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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1 章

    “中了多少?”松田陣平猛地拉開了房門, 問著萩原研二。

    “呃,我剛剛沒注意看,只看見是中了, 我再看看。”萩原研二低下頭,準備拿著彩票仔細看看, 但松田陣平等不及他這么慢吞吞的動作, 直接搶過彩票看了一眼。

    仔細看清中獎的金額以后, 松田陣平深吸了一口氣, 又重新將彩票塞給了萩原研二:“你白高興一場了,金額不高, 也就回了個買彩票的本。”

    萩原研二:“誒?”

    萩原研二仔細看了看, 發現還真是這樣, 不由有些氣餒:“小陣平好不容易中了一次彩票, 居然才中了這么一點嗎?”

    萩原研二說著,又補了一句:“不過中了也比沒中好。沒虧就是賺,要是再買一些彩票沒有虧的話,那我們就是大賺了。”

    松田陣平倒是毫不意外, 他在夢境也沒真的起中彩票成為首富的心思, 寫在書上的那些話也只是因為努努要他隨意寫點什么許個愿望他才寫上去的, 會不會真的實現他也完全不在意。

    而不管中的獎大不大, 中的錢多不多,但松田陣平昨晚寫在書上的那句話的確是實現了。

    看來,實現愿望的東西是書——或者說, 只要是寫在書上且合理的文字都能夠實現。

    這個書居然那么神奇的嗎?

    不僅是記載了他的經歷, 還能夠預寫他的未來。

    松田陣平瞥了一眼手機上的玩偶, 又看了眼正拿著彩票碎碎念“要不要再買點彩票重新試試手氣”的萩原研二。

    于是松田陣平準備將門關上:“你要想去買的話你就去吧,我換件衣服洗漱一下。”

    于是萩原研二真的去買了一沓彩票——準確來說是一沓刮刮樂, 就這樣看著松田陣平,許以期待的道:“來吧小陣平。”

    松田陣平已經習慣了他這想是一出是一出的腦回路,隨意吐槽了幾句,便同萩原研二一起刮開了那些刮刮樂。

    毫無意外,中了獎,但是沒中大獎。

    松田陣平算了一下中的總金額:“剛好和你買這些刮刮樂的價格差不多。”

    萩原研二摸著下巴:“完全沒虧誒,這么多刮刮樂,那我們豈不是賺大發了!”

    “醒醒,你一塊錢都沒掙,還要花時間去兌獎。”松田陣平說著,又打了一個哈欠,“走了,別管你的中獎夢了,去警視廳上班了。”

    今天的警視廳沒有什么特別之處,唯一能夠稱得上特別的是公安部的那名風見裕也警官來找過他。

    風見裕也向松田陣平轉達了降谷零的意思,他說了一堆話,但其大致意思也只是:公安會等待組織下一次聯絡茴香酒,屆時如果需要松田陣平幫忙,他們自然會來尋松田陣平。

    哦,松田陣平是聽懂了:昨晚他和降谷零說了半天,這家伙表面上是被他說服了,實際上是根本就沒有考慮過松田陣平的提議。

    松田陣平當時道義凜然地和他分析了那么多,降谷零就三個字的回答——不可能。

    說是等到公安需要他的時候自然會來找他,但是公安需不需要他,那不就是降谷零一張嘴的事嗎?

    這家伙甚至還不是當場回答的不可能,還是讓諸伏景光將他送回去以后才一錘定音的“不可能”,讓松田陣平沒法給他反駁回去。

    行,行,降谷零,真的很不愧是你。

    松田陣平都把諸伏景光給勸同意了,以為降谷零也被他給說服了,愣是沒有想到降谷零會給他搞這么一出。

    不過降谷零當時也沒有說會同意松田陣平這個提議,只是當時的那個情況,讓他們以為降谷零已經同意了,所以降谷零現在給他這個回復也不算是有什么問題。

    也是被降谷零坑了一把,也不知道諸伏景光當時有沒有意識到降谷零的意思。如果有的話,那這對幼馴染可真是天作之合,眼神一對,就默契地在他面前演著戲呢。

    松田陣平:心平氣和.jpg

    不過松田陣平也明白降谷零是什么意思,就是怕組織現在盯上了松田陣平的事不是茴香酒杜撰的、而松田陣平又順著他們的計謀走會真的出事,說是引蛇出洞,但負責“引蛇”的那個人則是危險重重。

    說白了就算松田陣平昨晚說了那么一大圈,降谷零也依舊是擔憂著松田陣平的安全。

    他認為就算組織盯上了松田陣平,也不一定需要松田陣平親自出馬,只需要打著松田陣平的名義去釣這個蛇就行。

    除非事態嚴重到非需要松田陣平本人出馬不可,不然這家伙絕對不會讓松田陣平去做釣蛇的人的。

    雖然心里明白降谷零是什么意思,但松田陣平還是莫名不爽。

    就好像是本來已經做好了和同伴共面生死、共赴戰場的的準備,結果同伴拿給他一個玩具槍,將他丟進游樂園里,然后用哄小孩的語氣說:“好了,沒你的事了,去一邊玩吧。”

    就是那種被當成小孩,被看輕了的感覺啊!

    松田陣平暗暗發誓,要是下次再遇見降谷零,一定要找個機會和他打一架!

    松田陣平的這份不爽一直持續到了夜晚的夢境里,努努再一次地將他拉進了櫻花樹下。

    努努看著松田陣平,似乎也在明白他在想什么,于是替降谷零解釋了一句:“這個其實也不能全怪他。”

    松田陣平挑眉,看著努努:“你似乎是知道很多內幕?”說著,他瞇了瞇眼睛,又問,“說起來,你當初都沒怎么勸我,是不是知道降谷零會這么做?”

    努努別開了他的目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簡直就像是心虛一般。

    于是松田陣平就這樣盯著他,但努努回避了他的問題,只是寫:“降谷零阻止你,除了他本身的意愿外,還有【書】的手筆。”

    “書?”聞言,松田陣平更加疑惑了,“按照你之前的意思,書不是想要將我往組織那邊拉嗎?為什么還會阻止我?”

    “可能是因為現在還不是時候。”

    “TA想要的,從來都是將你誘導回劇情的正軌,而非是害你。”

    “TA只是一個人機,”努努寫到這里,似乎是覺得這兩個字的表達并不準確,于是將兩個字劃掉,寫下了新的文字,“TA只是一個規則,TA絕對不會產生害你的意識。”

    松田陣平若有所思:“所以,因為某種原因,他現在不得不保護我?”

    努努點了點頭:“可以這么說。”

    “那你知道這個‘原因’是什么嗎?”松田陣平問。

    “不太確定,但我在試。我有一個猜測,如果得到了證實,那我大概能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連你都不知道啊。”松田陣平說著,又看見努努再次將書塞了自己,“又給我?”

    努努點頭:“寫,愿望。”

    松田陣平接過書,又隨口問了一句:“所以你說你在試,就是讓我寫這個愿望嗎?你不會接下來的每一天都要我寫吧。”

    努努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每天都寫,我哪來的這么多愿望需要實現?而且不合理的愿望還根本實現不了,我也編不出來那么多愿望啊。”

    “沒事,你想到什么就寫什么。”

    松田陣平盯著書,又回過頭謹慎地問了努努一句:“我在上面寫字不會遭到什么報應吧?比如實現的愿望其實是用我的生命換的。”

    “只是在書上面增添些許內容的話,是不要緊的。只要有書,誰都可以在上面書寫,只要不是強行修改書上的內容,基本不會出事。”

    努努又寫:“代價確實是有的,不過你的話——麻煩給我硬幣,謝謝。”

    松田陣平看著這段文字,想起了自己消失的那些硬幣,不由失笑,打趣道:“所以你就是為了我的硬幣才讓我寫愿望的吧?之前是當著我的面拿我的硬幣,現在已經開始明搶了?”

    努努鼓起嘴巴,不說話。

    “所以你要硬幣干嘛?”松田陣平坐在地上,將書攤開到腿上,又問,“你不會真的是什么許愿池的王八吧?”

    努努:“你才是。”

    “行,我是,”松田陣平毫不介意地咬著筆帽,“反正王八壽命長,我不介意當一回王八。”

    所以,應該在書上寫些什么愿望呢——松田陣平思考著,既然提起了王八、準確來說是壽命,那么——

    “你說我要是這樣一直循環下去,會不會比他們老得快啊——畢竟我是身穿,這么一算的話,我的真實年齡都快三十了,明明看著還和hagi差不多大,結果我都成我們之中最老的一個了。”

    松田陣平咬著筆帽,道:“所以我寫個永保青春行不行?”

    松田陣平說著,又搖了搖頭,否認了自己:“哦,這個聽起來就不合理,應該不行。”

    誰料努努卻看著他,神色認真:“你已經是了。”

    松田陣平疑惑地“啊?”了一聲。

    “你現在只有26歲,且一直都是26歲。”

    “在一切結束前,你的時間永遠停滯在26歲。”

    第 72 章

    松田陣平愕然。

    如果不是努努告知于他,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時間居然是停滯的。

    雖然也有人打趣過松田陣平這四年來的外貌一點都不帶變的,但是松田陣平當時也沒當一回事,畢竟他從22歲到26歲的四年內外表也沒什么變化, 26歲到30歲的四年沒什么太大的變化也正常。

    他從未往自己的身體停留在26歲的這方面想過。

    他低頭去看努努,卻又瞥見了自己的手, 在某個周目里不幸負傷的手心此時卻是完好無損, 依然看不見了那留下的傷痕。

    畢竟當時他的手傷得并不重, 能拿槍能拆彈, 完全不影響他的行動,所以松田陣平也從未當做一回事, 甚至都差點忘了這一回事。

    可是現在一看, 傷痕居然已經完全愈合了。只是就算受傷再輕, 傷痕再淺, 但也不過一天多的時間內,也不可能會完全看不見痕跡吧。

    要知道就算只是破個皮可是都要好幾天才能恢復如初呢。

    努努也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因為你身上的時間是停滯的,所以就算是受傷, 也會很快痊愈。”

    松田陣平卻不太能懂:“可明明我身上的時間停滯了, 那么受傷不應該是一直不都會痊愈嗎?怎么反而還會迅速治愈?”

    “準確來說, 是因為你的身體狀態一直停留在某一時刻, 你也許會感到疲憊與困倦,但你不會衰老,不會生病, 就算是受傷也會在不久的時間后回溯到最開始的狀態, 自愈如初。”

    受傷自愈的這一點, 用一句更簡單的形容來說就是類似于齊木楠雄的物品時間回溯能力——將物品回溯到先前時間點的狀態。

    理論是差不多的,齊木楠雄回溯了物品的時間, 松田陣平則是回溯了自己身體的時間。

    不過介于松田陣平并不知道齊木楠雄,努努便沒有用這種方式解釋。

    ——何況這個能力本來就是借的齊木楠雄的。

    “這么一說的話,除了能夠回溯時間,穿梭在過去的時間點里循環,我自己的身體也能夠回溯?”松田陣平瞇了瞇眼睛,“這可真是不得了的能力。”

    所以說降谷零根本就不用操心他的安全,生病又不會生病,受傷很快就能夠自愈——甚至按照這個理論來,他還是百毒不侵,更不用擔心被下藥。

    如果有人給他下毒下藥,身體直接回溯到原先的狀態,相當于是白下。

    松田陣平感慨道:“我現在完全就是臥底圣體啊,公安不找我臥底簡直是可惜了。”

    先天臥底圣體——雖然是后天疊加的buff,但是說現在的松田陣平是臥底圣體的確不足為過。

    松田陣平問努努:“你之前怎么不告訴我,我還有凍齡這個金手指啊?我要是早知道我這么厲害,那我救諸伏景光的時候豈不是可以嘎嘎亂殺?”

