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家主與完結時
絕對有什么事情發生了。然而即便是名偵探, 此刻一時間也無法確定真正的關鍵點在何處,以其發生得實在太過突兀,沒有一點預兆。
他們只能看到家主的態度全然轉變, 但無法揣測她的具體想法。從前家主雖然對大多事情表現得都可有可無,但她的動向有一條具體的邏輯。在培養少主這方面, 家主從未落下一點。
書是她喜歡讀的,但即便如此,在教導少主之時,她也常常引申到為人處世家族治理方面, 就好像自己養育著這個孩子, 只為一件事情。
如果不用冷漠、對其他人毫不在意這種傷人的詞來形容她,那么更合適的說法就是, 家主有一種摒棄旁人的專注力。她好像在獨自拼一片拼圖, 或者搭一副積木,只有當手上的事務完成后,才輪得到別人發言。
因為從不在意外界,也將幾十年時間隨手一擲,她大多時候對其他事務的反應都帶著抽離的鈍感。直到手上的“積木”三番五次被人推倒, 就算是泥人此刻都得生出一點火氣——
畫面上精巧的機關造物在女人手里翻轉了一圈,被放了下來。
“好吧。”她說,但并不帶有任何的失望、憤怒,只看她的眼睛, 就已讓觀者產生了一種莫名的預感。
她絕對做出了某個稱得上轉折點的決定——
“還是輪到我當家主吧。”她說, 語調輕快。
確實是個重大的決定, 卻以這樣隨意的方式說出來。
“雖然感覺對不起夢野久作……”
“哈——”
“誒——”
“這——”
“……”
眾人一時以為自己聽成了別的話, 直到真正反應過來時, 已經不理解這是怎樣一個故事了。
“我才不是少主, 太安現在沒有少主。”
夢野久作也看到了這決定他命運的一幕復現,內心復雜難言,不介意再多透露出一點東西:“媽媽對于家族寄托的期望,她自己一個人很快就完成了。”
只有她可以用這種遺憾的態度說些對不起誰的話,夢野久作想,除她外的所有人都應該知道這樣一件事,作為太安家主,她給出的足夠多。
給家族穩定,給世界完滿,非要算起來,大家才因為自己想要更好的結果,不停地向她索取。
想到這里,夢野久作眼睛一暗。
這些人也包括他。
太安的存在已足夠恐怖了,家主對這樣的家族還能有什么期望?想到夢野久作的年齡,國木田獨步捏住寫有“理想”的本子,升起了一個堪稱囈語的想法:“難道她掌控了日本?”
像控制家族一樣控制一個國家,這才是真正的獨裁。
眾人還沒忘記太安在她面前是怎樣的存在,家主攀登的階梯,牢牢戴上鐐銬的家犬。在某項至高權柄面前,家族傀儡般沉默,羔羊般溫順,沒有自己的意志。
太安家主看待下屬就是如此,對她來說,一個國家的國民也不會特殊到哪里去。
“日本嗎?”港.黑重力使思考起來,發現自己竟然并非完全無法想象。
他自然也能看出來,太安家主接收別的組織是多么順手的事,一點也不麻煩。權利這種東西無法拒絕她,也從不對她上鎖。
像操控木偶一樣統治某個國家,明明一聽只能聯想到烏云蔽日的場景,但放在太安家主身上——
中原中也一壓帽子,沒有再想下去。
即便是另一個世界,也還是不要提這些滅自己志氣,長他人威風的事情吧。
然而此刻,偵探社的偵探突然說:“不是國家。”
重力使眼神一凝,朝這位聰明人看去。而后者沉默了片刻,然后說道:“是世界吧。”
是世界吧。太宰治想到,直到聽見江戶川亂步說了出來,也基本上確定了這一結局。
世、世界!
與謝野晶子一愣,世界?
這個概念太大了,初聽讓她抓不著頭緒,只能想到空洞的文字。然而某一刻,她想到了那場自己參與的異能力世界戰爭,猛然睜大眼睛。
……所以她關心生命科學、關心“與謝野晶子”的科研經費。
不會有戰爭了。
她低頭,這一瞬間,似乎回到了年幼之時,看著那群期待著大戰快點結束,早日回去見到親人的士兵。
真好啊。
在“世界”一詞從江戶川亂步的口中出現時,夢野久作彎起嘴角:“媽媽曾前往另一個相同的世界。直到回來后,發現一切亂糟糟的,老鼠、吸血鬼……于是決定還是把世界掌握在手里為好。”
他知道兩個世界都發生過什么,本就有著自己的偏向,炫耀之意溢于言表:“那只吸血鬼和獵犬在那個時候加入了家族,至今工作得很賣力呢。”
他確實可以炫耀。森鷗外在內心重復了一個詞,完美結局。
確實,完美的結局。真正的太陽照進所有的角落,即便偶有陰云,但也平等。這怎么不是一種沒有紛爭,一視同仁?
