑散，但其實我們沒辦法爭，時間長了，其他四族都覺得我們孔雀一族懶惰，其實最初不是的，我們沒辦法，只能這樣了。”
孔雀族繁盛時，整個山頭很繁茂，族人喜歡將自己的地盤打扮的漂亮井然有序，他們會編織做裙子，經他們手出來的花草漿果會格外的鮮艷漂亮和甜，搭建的樹屋更是外觀漂亮又兼具舒適功能。
族人們唱歌跳舞，采摘種植，生活的無憂無慮。
鹽也是其他四族捧著送上，與他們交換漿果、羽毛，或者求愛，那也是孔雀一族愿意了，被追求的開心了，才會同意和對方交配。
但不知道什么時候交易變味了，有鹽的幾族，尤其是雕人、鷹人手段強硬，說話也很粗魯，拿鹽強迫、強逼孔雀，高傲的孔雀才不受這個氣。
“……上一任族長曾經為了不受鷹人逼迫，撞樹而死。”孔星星說。
卓巖不知道這事，他看其他人，孔月都哭了，抬著手擦了擦眼淚。
“自那以后，族里人慌亂，確實是要吃鹽，也有寧死不受脅迫的，我就隨他們，想活著的早早找一些好的羽人，去他們山頭過日子，不想受脅迫的就留下來……后來死的死，就剩下我們幾個了。”
“豹人族長，說實在的，要不是遇到石頭，去年冬天，我們孔雀一族山空人也全都沒了。”
卓巖心中震撼，原來孔星星和他的族人嘴上說的撞樹，不是玩笑而是真的心存死志。在原始這個世界，求生是本能，卓巖也求生，但他們即便是獸人，也占著人，是人就有人格，有尊嚴的。
寧死不屈。
“豹人族長，我孔雀一族族長孔星星，愿意加入豹人族，即便是沒有孔雀也行，希望豹人族長留下我們，我保證，我們會編織衣服，會采摘果實的。”
卓巖這時說：“我去年帶回來的苧麻，今年秋天時能收獲，正好可以抽絲織布，這方面，孔雀一族手藝精巧。”
光是石頭買的那個‘項鏈上衣’，孔雀族肯定沒有織布機，那是一根根植物纖維或者羽毛搓成的，再編織，做出來的效果，尤其是包邊真的跟現代賣的手工藝品沒區別的。
很精美，結實。
面對孔星星的坦誠，豹人族長也是有話直說：“從你們借獅人隊伍過來我就知道了。孔雀一族可以留下，也不用去掉孔雀稱呼，我們豹人一族沒有那么小氣的，不過孔星星，你和你的族人在豹人地盤生活，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族長請說。”孔星星道。
豹人族長看向卓巖，說：“以后你們孔雀一族，聽卓巖安排。”
卓巖：？啊？他真的懵了。
但族長看向了他，雙目滿是滄桑還有幾分堅定。卓巖沉默了，將疑問暫時壓下來，沒有問出口。
“好。”孔星星鄭重道。
豹人族長點點頭，說：“卓巖，石頭要是開洞的話，你那邊挨著的山可以，那里樹木長得不是很繁茂，但是挖洞過冬可以，離水源也近，讓石頭和孔雀一族都住在那里吧。”
“我知道了族長。”卓巖明白了。那邊離他家比較近，比較外圍一些，可能會有獸潮沖擊危險，但是將孔雀一族安排太靠內部，族人可能心里也有些微詞和不信任。
畢竟是‘外人’，先放遠一些，大家過幾年日子磨合磨合。
等孔星星一行人走了，族長叫了卓巖，卓巖其實明白，族長有話要跟他說，只是族長看了他好一會，卓巖正忐忑，族長說：“今年部落的事情，你多上一些心。”
“好。”卓巖答應。
族長笑了下，“回去吧。”
卓巖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離開了。他心里有種不好的念頭，老覺得族長剛才那些話，還有讓孔星星聽他的，都像是交代后事——啊呸呸呸。
族長身體很健朗的，去年還能帶獸人往返猛犸象地盤呢。
卓巖離開后，大叔叔上前扶住了伴侶，族長搖搖頭，說：“沒事。”大叔叔眼里都是擔憂，族長笑了下，“我身體現在還好，就是不放心部落，先給卓巖說說，才好安心。”
“其實我很高興，阿素，部落里獸人都有些欠缺，我原本想鍛煉鍛煉電，但是電不行，馬哈都不服他，更別提那些年紀大的。”
“卓巖雖然是一個亞獸人，但是你看到了，亞獸人們信服他，就算是以前跟他不對付的春幾人也會聽他的話干活，馬哈脾氣不好，但卓巖說干什么，馬哈也是聽的，都能聽進去。”
大叔叔阿素說：“那你還讓孔雀族聽卓巖的話。”
“那是我還活著阿素。”
阿素聞言握緊了伴侶的手，他明白，因為伴侶還活著，伴侶給卓巖撐腰，要是伴侶沒有——他好難受。族長感受到了，阿素不想他死，可是……
“不說了，我現在身體真的還不錯，已經好久沒頭疼了。”
阿素嗯了聲，“你多休息休息，有卓巖在的，你在這兒坐鎮，卓巖去管事情，現在我們豹人集市都有了，很熱鬧的。”
“對，以前哪里敢想，我們豹人也有集市了。”
“孔雀族編織很精美，阿素，等今年秋天，卓巖說的苧麻好了，做了衣服，你穿上吧。”
阿素笑了下說好。
卓巖出去沒多久，就看到石頭喬幾人站在廣場外面路口等他，孔星星已經跟石頭膩歪了，石頭看他出來，推開了孔星星，高興跑過來說：“我聽星星說了，族長說他們都能留下來。”
“對。”卓巖把地方說了下，就是他們經常跑去的矮山頭后山，他們山里烤肉、抓雞、板栗都是在那邊找到的。
石頭一聽很高興。
喬有些擔憂說：“那兒太外邊了，會有危險。”
“我不怕，我可以把門做厚一些，再搬一些大石頭擋住洞口。”石頭說。
卓巖：“石頭你洞離我近一些吧，有獸潮，還有我和阿銀。”
“那要是我打洞，我也打到石頭近的位置。”阿曼突然出聲了。
幾人齊刷刷看過去，小咸嘿嘿笑，“阿曼，你就知道達恩這次會換鹽來。”
“他來了我肯定——”
“哦哦哦卓巖哥我都忘了，阿曼說他可后悔了，早知道應該學石頭，跟達恩交配，這樣才不虧。”小咸快速說。
阿曼：……臉漲紅，又嘴硬說：“我又沒說一定是跟達恩在那邊打洞，我也可以和別人。”
“誰？你要和馬哈嗎？”卓巖隨口問道。
遠處的馬哈眼睛亮了一瞬間，看了過去，那邊站了好多亞獸人，不過卓巖、喬、石頭都有了伴侶，倒是小咸阿曼沒有，雖然小咸有些瘦巴巴的，但是也還行，阿曼的話最好了，力氣大皮膚也沒那么白，多好啊。
“我就是每個春天忍受發情期，也不會跟馬哈結伴侶打洞的！”阿曼大聲說。
正挑著的馬哈：……
孔雀四人好奇，“你們族里馬哈是個獸人？”、“他怎么了？長得很丑嗎？”、“還是缺胳膊缺腿？”
馬哈垮著張臉看過去，繼續偷聽。
“不是，他在我們部落是力氣很大很高狩獵也很棒，每次都能帶回不少獵物的獸人。”卓巖實話實說。
馬哈眼睛又亮了，這個卓巖雖然弱也有伴侶，他是不是喜歡他啊……
孔雀四人來了興趣。
“但是馬哈不愛干凈，他的洞里臟兮兮的。”
“他還不愛清潔，一張嘴，說話都很沖。”
“還看不起亞獸人，覺得我們很弱，我們是弱，但我們還燒陶，陶罐他喝水，種出的土豆他也吃，哼。”
“他想和亞獸人結伴侶，但是又嘰嘰歪歪，亞獸人說話他是都不聽，我們又不是眼瞎，跟他結伴侶，那不得被他一天打八頓。”
孔雀四人眼睛都瞪圓了，孔火問：“馬哈還打亞獸人？”他知道，獸人和羽人不一樣，羽人雄性雌性都有厲害的有長得沒那么大力量的，但是亞獸人可是比獸人力氣小的。
“……”阿曼被問住了，看向其他人，“馬哈打亞獸人嗎？”
卓巖沒見過，“我聽你們說的，但沒見過。”
“我也是聽其他亞獸人說的。”阿曼撓撓頭。小咸搖頭他也沒見過，“我以前都害怕馬哈，見了他恨不得跑好遠，不知道。”
喬也不知道。
而一直聽墻角的馬哈忍不住了，握著拳頭怒氣沖沖的過來了，嚇得小咸一看往卓巖哥身后鉆，阿曼也僵住了，喬也有點不好意思，畢竟背后剛才大聲說馬哈的壞話。
卓巖：……
“我們不知道你打沒打亞獸人，要是沒打，我們以后不說了，跟你道歉。”卓巖面上很淡定其實也有點害怕。
馬哈跟個小山一樣，怒氣騰騰噴著氣，張口就說：“沒有！”但他想起什么，往后又退了一步，捂著嘴巴，甕聲甕氣說：“我沒有打過亞獸人，我才不打亞獸人，你們那么弱，我打你們哼。”不屑的哼了下。
“對不起馬哈，我們誤會了，以后不亂說了。”卓巖有一說一完，趁著馬哈不動，趕緊帶著人跑路。
馬哈長得真的跟一座山一樣，怒吼的山真的很嚇人。
幾人小跑，到了十多米外才停下來慢走。卓巖小聲說：“我們以后還是不要在背后說人壞話了。”
“卓巖哥，那八卦怎么講嘛。”小咸覺得失去了樂趣。
“……也是。可以說一些實話，造謠就算了。”
“什么是造謠？”
“就是沒有發生的事情我們亂猜的，還是壞事情，就是馬哈打亞獸人這件事，我們要是一直說一直說，其他人聽了可能真的以為馬哈打過亞獸人。”
阿曼點點頭，這還是他聽別人說的，這么一想，卓巖說的也對，明明馬哈沒打過結果他們都以為馬哈打過，那馬哈確實是挺可憐的。
討厭馬哈和造謠馬哈是兩回事。
孔火幾人回頭看了眼，孔綠說：“他還在原地看著我們。”
“這個獸人說話可比我們幾個還難聽，明明是想跟你們解釋，還要輕蔑的看不起你們哼了聲。”
孔雀們嘰喳，“他個子可真高。”、“那胳膊比我們腿還粗。”、“長得看上去力氣很大。”、“拳頭都快頂你臉大了孔火。”
“對了，說起挖洞，族長，要靠我們挖洞嗎？”孔綠問正經事。
他們都見過獸人住的洞，這么大，靠他們挖嗎？
石頭拍胸脯說他可以挖。卓巖阿曼喬都表示會幫忙的，小咸說他有二哥呢，讓小月別怕。
“先找位置，趁著天不熱，早早把洞挖了，你們五個是怎么住？”卓巖問。
石頭和孔星星加蛋崽肯定一個洞。
孔星星立即說：“他們五個一個洞，我和石頭一個洞。”可能看到弟弟小眼神，又心軟略略抬了一下語氣說：“可以近一些。”又扭頭看石頭，“可以嗎？”
石頭當然同意了，他喜歡星星，也會喜歡星星弟弟和族人的，“住近一些很好，我們這邊冬天有獸潮，到時候大家近一些安全點。”
孔月很開心，說好啊好啊。孔火四人也沒想過和孔星星住一起，以前在山里時也是各住各的，跟孔星星住一起得天天挨罵，算了吧。
等卓巖領著大家到了那面山的時候，大家立在山腳下，卓巖仰著脖子看，“你們定吧。”
一路上嘰嘰喳喳為安家高興的四孔雀：……沉默了。
“這、這，我們拿手挖嗎？”、“這還有樹，雖然小一些但是我們要在這兒挖個洞嗎？”、“不是一個洞，要挖兩個洞。”
“你們別怕啊。”阿曼說。
石頭點頭，在看位置，一邊跟星星說：“不能位置太低了，最好前面有一塊小坡就和卓巖家一樣，冬天時我們的雪很大，前面有空地最好了。”
“我們上去看看。”石頭說。
孔星星立即答應，其他四人瞪大了眼看孔星星，你是真不累啊。孔月倒是很聽話，巴巴的跟在哥哥身后。
“星星你小心點，從這里走，這里有我們踩出來的路。”石頭在前帶路，從背簍里拿出骨刀來，要是遇到橫長的樹枝就給砍掉，方便星星走。
卓巖幾人在后面看的嘆為觀止。
喬帶著笑，說：“石頭真喜歡孔老板。”
“那可是了。”阿曼也嘆氣。
小咸：“你們有沒有發現，孔老板的頭都抬得高了。”
驕傲了唄。
最后石頭定了位置，爬了一路，孔雀四人嘰嘰喳喳給了很多亂七八糟建議——一個都用不上，打洞還是要看豹人的經驗。石頭選的位置很好，跟卓巖家的洞位置差不多高低，略在山坳里一點，光線可能不太好，但是比較安全，而且冬天的時候，這個位置比較擋風雪。
對于沒有一個獸人的兩個洞來說，安全和保暖有了，就是犧牲了一些光線。
石頭心疼星星，覺得曬不到陽光。
孔星星一仰脖子說：“我最討厭曬太陽了，會曬黑我的皮膚。”
孔月聽他哥哥亂說都不敢吱聲，他哥哥怎么曬都不會變黑的。孔火四個也不敢開口拆臺，怕孔星星打他們。
“……石頭，我之前做出了玻璃，其實我想，等之后閑一些，可以給你前面平臺，選個光線好點的，做個玻璃房。”卓巖說。
石頭震驚，“可以嗎卓巖？”
“可以啊。”卓巖點頭，“苧麻收獲之前，我要做織布機，這個機子很精細，我好久沒做了，得琢磨琢磨，可能只有一臺的產量，到時候孔老板和他們族人要一起做這個，織布很費眼睛的，需要光源好的地方，要是太陽直射，那又很曬也會傷眼睛，主要是窯廠也沒地方了。”
秋天那會窯廠離水源近，還要泡苧麻，抽絲、晾曬。以及今年要夯實一塊土地，等黍子熟了要晾曬、打黍子。
今年要忙的事情真的很多。卓巖打算回去給他墻上課程表記下來，別忙忘了。
之后就是說干就干，先挖洞。
后山一個山坳V形狀，石頭孔老板的洞在一邊，五人洞在另一邊，形成個弧度角平臺，兩邊日照都是缺，要不早上采光好要么下午采光好。
中間弧度平臺陽光還不錯，又不是太曬，因為有樹木遮擋。
石頭打算在那兒平臺砌個灶頭，就是卓巖家那樣雙灶頭，搭個棚子，以后大家可以在那兒一起吃飯，還可以旁邊挖小洞，放柴火嘟嘟果土豆這些食物。
大家開始挖洞了。
阿銀阿達阿頭阿灰都跑來幫忙了，還有石頭的阿媽帶著自己的小伙伴，不過因為獅人族來換鹽，挖了一天，換阿銀四個帶隊去猛犸象地盤取鹽泥。
“沒事，我們可以慢慢挖。”石頭說。
卓巖也很忙，第一批鹽泥取回來了，他要在窯廠看著——其實大家都會煮鹽了，但不知道為什么得有個人‘坐鎮’，不然就沒章法亂糟糟的，喬也跟他下來幫忙了。
第三天時，小咸來找他，一副八卦模樣。
“怎么了？石頭挖洞有了進展？”卓巖問。
石頭最近也很忙，要挖洞還要帶弟弟妹妹們，因為孔星星把蛋隨身攜帶，大云小石頭小云三個可愛摸蛋蛋了，蛋蛋沒在，一股腦全跑到這邊要跟蛋崽玩。
于是石頭這邊就很忙，做飯都是隨便對付一口烤肉。卓巖要是做好了，給送過去一些，反正大家互相幫忙，度過這段緊張時候。
“不是。”小咸神神秘秘的，“卓巖哥你猜。”
我猜什么。卓巖看小咸這個表情，往離譜方向猜：“蛋崽孵出來了？”也不像，要是孵出來小咸先大呼小叫了。
“那是大云變成獸人了？”
“你說吧，我實在是猜不到。”
卓巖認輸。
小咸眼睛都是冒光的，“今天馬哈來挖洞了。”
“！！！我去！”卓巖真的震驚了，“真的假的？”
小咸看卓巖哥這副表情，謎語人得到了成就感，連連點頭，“我當時看到都很害怕，還以為馬哈來找我們麻煩，誰讓我們上次造謠他。”新學的詞顯擺一下，“還是孔火說是他叫的。”
“孔火叫的？”卓巖真的被鎮住了，“你等下，我跟你一起過去看看石頭挖洞。”差點說漏看熱鬧。
卓巖先跟喬、阿白、叢綠幾人交代一下。夏樹帶著獅人亞獸人和幼崽在這兒學習，幼崽在河邊玩耍，還有豹人的幼崽，林榕把小盤小鹽都帶出來了。
等他和小咸快到的時候，就聽到孔火四個人跟說相聲一樣，捧著馬哈。
“……你人真好，外表看上去很兇，沒想到這么好說話。”
“對啊我們之前都誤會你了。”
“你力氣真大。”
“我們孔雀族的，比不上你們獸人力氣大，之前一看挖洞我都傻眼了，我腦袋里第一個想的就是你馬哈，這么高大厲害，挖洞一定輕輕松松的。”
“我發現啊，大家不敢接觸你，肯定是你太高大厲害了。”
馬哈自帶石刀工具，輪著胳膊，肌肉隆起，咔咔咔的上去就是挖挖挖，旁邊四個孔雀吹著彩虹屁，馬哈越是給力氣。
“辛苦了。”、“誒呀你力氣真大。”、“胳膊比我們腿還粗。”、“要不要歇一會？我們來？別太累著了。”
馬哈大手一揮，“不用。”露出白牙，高興的嘞，繼續揮著胳膊挖挖挖，“你們站遠點，土別濺到你們了。”
“你真細心。”、“你人真好。”
卓巖：……
原來馬哈吃彩虹屁這套？
他確實不太喜歡馬哈，因為很大男子主義，不對這兒叫大獸人主義，很直獸癌，脾氣又沖，但現在……
馬哈干活真的很行。
卓巖比劃了個噓，帶著小咸撤退幾步，“我看孔火的大洞先挖好。”馬哈胳膊都快輪出殘影了。
小咸連著點頭，“他們也不怕馬哈。”
“……我看馬哈得怕他們了。”卓巖說。
小咸：“啊？”馬哈怎么會怕孔火他們的，孔雀他們可打不過馬哈的。
卓巖摸小咸腦袋，教小咸，“這個世界是力量很重要，但有時候腦子也要靈活，你看孔火幾個人夸得馬哈是不是賣力給他們干活？”
“是哦。”小咸懂了，看來以后要學孔雀幾個。
卓巖一看就知道小咸想什么，“孔火四個人可不是那么好學的，你想啊，要是馬哈后來想明白過來，四人就是為了讓他挖洞才夸的他，他要是生氣找上門。”
“要揍他們？”小咸壓低聲害怕了。
卓巖很肯定說：“他們四個肯定會再次哄的馬哈團團轉，你就不行了，你一個人，哄不過來。”
“哦對哦~”小咸本來覺得卓巖哥小瞧他，說他比不上孔火四個，但一聽完，卓巖哥說得對，他就一個人，確實是不好哄誰。
卓巖把小咸那顆躍躍欲試綠茶心，三兩句給摁住了，不是誰都能當好小綠茶的，小咸天真可愛傻白甜一個。
整個春天，豹人部落發情期沒幾天就又干上活了，獅人獸人往返猛犸象地盤取鹽泥，獅人亞獸人跟著豹人亞獸人學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自己獨立完成了做鹽，看到石鍋里煮出的潔白細鹽，每個獅人臉上都是興奮自豪的笑。
等獅人們離開時，除了做好的白鹽，每只獅子背上還帶著鹽泥。
當然留在豹人部落這十幾天，獅人們所打的獵物一半都給了豹人，豹人這些天不怎么外出打獵，獸人們巡邏，帶獅人去猛犸象地盤，等獅人一走。
部落廣場梆梆梆的聲響。
眾人都到部落集合。孔雀六人也不例外。
廣場上放了很多東西，有皮子、潔白的骨頭、曬干的草藥等等，尤其是皮子堆積了很多很多，像是個小山。
“這是去年其他獸人三族，還有今年獅人族帶來換鹽的東西。”
“去年每個洞發了一些，大洞里還剩許多，今年獅人族帶的東西很多，尤其是皮子，還有短腿龍的骨頭。”
短腿龍骨頭堅硬無比，最好做骨刀了，需要一點點的磨，但是磨出來的一把骨刀能用很久，而現在這里放著一大捆骨頭。
“今天是每個洞都發到東西，皮子骨頭藥粉，三族來換鹽，是部落里亞獸人教他們做鹽曬鹽，是獸人帶三族去猛犸象地盤取鹽，每個洞都出力了，這段時間辛苦大家了。”
大家都很高興，每次領肉領東西最開心了，這段時間辛苦得到了肯定贊許。
“還有一件事，孔雀一族六人，被鷹人雕人欺凌，到了我們部落尋求庇護，給他們劃到了小后山打洞，當然大家放心，他們不是白吃我們部落的。”族長看向卓巖，“卓巖你來說。”
卓巖把苧麻講了一遍，說孔雀一族會織布做衣服，比樹葉耐磨結實，比皮子透氣涼爽，適合春天秋天熱的時候穿。還有他帶回來的綠豆花生黍子，這些是羽人的食物，孔雀一族比他們有經驗，他們會教我們怎么收獲、晾曬、儲藏。
總之給孔星星六人鍍了一層金。
果然他這話一出，廣場上亞獸人獸人都說起來了，尤其是亞獸人，有的人之前還挺戒備，此刻便高興了，“孔雀做衣服就是好看。”、“我去過羽人集市，記得是很漂亮，我們那時候換都換不起。”、“那我們以后也能穿上漂亮衣服了？”、“這可太好了。”
肚子填飽了，食物不缺的情況下，亞獸人也是愛美的，想追求漂亮。而獸人們一聽，這六個孔雀不是白住他們地盤，也是要干活，那就很痛快了，沒什么不樂意的。
其中馬哈叫好，叫的最大聲，支持支持。
孔火笑瞇瞇的，說：“馬哈你是我在豹人部落認識的第一個獸人朋友，你真好。”
“是啊，有你這樣靠譜力量大的朋友，我們都好安心。”
“你人真好。”
“太謝謝你了馬哈，你真熱情。”
馬哈笑的臉都快爛了。
小咸看到了一切，心想，卓巖哥說得對，他一個嘴是說不出來這么多夸馬哈的話。他還是不學了。
卓巖：……
不是說孔雀很高傲嗎？這四個感覺像是狐貍了。卓巖：為馬哈點一個蠟，自求多福吧。
第83章
虎人族狼人族是先后兩天到的, 虎人族倒是先到，可能因為狼人族離的近，所以這次出發的晚一些。
這時石頭和孔雀族的洞已經掏好了。
卓巖點評：馬哈的力氣確實大。
因為石頭的洞有石頭、石頭阿媽加小伙伴, 還有阿達阿銀這幾個獸人，沒事的時候就過去幫幫忙，當然也給孔雀大洞掏了掏, 不過孔雀洞大頭主力還是馬哈干的。
卓巖佩服。
洞掏完了還不能立即入住, 要去砍一些豹人森林獨有的樹木去烘洞, 一邊烘洞，一邊夯實洞的墻壁，做的細致一些需要烘兩三遍，每個角落、洞頂都要夯實烘過，這樣之后住起來才會干燥, 洞里不會掉土, 沒有異味。
這些事情石頭帶著孔雀們去忙。
還要做門、做家具, 雖然很累, 但是石頭每天臉上都是笑，包括孔星星, 干活的時候也不怕累和臟, 甚至教小云小石頭孵蛋，他去干活。
卓巖也忙起來了, 族長把任務交給他, 他就好好完成——就是一些接待工作, 三族關系一直很和睦, 但怕一些聊天詢問反反復復起了摩擦, 卓巖提前給族人做了‘上崗培訓’，每天夸夸族人厲害做的細心熱情聰明等等。
……也是跟孔雀四人學的。大量的贊美族人, 效果顯著。
大家一高興，給兩族人答疑解問也沒有不耐心的，哪怕有人來來回回問了很多遍，豹族亞獸人都是很耐心的還帶著笑。
倒是虎人族亞獸人不好意思撓頭了。
“真是對不起，老來問你問題，我都怕了，還想找別人問。”
豹人亞獸人熱情：“你別怕啊，去年你們虎人族來的都是獸人，他們干狩獵好，做這個可不行，我不是說他們不行，是說編織這些活還是我們亞獸人學的快。”
“哈哈哈他們就是不行，回去教我們磕磕絆絆的，這個說三層，那個說兩層，族長都氣得直瞪眼，還是達恩說了一遍，只是做的時候又出岔子，最后我們把那個鹽泥只濾了一遍……”
虎人族去年帶回去的鹽泥最后做出的鹽是鹽土，湊合著吃，幸好豹人族給他們換了很多做好的鹽，不至于全吃了鹽土。
這次虎人族來，族長哈瓦只帶了十二個獸人，亞獸人帶了十個呢。
因為虎人族亞獸人跟著他們族獸人學了一遍，導致現在二次教學有時候有的亞獸人想法掰不過來，下意識做錯，豹人就很耐心指導，有了以上對話。
夜晚虎人族亞獸人回到休息區，大家分享烤肉做飯聊天。
哈瓦問今天學的怎么樣。亞獸人們談興特別旺盛，“豹人族亞獸人真好。”、“對啊喬她們手把手教我們編濾網。”、“我都問了好多次了，他們脾氣可真好。”、“桑龍那幾個說的是錯的，害我好丟臉，不過豹人族亞獸人說不是我的問題，本來就不是我的問題。”
“對啊對啊，我們亞獸人學這個可快了，而且曬鹽做鹽也是豹人族亞獸人卓巖第一個學會的，我們可不笨。”
“對！”
大家說起豹人族亞獸人說不完的好話。
“不過為什么今天做鹽，達恩要跟我們一起去？”
“還有什么，你難道沒發現達恩現在還沒回來嗎？”
“啊？”
河邊上，卓巖也在盤點今日工作，夸夸族人，“大家今天辛苦了，天氣太熱了，小心中暑，身體不舒服一定要回去洞里休息，不要硬撐著，都在樹蔭下、棚子底下干活，準備的苦樹汁水大家別怕苦啊。”