    努努:“你沒問。”

    “……哦。”松田陣平想了想,自己的確是沒問過努努這方面的事,但是他也沒想過自己身上的時間是停滯的,自然也不會主動地問努努。

    松田陣平揉了把努努的腦袋:“我問你啊,我身上還有什么驚喜是我不知道的?我還有別的金手指嗎?”

    努努想了想,貌似除了齊木楠雄以外,沒有別的了。但是齊木楠雄可不是金手指,而是場外外掛。

    所以努努搖了搖頭:“沒了。”

    “行吧。”松田陣平繼續咬著筆帽,不過他身上的這些金手指也已經足夠了,他看著書,繼續思考著要在書上寫下的愿望。

    愿望,書。

    合理的愿望會被書實現。

    準確來說,是寫在書上的文字,只要合乎邏輯就能夠實現。

    ……

    日子日復一日地過去,組織那邊也沒有什么動靜,似乎是徹底遺忘了警視廳這邊還有一個茴香酒。

    降谷零依舊警惕,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書的保護,直到現在也依舊什么浪花都沒有濺起。

    松田陣平也在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在櫻花樹下陪努努寫愿望。

    不過這一天的松田陣平并不像之前那樣沉思許久才在書上動筆,他“唰唰”地寫下了一行句子,十分愜意地對努努說:“班長要結婚了,就在今年,我是伴郎。”

    他在書上寫下的愿望是——“伊達航和娜塔莉擁有一個完美的婚禮。兩人平安順遂,家庭幸福美滿。”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次寫下的話,既沒有立刻沉淀在書上,成為書里的一部分;但也沒有因為“不合理”立馬消失,那十三個黑色的文字,只是在書上若隱若現地閃爍著。

    這還是松田陣平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平時要么是“不合理”直接消失,要么是停在書上沒有再變過,從未出現過這樣的狀況。

    松田陣平自認為自己許下的這個愿望是在“合理”范圍以內的,這是愿望也是祝福,而且這樣子也并不是因為“太含糊不清”的不合理,又怎么會是這個樣子?

    松田陣平瞇著眼睛,問努努:“這是怎么一回事?”

    努努顯然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看了又看,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隨后將書翻到了后面的頁數里,伊達航的名字的大字就出現在書頁上,出現在了松田陣平的視野里。

    就和“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一樣,“伊達航”的名字出現在了書里。

    努努則是將書重新推給了松田陣平:“這就是原因。”

    松田陣平問:“班長也會出事?愿望實現不了?”

    “是等待實現。”努努指著伊達航的名字,“只要解決了隱患,愿望自然會變得合理,也自然會實現。”

    “那什么時候,”松田陣平盯著書,“既然班長也會出事的話,那是什么時候的事?”

    努努搖了搖頭,松田陣平懂了:“不能說?”

    努努點頭。

    “你知道,但你不能向我提前透露?”

    努努再次點頭。

    “行,”松田陣平也不難為努努,更沒有非要努努給出一個答案,“那我等著,我會時刻注意班長那邊的情況。”

    他就這樣盯著書上伊達航的名字。

    “最好能在第三輪循環開始之前救下班長,”松田陣平說,“如果不能……就算不能,大不了就再一次地回溯時間,去像救hagi,救景老爺那樣,救下班長。”

    ……

    伊達航的婚禮就定在今年,結婚對象自然也是他熱戀了多年的女友娜塔莉。

    作為警校五人之中唯一有女朋友的,又戀愛了那么多年,所以伊達航的戀情一直是大家的重點關注目標。

    有時候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在警視廳見到伊達航,都會順口問上一嘴:“班長,你和嫂子現在是個什么進度啊?”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們催煩了,還是有別的原因在里面,但不管如何,伊達航的戀情終于迎來了顯著的提升——伊達航和娜塔莉要結婚了。

    在和女友及其家人的商議,他們敲定了時間——今年的2月7日。

    而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自然是伴郎。

    至于諸伏景光和降谷零,松田陣平也朝他們發了請柬,諸伏景光的回答是:如果時間充裕的話,他們一定會來參加。

    降谷零同諸伏景光的回答一樣。

    畢竟這倆情況特殊,是薛定諤的來與不來,反正伊達航也給他倆留了位置,能來自然是最好的。

    在這段時間里,松田陣平也一直在提醒伊達航注意安全,不知道隱患有沒有被繞過,反正在婚禮前,伊達航就沒有出過事。

    也行吧,松田陣平看著婚禮現場的花束想,沒出事更好,正好能夠讓班長開開心心地結個婚。

    “小陣平,”萩原研二拍了拍他的肩,松田陣平看見萩原研二正在看手表上的時間,“你有看見班長嗎,再過不久婚禮就要開始了,但我沒有看見他的蹤跡。”

    娜塔莉和她的家人都已經出現在婚禮的現場,伊達航的父親也在,就連警視廳的各警官也都出席了婚禮,整個婚禮現場卻唯獨不見伊達航的這個新郎。

    “沒見過。”聽見萩原研二這么問,松田陣平蹙著眉,心里隱隱地有了幾分不安。

    他們不是和伊達航一起出發的,是直接從家里趕來的婚禮現場,自然也不知道伊達航那邊的情況。

    但是新郎遲遲未出現在婚禮現場,的確是奇怪,令人不安。

    而且伊達航十分看重這場婚禮,在這樣重要的日子里,睡過是絕對不可能的,他也不可能讓娜塔莉就這樣一直等著他……就怕是出現了什么意外。

    “還是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吧。”松田陣平說著,掏出了手機給伊達航撥打了一通電話,只是手機“嘟—嘟—”了幾聲,電話并沒有接通。

    “信號不好嗎?”這里聚集的人太多,確實有可能干擾了信號,于是松田陣平一邊向萩原研二說完了這句話,一邊握著手機往外走。

    只是才剛走到教堂外,松田陣平還沒有摁出第二通電話,伊達航的電話就先回撥了過來:

    “啊……松田,我這邊出了點問題。”

    第 73 章

    一聽見伊達航那樣說, 松田陣平的心瞬間提了起來。

    他頓時想起了書上寫有的伊達航的姓名,想起書上被自己寫下的那若隱若現的文字,而現在伊達航又他那邊出了些問題。

    所以松田陣平的第一反應便是, 伊達航的事故便是在今日。

    在伊達航的婚禮當天,2月7日。

    而且這個時間也巧的很, 7號, 他和hagi是11月7日, 諸伏景光是12月7日, 雖然年份不同,但他們都恰好是在7號。

    而今天是2月7日, 所以……

    這個日期未免有些太巧了, 松田陣平眼皮一跳, 不安襲來。

    直到松田陣平抬起手, 按住了眉心,才稍稍停歇了心里的不安。

    他連忙問伊達航:“班長,你那邊發生了什么?你打電話給我,難不成是有人想要害你, 把你給綁架了嗎?他們要多少贖金, 讓我和綁匪說話?還是說有人想要破壞你的婚禮, 在婚禮現場埋了炸彈……”

    松田陣平一連說了七八個可能:“但不管發生了什么, 你快告訴我是怎么一回事,我來幫你。”

    伊達航連忙打住他,扶額道:“都不是, 松田, 情況還沒有你想象得這么糟糕, 我是看見你給我打了一個電話這才回撥給你的。我現在正在趕過來的路上,沒有炸彈, 沒有綁架,只是車在中途突然壞掉了。”

    伊達航的語氣里充斥著滿滿的無奈,似乎還有些哭笑不得:“安心一些,不要把情況想的那么糟糕嘛。”

    比起松田陣平做出的那些糟糕的預設,只是車出了一些問題的確令人容易接受一些。

    “所以我現在正在跑過來,麻煩你和娜塔莉說一聲,將婚禮的時間點往后延一下,”伊達航說著,又輕嘆了一口氣,“明明昨晚有檢查過的,結果還是出了意外。在這么重要的日子,我卻沒法準時趕到現場,實在是對不起她。”

    “原來是這樣,你沒事就好,”聽見伊達航這樣說,松田陣平這才松下了一口氣,欲答應伊達航:“婚禮的事,我這就和嫂子說一下,只是往后拖延點時間而已,應該不太要緊……”

    只是話音未落,松田陣平就聽見伊達航那邊傳來了一聲“砰”的聲音,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相撞一樣,電話里就這樣傳來撞擊的聲響。

    于是不安的預感再次襲來,松田陣平的心猛烈地提了上來。

    這是什么聲音?!

    新一輪循環將要開啟的不安的預感強烈地籠罩在他的心頭,松田陣平此刻沒法以更好的角度去解讀此事。

    他的眼前白了一秒,但依舊攥緊著手機。松田陣平試圖用冷靜的語氣詢問伊達航:“班長,你那邊究竟是怎么了?”

    “嗯?”伊達航有了回話,但他卻只是覺得疑惑,重復地說,“只是婚車半路拋錨了,我現在正在跑過來的路上,并沒有發生別的事……”

    “不,不對,”松田陣平打斷了他,“我是問剛剛的那個聲音,那是怎么一回事?”

    “聲音?”電話那邊的伊達航聽起來似乎是更疑惑了,他扭過頭看向四周,然后向松田陣平轉播著道路的情況,“這邊車流人流也不少,的確有些吵鬧。松田,你說的聲音,是我這邊喧囂的環境音嗎?”

    “當然不是。”松田陣平立即否認。

    剛剛的聲音明明那般猛烈,怎么可能是喧囂但微小的環境音,而且身處現場的伊達航又怎么可能會聽不見?

    然而思緒還沒有在腦中過上一輪,就聽見伊達航又道:“唔,那我就不知道了。啊……正好趕上綠燈了,你等下,我過個馬路。”

    松田陣平還未回話,就又聽見伊達航“咦”了一聲:“不對啊,那輛貨車,速度不對啊……”

    隨著伊達航這句話音的落下,那個猛烈的撞擊聲又再一次出現在了電話之中。

    一如剛才那般,震耳欲聾。

    “班長?!”再次聽見這個聲音,松田陣平瞳孔猛縮,他緊緊攥著手機,想要問著伊達航,“你那邊怎么了?!究竟發生什么事了!你現在還好嗎?!”

    松田陣平發出了一連串的疑問。

    然而,他這句話的話音還沒來得及落下,手機便傳來“嘟嘟”二聲,隨后,電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這樣被強行掛斷了。

    松田陣平這下子立馬就反應過來了:不是幻聽,不是錯覺,是真正地發生了意外!