所以也快結束了吧。港.黑首領此刻稱得上是身心俱疲,雖然知道幕后之人把他們聚集到這里,絕不會只讓他們看一場故事這么簡單。但這個故事的內容對他而言本是就具有傷害性,所以還是快一點到下一環節為好。
森鷗外唯一慶幸的是,他的老師夏目漱石現在不在現場,否則之后怕是不好再見。
此刻,故事里的世界暫且不知道它的結局,畫面平靜,色調和緩。在眾人本以為之后會再起波瀾時,突然出現了中島敦的身影——一場家主和前少主的相遇。
這本該是會讓雙方情緒復雜的一幕,然而女人眉眼舒緩,而少年周身也帶著平靜,氣氛沒有一絲如她與太宰治再見面的僵硬,甚至帶著一種只有雙方才擁有的默契。
“中島敦”失去少主身份時也只有寥寥一句話,以“津島修治”的經歷來推斷,他本也是被拋棄的一員——不,受暗算和主動叛逃的前少主,怎么能夠相提并論?
太宰治微微睜大眼睛,直視畫面里這分外溫情的一幕。
少年微微彎腰,任家主摸了摸他的頭發。
“長高了呢。”女人這樣評價道,像一位真正的撫養者一般,欣喜于自己孩子的變化。
看,其實家主連這個都會。太宰治笑了起來,緊握拳頭。
她做家主一向做得那樣好,教導者也一樣,如果真的走過那么多世界,她能理解一切吧?否則她不會只有在無人能夠聽到之時,以沒有溫度的旁觀者視角審視發生過的事情。
而一代得到的太多,多到他不能說一句不公。
只是確實偏心。
完美的結局。太宰治略帶譏諷地想,冷眼看著接下來其樂融融的場景。
他意識到故事的節奏已然放緩,畫面重點游離。下一幕,一簇煙花炸到夜空——這是個適合做篇章結局的畫面。無論后續如何,以【她決心培養出一個完美的族長來】為開頭的故事,此刻正好落幕,也確實圓滿。
然后畫面中出現了一代前少主的身影。
好貪心的“完美”,連“他”都要有個結局嗎?只是太宰治已經累了,他看著自己與夢野久作交手,也看見自己對家主那聲“這也太不公平了吧”的呼救。
——“你沒有想過我的心情嗎?”
你沒有想過津島修治的心情嗎?
和四歲的孩子玩這種親子游戲,會當真的啊。
同名者看著那個更年輕的孩子牽住年長者的衣袖,而后者面露一絲無奈的溫柔,也牽住了他的手。
“他”是為這個動作而選擇走下去的嗎?不是的,太宰治看得分明。正是因為知道津島家是怎樣的存在,津島修治才能以一獨特的眼睛看待家主,某一時刻,后者真如高懸于空的烈日,永不墜落。
“他”很早就意識到家主的永恒了。
但以更成熟武裝偵探社支柱的視角來看,正是因為對這個世界看得太明白,他才明白,家主也是因為“意義”而存在于這個世界里。
她的意義從津島修治,再到中島敦,最后到了夢野久作,卻怎么也看不見自己,不知道自己會溺死于河中——起碼在津島修治的視角里。
而此刻,“他”的永恒真成了永恒,“他”是因為安心而走下去的。
太宰治自嘲,就好像他當初,也是因為一個人的期待走向了另一條道路。
所有人總是在重復一個命運——
那便是悲劇。
在又一束煙花炸開的瞬間,光與聲逐漸消失,最后整個光幕消散成碎片,落于湖面。
由同名者開啟,又在同一個人這里結束。
芥川龍之介一愣,然后似是自言自語:“結束了。”
有些茫然,又有些惆悵。
結束了,太宰治眼眸鳶黑,帶著一絲冷酷。終于來到了揭露策劃者目的的時刻。
此刻國木田獨步突然喊道:“地面!”
原本眾人腳下是一片踩不動也不會反射的水面,此刻清透的水里,卻出現了文字和眾人的影子。
【這是兩個相似世界因意外觸碰時形成的一片膜,即你們腳下之地】
文字這樣寫道。
中原中也看向腳下的湖水,怎么也不敢相信對面就是另一個世界,更無法理解它怎么就突然近在咫尺。
所以這與他們來到這個地方又有什么關系?又是誰在背后裝神弄鬼?
【在這段世界太過靠近的期間,為了降低可能穿透世界之人對彼此世界的錯亂感,你們需要對彼此多一些了解】
“你是誰?”重力使皺眉問道,腳下多使了一點力。
【世界本身】
文字回答。
【很遺憾的是,另一個世界能夠穿透世界的人因為有別的故事要讀,沒有看我一眼】
即便這句話說得帶著似有若無的抱怨,不符合“世界本身”這個自稱的格調,但真正讓所有人瞬間關注到的是話語里另一個人的存在。
“是說媽媽回來了嗎?”