大家聽到這兒，沒忍住笑了。
卓巖也無奈笑了，他怕大家中暑，窯廠這兒爐子一直燒著熱水放涼的涼白開，兩大陶鍋呢，里面混著苦樹汁——稀釋版，結果是一大鍋水，幾乎沒人動。
大家熱了渴了跑河邊喝生水，也不動苦樹汁水。
“喬姐小咸你們帶頭喝。”卓巖只能‘欺負’伙伴了。
大家哈哈樂，還有人說：“小咸多喝點。”、“小咸還小，多多喝。”、“喬喝了我就喝。”
小咸臉都皺在一起了，他不想喝。喬說行吧，她明天喝。
大家又笑了，看來喬和小咸也嫌苦。至于阿曼——阿曼不見了，下午干活的時候還見到了，一收工人就跑了。
卓巖沒找到，最后下午的‘工作總結’結束，他想等綠豆熟了，以后煮點綠豆湯，放點糖，這樣大家肯定喜歡。
虎人族和狼人族到的時候，天氣很熱，用的是曬鹽法。虎人族的亞獸人可是特別的上心，每個步驟都要學好幾遍，反復確認。
要不是卓巖提前安撫說過，豹人亞獸人其實也會不耐煩的，畢竟天氣熱，但一聽卓巖說的，去年虎族獸人學的回去肯定亂七八糟教他們的亞獸人，虎人族亞獸人第一遍都沒學準確，難免心里忐忑，所以才會多問問。
大家一想對哦，因此更耐心了。
苧麻地附近，年輕的老虎身上坐著一位棕色亞獸人。
“達恩，這里沒人了。”
老虎前肢半蹲，背上的亞獸人跳了下來。老虎并沒有變成人形，因為他的皮子還在亞獸人手里。
“你先變成人，我有話跟你說。”
“嗷嗚。”老虎弱弱喊了聲，變成了人形。
達恩虎形帥哥，卷發短發，眉毛濃密，臉上干干凈凈沒有胡須——大早上，獸人們還沒醒，達恩偷偷摸摸到了河邊已經開始修理頭發胡子，將身上搓的干干凈凈，沒有汗味。
這樣打扮一新，等亞獸人們醒來到河邊清潔時，有人發現了，還奇怪達恩今天起得好早，收拾的這么干凈整潔。
達恩耳朵泛紅，說：“今天要去豹人那兒學曬鹽，我帶你們去。”
傍晚時，達恩又沖了個澡。
現在達恩變成人形，清爽帥氣，阿曼直勾勾的看著，目光又往下挪了挪，達恩知道阿曼在看什么，耳朵都紅了，吶吶說皮子。
阿曼拿著達恩的皮裙，堅定地不給達恩。
“你過來。”
達恩沒法只能過去。阿曼走在前面，把后背交給達恩，達恩亦步亦趨跟著，兩人穿過茂密的苧麻地，一路穿梭到了一個山坡樹下。
“我們以前郊游時就在這里，苧麻沒長在這兒。”阿曼停下了腳步，將手里達恩的皮子鋪在草叢上。
達恩眼神一懵，下一秒看到阿曼解自己腰間的皮裙。
“去年石頭去羽人集市認識了他的伴侶孔老板，你知道的吧？”
達恩點點頭，他知道，他記得。路上阿曼都跟他說過。
阿曼將自己的皮子也鋪過去，想了下，坐在達恩的皮裙上。達恩眼睛都不知道放哪里，心臟咚咚咚的跳，他好像明白……阿曼要做什么了。
“看到你們和鷹人打架，我退了一步，達恩，我只是沒見過那樣場面害怕了，不是怕你。”阿曼解釋。
達恩笑了下，“我知道，我去年就知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不會害怕我的。”
“那我還是要說的。”阿曼往后躺，曬了一天的草接觸他的皮膚有些溫熱感，光影透過樹蔭斑駁落在他的肌膚上，不是那么曬了，他躺到舒服的姿勢，看向達恩，“我回來一直后悔。”
達恩臉都是紅的，但目光移不開，心臟也怦怦跳，阿曼好漂亮。
“我一直想很多事情，想要是生了幼崽以后怎么辦，想這個想那個，但是回來后，我一直后悔，想你，達恩，我那時候應該和你交配的。”
達恩目光灼灼。
阿曼伸手去拉達恩。
“我也想了好多，阿曼，我想到豹人族生活，我想好了，告訴了我們族長。”
阿曼沒想到達恩會來豹人族。
“我的阿媽阿父都沒有了……”
阿曼都知道，坐了起來，“我選好了打洞的地方，達恩，我們一個洞，我們再生一些幼崽，要是你以后想回你們族，我可以跟你還有幼崽一起回去。”
達恩笑了，阿曼想了很多，也替他想了很多，想這么多的阿曼是如此的可愛，不由得親吻了上去。
倆人在樹下親吻，迎來了夜晚，直到很晚很晚，老虎才背著年輕獸人回去了，他們穿梭在苧麻地中，風聲吹著苧麻葉子沙沙作響，夜晚的風有些涼意，路過河邊時——
“阿曼？”石頭叫住了阿曼。
阿曼：……被抓到了。但是他一看，石頭在河里，孔老板也在，于是倆人視線交織在一起。
“別告訴卓巖他們。”
“你也是。”
兩人互相說。不過第二天卓巖喬小咸都知道了，還問到阿曼那兒，阿曼惱羞成怒說石頭答應好的不說的，怎么轉頭就說了，還爆了石頭夜晚和孔老板河里親親。
“啊？你們昨晚還撞見了？”小咸眼睛都瞪直了。
喬分析：“石頭家離河流也很近，那邊的話是不是去苧麻地。”
阿曼一臉被說中了。
卓巖哈哈直樂，說：“你可冤枉了石頭，還爆出石頭的料，我知道是因為虎人亞獸人說的，達恩昨晚半夜才回來，洗澡洗了半夜，因為達恩頭發都濕漉漉的好奇怪。”
“……那也不可能是跟我。”阿曼還在嘴硬。
卓巖都無語了，“達恩一個獸人，洗澡那都是戰斗澡，他不跟你，咱們部落達恩還能跟誰？”
“好吧好吧是跟我。”阿曼還有點害臊。
卓巖幾人一看，更八卦了，小咸躥到阿曼臉前，說：“你們昨天交配了嗎？”
“肯定了。”喬說。
卓巖：……自從說馬哈壞話被抓到后，小咸現在八卦那是當事主面聊，并且很直言。
最后阿曼又是害臊又是高興說達恩要留下來了，他們要挖洞，就選在石頭家不遠處吧，阿曼很放心自家，等弟弟們都大了些，他還可以和達恩去虎人族住一些日子，看看虎人族的生活。
“阿曼你要走你舍得我們嗎？”小咸可舍不得阿曼走。
“舍不得啊，所以達恩肯定也舍不得他的伙伴，他愿意留在我們部落，我也要去他的部落。”阿曼說。
小咸一聽有道理，但他還是舍不得。喬揉小咸腦袋，說：“阿曼都說了，等以后，過幾年吧。”
“是啊，反正現在達恩要留咱們部落了。”卓巖說。
小咸就高興了，管他以后，現在阿曼還在。
狼人族也到了，帶了很多貨物。這次學曬鹽，狼人族就比虎人族要快，很是熟練，卓巖在那兒跟狼人族聊天，說起玻璃的事。
“去年冬天前，我們去西北地看到了雪鹿。”卓巖剛開了個頭。
狼人族亞獸人說：“什么雪鹿？你是說白色的長翅膀像鹿的臭臭鳥？”
卓巖：……那么大一只也不像鳥啊。
狼人族年長的亞獸人看卓巖這樣表情，逗得笑了起來，說：“我們那會不喜歡羽人，所以給它起這個名字，那些臭臭鳥或者你說的雪鹿，它們體型很大又很笨很膽小，自己都能把自己摔死了，但是它們可一點都不能吃。”
“對啊，肉都是臭的。”
“翅膀也很難看，很多蟲洞。”
卓巖點點頭，“我的伴侶阿銀想獵一些稀奇的獵物送給我。”
大家聽到這兒，狼人族臉上都是同情，應該早點問他們的。
“雪鹿什么都用不到，不過我找到了透明石頭。”卓巖說。
這下狼人族亞獸人臉上更是同情，七嘴八舌說那些透明石頭看著很漂亮，但是你可別上當受騙了、只有冬天時才是透明的，天氣一熱太陽一曬就是普通石頭、我們以前還想拿到羽人集市換東西，幸好出發時變成了灰色石頭不然可糟糕了。
卓巖笑說：“我琢磨出來了，它烤過以后就變成了透明的。”
“咦？”、“這樣嗎？”、“卓巖你太聰明了。”
大家覺得豹人族的亞獸人卓巖真聰明，他們看到石頭變成灰色就丟掉了，只會罵臭臭鳥沒什么用，連著愛待的地方石頭都沒用。
沒想到還可以變成透明的！
卓巖：“我還想再要一些這些石頭，那邊夏天可以去嗎？有什么危險？”
“雪化了后，石頭都變成了灰色，雪山的雪也化成了河流涌了下來，臭臭鳥都跑到了山里去，那里的山很奇怪，山頂是積雪，底下還是綠草樹木。”
“里面有些水洼冬天下雪都是溫暖的，不過不好喝。”
“我以前和伴侶還去那里玩過，沒什么大的獵物，就是夏天時，臭臭鳥更臭了。”
卓巖心想，那山里是不是有溫泉啊。
他和狼人族聊天，說透明玻璃，還說氣候溫度，因為兩族離的很近，雪季漫長，大差不差。倒是旁邊虎人族干活手慢了下來，聽到他們聊冬季，插嘴說：“難怪你們要住在洞里，這雪天也太多太冷了。”
“就是啊。”
卓巖好奇問虎人族那邊天氣。他之前也跟獅人族聊過，獅人族的四季分明，雪季大概一個半月，也有暴風雪，不過只有一兩場，獅人族是雪季是集體搬到大洞里生活，平時搭帳篷，因為那邊潮濕一些，搭帳篷會透氣，食物也不會發霉。
這次獅人族還說了，他們族搭建的臨時休息區還有窯廠干活的棚子就很好，回去也想做一些。
卓巖知道虎人族住的樹屋。
“我們雪季大概兩個月，雪也很大很厚，不過不冷。”虎人亞獸人說。
大家都聽直眼了。
不是不相信虎人族說的話，而是兩個月的雪季，也有暴風雪，怎么可能不冷？卓巖想，是不是虎人耐凍基因更高？兩族跑起來也就半個月距離，還沒到天南地北溫度極大反差吧？
“我們有一種樹，樹干特別粗壯，可以掏一下，里面住人，一點都不冷。”
“而且我們山里也很暖和。”
“狼人族剛才說的山里有暖暖的水，我們也有。”所以才插話。
卓巖：羨慕一臉，難怪虎人獅人兩族發展最好，人家倆族氣候環境以及占地就比他們族要強。
聽火夏大牙說，虎人族地盤很大的，獵物豐盛。
可能大家都太羨慕了，虎人族亞獸人還挺‘謙虛’的，說：“我們的樹屋也沒你們想的那么好了，它沒你們的洞大。”
“只能住兩個人帶個幼崽。”
“不過我們可以找幾棵很近的白樹，把它們挖一挖，一棵是睡覺用，一棵吃飯用，這樣就敞快了。”
“還可以給幼崽挖一棵。”
卓巖：你們這都三室一廚房了。
虎人族說的景致，他只能想個大概，不由想，要是可以過去看看挺好的，其他兩族都是，可以找機會過去，三族現在友好，應該不排斥他，或許能發現一些種子或者別的。
只是這個想法先要問問族長。
然后由族長在引薦問問其他三族族長，獅人族已經離開了，今年或許可以先去狼人族看看。
大家一邊聊天一邊干活，夜幕降臨時，各回各家。
卓巖找到了族長，說了他的想法，解釋說：“……我就是想去看看，就跟羽人集市帶回來的種子一樣，也許有些吃的種子適合我們部落生長。”
“你想什么時候去？”族長問卓巖。
卓巖早都想好了，“今年雨季之前，我想去狼人族。我們只是去幾天，很快會回來，族長放心，不會耽誤收成的。”
“你幸好來說了，狼人族今年回去的早，他們今年帶的獸人多，直接去猛犸象地去鹽泥，帶回去自己做。”族長說完，“我明天會跟他們族長打招呼，等雨季時你去吧。”
“注意安全，卓巖。”
卓巖特別高興，“謝謝族長，我和阿銀一道。”
“再帶幾個人手也沒問題。”族長說。
卓巖應聲答應了。他沒想到族長立刻給他肯定答案，還想著族長問狼人族長，得到了肯定再來答應他——后來他想，四族友好和睦，只是去看看，族長心里也有數，狼人族長不會不同意的。
果然第三天傍晚時，狼人族長找到了他，笑呵呵說：“你們雨季之前要是過來了，直接進部落，我會跟巡邏隊打好招呼的。”
“謝謝狼人族長。”卓巖感謝。
這天干活的狼人亞獸人聽到他們族長和卓巖的話，等族長一走，立刻紛紛上前圍著卓巖。
“卓巖你今年雨季要來我們族里玩嗎？”
“那你要早早過來。”
“我帶你去吃漿果，可好吃啦。”
虎人亞獸人還想，卓巖怎么不去他們部落玩？
卓巖高興一一謝過大家好意，說：“我在豹人部落長大的，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羽人集市了，在那里發現了一些種子，見了不一樣的風景，我就都想走走，以后有時間，大家要是愿意，我都會去的。”
“肯定樂意啊。”虎人亞獸人說。
“對。”
這天夜晚，狼人族就離開了，狼人族獸人來了二十多位，亞獸人只有幾人，他們直奔猛犸象地盤背了很多鹽泥，這次回去自己做鹽。
其實鹽的位置豹人族已經告知，狼人不來他們部落不拿東西交換也是可以的，但是狼人還是過來了，帶了些東西，這是狼人對豹人的感激之情。
離開時，族長相送，對狼人族長說：“雨季我們族人卓巖和他的伙伴獸人麻煩狼人族照看了，為表示感謝，以后狼人族來取鹽泥，不用帶今年這樣多的貨物，只需要在此生活，所打獵的一半即可。”
“好。”狼人族長點了點頭，都懂得，“謝謝。”
“不客氣。”
狼人族長帶族人離開了豹人部落。
豹人部落里。
“卓巖哥你要去狼人族嗎？”
“擔心什么，我就去幾天，看看而已。”卓巖拍小咸腦袋。
小咸松了口氣，他還以為卓巖哥也要和阿銀去狼人部落，畢竟阿銀也有狼人的一半，沒有就好沒有就好。轉頭又說：“咱們族長真關心卓巖哥。”
阿曼也很自豪點頭。
喬反倒覺得沒那么簡單，“咱們族長是關心卓巖，但是不讓狼人多送貨物好像也不是純粹為了卓巖。”
“啊？”小咸懵了，什么意思？
卓巖跟喬姐一個想法，看不遠處都是本族亞獸人，也在聽，便解釋說：“今年狼人族沒換咱們做好的白鹽，是他們獸人自己去挖的鹽泥，拿回去他們亞獸人自己做，但是卻帶了很多貨物，這是狼人族長對我們的感激感謝，謝我們豹人族告訴他們鹽的地址。”
“但是要是換你們，你們想，鹽泥你們自己挖自己背的，回去自己做的，雖然這些地址辦法都是豹人給的，但是一年兩年——七八年后，年年給豹人如此多的貨物，你們心里會舒服嗎？”
“時間久了，狼人們肯定會有人想，咱們豹人太苛刻了。”
人群中有個亞獸人說：“也不是我們主動要的，是狼人給的。”
“對啊，狼人給因為感激我們，但是我們不能一年年消耗這份感激之情，到時候兩族就不和睦了。這次族長借我去狼人游歷借口，讓狼人以后要是來挖鹽泥，就別帶貨物，把這份兩族友情保留好，你尊我，我謝謝你，這樣才能長久。”卓巖道。
大家一聽，按著卓巖說的想，好一會，紛紛點頭對哦。
“族長真聰明。”
“我懂卓巖意思，說起來，以前阿花幫過我的伴侶，我們當然感謝阿花了，可是阿花天天來我們洞吃肉，還讓我給他烤肉，時間長了我真的很煩。”
“我們也不是不感謝阿花，但是我伴侶給阿花送了獵物的，也會盡力幫阿花……”
這段矛盾，族里大家都知道，現在套上卓巖說的狼人和他們族關系，頓時明白了。
確實哦。
“其實我們豹人也不缺皮子，狼人族過的好了，我們豹人族也過的好，不差什么。”
“就是，咱們族獸人打獵也很厲害的。”
“是啊。”
后來大家各回各洞，還在感嘆族長聰明，還說卓巖也很聰明，明白族長的意思，有的獸人故意逗自家伴侶，嘴硬說：也許族長沒那個意思，都是卓巖胡想的。
然后就吃了自家伴侶小拳拳一套。
“你才胡說呢，卓巖說的很有道理，他很聰明的。”
“行吧我承認卓巖聰明，我只是想你別老提其他人了，今年的春季發情期特別短暫，我想你親親我。”
“好吧好吧我錯了，我親親你，狼人走了后只剩下虎人族了，明天我有時間我可以在洞里陪你。”
“太好了。”
也是感謝這個世界獸人亞獸人直來直往，大家有嘴說問題，沒一會洞里干柴烈火恩恩愛愛起來。
虎人族族長哈瓦后來也聽到卓巖說的那些話——因為光明正大沒有隱藏。哈瓦不由感嘆：“豹人族怎么會有這么聰明的亞獸人。”
“族長，我們以后也可以背鹽泥回去自己做嗎？”
哈瓦說：“肯定了。豹人族族長這么跟狼人族說，也會和我們虎人族，還有獅人族也這么說。”
“不過明年再給豹人族送一年貨物，我們人多，吃得多。”
獸人們紛紛點頭，他們虎人族不差這一些。
就跟獅人族齊平吧。哈瓦想。
今年虎人族換了些白鹽外，也背了些鹽泥回去，亞獸人們躍躍欲試想自己做做——他們肯定能做好，去年都是獸人沒教明白。
虎人族要走之前，哈瓦叫住了達恩，說：“你留在豹人族一起生活也很好，等什么時候卓巖要是想來咱們虎人族，你帶路帶他過來，我們虎人族很歡迎豹人的。”
“知道了族長！”達恩也很高興。
夏季，狼人、虎人都離開了，豹人族要曬自己族用的鹽，忙了幾天，達恩和阿曼也開始挖洞，石頭的家布置好了，跑到河邊去曬鹽干活了，因為前段時間他一直沒怎么出現，現在是日夜全都干。
卓巖怕石頭身體吃不消，讓孔星星勸勸。
孔星星說：“我陪他一起。”
卓巖：……
“大塊頭就是這樣，不讓他多出力，他會覺得愧對了部落大家。”
孔星星說得對。卓巖也不勸了，只說天太熱多喝苦樹汁水。
石頭：“……我會在棚子底下干活的。”
意思不會喝。
孔星星眨著眼，只說了聲大塊頭~
石頭一飲而盡，苦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孔星星湊過去親親石頭的嘴巴，石頭就高興了，跟喝了一碗蜜似得。
卓巖：……
“對了，蛋崽最近怎么樣？”還沒孵出來嗎？
他判斷錯誤了，之前以為春天熱一些可以破殼，后來孔雀族來了后，說：不是這樣的，他們羽人的蛋，越是出來的遲越是強壯結實，破殼而出后長得速度也會很快。
就跟獸人兩次變形一樣，亞獸人只變形一次，所以力量不如變形兩次的獸人。羽人族在蛋殼里時間，可以判斷后面破殼的生長速度。
羽人五族幼崽，在蛋殼最長時間就是一年。
孔星星作為孵蛋主力軍，此刻美滋滋得意說：“蛋崽最近可以動了，應該在冬季之前能孵出來，過了一個冬后，它就是只漂亮雄壯的大孔雀了。”
“像我一樣羽毛漂亮，像大塊頭一樣力氣很大。”
“它可真好看，不愧是我和大塊頭的幼崽。”
卓巖：……又開始炫娃了。
第84章
天氣最熱時, 曬完了鹽，可以休息幾日。往年這個時候族長帶隊到了羽人集市換鹽，自從有了鹽后, 部落里日子一下輕松許多。
畢竟往返路上其實也很累的。
酷暑，中午時卓巖和阿銀回洞里睡覺。外面體感有近四十度，但是洞里就很陰涼, 睡著草席, 貼著石頭床, 木門敞開，時不時有一絲絲風吹進來，雖然風也有點熱。
但總體來說，還是能睡好覺的。
睡醒后，卓巖和阿銀去河邊洗把臉, 部落里大家都醒來了, 跑去河邊聊天、打水, 玩一會, 磨蹭到了傍晚，各回各家要做飯了。
卓巖和阿銀住的近, 去河邊時洗完臉, 喬阿達過來了，沒一會小咸和他二哥也來了, 大家在河里玩水。
“晚上吃什么？”
“我中午靜置了嘟嘟果液, 晚上攤幾張煎餅吃, 還有涼拌菜。”卓巖說。
喬高興說：“我也打算這么做, 天氣太熱了, 我吃不下肉。”
“一樣。”
現在每家洞里多少都有點曬咸肉，存貨不如冬天多, 每次狩獵隊回來分到肉，不全吃完，腌一些曬在自家洞口，做成曬咸肉，家家戶戶存個二十斤左右，洞里有存糧這對亞獸人來說很有安全感。
“卓巖是不是該收成了？”林榕來問。
“對，最近才忙完曬鹽，我想先休息兩天，大家緩一緩再收。”卓巖放眼看過去，原本河邊兩側的雜草、草蕩現在全成了田地，草蕩只有貼著河水那兒細細兩排。
因為綠意多，加上河水，傍晚時真的很涼快，當然蚊蟲也多。
“我之前聽你說要趕在雨季之前收曬，不然會發霉的。”林榕說。
“對。”卓巖看其他亞獸人都圍著，顯然是很操心地里莊稼，他本意是想大家休息兩天，那看來：“明天清晨、傍晚先夯實曬黍子場。”
亞獸人們高興了，紛紛點頭說好。
大家是真的不怕累。
“卓巖，我知道你是想我們休息休息，但是你不知道，去年的時候，我們收完土豆，就算伴侶不出門狩獵，我也沒那么害怕，我以前很害怕的。”
“對。”
“聽你說這次黍子和土豆一樣，可以放的食物，真好。”
以前大家長期處于憂心忡忡狀態，靠狩獵隊吃飯，怕外出的親人、伴侶打獵傷亡，怕吃了這頓沒下頓，生活在一種惶恐中——所以以前狩獵隊打了獵物分了肉回來，亞獸人都是能吃盡量塞飽塞撐，有可能之后兩三天都沒有食物。
去年時，收獲了很多土豆，外加上鹽儲存了咸肉，亞獸人們的生活習慣不知不覺改變了些，以前領了肉非得撐下去，有一天吃飽了，就停手，不吃了。
也不怕浪費，可以腌肉曬肉。
不想吃肉了，可以吃土豆。
因為食物有很多，慢慢的大家早中午一吃，傍晚一吃，生活飲食規律了。因此，大家對收獲地里莊稼，尤其是亞獸人，更為上心，他們沒法狩獵，可是現在靠土里長得食物就能養活自己了。
多好。
“那行，一部分人夯實曬黍子場，一部分人先收土豆、花生。”這倆都熟了，且都是地里埋的，需要挖，花生好揪，卓巖說：“我明早起來跟大家一起做。”
“好。”、“太好了。”、“我還沒吃過花生。”、“我知道花生，以前在羽人那兒吃過，不過不知道怎么做。”
很簡單的。
亞獸人對地里農作物的求知欲很旺盛，卓巖就說了遍，反正聊天嘛，“……曬得干干的，家里編的小藤簍小籃子都可以放進去，等我們明年再燒一些大陶罐，可以放花生綠豆黍子，這三樣曬干能放很久，起碼一個冬季沒問題。”
“煮啊，或者都磨成粉和嘟嘟果液、黍子粉，就跟我們做陶器一樣，粉多了加水，水多了加粉，捏成拳頭大小上鍋蒸。”
大家再看地里綠油油的苗，那是眼睛都直了。
卓巖心想，好像確實沒法放個假休息，趕在雨季之前收地里農作物，要曬要脫殼，做完了一切，他要和阿銀、小伙伴們去狼人族。
回來之后就要做織布機了。
以前做過，但好幾年了，這里工具也不趁手，有的打磨。等織布機做好了，經過一個雨季的雨水滋潤，地里那些花生土豆藤蔓混著泥土腐爛，變成了肥料，需要重新翻地，再次種下。
土豆、花生、綠豆、黍子，成熟期都是三個多月。
這里的種子很頑強，土壤肥沃，現代這些農作物需要三到四個月時間，而這里三個月就能成熟，氣候影響大差不差，只能以雨季作為分界線。
農作物經不住雨季那樣的雨勢，會在地里爛掉的。
“那明天見了卓巖。”
“太好了，我們又有其他東西吃了。”
卓巖和阿銀回去時，就能看到石頭孔老板、阿曼達恩，還有孔雀四人加孔月在后山河段泡著玩。
見到了他倆，阿曼大喊：“卓巖你們家一會吃什么。”
“……煎餅和涼拌菜。”卓巖說。
他有預感——果然。
孔雀四人嘰嘰喳喳了，問涼拌菜是什么好吃嗎、吃太多肉了想吃煎餅、聽說卓巖你做的煎餅特別美味。
“你們覺得我長得像馬哈嗎？”卓巖站在歪脖子樹那兒喊。
底下孔雀四人：……
阿曼在那兒哈哈笑，笑的站不住了，達恩抱著阿曼別摔到河里，阿曼說：“卓巖我就不過去吃了。”
……我家就我和阿銀兩人份的量。卓巖點點頭，笑瞇瞇看向河里玩的幾人，說：“石頭和阿曼都會做嘟嘟果煎餅，很方便的，你們慢慢做，要是缺花椒蔥蒜可以來我家菜地拔。”
“你們慢慢泡著吧。”
卓巖笑嘻嘻帶阿銀回家吃飯。不是他摳門，主要是現在伙伴太多了，這種大型聚餐，不提前說，一個人做飯真的要忙斷手，尤其最近才忙完沒歇兩天，大家還是各過各日子吧。
阿銀可高興了，要是變成原形那此刻瘋狂甩尾巴。
別人都要自己做飯，但是哥哥和他是一家人！