    而剛剛在第一道聲響出現的時候,在他毫無察覺的時候,他便已經循環一次。

    那時他的眼前泛白不是因為他太過緊張伊達航的安全,只是一切發生得太快,導致松田陣平沒有反應過來已經循環了。

    所以伊達航才會說他根本沒有聽見什么聲音,因為在那個時候時期還沒有發生,伊達航也的確什么都沒有聽見。

    該死,浪費了一個周目。

    松田陣平咬著牙,但還好在事情發生之前,伊達航的那句呢喃清楚的落進了松田陣平的耳中。

    貨車的速度不對勁……

    所以,是車禍嗎?

    班長是遇見了車禍嗎?

    “小陣平!”或許是剛剛他那句叫喊聲過于引人注目,本來就離他沒多遠的、一直站在他附近的萩原研二朝他走了過來,“發生了什么事?”

    “班長出事了,”松田陣平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他抬眸看向萩原研二,說,“可能是車禍。”

    “什么?!”萩原研二驚呼了一聲,“怎么會這樣?!在哪里出的車禍?叫救護車了嗎?要不要我去通知嫂子……”

    “不用,沒必要。”然而松田陣平卻這么說。

    既然循環已經發生,那么伊達航估計也是當場死亡,就算有過路人報了警,叫了救護車,但多半也是無濟于事。

    還不如……

    松田陣平已經完全熟練了這一流程,他的目光凝聚在萩原研二身上,說:“我會回到過去,救下班長。”

    他會救下伊達航,并還給伊達航一個完美的婚禮。

    “什么?”萩原研二一下子沒聽懂他這句話的意思。

    可是看著松田陣平這樣堅定、不顧一切的眼神,萩原研二心里也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于是他忽然伸出手,扼住了松田陣平的手腕——正是松田陣平握緊手機的那一只手。

    “小陣平,告訴我,你要做什么?”萩原研二看著松田陣平,眸里的擔憂都快要溢了出來,他十分著急地問著松田陣平,“你是不是在很久之前,也向我說過類似的話?!先前是不是,也有相似的情形發生?!”

    萩原研二的擔憂并非是信口開河,浮想聯翩,松田陣平的確說過。在救諸伏景光的那一次,為了開啟循環,他的確對萩原研二說過這樣的話。

    但是這次還是不一樣,他已經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時候,循環過一次了。

    他并不是為了開循環才說這句話,他只是已經習慣了循環,所以他會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救下伊達航。

    于是松田陣平否認:“沒有。”

    “我不信,”萩原研二不相信,他的心里皆是不安,“你這般躊躇滿志的模樣,你斷然不止一次的說過、斷然不止一次地做過。”

    “可是,到底是什么事連我都要隱瞞?”話雖然這樣說,可萩原研二眉目里沒有不滿,只有擔憂。

    “小陣平,我說過的,如果需要尋求幫助的話,我想成為你的第一選擇。所以,告訴我,你想要干什么?”

    只是萩原研二的這句話才剛說出口,就有一陣白光,自松田陣平手機上的玩偶散出,似乎是要將松田陣平給包圍。

    萩原研二忽而覺得這個場景有幾分熟悉,扣住松田陣平的手不敢松開一分,只是他的食指下意識地一張,指尖勾住了正在發光的玩偶。

    他聲音茫然:“小陣平……?”

    未等萩原研二將疑惑的話說出口,白光就已經將他們二人纏繞,最后悉數吞沒。

    大概只過了幾秒,他們眼前就已經恢復了清明,似乎有什么變了,又似乎什么都沒有變。

    他們還是站在那里,沒有任何改變,萩原研二也依舊扣著松田陣平的手腕,但手表上逆轉的時間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們分明是回到了先前。

    松田陣平也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出,他看了眼時間,又看著扣著他的手的萩原研二,只是稍微地愣了一秒,很快就懂了。

    萩原研二怕是和先前的諸伏景光一樣,被他帶著一起進入了循環。

    這可真是……

    既然如此,那就不瞞了吧。反正他最開始也沒有想過要對萩原研二藏藏掖掖,只是因為無法向萩原研二說明,這才一直瞞了下來。

    現在這家伙都被他帶進了循環,總歸是要說實話的。

    這樣想著,松田陣平低笑了一聲:“行吧,有你在剛好。”

    有萩原研二幫忙,反而能更容易救下伊達航。

    松田陣平淺淺勾起一抹微笑,對著一臉迷茫、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萩原研二道:“那么……”

    “歡迎加入循環,hagi。”

    第 74 章

    諸伏景光瞇起了眼睛。

    他的面前是一架已經布置好的狙擊槍, 槍口瞄準的正是斜對面的大樓辦公室,里面的辦公桌內,正端坐著一名男士——這是蘇格蘭這次的任務目標。

    組織突如其來的任務絆住了諸伏景光, 使得此刻他沒法前往伊達航的婚禮現場,不過要是能快速解決掉任務目標的話, 應該還來得及趕上婚禮的末尾。

    說實話, 這次任務難度并不高, 雖然琴酒臨時塞給了他, 但就算是換成組織的其他人也斷然是可以的。

    所以速戰速決應該是沒問題的。諸伏景光這樣想著,扣動了扳機。

    子彈從狙擊槍中飛了出去, 跨越了兩棟大樓之間的隔閡, 擊碎了辦公室的落地窗, 沒入了任務目標的身體中。

    沒有打偏, 一槍斃命,任務目標倒在了椅子上。

    諸伏景光盤算著:收尾由組織的其他人來解決,現在趕去婚禮的話應該還來得及。不過剛殺完人就跑去班長的婚禮會不會不太好?畢竟是婚禮,要是他把霉運帶過去了怎么辦?……但只是遠遠地看著應該不要緊吧?

    其實這個狙擊方位選的不太好, 灑下來的陽光正好落在他這邊, 有些刺眼。

    諸伏景光被日光晃了一下眼睛。他抬起手擋了擋著刺眼的陽光, 站直了身體, 準備收好狙擊槍離開現場。

    只是還沒來得及等他離開,諸伏景光就突然從瞄準鏡中看見,本應該死亡的任務目標又端坐在辦公室內。

    諸伏景光:“……?”

    難道他剛剛沒打中?人沒死透嗎?還是說任務目標發現了不對勁, 提前穿了防彈背心?

    要不還是再補一槍吧。

    手里的動作比思緒更快, 諸伏景光的手指再次扣上了扳機, 又一發子彈朝任務目標擊去。

    看著再次倒下的任務目標,諸伏景光還特意在原地等著觀察了一會兒, 見對面好半天都沒有動靜,諸伏景光松了一口氣:這會兒應該是死透了,他可以下班了。

    但顯然他這口氣松早了,才剛起了離開的念頭,諸伏景光就看見對面大樓里的那個任務目標再次坐了起來。

    諸伏景光:“?”怎么還沒死???不是說任務目標很好解決的嗎,他應該不至于打偏兩次吧???

    諸伏景光忍不住懷疑了一下自己的狙擊技術。

    ……

    聽到松田陣平這么說,萩原研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眼里的茫然還未消去,現在更是一臉懵的看著松田陣平。

    “小陣平,這是怎么一回事?”萩原研二低聲問著松田陣平,他當然也沒有忘記自己拽住松田陣平加入這個所謂的“循環”之前聽見的那些話,又問,“所以班長那邊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

    松田陣平手中的電話在這一周目里還處于接通的狀態,伊達航沒有聽清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之間的對話,但似乎也是聽見萩原研二提了自己,于是他重復了一遍:“婚車拋錨了,我現在正在跑過來的路上。”

    松田陣平此刻還是冷靜的,他表情未變,只是對萩原研二說了一句:“等會兒再和你細說。”

    然后他緊緊攥著手機,對伊達航道:“班長,你先不要過馬路。貨車太大,容易失控,你等前面的貨車走了再過去。”

    伊達航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我現在到斑馬線這邊了?唔,不過附近確實有輛貨車。”

    雖然帶著疑惑,但伊達航確實沒動:“綠燈快結束了啊……現在跑過去確實可能來不及,安全最重要,還是等下一輪吧。”

    聽著這段對話,萩原研二懂了幾分,他壓著聲音問松田陣平:“因為那輛貨車?”

    松田陣平點了點頭,但他的表情依舊凝重,經歷兩輪循環的他并不覺得第三輪循環能夠這樣簡單就結束。

    而伊達航就站在人行道上,望了一眼松田陣平口中的那輛貨車:“那輛貨車的速度有些不太對啊,好像有些超速。都貼近斑馬線了也不減速。”伊達航說著,調笑了一句:“可惜我不是交通科,不能給它貼罰單。”

    在人行道上等斑馬線應該就不會出車禍了吧,小陣平的這個反應是真的快。

    萩原研二看著將手機開了免提的松田陣平,也隨口調笑了一句:“那就找一名交通科的警察,讓他們去貼罰單。”

    伊達航又笑了一聲,似乎是想要回應萩原研二的話,但是話說出口的那一刻他的語氣又突然變了:“不對,不對勁!那輛貨車,往人形道這邊撞來了!”

    隨著他這句話的話音落下,那聲猛烈的碰撞聲響,再次出現在了松田陣平的電話中。

    萩原研二面上的表情猛地一變:“小陣平……”這是班長又出事了嗎?

    松田陣平則是臉色一沉:“果然。”他就知道不會這么簡單。

    白光再次出現,逆行著時間將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推向了下一周目。

    這一次,松田陣平的手機還未被撥通電話。

    萩原研二也看見了那道白光,瞬間就意識到時間恐怕像剛剛那樣再次回溯,這應該是循環里的下一個周目了。他有些著急的問著松田陣平:“我們又回到了過去?所以班長現在是不是要出事了?!”

    松田陣平搖頭,語氣平靜地說:“別慌,現在還沒有,但是馬上就要了。”

    看著似乎是已經習慣循環的松田陣平,本來還十分著急的萩原研二忽然一頓。

    小陣平剛剛對他說的是:“歡迎加入循環。”

    松田陣平知道這是“循環”,是“一個周目接一個周目的循環”而不是“僅此一次的時間回溯”,在班長再一次出車禍的時候他更是說了一句“果然”。

    松田陣平似乎是知道會發生什么,甚至毫不意外自己在這一周目沒能夠救下伊達航,他知道自己會有下一周目,知道自己還有很多次機會。

    所以……小陣平到底經歷過了多少次循環,才能夠這樣面不改色的領著他救人?

    就算沒有萩原研二這個意外,就算當時他沒有拉住松田陣平,沒有加入松田陣平的循環之中,萩原研二相信松田陣平也能夠這樣面不改色的去救人,僅此一人的去救其他人。

    萩原研二怔愣地看著松田陣平,他想要去問松田陣平究竟經歷了些什么,他到底循環了多少次,又救了多少人,想問他會不會覺得很累。

    他想要去問松田陣平,但此刻卻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說起來……萩原研二忽然想到了六年前,松田陣平所有的不對勁似乎都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所以,他也是被小陣平救下來的人員之一嗎?

    他是造成松田陣平循環的開端嗎?

    萩原研二不知道,只看見了伊達航的電話在此時回撥了過來,他看見松田陣平接了電話,而后十分熟練的打斷了伊達航要說的話,指揮著伊達航。

    太熟練了,熟練到似乎已經成了刻進DNA的習慣。

    他似乎已經接到過很多通這樣的電話,所以才能夠在一個接一個的周目之中很快地想出應對的辦法,去指揮他人,去拯救他人。

    萩原研二聽見松田陣平在說:“班長你看見前面的貨車了沒有,你先不要在路邊待著,離那輛車遠一些!”