夢野久作睜大眼睛,開口問道,言語里有著一絲驚喜。
那就是說,她從未意識到這個世界的存在——太宰治眸光明明滅滅。
連這個太宰治,她也不曾在意啊。
偵探社社員太宰治此刻意識到他目前擁有什么——先手優勢。
“你所說的穿透世界,是在無意識間概率觸發的吧?”他開口分析道,想到了另一位“中原中也”的存在。
是自己穿透了世界。他在此刻做出了判斷,并且有一定的概率能夠確定家主來到了這個世界。
這邊的故事由自己開啟,那邊的故事必然由家主開啟。
在這一刻,第一次,兩人完完全全平等了。
太宰治繼續說道,眼神透露著篤定:“而且,兩個世界處于同一時刻。”
她在看書啊。
【在獨自一人時,在場之人有概率誤入另一個時刻相同的世界,當再次前往無人之地,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中】
文字書寫的內容和太宰治說出的絲毫不差,最后它以一段意味不明的話結尾:【知道更多的人擁有世界】
看上去“世界本身”對另一位“在讀別的故事,所以沒有看它一眼”的那位存在些意見,但考慮是家主的話——
卻也能夠理解了。
太宰治垂眸。
下一秒,湖面再次大亮,等各自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武裝偵探社里,看著江戶川亂步辦公桌上寫著今日資訊的報紙,國木田獨步終于能夠放松下來。
“只看一個故事嗎?”他似乎還有些許疑問,眉頭皺起。突然,國木田獨步想起了一件事:“不過故事中‘我’并沒有出現,這和最開始我的猜測有些不同。”
“大概是被太宰連累了吧。”江戶川亂步幾乎是跳回了椅子上,開始翻箱倒柜起來:“零食——零——”
說到這里,名偵探停了下來,轉頭看向一旁始終沉默的太宰治:“太宰,找到了嗎?”
“大致有范圍。”太宰治勾起嘴角,語調平靜,帶著武裝偵探社支柱特有的穩重感:“沒有意識到自己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又在一個人看書。如果是橫濱,只有那幾個地方吧。”
他轉頭,看向了港.黑大樓的方向,眼里露出一絲鋒芒.
數小時奮戰,工作結束!
對于玩家來說,勞動這種東西和帶著家族打拼事業一樣,花上一小段時間有點收獲就好。做太多的話,和坐牢沒有什么差別。
在感覺自己快要坐牢之前,她終于將擠壓了許久的事物清理得一干二凈。
如果今天以后玩家沒有開拓新游戲,依舊在這里養老的話,她有預感自己能快速回復任何一個人的郵件,這就是老玩家閑到拔草的日常。
或許可以看看友人的造橋精度——這個想法剛在玩家的頭腦里轉過,就察覺到窗外的自然光突然暗了下來。她抬頭,與一個穿著米色風衣,身上纏繞著繃帶的太宰治對視。
——她會將我看成誰呢?
“太宰?”女人面容閃過一絲驚訝。
玩家發現了不對勁。
玩家切開面板。
玩家發現自己莫名換地圖了。
玩家打開了活動窗口。
玩家理解了一切。
怎么是原來世界線哇,知道她怕故事太憋屈特地撞上來嗎?
“太宰原來的故事會很痛苦嗎?”她輕輕問道,幾乎帶著憂郁地嘆息了。
沒有先手優勢——不過問出這個問題,不愧是家主啊。
太宰治發現自己一點都沒有陌生感地接上了話:“大概也好好地活下來了。”
22歲的太宰治這樣說,輕飄飄帶過了全部過往。
“那么好像就沒有我的事了?”聽到了他的回答,家主看上去高興起來:“總覺得無法接受在意的人有不好的結局,是好結局,那就再好不過了。”
“……在意嗎?”
太宰治瞳孔微動,明明是不在意吧,所以才——
“在意所以才選擇不去看。”她說:“不過能看到好結果,也是很好的事情。”
“對吧?”
她看著太宰治沒有被任何繃帶擋住的眼睛這樣反問,語調很輕,似乎在期待他的同意。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視野里沒有遮擋,一片清明。而眼前的家主即便只知道他是另一個人,卻也期待他有個好結果。
津島修治最后得到了,對嗎?
太宰治朝著對面的女子露出了很淺的笑容:“家主想看看這個世界嗎?”
“大概,大部分人都有一個好結局吧。”帶著些釋然。
她確實偏愛圓滿結局,所以留在了那個世界,太宰治想。
但這個付出了所有人努力得到的結果,大概也算圓滿吧?