他可以吃到哥哥做的煎餅了！
河里。
孔雀四人：“我承認，獸人四族部落卓巖是第一聰明人。”、“我也承認。”、“他怎么不吃我們這套呢？”
“你們夸卓巖的話，其實他家阿銀夸得更多。”石頭在旁說。
阿曼想起來了，“以前阿銀還不會化人形的時候，可粘卓巖了，而且每次都是親親舔舔撲倒，化人形后也是哥哥哥哥的叫，卓巖干個什么都是哥哥好厲害哥哥好棒。”
只是因為阿銀天天這么干，他們相處久了覺得很正常普通的事情，現在石頭一提，阿曼想，孔雀四人夸卓巖那些話，不如阿銀。
“原來這樣啊。”、“那不是我們問題了。”、“肯定不是我們的問題。”、“所以晚上怎么吃？”
孔星星立即說道：“你們自己做著吃。”
石頭憨笑，因為星星怕累著他，不過做飯不累人的，但他聽星星的，才不拆星星的面子呢。
“我可以教你們怎么做嘟嘟果液煎餅。”石頭說。
孔月很好學，“我可以學石頭哥。”
“好，我們一起做。”
阿曼一聽，跟達恩說：“我們洞里沒這個了，先吃烤肉吧，等收成了，我給你做土豆粉，我會做這個，也很好吃。”
“行！”
大家都開開心心各回各洞。
孔雀四人雖然嘴上嘰喳了點，但其實也不是很偷懶，該干的活也沒少做，就是嘴上愛說話，而孔星星也是如此，真嘴上毫不留情，但心里也是軟的。
于是這天傍晚，兩洞中間平臺上，大家伙都在做飯，洗洗切切打水的，還有去卓巖家菜地拔點蔥花的——
孔火說他去，飛都飛過去了。
“我不會變獸形，但是你們有翅膀真好，要是我跑過去就得一會功夫，飛起來還是快。”
孔星星立即說：“我也可以飛，我的翅膀更大。”
“那下次星星你拔蔥。”石頭說。
孔星星尾巴都要翹起來了，說好。
以前孔雀六人在羽人地盤，每次起飛被其他四族羽人看見了，都會笑話他們——就那種好笑語氣，你們真的能飛啦？真飛啦，呀飛這么遠累不累啊。
但在獸人部落不是，孔雀飛了叼根蔥蒜、給誰報個信，亞獸人都夸有翅膀就是好，是那種真心實意的夸贊和羨慕，現在孔雀六人沒事干就原形去山頭飛一飛，鍛煉鍛煉。
卓巖這天晚上吃到了美味的嘟嘟煎餅，他和阿銀在洞口外吃的，阿銀將桌凳搬出來，吹著晚風，看著滿天星星用晚餐。
石頭、阿曼洞口皆是如此。
難得的愜意。
石頭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他有了灶頭，有了桌子，孔雀一族都很干凈，吃飯也很漂亮，星星會跟他聊天，他們說蛋崽，說山里看中的一棵樹漿果熟了，明天偷偷摘下來給你吃，別讓孔火四個聽見摘了。
“……好。”石頭覺得孔火四個肯定聽見了。
孔雀四人撇撇嘴，懶得搶孔星星的漿果。
“到時候摘了給大云小云小石頭送一些。”孔星星說。
石頭就說好，“小月喜歡吃嗎？我們這兒漿果有點沙沙的脆的，跟你們那邊不一樣，去年去的時候吃過葡萄，卓巖這么叫很好吃，可惜卓巖說我們冬天太冷了，葡萄樹可能長不到樹形狀就要凍死了。”
“我試試石頭哥。”小月開心，“葡萄？是不是黑甜果子？”
“圓圓的，這么大。”
“那就是黑甜果子，確實好吃。”、“你們還收集了這個種子嗎？”、“不如改天種到山里。”
石頭：“那我問問卓巖，卓巖肯定樂意的。”
第二天時，卓巖聽石頭說葡萄樹種子，“我真是忘了，可以啊，我也只是猜想活不了，試試看，死馬當活馬醫了。”
葡萄種子全給了孔雀一族。
豹人全族，除了外出狩獵隊，不分亞獸人獸人都在地里，開始熱火朝天的農忙收割了，還有十人獸人為一隊的夯實曬谷場，選的就是窯廠那兒，那邊空地方已經踩得很平實，晾曬咸肉、熏肉都在那兒做。
現在曬谷場需要在夯實一遍。
獸人們找了一大塊石頭，輪流推著壓實，還有砍樹燒過地面一遍，就跟夯實洞壁一樣，燒過后再用石頭滾，一遍遍的壓，最后出來的效果真的很好，用水澆過，天氣熱晾干，半點泥土也沒有。
卓巖帶人做打鐮枷，這個很好做，小孩胳膊粗細的主桿，上面藤條綁著一段窄長鏤空木板，或者粗藤條多繞幾段也行，反復捶打黍子，將黍子捶打散落下來。
這里黍子長得跟麥穗差不多，沉甸甸的一頭，比現代他收過的黍子要大要飽滿，根莖葉子不需要，這個可以扎捆堆到一旁曬干了，能當柴火用，還有根莖部分能喂豬。
卓巖打算收集起來，冬天時跟別的混一混給牙豬吃。
他的養殖大業稀稀拉拉停滯不前，現在食物充足情況下，卓巖打算雞和兔子得閑了都收拾吃了，牙豬父子留下來養一養吧。
真是可惡，因為養太久真有點感情了。
之后去殼也是老辦法，得用石碾子粗粗碾過一遍，曬干后的黍子殼很脆的，碾過后脫得七七八八，用簸箕揚一揚，沉甸甸落下的是大黃米，隨風帶走的是殼了。
還有留一些種子。這個肯定了。
族長大叔叔都來了，也下地干活，卓巖跑動跑西，安排的很到位——第一天剛開頭是亂了點和忙了些，主要是大家沒見過花生綠豆黍子，等知道怎么收了，也不用太精細——壞不了，就輕松許多。
分門別類收土豆的，堆在田埂地頭，這個最方便了，挖出來堆在地頭，當天傍晚族長分，每個洞當天都能運回去。
花生和綠豆種的時候在一塊，收也是一塊收，這倆都需要摘，花生、綠豆莢跟葉子根莖分離，亞獸人背著藤簍，摘一把扔背簍里，裝滿了背簍再運到晾曬場曬。
曬過的花生綠豆很好去殼，到時候直接分，每洞領回去，想吃了自己剝殼。
“卓巖，這個碎了？”
“花生殼碎了啊，沒事，你嘗嘗，里面沒壞吧？”
“我還能吃嗎？”
“可以啊，這個生花生，現在很嫩的，可以吃。”
收花生的亞獸人捏開殼子，里面三顆紅皮圓滾滾的花生豆，花生豆指節大小，亞獸人有點好奇，一顆丟進嘴里，眼睛都亮了，他喜歡這個味道。
“好吃！”
卓巖笑說：“要是苦的，那就是壞了，不能吃了。等晾干后，我之前說的怎么做都可以。”
“知道了。”
“什么味道？”、“你試試吧。”、“可以試嗎？”、“可以的，這么多呢。”
嘗過花生的有人喜歡，有人剛一吃不喜歡那個味，但是干了一會活，莫名的嘴里還是那股花生味，過了會還想吃。而收綠豆的一看，也好奇綠豆是什么味，于是捏開了綠豆莢，滾落出的綠豆要比花生小些，是綠色的，他丟到嘴里，嚼了嚼，立刻呸了出來。
不好吃。
沒花生好吃。
“卓巖說了要煮的。”、“他之前還擔心我們曬的暈過去讓我們喝苦樹汁水，我們都不喝，他就說等綠豆熟了煮綠豆湯。”、“那肯定要煮了才好喝。”
黍子是最麻煩的，所以是集體來做。
卓巖看到了帶殼成熟的黍子，手指頭輕輕給力，殼子碎開，掉出來的一顆黃澄澄的大黃米，這比他以前在現代買的黃米要大許多，像米粒。
真的好。
這片土地長什么都好，連著孔雀六人見了也是嘰嘰喳喳，說黍子比他們山頭長得大一點點，也亮黃了些。
其實黍子喜熱，以前在現代多是北方黃土高原種植，現在他們這兒土壤肥沃，外加上除了冬季很鮮明，春季幾乎是沒什么過度很快到了夏天。
半個月雨季過后，又是悶熱涼爽的夏天。他感覺秋天也不是那么鮮明。
一年四季，冬天占三個月，春夏秋三季，除了溫度最高的半個月，其他平均溫度都在二十五度到三十五度之間，早晚涼快。很適合土豆、黍子這種農作物生長。
山里可能樹蔭多些比較涼快。
綠豆花生種的最少，土豆黍子各占一半。當天傍晚時，土豆就能分了，大叔叔去年分的，今年竟然記著去年誰家先分的，這次輪著來，去年后分的先分。
卓巖在一旁真的震驚佩服。
他看到大叔叔看他了。卓巖有種差生被老師抽考回答問題的大汗淋漓，說：“我、我記不住……”但很快他想起來了，“大叔叔，喬和阿曼記性很好的，還有叢綠記性好人際關系很深，可以讓他們來記。”
大叔叔愣了下，明白卓巖話里意思，笑了起來。
“以后你來安排。”
卓巖雖然這方面記得不清，但是卓巖知道誰適合做什么，可以分派下去，這樣卓巖也會輕松許多——夜晚時，大叔叔和族長在洞里時說了今天卓巖說的話。
“這樣大家都能輕松一些。”
族長笑了，“我懂你阿素，你想讓我多休息休息，我聽你的，現在已經把很多活交給卓巖去安排了。”
“你要休息的。”阿素說。
“好。”
獸人亞獸人還是力氣大，土豆兩天收完分完，綠豆花生兩天收完摘完也分到了各家，每個洞里四藤簍的土豆——四人以上的洞會多給一藤簍土豆。
兩藤簍花生、一藤簍綠豆。
現在洞口家家戶戶都在曬花生、綠豆莢，等曬干了之后雨季來沒事干可以在洞里剝花生和綠豆——卓巖告訴他們的。
所以大家不急，東西晾在洞口也沒人偷，他們先跑去收黍子打黍子。
這天天不亮，獸人亞獸人跑到曬谷場干活，地里獸人去割黍子，背回來鋪平晾曬，亞獸人開始打落黍子，打干凈的，就將桿抱到一旁堆起來，以后做飯可以當柴火燒。
天氣熱溫度高，曬上一天，傍晚時有風了，正好脫殼揚黍子殼。
大家各有分工，脫殼是獸人干的，之前夯實地面的大滾石現在派上用場，石頭在黍子上碾過一遍，亞獸人用掃帚掃到簸箕中，開始揚黍子。
最后簸箕上都是黃澄澄米粒大小的黃米。
每家洞一筐一筐先分，這樣曬谷場不占地方。地里黍子多著，第一遍先分完……黍子連收帶曬最后干了七天，每個洞分了六藤簍黍子，最后因為太多了，脫殼的黍子運到洞里，舍不得堆在墻角，怕臟兮兮放壞，大家說要不連殼曬干了，先拿回去堆在洞里，吃的時候他們自己脫殼。
只能如此了。
卓巖沒想到收成產量如此之高。
忙完后距離雨季還有十天。卓巖打算修整一下洞里食物，然后出發去狼人族，這次出發有他和阿銀、阿曼達恩、喬阿達以及阿灰。
小咸和阿頭不去，被他們阿爸阿媽扣下來要干活。小咸偷偷說：“其實我阿爸阿媽想讓我二哥早點結伴侶，不想他天天跑出去玩，真是可惡。”
“天氣這么曬，之后又是雨季，你在洞里挺好的。”卓巖安慰，小咸肯定也想去狼人族玩，“你想想，到時候大雨，你從頭淋到尾。”
小咸一想雨季，當即是垮了張臉，他還是不去了。
他討厭雨季。
“最近大家都在說，食物太多了，還能放下，到了秋天還要再收一茬，到時候怎么放啊。”喬說。
這些話，卓巖也聽過，可千萬別當真，以為部落人真的苦惱，大家說這些話時臉上可是笑容不斷，這是凡爾賽。卓巖很開心大家能甜蜜的煩惱。
“對，我阿爸阿媽說石頭阿媽家掏放食物的洞很好，讓我二哥別亂跑，最近我們家也要掏一個專門放食物的小洞。”
卓巖想了下，他家就不掏了，洞里人少還能放下。
說放不下占地方的那都是因為有孩子。像喬和阿達就跟他們一樣，暫時不用掏小洞。
“卓巖，卓巖。”
坡下有人喊卓巖。
卓巖應了一聲，阿銀去看，跟哥哥說是阿白幾個亞獸人。
“怎么了？你們上來吧。”
大家上來了，七嘴八舌說明來意，他們不會做黍子，應該說會做，但是沒做好。
“我昨晚燒了黃米湯，湯有點濃，放涼了很好喝。”、“我還按照卓巖說的，剝了一些綠豆下進去，黃米放的少，半夜醒來喝真的很不錯。”、“那肯定是我做錯了，還給里面放了肉，煮出來好難吃。”、“是不是不該放肉啊？”
“卓巖，羽人集市做的黍子團，這個是怎么做的？”
大家現在多是煮湯，黃米稀飯、黃米綠豆粥，一些‘創意’料理，黃米湯里加烤肉、土豆、野菜、花椒粒……
于是這天傍晚，卓巖邀請孔雀一族，大家到窯廠小灶里做黍子，亞獸人們奔走相告，到了傍晚黃昏后，卓巖和孔雀一族開始做美食了。
“花生可以干烘一下，然后碾碎成小顆粒粉。”卓巖說，交給阿銀去碾花生碎。
烘干過的花生散發著一股香氣。
孔星星廚藝不行，但是孔月廚藝好，他在做綠豆餡的黍子團，先把黃米搗成粉，綠豆煮熟，孔火幾人給搗成綠豆泥，黃米粉添水和成黃色的面團，這次就是團窩窩頭了，小巧一個，大拇指捏成一個凹陷，剛才搗成的綠豆泥放入凹陷中，上陶鍋蒸。
卓巖做黃米飯，上面撒上烘干過的花生碎。
“哇，孔月的手好巧啊。”、“他做的黍子團可真漂亮。”、“小巧一口真好玩。”、“卓巖烘過的花生還要吹掉花生皮，這樣就好吃了。”、“好香啊。”
嘴硬說不愛吃這些的獸人最后也來圍觀。
確實很香。
卓巖用油脂拌烘過的花生碎、綠豆泥捏成團，沾一遍冷水，開始滾曬干的嘟嘟果粉，他這個是按照元宵做法，滾元宵，最后滾的圓圓的，一顆小球，鍋開下水，煮了一鍋原始世界獸人版元宵。
即便是沒有糖，但真的很香很香。
食物自帶的香氣，嘟嘟果粉比較粘、Q彈，有點像湯圓口感，里面花生綠豆各有各的滋味，加上一點油脂的香潤，卓巖分給大家一人一顆，小咸也不嫌燙，拿在手里慢慢的小口啃著，吃一口眼睛都亮了。
“哇好好吃！”
“這個真的好好吃。”
“原來嘟嘟果可以曬成粉這么做。”
“花生和綠豆真香。”
孔月做的綠豆餡黍子團也很受歡迎，亞獸人們夸了又夸，還有沒看明白，邀請孔月幾人能不能去他們洞里教他們的。
“我、我們能去嗎？”
“可以啊！你剛才捏團子捏的真好。”亞獸人真心實意道。
孔月可開心了，小臉紅撲撲的，一口答應說好。
“給我分一口，還有嗎？”、“沒了，你不是說你不愛吃亞獸人吃的食物嗎？”、“那個油還是獵物身上做出來的，也不算都是亞獸人才能吃得。”、“你就嘴硬吧，回去我給你做，我學會了。”、“嘿嘿你真好。”
……
這天傍晚一直夜幕星辰，豹人族的獸人亞獸人都在窯廠這兒看做吃的，聊著天，解鎖了很多黍子、花生、綠豆的吃法，獸人都好開心，因為他們伴侶亞獸人喜歡吃，他們也能吃到除了烤肉以外其他食物了。
別說，黍子真的不錯。
花生也很好吃。那個綠豆餡的黍子團沒吃到，但應該味道不錯。卓巖還說有蜂蜜的話甜甜的更好——這到底什么滋味呢。
第85章
最近亞獸人在河邊割草蕩, 也有獸人背著亞獸人去森林找軟細的藤蔓，大概收拾光滑，泡一泡水, 陰涼曬干，過幾天雨季來了，好帶到洞里做編織活, 今年收了很多食物, 缺少藤簍、籃子。
各洞都忙活這些。
卓巖要和小伙伴們出遠門了, 這天跟小伙伴們一塊聚餐，石頭沒辦法去，小咸則是家里不放心，最最重要是阿頭要和亞獸人‘相親’。
他們是去石頭那兒聚會的。
石頭洞口要涼快許多，因為光線日照短缺, 夏天避暑勝地。石頭洞挖好了好久, 之前大家一直忙, 現在過來, 又一個大變樣。
門口一大塊平臺，一邊種了些蔥蒜, 靠著墻壁一些藍色的小花, 漂漂亮亮的，中間灶臺那兒搭著棚子, 一張長條桌子和凳子, 地上有些小板凳, 還有一塊木板鋪成平臺, 上面又鋪了張草席, 草席上還有一些零散編織了一半的活。
平時石頭孔雀六人在這里吃飯、娛樂。
石頭洞很大，兩扇小木門, 因為他們沒有獸人，不需要獸形進出，所以洞口小一些，留有‘門道’，比較安全，以后門道還可以堆石頭。
里面靠洞口光線好的是架子、小桌子，桌子上陶罐里還插著鮮花漿果葉。最里側光線很暗的則是石頭和孔星星的石床。
他們還有一張木床。
石頭說星星睡石床不舒服，就用木板做了木床。
孔雀洞比石頭這兒還大點，因為馬哈掏的，頂也很敞快。孔雀五人睡得全是木床，他們不習慣石床，太冰冷硬梆梆了，木床大小都差不多，一米三左右寬，靠著墻壁內里——光線比較暗。
拼著一個弧度。
洞口光線好的，都是桌子、架子這些。
“我們平時干活還是喜歡在外面。”孔月說。
“灶頭這邊的洞，我們用來放食物了，等以后入冬了，再搬一些進各自的洞，平時先這么放，洞里干干凈凈也沒有食物的味道。”石頭說。
卓巖夸說很好，“你們這兒灶臺廚房整的跟個小工作室一樣了。”
“什么工作室？”
“就是白天干活吃飯大部分活動都在這兒。”
石頭點點頭。其他人說：“外面光線好又不曬。”、“這里夜晚很涼快。”、“點了草，也沒什么蚊蟲。”
豹人部落有一種草，點了跟蚊香差不多效果。之前幾族來換鹽，也會點一簇驅蚊蟲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雨季快到了，這兒的臺子木板要抱回洞里，不然容易淋濕發霉。
卓巖就想，這塊平臺很大，蓋個玻璃房沒問題的。等他去狼族回來多帶些，現在就不提了。
中午他們各自帶了食物，大顯身手，卓巖蒸了黃米花生飯，讓阿銀把家里的雞和兔子都殺了，在河邊收拾干凈，帶過來煮了，阿曼小咸做了手搟粉，喬帶了一些嘟嘟果——這個季節各家洞里幾乎都沒了。
大家還是很稀罕嘟嘟果的。
“我剩下的都帶過來了，吃不完的話，你曬干了，還能滾一些花生圓圓。”喬說。
石頭可高興壞了。
上次卓巖做的花生圓球，就是元宵，因為有些少，過去的每人只有一顆吃，吃過了回來還想著呢。石頭記得，星星和小月都很喜歡吃這個，估計孔火四人也喜歡。
太好了。
他明天就曬。
這天中午人多，菜肉也多，大吃特吃，一直聊到傍晚，夕陽落下，坐在平臺這兒看日落。
“跟我家那邊看還不一樣。”卓巖說。石頭這兒有些樹木，光景有點綠油油的，夕陽照下，很漂亮。
他家門前只有一棵歪脖子樹。
“我也喜歡。”石頭說。星星因為自己不是獸人，所以打洞只能選擇這里，陽光不是很好，覺得委屈他了，但是石頭很喜歡新家，覺得哪哪都很漂亮。
孔星星聽到了，抬抬屁股，讓蛋崽滾到另一邊，再看向遠處——
這兒……確實很漂亮。
高興了。
阿曼和達恩的家也在附近，不過兩人選擇的地方更敞快一些，光線好，洞口跟卓巖家沒什么區別，一側看過去還是苧麻地方向，最近達恩沒事干就在修洞口附近的土路，踏的平實，還把曬谷場的大滾石搬過去來回滾了好幾遍。
夜幕降臨了，大家回。
“我們明天出發，再見。”
“再見卓巖、喬、阿曼。”石頭一一道別。
小咸揮著胳膊，一一不舍，“卓巖哥你們要早點回來。”
“知道了。”
各回各家。洞里活物就剩下牙豬父子，卓巖在豬食槽準備了些花生葉子、黍子根莖，剁碎了，放了一槽，他們這次出去，最快半個月，最慢一個多月。
“你們要是跑就跑了吧。”
“要是還想回來，吃完了那就去石頭家蹭飯。”
牙豬哼哼哼哼，小牙豬學著它爸也哼哼唧唧模樣。大的跑得快一副偷奸耍滑相，小的窩里橫對著它爹平時嚎叫，但在卓巖和阿銀面前蔫了吧唧的。
“要是我們回來，你倆還在，再給你們起名字吧。”卓巖最后說。
其實只是去狼人部落玩，也不必太傷感。
第二天天不亮，卓巖背著小藤簍，里面放著一張草席、一塊肥皂、一把泡泡葉子，一個小竹筒用皮子堵著口，里面裝的是鹽和烘干的花椒顆粒，這就是椒鹽。在外面大概率天天吃烤肉，有了這個就好過多了。
最重要是要頭戴斗笠，身披蓑衣，因為快雨季了。
阿銀將洞門關上。
小伙伴已經在底下等他們了。
阿銀變成獸形，卓巖翻身上，小牙豬露出個腦袋嚇得又縮回去，大牙豬跑出來了，哼哼唧唧，卓巖揮了揮手，阿銀奔跑速度很快，與小伙伴們匯合。
他和阿銀，喬和阿達，阿曼和達恩，還有黏上來的阿灰。
去年去羽人集市，阿灰沒去，念叨了快一整年。今年阿銀要再次出門，阿灰第一個就舉手粘了過來，阿銀便說你阿媽同意那就可以。
阿灰不知道跟他阿媽怎么說，反正這次他阿媽同意了。
阿頭背地里偷偷說：阿灰在他阿媽洞里打滾耍懶怎么趕都趕不走，除非阿媽同意他去，不然連夜晚都要留在他阿媽阿父的石床上。
卓巖聽了：！真是孝子。
孝子阿灰現在超開心，踢踢噠噠四肢都帶著歡快。一行人隊伍出發，就阿灰一個單身獸。他們出了部落地盤，大概跑了兩天，當天傍晚就開始淅淅瀝瀝下著雨。
雨不是很大，但是雨季來了，之后就是不間斷時不時瓢潑大雨。幾人開始找地方，有樹林的就往樹林鉆，變成人形，和伴侶鉆在一張蓑衣底下。
阿灰：？？？啊？
“你沒帶蓑衣嗎？跟你說了的。”卓巖問。
阿灰撓頭，“我是獸人，我以為我不用。”他其實覺得獸人背個藤簍，來回切換形態有些麻煩，因此都沒背。
還是喬借了阿灰一張皮子護頭。
“謝謝，我會還的。”
喬也沒客氣應了下來。
之后的日子就很難走，因為雨真的很大，一天從早到晚都在下雨，根本躲不開雨，他們穿過大草原時，放眼望過去沒有樹木遮擋，于是就冒雨進行。
但是有一點好處，雨大他們狼狽，草原上的獵物也一樣，更好抓了，而且雨水沖走了氣味，沒有鬣狗來搶食。
這一天，卓巖一行人還碰到了長頸鹿在生產。這里的長脖子鹿一年只能懷一胎，長頸鹿媽媽是站立生產，小鹿從大約兩米高掉下來，然后鹿媽媽會舔醒孩子身上、腦袋上臟東西，讓小鹿盡快站起來。
阿銀說：“下雨還好，要是不下雨，小鹿身上腥味太重了，很容易引來鬣狗，這個時候鹿阿媽只能跑掉。”
“啊？”卓巖都懵了。鹿媽媽跑掉了，那小鹿肯定只有一個下場。
喬也帶著不忍。
“所以要在很短的時間，鹿阿媽讓小鹿學會站起來奔跑。”阿達看喬可憐小鹿，這會安慰說：“今天下雨，它們應該沒事。”
阿曼看遠處的鹿阿媽和小鹿，小鹿遲遲站不起來，鹿阿媽看上去很焦急，一邊還看他們這個方向，看一會又退幾步，過了好一會，反應過來說：“那個鹿阿媽是不是警戒害怕我們幾個啊。”
卓巖也反應過來了，“我就說，鹿媽媽看上去隨時要丟了小鹿逃命的意思，咱們幾個往旁邊退一退？”反正今天吃飽了，也不用打獵。
“現在我們退后，鹿阿媽會以為我們要開始捕獵它了，它會丟了小鹿跑掉的。”阿銀說。
而一旦鹿媽媽跑了，哪怕那只小鹿學會了站立奔跑，沒有媽媽在身邊，這頭小鹿活不了多久的。
于是幾人站在原地不動，暴雨沖刷著幾人，卓巖感覺那些雨水跟珠子一樣霹靂巴拉砸在他的斗笠上，待得時間久了，腦袋瓜都嗡嗡嗡響。
但好在一點，鹿媽媽始終是舍不得小鹿，雖然很害怕他們，但還是徘徊留在原地，而小鹿跌跌撞撞終于學會了站立，因為雨水太大，跑的也很艱難，不過總算是會跑了。
小鹿剛學會跑，鹿媽媽就低頭用鼻子嘴巴頂小鹿，踉踉蹌蹌，一大一小冒雨離開了這里，鹿媽媽背影看上去很焦急。
等鹿媽媽和小鹿跑不見了，幾人才重新出發。
卓巖：可算是走了，在留這兒他的腦袋瓜要被雨水打爛了。
這雨可真大。
但是幾人跑了沒一會，遠遠看到鹿媽媽帶著小鹿，被幾只鬣狗圍著了，雨水沖刷，鬣狗們幾次沖著去咬小鹿，被鹿媽媽擋住了，但能看出來，鹿媽媽快放棄了。
阿銀一聲怒吼，背后阿灰達恩阿達此起彼伏的怒吼聲。
鬣狗轉頭看向他們這邊，兩方對峙。阿銀前半身伏地壓低，發出攻擊前的低吼聲，卓巖在阿銀背上也如此壓低。
喬和阿曼學著卓巖這樣，倆人是亞獸人，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們會坐在伴侶背上，遇到鬣狗，要和鬣狗打架，倆人眼底一分害怕，更多的是興奮，因為第一次狩獵，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