    萩原研二插不進話去,只能看著松田陣平一邊拿著手機,一邊和伊達航說著那些話。

    所以,除了他和班長,小陣平還救過誰呢?小諸伏?還是小降谷?

    萩原研二忽然又聽見車輛的碰撞聲,心里不由一驚,但他身邊的松田陣平的表情卻并沒有變,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他最后也只是一臉平靜地掛斷電話,而后扭過頭看向萩原研二。

    被松田陣平這樣一盯,萩原研二終于回過了神來,他眨了一下有些干澀的眼睛,問松田陣平:“這次又失敗了嗎?班長還是出事了?”

    “雖然車禍還是發生了,但萬幸,這次班長并沒出事,”松田陣平搖了搖頭,“我要他走到了一個貨車撞不過去的地方,所以這次貨車沒撞到他,只是撞到了綠化帶。”

    “不過,有一個糟糕的消息,”松田陣平說著又話鋒一轉,攤了攤手,“這會兒整條路被堵死了,班長還是車禍的第一見證人,他又是警察,現在沒法立刻離開那里了,可能無法在預定的時間里趕回來了。”

    但萩原研二覺得還好:“雖然這樣也很糟糕,畢竟作為新郎卻沒辦法趕回婚禮現場,怎么想都很糟糕。但是我覺得,起碼班長這一次活下來了不是嗎?”

    “的確,活下來是最好的。”松田陣平點了點頭。

    “所以,班長還活著,循環現在是結束了嗎?”萩原研二問,撓了撓后腦勺,“感覺我好像什么忙都沒有幫上。”

    “雖然我希望就此結束……”松田陣平說著,瞅了一眼手機。

    雖然說伊達航的這一周目看起來比當初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要簡單得多,伊達航現在活了下來,但按照前兩輪循環的經驗來看……

    松田陣平扯了扯嘴角:“但我賭循環還會繼續。”

    絕對不會這么簡單就結束。

    第 75 章

    松田陣平說的沒錯, 循環并沒有就此結束。

    作為新郎,伊達航耽擱了很長的時間都沒有來到婚禮現場,賓客都有些等不及了, 娜塔莉也有些著急,便提著婚紗裙擺, 提出要自己去接伊達航, 沒人能夠坳得過她。

    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是要出意外了。

    在娜塔莉離開沒有多久, 時間再一次地循環了, 循環繼續了。

    “可能是嫂子出事了,又或者是班長那邊又出現了其他情況。”再一次地同伊達航打完電話以后,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一起分析著剛剛的情況, “所以還是得要讓班長回來參加婚禮, 不然還是有可能會再次出現意外。”

    萩原研二點頭:“的確。”

    “所以我們分開行動, 你車鑰匙呢?”松田陣平伸出手,向萩原研二討要,“既然班長的婚車拋錨了,那我就去接班長, 你負責安撫嫂子, 別讓她也出事。”

    萩原研二本想自告奮勇地說自己去接, 但是一想到松田陣平不怎么會說話的性子, 安撫娜塔莉的這個任務,確實只有他才能夠勝任。

    于是萩原研二朝松田陣平頷了頷首:“好。小陣平你也要小心一些。”

    萩原研二再一次地將自己的車鑰匙托付給了松田陣平。

    雖然沒有萩原研二那樣會飆車,但松田陣平認為自己的開車速度還是很快的, 畢竟他和萩原研二是幼馴染, 耳熏目染之下還是能夠將車開得很快, 而且比萩原研二要安全。

    松田陣平動作迅速地趕到了伊達航所說的案發現場,他停下車, 將手伸出窗外朝伊達航和過來處理事故的交警們揮了揮手。

    “三池警官,”松田陣平喊了一聲交警的名字,“救護車已經來了,所以伊達警官這個目擊證人也不用扣留這么久了吧?他還有婚禮呢,別耽擱人家太長時間了。”

    雖然松田陣平不怎么參加各部門之間的聯誼,但是因為萩原研二這個“聯誼王子”的存在,其他部門的警官也有不少是能給認出松田陣平的:“是松田警官啊,稍等啊,我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沒有問完,馬上就好。不耽擱你們太長時間的。”

    松田陣平推開車門,問其他的交警:“伊達警官只是幫忙報了個警、叫了個救護車而已,怎么把他留這么長的時間啊?”

    “是這樣的,”一名小警察悄悄地湊了過來,“剛剛我們查監控的時候,發現這輛貨車是直直沖著伊達警官的方向過去的,如果不是伊達警官站的位置夠險,不然就直接撞在伊達警官身上了。”

    松田陣平蹙了蹙眉:“所以你們懷疑這不是簡單的意外?”

    “對,不過究竟是不是針對伊達警官而來的那就是他們刑事部的事了。我們交通科就是例場詢問一下,劃分一下責任。”

    “行,”松田陣平頷首,又指著伊達航的方向問,“你們問完了吧?那他現在可以走了吧?別耽擱人家結婚。”

    交警隊隊長比了個“OK”的手勢:“問完了,你們快趕過去吧。”說著,又沖著松田陣平不放心地喊了一句:“記得控制好車速啊,不要超速!”

    松田陣平招呼伊達航上車:“放心吧班長,我絕對平安將你送到婚禮現場。”

    伊達航哭笑不得:“我信你。但是交通科說的沒錯,安全最重要,不要太著急了。”

    “放心,我又不是hagi,我心里有數。”

    松田陣平說心里有數那他便是真的心里有數,他幾乎是踩著最高速的點將伊達航平安送到了婚禮現場,雖然前面耽擱了太長的時間,趕到教堂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不過娜塔莉和伊達航倒是并不在意,繼續完成了婚禮。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站到了一起,萩原研二小聲道:“這么多周目下來,班長和嫂子終于成功完成了婚禮啊。”

    松田陣平應了一聲,他抱著胸看著伊達航和娜塔莉走進婚姻的殿堂:“但是他們省略了好多流程。”整個婚禮都不像彩排時那樣完成。

    “雖然沒有那樣完美,但他們終于結婚了,不是嗎?”萩原研二說著,拍了拍松田陣平的肩。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異樣的鐘聲開始響起,白光涌出,將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包裹起來。只是一晃眼的時間過去,他們便回到了婚禮開始以前。

    萩原研二姿勢未變,手依舊搭在他的肩上,但他們所處的地點,分明是萩原研二第一次來找他時所處的位置——第一通電話未撥通以前。

    萩原研二十分迷茫:“班長和嫂子不是已經都還活著,并成功走到了婚禮的殿堂了嗎?”

    松田陣平沉著臉,這就和前兩輪循環時一樣,明明成功救下了應該救下的人,卻又出現了結束循環的隱藏條件。

    萩原研二是抓住炸彈犯,諸伏景光是保證身份不會被暴露,那么伊達航呢……車禍沒有發生嗎?

    還是說……

    松田陣平忽然想起了自己在書上寫下的那句有關伊達航婚禮的句子——“伊達航和娜塔莉能夠擁有一個完美的婚禮”。

    努努說要拿他做實驗,于是他就在書上寫下了這句話,畢竟他當時沒有想過伊達航會出事,也沒有想過伊達航正好就是婚禮當天出了事故。

    是因為這句話沒有實現嗎?

    在剛剛的那一周目,這句話沒有實現,畢竟經過那么長時間的“耽擱”,婚禮自然變得不太完美。但“完美”二字又被松田陣平寫在了書上,既沒有消失也未曾實現,所以……

    不符合事實的句子留在了書上,那么【書】會怎么做呢?——回溯時間,將松田陣平送回到先前的時間里重新完成這件事。

    所以就是這個沒有判定成功的句子才導致了循環仍在繼續嗎?

    “恐怕是要給他們兩個完美的婚禮。”松田陣平抓住手機,“時間提前了,現在的班長應該還在嘗試解決拋錨的問題。你繼續安撫嫂子,我現在就去接班長。”

    松田陣平從萩原研二的口袋里掏出車鑰匙,他扯了扯嘴角:“絕對不會讓這兩人的婚禮留有遺憾啊。”

    松田陣平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給伊達航,這次伊達航很快就接了:“喂?是松田啊,你這通電話打得剛好,我這邊遇見了一些麻煩……”

    松田陣平直接打斷了他:“婚車拋錨了?”

    伊達航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司機在嘗試修,但可能不太行,恐怕得要叫拖車。”

    “那就叫拖車吧。而你,站在那里別動。班長,等著我來救你吧。”松田陣平扯了扯嘴角,對伊達航說。

    伊達航有些沒反應過來:“……啊?”只是婚車拋錨了而已,應該還用不著救這個字眼吧?

    “放心吧,班長。”松田陣平笑著,他踩著油門,自信滿滿,“我可是很擅長救人的。”

    松田陣平幾乎是用著他能夠保證的最快速度往前方駛去,他沒有花費太長時間,就已經看到了伊達航和停在路邊的婚車的身影。

    而除了伊達航,他還看到了一輛貨車正在朝伊達航的方向行駛著。

    明明這次伊達航都沒有再站在十字路口旁邊,而是站在緊急停車的婚車的旁邊,兩段道路之間的方向都不一樣,但是這輛貨車行駛的方向卻仍然還是伊達航的那個方向,甚至是不惜逆行也要朝伊達航沖去。

    “那輛貨車是直直沖著伊達警官的方向過去的。”上一個周目交警的聲音在松田陣平的耳畔回響起。

    如果說當時松田陣平心里只有有著一個不太好的猜測,但現在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松田陣平已經徹底明白了過來——車禍并不是什么意外,這輛貨車的目標從一開始就是伊達航。

    不是什么貨車失控,而是故意撞向了伊達航。

    眼瞧貨車離伊達航越來越近,松田陣平來不及思考,猛地將油門踩到了底,直接提速朝貨車撞去。大貨車被他這么一撞,被迫改變了行駛方向,擦著婚車往另一邊的綠化帶撞去。

    伊達航是沒事了,但是萩原研二的愛車和坐在萩原研二愛車上的松田陣平情況就不太好了。

    兩輛車之間的大小懸殊過大,松田陣平的目的又是為了改變貨車的行駛方向,那一撞無疑是直接撞出了新的事故,安全氣囊也彈了出來。

    松田陣平更是幾乎快要失去了意識,在意識模糊的那一刻他想:他應該是救下了伊達航,但是好像又將萩原研二的愛車給弄壞了。

    萩原研二的愛車真慘,之前還能仗著循環里的事萩原研二不知情瞞著萩原研二,現在萩原研二還被他拉進了循環……看來這下子hagi不可能不知情了。

    只希望萩原研二知道后不要和他賭氣,畢竟事態緊急,他也不是故意撞壞萩原研二的車的。

    松田陣平想著,思緒也在迷迷糊糊地消散。

    而在這么一刻,手機上的努努猛地發出了刺眼的光芒,將松田陣平的整個人都保護住。

    第 76 章

    松田陣平感覺自己像是陷入了一片混沌, 什么力氣也使不出,他就像是連意識都沒有一般,思緒只剩一片荒蕪。

    可他卻能夠感覺到似乎正有一片白光正緊緊包裹著自己, 就像先前的無數次那樣,將他保護住。

    他似乎聽見了時間的聲音, 如同鐘表一樣發出了嘀嘀嗒嗒的音調, 卻又逆行后退著。

    而在荒蕪的黑暗之中, 似乎是出現了一抹光亮, 從一開始的光點愈放愈大,似乎也離松田陣平越來越近。

    松田陣平似乎是看見了一片廢墟, 可他看不清廢墟里究竟有什么, 只是隱隱聽見了一個聲音:“下一周目、下一周目一定可以的吧!只要還能夠有著下一周目的話, 只要能夠回到最開始的話……一切都能夠改變了吧?”