“好哦。”
她在說自己已經有興趣了解這個世界了。
那就看看吧,其實所有人都在很努力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end——
第102章 詛咒之王與機械降神
在被兩面宿儺用空間斬一分為二時, 最強的五條悟進入了走馬燈。
接受了自己即將死亡的事實,五條悟也和原本已經死去的好友們輕松漫談了起來。
宿儺好強啊——*
我想將自己的一切傳達給宿儺。*
他這樣想到,明明自己自詡為最強, 卻沒讓兩面宿儺發揮出真正的實力,也太遜了吧。
“所以我對他感到愧疚。”*
五條悟仰頭揮手, 正準備繼續對夏油杰說些什么,卻在此時抬起墨鏡,眼前對上了一對純黑的瞳孔。
黑色的發絲因為身體彎腰前傾而從耳畔后滑下,如將視線封鎖起來的帷幕懸垂于空中, 不帶一絲凌亂。而來者的眼睛里也是那樣平靜, 和一切的整潔與肅穆相襯。
他的走馬燈,出現了一個陌生的女人。
“五條悟?”女人似乎認識他:“你要死了啊?”
咒術界誰不知道五條悟呢?雖然對突然闖進他走馬燈的人感到疑惑, 但五條悟心態已經逐漸放平了。只是之前討論的那些東西太過丟臉, 告訴同期老師差不多得了,在陌生人面前沒什么好說的。
然而女人繼續說話。
“好在我并不太認識你,也無需為你感到悲傷。”她說,只是眉眼間依舊也浮現出一絲憂郁:“不過和你打的家伙此刻也破破爛爛了,我不太喜歡做補刀的那一個。”
女人站直, 剎那間,天空蔚藍,沒有一朵白云遮擋。而四周墻垣破敗,灰塵與煙霧還籠罩在這個戰場上。
五條悟躺在廢墟碎石塊里, 口吐鮮血, 在朦朧中看見那個陌生的女人轉頭對上了兩面宿儺。他微微張嘴, 只能吐出無聲的氣息, 說不出話來。
沒有走馬燈時的侃侃而談, 現實戰場里, 他要死了。
五條悟或許要稱贊女人的自信、或者不自量力,然而卻看到她五指合掌做手刀狀,在空中輕巧地一切——前方的空間剎那間被她中斷。
這是一道劃破空間的斬擊,正是剛才腰斬他的一招。
黑發女子臉上也露出滿意神色。
最強咒術師陡然意識到,女人剛才的靠近并不是敘舊,而是從他傷痕中學習這一攻擊而已。
“……”
他此刻睜大眼睛,意識到就算要死,也不能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夜蛾老師,咒術師……果然不存在無悔的死亡啊。
兩面宿儺望著對面神態輕松的女人,以及那被隨意就使用出的空間斬,面色一沉。即便前人使用過就有了模仿的可能,但無論是她先人一步領悟了空間斬,還是從剛才他使出來的招式中學會的,都隱隱讓他感到威脅。
這個空間斬是兩面宿儺為了戰勝五條悟,在剛才的戰斗中特地從魔虛羅打法中學到的,詛咒之王可是為自己實現這極難完成的漂亮技法而萬分得意呢。
“好在我來得不算太遲,你還沒死,真是太好了。”突然出現在戰場的女人對著兩面宿儺稱贊道:“這種咒力使用方法確實是天才般的想法啊,還有什么新鮮的招式可以用出來呢?”
“我可是很需要這個的。”
她這樣說,明明是贊嘆的語氣,卻帶著一股居高而下的傲慢,如同臺下之人對臺上馬戲團演員做出的夸獎,并且希望他做出更精彩的表演。
在這個時候,兩面宿儺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
“真是大言不慚。”詛咒之王看著面前直到他重傷之時才出現的女人,眼里露出一絲興味:“不過能夠使用空間斬這么高超的技法,你姑且有與我一戰的資格。”
隨著他的下屬李梅將武器匕首“神武解”送到兩面宿儺的手上,他變成了兩千年前詛咒之王真正的形態,治愈了全部傷勢。
“來吧!”兩面宿儺四手張開大笑起來:“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吧!”
一刻也沒有為五條悟的死亡而有感觸,兩面宿儺的舉動告訴所有人,他更對眼前突然的女人感興趣。
戰場外,所有人臉色難看。
雷神鹿紫云一為這搶了他出場機會的女人驚愕,而直播間里的眾人也對五條悟死亡,兩面宿儺傷勢全部恢復這一事感到恐懼和震驚。
“和兩面宿儺要開始對打的那個人是誰?”