鹿媽媽借機帶著小鹿要跑，那幾只鬣狗不理他們，調頭去追，可能覺得這幾個獸人背上還有亞獸人，只是再叫嚇唬嚇唬他們——
“哥哥坐穩了。”
卓巖抱著阿銀脖頸，根本沒有說話，他和阿銀很默契。
速度很快，沖了過去。
那只小鹿怎么說也是他們看著出生，又劈頭蓋臉淋了快半小時的雨，才看到小鹿會跑，要是一轉臉讓鬣狗啃了，剛才雨白淋了？
雖然說草原弱肉強食，不過這次撞到了，緣分使然。
阿灰是沖的最前面的，他沒有伴侶，讓他開道。之后草原上冒著雨是一場戰斗，那些鬣狗專門撲向豹人獸人背上的亞獸人，阿銀早知曉似得，一爪子撲了過去，爪爪要命。
……
很快戰斗結束。
鹿媽媽和小鹿早不見蹤影了。鬣狗死了兩只，剩下的夾著尾巴四處逃散開，阿銀幾人并沒有在追了。
雨水沖刷了這場戰斗留下的血腥味。
幾人再度離開，跑了一會雨勢見小，奔跑起來速度很快，風也是涼爽的。阿曼坐在達恩背上，斗笠下一張臉都是燦爛的笑容。
“原來這就是狩獵嗎？”
達恩聽到了，嗷嗚給做出回應，這只是打架，他們可沒抓鬣狗來吃，狩獵要抓到獵物才算的。
“阿達原來你們是這樣狩獵的。”喬說。
阿達嗷嗚喊。阿銀就給翻譯，先是翻譯了達恩的話，又說了阿達的話：“阿達問你不害怕嗎？剛才鬣狗快抓到你了喬。”
“不怕，我相信阿達，阿達肯定能殺死鬣狗。”喬很肯定說。
喬和阿曼倆人痛快了，倆人單方面認為，這是一場狩獵，反倒是達恩和阿達剛才嚇壞了。后來雨停了，幾人變成人形休息，倆個獸人紛紛看向阿銀，阿銀沖的最快。
“你就不怕你哥哥受傷嗎？”
誰都知道阿銀最在意卓巖了，結果剛才是阿銀先發出挑釁的，在達恩和阿達認知中，小鹿就算被鬣狗吃了就吃了，草原就是這樣的，而且他們也會吃長脖子鹿，不過確實，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吃才出生的幼崽小鹿。
草原上鬣狗才不講這些東西，幼崽、大著肚子的動物，鬣狗們專門挑這些弱小的獵物下手。
“我可以保護哥哥的，所以才沖上去。”阿銀說完，又補充：“我哥哥也希望我去沖。”
卓巖點頭。
“而且我們打不過可以跑的。”卓巖說。
這次換阿銀點頭了。
自認勇猛狩獵者阿灰一聽，當即哇哇叫說：“逃跑不是勇士，會被族人唾棄的。”
“我們又不是狩獵隊，現在出來玩，我哥哥安全最重要，打不過當然要跑了。”阿銀很認真說，哥哥喜好安全放第一位。
今天要是別的兇殘食肉動物追小鹿，阿銀只會背著哥哥繞道跑，不是他害怕了，而是有幾分不確定的危險，他就要帶哥哥離開。
阿曼一聽，纏著達恩胳膊，說：“阿銀說得對，要是還有下次，碰到沒什么危險的，我們一起狩獵吧？”
在虎人族長者教的狩獵規則不同，比如要勇猛沖向前方，要有智慧去思考怎么狩獵，但唯獨沒有逃跑，以及最重要的，肯定是不能帶亞獸人了，從來沒有獸人這么干過。
現在……
“可以，只要沒有危險，我可以帶你。”達恩一口答應了。阿曼想的，而且阿曼很開心。
離開這片草原時，雨水小了，草叢都被雨吸飽了，倒是不泥濘，有些起起伏伏的地勢會形成水洼，有的像小湖泊一樣，一些動物在喝水。
雨季趕路最難的不是找獵物，而是沒有干燥的柴火，幾人身上常常濕漉漉，這都習慣了。一天一頓烤肉，趁著雨停趕緊烤，卓巖幾人撿了柴火剝掉樹皮，煙冒的老大，倒霉的時候，剛點著火，又下雨了，幾人被淋了個落湯雞，生肉阿銀幾個獸人先吃了，別浪費。
于是一路上，真是見縫插針吃東西，還會撿一些植物根莖充饑。
跑了十三天，終于到了狼人族部落，而雨季到了尾聲。
狼人巡邏隊第一眼發現了他們，有個獸人變成人形，大喊：“你們是豹人族的卓巖嗎？”
“是，我是卓巖。”卓巖大喊。
狼人兄弟很高興，“族長跟我們說了，歡迎你們，快跟我進來吧。”說話間又變成了獸人，在前面跑著帶路。
阿銀幾人就跟在后面，他們進了狼人部落。
狼人部落和豹人部落很像，有山有水，山也是矮山，水是從山頂湍急流下，水域分岔幾路，這分岔的水路兩邊雜草都除的干干凈凈，因為雨季才過，泥土濕潤泥濘。
這會狼人族的亞獸人、幼崽們都在河域這兒玩耍，見到了巡邏隊獸人回來先是詫異，等看到后面還有豹子，當即是驚喜。
“是豹人族。”
“是不是卓巖來了？”
“肯定是啊。”
狼人族亞獸人們圍了上來。卓巖從阿銀背上下來，從背簍里掏出阿銀皮子，阿銀變成人形，接過了皮子穿戴上。幾人一樣。阿灰的皮子，自己用藤蔓挎在身上。
“我們部落去年的時候就種了泥豆。”
“半個多月才收了。”
“收了好多好多泥豆。”
這邊種植區域比豹人地方要大。
大家七嘴八舌閑聊，卓巖覺得臉熟的狼人亞獸人，喬和阿曼記憶好能一一叫上名字，狼人族亞獸人邀請他們進去歇一歇，問吃過飯了嗎？還要給他們烤土豆吃。
“最近雨季，你們來肯定是淋了好多天的雨吧？”
卓巖說：“一路都在淋雨。”
“怪可憐的，快來吧，給你們烤泥豆。”
狼人是群居，居住地是主河流山頭，洞是緊緊相連，因為群居所以洞口是敞開型，現在也有木柵欄木門了。冬天時，木柵欄門上掛著皮子，前面用石頭堵著，族人都緊密往內部住，一起生活取暖。
現在狼人還給豹人單獨挖了一個洞。
“知道你們要來，這里給你們住。”
卓巖感動，“太謝謝了，我們只住幾天。”
“沒有關系，下次你們再來玩，還能住。”
之后大家暫且安頓，狼人族亞獸人給他們送柴火、洗干凈的泥豆，還有幼崽和年輕亞獸人來幫他們烤，狼人會給土豆上抹一些醬料，顏色有點紅，吃起來辣辣的——等等。
卓巖眼睛都亮了，“這個紅色的是什么？”
“我們這里的紅辣果，山里頭到處都是，雨水下了之后更多了。”狼人亞獸人說。
“不過吃起來有點刺激。”
卓巖：！！！
宛如跟餓死鬼似得，伸著手，“快給我一塊嘗嘗，是不是辣椒啊。”
幫他們烤肉的是一個年紀長者亞獸人，帶著個小姑娘，倆人長相相近，臉比較窄小，尖下巴，有點混血感，都是秀氣款。小姑娘性格很活潑外向，一聽卓巖說話，笑著給卓巖夾了一塊快烤好的泥豆。
“你們是不是把這個叫土豆。”小姑娘問。
她的阿父就說了聲，別調皮。卓巖嗯了聲，笑瞇瞇跟這位男性亞獸人說：“沒關系的，她這是好奇，算不上調皮。”
“阿父，我是好奇。”小姑娘說。
她阿父顯然也是疼愛女兒，只是摸摸女兒頭發沒再教育了。
小姑娘又說：“你說的辣椒是什么？豹人部落也長紅辣果嗎？”
“你們紅辣果長什么樣？”卓巖問著，迫不及待啃了一口紅紅的土豆，口感有點脆，還沒烤面，不過上面的醬料吃起來不算純辣椒感，有點辣和澀味，就是果子的澀。
有小狼崽跑腿叼了一串紅辣果過來。
卓巖接過，阿曼喬也湊了過來，三個人研究，問這個紅辣果什么味，卓巖直接揪了一顆放嘴里——這小果子一串櫻桃大小，也是紅彤彤的。
“別——”小姑娘和她阿父一起喊的。
但已經晚了。卓巖已經嚼碎了，一股刺激辛辣和澀味，不由眼淚汪汪。阿銀趕緊給哥哥拿沒加料的土豆，讓哥哥啃兩口。
阿曼好奇，什么味啊，直接揪了一顆也丟進嘴巴，但很快阿曼也跟卓巖一樣，兩臉痛苦面具。
“這比毒蘑菇還要難吃卓巖，啊呸呸。”
達恩拉著阿曼去外面找水喝。阿曼搖搖頭，他要看看卓巖怎么樣，卓巖砸吧嘴，吞咽下烤好沒抹料的土豆，沖淡了那種刺激。
這就好比他找的濃縮版花椒，麻的過于刺激，好比鹽濃度過高就是苦澀。
喬要了一塊抹醬料烤好的土豆嘗，她看卓巖阿曼這樣，可不敢試那個小紅豆。
“我們紅辣果要搗碎了加一些水才好吃，單獨吃的話很難受的。”
“對啊。”
“冬天的時候天氣很冷，我們就喜歡拿著個沖水喝，喝完以后渾身都緩和。”
卓巖緩了半天才緩過來，說：“好東西。”他沒問狼人們怎么不拿這個去換鹽，因為他也不會拿蔥姜蒜去羽人集市換鹽。
對于大家來說，這些小零碎，連吃的都算不上——因為不能填飽肚子，夠不上換鹽物資。不過幸好他跑了一趟。
“這些紅辣果可以帶我去看看嗎？如果可以我想走的時候帶一些種子。”卓巖說。
“我們山里到處都是，怎么種我不知道。”
小姑娘跑出去了，沒一會一個艷光四射的大美人進來，說：“你們說的種子，是和種泥豆一樣，能種下去，是嗎？”
“對。”卓巖眼睛都不知道放哪里。
面前這位女士大概三十出頭模樣，眼角有些細紋，但很漂亮，狼人族人形面相大多有些立體混血，頭小臉小，這位女士是灰褐色長發，鼻梁高挺，眉目如畫，身高一米八吧，腰細腿長，天氣熱穿著樹葉做的衣服，胸很大，凹凸有致的性感漂亮。
卓巖盡量看向對方眼睛，“一般種子都是果子的籽。”
“紅辣果沒有籽。”
卓巖仔細回想了下剛才口感，得出結論是因為太刺激了，他也沒嘗出有沒有籽，舌頭被辣的沒知覺。
“那就是開花，會掉落一些花粉，或者是果子再長大一些？”卓巖沒見過也說不來。
“你好奇的話，明天可以自己去山里看看，我也不懂，我可以帶你們過去。”
卓巖一口答應，道謝。
大美人走的時候，又看了看卓巖身邊的阿銀，而留在洞里跟他們說話的父女看了看阿銀。
不對勁。想到什么，心里一動，卓巖問小姑娘，“剛才那位亞獸人叫什么？”
“阿、阿美。”
果然。卓巖看向阿銀，阿銀眨了下眼，對著哥哥笑了下，卓巖：……看來阿銀也猜到了。
那是阿銀的生母，狼人族的亞獸人。
后來父女帶狼崽子弟弟離開了，讓他們休息稍微吃點東西，晚上族長回來會有烤肉吃。
“卓巖，剛才那個阿美——”阿曼問的很猶豫。
“你們都猜到了，還有什么不好問的，阿美是阿銀的生母。”
阿曼就說：“難怪阿銀這么漂亮。”
阿銀笑了下，說謝謝阿曼。阿曼擺擺手說不客氣，又夸張說卓巖就是喜歡你這樣的，阿銀高興壞了。喬幾個也跟著笑了。這件事好像沒什么大不了的。
傍晚時狼人族長帶隊回來了，他們在山間河水旁的廣場上吃了烤肉，下午照顧他們的狼人族父女可能跟其他亞獸人說過，卓巖喜歡吃紅辣果，所以烤肉里加了很多紅辣果刷的辣椒水。
卓巖：超級好吃！
太感謝了。
但半夜時，卓巖肚子疼，哼唧了一瞬間，阿銀就醒來，大手摸著哥哥肚子，卓巖有點難受，小聲說：“我想去上廁所。”
“一起。”
兩人跑遠了去上廁所，阿銀在前面帶路，這邊山頭岔路很多，走了會，阿銀拉著哥哥往反方向走，卓巖問怎么了。阿銀小聲說：“那邊有獸人亞獸人交配。”
卓巖：……
他記起來了，狼人族群居，那夜生活確實是要單獨跑出來找個樹角落解決了，也怪……辛苦的。他們就不打擾了。
結果繞附近岔口，阿銀帶他走迷宮似得，因為零零散散都是，全都是在辦事——畢竟雨季才結束，大家也憋久了。
甚至還碰到狼人獸人和亞獸人出來了，看了眼卓巖和阿銀，對方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哈哈還是年輕，都不累的，那里沒人，快去吧。”
卓巖在‘我肚子疼’和‘我和阿銀交配’反復橫跳，最后選擇后者，前者更丟臉好像……
找好了位置，卓巖肚子又不疼了。
“……”上不出來。
阿銀笑著說：“哥哥不疼了就好。”
“那回吧？”提出試探。
阿銀目光亮晶晶的，說：“哥哥，這邊還有小水流。”牛頭不對馬嘴。
“嗯，還怪方便的。”
兩人對視一眼，都有種‘來都來了’，跑了這么久到這兒，是不是也入鄉隨俗，做一個？
第86章
溪水潺潺, 因為前段時間連著大雨，雨過天晴溫度下降許多，夜晚十分涼爽, 卓巖和阿銀在小溪邊抱著親了會，倒是沒做起來，主要是氛圍不是熱火朝天做的氛圍, 更繾綣些。
兩人就坐在溪水旁的石板上, 脫了草鞋, 腳泡在溪水里，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頭頂就是一輪彎月，四散開來的星星，加上陌生環境，兩個親近的人心都貼的更近了, 周圍草叢樹木遮擋, 形成個獨立只有兩人似得小世界。
“哥哥肚子還疼嗎？”
“不疼了, 我感覺好像是胃疼, 現在好了。”卓巖仔細感覺了下，伸手從胃部摸到肚子, “以后還是別逞強, 太久不吃辛辣的，吃多了消化不好, 要是闌尾炎那就糟糕了。”
這世上又不能動手術。
阿銀伸手去摸哥哥的肚子, 卓巖拉著阿銀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這里是心臟, 這里是胃, 這個是肚子，今天胃和肚子中間這兒疼了點。”
“哥哥說的對, 要慢慢吃。”阿銀大手給哥哥捂著。
卓巖嗯了聲，笑了起來，腦袋靠著阿銀肩膀。阿銀好喜歡這樣，一低頭親了親哥哥的額頭，下一次親親時，卓巖抬頭，兩人親到了嘴巴。
親完有點不好意思，羞澀的笑。
明明比這個更過分的都做過，這一刻倆人都有點羞澀，那種談戀愛的氛圍——卓巖很喜歡的。
“阿銀，阿美是你阿媽。”
“我知道。”
“她長得還挺漂亮的。”
阿銀嗯了聲。
傍晚狼人族燒烤，算是歡迎他們的燒烤派對，阿美穿梭在人群中，旁邊跟了位身材高大英俊的狼人獸人，時不時給阿美遞烤肉，兩個小狼崽在阿媽身邊圍著蹦蹦跳跳的。
后來小狼崽叼了烤肉串送他們。
卓巖沒去接，看了眼阿銀，阿銀接到了。小狼崽一看是雙生一窩出生的，一個活潑一個穩重些，活潑的送肉，穩重的在后面幾步看著，阿銀拿了肉，活潑的小狼崽就蹦蹦跳跳高興的撲到后面小狼崽身上，嗷嗚嗷嗚的叫。
而這一幕，不遠處阿美和她的獸人伴侶都看到了。
此時，水流聲，蟲鳴聲。
“我當白毛仔受欺負的時候想過阿媽。”阿銀回想了下說：“我從來沒想過古河。”
卓巖明白，因為阿銀小時候受盡委屈、欺負、生活的苦楚，餓著肚子吃不飽還要被驅趕，他的阿媽沒在豹人族，是一個虛構的形象。
那時候阿銀可能會想，總有一天阿媽會來救我的，給我吃的，幫他順毛。
阿媽是一個虛擬的，是阿銀的精神自救。
而古河是實實在在的，古河另有亞獸人組成了新洞，驅趕阿銀去大洞，對阿銀漠視，根本不當阿銀是他的幼崽，任由阿銀自生自滅。
“我成了阿銀后，我就誰都不想了。”
“不對，我都想哥哥。”
“卓巖。”
卓巖心一跳，阿銀一直叫他哥哥，從來沒有叫他大名，他不由抬頭看過去，阿銀一張帥氣的臉，嘴角微微向上，笑的很單純可愛，湊了過來，親了他一口。
“我只想卓巖。”
“那我也只想阿銀。”卓巖說。
阿銀晃了下腿，踢著溪水，水花四濺，“哥哥還會想部落，想黍子土豆想阿曼幾個伙伴，想很多……”
卓巖正要解釋，這個可不一樣，阿銀跟這些都不同，誰知道阿銀目光灼灼亮晶晶的看了過來，很肯定的說：“我知道，你很喜歡很喜歡我，我和他們都不一樣。”
卓巖重重嗯了聲。
“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伴侶。”
夜深了，冷了起來。阿銀人形背著哥哥，卓巖拎著他的草鞋，兩人借著月光回去。
“你記不記得來時的路？我都忘了。”陌生地方，剛才情急找地方，七鉆八鉆的，卓巖都不記得方向了。
阿銀說：“卓巖，我鼻子可靈了。”
卓巖啊嗚一大口咬阿銀腦袋，阿銀故意嗷嗚喊疼，改口說：“哥哥哥哥哥。”
“哼，乖。”
“但是哥哥，我叫你卓巖的時候，你是不是臉紅了？想和我交配，我看到你眼底的熱意了。”
卓巖又是嗷嗚一口啃阿銀腦袋。
“好吧，我看對了，只是哥哥你害羞了，等我們回部落，我在石床上這么叫你……”
卓巖頂著一張大紅臉回到了洞里。達恩幾個獸人很戒備，倆人回來，達恩就醒來了，看是他們，繼續抱著阿曼睡覺。
第二天時，卓巖還沒睡醒，迷迷糊糊聽到阿曼和喬在說他。
“……達恩說他倆夜晚很晚才回來。”
喬說：“狼人族因為大家住一起，夜晚時有伴侶的會出去交配，昨晚吃烤肉，狼人族亞獸人跟我說的，還給我指了地方，說那邊人少我們可以去。”
“！哇！卓巖大半夜竟然和阿銀偷偷去交配了。”
半睡半醒的卓巖現在是立刻清醒但又不敢醒來，清湯大老爺啊，他們倆昨晚明明純情高中生談戀愛，只是親親談心，根本就沒有做別的！
沒有做還得背這口鍋，早知道還不如做了。
直到有亞獸人來給他們送食物，卓巖不好在裝睡——在人家地盤，睡懶覺睡到日上三竿不太好，卓巖還是爬起來了，當沒看到阿曼上躥下跳臊他。
卓巖：正直！
“阿銀他們呢？”
“去外面打獵了。”喬說。
卓巖和喬阿曼三人這一天就在狼人族玩，他們和狼人族亞獸人一起干活，雨季過后，亞獸人要翻地種土豆，大家見他們要下地，忙擺擺手說不用他們，喊了族里小狼崽，讓小狼崽帶他們去山里玩。
“你們不是要紅辣果嗎？山里到處都是。”
“小灰小黑你們倆兄弟帶他們去。”
“小花你也去看這些。”
小花就是昨天給他們烤土豆那個小姑娘。
于是卓巖三人就成了狼人族孩子團的‘首領’，剛開始可不是這樣，先是三個幼崽小孩，慢慢的隊伍壯大了，一下子有八個幼崽孩子，七嘴八舌都要當老大，要帶豹人族的客人去山里玩，一個說聽我的我年齡大，另一個說不行得聽我的我力氣大。
吵吵嚷嚷，誰都不服誰，還要打架的。
阿曼摸著下巴看的津津有味，喬有點擔心，別打傷了。卓巖三兩下先奪下了‘裁判’位置，比賽設定了規則，最后三言兩語下來，八個幼崽小孩都追著問裁判，我剛才姿勢怎么樣、我的力氣是不是很大、我的爪子很鋒利。
卓巖：通通拿捏。
后來卓巖就成了狼人族幼崽的小隊長。
給安排了前鋒——去探路，還有偵察兵，去看看附近有沒有蚊蟲有人沒，有無危險（這個當然沒有了，山就在狼人部落里），主要是卓巖說的有聲有色，小狼崽們聽得一愣一愣的，爪子拍著地表示一定完成任務。
山大王卓巖，笑瞇瞇：“走吧，都偵查過了。”
阿曼、喬：……
四面八方時不時傳來，卓巖這里紅辣果最多，不對，我這里才最多，最后說著說著說急鬧了，嗷嗚嗷嗚叫起來，小狼崽叫聲很嫩的，可可愛愛。山里溪邊耕種的大人一聽幼崽叫聲，這就是玩鬧，只是笑笑，繼續干活。
真害怕遇到危險了不是這種叫法。
“卓巖你看我的。”、“不行你先來我這里，我這里真的好多好多。”、“我這里才對。”
小狼崽都要打起來了。
喬和阿曼看卓巖，意思你搞出來的，這下怎么辦。
卓巖抄手站在原地，說：“我都看，干得好，不過我先看看哪條道近——”
“我的近！”
“你跑來看看。”卓巖。
小狼崽原路跑來，另一個吵起來的也跑了過來，卓巖讓兩人交換一下，最后問：“誰的近？誰的多？”
這下倆小狼崽抓耳朵，氣鼓鼓不服輸但還是很實在說誰的近誰的多。
卓巖哈哈哈樂。
跟小孩玩真的還挺有趣的，尤其這里的小孩很坦率，當然小孩子多了也調皮，不過能聽得進去話，危險地方大人們說過也不亂進去，最主要是這會八個小孩，其中有五個都是狼崽。
毛茸茸的幼崽，長得跟小奶狗一樣，耳朵尖尖的，最過分調皮就是抬著前爪，扒拉你的腿，跟小狗一樣熱情的撲著你。
卓巖：□□，他有他的擼狗手法（bushi）。
喬就說：“他們好喜歡卓巖，肚皮都露出來了。”
“卓巖就是很喜歡幼崽，以前大云還小的時候，卓巖沒事就摸摸大云腦袋，現在大云大了，都不摸了。”阿曼感嘆說。
卓巖正被狼崽圍著，這個摸完了，那個吃醋把腦殼往他手里塞，還有露肚皮在他腳邊打滾蹭來蹭去的，忙不過來了，嘴上還要解釋：“那當然了，大云都變成人形，也是大姑娘了，我哪能瞎摸。”又不是變態。
毛茸茸幼崽就不同了，大摸特摸。
旁邊三個蹲著的人形小孩就很是羨慕，卓巖一看，最后沒辦法，挨個摸摸腦袋。阿曼在旁哄人形幼崽，說：“他就是喜歡毛茸茸，不是你們不可愛。”
“卓巖，等我變成獸人，我去你們豹人部落，你也要摸摸我。”小花說。她覺得卓巖摸她腦袋跟摸小灰小黑不一樣，卓巖還摸這倆肚皮了。
“你那會過來都是大人了，我有伴侶不能瞎摸的。”卓巖這次不逗小孩，很認真和人形小朋友解釋說：“成了人形，不管是亞獸人還是獸人，大家舉止就會有些分寸了。”
大家懵懵懂懂聽不懂。
“意思就是，我不是不喜歡和你們玩，玩的方法不一樣，我和他們玩摸肚皮耳朵，跟你們講故事好不好？”
三言兩語又把小孩哄好了。
幾人坐在樹蔭下，圍著卓巖坐，周邊就開滿了紅辣果，卓巖給人形小朋友胡謅了個美人魚的故事，改成了皮毛四族幼崽冒險版，女主角充滿了智慧勇敢，帶著她的冒險小團體各路冒險的故事。
狼人幼崽可沒去過海邊，別說聽得狼人幼崽一愣一愣很驚奇，就是阿曼和喬也聽入迷了。
大海海水是咸的。
“……對啊所以羽人飛到海邊可以做出鹽，因為鹽也是咸的。”
小朋友好奇：“大海有多大，和我們部落最大的河一樣大嗎？”
“可比那個大，你們放眼看過去，草原的盡頭，把草原換成大海，這就是大海。”
小花聽得最認真了，因為卓巖說的冒險故事女主角也叫小花。
卓巖：當然是為了哄小花編的了。
“哇。”、“大海好大。”、“大海是綠色的嗎卓巖？”
“不是，藍色的。”卓巖說。
幼崽們還是想不來，小花站起來瞭望著草原，說：“等我以后變成了獸人，我也要帶你們去看大海。”
“卓巖，我改主意了，我不去豹人部落了，我要先去找大海。”
“等我找到海里寶藏，我再去找你。”
卓巖：“……那可是很遠，我也不知道在哪里，都是聽羽人說的。”
“那我抓一個羽人給我帶路。”
“不錯，這是一個好辦法，但是羽人很討厭我們獸人，他要是故意給你指一個相反的方向呢？”
小花懵了，其他幼崽互相看看，小狼崽臉上都是‘還可以這樣’的震驚，竟然說謊話。
“卓巖，那怎么辦？”阿曼也在思考，這可怎么去。
喬也看過去，很想得到答案。
卓巖就問倆人，“如果我們問孔老板他們，他們會給我們亂指嗎？”
“肯定不會。”、“但是孔老板他們沒去過。”喬和阿曼說。
幼崽們則是問孔老板是誰。
“我們的伙伴，是一群漂亮的孔雀，他們也是羽人族，不過他們沒去過海邊，要是他們去過肯定不會騙我們的。”卓巖摸小狼崽腦袋，怎么這么呆，怪可愛的，“什么族群都有好人壞人，真誠的心交換，成為伙伴，他會給你帶正確的路。”
小花想了下點頭懂了。
之后采摘了一些紅辣果，卓巖捏開，里面沒有籽，但是、但是來了，這個紅辣果的外表是有籽的，很小一些黑點，就跟草莓差不多。
卓巖：都收了，回去試試。
不過這籽太小，收集的時候也需要小心一些。
他們在狼人部落留了三天，這三天幼崽們是一睜眼就要找卓巖玩，聽卓巖講故事——尤其是小花。最后好好一個美人魚，三天里搞成了連載冒險類小說。
小花和小伙伴為了找大海人魚公主的冒險之旅。
收集到了紅辣果的種子，卓巖跟狼人亞獸人說可以把果子曬干，然后磨成粉，這樣就更好儲藏了。