    “我不會讓你死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就這樣死去的……我一定會救下你的……”

    隨后是一陣撕裂的聲音, 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撕了下來。時間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書本翻頁的聲音也隨之出現,不知是在往前翻還是在往后翻,但翻頁聲一直沒有停止, 就這樣清晰落在松田陣平的耳畔, 卻又未被松田陣平記住分毫。

    松田陣平好像又看見了努努, 小小的努努爬上了一個人的肩頭, 似乎是在傾聽那個人說話:

    又有一道聲音響起: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既然22歲的松田陣平無法掙脫一切,只能不斷地被桎梏在循環里,但如果是按照原來軌跡發展的、那個超脫于輪回以外的, 26歲的松田陣平呢?他能否打破這一切呢?”

    “讓一切重歸正軌, 讓26歲的松田陣平, 回到過去——”

    “取代我。”

    之后又是一片混沌的黑暗。

    直到現實里的一道聲音出現,他在呼喚著松田陣平:“小陣平……小陣平……”

    是萩原研二的聲音將松田陣平拉出了混沌。

    松田陣平勉強睜開了眼睛, 他感覺自己應該是小睡了一會兒,但是睜開眼睛以后卻發現自己居然靠在萩原研二的身上,而萩原研二則是滿眼擔憂地看著他。

    看樣子果然是讓hagi擔心了啊?

    松田陣平搖了搖腦袋,努力將自己晃得更清醒了一些,等到腦子里最后的那一點混沌終于消失以后,松田陣平才問萩原研二:“新的周目了?”

    萩原研二點頭而又搖頭:“是新的周目了,但是是第二個新周目了——小陣平你昏迷了整整一個周目。”

    聽到萩原研二這句話,松田陣平微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我睡了一整個周目?”

    他睡得時間居然有這么長?

    松田陣平不由有些詫異。

    “對,”就算松田陣平已經醒來,但萩原研二眼中的擔憂仍然未散去,甚至聲線里還帶著輕微的顫抖,“小陣平,你知道班長給我打電話說你開著我的車出事的那一刻,我有多么害怕嗎?”

    這的確是他失去意識之前做的事,他還把萩原研二的車撞得亂七八糟。

    松田陣平自知理虧,立馬道歉:“對不起,我錯了,我下次絕對不會開著你老婆到處亂撞。”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就只是這樣看著他,過了幾秒,萩原研二終于開口。

    “小陣平,”萩原研二的手搭在了松田陣平的肩上,那雙手正緩緩地在收緊,而他深吸了一口氣,“我是在關心車嗎?我是在關心你啊!車撞了就撞了,還能夠再修,要是你出事了,我又該怎么辦?你知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和嫂子站在一起,嫂子都發現了我的不對勁。我是多么害怕你出事,我害怕沒有下一周目,我害怕你會就此死去。”

    “我真的很害怕,我當時恨不得拋棄所有人跑過去找你,”萩原研二說,“幸好,幸好時間回溯了,幸好我看見了你。”

    松田陣平張了張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他當然也知道萩原研二是在關心著自己,但不知道到底該怎么回應,便只能生硬地將話題轉到萩原研二的愛車,希望能夠將萩原研二的注意力轉移過去,結果萩原研二壓根不關心車。

    ——其實也不是不關心,只是比起愛車,萩原研二肯定更關心幼馴染這個活人。

    萩原研二繼續說:“時間突然就回溯了,我那個時候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些什么,只是看見你又突然出現在了我的面前。可是你的情況卻看起來很不對勁……”

    松田陣平問:“我怎么了?”

    萩原研二沉默了一下,而后聲音變得極低:“我還沒有意識到是怎么一回事,只想著你剛剛出了車禍,會不會有哪里不舒服,連忙上前去攙扶你,問問你的情況。然而我的手才剛觸碰到你,小陣平你就一整個人倒在了我的身上,怎么叫都沒有反應。”

    松田陣平腦洞大開:“我死了?”

    萩原研二形容的他確實和死了沒有什么太大的差別,不過有循環這個金手指在場,他應該也不會死啊。

    “……”萩原研二按著他的肩,“不要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活躍氣氛也不可以。你當時將我嚇得半死,我真的害怕你會出事,我害怕你上一周目所受的傷繼承到下一周目的你身上,可你的呼吸平穩,似乎只是睡著了。就連在場職業為醫生的賓客也只是說,可能是你這些天來太過疲憊了,所以才會這樣沉沉地睡過去。”

    松田陣平想了起來,他記得以前救萩原研二的那一次的循環中也出現過類似的情況,但睡了一個周目以后也就沒事了。如果不是萩原研二正好被他拉進了循環里,他可能也不會知道自己睡過了一個周目。

    于是松田陣平有些無所謂的道:“沒事,可能只是循環的副作用吧。你繼續說,班長呢,上一周目的班長怎么樣了?”

    “不要這么無所謂啊。如果是副作用的話,那就更可怕了啊。”看著這樣的松田陣平,萩原研二略略皺了一下眉,但見現在的松田陣平的確沒什么大礙,最后也只是用一只手揉了一下眉心,嘆了口氣道,“班長那邊我也有在管,就算小陣平你的狀態實在是令人擔心,但我也不會忘記班長的。”

    萩原研二雖然擔心著松田陣平,但伊達航的情況顯然更令人擔心。萩原研二可沒有忘記他們是為了救伊達航才會進入循環之中的。

    萩原研二說:“在你昏睡的那一周目里,班長并沒有向你的手機撥來電話。”

    松田陣平點頭:“因為那通電話是我先打給他沒打通,然后他再回撥過來的,而那個周目我昏迷不醒,我沒有事先給他打電話,所以他也沒有打電話給我,正常。”

    “于是我主動向班長撥去了電話,像你前幾個周目所做的那樣,提醒班長,也的確救下了班長。”

    明明連循環都沒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面對松田陣平的昏迷不醒,無人為他解答,可萩原研二還是毅然決然的攬下了這個本該屬于松田陣平的“責任”,去救下伊達航。

    “在我的努力下,班長確實沒有出事,婚禮也如期舉行,可你一直都也沒有醒來的跡象。”萩原研二按著眉心,但目光卻始終落在松田陣平身上,“再然后,一夜未過,時間回溯了。”

    回溯到了婚禮還沒開始的時候,回溯到了現在。

    萩原研二也成功地在這一周目里救下來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看著松田陣平:“幸好小陣平你在這一周目里醒了過來。”

    松田陣平還以為他昏迷的這一周目會很短,沒想到居然這樣漫長。而且對萩原研二來說,面對一直昏迷不醒的松田陣平,這段時間斷然會更加難熬、更加漫長。

    松田陣平伸出了手,動作幅度極輕地想要將手搭在了萩原研二肩上,他聲音也很低,但足夠落入萩原研二的耳畔里。他說:“辛苦了,hagi。”

    “明明小陣平更辛苦吧。”萩原研二扼住了他的這只手,“不斷地在循環,不斷地在救人,這些都是小陣平一直在承擔的,而且一開始是因為我而起的吧,是因為我小陣平才會循環的吧?所以應該是我向小陣平說一聲……”

    萩原研二突然抱住了松田陣平,他對松田陣平說:“這些年來,辛苦你了,小陣平。”

    松田陣平一愣,隨后唇角隱隱向上勾了一下,他似乎是在笑,但不知道是苦笑還是純粹在笑松田陣平的推測:“你這家伙……居然都猜到這個程度了啊。”

    雖然沒想著要繼續瞞著萩原研二,但萩原研二直接猜到這個份上,屬實是讓松田陣平有些意外了。

    只是沒等兩個人繼續抒情下去,松田陣平口袋里的手機又急促的響起了手機鈴聲。兩人呼吸一凜,但拿出手機卻發現電話并不是伊達航打來的,而是諸伏景光。

    ——經歷了目標多次仰臥起坐的諸伏景光,總算明白是松田陣平在輪回了。

    第 77 章

    諸伏景光的這個電話是曾經幾個周目都不曾打來過, 這還是這些周目里的頭一個。松田陣平雖然有些詫異,但也還是接了電話。

    而電話接通以后,諸伏景光的第一句話就是:“松田, 你是不是又進了循環?”盡管是詢問的話語,但諸伏景光的這句話完全是肯定的。

    松田陣平:“咦?”這家伙是怎么知道?

    萩原研二:“誒?”小諸伏怎么也知道循環?

    松田陣平直接問諸伏景光:“你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諸伏景光則“呵呵”地笑了一聲:“我現在正在做任務的途中, 本來應該很簡單解決這個任務目標的, 然后你猜發生了什么?本該死去的任務目標他人活了過來, 然后在我面前進行了一通仰臥起坐, 死去活來。”

    諸伏景光是真的麻了,他都不知道打了多少發子彈, 殺了多少回任務目標了。本來上一周目時任務目標沒了動靜好久, 諸伏景光才確定自己已經解決了這個任務, 結果他人才剛回到安全屋不久, 他人又莫名奇妙地回到了任務現場。

    如果說之前那點細微的時間差只是讓諸伏景光在懷疑是不是松田陣平在循環,那么至此,他才得以確認就是松田陣平正在循環。

    聽了諸伏景光的話,松田陣平這才反應了過來。

    他差點就把諸伏景光這個上一輪中跟著他循環的人給忘了, 沒想到這一輪中, 諸伏景光人不在婚禮現場, 也依舊跟著他一起循環。

    之前幾個周目他沒有接到諸伏景光的電話, 估計是循環時間太短,諸伏景光本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是在循環,這一周目反應過來后便也第一時間來找他了。

    哦, 可憐的諸伏景光。

    松田陣平為諸伏景光悲憫了一秒, 隨后正色道:“你這通電話打來得剛好, 我們的確再次開始了循環,而這次循環是因為班長……”

    松田陣平將大概的事情和諸伏景光說了一遍, 當然也提到了被他新拉進循環的萩原研二:“總之,hagi現在也被拉進循環里了,我們是三個人了。”

    雖然不知道諸伏景光為什么也在循環里,但萩原研二在這個時候插了一句話:“當初的警校時的便利店三杰,再次聚集。”

    被萩原研二這樣一提醒,諸伏景光顯然也想起了那個時候,甚至要救的人還巧合的和當初一樣都有著伊達航。

    諸伏景光不禁默了一秒,后道:“該不會哪天你會給我們全部拉進循環里吧?”

    松田陣平:“有可能,但我們先不說這個,現在最主要的事還是救班長。我之前有看見那個貨車司機是直沖沖地沖著班長過去,我懷疑是那個司機和班長有什么恩怨。”

    甚至伊達航的婚車拋錨也有可能是他的手筆。

    松田陣平繼續說:“我和hagi可以先將班長接走,以防車禍的發生。但那輛貨車……說起來,你們公安不是能力很強,還到處都有著人脈嗎?所以你能去查一查那輛貨車嗎?”