禪院真希面色鐵青地問道,卻沒人能夠回答。
能贏嗎?在五條悟已經死亡的時刻……
她看著五條悟無法閉目的眼睛,只感受到無邊的荒誕。
而真正對所發生一幕感到高興的,只有一個人。
“原來我來得正好啊。”女人笑了起來,近乎黑色的咒力如水流一般傾瀉,磅礴似海,天空中也逐漸浮現一個巨大的魚影。
當魚影逐漸凝實的時候,所有人瞬間都看出了那是什么東西——她瞬間用咒力創造了一只咒靈。
“她也是——”虎杖悠仁睜大了眼睛:“詛咒!”
五條悟講解時間!
眾人的腦海里,五條悟拿著教鞭指著黑板說:“一般而言,咒靈的外表都是扭曲丑陋的生物體,越接近人形,就越強大。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與人類一模一樣,這也是一種束縛。”
“詛咒中還有一類特殊的存在,即咒胎。咒胎受肉后會呈現人形的樣貌,悠仁就是一個例子~”
白毛老師說完,輕松地推著黑板離開,留下似有所悟的眾人。
在遇見哥哥脹相后,虎杖悠仁對此有了更進一步的感悟。她或許也是咒胎受肉,也因此這個時候才出現在眾人面前——
“有趣,可不要讓我——”
即便是兩面宿儺,剛才也沒有看出來這一點。他腳下一發力,瞬間沖到女人的面前:“失望啊——”
最后一句聲音戛然而止,詛咒之王進入了一片汪洋中。
濃郁的咒力不知何時縈繞著整個空間,無窮無盡一般,并且每一“滴”咒力都帶著細微地差別,在此刻相融又相抵,攪亂了整個環境。
揮出的拳頭,像是還未凝固的水泥中,無法把它砸斷,只能承受它不斷增加的重重阻力。
咒力外放成如此模樣,怎么可能?即便是詛咒之王都前所未聞。
如果將咒力看做電,咒術看做電器的話,所有術士的攻擊方法都是給電器插電,用后者施展攻擊,或者直接用咒力強化□□,而不是用前者——所有術士的咒力都是在體內進行著循環,人類怎么可能有這么多的咒力量!
依舊維持著揮出拳頭的動作的那一刻,兩面宿儺聽到了冷然的女聲:“不要直接攻擊。”
她不滿道:“多展現些咒力的用法吧。也不要用術式,那個我又學不到。”
一瞬間,兩人之間的咒力爆炸而開,兩面宿儺被沖擊向遠處。在地面站穩后,他終于看清了到底發生了什么。
而魚形咒靈慢慢漲大到足以將日光遮蔽,光線逐漸變暗,黑夜來到了地面上。在面對巨大物的驚懼中,源源不斷的恐懼和敬畏這些負面情緒匯聚到最上方。
這周圍滿溢的咒力,并非來源于她,而是來自所有恐懼著她存在的每個人。
“你將所有普通人當做自己的咒力容器!”詛咒之王哈哈大笑起來:“我有點佩服你了。哪怕是我,對于你實現了這樣的事情,也不得不稱贊啊。”
來自詛咒之王的稱贊——這讓眾人意識到突然出現的人或許也是什么了不得的存在。然而聽聞了兩面宿儺的話語,女人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那是怎樣的表情呢?首先排除任何感到榮幸或者得意,甚至臉上帶了一絲并不期待的費解,想來她對詛咒之王的贊美并不受用。女人眨了眨眼睛,然后無所謂地說道:“好哦。”
他是誰?玩家思忖道,沒見過這個人啊——算了,不糾結,反正是一期一會。
“那么請也使出讓我能夠稱贊的招式吧。”她低頭微笑。
魚還在變大,光線在一縷一縷被吞噬,包圍了整片空間的咒力也開始翻涌。而她的態度徹底說明了一點:自己不以詛咒之王的稱贊為榮。
這是凌駕于詛咒之王的傲慢!眾人大駭。
從前是一個又一個人撲倒兩面宿儺面前,奉他為強者,同時想得到他的“愛”與“承認”,分擔“強者的孤獨”。而不久前依舊如此,前仆后繼,以此為榮耀。
詛咒之王對此已經萬分無聊了,他一點都不在乎意義之類的東西,只求開心就好。然而此刻,有一個人幾乎是拿了他的劇本,只想看完所有強者的咒力用法呢——兩面宿儺如何不滿足她!
“龍鱗、反發、成雙之流星——解!”
兩面宿儺使出了斬殺五條悟的一擊,空間斬!巨型斬擊呈網格狀,朝著天空中的魚飛去,沒入咒靈的體內。
這一擊讓魚形咒靈發出一聲悲鳴,開始在空中翻轉,頃刻間,包圍空間的咒力成為了滔天的巨浪,席卷整個戰場,劈頭蓋臉朝兩面宿儺打下,避無可避——
猶如與巨型鋼筋水泥迎面撞上,在遭受這由咒力凝成的水流重創時,兩面宿儺立刻明白了,這擺在天空上的魚其實是誘餌,目的就是讓他動手!