因為紅辣果漫山遍野到處都是，就算冬天也夠吃，除非積雪很深的時候沒有了，所以沒人想過儲藏這件事，想吃的時候隨手一摘就是，但卓巖說了，之后可以試試。
結果就是曬干磨成粉的紅辣果少了些澀，更像辣椒粉了。
這個之后再說。
總之三天后，他們要離開去雪鹿那兒，打頭的先是一群狼族幼崽們舍不得，阿曼和喬好笑看卓巖，卓巖挨個摸摸頭，然后把鍋甩給他們的大人。
“明年你們可以跟大人來我們部落玩啊。”
此話一出，小狼崽子們尋找大人，見人就撲過去抱著大腿嗷嗚嗷嗚嚎，卓巖聽不懂獸語，但這會能聽懂小狼崽意思。
去吧去吧，明年我們去吧，阿爸阿媽不帶我去叔叔你帶我去吧。
總之，鍋甩出去了。卓巖笑瞇瞇跟狼人族道別，還收獲了一些土豆，讓他們帶路上吃，獸人們則是跟阿銀幾人說了雪山那兒大概獵物和水源。
“……別喝熱熱的水，那水很難喝。”
“再往里面走，有一個都是石頭很少有樹的地方，有個縫隙滴一些水，這個可以喝。”
阿銀幾人記下，卓巖他們翻身上去，出發了。
小花站在最前排，揮手揮的最大力氣，她知道，卓巖就和那個故事一樣，和他的小伙伴在冒險，卓巖可真勇敢。
阿美站在人群中，摟著小灰小黑，這是她生下的幼崽們，看向遠處，那只銀色的豹子越老越遠，奔跑起來很快速，體型很大很壯碩矯健，一看就很厲害。
這樣就好。
“阿媽明年你帶我們去豹人部落找卓巖玩吧。”、“求求了阿爸。”
獸人狼人看向伴侶，阿美點了點頭，獸人狼人答應了幼崽的請求，兩只幼崽高興壞了。
……
那一晚卓巖和阿銀月下談戀愛，阿銀對阿美沒有恨也沒有愛，阿銀曾經愛過虛構的母親角色，渴望對方拯救自己，但是遇到了唱半獸人的卓巖，白毛仔成為了阿銀。
所以阿銀對阿美就和對狼人族族人一樣。
對方友善，他也友善，別的沒了。
阿銀背著哥哥極速行駛，雨季剛過去幾天確實很舒服，除了中午那會很曬外，一整天都是涼爽的，尤其是穿梭在森林之中，獸人奔跑起來速度很快，迎面涼爽的風。
跑累了，他們會在樹下休息燒烤，遇到了水源大家會分頭進行清潔——都是一對結伴而行，阿灰：……
他發誓今年一定要結伴侶。
卓巖和喬阿曼三人當著阿灰面八卦。
“咱們部落現在單身的還有誰？”
喬說了三個亞獸人的名字，其中小咸就在其中。阿曼說：“阿頭這次沒來，我們回去肯定要結伴侶了，那就只剩下兩人，小咸不行。”
“那只剩小河了。”
阿灰想了會都沒想明白小河是誰。喬說：“以前還抱過你的。”
卓巖：哈？磕磕絆絆，抱、抱過阿灰，“那這位小河比阿灰大？”
“也就大七歲吧。”阿曼覺得還好，一邊給卓巖比劃干活時，長得跟石頭差不多高，有點黑，是個男性。
卓巖猛地想起來了，“是不是經常和林榕叢綠他們一起玩。”
“對啊。”喬說。
阿曼：“他可結實厲害了，從來沒結過伴侶，都是跟獸人一起打洞住，有過三個孩子，還都養大了……”
“阿河叔？！”阿灰都驚了。
喬說：“其實也沒有很大，你該叫哥的。”
“對啊對啊，你也老大不小了。”阿曼說的很認真，“我聽我阿媽說，要是小河再年輕一些，可看不上阿灰。”又嘀咕沒準現在都看不上。
小河就是石頭翻版——在獸人眼里是很優秀健壯的亞獸人，小河剛一成年就挑選全部落最結實強大的獸人選擇打洞，也不結伴侶，過了兩年就生了一只幼崽，又過了幾年，那位獸人死了。小河帶著成人形的幼崽過了一年，第二年就選了另一個獸人打洞。
“那幼崽怎么辦？”卓巖問。
喬：“送到了大洞里養。”
卓巖想到了阿銀，那會食物太少，部落都是這樣習慣。
“跟另一個獸人過了四年吧？生了兩只幼崽，其實小河偷偷去大洞照顧人形幼崽的……”
后來就是現在日子好了，三個幼崽都活著，小河去年時和那個獸人分手，帶著孩子搬到老洞里住，把老大也接回來了，老大是獸人，再過幾年就能成年捕獵了。
卓巖滿腦子都是原來可以偷偷喂在大洞的老大——但是想也是啊，那是自己親生的孩子。
阿銀看了眼哥哥神色，就知道哥哥又心疼他了，其實他都不在意以前了，古河跟他可沒關系，不過——
哥哥心疼他的話，等到了雪鹿山，狼人說有熱乎乎的水，可以洗澡，他可以在那里跟哥哥交配！還可以試著叫哥哥大名，他叫哥哥大名時，哥哥耳朵都會紅起來。
卓巖絲毫不知道，他在心疼阿銀，阿銀則是惦記著他的屁股。
而阿灰在旁沉思。
難怪阿頭這次沒來，原來阿頭要追求伴侶，那他回去后難不成真要和阿河叔結伴侶嗎？
啊？！他不要啊！
從狼人部落到雪山只需要三天多時間，原本透明‘河流’變成了真的河，從雪山流下來的水，碧綠的透明玻璃變成了灰色石頭，這條河要不是卓巖親眼見過透明玻璃，肯定不信河水底下的灰石頭冬日時那么漂亮。
不過只要上手一掂就知道，這個灰石頭和普通石頭不一樣——比普通石頭要輕一半的重量。
阿曼曬得有點口渴，去河邊喝水，但是一低頭捂著嘴就跑了過來，喬也有點惡心想吐。
“卓巖，那水好惡心，一股味。”
“我也是，我還以為我聞錯了。”喬捂著鼻子還不舒服。
卓巖想到去年殺的雪鹿，真的是——提起來他也要反胃了，“我過去看看。”但他還有點好奇。
“我也去！”阿銀跟著哥哥。
走到河邊風向一吹，空氣里隱約的腥味，不濃，淡淡的，卓巖再低頭看那些河水，水一點都不干凈，飄著漂浮物，伸手去河里拿了快灰石頭，很輕，是透明石頭。
出來胳膊手里沾著一點油脂——腥味應該是這個傳來的。
阿曼捏著鼻子過來，甕聲甕氣說：“你的手還挺亮的。”
“那是因為有油脂，去年見過那些雪鹿在這里做清潔——”卓巖丟掉了透明石頭，“我們先離開這兒吧。”
他也有點受不了了。
阿灰最機靈，蹲在老遠才不過來。
卓巖坐在阿銀背上，大家趕緊離開河邊，往雪山里跑，離得遠了，阿曼說：“怎么這么遠了，還有味道啊。”
“……因為從我的手臂傳來的。”卓巖在阿銀背上幽幽的說。
他現在終于知道，雪鹿的優點了，那些透明石頭就是雪鹿經年累月跑去做清潔蹭啊蹭，皮膚上油脂蹭石頭，最后變成透明的？
這個猜想是不是真的，進山里河邊找一找，雪鹿常出沒的地方肯定有——那邊區域比較大，就是大澡堂和單獨個人澡堂區別。
見山得跑一會，這個山是獨一座但卻格外的高大，比狼人豹人住的秀氣小山來說，這才是真正的高山，山里溫度略高，樹木開的繁茂，一路有不知名的花，還挺好看的。
有些被踩出來的小路，有的沒有路，阿銀打頭跑，岔口時，阿達嗷嗚了聲，阿銀翻譯：“阿達聞到了腥味。”
“肯定是那些雪鹿，我們還是離遠點吧。”阿曼建議，他怕他吐了。
卓巖點頭，反正這次來搬運透明石頭的，也不是去找雪鹿。
于是大家背著腥味跑，終于找到了溫泉，以及狼人族獸人說的可以喝的水，那是山里石頭水渠，淅淅瀝瀝滴著水滴，形成的天然水渠，底下正好有個臉盆大小的石洞盆，積攢了一些水。
“誰嘗嘗？”阿曼怕了這些水了。
達恩捧著喝了口，“不腥。”
阿曼才美滋滋去捧水喝，水還很甘甜。卓巖先去溫泉池子洗手了，溫泉池子流動的，天然的洗澡池。
阿銀幾人尋找了一處好守的平臺，就在不遠處，地勢略高，比較獨特，有樹也不茂密，可以能看清四面八方，大家扎營休息，阿達阿銀去打獵，達恩阿灰留下看守。
傍晚時，阿銀阿達回來了，拎著處理過的兔子還有一些熟透的漿果，倆人說這里到處都是雪鹿，找了好一會有些雞、兔子這些，卓巖將土豆烤了烤，大家分著吃。
他們要在這兒過夜，明天在山里再看看，沒什么發現就搬石頭回家。
當天晚上，大家看上去都睡著了。
“哥哥，我發現了這里不遠處還有一個溫水池子，你要不要去洗澡啊？”
單純卓巖：好哇好哇，正好一身汗泡泡澡解乏。
第87章
“卓巖和阿銀一晚上沒回來。”
“他們倆走的時候, 我其實沒睡。”喬說，她也聽見了，但是一想就知道倆人去干嘛, 于是她就裝睡。
自從背后講馬哈八卦被馬哈發現后，幾人是收斂了一些，但是阿曼背地里講卓巖的八卦就沒有一點點內疚不好意思——誰讓倆人關系好, 這會盤腿坐起來, 興致勃勃拉著喬。
“之前在狼人族第一天晚上卓巖就和阿銀跑出去了, 沒想到出來在雪山這兒又跑出去了，都一晚上了，整整一晚上了！”
“狼人族那天倒是回來的還挺早，不過睡到了白天天亮了呢。”
“他倆可真厲害。”
喬也有點沒忍住，說：“平時看卓巖還挺害羞的, 都不說交配, 說床事、晚上娛樂這些詞, 但沒想到——”
“我知道了, 這就是卓巖說石頭悶騷，他也是！”阿曼搶答。
倆人哈哈樂, 笑完了, 喬還是心好，給卓巖兜一下底兒, 說：“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也許卓巖今年就會有崽崽了。”
阿曼聽喬這么說, 本來想說不著急的, 崽崽可不是那么好懷的, 但他想了下，喬其實也很想要崽崽, 每次都說這個，不由說：“也是，反正都出來玩了，喬你和阿達也試試這個水。”
“卓巖說這叫溫泉，洗完皮膚會滑滑的。”
“不過滑滑的也沒什么好，卓巖果然和石頭一樣，都是喜歡那些花里胡哨漂亮。”
喬心里蕩漾，點頭說成，我和阿達今晚試試。
這方面大家雖然也會有幾分害羞，但更多的是坦誠自己的欲望，想要幼崽，這個不羞恥的。
“那我也試試，我讓達恩再找個溫泉小坑，我們分散開，不然喊太大聲了，我還怪不好意思的。”阿曼說。
……
卓巖被阿銀抱著，因為不能岔開腿，有點酸楚，他真的沒臉見喬和阿曼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阿曼在背地里肯定嘀咕他一晚上沒回來干什么了！
雖然但是，這次沒背鍋，因為是真的發生了。
“走、走慢點。”卓巖臉還是紅的。
阿銀笑瞇瞇的，抱著哥哥去了樹蔭下看看風景，一邊給哥哥揉揉身體。卓巖被阿銀一碰，渾身就酸軟電流似得直擊天靈感，特別敏感的喊：“你干什么！”
再干人都沒了。
昨晚好幾次失禁感。
“哥哥，我給你捏捏，一會喬和阿曼要看出來了。”
卓巖一聽有道理，說：“那你捏捏，我得緩緩。”
“我知道。”阿銀乖乖點頭保證，不說昨晚是哥哥很爽不要停的，他要是說了，哥哥肯定會咬他——雖然也不疼，嘿嘿。
兩人在山頭捏捏，卓巖臉還是紅的，身體也有點軟，他在回想昨晚——那溫泉里是不是撒了X藥啊。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
“別、別捏了。”越捏越難受了嗚嗚。卓巖說：“你還是背著我走吧。”
“哥哥，你腿能岔開啦？”
卓巖耳朵臉脖子紅成一片，含糊說：“行……吧。”獸人基因還是很猛的，小小的酸楚他可以忍，比起在阿曼喬面前丟面子，雖然大家肯定猜到他倆昨晚干了什么。
但是骨子里現代人的卓巖，還是很含蓄的——要蒙上一層透明紙，面子不能丟。
阿銀就站起來背著哥哥走。
阿灰守在營地入口，見他們回來露出個白牙，“你們可算回來了！”然后急急忙忙說：“阿銀你在這兒看守嗎？我想去巡山。”
“可以，我今天看守。”阿銀點頭。
阿灰可高興了，阿達和達恩跑去巡山，他其實也想去玩，但是要留下來看營地等阿銀回來，現在可太好了。
于是阿灰跑了幾步，變成獸形，皮子掉落，嗷嗚嗷嗚兩聲，歡快的隱沒了山間。
阿曼喬聽到動靜，看到卓巖回來都很高興，倆人招手，將席子讓出位置給卓巖坐，“他們去巡山了，要是山里沒有大的野獸，今晚我們倆也要去泡溫泉。”
“你和阿銀留在這兒？”阿曼安排的頭頭是道，還說：“卓巖，你不會今晚還要和阿銀出去玩吧？”
一副你們都干了一晚上，歇歇吧。
卓巖：……我謝謝你的體諒哈。
“今晚我和阿銀留在營地看守。”
阿曼高興了，補充說：“還有阿灰呢。”
“知道了。”
阿曼是提醒他阿灰還在，不過卓巖也沒想過連著——他身體快吃不消了，再看阿曼和喬期待表情，卓巖猶豫再三，也沒說出他的猜測。
他懷疑那溫泉水含X藥，不過這都是他亂猜的。
這一天，達恩和阿達跑了很久，阿灰最先跑回來的，帶了一些兔子、雞，都是沒處理過的，阿銀拿著去處理，阿灰留這兒歇一歇，阿灰說：“好多好多好多雪鹿，哪哪都是，怎么這么多。”
“那些雪鹿還很笨，就沒見過這么笨的，我以為它們是不害怕我，我還湊了湊，看了好半天，發出聲，結果那些雪鹿才看到我，撲著翅膀要飛，跌跌撞撞的摔了好幾個……”
阿曼喬聽得很認真，他倆聽卓巖之前說過，只是沒想到比卓巖說的還要笨。
“這么近，就幾步的距離啊。”阿灰也感嘆，太傻了。
可惜肉是臭的，吃不了。
阿銀處理完獵物，阿曼喬倆人拾了柴火，在旁邊先烤肉，卓巖要幫忙，阿曼擋了回去，說：“你今天休息，等明天了，你來燒烤，照顧我和喬，不過我倆比你身體強，可不會像你走路都走不穩。”
“……”卓巖磨牙，還是沒憋住，放狠話：“那你倆就試試。”
溫泉水讓你倆跟我一樣，走不動道！
吃了一些，休息了會，達恩阿達回來了，倆人吃過了，都是吃生的，也是雞兔子這些，山巡了他們待的這一半，除了雪鹿外，沒別的大型食肉動物。
于是氛圍不一樣了，大家都期盼夜晚到來。
阿灰：……就他多余了。
很快夜幕降臨，阿曼已經坐不住了，拿了肥皂，說：“我和達恩先走了。”
“那……卓巖，我和阿達也先走了。”喬也站了起來。
卓巖笑瞇瞇揮手手，“玩開心，拜拜拜拜~”你們倆明天都一樣，還笑話今天的我！
這天晚上，卓巖滾到阿銀懷里睡覺，阿灰在角落趴著，因為很無聊變成了獸形，能警戒一些。
一覺睡到大天亮，卓巖睡醒果然沒看到喬和阿曼身影，跟阿銀說：“不著急，不餓，再睡一會。”他要看看這倆今天幾點回來！
事實證明，卓巖的身體素質經過這幾年鍛煉，已經很棒了。因為阿曼和喬，倆人都是被各自伴侶背回來的，卓巖笑的殷勤，說：“倆位怎么樣？走不動啦？沒關系，今天我來照顧你們倆。”
阿曼臉通紅，跟喬說：“你看吧，他肯定要笑話我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倆昨天也背地里笑話我了。”卓巖給倆人鋪席子。
喬不說話，因為卓巖說得對。阿曼撇撇嘴好吧，不過下一秒又眉開眼笑起來，說起溫泉。
“確實很爽。”
“溫泉可真好泡。”
“皮膚都滑滑的。”
別說喬和阿曼，達恩阿達倆人也是使不完的牛勁。這一天亞獸人們休息，獸人們要去抓點雪鹿，制作皮子包袱，明天裝透明石頭回部落了。
第三天，他們在河里撈了很多透明石頭，卓巖他們的背簍也裝了半背簍，幸好這個玩意比真石頭輕一半，不然長途運輸也是辛苦麻煩事。
傍晚裝滿了石頭，四個獸人身上都是沉甸甸的四個大包袱，還要背著各自的伴侶——阿灰倒是輕松了。
卓巖怕阿銀沉，問了好幾遍重不重？他筐里的石頭能丟不要了。
阿銀每次都笑的超開心說不沉的哥哥。
卓巖疑神疑鬼，“你可千萬不能勉強啊，到底沉不沉？笑成這樣——”
“不沉不沉。”阿曼聽不下去了，“卓巖，阿銀又不是小寶寶，獸人掂這些真的不重，要是換做石頭來，一個人能背一半。”
喬則是說：“卓巖也是愛護阿銀嘛。”
“我知道。”阿曼懂，“卓巖和阿銀可肉麻了。”
卓巖：……他好像是啰嗦了點。
阿銀像是感受到哥哥情緒，揚著脖子蹭蹭哥哥，又去蹭哥哥的腿，讓哥哥上他背上，一邊說：“真的不重。”
“那好。”
等跑起來了，迎著風，卓巖聽到阿銀說剛才笑是因為哥哥好喜歡他好關心他開心的。卓巖伸著胳膊摸著阿銀脖頸的長毛，他家的阿銀，他當然關心了。
這次比雪季那次回部落還快點，因為沒有風雪，路上好走，外加沒有雨水，跑起來很快，六天多時間到達了部落。
部落里跟出發時沒什么變化，一片欣欣向榮。
雨季過后，地翻耕、播種，現在是難得的愜意好時光——溫度沒有很曬，天很干燥沒有雨水，洞里都有吃的，離冬季還早，不用著急儲備食物，上半年燒陶、做鹽，距離秋季儲藏時間有足足一個多月空閑。
獸人、亞獸人們又恢復懶洋洋的時光了，巡邏、狩獵四隊輪流來，大家有自己空閑時間，能忙活一下自己洞里的活。
像是桌子凳子架子這些家具，或者什么都不做，休息獸人背著亞獸人伴侶出去溜達溜達——就跟卓巖他們郊游一樣。
部落里亞獸人幼崽都在河邊干活，幼崽們跑來跑去。
小盤小鹽大了點，憨頭憨腦的，還學會了爬樹，林榕和阿森在樹下守著，樹上的小盤小鹽看到銀色的豹子回來了，嗷嗚嗷嗚叫的很開心。
“卓巖回來了。”
“阿銀他們回來了！”
河邊的獸人亞獸人紛紛說道。阿銀幾人到了后，變成獸形，卸東西，石頭和孔老板也在河邊，遠遠看到奔跑了過來。
大家圍著卓巖，問帶了什么，怎么這么多。
“我春天時燒的玻璃，這次帶了原材料回來。”卓巖簡單說。
大家都很熱情。
“還有在狼人族看到他們吃紅辣果，跟大蒜差不多很辛辣，我也帶了一些種子回來，種到我家菜地，秋收的時候能下來紅辣果，你們誰要到時候找我就好。”
“好啊。”、“謝謝了。”、“紅辣果什么味？”、“卓巖不是說了嘛，跟大蒜一樣。”、“那我不喜歡吃。”、“我喜歡，烤肉的時候放一些很好吃。”
大家七嘴八舌。
石頭跑了過來，挨個給卓巖、喬、阿曼一個擁抱，“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卓巖哥——”
“喬——”
“阿曼——”
小咸由遠及近的聲響起，整個人是飛撲過來的。卓巖能被撞飛，還是背后阿銀扶著他，小咸可高興了，蹦蹦跳跳：“你們可算是回來了。”
在山坡下能嘮大半天，說的口干舌燥，這些灰石頭也不用搬回去，就放在窯廠棚子下，明天開始卓巖要做織布機，當然需要小伙伴們幫忙了。
石頭小咸一聽，特別開心，說好了明天一大早來窯廠干活。
“……行。”倆人態度，讓卓巖有種反了過來，是他給倆人干活似得。
“會不會太累了啊？”石頭后知后覺問，“要不你們在休息幾天？”
卓巖：“不用，休息過了。”這次去狼人部落也沒干啥活，天天吃吃喝喝，到了雪鹿山更別提了，溫泉度假圣地，趕緊干活吧。
“那行。”石頭爽快點頭。
阿曼和喬都在笑，小咸一看就不對勁，“你們倆怎么一聽卓巖哥說休息過了都在笑，你們去哪里玩了？很好玩嗎？”
“等你以后有伴侶了，可以一起去泡溫泉。”阿曼過來人拍拍小咸肩膀。
小咸：“什么嘛，神神秘秘的。”
聊了很久，終于散開各回各家時，孔星星說：“你家的牙豬很能吃，你們回來可太好了。”
“父子倆還沒被吃啊？”卓巖驚嘆。
石頭：“說什么話呢，整個部落都認識你家的牙豬，沒人吃的，而且那頭大的很機靈，專門挑好說話的洞混吃的，不光是我家洞里，林榕那兒、叢綠、阿白、阿花都吃過。”
“……”卓巖無語，他沒在，牙豬父子給他賒了這么多外賬。
石頭樂呵呵的，跟星星回家，揮手明天見。
牙豬父子倆太臟兮兮了，尤其是雨季，滾的哪哪都臟的，星星愛干凈，忍了倆很久了，每天都磨牙說要吃牙豬、烤牙豬，但還會給牙豬丟吃的。
現在好了，卓巖他們回來了，牙豬有卓巖管了。
卓巖和阿銀回家，路上還感嘆：“這倆真是福大命大。”
“也是部落里大家都不缺吃的了。”阿銀說。
這倒是。
阿銀很開心的，湊過去突然親了下卓巖。
“怎么這么開心？”
“因為部落里不缺吃的了。”
卓巖一直到傍晚睡前才反應過來阿銀說了兩遍部落不缺吃的為什么開心，不由心疼抱著阿銀親親，“以后部落里就算送到大洞的幼崽，也不會餓肚子了，你是想說這個？”
“嗯。”阿銀舔哥哥腦袋。
卓巖：哭成水龍頭了。
然后卓巖和阿銀親親抱抱又做了一晚。第二天醒來，他的腰，真的不行了……
好在第二天，最開始準備材料活不需要他。
卓巖用樹枝在地上畫織布機、紡線機示意圖，也是給自己復盤，畢竟好幾年沒做了，最開始磕磕絆絆，畫著畫著還有錯的推了重來，理了一遍，第二遍口若懸河——
周圍靜悄悄的。
他說完抬頭一看，圍觀者全都是一臉懵，不僅是他的小伙伴，還有好多湊熱鬧的亞獸人，大家都是一頭霧水，聽都聽不懂。
卓巖做這個是什么啊，經線緯線又是什么，梭子是什么……
“……”卓巖想，可能做出來就好，但他掃到了孔雀六人，包括孔月在內，都是懵懂中夾雜著幾分恍然大悟，帶頭的孔星星更是一臉震驚，眼底冒出精光的看向他。
卓巖被看的虎軀一震。
“怎么了？”
“你果然聰明。”孔星星說完，扒開了人群蹲在地上，“你的意思是，這樣由很多線先紡好線棰，橫的豎的交織……”
孔火五人蹲在孔星星身旁，幾經討論，一個個看卓巖眼底冒著閃爍的光芒，紛紛：“卓巖，你真是聰明。”
“到底怎么想出來的。”
“這樣可太省時間了。”
豹人族亞獸人：聽不懂一句話都不懂，孔雀又在說什么，不過孔雀說得對卓巖是很聰明的，孔雀就是聽懂了，但是卓巖是豹人族亞獸人，等于他們豹人族也是有聰明人的！
“不然你們覺得我是讓你們一根根線做衣服嗎？”卓巖問。
孔星星想當然的點頭了。卓巖沉默了下，“你不覺得很辛苦嗎？”一根根線紡織成布，這得做到啥時候。
“辛苦，我那時候想你可真黑心。”孔星星說完，又補了句：“就一瞬間，一看到大塊頭我就不想了。”
為了留下，做衣服就做衣服吧。
石頭在旁邊前面聽不懂，星星說的話他聽懂了，感動的偷偷親了親星星耳朵，孔星星有點癢，耳朵紅了，壓低聲說：“晚上回去說。”
“不是，我就是想親親你。”
“我知道，晚上可以。”
卓巖：……你們倆可真是這么多人圍著也能坦坦蕩蕩的秀恩愛，阿曼還說他和阿銀肉麻，真的比不過石頭和孔老板。
不過總算是‘洗刷’了他黑心包工頭的鍋。
“先伐木吧。”卓巖最后說，他還要搓一條草繩，當做尺子，做織布機要精細一些。
阿銀帶頭去砍木頭。
“不用太多，一棵大樹就夠了。”卓巖開始分配任務，因為來幫忙的人很多，包括馬哈都來了。
卓巖：……
那馬哈就負責砌墻體，做玻璃工作室吧。
工作室的建立，卓巖問孔雀六人放在那里，他還以為六人要建到家里洞門口那個大平臺上，結果六人早都商量好了，建到家門口底下河水旁。
“石頭經常去河邊干活，我們在那兒干活也比較方便。”孔星星說。
卓巖：你第一句才是重點。
不過確實，在河邊更方便，運輸苧麻絲、浸泡、晾曬之類的，不過孔星星說的那邊還是要選一下，靠近他家洞坡下，雨季的話會有泥水沖刷，這塊不行。
最后是在通往后山的山腳下，河水旁那塊，不過需要砍掉一些植被，大修——這是部落里第一間屋子，卓巖本來是想蓋個簡易棚子，但此時改變了主意。
蓋個正經的磚木墻玻璃窗大屋子。