    諸伏景光道:“也不是不能查,但是你總該給點線索吧?刑事部一天天面對那么多案件,經過搜查一課特別是班長手中的案件也是不計其數,一個個查起來有些太麻煩了。而循環的時間又那么短,一個個查起來太麻煩了。”

    以伊達航的個性,如果說他會和誰有著恩怨的話,那應該是他經手過的案件,因此入獄的犯人和家屬有極大的可能。

    聽見諸伏景光這樣說,松田陣平還未回應什么,萩原研二便迅速報出了一串數字來,說罷,他向松田陣平眨了眨眼睛:“貨車的車牌號。我上一周目特意記住的。”

    松田陣平給萩原研二比了大拇指:“幸好你記住了。”直面貨車的那一個周目,松田陣平也不是沒想過去記貨車的車牌號,只是當時情況情急,松田陣平也只是匆匆地瞥了一眼,沒看清楚,也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記錯,不過剛剛萩原研二報出的那串車牌號證實了他確實沒有記錯。

    “行。”諸伏景光點頭,不過他現在還在任務途中,不過因為循環的時間提前,他現在還沒有到達任務現場。

    不過他思量了一下,發現自己翹掉組織的這個任務也不會出什么事:“那我把組織這個任務推了。”

    松田陣平問:“沒問題嗎?”

    諸伏景光:“沒問題。”反正他也是被臨時找過來的,大不了琴酒會罵幾句,然后去找萊伊或者科恩基安蒂他們,所以不算什么大事。

    那么調查的事就交給諸伏景光了。

    “行,你找到線索以后再給我打電話。”松田陣平點頭,掛斷了電話。

    “只要班長不出事,嫂子也基本不會出事。所以……”松田陣平看了眼時間,這次的時間比以往要早一些,但是剛剛耽擱了一些時間,所以也相當于沒早多少,還是和上周目差不多的時間。

    于是松田陣平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這次車鑰匙你拿,開車的重任就交給你了。允許你飆車,越快越好,貨車的事景老爺那邊查出情報后再說,我們先去接班長,先把班長準時送到婚禮現場來。”

    萩原研二點了點頭,滿臉自信:“放心地交給我吧,小陣平。”

    萩原研二飆車的速度可不只是說說的,只有不被交警截下,是絕對可以在車禍發生以前趕到現場的,平時他或許還會擔心一下萩原研二的車速,但現在反而需要萩原研二的飆車,所以將開車一事交給萩原研二,松田陣平是極其放心的。

    松田陣平坐在副駕駛上,又給伊達航撥去了一通電話。

    接到松田陣平的電話,伊達航和上一周目——上一周目松田陣平沒有參與,所以應該是上上周目,伊達航和上上周目一樣說了同樣的話。

    而松田陣平瞥了一眼正在開車的萩原研二,順手從擋風玻璃前的下飾臺上拿了一個墨鏡,扯著嘴角裝酷道:“別擔心,班長。在婚車那邊別動,我和hagi很快就過來接你。”

    電話掛斷以后,萩原研二忍不住在一旁插話:“小陣平,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好像童話里從惡龍手里解救公主的騎士啊?”

    松田陣平忍不住笑了一聲:“解救公主,然后將公主送去和王子結婚?”

    萩原研二想了想,覺得很形象,于是點頭:“沒錯,畢竟騎士只是騎士,是不能和公主結婚的。所以我們要送公主去參加婚禮。”

    “那行,”松田·騎士·陣平推了推墨鏡,“不是有句古話嗎,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那我們三個騎士,絕對可以解救伊達公主,捍衛伊達公主的婚禮。”

    幸好電話已經掛斷,不然被“公主”的伊達航定然會疑惑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成了需要被解救的公主。

    萩原研二不愧是萩原研二,開車的速度是一等一的快,伊達航掛斷電話沒有多久,就看見了萩原研和松田陣平開著車停到了他的面前。

    松田陣平搖下副駕駛的車窗,順手將墨鏡取了下來,朝伊達航打著招呼:“班長,我們來解救你了。”

    萩原研二甚至還很配合的給他放了一個適合英雄救美的車載音樂。

    聽到馬自達車內放著的音樂,還有松田陣平說的這句話,伊達航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還是感激的,他拉開了后座的車門,坐了進去:“麻煩你們了。不過拋錨的婚車……”

    松田陣平轉著手中的墨鏡,推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放心,維修這種事交給我就行。”松田陣平說著,在關上車門的時候又對萩原研二道:“hagi,班長的安全,可就交給你了。”

    萩原研二比了一個“OK”的手勢:“護送公主的任務交給我就行。”

    婚車上當然不止伊達航一個人,還有一名司機,司機顯然對突如其來的拋錨十分苦手,不過他也已經將婚車停在了專門的應急車道上,只是苦惱該怎么修理。

    “你們叫拖車了嗎?”松田陣平鉆進婚車問。

    司機回答:“啊,還沒有,是要我叫一個嗎?”

    “不用著急,讓我先看看。”松田陣平說著,就開始了他的修車之路,曾經他們在警校的時候都能夠將鬼冢教官的那輛車修復成原樣,這輛拋錨的婚車自然也不在話下。松田陣平檢查了一下,發現只是一些零件的位置發生了偏移,修理起來并不困難,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車內有修理工具嗎?”松田陣平直起身來,拍了拍手里的灰塵,問著司機。

    “好像有應急用的工具箱。”司機在后備箱里找了找,確實找出了一個修理工具箱,交給了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接過工具箱,正準備開始他修車大業,卻聽見司機驚呼一聲:“松田先生!快看那輛貨車!”

    松田陣平回過頭,卻看見那輛本該撞向伊達航的貨車直沖沖地向他的位置撞來。

    松田陣平:“?”

    第 78 章

    這不應該吧?怎么反過來撞他了?

    他們早就越過了貨車, 將伊達航接走,伊達航和萩原研二在一起定然是平安的,畢竟到現在還沒有開始循環。

    但是既然伊達航都已經不在這里了, 這輛貨車怎么還要往他這邊撞來了?

    總不能是把他認成了新郎了吧?

    松田陣平感到了十分的不解。

    但就算心中仍然不解,但松田陣平也還是做出了相對應的反應, 還在婚車旁邊的松田陣平直接閃身躲了出去。

    ——當然他也沒有忘記拉一把被嚇著了的婚車司機。

    松田陣平本來只是一點擦傷, 但是貨車直直撞向了婚車, 就算松田陣平已經躲了出去, 但兩輛車與他們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兩車相撞引發了爆炸, 猛烈的火光朝松田陣平撲面而來。

    松田陣平下意識抬起手去遮擋, 但幸好爆炸的威力還未蔓延到松田陣平身上, 一陣白光便將他給保護了起來。

    就那么一秒或者兩秒的功夫, 松田陣平便聽見了萩原研二的聲音。

    “小陣平……小陣平!”萩原研二有些慌亂地朝他走來,低聲問他,“發生了什么?你沒事吧?”

    時間回溯了。

    松田陣平身上壓根沒有受什么傷,就算是有傷, 也早已被回溯到受傷之前的狀態, 看不出來。

    松田陣平搖了搖頭, 看向了萩原研二:“沒事, 沒受傷。”

    但萩原研二仍然擔憂地看著他:“我還在送班長去婚禮的路上,時間就回溯了,所以是你那邊出了問題吧?發生了什么, 請不要隱瞞我。”

    “我真的沒受傷, ”松田陣平聳了聳肩, 他最多也不過就是個擦傷,傷口還已經被回溯到了受傷之前, 根本沒什么事,“我正準備修婚車呢,那輛貨車就出現了,還直直朝婚車撞來,再然后時間就回溯了,我根本來不及出事。”

    松田陣平話雖然這樣說,但萩原研二還是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松田陣平裸露在外的皮膚,的確沒有發現什么明顯的傷處,這才松下了一口氣:“還好時間回溯的及時。”

    “那輛貨車既然直接往婚車的方向撞來,那就說明他是知道班長乘坐的是哪一輛車。”

    松田陣平摸著下巴,當時貨車往他的方向撞過去,應該只是因為他恰巧就站在了婚車前面。

    “前幾個周目班長都恰好站在車外,所以他的撞的方向是對準了班長的位置。但上一周目,班長已經被你接走了,只有我和婚車司機站在外面,但貨車司機并不知道這一點,還以為班長在婚車里面,便直接撞向了婚車。”

    湫原研二點頭:“所以還是得要先解決這個貨車司機。”

    才和萩原研二說了這么幾句,松田陣平的手機又響起了電話,依舊是諸伏景光打過來的。

    “松田,”諸伏景光的語氣十分著急,他在這次循環以后立馬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打電話給松田陣平,“你們那邊發生了什么?”

    松田陣平將發生的事給諸伏景光說了一遍,又問諸伏景光:“上一周目你那邊查出了什么嗎?”

    “有一些情報,”諸伏景光語氣凝重,“但是都和班長無關。”

    松田陣平疑惑地“嗯?”了一聲。

    只聽諸伏景光說:“那個貨車司機的確是剛出獄不久,但是導致他判刑的案件與班長毫無關系——那是一起早在八年前的案件。”

    那個時候,伊達航都未曾進入警校。

    諸伏景光繼續說:“我繼續往更深的地方探查,查了那個司機的生平,但遺憾的是,無論是妻兒還是朋友,貨車司機與班長沒有任何關聯,他甚至都不可能認識班長,按理來說他應該和班長起不了恩怨。”

    “毫無恩怨?”松田陣平皺了皺眉,“難道之后的那起車禍,真的只是貨車失控以后的意外?”

    但這不可能,前些周目里,無論伊達航是在十字路口還是婚車旁邊,那輛貨車都是精準地沖著伊達航過去的。

    而且,如果只是意外的話,在救下伊達航后,循環就不應該是再繼續了——特別是萩原研二獨自攬下一切的那個周目,伊達航準時到達婚禮現場,那一周目已經堪稱是完美的婚禮了,可循環仍然在繼續。

    以前兩輪循環的經驗來看,這輪循環也沒有那么簡單,定然有著松田陣平他們還沒有發現隱情。

    但貨車司機與伊達航沒有任何直接恩怨,看著也不像是隨機殺人,難不成是……

    幾乎是和諸伏景光一致的,松田陣平的聲音從口中脫出:“買兇殺人?”

    “買兇殺人。”諸伏景光的聲音比他更為肯定。

    他在組織里臥底了那么久,自然見過不少的買兇殺人,畢竟“殺手”這個職業就是一個現成的買兇殺人。

    所以相對松田陣平,諸伏景光更為肯定,也更為確定。

    “有關司機的資料我等會兒發給你。這一周目我會去查查看那個司機的資金往來,如果幸運的話,應該很快能夠查到幕后兇手是誰。”

    “行,”松田陣平點頭,“我們會繼續保班長,盡量看看能不能從司機口中問出些什么出來。”

    掛斷電話以后,松田陣平又看向了萩原研二:“來吧,hagi,車鑰匙給我,我來開車。你動用一下你在交通科的人脈,我們這一次去攔截貨車。”

    松田陣平還將自己的手機交給了萩原研二:“等會兒諸伏景光發過來的資料后,你看一下。”

    萩原研二接過了松田陣平的手機,他捏著手機的玩偶,突然對松田陣平道:“雖然我很早之前就問過了一次,但我現在還是想要確認一下,小陣平手機上的這個玩偶究竟是誰送給小陣平的?”