海獸利維坦,在它蘇醒時,只需一個翻身,就能掀起一場沉默日本的海嘯。然而它從未醒過,只會環繞著某個物體圓周浮空。
它在另一個世界睡了數十年,第一次在這里被喚醒。
萬萬人的咒力抓住了詛咒之王,被牢牢壓在咒力之海——他被普通人的詛咒所反噬。
瓦礫、建筑、尸體……周圍的一切都被海浪沖走,即便是地基,此刻也被大浪碾為粉塵,地面只余一個巨大的坑,一個擁有四只手臂的男子處于坑底。
這片咒力之海中唯一站著的女人此刻走向前,如摩西分紅海一般,所到之處,海水皆一分為二——這才是真正割裂空間的存在。
兩面宿儺躺在地上,對上了她從高處往下望的視線。
瞳孔漆黑冷淡,垂下來的頭發沒有絲毫凌亂,西裝潔凈,不帶一絲褶皺。在走過來之前,她甚至沒有移動過位置。
“讓我稱贊的招式……”她眼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應該對著我發動吧?”
怎么回事啊你,這位四手詛咒師?玩家對這歪到天邊的攻擊萬分不解,難道看不出來它比自己更不好惹嗎,該不會真以為這就是個充電寶吧?
玩家離開別的周目后,咒靈可是還一直留在那里接受供奉,直到現在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這場“大洪水”的出現是束縛,連玩家都沒有好的阻止方法。現在怎么辦呢,難道要一邊保護這位一邊看他能打出什么招嗎?太好笑了吧,真沒必要。
玩家對這個結果表示無語,這種無聊感也同時體現在臉上。
看著這雙眼睛眼里的失望,詛咒之王心神一震。
啊,他明白了。兩面宿儺想,這不是誘餌,甚至故意做出了體型上的威懾,只是強者的提醒而已。
知道無法戰勝,弱小者就不必去打擾——按照這樣的邏輯,才斬殺了自稱“最強”術士的詛咒之王,此刻也做出了自取其辱的行徑。
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是兩面宿儺知道,自身的內部已經千瘡百孔了。而作戰者此刻連興致都未升起一點,難怪她會失望。
“竟然沒讓你使出全力,不——”
忍受著腹部內臟被攪碎的痛感,詛咒之王緩了一口氣,然后說道:“你根本沒認真起來吧?”
女人笑了笑,沒有說話。
得到了回答后,兩面宿儺卸下了最后一絲力氣,躺在了地上。
啊,這就是強者對弱者最大的憐愛了吧。
“要我放你一馬嗎?”女人平靜地問:“畢竟我們之間也沒有任何仇恨,你只是不走運,估計錯了實力罷了。”
很抽象的一集,玩家想。這就是剛來到世界發現有戰斗就參與進來的壞處嗎,她可是沒有絲毫參與感。
“不過剛才那個被腰斬的好像之前是高專的孩子來著的?真慘吶。”
曾經參觀高專的公務員嘆了口氣,作為差點評到職稱的老師(并沒有),她并不對地下這位抱有多少好感。
詛咒之王從沒想到自己會得到“不走運”這個評價,一向都是他如此評價別人。無論是否和他同處于一個時代,那些人都是一群凡夫俗子罷了,只是此刻他發現,竟然還有這樣的存在從未被他注意到。
他剛準備說話時,一道空間斬落在了他的身上。
“算了,培養的意義不大。”女人輕巧地說,選擇轉頭離開。
一道黑刃閃過,接著被割裂的平面上濺出血光。
“……”
兩面宿儺張嘴,已說不出話來。
自己竟然是這個結局……
兩面宿儺原以為自己會不甘心,然而此刻他腦子里回想的卻是,女人最后那失望的一眼。
他冠以最強之名,本應該以強大回應所有為此而來之人的期待。*
沒能讓她使出全力,五條悟臨死前,大概也是這樣的不甘吧?
兩面宿儺,至死眼睛都是睜著的.
那只天空中的魚縮小,落回到女人的懷里。陽光頓時傾瀉下來,天光大亮,打在詛咒之王一分為二的尸體上,一如上一幕的五條悟。
監控幸運地保存了下來,使得觀看直播時已經大腦宕機的眾人聽到了這一番話:“好在他抗揍啊,否則真的就日本沉沒了,還好還好。”
“雖然感覺也不算什么很大的事——”
日本沉沒?但是什么?
即便詛咒之王終于被消滅,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依然讓眾人感到了更大的威脅。
所有為消滅兩面宿儺所做的準備此刻并沒有派上用場,這本是件開心的事,但如果他就這樣輕松被人用自己的招式殺死,這樣的人、不,詛咒又會是何種存在?