古時候的屋子，矗立兩三百年屹立不倒，墻體、橫梁承重要選對——而現在，最不缺的就是上百年的大樹了。
這塊地方離苧麻地也比較近，很合適。
說干就干。
窯廠也開了，因為要燒玻璃，他們需要在一個月的時間內，蓋大屋、做出一臺紡織機，大屋是磚木玻璃結構，因為采光問題，窗戶要開的大，直接封死，木鉸鏈不適合當窗子的合頁，通風開門就好。
或者嘗試做一扇推拉窗，其他采光窗戶封死。
屋頂是瓦片。
這種集體活動，卓巖早都指揮過，而且燒窯族里亞獸人都得心應手，雖然說燒玻璃、燒磚、燒瓦不同，但是比例一說怎么做，大家都明白。
“看吧我也不是很笨，我這次聽懂了！”
“我也是，燒玻璃而已，比燒陶器還簡單。”
剛才沒明白的，這會找到了信心，卓巖就放心吧，他們肯定完成任務。
地上植被清除，樹木拔了丟一邊，卓巖說蓋屋子要打好地基，起碼挖深到他膝蓋高度，馬哈想了下，多往下挖了挖——這樣更好！
卓巖：……也行叭。
河邊又開始熱鬧起來，原本往石頭阿曼住的后山河邊很少有人來往的，因為那邊草木擋路，人跡罕至，現在不同了，熱熱鬧鬧的。
“太好了。”、“卓巖一回來就很熱鬧。”、“我還挺喜歡干活的。”、“燒那個灰石頭是不是透明玻璃啊？”、“對卓巖這么叫。”
做屋子的橫梁、承重樹照舊要碳化，防止發霉、引來白蟻啃噬，大家都懂，整個屋子四十多平米，能放下五六臺織布機，這里完全是紡織屋建造。
卓巖在這次干活時，特意問過石頭，古河來過沒有？
“你怎么問起他了？是他欺負阿銀了嗎？”
“沒有，你別告訴阿銀我問過這個。”
石頭點點頭，雖然不明白為什么，阿銀被趕去大洞就和古河沒了關系，但是卓巖想知道，他還是說：“要是下次遇到了我指給你看，其實古河很好認的，跟馬哈差不多，比馬哈還高一些，是部落里最強的獸人，卓巖你很聰明，阿銀現在也很厲害，但是你們還是別跟古河對上。”
“他不好惹的。”
“而且你們現在日子過好了，別想以前了。”
卓巖知道阿達阿媽和大牙很厲害，問石頭跟古河相比呢？
“不一樣，你看，要不是孔月他們，咱們是不是也不和馬哈玩？當然了，之前馬哈可能也不愛和我們玩，嫌我們弱。”
“古河就是這樣的，嫌大家弱，除非族長下命令，才干活狩獵。”
卓巖一聽，心里就難受，“他既然這么強，那養個阿銀也沒什么，幼崽吃的又不多，還把阿銀趕出去……”
石頭終于懂了卓巖為什么要問這些，不由坐在卓巖身邊，說：“部落里以前有人這么干，也有人心疼幼崽舍不得送走，比如你阿媽，雖然你阿父死了，但你阿媽還是舍不得你，留下來和你一起生活。”
“卓巖，以前馬哈那么討厭，但部落里獸人還是會和馬哈一起打獵，因為馬哈很強很厲害。那時候吃不飽肚子，亞獸人靠獸人打獵養活，沒人會說古河做錯了。”
“而且說實話，阿銀那時候皮毛跟大家不一樣，又好久沒有化形，你現在心疼阿銀我知道，但是你問古河，古河也不會覺得做錯了。”
“我以前也不會覺得，有食物了當然喂給最強的獸人，才能保證之后他能外出打獵，帶回獵物讓我們活下去。”
“但現在卓巖，我不那么想了，蛋崽以后破殼出來了，要是遇到獸潮，星星沒了，或者我死了，我們說好了，都要把蛋崽帶大了，讓他成年了，我們再撞樹。”
卓巖望著石頭，他明白石頭意思，“我從外面回來后，就有些情緒低落，沒事了，你說得對，我和阿銀日子過好最重要的。”
“哈哈哈，要不是現在季節不對，我還以為你又發春了。”
卓巖：……
曬谷場曬了黃泥磚，里面加了曬干的草桿段增加黏性，一批批送進窯燒過，出來淋上水再曬干就能運往紡織屋了，那邊地基起來，一排三根大樹作為承重柱子，要是冬季沒這么冷和積雪深，也不用這么多承重柱。
瓦片、玻璃窗也一批批燒好擺放整齊。
整個屋子是長方體，三角傾斜頂，墻體高度直到腰間高度，長七米，三根柱子作為窗戶分界線，背后墻體三面大窗戶，因為玻璃窗很大，有用木框分割成四四方方小窗戶，正面中間是木門，左右大窗戶，屋頂是瓦片。
兩側是通風的小推拉窗。
大半個月時間，史前獸人第一座屋子終于建造完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因為遠處河流陽光照射，照的玻璃亮晶晶的透著淺淺綠色的光。
“真好看哇。”、“好漂亮。”、“是給孔雀族蓋的嗎？”、“當然不是了，卓巖說了，這里是紡織屋，只是卓巖做了好多木頭，說是紡織機，我聽都聽不懂。”、“孔雀族聽懂了，要給我們做衣服。”
“孔雀族做衣服很漂亮的。”
“我們可以去看看玻璃屋嗎？”
“可以！”
族長和大叔叔這段日子來過兩三次，此時見屋子徹底蓋好了，兩人進入看看，屋子里很敞快明亮，比洞里光線好太多了，地面是大塊磚鋪的，已經清掃干凈，角落地面上堆放了很多木頭。
卓巖說這是紡織機零件，只等安裝了。
第88章
眾人親眼看到, 地上一堆木頭零件，在卓巖的指揮下，由孔雀族六人拼湊了起來, 形成了一座木頭架子，根本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半個月時間，卓巖只做了兩臺出來。
“這就好了嗎？”
“好了。”
“那怎么用？”、“這是看的嗎？”、“原來這就是織布機, 我以前聽卓巖說, 還以為卓巖要養雞。”、“其實我也是。”、“木頭為什么要叫雞？”、“不知道。”
族里人好奇的很多, 就連族長和大叔叔也看向卓巖。
卓巖：……這個機怎么解釋呢。
“等苧麻收了，用起來大家就知道了。”只能這么說，現在讓他無實物比劃，大家也看不明白。
大家雖然不懂這個‘雞’怎么用，但是, 但是可是會看房子的, 比起洞里黑乎乎的, 這里傍晚時, 里面還很亮堂。
距離河邊百米距離，因為冬季過后河水會暴漲加寬, 原本的樹、植被都拔了, 地面壓實，做成了晾曬苧麻絲的操作場地。
此時已經到了秋天中期, 鹽多了后, 這個時候就能儲藏過冬食物了, 照舊是：獸人外出打獵, 兩隊變成一隊, 多去遠處地方跑跑，帶回來的獵物, 亞獸人要開始做咸肉、熏肉，等做完肉，今年第二輪的秋收要忙活了。
嘟嘟果可以晚一些摘，這個過冬前采摘就行。
還要燒木炭。
去年燒過一批，亞獸人們可喜歡了，說冬天在洞里燒這個比柴火好用，煙少一些，沒有搞得到處都是臟兮兮的柴火灰。
總之又開始進入繁忙期了。
最最最重要一點：苧麻也熟了。第一輪的苧麻按道理是產量不高，第二三輪越長越茂盛，但卓巖忘了，這里是‘種什么都瘋狂長’的史前大陸。
所以苧麻地漲勢喜人，現代的苧麻一米五到一米八左右高度，但這里的苧麻已經沒過卓巖腦袋了，有兩米多。
卓巖：……
今年曬肉交給了叢綠、喬負責，卓巖要帶著孔雀六人，還有石頭、阿曼達恩、阿銀兩個獸人負責這一大片的苧麻地。
苧麻需要從根部以上十公分左右割斷，這是一種桿狀植物，將它們葉子打掉，只需要桿。他們做了骨刀鐮刀，用皮子緊緊綁在木棍上，這樣方便收割，每人劃分一塊，割斷后扎成捆一捆扔在地頭。
卓巖讓孔月負責搬運，“你還小，別累的不長個子了。”
“那你也搬吧。”石頭跟卓巖說。
卓巖：……他都一米八多了，不小了。
“哈哈我們學會怎么割了，你倆搬吧。”阿曼說。
卓巖知道小伙伴是想讓他輕松一點，割苧麻要彎腰確實是累人，不過他也不是紙糊的，說跟大家一起干。不過干了一會，卓巖有點不對勁，想嘔吐——
他好像真的是紙糊的了。
不是，才這點工作量？？？就不行了？
卓巖倔勁上來，還是阿銀看哥哥不對勁，跑了過來，說：“你臉色好差，快去一邊坐著，一會我搬，我可能扛東西了。”
“我還行——”
“卓巖你不行。”石頭阿曼也跑了過來，卓巖嘴巴都有點泛白，阿銀更是強行抱著哥哥去田埂地頭坐著。
石頭交代小月，“你跑跑腿，去河邊打點熱水，找喬要。”
“知道了石頭哥。”孔月變成了孔雀飛過去的，一會是端著水杯光屁股急急忙忙跑回來的。
卓巖：怪不好意思的。
“謝謝你小月。”
“不客氣卓巖哥，你現在怎么樣了？”孔月穿衣服。
卓巖喝了幾口熱水，坐在這兒歇一會好多了，“好多了。”他看大家都擔心他。
阿銀眼里還是擔心，卓巖點了下頭，說我休息會不倔了，阿銀才松了口氣，于是大家又忙了起來。卓巖坐在地上怪不好意思的，他不懂，怎么突然體力下降了，是不是生病了？
可最近也沒什么不舒服。
卓巖休息了會好多了，幫忙一起干活，他一站起來，大家都看他，尤其是阿銀還要跑過來找他。
“……我真的好了，放心吧，我要是不舒服肯定坐下休息。”
“哥哥，你一定要照看好自己。”阿銀眼里裝著擔憂和可憐巴巴。
卓巖被戳中了心臟，很認真答應說好。
他要是沒了，阿銀真的會沒命的。
之后他干活，時不時就會收到大家投射過來關注的目光，卓巖：……搞得他都快同手同腳了。
但確實是沒問題。
卓巖發現他之前小瞧孔雀五人了，五人力氣還是很大的，只是外表營造出一副‘我很懶’、‘不愛干活’的形象，皮膚白且細膩，他們一連干了兩天的活，雖然秋天溫度不是很高，但是這幾位是一點都沒變化。
倒是石頭，已經快成了焦糖石頭了。
成捆成捆的苧麻放在地頭，還留了一小撮，卓巖怕這些苧麻冬季凍死，長不出來第二茬，留下的這部分得等開花結果收種子，來年再種。
收好的苧麻桿搬運到河邊開始處理。
收完苧麻后，阿銀和達恩就去狩獵了，之后的活是精細活，不需要太多力氣。
苧麻只需要桿的外皮，剩下的桿曬干燒火用。外皮剝落后需要泡一夜，廠子口離河邊不遠處砌了個大水池，現在用來泡皮，之后就是取苧麻皮的纖維了。
幾人坐在小凳子上開始捋皮纖維，卓巖剛上手都有些不熟練，但孔雀六人聽卓巖說過要哪部分，上手一遍就成功。
卓巖：“……”
天生做衣服圣手了。
之后就是很麻煩瑣碎的前期工作，取纖維、晾曬不能曬的太干，需要看著時不時淋淋水，曬完了后要搓麻線，然后成團，最后整理經線。
經線要密要多，準備的到位，后期紡織才會快。
所以部落里亞獸人跑一趟過來看衣服是什么，就看到卓巖帶著孔雀族坐在空曠河邊捋草皮。
過兩天再看，又在纏線。
“卓巖說那叫麻線，好細啊，比小草桿還要細。”、“真的，我過去看，曬了那么多，要把它們全都纏成線團。”、“好麻煩啊。”、“看得我眼睛都疼。”、“還是曬肉好。”
曬肉他們做的熟練了，不需要費手，那麻絲好細，兩股搓成一股，有的要三股搓成一股，卓巖跟他們說什么經線要粗細均等，他們聽都聽不明白。
“我去看了，孔雀六人干的很好。”、“……那他們確實干這個好。”、“我之前還不服氣，我們亞獸人也可以的，結果坐在那兒干了一會，我手指頭搓的有點疼還好無聊啊。”
“手指頭疼？”
“其實也沒那么疼，就是好無聊，我眼睛都看直了，坐在那兒纏了半天就我拳頭這么大小的線團，卓巖說這個還沒完，還要做什么經線，再繞。”
“對對，我也去了，學是能學會，但是做久了我纏的線不如孔雀他們做的細和一樣粗，我的粗的細的還斷開。”
“那還是孔雀來吧。”
亞獸人們起初跑的勤快，主要是好奇那個木頭雞怎么用，但是去一次在曬苧麻桿，隔幾天去在曬苧麻線，再隔幾天去還在繞經線……
就很稀碎需要耐心的活，亞獸人們真的坐不住。
終于纏好了經線，這一步是刷槳，苧麻布又叫夏布，做衣服涼快透風，刷了槳、織完布多洗幾次，很是柔軟耐磨。
刷槳是需要米漿，就是大米磨成米水燒成糊。這里沒大米，卓巖想了兩種替代，一是大黃米槳，二是嘟嘟果槳，正好兩個他們都有。
那就都試試看。
刷槳用的料不多，煮了兩鍋槳，毛刷子沾著，均勻的刷過纏起來的經線，刷完漿就能上織布機了。
“終于能織了。”
到了這一步已經深秋了。
前面窯廠曬肉早幾天已經全部完成，曬肉的功夫，亞獸人們也沒閑著，開始收地里莊稼，于是這幾天，有的獸人忙里抽閑要挖個儲藏食物的洞。
今年的食物太多了，洞里都堆滿了。
到時候還要燒炭呢。
“卓巖哥，你們這兒怎么樣了？”這天小咸得空了跑來看情況，遠遠跑到，透過透明窗戶就看到那個木頭雞在動！！！！
“木頭雞動起來了！”
小咸興奮的調頭跑，他要跟其他人說，卓巖哥做的木頭雞真的會動，這次可不是什么纏線了。
沒一會小咸身邊三三倆倆結伴而來，大家背著藤簍，要去采摘嘟嘟果了，聽到小咸喊的聲，忙結伴先來看看木頭雞。
隔著淡綠色玻璃，里面孔雀六人都在，不過有兩個人坐在木頭雞前面，就是孔星星和孔火，他們頭發綁了起來，光線投進去，皮膚白的發光，坐在那兒一只手拉一下，腳又踩一下，另一只手丟了什么過去，那只手配合再拉一下。
看都看不懂，而且怎么這么靈活？
有亞獸人比劃了下，“我感覺我的手腳可不聽使喚了。”
“進去看看吧？”
“行。”
卓巖再次感嘆孔星星一族人真是織布小能手，夸了又夸，他是真情實感的，結果孔雀六人聽了夸獎，那是鉚足了勁要織布，沒看孔星星孔火因為一個是族長一個年紀最大，占了先機，其他四人排隊等候倆人累了才輪到他們。
“為什么不能多做點機子？”、“對啊卓巖，這里地方明明很大的。”
卓巖：“明年吧，今年來不及了。”
“好吧。”
“族長你織了好一會了累不累啊？要不要歇會？”
孔星星正興頭呢，他從來沒用過織布機，以前一根根手搓樹皮、藤蔓做成裙子，完全不知道還有這種辦法，這才一會會，就有這么一大片的——布。
卓巖說這個叫布，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用這個做衣服了。
“卓巖哥！”
小咸的聲音。
卓巖透過玻璃一看，除了小咸還帶了不少亞獸人來，不由招手讓他們進來，“正好今天織布，你們一直想看看怎么織的，現在看吧。”
角落里還堆了四筐苧麻線，靠墻位置是經線架子，等紡織完了，再度纏繞經線。
亞獸人們圍了上前，又不敢離太近，怕打擾倆人干活，看了一會眼花繚亂的，紛紛夸你們怎么做的，這手這腳放哪里。
要是在羽人山頭，孔星星是理都不理，到底是在豹人地盤，孔星星客氣幾分，站起，說：“你來試試。”
嚇得亞獸人連連擺手。
卓巖：……孔星星是真的想讓好奇的亞獸人試，但因為孔星星外貌是高冷那一掛，從小到大都是目無下塵高傲樣，即便是收斂了，但還是帶了一些。
族里亞獸人肯定是誤會了，以為孔星星不愉快。
“孔老板讓你試試是真心的，你試試，不會了孔老板教你。”卓巖在旁笑瞇瞇說。
孔星星：？他還要教？
“嗯，我教你。”
亞獸人覺得他可能誤會了，石頭伴侶孔星星人說話可能就這樣，但不是笑話他生氣的意思，于是坐下來試了試，然后亂七八糟，折騰了一番，孔星星織的布很密實均勻，他織的有洞孔，一對比真的難看。
“我不織了，孔老板的布都讓我織的不好看了。”
孔星星一直忍著脾氣，心想你知道就好，多么完美的一塊布，破壞了！
后來孔星星不織了，孔雀其他人一看紛紛落座接手，等亞獸人們走了，孔雀四人拆他們族長的臺。
“剛是族長你先說讓人家試試的。”、“也不是卓巖提議。”、“族長你剛剛是大度一口牙都能咬碎了。”、“哈哈孔星星就是這樣，從小什么都講究完美，這塊布他肯定不樂意做衣服了，回頭他自己重新織吧。”、“說來說去我們族長現在都會大度啦。”、“要是以前，非得把我們四個罵死。”
“哈哈哈哈哈族長脾氣變好了。”
“沒事的孔星星，你在我們五個人中還是族長。”
卓巖對孔雀內部‘談話’一向不插嘴，其實寄人籬下不好受，孔雀六人又都心高氣傲，他之前也擔憂過，盡可能多照顧六人自尊心。
他們族長是很有智慧的，將石頭孔雀一族安排在后山，然后慢慢磨合，讓孔雀一族表現出‘沒白吃軟飯’，也是出力的，受到族人真心的尊重。
但是一些小事情、生活習慣、語言說話總會有摩擦的。
結果孔雀四人就能哈哈哈攤開講打趣孔星星，這也未嘗不是一種紓解。
孔月擔心看他哥。孔星星冷哼一聲，知道四人主動找罵，不讓他心里憋火，“你們四個，我都懶得罵你們！”
“我還沒那么小心眼。”
孔月都不信。
孔星星：……
他真的不生氣，這有什么好生氣的——好吧，那塊布是被打亂弄得不是很完美，他剛才是有點點不舒服，但現在沒有了，而且那塊布他不做衣服再織就好。
……其實也能用。孔星星想到家里大塊頭，那可是他親手織的第一批，他想給大塊頭做衣服，肯定很好看。
“你起來，我來織？”
孔綠：“我都織了，你還要啊？這塊可是沒織好的。”
“要啊，為什么不要，底下開頭都是我織的！”
孔雀四人震驚，孔星星真不生氣啊，恍恍惚惚，以前在羽人族山頭的毛病，到了豹人族治好了？
卓巖看孔雀六人上手熟練沒問題了，“我明天要和石頭他們一起摘嘟嘟果，這里就交給你們了。”
經過這次，他覺得就算族里亞獸人來看新鮮，六人也能和平相處的。
深秋天氣冷了，草席上多了張薄的毛皮。
這一個半月以來，卓巖和阿銀分開忙，每天都是活工作，現在總算漸入佳境能緩一口氣，當然木炭還沒燒，嘟嘟果沒摘，還有一些零散的活，比如黍子脫殼晾曬。
族里有人喜歡吃這個，想趁著中午時在曬一部分，留一些冬天吃。有的族人則是不急，全留著等來年開春了吃。反正現在吃的太多了。
“我明天沒事干，哥哥我跟你一起去摘嘟嘟果，我可以背。”阿銀說。
卓巖知道阿銀怕他太累，之前干活不舒服真的嚇到阿銀了。
“行。”
卓巖也沒拒絕了。
倆人這晚上早早睡的，第二天一大早，阿銀起來生活，烤了幾個土豆，又割了一塊咸肉用樹葉包著裝進背簍里，他背著背簍。
卓巖給大福大命準備了飯。
大福大命——牙豬父子倆。
卓巖和阿銀下的早，到了坡下等了一會，小咸、阿頭、喬、阿達從里面出來，后山河邊那兒也能聽到阿曼達恩石頭說話聲。一行人匯合。
“等等我——等等我——”
阿灰背著藤簍瘋狂跑出來。
幾人只好原地等，阿灰跑來后，氣不喘，先是看阿頭然后臉上都是憤憤表情。自從阿灰回來后，知道阿頭秋天要搬到伴侶洞里，阿灰就這副樣子。
卓巖從小咸嘴里聽到的——自從阿曼搬到后山，離里面的八卦網遠了點，情報不如小咸多。小咸說阿灰后來還去找阿河叔，誰知道阿河叔都不愿意和阿灰在一起打洞！
阿河叔原話是：你？阿灰你太小了。
阿灰去的時候還挺自信，他覺得自己年輕剛成年沒幾年，和阿河叔不結伴侶只住在一起，阿河叔肯定愿意，畢竟他年輕、力氣大、會捕獵。
結果沒想到被拒絕了，因為年紀小。阿灰忙說他不嫌阿河叔年紀大。
誰知道阿河叔說：哈哈孩子我不想和獸人過日子了，我現在日子就很好，洞里有吃的，兩個幼崽孩子我能帶大，老洞在部落里面，只要冬天門厚一些就能防護安全，再過幾年大兒子就能狩獵了……
總之，阿河叔不愿意這會和獸人結伴侶住一個洞了。
以前那時候不一樣，老大那會他不和獸人結伴侶會餓死，總不能天天吃泥豆，他餓的瘦，兒子也護不了，不如靠獸人養，富裕點的肉還可以帶到大洞給大兒子吃，父子二人才能活下來。
此時——
阿頭受到了阿灰的瞪，得意洋洋說：“阿河叔拒絕了你，不愿意跟你打洞住一起，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拒絕你的。”
“你還說，你留下來追求雪，都不告訴我。”
雪就是部落里除了小咸外唯一單身，且和這一批年輕獸人同齡的亞獸人，還有一個洞，是一位比較纖細高挑的女性。
“我要是告訴你了，豈不是多一個人和我追雪。”阿頭還是很機智的，“咱們幾個里面，你我雨……”數了幾個人名。
“那當然是我勝算大了。”
阿灰：“呸！”
差點脫口而出，古河的獸人兒子古天也很厲害，但他想到阿銀在這兒就沒說出口，而且想了下，古天也看不上雪。
因為雪太瘦了，一點都不健壯。
幾人邊說話邊往出走，阿頭和阿灰‘掐架’為了伴侶這事斗嘴，最后當然是阿灰輸了，因為他沒有伴侶。可惡。
“你們要辦儀式嗎？”卓巖問。
阿頭：“不辦，我和雪先過幾年，她也是這個想法。”
阿銀聽了，跑到哥哥身邊，“我們還沒有辦儀式哥哥。”
“……對哦。”卓巖不在意儀式的，“去年雪鹿那兒我都跟你求婚了。”但他看阿銀滿目期待特別想要儀式，“那……要不咱們辦一個？”
阿銀眼睛都亮了。
見此，卓巖也有點期待，“不著急——”他看阿銀緊張，肯定是怕他又不愿意，當即是補充完：“入冬第一場雪辦怎么樣？”
“！！！好啊哥哥！”阿銀要是獸形，尾巴都能卷起來搖出殘影。
阿銀轉頭看向阿頭阿灰達恩阿達幾人，邀請他們過幾天跟他一起狩獵，幾人很爽快答應了。
“恭喜啊。”、“祝福你們卓巖阿銀。”
卓巖笑瞇瞇：“謝謝謝謝謝謝大家。”
阿灰一邊答應跟阿銀去狩獵，一邊難受，他為什么沒有伴侶，現在部落里就阿河叔和……小咸？！
“你看我干嘛，我才不和你結伴侶。”小咸說。
阿頭頓時怒了，“阿灰我警告你不許打我弟弟主意。”
“為什么，我捕獵也不差的。”
“我不喜歡你。”小咸很認真說。
阿灰喪氣了，“好吧。”難道又要找阿河叔了？
……
嘟嘟果采摘完，阿銀來回背了兩趟才運送完。部落里卓巖開始和族人一起燒炭，還有苧麻桿曬干了也可以分批抱回家，這幾天阿銀和小伙伴們外出狩獵。
天氣一天天冷了起來，卓巖終于穿上了自制皮靴。
在早起發現自家泡泡樹葉子有冰晶時，卓巖就知道冬天第一場雪快來了，阿銀已經跑出去兩天了。
卓巖打算去紡織廠看看，過去時孔火和孔綠還有孔月三人在干活，彼此打過招呼，卓巖說：“我們這兒馬上就要下雪了，要是冷起來了，先不用干了。”
反正之前大家都是皮裙，衣服不著急穿。
孔火說：“要下多久的雪？十天夠嗎？”
“石頭沒跟你們聊起來嗎？”
孔綠笑了，說：“說了，孔火不信而已。”
“石頭說的都是真的，我保證。”卓巖微笑臉。
孔火立即害怕了。孔月說：“石頭哥給我們準備了好多皮子。”
石頭阿父阿媽給捎了些過來的，還有族里給孔雀六人發了皮子。
卓巖之前問過夠不夠，石頭說每人兩張厚皮子，又多備了三條，前幾天燒完木炭，石頭也撿了好多。卓巖此時說：“你們要是太冷，可以床拼到一起睡，以及，別因為冷不透氣，燒木炭會有一種有毒氣體的，需要時不時通風。”
孔雀洞門很小，木門緊湊，門上也有縫隙，十公分左右，卓巖怕這幾個太冷，用皮子捂著堵實了，又給強調了一遍。
“知道了卓巖哥。”孔月認真點頭。
卓巖看大家在干活，想著出去找石頭阿曼玩，等出了紡織廠，迎面一股寒風撲面，不由打了個哆嗦，“屋子里面還挺暖和的。”
傍晚時，天空零星下了雪，雪花很小，落在地上就消散了。