    “嗯?”話題轉變之快,松田陣平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七年前的11月7日,是循環的開始吧?也就是在那一天里,小陣平的手機上就多了這個玩偶。”萩原研二捏著這個玩偶,目光看向了松田陣平。

    而松田陣平沒有否認:“你果然猜到了啊。”

    “當時小陣平以為這個玩偶是我送的,但顯然并不是,”萩原研二的喉結動了一下,“為什么小陣平會覺得是我贈送的?又是誰在假借我的名義給小陣平你送來了這個玩偶?它會給小陣平你帶來危險嗎?”

    萩原研二顯然關心的是最后的這個問題。

    松田陣平心說,他要是說這個玩偶是他自己送給自己的,萩原研二能信嗎?——雖然這是事實。

    “循環確實和他有關,詳細情況等救完班長以后再和你細說,”松田陣平說著,頓了一下,隨后將手搭在萩原研二的肩上拍了拍,“放心,他不會對我造成傷害的。我們先解決眼前的事。”

    萩原研二深吸一口,應到:“好。但是小陣平之后一定要告訴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想再繼續被隱瞞下去了。”

    三人就這樣分工明確,各司其職。

    幸好萩原研二在警視廳各個部門都有著人脈,交通科自然也不例外,而且他嘴上功夫又厲害,很快就從交通科那邊獲得了這段路區的實時監控,獲取到了那輛貨車的實時位置。

    “小陣平,在那邊。從這條路抄過去更近,可以攔在貨車面前。”萩原研二給松田陣平導著航。

    “明白了。”松田陣平撩了一下被風吹起來了頭發,按照萩原研二所說的方向前行。

    他踩著油門加速漂移到了貨車前方,強行截停了貨車。

    至于截停貨車的理由?

    反正他們是警察,警官證一亮,就已經足夠嚇唬人,然后再試點嘴上功夫,和萩原研二一唱一和開詐就行。

    證據不足沒關系,能夠從貨車司機口中詐出些情報就可以。

    截停貨車以后,萩原研二推開了車門,向著同樣下車準備罵街的貨車司機亮了一下警官證,笑盈盈地說:“警察辦案,麻煩配合一下。”

    聽到警察二字,司機的火瞬間就泄了下來,看起來似乎還有些心虛,但仍然哽著脖子道:“警察辦案就可以隨便攔車了嗎?”

    松田陣平也推開了駕駛座的車門,雖然他下車的時間要比萩原研二晚上一會兒,但他當然沒有錯過司機臉上的那抹心虛的表情。

    對于突如其來的警察攔車,司機明顯是害怕的。

    不是那種普通人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但是看到警察后的下意識害怕的那種恐懼,而是心虛,擔心會被發現的恐慌。

    雖然可以解釋為“以前被警察抓過所以看到警察還是會忍不住害怕”,但介于前幾個周目,松田陣平還是更傾向于貨車司機的恐懼是因為他身上有著不能夠讓警察知曉的秘密。

    松田陣平收斂起表演出來的那點懶散,他“啪”地關上了車門,將貨車司機的視線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隨后目光淡然地瞥了一眼貨車司機:“如果給您造成了什么損失,我們可以給您賠償。但是現在,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他準備和萩原研二唱一出紅白臉了。

    第 79 章

    “笛本隆策……”

    諸伏景光的目光快速掃視過查出來的情報。

    “還有山田一郎和田中洋……”

    看著這三個名字以及相對應的資料, 諸伏景光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

    “是他們之中的其中一人嗎?但是都與班長毫無關聯……”諸伏景光深思著,而后掏出了手機,準備給松田陣平打電話分享情報。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和伊達航待在一起的時間可比他要多得多了, 說不準他們那邊反而會知道些什么。

    總之,先情報共享問問看吧。

    也不知道他們兩個那邊是什么進度了。

    只是諸伏景光手指才剛剛碰上手機屏幕, 他忽而覺得手機散發出來的光芒有幾分刺眼。

    諸伏景光被刺得忍不住瞇了瞇眼睛, 當目光聚焦在手機上的時間顯示處時, 諸伏景光卻發現手機上的時間和他剛剛打開手機時的時間并不一樣, 似乎正在倒退。

    “!”

    不過諸伏景光僅僅是驚訝了一秒,很快就明白是時間再次回溯了。

    很快, 在一陣奪目的光芒以后, 諸伏景光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變更成了先前的時間點, 而諸伏景光又回到了前往任務地點的途中。

    諸伏景光:心平氣和.jpg

    大不了再和琴酒說一遍罷工, 推掉這個任務就是了,反正在琴酒那邊也只會以為自己是第一次和他那么說,又不知道自己在前幾個周目里和他說過不少次相同的話了。

    這次回溯肯定又是松田陣平那邊發生了什么,還是先問問松田。

    諸伏景光深吸一口氣, 又找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再一次給松田陣平撥出了電話:“時間又回溯了。松田, 你那邊又發生了什么事了嗎?”

    “其實也沒什么, ”松田陣平像是毫不意外,他語氣如常地向諸伏景光陳述他那邊發生的事,“就是我和hagi唱紅白臉套情報的時候, 司機突然發了瘋, 拿著匕首要刺人。我好歹也是一個警察, 怎么可能就這樣讓他如愿,于是一個箭步沖上去當場就將人給制伏了。”電話那邊的松田陣平如此說。

    但是諸伏景光仍然有些疑惑, 既然是當場就將人給制伏了,那么為什么時間還會再回溯?

    諸伏景光還想繼續詢問松田陣平,只是還沒有說些什么,卻聽見松田陣平那邊又傳來了聲音:“嘶……喂喂,萩原研二你是故意的吧?你就是在故意報復我對吧?”

    隨后是萩原研二的聲音:“別亂動,我正在給你的右手消毒。”

    這段對話聽得諸伏景光不由迷茫起來,問:“你們這又是怎么了?”

    不等松田陣平回答,萩原研二的聲音就從電話那邊傳了過來:“沒什么,只是他在制伏犯人的時候直接用手接住了刀刃,我要是再不管他的話,可能他的手就要廢了。”

    諸伏景光:“……”這就是所謂的沒什么嗎!手都受傷了啊喂!

    松田陣平明顯不服:“哪有那么嚴重啊,又沒有傷到動脈,我的手怎么可能會廢……喂!hagi你再往我手上噴酒精試試,你知不知道都噴多少回了啊!”

    萩原研二也只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消毒工作要做全。我等會兒還要給你上藥。”

    諸伏景光不太放心:“所以松田的傷,真的沒什么問題嗎?”

    “放心好了,不是什么大事。”這是松田陣平自己的回答。

    ……

    松田陣平的身邊是面無表情的萩原研二。

    不知道是不是萩原研二目睹了他受傷、而且一直都在他身邊的緣故,這一次時間回溯以后,松田陣平手上的這道傷口并沒有迅速愈合,而是在時間回溯以后還在不斷地滲著血。

    如果萩原研二臉上有著驚慌或擔憂,松田陣平還能反過去安慰萩原研二一句,說句“沒什么”“不礙事”之類的話。

    然而萩原研二臉上的表情,除了上一周目結束之前看到他受傷后流露出了一些慌張以外,這一周目里卻始終是面無表情。

    就算是第一時間拽著松田陣平去找醫藥箱,但萩原研二臉上的表情依舊沒什么變化。

    松田陣平這才意識到了糟糕:壞了,這家伙是真的生氣了。

    如果萩原研二臉上還有笑容的話,那就意味著問題不大,有著其他的情緒波動的話事情也還在可控的范圍內,就算被萩原研二責罵幾句松田陣平也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這家伙現在可是情緒都不愿意表露在臉上了。

    那完了,hagi是真生氣了。

    就連剛剛萩原研二在找醫藥箱的時候,新娘子娜塔莉都特意過來關心地問了一句松田陣平手上的傷是怎么一回事,然而萩原研二的回答也只是不冷不淡的一句:“沒什么,小陣平拿削水果的時候沒注意,水果刀把手劃開了。”

    娜塔莉沒懷疑,只是關心地問了句嚴不嚴重,讓他們小心一些就離開了。

    而在娜塔莉走后,松田陣平則在明晃晃地戳著萩原研二的肩膀:“你不要給我造謠,我的手很穩,才不會削水果削到手。”

    萩原研二抬起眼皮,看了松田陣平一眼:“不會削水果削到手,但會空手接刀刃。”

    松田陣平瞬間啞火。

    他承認直接用手去握住匕首的刀刃是一個很愚蠢的行為,但那不是因為刀刃是往萩原研二的方向刺去的,他當時來不及多想,下意識就去攔那把匕首了。

    所以他也不是故意用手去接刀刃然后被劃傷的。

    但萩原研二有理,所以松田陣平決定不和萩原研二計較。

    諸伏景光的電話就是在這個時候打過來的,但萩原研二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

    那句話說完以后,萩原研二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他拿著棉簽往松田陣平傷口周圍的地方戳了一下:“這一次才是故意的。”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哼了一聲:“幼稚。”

    是報復都不敢用力的幼稚。

    萩原研二也哼了一聲:“我再怎么幼稚也總比不顧自己安危還逞強的人要強。”

    松田陣平:“……”這家伙擱這點他呢。

    “小陣平你手別動,”萩原研二捧著他的右手,“我還得要給你包扎。”

    松田陣平撇了撇嘴,趁著萩原研二在給他包扎,他又問諸伏景光:“基本上可以確定是買兇殺人了。你那邊情況怎么樣?”

    “查出了司機和三個人有不明的大額資金往來,”諸伏景光低聲說出了三個名字,“笛本隆策,山田一郎,田中洋。”

    “三個?”松田陣平挑起眉頭,他倒沒有想到會有這么多,于是又問道,“他們有誰和班長有什么恩怨嗎?”

    這三個名字他都未曾聽過,更想不出和伊達航有什么恩怨。

    “很遺憾,他們三個沒和班長產生過任何交集,應該都不認識班長。不過……”諸伏景光話鋒一轉,“其中兩位倒是和嫂子有關系。”

    “霍,該不會是情敵吧,怪不得要在婚禮當天來撞班長。”松田陣平大膽猜測。

    “笛本隆策,是娜塔莉的同事,據說在學校時就很關照娜塔莉,視娜塔莉為半個女兒。”

    “田中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確是班長的情敵,他是娜塔莉曾經追求者,不過那是班長和娜塔莉認識以前的事了。”

    “最后一個,山田一郎,一個企業家。暫時還查不出他和班長或者娜塔莉有什么關聯,但他和貨車司機很早以前就互相認識了,在貨車司機入獄的那些年里,都是他在接濟司機的妻兒。”

    諸伏景光一口氣說完了三個嫌疑人的資料。

    松田陣平挑眉:“笛本隆策和田中洋,我記得我有在賓客名單上見過他們,他們現在應該就在婚禮現場?”