查看魚形咒靈傷勢的女人繼續對它說:“但是一出場就弄沉一個國家,我壓力會很大的。”臉上的輕松卻無法讓眾人相信。
看著這一幕的眾人還在為如此輕飄飄的發言心里一寒時,監控里的女人卻偏了一下頭,黑色的瞳孔徑直地對上了監控。
她知道直播的存在了!
這一瞬間,所有咒術師腦內都響起了劇烈的警報!
“有人在看啊,等下還會有人來嗎?”
女人露出詫異的神色,然后迅速接受了這件事,表情平靜了下來。
“正好能幫我解答一下困惑,到底發生了什么吧。”她真心實意地說道:“出于禮尚往來,我先做一個自我介紹比較好。”
“我是另一個世界的詛咒之王,越水和江。”
殺死了兩面宿儺的存在這樣說道,卻依舊帶著讓人錯亂的平靜,就好像發生的事不值一提。
此地,此刻,所有見證過這一戰的人,絕不會忘記所見到的一切,更不會遺忘這個名字——越水和江。
第103章 卸任局長和友人聯機
在仔細研究過活動內容后, 玩家確認了雖然說是聯機,但實際上是一個人進入另一個的世界里,兩人可以從將近結局的時間點再續上一段時間。
這下友人不得不回坑, 給玩家看看她家□□大小姐繼承人一手締造的黑暗帝國,身處黑暗, 掌管黑暗,從此這個組織就是黑暗本身。
玩家怒:“只有我因為畫風特殊而與大家格格不入對吧。”
玩家的屬性決定了就算自己的組織有繼承人,也不必期待在她離開后組織會有怎樣的提升,連保持原狀都不太可能, 最好的結果都是分割或縮水, 否則這樣一群被她統治過的人聚在一起會出大亂子的。
在一個絕對正確的“腦”統一安排下,群體間自然有著可怕的協同性和效率, 然而弊端同樣顯然, 結果往往是組織依托她的存在而存在。前面她插手越多,分割之時越鮮血淋漓。
于是往往到了最后,為了防止二世而亡,她總是要處理一下自己打下來的江山。
玩家:怪我這該死的事業心咯?
總之她以“那位BOSS非常看重的貴客”蒞臨某跨國犯罪集團黑色組織,然后在各個代號成員震驚、警惕、恭敬的目光下, 和友人度過了一段二人團建時間。當然,目光中也不乏一些隱秘地探查。
在意識到后者存在時,玩家委婉地問友人:“我記得你這個世界當初臥底挺多的?”
友人微笑:“將‘當初’去掉,其實現在也成立。”
“只要不被我發現, 這些人還是挺好用的。”友人自有一套抓住主要矛盾的方法論, 也從不自找工作量:“打出結果也能接受, ‘全世界對必要的惡心知肚明’這種結局。”
“不過想做什么盡管做!這個世界我打出結局了, 特地想讓你看一下才回坑的, 局長大人。”
友人大手一揮, 非常期待玩家有什么說法。
而此刻竊聽的代號成員冷汗岑岑。
他實在不敢相信一個跨國犯罪組織的BOSS,會稱另一個人為“局長大人”,這是對國家體系的蔑視,還是后者真正是一位政府官員?
他非常希望是前者,但以他對黑色組織首領的了解,往往可能是后面這個結果。
黑色組織首領一直知道臥底的存在,而國家高層也有黑色組織的臥底!此刻這位代號成員知道,作為臥底的他,此刻掌握著一個重要的情報,即便此刻叛逃,他都必須將這個信息送往警方手里!
代號成員心里已做好了決定,卻被耳邊再次傳來的聲音吸引了心神。
再多聽一些,消滅這個組織的勝算就多了一些——
黑色組織BOSS:“畢竟你成為FBI局長是注定好了的事,沒辦法在最開始的時候選擇犯罪團體呢。”
什么!FBI局長!竊聽者心神一震,驚懼于“注定好了的事”、“沒辦法在最開始的時候選擇”這些話透露出的信息。說話人對對方的描述,像是她不得不接手長輩的權利一樣,如此傲慢,又帶著對警方的蔑視。
更可怕的是,這番話中透露出來的某種存在已久的惡,代表光明的權柄其實在黑暗世界里繼承……
陌生女人:“還好啦,有著FBI的身份做很多事都很方便,而且這不也方便你嗎?”
像是在以錢權的賄賂,瓜分著國家的利益一樣!聽者再次對自己聽見了一場抱團罪惡的交易有了更清晰地認知。他深知自己目前境遇危險,準備收拾好東西離開,然后便聽到了那位客人繼續說:“不過有個人還在竊聽啊,話說這個人能理解的了嗎?”兩個不同的世界?