阿銀還沒回來，卓巖喂完了大福大命父子倆，關上了木門站在門口待了一會，到了深夜時，他隱約聽到嗷嗚聲，一睜眼，家里牙豬在嚎。
“哥哥別害怕，是我阿銀。”
卓巖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松了口氣，可算回來了。
一開門，阿銀站在門外，腦袋上肩膀上都是一層積雪，正在抖雪，腳下是龐然大物的獵物，黑漆麻烏的，卓巖也沒看清，“你一個人帶回來的？”
“沒有，達恩他們幫我送回來的，今天太晚了，等明天去廣場辦儀式。”阿銀說完，眼睛亮晶晶的，“哥哥下雪了。”
“我看到了。”
卓巖才睡醒腦子還有點遲緩，叫阿銀先進來，過了會反應過來了，倆人去年在雪鹿那兒，積雪皚皚，他和阿銀在大牙阿頭見證下，他覺得是結婚了。
而下雪了，明天要辦儀式。阿銀覺得和他真的結伴侶。
“你快睡吧，休息好了，明天我們去找族長，請他為我們見證。”卓巖嘴角也抑制不住的開心。
阿銀嗯了聲，笑的傻乎乎的，抱著哥哥入睡。他回來時都洗過澡啦。
第二天一大早，卓巖被家里大福大命吵醒，才想起來昨晚阿銀送回來的獵物，別被這父子倆啃了，等他推開門一看——
疊在一起，很多只角羊，還有綿羊，看品相都是嫩的。
阿銀醒來了，高興說：“哥哥我們有紅辣果和花椒了，你之前不是說烤羊肉很好吃嘛，我們抓了好多羊，今天可以吃烤羊肉了。”
別的獸人在辦儀式外出狩獵，抓到的獵物大、稀奇，會證明這個獸人勢力強悍，是一種展示獸人力量的項目。
而阿銀則是，我哥哥愛吃羊肉，多抓點。
卓巖：感動的一塌糊涂，還有點流口水了。
“阿銀阿銀，要不要去廣場——”
“幫你扛羊嗎？”
坡下阿灰阿頭的聲傳來，虧倆人大早上來幫忙。阿銀看向哥哥，卓巖擦了擦嘴角并沒有的淚水，眼里充滿了幸福，點頭。
“要！”阿銀大喊。
卓巖：“我去收拾調料盒，一起過去。”
這一天，族里地上一層白白的積雪，年輕的獸人扛著羊往部落里面去，卓巖擦洗做完清潔，并沒有過多打扮——穿戴一如平常，只是臉上喜滋滋的，帶著調料盒，跟在后面。
他的小伙伴都到了。
孔雀們變成了鳥形飛過去的，石頭和孔星星抱著蛋走在最后面，孔星星裹了件皮斗篷，將蛋崽抱在懷里，不由嘀咕：都已經下雪過冬了你怎么還不破殼啊。
蛋崽靜悄悄。
到了廣場，有人點起了篝火，族長和大叔叔也出來了，陸陸續續來了很多人，過來幫忙搭把手分羊拆羊，沒一會幾乎全部落人都來了，大家還從自家帶了食物過來。
“好多羊啊。”、“阿銀抓到的吧？”、“看來夠吃了，我還帶了土豆。”、“哈哈哈抓了羊過來。”
馬哈剛笑完，大牙就哼了聲說：“肯定是卓巖愛吃羊，阿銀就去抓了，本來結伴侶，那伴侶想吃什么抓什么，又不是打架比賽。”
沒有伴侶的馬哈：……笑不出來了。
不過這個大牙說話難聽是難聽，但是好像是對的，可是他也想要部落獸人看看他多厲害……
嘰嘰喳喳空中飛著孔雀。馬哈還在想，要是他結伴侶到底獵什么呢。
孔綠是看不下去了，這還用想，先變成人形說：“馬哈你這么厲害，那還不簡單，可以都抓了啊。”
“對啊！”馬哈恍然大悟，一看是孔綠，“你們都來了？什么時候來的？”
“你想問題的時候——阿嚏阿嚏，不行了我得變成鳥形，太冷了。”孔綠又變成了鳥形。
馬哈一揮胳膊，高聲跟自己新認識的孔雀朋友們說：“你們跟我來，這邊要點火了，會比較暖和，起開起開……”
幫忙的獸人們給馬哈讓開一個位置。
孔雀們落在這里只是有點冷腳。馬哈看五人挪著腳，好一會才明白過來，“我去給你們找木板。”
……
“卓巖哥！你今天怎么沒打扮啊？”
“我有啊，我清潔了還穿了新皮子。”卓巖喜氣洋洋，“這樣不好看嗎？”
石頭阿曼說好看。喬說：“卓巖笑起來真好看。”
“這倒也是。”小咸高興了，覺得不打扮也沒什么，反正卓巖哥開心就好。
很快廣場熱鬧起來，四處攏著篝火，空氣里彌漫著烤全羊的油脂味——這才烤呢。
卓巖和阿銀站在一起，面對著族長。
他見過族長給喬和阿達辦結伴侶儀式，以為就是簡單的主持和說祝福語，但當族長凝視著他們雙眼時，原本外界吵吵嚷嚷開心的笑聲、說話聲、討論羊肉的各種聲音慢慢的靜止下來。
處于一種很奇妙很奇妙的狀態。
他看到河流、日月星辰交替、一大棵繁盛的生命之樹，河水中星光點點……這一幕很熟悉，阿達喬結伴侶時他好像來過這里。
繁盛茂密的樹枝趴著三只小團子，當他看過去時，三只星光墜落一般飛落到了他的身體里。
阿銀是獸形，巨大無比，比現在還要大，款款的走來，匍匐在地，請他上去坐好。卓巖坐好了，便感受到迎面溫柔的風，這一刻他變成了豹子，他是阿銀，阿銀又像是他，他們合為一體——
那種靈魂的融合，好奇妙啊。
眉間一點涼意，卓巖被拉回了現實中，族長目光慈愛的看著他，他伸手想去摸摸眉間，又停下來了。
“祝福你們。”
“謝謝族長。”卓巖說。
阿銀也很開心。
儀式成了，羊肉有些香味飄出來，油滋滋的。
喬和阿曼幾人叫他去吃羊肉，卓巖還有點恍惚，因為從那個狀態剛回來，他看到阿曼和喬身上有些亮光，就和他見到樹上亮光散落在他身上一樣。
“……你們倆，是不是懷幼崽了？”卓巖問。
阿曼、喬：“啊？！”
而不遠處的族長也聽到了，驚訝的看向卓巖背影，卓巖竟然可以去往生命之樹……看到生命的降落……
第89章
阿曼、喬兩人聽聞, 雙臉震驚，紛紛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再猛地看向卓巖, 異口同聲：“你怎么知道？”
“我——”卓巖不知道說剛才看到那一幕會不會被燒死？草原四族沒有祭祀，神話色彩并不是很濃重——都是口口相傳的小故事，斟酌一二, 卓巖還是打算說實話, “我剛才和阿銀結伴侶, 看到了一棵大樹上面亮晶晶的很多光點，你們肚子就有光點在閃。”
“喬，你和阿達上次結伴侶沒看到過嗎？”
喬滿面高興搖頭，“我看到你說的大樹。卓巖，你真的看到我肚子里有光點？”
“是。”卓巖再看向阿曼, “你也是。”
喬特別高興, 這對她來說是天大的驚喜, 自從她和阿達結伴侶后, 其實很想要個小幼崽，兩個人在洞里生活雖然甜蜜幸福, 但有時候也很無趣。
部落里大家都說, 幼崽不好懷上，只有強壯的獸人亞獸人才能懷上幼崽, 阿達和她都很強壯結實, 他們只需要再等一等。
終于！
終于來了。
喬眼睛都是亮的, 卓巖一看, 倒是有點怕, 別那光點只是光點，讓喬空歡喜一場, 不由忙說：“我只看到亮光，也許不是——”
“就是的哥哥，那是生命之樹。”阿銀此時說。他還看到了哥哥也有，“我以前當白毛仔快死的時候也看到過。”
不知道什么時候，阿達也圍了過來，聽到他們談論‘生命之樹’，阿達說：“是，我阿媽有一次受了很重的傷就看到過生命之樹，她跟我說的。不過你們怎么突然說這個？”
“阿達。”喬牽著阿達的手，雙目明亮，一臉幸福。阿達還懵了下，不懂伴侶怎么突然變得柔和起來，但是他臉上也掛著同樣的笑，“怎么了？”
“我們要有幼崽了。”喬說。
阿達懵了一瞬間，下一秒抱著喬。
“真的嗎？太好了喬！”
一家歡喜另一家雖然但是最后也是歡喜。阿曼聽到他有幼崽后還有點懵，嘴里絮叨怎么這么快懷上，但找到了在烤羊肉的達恩，嘀嘀咕咕說了他應該有了幼崽。
達恩：“阿曼你不想要幼崽嗎？”他看出來了。
“不是，我就是沒想過這么快，部落里說不好懷的，我還想和你多在一起，這會懷幼崽了，有點虧。”
達恩笑了起來，原來因為這個啊。
“你肯定會喜歡幼崽的。”
“那當然了，這可是我們倆的幼崽！”阿曼肯定說，說完看向達恩，“你剛才是不是誤會我，以為我不想要幼崽？”
“沒有，我只是看到你不是很高興，但現在你高興了。”
“嘿嘿。”
喬和阿曼的喜訊很快吃烤羊的族人都知道了。卓巖還沉浸在他看到的三個光點——不是，或許他看錯了吧，也許沒有三個，不是，真三個嗎？
……這可怎么辦啊。
“哥哥，你不開心嗎？”
“我……開心的……吧。”卓巖從恍惚中回神，看到阿銀很高興專注又擔心的看他，卓巖就把‘煩惱’拋諸腦后，主要是就算是真的，他也沒辦法啊。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心態一變立馬高興，“走走走，吃烤羊。”
“好，哥哥我給你烤最嫩的。”
“我要多點辣椒面！”
“行！”
幾人圍著火堆吃烤羊，阿曼喬有喜傳遍了，大家祝賀完卓巖阿銀，順道祝賀喬和阿曼。小咸擼著烤肉串，說：“太好了，你們有幼崽了，他們是不是要叫我阿叔？”
“是。”卓巖點頭。
小咸高興壞了。
石頭問阿曼和喬什么時候生幼崽，“我家蛋崽已經一年多了還沒孵出來。”他每次憂心的時候，星星就會說羽人族幼崽越是在殼里待得久，出來后越是強壯。
但是一年多了。
阿曼和喬看向卓巖。卓巖：……不是，我的眼睛不是B超啊！
“你們有什么不舒服的嗎？”卓巖仔細回想了下，“我前段時間就不太舒服……”
“咦，卓巖，你也有幼崽了嗎！”阿曼震驚。
卓巖：“我剛沒跟你們說嗎？”好像是沒說，他把三個亮光含糊掉，“我好像也有幼崽了。”
全部人：！！！
等嘰嘰喳喳熱鬧過，又說到什么時候懷的這件事，喬說：“聽卓巖這么說，那是不是從雪鹿山回來之后的事情。”
“我就知道！”
大家都看向卓巖，滿臉掛著好奇，知道什么？
卓巖心情復雜說：“我覺得那溫泉池子水不對勁。”
“什么不對勁……”阿曼突然明白過來，“我們三個都懷幼崽了，那溫泉水是不是能讓人懷幼崽啊！”
卓巖：“不知道，反正那水泡著泡著。”就干柴烈火能做很久，真的不對勁。
喬和阿曼看出卓巖未說完話里意思，兩個人回想那一晚，不約而同臉紅了幾分，好像是。小咸很好奇，追問那水有什么嗎？石頭也有點想法，不過一想星星和他沒辦法去，而且他們已經有蛋崽了，便無所謂，不去就不去，沒什么。
“你還是等有伴侶了，再和伴侶一起去吧。”卓巖叮囑小咸，他怕那溫泉水真有問題，到時候小咸一個人泡的燒心撓肺不太好。
就是阿達和達恩也加入了這個話題。
“雪鹿山的雪鹿好多。”、“對，這些鹿真的很多很多。”
雪鹿山鹿多，除了不好吃外，食草，沒什么天然危機，不過繁殖的確實是很多很多，難道還有溫泉的影響？
其他亞獸人聽到他們聊天，一問，幾人解釋，最后傳著傳著，整個部落都知道雪鹿山有幾個溫暖的水池子，獸人亞獸人泡了以后，很容易懷幼崽的，因為卓巖、喬、阿曼都懷上幼崽了。
以前部落里，兩三年才能聽到幼崽奶聲奶氣叫聲，而現在一下三個亞獸人懷了幼崽……
“是不是真的啊？”、“我也想去了。”、“我也是。”、“那個雪鹿山在哪里？”、“好像是在狼人領地附近。”、“我去問問卓巖他們，等來年開春閑了我們可以去。”、“行。”
幼崽多，預示著部落未來的繁盛。
族長眉宇舒展開來，握著阿素的手，看著不遠處篝火邊一些年輕族人。
“阿素，卓巖可以看到生命之樹。”
大叔叔眼底震驚，看向族長。族長難得露出微笑來，點了點頭，以前他還有幾分考量，而現在更加肯定，卓巖是豹人族下一任族長，會帶著豹人部落走向更美好的日子。
“我想選個好時機，交給卓巖……”
大叔叔也笑了起來，“好，這樣你可以養養身體了。”
這天部落廣場大家臉上都是喜氣和笑意，整個冬日的食物準備充足，現在吃著美味的烤羊肉，聽到雪山溫泉可以讓亞獸人更好懷幼崽，所有人都很安心、松弛，懷揣著對未來的期盼。
烤羊吃完了，下起了雪，大家開始收拾了。
“春天見。”
“春天見。”
卓巖和阿銀手牽著手回去的，頭頂是孔雀低飛，孔星星身上披著大斗篷，一手抱著蛋崽，將斗篷蓋在石頭肩膀，抱著石頭，兩人擠擠歪歪的往回走。
“不行，這樣你蓋不全。”
“我不怕冷。”
“但是我比較高，你走路不難受嗎？”
“大——塊——頭！”孔星星炸毛了。
頭頂五個孔雀翅膀揮的特別快，趕緊跑的架勢。石頭聽到星星大嗓門喊他，笑的很開心，說：“星星，我抱著你，你抱著蛋崽，這樣回去快點。”
“哼！”孔老板還在傲嬌。
石頭湊過去親親星星臉頰，說：“好星星，求求你了。”
“那行吧。其實我也不是比你矮，只是我瘦一些，顯得你高一點點……”
“對，你說得對。”
卓巖和阿銀牽著手，對視一眼，卓巖無聲嘎嘎樂，孔老板還挺要面子的，這有什么不好意思——卓巖偷偷摸摸回頭看，跟阿銀小聲嘀咕說：“石頭好像比孔老板是高個兩三公分的樣子。”
“孔老板，卓巖說石頭比你高兩三什么來著。”阿曼聽見了大聲說完，達恩已經變成獸形，阿曼跳到達恩身上，倆人告狀逃跑的飛快。
卓巖：……
磨牙威脅：“阿曼，你等雪小一點，我去你家做客！”
“哈哈哈哈哈。”
背后孔星星目光很炙熱，卓巖：……
阿銀變成了獸形，卓巖迅速逃離現場，冰冷的雪景里只留下卓巖的聲：“阿曼胡說的，等來年我請你們吃飯~~~”
“哼！”孔星星冷笑，不過眼底沒有生氣。
石頭都知道的，石頭一手抱著星星肩膀，倆人鉆一個皮子里，在雪地里留下一串親密的腳印。石頭說：“我們部落雪季很漫長，以前我阿父阿媽在冬季沒事干，就交配……”
孔星星看向大塊頭。
石頭眨了下眼睛。
嘿嘿嘿。
孔星星：他好像有點喜歡豹人部落了。
卓巖和阿銀回到洞里，還給牙豬打包了羊雜碎、羊肉，滿滿一大筐，現在下雪天氣冷能久放，每天拌點根莖可以吃好些天。
“今天咱倆結婚，給大福大命也開個席。”
“好。”阿銀今天臉上笑容就沒斷過。
卓巖沒想過結婚儀式能讓阿銀這么高興，他也被感染到了，和喜歡的人結婚就是很快樂。
“一起！”
“好啊。”
兩人甜甜蜜蜜，拌個豬食都一起，整個小洞，現在就大福大命父子倆，卓巖給加料放飯滿滿當當，心情好，看父子倆吭哧吭哧吃飯，卓巖也是笑瞇瞇的。
還夸了句：“吃得好。”
大命嚇得停住了。
卓巖笑瞇瞇：“吃吧吃吧~”
阿銀用木板干草擋著洞口，雪越下越大。
天灰蒙蒙的，阿銀去河邊將石鍋、木桶水打的滿滿當當，卓巖將東西歸置好，簡單做了清潔，洞里點了柴火照明，等阿銀回來就關洞門。
忙碌了一整年，冬季也是窩冬休息。
倆人在石床上坐著，坐了會有點羞澀，又抱著親了親。
明明外面寒風大雪，洞里極速升溫——那兩根柴火可不能讓卓巖臉紅心跳有點熱的程度，阿銀眼睛亮晶晶的，卓巖也是。
“可以做吧？”
阿銀不知道，“崽崽有沒有事？”
“那要不慢慢來？結婚總要過洞房的。”
阿銀聽不懂洞房什么意思，但能看懂哥哥眼底都是渴望，于是就——慢慢來。卓巖后來有點后悔說‘慢慢來’三個字了，延長了很多很多的爽感，慢慢的積累，有點細水流長平靜的溫柔。
不知道是不是結伴侶的關系，反正這一晚上跟以前不同。
有點靈魂交融的感覺。
等阿銀去燒熱水，卓巖做清潔，他摸了摸自己肚皮，因為不凹造型時是沒有六塊腹肌，當然也沒有小肚腩，就是平坦的，前段時間太忙了，也沒注意觀察身體變化，今天這一刻，兩人才注意到，好像……
“有個小肚腩了。”卓巖低頭盯著略微起伏的肚皮。
阿銀點點頭，伸手摸了摸。
有點癢，卓巖卻沒有躲開，也摸了上去，“阿銀……你看到了嗎？”
“？”阿銀抬頭看哥哥。
卓巖：“三個光點。”很好，阿銀沒看到，因為他說完，阿銀眼里全是震驚，然后看向他的肚子。
“……按照雪鹿山算日子的話，回來到現在有快兩個月，加上整個冬季，等一開春就能生下來了。”卓巖說完，有點苦惱，“當初林榕生幼崽我該多問幾句的。”
他那會沒這個念頭，光顧著傻樂看毛茸茸小幼崽了——小盤小鹽剛出生真的就是小貓崽子大小。他給自家貓咪接生過，真的小貓咪剛出生就像小老鼠巴掌大小，豹子幼崽沒那么小，可能有個兩個月小貓咪那么大。
卓巖想完，再看看自己肚皮，有點頭皮發麻了。
一只還好，三只的話——
“哥哥。”阿銀很擔心。
卓巖：“算了不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來都來了。”
多想無用。
于是卓巖又開心起來了。大概過了十天左右，倆人在洞里日子每天都是吃飯睡覺搗鼓點手工活，卓巖的肚子還是小肚腩弧度，有時候會忘掉自己懷了幼崽這件事。
到了暴風雪來臨之前，卓巖還記得去抓魚，去年去晚了，導致很麻煩，今年他是數著天的，這兩天風雪小一些，就叫阿銀。
……主要是今年倆人也不敢多做，不像去年昏天黑地，忘了時間。
阿銀給哥哥穿戴，卓巖都快裹成熊了，到了河邊，遠處隱約看到一只老虎背著人，阿銀背著哥哥，說阿曼也來了。
卓巖揮手：“阿曼——”
“哈哈我就知道你們要來抓魚。”阿曼聲音傳來。
兩方碰頭，開始捕魚。好久沒見，卓巖和阿曼倆人都裹著皮子站在河邊聊天，阿曼臉圓了一些，說：“我最近好能吃。”
“你別吃太多了。”卓巖說。
阿曼啊了聲不明白。卓巖說：“你想啊，要是肚子里幼崽太大了，到時候不好生吧。”這可怎么生啊。
愁人。
“……那我少吃點吧。”阿曼還是聽卓巖的。
“也不要太少餓到你了，營養也要跟上。”卓巖說。
阿曼：……到底吃多少呢。營養又是什么？
等阿銀達恩將冰面砸碎，幾人就在旁邊等，達恩只聽阿曼說過卓巖怎么捕魚，是第一次見，眼神詢問真的不用撈嗎？等什么。
“等一會。”阿曼說。
達恩就等。
過了一小會，幾分鐘吧，冰面洞口涌出了好多好多魚，那些魚爭先恐后往冰上跳躍，達恩看的目瞪口呆，阿曼其實也是第一次見，他以前只聽卓巖說過，這會哇哇叫。
“卓巖，你真聰明，真的好多魚啊。”
“嘿嘿。”卓巖站姿低調謙虛。
達恩和阿銀去裝魚，很快裝滿了兩背簍。阿曼跟卓巖說：“我一會和達恩回去，順便去給石頭送一些魚。”
“行。”卓巖點頭，“不知道他家最近怎么樣？”
阿曼說：“十多天前我去看過，石頭說都好，不過馬上要暴風雪了，石頭說到時候讓孔火五人到他的洞一起睡。”
“也可以。”
“對了，我來的時候路過紡織廠，屋子沒有被雪壓垮，還在那呢。”阿曼知道卓巖很看重這個屋子。
卓巖：“暴風雪還沒來……”
如果能經受住考驗就太好了。
阿曼也不敢保證。倆人說了會話，魚裝好了，就各自上了伴侶的背，回洞里了，之后就不敢外出。
回去就是處理一筐魚，卓巖弄這個有點作嘔，阿銀燒了熱水，讓哥哥用肥皂洗了手，“魚我來收拾，等收拾好了，我再去給石頭他們送一些。”
卓巖嗯了聲。
石頭那兒人多，今年苧麻下來，到了冬季前并沒有織出成品布，秋季那會部落集體曬肉，馬哈還和一些獸人起了沖突，因為有個帶頭獸人說：孔雀一族又沒有去打獵，也不是豹人族，為什么要和族人分的一樣多？
包括之后的收成。
族長和孔星星交談過，后來說這些肉、收成只是借給了孔雀一族，等來年布織好了，是換布的。
這才堵住了那部分獸人的嘴。
孔星星沒要很多，當然也算了下幾人食量——他們孔雀一族本來也不是很愛吃肉，肉少了些，換多了點黃米、豆子花生……
馬哈那時候很生氣，單獨私下里獵了馴鹿給孔雀送過去。孔火四人一看，嘴上說那么血刺啦呼的馴鹿，他們還得收拾，還要剝皮——馬哈說他來搞，這個很簡單的，扛著馴鹿就去河邊收拾了。
自那次之后，孔火幾人對馬哈是真的有了幾分真心實意，以前是嘻嘻哈哈逗馬哈玩。卓巖和阿銀結伴侶那天，孔綠看到馬哈懵著，竟然變成人形光著先跟馬哈答疑解惑——要是以前在羽人族，孔綠才不會這么干。
當這么多人面變成人形沒衣服穿，不要面子啊！
都是真心換真心。
阿銀收拾了一天的魚，第二天暴風雪刮了起來，也不敢耽擱，“哥哥，我去給石頭他們送魚，你把門頂上。”
“知道了，你快點去快點回來。”
“好。”
今天不送，那之后暴風雪不停，更沒時間送了。
卓巖坐在火堆旁烤火，隔著一扇門，聽到外面鬼哭狼嚎的風雪呼嘯聲，不知道今年有沒有獸潮，希望沒有。
阿銀背著背簍，穿梭在積雪風雪中，他奔跑速度很快，怕魚被顛出去，上面還綁著蓋子，從冰面上走，路過那座房子，已經被積雪覆蓋，不過奇怪的是，綠色的窗戶晶瑩透亮，沒有半點積雪。
很明亮。
阿銀歪了歪腦袋，先去給石頭他們送魚，回來再看看。
石頭洞里。
孔火幾人不愿意和孔星星石頭住一個洞——十天前嘴硬說的，暴風雪還沒來之前已經有點后悔了，孔綠說：“小月你冷不冷？”
“月啊，要不要搬到你哥哥和石頭哥洞里？”、“昨晚鳥形都快凍僵了。”、“不然我們鳥形過去吧？”
“小月你去說吧？”孔火磨磨蹭蹭厚著臉皮說。
十天前是他嘴硬第一個說不用的，現在受不了了。
阿銀就是這會來送魚的，風雪聲太大，第一遍石頭都沒聽到叫聲，之后開了門，風雪往里倒灌，阿銀擋在洞口將魚交給石頭，簡單說了話。
“隔壁洞好像商量要不要搬你們這邊？”阿銀說。
石頭瞬間明白，“我正想叫他們——星星，我去叫小月他們進來。”
“我去叫吧。”阿銀獸形會說話，很方便，這會太冷了。
孔火：面子保留住了。
因為太冷，這個時候搬床過去也不現實，風雪太大，最后五人裹著皮子抱著皮子，帶著自己飯碗跑去了隔壁洞。阿銀還幫忙推了石頭擋住兩邊洞口。
“謝謝阿銀。”
嘰嘰喳喳都來感謝的。
阿銀隔著石頭叫了聲，回家了。
石頭關上木門，用棍子頂著門，一扭頭，發現星星正垮著一張臉給那張木床鋪皮子，五只孔雀嘰嘰喳喳不知道說什么，但是洞里一下熱鬧歡快許多。
“我正想叫你們過來，你們可以睡木床，皮子給你們鋪厚一些，鳥形的話肯定夠睡了。”石頭說。
木床已經鋪了三張厚皮子，皮毛很松軟，五只孔雀排排母雞蹲在床上，讓最小的孔月占在中間位置，嘰嘰喳喳跟族長說：快蓋上、多來幾層、好冷哦快凍死了。
“……”孔星星拉著臉給五人蓋皮子。
他明明是族長的！而且五個人來洞里，他之后和大塊頭都不能……唉。
我們可以給你孵蛋、對啊對啊別小氣嘛族長、族長能不能給我把頭也蓋上，我腦袋有點冷、那我也要、有點悶了族長再往下撤一點但是別太多。
孔星星：暴躁臉。
嘰嘰喳喳，石頭都覺得熱鬧好玩，親親星星跟星星說他們可以晚上偷偷親親的，暴躁孔星星瞬間溫柔與世無爭漂亮起來。
直接一個拿捏孔老板。
誰都沒注意到，遠處石床之上，被柔軟的長毛皮子包裹著的墨綠色蛋殼，輕輕地發出咔擦一聲，探出個裹著粘液的小腦袋，發出了第一聲叫聲。
“嗷嗚~”
孔星星：大塊頭還挺可愛的嘛叫的這么奶。
石頭在煮飯，一鍋黃米豆子粥就夠五人吃了，孔綠他們吃的真少，“要不要給你們烤點烤肉？”
皮子底下探出五個腦袋嘰嘰喳喳瘋狂。
行吧，看來是不喜歡吃了。人形的時候吃的就不多，現在鳥形了，吃的更少了。他們豹人族，獸形的話消耗大吃得多，孔雀族正好相反。