    “那你們去調查他們兩個?我去查山田一郎。”

    “行。”

    三個人查三個人,看起來似乎剛剛好,但其實還得要勻出來一個人去救伊達航。

    這個責任自然也在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身上,畢竟他們有兩個人,不可能讓去查山田一郎的諸伏景光有絲分裂一個諸伏景光2號來去救伊達航。

    不過松田陣平本來打算是讓嘴皮子利索的萩原研二留在婚禮現場去問嫌疑人,自己再去救伊達航。

    但是萩原研二以不贊同的目光看著松田陣平,他給松田陣平手上的繃帶打了個結,然后抱著胸看著松田陣平:“我現在可不放心讓小陣平一個人過去。”

    松田陣平:“救班長的流程你沒有我熟悉。”

    但萩原研二只說了一句話:“空手接刀刃。”

    松田陣平:“……”過不去了是吧?

    松田陣平反駁:“這只是一個意外,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萩原研二看著他:“我不信。而且現在你的右手不適合開車。”

    松田陣平:“你信不信只要我一離開你這個傷口就能夠自動愈合?”

    萩原研二還是那句話:“不信。”

    松田陣平:“……”

    行,行,他留下就他留下!他留在婚禮現場絕對比萩原研二問取情報的速度還要快!

    第 80 章

    這次分工也就這樣再次明確了。

    諸伏景光去查山田一郎, 萩原研二去救伊達航,而松田陣平從在婚禮現場的笛本隆策和田中洋口中問情報。

    明明這種事交給萩原研二會更容易一些。

    松田陣平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他又看了看被萩原研二包扎好的右手, 甚至還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他就說吧,萩原研二一走, 他這手就要好了, 就是萩原研二在場才影響了自愈這個金手指的發揮。

    其實根本沒有什么事, 這個繃帶纏在他手上甚至還有些礙事。

    松田陣平在想要不要干脆就將繃帶拆了, 但是他看著這個萩原研二給他纏了好一會兒的繃帶,最后決定算了。

    還是先留著吧。

    要是拆掉了的話, 等會兒萩原研二回來的時候, 肯定會奇怪他的手傷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好了。

    要是讓萩原研二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受傷自愈這個金手指, 肯定會在他耳邊念叨半天, 懷疑他是不是不止一次地不顧安危。

    松田陣平不想聽萩原研二念叨半天,所以他決定保留這個繃帶。

    諸伏景光和萩原研二都已經在行動之中了,他也應該有所行動了。

    干脆利落一些,現在就查情報。

    松田陣平決定先從娜塔莉那邊了解這兩名嫌疑人, 畢竟這兩個嫌疑人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和娜塔莉相識, 娜塔莉就算沒有那么了解他們, 但也肯定比他了解得多。

    “嫂子。”松田陣平和娜塔莉打著招呼。

    娜塔莉身著婚紗, 眉目微微蹙起,眸里始終帶著些許擔憂。見松田陣平向他走過來,她先是將目光落在了松田陣平纏滿繃帶的手上, 關心地問了一句:“松田, 你的手沒什么事吧?”

    “小傷。”松田陣平擺了擺手, 表明問題不大。

    “那就好。”但娜塔莉眉間的擔憂并未被撫平,她的手落在胸口上, 滿眼都是不安,“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有點不太好的預感,不知道航君那邊情況怎么樣。”

    “放心好了,hagi去接班長了,肯定能準時趕到婚禮現場來。”

    松田陣平試著安撫娜塔莉,然而娜塔莉卻搖了搖頭:“我不是在擔心這個。”

    她的雙手按住了心口:“我就是很不安。雖然在今天說這種話不太吉利,但是我確實有種不太安心的奇怪感覺,總覺得會出意外。”

    松田陣平默然。如果沒有循環的存在的話,那么伊達航的確會在趕來婚禮路上的時候死于車禍之中,娜塔莉的不安是準確的。

    他只能安慰道:“相信班長他們吧,不會出事。”

    “但愿如此。”娜塔莉將雙手從胸前放了下來,再次看向松田陣平,“松田,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嗯對,嫂子。”松田陣平沒否認,“我過來是想要問一下賓客里的那位頭發花白的老先生,是嫂子你的親戚嗎?”

    “笛本先生嗎?”聽見松田陣平的描述,娜塔莉瞬間就想到了一個人。

    松田陣平假裝想了想:“啊,好像是叫這個名字吧,應該是他。”

    “他是我的同事,在學校時也常常關照我,”娜塔莉笑道,“雖然我和笛本先生沒有半分血緣關系,但是我也算是他的半個女兒了。”

    這一個情報松田陣平之前有聽諸伏景光提起過,倒也不算太意外。

    他又問:“那笛本先生是個怎么樣的人呢?”

    “他啊,是一個很和藹的老先生……”娜塔莉向松田陣平講了好一些事,松田陣平也大致對笛本隆策的性格有了一定的了解。

    松田陣平又問:“那一位呢?”松田陣平指向了田中洋的方向,“他也是嫂子你的同事嗎?”

    “咦,田中君啊?”娜塔莉順著松田陣平指著方向看去,不由捂嘴笑了一下,“他不是我的同事,是我大學時的同學。而且說起來,他也算是航君的情敵了,在我和航君相愛以前,他可是追我的一大主力哦。”

    松田陣平隨口一問:“該不會還會上演搶婚戲碼吧?”

    娜塔莉笑:“怎么可能。我和航君在一起之前就已經明確拒絕了他,我們只是朋友關系。而且田中君現在也有了自己的女友,不會發生這種情況的。”

    松田陣平“噢”了一聲,又問了一些關于田中洋的問題。

    娜塔莉都一一回答,給足了松田陣平情報。只是娜塔莉最后又問了一句松田陣平:“松田,你怎么突然問起了他們?是發生了什么事。”

    “沒什么,好奇而已。”伊達航被買兇殺人這件事松田陣平并不打算告知娜塔莉,萩原研二已經去救伊達航了,他現在告訴娜塔莉這些反而會更讓娜塔莉擔心。

    娜塔莉似乎還想要說些什么,松田陣平迅速道:“放心好啦,嫂子,不會有什么事。我只是純粹地等待得有些無聊所以有點八卦而已。”

    不等娜塔莉回話,松田陣平又向娜塔莉揮手:“那我現在就不打擾你了,我在婚禮現場到處逛一下。”

    告別娜塔莉,松田陣平又迅速朝笛本隆策走去。

    其實在和娜塔莉交談的過程中,松田陣平就已經降低了一些對笛本隆策的懷疑。

    原因無他,笛本隆策實在是沒有對伊達航下手的理由。

    不管他與伊達航是否有其他的恩怨,但將娜塔莉當做親女兒看待的笛本隆策,真的會在娜塔莉婚禮的當天讓娜塔莉沉浸在喪夫之痛嗎?

    雖說如此,但還是親自確認一遍更好。

    松田陣平拿著婚禮上的一盤點心,靠近了笛本隆策:“笛本先生,這是新娘托我帶給您的。”

    松田陣平正是從娜塔莉那邊走過來的,所以笛本隆策也不疑有他,只是接過了這盤點心:“娜塔莉這孩子,這個時候都在想著我啊。”

    “畢竟距離婚禮開始還有一段時間,娜塔莉擔心您會餓著,所以特意請我幫她給您帶來這份點心。”

    “實在是有心了,”笛本隆策說著,目光又看向松田陣平,“說起來,你是娜塔莉的……?”

    “朋友,”松田陣平從容回答,“我們兩個是朋友。”

    他是伊達航的朋友,娜塔莉又是伊達航的戀人,那他自然也是娜塔莉的朋友。

    而且,這位老先生是娜塔莉的同事,以娜塔莉的人際關系入手更容易讓人放松警惕,套話也能夠更輕松一些。

    總之,松田陣平決定以娜塔莉朋友這一層身份對這位老先生進行套取情報。

    松田陣平就站在那里和笛本隆策交談了一會兒,更確定了笛本隆策沒有理由去害伊達航。

    笛本隆策對娜塔莉的關心不似作假,他確實是將娜塔莉當做女兒來看待。

    娜塔莉能夠有一個出色的愛人,他也是實打實地為娜塔莉而高興。

    他是很在乎娜塔莉的感受的。

    換取話說,就算他對伊達航有什么不滿,但也絕不會在娜塔莉人生中這么重要的一天里對伊達航動手。

    但是他又為什么會和貨車司機有著大額的資金往來?

    松田陣平決定將話題引到貨車司機身上。

    但是太生硬的轉場肯定不行。

    于是松田陣平拿出手機佯裝看了一眼,然后驚道:“天吶,xx路發生了一起車禍,這條路現在肯定是不能走了。但是這條路可是到婚禮現場的必經之路,也不知道還沒有到的人該怎么趕過來。”

    “車禍?”笛本隆策的表情看起來很疑惑。

    “對啊,車禍。好像是一輛貨車失控了,但是還好是撞進綠化帶里,貨車司機叫什么……哦對,”松田陣平又假裝看了眼手機上的新聞,“田中一二三,人現在已經被送往醫院了,應該能搶救得過來。”

    在聽見司機名字的時候,笛本隆策怔了一下,表情明顯是有些擔心。

    松田陣平趁熱打鐵地追問:“怎么了,笛本先生?您和司機認識嗎?”

    首先看笛本隆策會不會承認認識貨車司機田中一二三。

    “認識。”笛本隆策沒有否認,他嘆了口氣道,“他是我曾經的好友,只是八年前……唉,這個不提也罷。前些天他還找我借錢給妻兒治病,結果今天自己也出了事故。唉,真是可憐啊。”

    笛本隆策的這番話不僅表明他和田中一二三的關系,更表明了他和田中一二三的大筆資金往來是因為什么——借錢給妻兒治病。

    松田陣平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情報,又和笛本隆策就著聊了幾句,準備再找下一位嫌疑人。

    下一名嫌疑人,田中洋。

    聽名字就知道他和貨車司機田中一二三應該是有著親戚關系的。

    雖然說田中是一個大姓,有不少人都姓這個,但是就憑他和貨車司機的資金往來,他們的關系就絕對不止是普通的同姓。

    而且,身為娜塔莉曾經的追求者,他也有著對伊達航動手的動機。

    怎么和田中洋聊上天呢?

    松田陣平想了想萩原研二可能會做舉動——自來熟的貼上去,或者攀關系。

    他們本來不認識?沒關系,他可以讓對方錯以為他們認識。

    松田陣平覺得萩原研二的這個方式不錯,他可以征用。

    于是他直接走到了田中洋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這不是田中嗎,好久不見啊。”

    田中洋顯然沒有認出他來。

    松田陣平毫不氣餒,只是裝作提醒著:“不記得我了嗎?同學一場你居然忘了我,我是佐藤啊!”

    ——松田陣平雖然不姓佐藤,但是這不妨礙他說自己姓佐藤。

    這個佐藤倒是與搜查一課的佐藤警官沒有任何關系,只是純粹是因為佐藤是大姓,一個人的人生里絕對會遇到一兩個佐藤,不容易被拆穿。

    ——雖然松田也是大姓,但是畢竟佐藤更加大眾,田中洋的同學里不一定會有那么一個松田,但一定會有著一個佐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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