理解什么?理解其實他認為的白,都是黑的保護色?但臥底已經來不及想這些,此刻他最大的危機是自己竊聽被監聽對象發現了!他猛然站起來,決定立刻撤退,當他正欲朝出口方向跑去,一瞬間,一顆子彈從他的眉心進入——
“碰——”
男人倒下,血泊蔓延,耳朵里的監聽設備此刻還在工作。
黑色組織BOSS:“之前已經派人去暗殺了,監聽別的倒無所謂,誰叫他要監聽我們的呢。”
黑色組織BOSS:“臥底就有這個優點,殺了一點都不心疼。”
陌生女人:“拿來主義是吧,6。”
……
他最后已聽不見任何聲音。
黑夜照常降臨,君主拿出所有的財寶款待貴客。所有在此刻暗中行動有所冒犯的人,都快速被殺,暴露了臥底身份。
在黎明到來前,必然有一段非常難捱的時光.
來而不往非禮也!只是玩家這邊情況又有所不同。
“將近結局的時間點”定位到了不知道遠到哪里去,起碼那個時間點玩家已經完成卸任了。
“看來活動切入時間點的依據是少主的年齡。”玩家算了算毛利蘭的年齡,然后遺憾地對友人說。
友人想了想:“好耶,女子高中生!”
顯然這位更在意這個,不過進入她的世界時,友人最先帶玩家看的是她的組織建設,兩人對彼此的游戲重心都很明了。
好吧,去看女子高中生,玩家立刻定好的行程.
毛利蘭的十七歲生日在一個夏天。
這一年來,很多她并不太認識的大人會來到她家,抽一支煙,或者只是靜靜站一會,然后就選擇離開,并不怎么打擾她。而今天來的人更多,呆的時間更久。
毛利蘭知道他們是在等待誰,一個她其實也在等的人。
毛利蘭的家有一面墻壁那么大的屏幕,這個屏幕在柯南終于進入她家后,被后者震驚地參觀了一番。
“這簡直是超越當前技術水平三十年的科技……”高中生偵探喃喃自語。
“柯南君在說什么?”
“啊、沒什么啦哈哈。”江戶川柯南一愣,撓了撓頭笑著說:“好大的一面屏幕誒,我之前在別的地方都沒有見到過。”
“是遠超當前技術水平五十年以上的科技呢。”毛利蘭說,一副剛才什么都沒有聽到的模樣,叮囑道:“不要亂跑哦,等一下應該會有很多客人來。”
“誒?”
江戶川柯南不知道該驚訝于五十年這個過于夸張的數,還是毛利蘭似乎聽到了他的自言自語,亦或者很多客人要來這件事。
然而他接下來不斷地震驚于在小蘭家遇見的客人給自己帶來的危險感,就好像這些人全部都是些不好惹的存在一般。
即便是偶爾兩個人碰面聊天,在他悄悄從墻后探頭打量時,兩雙原先背對著他的視線立刻齊齊轉向他,那一眼看得名偵探汗毛聳立。
毛利蘭家為什么會出現這么危險的人!不,要是真要糾結,他這句話中的出現人物,應該換成她實際意義的撫養人,那個“越水”!
在江戶川柯南苦思冥想時,突然,那片只放映著一片庭院的屏幕里突然走出一個人影,他接下來發出的聲音,讓高中生偵探瞳孔驟然緊縮。
那個在多羅碧加游樂園將變小藥劑灌進他嘴里的黑衣人!絕對不會有錯!
AI黑色帽子下露出的眼睛冷冷瞥了一眼這個一臉震驚地看著他的小鬼,然后語氣意味不明地說:“她回來了。”
在江戶川柯南還沒理清黑衣人為什么在屏幕中出現,“她回來了”又是什么意思,他就聽見一道遮掩不住情緒波動的聲音:“你是說她回來了——”
開口的是一個膚色較深的金發男子,面色復雜。
這不是又重復了一遍嗎?所以“她”到底是誰啊!想到這個大屏幕的來源,江戶川柯南有了一個猜想,不,這甚至不用說是一個猜想了,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他推了推眼鏡,鏡片折射一道暗光。
這個居所的真正的主人。
然后江戶川柯南就被驚喜的毛利蘭托付給了阿笠博士。
“抱歉啊柯南,不過越水桑回來的話,作為想要成為名偵探的小孩子還是避開為好哦。”
小學生半月眼地看著少女離去的背影,差點以為“偵探”和“罪犯”一個意思了。
而才趕到門口的毛利蘭,與道路盡頭結伴出現的兩個女人相遇。
看到左邊那一位——毛利蘭笑了起來,而對另一位一臉笑意看著她的女人,她的身份毛利蘭也差不多有了猜想。
女人一直自稱為毛利蘭母親的朋友,并且真的以長者的態度撫養了她。另一位,就是前者口中那位“毛利蘭的母親”吧。
無論如何——
“歡迎回家。”
少女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