等等——好像不是大塊頭叫的。
孔星星發現了，想到什么立即走到石床邊上，與那個破殼而出的小腦袋對上，嚇得花容失色，一點都沒有往日的高冷漂亮，整個人臉都變形了。
“大、大、大塊頭，快來！蛋崽孵孵孵孵孵出來了……吧？”
石頭聽到星星喊他，舉著木勺子就沖過去，等聽到全部的話，已經到了石床邊上，那個頭頂蛋殼的幼崽看到了他，奶聲奶氣嗷嗚的叫了聲。
旁邊木床皮子里窩冬的五只：啊！！！！
雞飛狗跳，皮子都被頂飛了，落地成人形，鳥形趕到的，七只臉或是人形或是鳥形紛紛看向石床上窩在蛋殼里的那只幼崽。
“啊？”
“嘰喳？”
“哥、哥，是、是豹子……嗎？”
“嘎！”
蛋殼本來不大的，那只幼崽成團似得團在薄薄的蛋殼之中——要是卓巖看到了，肯定要說句皮薄全是餡，幼崽像是棉花一樣擠成一團，但再怎么看，那只小腦袋圓乎乎的，因為還有一些粘液，費勁找，也找不到孔雀的喙子。
憨頭憨腦，圓圓的腦袋，圓圓的眼睛，圓圓的——
“嗷嗚~”
幼崽被困在蛋殼里，發出兇巴巴的求救聲，但很奶聲奶氣，沒人幫他——都震撼傻了，只能費力的歪著腦袋，嗷嗚的啃向蛋殼，然后靜了一秒，癟著嘴嗷嗚哭了起來。
哭聲還挺嘹亮的，這一點孔星星沒說錯，在蛋殼里待得越久幼崽越結實。這一道哭聲，也將兩位傻阿父震回神了，石頭看向星星，求救的目光，“接下來做什么？”
孔星星美麗聰明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不太聰明的神色。
“他看上去像是豹子，豹子幼崽應該做什么？”
齊刷刷全都看向石頭。還好石頭有經驗——他帶弟弟妹妹長大，伸手輕柔的捧著蛋殼，幼崽嗷嗷哭聲停止，哭眼朦朧的拿腦袋蹭阿父的手指。
石頭問：“蛋殼可以摘掉嗎？”
“可、可以吧？”孔星星現在慌的不像是孔雀族了。
孔月幾人更別提了，他們看清了，真的是豹子，為什么豹子會從蛋殼里出來！！！第一次見！
“我我我來，大塊頭，我叨掉殼子就好了。”孔星星伸手接蛋殼，但下一秒，殼在他手里裂開了。
幸好石頭沒松手。
兩人捧著的蛋崽，殼子碎裂開，露出里面幼崽全貌。
一只坐著的小花豹，背后隱約還有凸起，小花豹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打了個噴嚏——
孔星星說冷，忙要送幼崽進被窩。
下一秒，石頭喊住了，“崽崽背后……”
一雙軟軟的像是翅膀。
第90章
暴風雪連日下, 每天早上醒來，洞外的積雪又沒過了洞口，要不是門往洞里面裝著, 早就壞了。
阿銀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去揭門上皮子，然后去清掃積雪。
卓巖最近有點嗜睡，阿銀醒來, 他其實有意識的, 迷糊的囈語幾聲, 想和阿銀搭個話，但他不知道，發出的聲是亂碼。
“我裹著皮子穿的很厚，不冷。”
“門后皮子是凍得硬邦邦。”
“放心吧哥哥，你先睡, 我燒好了熱水叫你。”
但阿銀竟然能完美的對上。
卓巖含糊囈語了兩聲, 拉著皮子鉆進了被窩繼續睡個回籠覺。等他醒來, 洞口積雪已經清掃完, 洞里點了木炭，爐子上正在燒熱水, 阿銀打了兩桶的雪, 放在爐子邊已經半融化狀態。
阿銀坐在爐子那兒刮土豆皮，他一醒, 阿銀就轉頭看他, 說：“哥哥早上吃土豆魚湯好不好？”
“好。你土豆切小一點, 燉的面一些。”卓巖有點流口水了, 他最近嗜睡還有點胃口大開——之前還跟阿曼說, 讓阿曼少吃點，現在輪到自己打臉了。
他也不敢猛吃, 只能挑點營養的，家里的大半筐魚幾乎都是他在喝，每天一條魚燉的奶白色，里面加點土豆、肉沫，或者花生丟進去也很香。
卓巖起身穿衣服，阿銀擦了擦手給哥哥倒熱水做清潔。卓巖穿坎肩的時候，手一頓，他發現自己肚皮又大了點，有種新奇怪異感，倒是沒多少排斥。
他在這里有了家，有了愛人伴侶，現在有了幼崽。
卓巖熱水洗臉刷牙，阿銀去倒臟水，卓巖就接手做飯步驟，阿銀已經將食材處理的差不多了，他這會只需要土豆清洗切丁，一小勺油滑鍋后，將早已解凍處理干凈的魚放進去，刺啦一聲響。
洞里有些香味了。
魚煎成金黃兩面，倒熱水，這樣煮出的湯會白一些，放入土豆丁，卓巖喜歡吃面一點口感，蓋蓋小火煮。
家里主食吃完了，卓巖打算吃完早飯，今天任務就是蒸一鍋黃米窩窩頭，花生餡的，外面天寒地凍，直接凍起來，能吃十天半個月。
阿銀對黃米一般，蒸的窩頭全是他吃。
等阿銀去隔壁洞喂完大福大命，“洞里我換了一批干草，家里剩的破皮子我也鋪上面了。”
“好。你快烤烤火，等會吃飯。”
既然給牙豬取了名字，養起來了，兩人對牙豬父子倆比以前散養要上幾分心——以前是往預備口糧養的，現在真是‘寵物’方向。
阿銀去洗手，聽到哥哥說今天蒸黃米窩頭，便說：“那我去搗黃米。”
“行。”
黃米要處理，倆人不像去年，天天泡在一起昏天黑地恩愛，現在很克制的，冬日又漫長，沒事就是搗黃米、去殼，或者剝花生、剝綠豆，今年收成又多，洞里糧食活很多的。
阿銀在石鍋里搗黃米，將黃米殼搗碎，用簸箕開始篩殼子——他跑到洞口去干了，外頭寒風呼嘯，黃米都不用怎么揚，風一吹，殼子全都被風雪帶走。
只剩下簸箕里沉甸甸黃澄澄的大黃米。
中午倆人喝了魚湯，土豆熬得面面的，湯成了奶白色略稠一些，卓巖用筷子將大魚骨先分出來，他和阿銀一人一大碗。
“你小心刺，還有些細刺，別扎到了。”卓巖說。
每次聽哥哥這么說，阿銀都像是回到了剛被哥哥撿回來那個雪季，哥哥給他喂魚湯，會把刺挑的干干凈凈，即便是這樣，他喝的時候，哥哥也會說小心點、慢點吃，刺別扎到喉嚨了。
“我知道，哥哥也慢點。”
兩人吃完早午飯——其實卓巖也分不清現在幾點，一到冬季，除了夜晚，白天早上和下午其實很模糊的，倆人在爐邊開始團黃米窩頭。
這個很好做，剛才阿銀搗過去殼的黃米清水淘洗撈干，這種狀態直接用木槌搗成糊——面粉的話還要加水和面，這個不用，搗成糊糊因為剛過了一遍水，水分正合適，黃米不如小麥粉那么吸水那么干，搗的黏糊一些，卓巖一手開始團窩窩頭，放在草編簸箕上。
“再等等，竹子長高了些，草編的簸箕都能換掉了。”
草編的簸箕不如竹子編的好用，有些軟踏踏的，得多幾層才行，也不如竹子結實、耐用。他們前年種的竹子，經過去年一個雪季，半人高了。
“等雪化一些，阿銀咱們倆去挖竹筍。”
阿銀說好，哥哥念叨竹筍好久了，肯定饞這個。
卓巖又想到：“我猜，雪小一些，就有族人往雪鹿山跑了。”因為天晴朗地面不泥濘了，族里有活要干，那么去雪鹿山就要之前了。
他和阿銀婚禮上，好多有伴侶的亞獸人都躍躍欲試呢。
族里近一兩年有幼崽的亞獸人就林榕一個，因為不好懷——像是春和阿樹，倆人沒有結伴侶儀式，但住在一個洞里比喬和阿達還早一年，也沒有幼崽。
還有阿白、阿花等族里年輕一批亞獸人全都是和獸人伴侶過了好幾年日子，但一直沒幼崽。
所以之前部落里才有：最強壯結實的獸人亞獸人才會有幼崽，而且比較難懷，比如都是長一輩的，像是石頭父母、林榕阿森等。
“肯定啊，我都聽到他們說想春天去。”阿銀點頭同意。
卓巖眼睛亮了下，阿銀忙說：“哥哥，我們不行不能去了，我們都有崽崽了，你要是還想要好多幼崽，我們可以多等幾年再去。”
“……不是這個。”而且，要是生命之樹是真的，那他大概率一胎三寶，爸比哪里跑——呃。
“我的意思是，可以托去的人帶點透明石頭回來。”
那玩意也不是特別沉。
“這個比燒陶時間短，又耐磨，到時候可以做點耕地的耙子、鋤頭。”
農用工具現在還是石刀為主力。其實這個透明石頭耐磨程度和石頭差不多，但是比石頭更方便快捷打造，石頭得磨、鑿，手上力道不對還會裂開。
而透明石頭工具就簡單許多，只要用泥土捏成模具，將和成泥水的透明石頭液體倒入模具，燒制出來，扒掉泥模具就好——有的甚至不需要扒。
像是耙子、鋤頭、锨，這幾個工具還要磨一下刃。扒模的則是要大缸，這個放糧食很好。不過第一批主要是更進一下農具，這樣干活更省力氣。
“那我等暴風雪停了之后去找大牙，讓大牙問問要去的獸人們，幫忙帶一些石頭回來。”阿銀說。
卓巖嗯了聲，大牙住的位置比較中心，叢綠和亞獸人關系又都很和善，倆人通知比他和阿銀挨家挨戶跑方便許多，最重要他倆也不知道誰要去。
又過了半個多月，外面積雪很厚，暴風雪沒停過。
卓巖最近睡夢老驚醒，一晚上幾次，這晚睜開眼就看到阿銀雙眼擔心望著他，抱著他哄他，卓巖蹙著眉說：“是不是吵醒你了？”
阿銀抱著哥哥，大手撫摸著哥哥背后，就像最早那會，哥哥哄著受傷的他。
卓巖還有點出神。
突然之間，阿銀變成了獸形，整個身體包著他，一張口說話：“哥哥別怕。”
“……我夢到雪季不停了，一直下一直下。”卓巖開口說著夢里內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去年就感覺到雪季暴風雪要漫長一些更冷了，今年晝夜顛倒，我都感覺暴風雪不會停了。”
要是一直如此，年年天氣變得更冷，這可怎么辦？
阿銀沒有說話，只是抱著哥哥，溫柔的舔了舔哥哥的腦袋。卓巖一下子被逗樂了，“你是不是也察覺到了？”
“嗯。”
卓巖嘆了口氣，以前還好，靠天吃天，生死有命，及時行樂，用這些來安慰自己，現在有了幼崽，他不由伸手摸向肚皮——
掌心下輕輕地顫動。
卓巖怔了下，“阿銀，我肚子里幼崽動了。”
阿銀毛茸茸的大掌覆蓋著哥哥的手，不過卓巖肚子又安靜了，一動不動，剛才的顫動像是卓巖做夢一樣，阿銀就這么摸著哥哥的手，過了好一會。
“哥哥，春天會來的。”
“對，可能晚一些但會來的，不行以后冬天多儲存一些糧食。”卓巖說。
生活還是要繼續，有問題總有辦法解決的。
之后日子很無聊，卓巖蒸了很多黃米窩頭，凍的梆硬，吃的時候熱一熱就好了很方便。一到冬天天氣冷，外加光線不好，整天窩在洞里，人真的很容易抑郁。
于是最近卓巖迷上了和阿銀賭花生玩，兩人原始花生都是一把，然后下五子棋玩，卓巖每天都能贏一大捧。倆人坐在爐子邊，阿銀給哥哥剝花生，不過卓巖吃多了有點上火，全都塞到阿銀嘴里了。
在這樣慢無盡頭的雪季，苦中作樂，盡可能保持愉悅的心情，這一天，暴風雪終于停了。
“哥哥雪停了！”阿銀通風報信。
卓巖：就差一個鯉魚打挺了。
“真的假的？我看看。”
阿銀跑回來給哥哥取皮子斗篷，穿戴保暖了，倆人出門一看，外面全是雪，分不清哪里是河流哪里是洞穴山頭，不過真的停了。
太好了。
暴風雪停了，意味著冬季快結束了——卓巖給自己畫大餅，有目標吊著，心情一好，人也精神，倆人燒了幾大鍋雪水做清潔，還清掃了洞，柴灰碳灰丟外面，給大福大命洞里也收拾了一通。
陸陸續續過了十多天，以前雪沒停過，而最近五六天下一次，還是小雪花，太陽出來了很久。
看來冬季真的快結束了。
卓巖：開心了。
又過了兩天，阿銀跑去跟大牙說透明石頭的事情，之后沒兩天，卓巖和阿銀在洞口‘吹冷風’，憋了一個多月，終于能出來放風。
“哥哥快看。”阿銀指著遠處。
白茫茫雪地一串花豹子，身上都背著‘大包袱’。那是各自的伴侶們裹著皮子，包的嚴嚴實實的，根本看不出來頭在哪里，像個大包袱。
“大牙和叢綠也去。”阿銀認出大牙了。
卓巖：啊？
懵完卓巖反應過來，“……也挺好的，我看叢綠還很年輕。”
因為獸人能變身，現代養一個孩子到成年需要十八年，但是這里不是，小花豹獸形四五個月就能變成七八歲小孩，之后就是正常生長。
按照現代人一年年算年齡，叢綠和大牙也就三十出頭一些，還算壯年——當然在獸人部落也是壯年。
……這個世界之前的死亡率太高了。
“等大牙回來，我要笑他，我去找他的時候，他可是嘴硬說不會去的，看他這次怎么說。”阿銀說。
卓巖發現阿銀也‘調皮’了，那肯定是之前大牙也‘笑話’過阿銀的，“行，你倆互相傷害吧。”
“不知道我的房子怎么樣了。”
“哥哥，我去看看。”
“過兩天吧，到時候一起去。”
“行。”
卓巖又開始每年雪停滑雪放風了，穿戴整齊，到了河邊，那邊離石頭、阿曼洞近，阿銀嗷嗚一嗓子，沒一會傳來嗷嗚聲——達恩的虎嘯。
“不用翻譯，阿曼肯定要下來了。”
他和阿銀在這兒等人，不由看向不遠處一座‘雪屋’，屋子被積雪覆蓋只能看出大概形狀，竟然沒有倒塌，阿銀說他去將積雪推下來——
暴風雪時，卓巖時常念叨，這雪別壓垮了織造廠。阿銀聽了，知道積雪太厚會壓垮屋子，現在想去掃屋頂。
卓巖往旁邊跑了好遠，一邊喊：“你上去小心點，注意腳下安全，要是房屋頂不行了趕緊跑。”
“知道了哥哥——”阿銀銀白色的大豹子，身形矯健的一躍到了屋頂，開始用爪子推積雪。
屋頂積雪掃了個七七八八，轟然落地，露出屋頂瓦片來，竟然結結實實，并沒有掉瓦片，奇怪的是窗戶一層冰晶，但是透亮也沒裂開。
這個窗戶玻璃抗寒真的強。
“哥哥我們進去等。”阿銀奔跑過來，讓哥哥坐在他背上，他們去屋子里等等阿曼達恩。
兩人進了里面，卓巖咦了聲：“阿銀，你有沒有覺得，這里面還挺暖和的。”當然是相對外面溫度了。
阿銀嗷嗚點頭。
卓巖走到窗戶旁，伸手觸摸，窗戶冰冰涼涼的，敲了敲也沒裂開，他站在窗邊，并沒有寒氣透進來——他家洞口木門，掛幾張皮子也隔絕不了寒氣，還會滲進來一些。
不由站在床邊想東西。
“卓巖！”
“卓巖！”
門外傳來喊聲，阿曼的聲音很興奮，“我跟你說，石頭家的蛋崽孵出來了——”
咦？卓巖思緒拉回，開了門，達恩背著阿曼下來了，兩人很快到了屋里，阿曼顧不上這屋子變化，“你猜。”
“你都說了，蛋崽孵出來了。”
“不是讓你猜這個，石頭家蛋崽孵出來什么，讓你猜這個。”
卓巖本來‘那還有什么只能是孔雀啊’，結果一看阿曼得意洋洋一臉‘你絕對猜不到’的表情，他頓了下，“……總不能蛋殼里孵出來個豹子吧？”
不是像爹就是像媽。
“！！！你竟然猜對了，不過也不算全對。”阿曼說。
卓巖：？？？
那還有什么？
“暴雪背后有一對翅膀。”
卓巖：！！！他這個打死都猜不到，“去看看，去看看。”
還滑什么冰啊，看蛋崽要緊。
兩人上了各自伴侶的背，卓巖回想阿曼剛才的話，扯著嗓子喊：“石頭家蛋崽起名了？叫暴雪？”
“對，孵出來那天，就是阿銀給他們送魚，本來石頭說叫阿魚。”
卓巖：……
“孔老板說暴雪挺好的。”
卓巖點點頭不由說：“那暴雪確實不錯，聽著就厲害讓人害怕。”那種嚴寒天氣，他現在一回想過去漫長的暴雪月，真的也發憷。
這名字，草原三個部落，誰不害怕？
等四人到了石頭家門口，平臺的積雪清掃過，孔火四人裹著皮子在外面收拾，五人幾天前回到隔壁洞里，最近開始做清潔。
見到他們到來，孔火幾人特別興奮高興，嘰嘰喳喳的歡迎。
窩了一個冬天，大家都一樣，孔雀一族比他們族更怕冷，這會哆哆嗦嗦的但精神很好，可見快窩瘋了，冷也要出來放放風。
石頭聽到聲音跑出來，孔星星跟在后面。
天晴朗一些，大家都不愛待在洞里。
“你家暴雪呢？”卓巖好奇問。
孔星星一張開皮子，懷里探出個毛茸茸腦袋，小貓咪似得嗷嗚嗷嗚叫，眼睛圓鼓鼓的，正好奇盯著卓巖幾人。
出生快兩個月，一直生活在黑漆漆洞里的暴雪，今天看到外面的世界，還有陌生的人，很是新奇，于是一個掙扎，他爹都沒抓住，直接從手上飛出去了。
卓巖就看到那只奶聲奶氣的‘小貓咪’，搖搖晃晃歪七扭八的朝他飛、過、來、了！！！
真的有翅膀。
卓巖手快接住，將小豹子送到自己皮子里，但小豹子不樂意，活潑的探著身子去看阿銀還有阿曼達恩。
“真的有翅膀，還會飛。”阿曼再看還是很吃驚。
卓巖恍惚震驚臉，低頭看手里暴雪，小家伙毛發是淺淺金褐色，背后的翅膀是短毛，翅膀根是金褐色與皮毛混為一體的顏色，越后羽翼層層疊疊遞進的綠色。
金綠搭配顏色，看上去很協調。
“暴雪回來。”石頭招呼。
暴雪不聽，嗷嗚低頭啃了抱他的人一手口水。
卓巖：嘿嘿，一點都不疼，小奶貓。
“他不想待在洞里，最近學會了飛很活潑好動，哪哪都想看一下，我來抱著吧。”石頭眼底帶著歉意。
卓巖笑著將暴雪遞給石頭。
石頭拍了下暴雪的腦殼，暴雪氣鼓鼓看阿父，然后嗷嗚嗷嗚叫，但是石頭把暴雪給了孔星星，暴雪又哼唧哼唧要石頭抱。
看來暴雪很黏石頭的。
“卓巖你們看他害怕嗎？”石頭過了會問。
卓巖怔了下，沒想到石頭會這么問，但他注意到，剛見到他們來，石頭很高興，但眼底深處還藏著擔憂，暴雪啃他一手口水，石頭竟然會覺得歉意。
以前可不會的。
“我剛才只是太驚訝了，沒有害怕暴雪。”
“我也是，石頭你別多想了。”阿曼反應過來，“你看阿銀，現在他多好啊。”
可是阿銀以前當白毛仔時很可憐的。
“現在不是以前，石頭，以前你說亞獸人和亞獸人不能在一起會餓死，現在我們多了很多食物，你和孔老板在一起過完了這個冬天，最關鍵是——”
石頭有些緊張看向卓巖。
卓巖笑了下，“你忘了，等開春了，我、阿曼、喬，我們三個要生了幼崽，到時候他們是一起的玩伴。”
“對嘛對嘛。”阿曼拍著石頭胳膊，爽快笑說：“他們一起長大一起玩，肯定不會害怕暴雪的，暴雪年紀大還是哥哥呢。”
石頭被伙伴笑容感染到了，擔憂了一整個冬季，現在放心了一半——可能部落里其他人還會笑話暴雪，但暴雪會有他自己的伙伴的。
“謝謝你們。”孔星星說。
卓巖：“實話實說，不用謝的。”
“我們和石頭可是好伙伴。”阿曼肯定說。這個用什么謝。
“洞里憋太久了，暴雪翅膀會飛了以后，大塊頭就很擔憂，其實我也想過帶他們離開，可是除了這里沒地方可去了，而且我帶他們走不遠的。”孔星星那段時間也有點自責，他是孔雀族長，卻落的孔雀一族山頭被其他族霸占盡，族人凋零。
現在有了伴侶，伴侶擔憂幼崽，他無能為力。
兩人其實都感知到對方低落自責擔憂，互相打氣，怕對方擔心，誰也沒提，但卻都知曉。如今天晴了，見到了卓巖幾人，三言兩語，石頭和孔星星說開了，心結也散了七七八八。
后來大家說起別的了，洞里吃的夠不夠，大牙帶隊去了雪鹿山，紡織廠屋頂積雪阿銀剛大概推了下來沒想到還好著……
聊了會，天又暗沉下來，各自回家。
“他們去泡溫泉啦，那咱們部落今年可多幼崽了。”阿曼跟達恩說。
達恩還是獸形，一直沒說話，到了洞里變成人形，握著阿曼的手，很是鄭重說：“阿曼，我們的幼崽要是虎豹，和部落里其他幼崽不一樣，你別擔憂。”
阿曼本來在調笑去雪鹿山的大伙，臉上還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可看到達恩如此嚴肅認真，愣了下，而后裂開更大的笑，很是燦爛，說：“嗯。”
他能感受到達恩的愛意，有了很多很多勇氣。
而卓巖和阿銀回去路上，則是在思考，“我們崽崽叫什么名字？現在想名字是有點早，但是按照部落起名原則，生的那天見到什么起什么……”
比如石頭的阿魚。
卓巖坐在阿銀背上搖搖頭，現在想名字不早的。
“其實金吒木吒哪吒……哈哈哈哈我開玩笑的。”
“卓春卓日卓頭哈哈哈哈哈哈。”
阿銀聽著哥哥在他背上笑的很開心，眼底都是笑意，說：“哥哥后面好，都帶著你的名字。”
“……”卓巖想了幾個坑崽名，因為笑的太大聲——他現在笑點有點低，一聽阿銀說這話，嚇得嗆風，咳了咳，忙說：：“不行不行，我開玩笑的，我正經點哈，肯定不能叫這個。”
阿銀就說好。
“我的名字就是哥哥取的，很好聽的。”
卓巖一聽，有點心虛，幸好阿銀沒看到，他最初撿阿銀給阿銀取這個名字，因為想到家里銀漸層才取的……有點渣了。
但他、現在、很愛阿銀。
阿銀不是家里銀漸層替身。卓巖正經臉。
“到底取個什么名字才好呢？我剛才還笑話石頭的阿魚，現在真怕，等生的時候，還不如阿魚。”
“那我們好好想，哥哥我跟你一起想。”
“行！”
石頭洞里。
夜晚了，石頭煮了飯，孔綠五人過來幫忙，實則是蹭飯，一抬頭就看到族長孔星星一張臉陰沉，五個人嚇了一跳，孔綠說：“就是吃個飯，最后一次，我們明天自己煮。”
“哥，你別生氣了。”
孔火：“臉這么黑，那我們不吃了？”、“真生氣了？”、“我害怕。”
石頭聽了看了眼星星，先跟五人說：“他沒生氣，他在想事情，你們吃吧，沒關系的，你們還幫我煮飯了。”
“我們也要吃的，沒什么幫不幫。”孔綠說。
幾人點頭。
等開飯時，孔星星掃了眼五人，說：“卓巖今天說，紡織屋屋頂積雪掃了七七八八，明天我們去織布吧。”
“啊？”
“！！！”
“？？？”
“族長你、你、你在說什么？”
孔星星變得如此勤奮，天這么冷，雪還沒化完呢，跑去織布？五人震驚，以前在山頭，孔星星可不是這樣的，心情好了就干點活，心情不愉快了，誰催都沒用。
現在竟然主動要干活，還是大冷天？
五人目光擔憂，這不是他們族長/大哥/孔星星吧？
“我陪你們一起，再抱點木炭下去。”石頭瞬間明白了，他握著星星的手，只有支持星星。
孔星星抬眼，望著大塊頭露出個笑容來，轉頭看五人神色，秒變臉，沒了什么笑容，正經說：“等豹人部落開始干活，我們要織出布，人這么多都要穿衣服，以后有的干了。”
“還要去看看苧麻地，要是被這積雪凍死了，我們還要種地。”
“孔雀山回不去了，我們留在這里，想人家尊重我們，那我們要拿出本事來。”
“不然下次還能去哪里？”
孔綠四人沉默，孔月乖乖點頭，哥哥說得對。過了好一會，吃過飯，四人搶著收拾碗筷，背地里嘀嘀咕咕：“孔星星剛才說的話——”
“有道理。”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他明明是因為石頭和暴雪，說的那么正經。”
“你這廢話，你不喜歡暴雪？石頭人也好，當然我可不是喜歡石頭，別亂瞎傳，省的孔星星找我麻煩。”
“……”
一個冬季尤其是暴風雪那個月，幸好有石頭在，五人對石頭都是喜愛尊重，并非伴侶的喜歡。
“我們孔雀的翅膀誒，還能飛起來，暴雪真厲害。”
但鑒于孔星星的小心眼愛吃醋，大家還是默契的夸起暴雪來——喜歡暴雪比較安全。
“所以——我們要織出很多很多布，以后誰敢笑話我們暴雪？”
“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