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3)
回到大海跟回到快樂老家沒什么區別。
元優夏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來, 浮出水面,岸上的神明們都盯著他。
元優夏莫名其妙,“你們不是來游泳的嗎?都看著我做什么。”
“不冷嗎?已經秋天了哦。”
“……”
元優夏看了一眼才發現, 剛才還烈日炎炎,現在樹葉已經枯黃變成了秋天。
想都知道是誰在隨意改變著四季。
“一定是因為我帶來了不幸……”哈迪斯僵硬著后退。
“也不冷啊。”元優夏招手,“真的不冷!”
人魚一年四季待在海里都不會覺得冷, 但這些被禁錮了法力的神明們現在和人類沒什么區別……
“大海!”戶冢尊跳下海, 臉色一下子僵了起來。
“不要逞強……”阿波羅說, “冷的話就上來吧。”
戶冢尊看向元優夏, 人魚笑眼彎彎, “冷嗎?海神大人。”
戶冢尊:“……不冷。”
元優夏沉入海中, 如同放飛的鳥兒,在海中來去,尾巴閃著流光。
“……真好啊, 人魚。”草薙結衣有些羨慕,“根本不怕冷呢。”
托特在岸邊坐下, 瞥了一眼站著沒動的神明們, “不下去嗎?出發之前興致勃勃地想要游泳吧?”
“如果沒有突然變成秋天的話。”阿波羅指了指天空, “我那位父親真是任性啊。”
“真是……”巴德爾喃喃,“一點都不留情。”
“那么,哥, 我們也下去試試吧!”洛基拽著托爾下水,然后僵硬在原地, “好、好冷!”
“真的這么冷嗎?”元優夏在兩個人身后出現,“身為神明, 居然還害怕冷,一點都不合格啊。”
“畢竟現在是如同人類一樣的神明呢。”戶冢月人開口, “不過既然說了要來游泳,那么就下水吧。”
元優夏鉆進水里,又忽地出現在托特面前,濺起一陣水花。
托特:“……好玩嗎?”
“好玩。”元優夏笑容燦爛,“看你不打算下水,是體會不到這樣的樂趣了。”
托特垂眸看著面前的人魚,“那么好好玩,畢竟下一次出來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元優夏晃了晃尾巴,好奇問,“托特,你們不是說我是你們計劃中的變數嗎?其實放我回大海是最正確的選擇吧?”
“放在眼前才能知道你在做些什么。”托特說,“變數或許會更小一些,畢竟回到大海之后,你就是不可控的。”
元優夏輕哼一聲,“你們借口真多……不過就算你讓我離開我也不會離開的。”
“為什么?”托特問,“不是喜歡大海和自由嗎?”
“我有要留在你身邊的理由啊。”元優夏調皮地眨了眨眼,“非常非常重要的。”
托特因為這句話一愣,留在他身邊的理由,并且非常重要的理由?
元優夏又返回海里,他看著那些已經迫不及待地回到岸上的神明,在心底對這些神明表示遺憾。
無法感受到大海的樂趣,真是可憐。
不過很快可憐的就變成了元優夏了,因為被冷到了,其他人都打算去臨海學校了。
元優夏:“……那我呢?”
“你可以慢慢玩。”阿波羅擺了擺手,“我們回去的時候會記得叫你的。”
“或者小人魚要跟我們一起走嗎?”洛基瑟瑟發抖,“留在這里,你不會借機逃跑吧?”
“我在這里。”托特淡淡開口,“你們進去吧。”
“克多西亞斯老師要和小人魚約會嗎?”洛基笑容微妙,“兩個人在這里哦~”
“別胡說八道了。”托爾說,“走了。”
洛基看了一眼海里的元優夏,他只能見到人魚的尾巴,在大海里若隱若現,以及流動的光芒。
元優夏沉入海底,系統才沒憋住開口,【你好像玩得很開心。】
【要不然呢?】元優夏抱起一個河蚌,取出里面的珍珠,【我有在好好做任務。】
【你有沒有發現你對托特有點作作的。】系統問,【又是貝殼床又是半夜吃東西什么的。】
【他都限制我的自由了,我提點不合理的意見怎么了?我也不是沒有脾氣的人好嗎?】
系統:【你說得對。】
【不過。】系統又問,【你會對他動心嗎?】
元優夏微愣,【你問托特嗎?】
【嗯,你的攻略對象。】系統看了一眼好感度,【在這個世界里,如果動心的話你會留下來嗎?】
元優夏一頓,沒有說話。
【如果他對你擁有百分百的好感度,應該也不會輕易放你走吧?】系統說。
元優夏微微笑了笑,【不管他會不會放我走,你都能帶我離開,不是嗎?】
系統給予他肯定,【我把能量都攢起來了,能帶你回去。】
元優夏點了點頭,【那不就好了嗎?能離開就好了。】
系統沒敢說的是,這個世界的神明有穿梭時空的能力,否則為什么這些神明會齊聚在這里?
【所以……】元優夏忽然閉了嘴,【好像聽見有人在叫我。】
【回去吧,你離開的時間久了他也許會懷疑。】系統說,【我繼續閉麥。】
果然是托特在叫元優夏,他神色微沉,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感受不到人魚的存在了。
是因為太深入海底了嗎?又或者是……人魚逃跑了?
在看到元優夏后,托特在心底松了很大一口氣,他伸出手把人魚從海水里抱起來,渾然不在意自己被海水打濕的衣服,“走了。”
“這就走了?”元優夏下意識環住了托特的脖子,“我還沒玩多久。”
熟悉的動作讓托特在心底又送了就去,放松下來說,“該去找他們了。”
元優夏輕輕眨巴了一下眼,“不要去。”
“為什么不去?”托特不理解。
“你不是說讓我盡量離他們遠一些嗎?”元優夏蹙眉,“所以你本來沒有這個意思?”
托特:“……”
元優夏抬起托特的臉,“我說你是不是很矛盾啊?又讓我盡量離他們遠一下,又要這么快就帶我過去。”
托特對上元優夏的眼眸,眼睛躲閃了一下。
人魚的眼睛似乎有某種魔力一般,讓他挪不開眼,他說,“剛才來的路上你和他們不是很高興嗎?我以為你會很愿意和他們一起。”
元優夏輕笑一聲,“我沒太懂你的意思,你到底是要我怎么做?還是說,一直依賴著你的人魚和其他人相談甚歡你會吃醋?”
“……”托特木著臉,“什么吃醋?”
“看來不是。”元優夏點了點頭,“那么就走吧,去找他們。”
托特:“……”
他腦子里都是元優夏的吃醋,怎么也搞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吃醋,也不明白元優夏的態度轉變怎么這么快,明明上一刻還在說不要去,下一刻就答應去了。
那一行人已經燒起了火,因為突然變成了秋天,大家的氣氛低迷,阿波羅在想辦法讓大家高興起來。
元優夏坐在輪椅上,輕輕地撫摸著自己尾巴上的鱗片,堅決不讓鱗片上沾滿一點灰塵。
他也不要在火旁邊待著,所以自覺離火遠了些。
旁邊的哈迪斯后退一步,情緒低迷,“不要靠我太近,我會給你帶來不幸的。”
元優夏:“……”
他抬眸看著哈迪斯,“為什么?”
“亡靈的怨念……”哈迪斯說,“它們就纏著我,靠近我的人都會不幸。”
元優夏恍然,“還好我不是人類。”
哈迪斯:“……”
元優夏笑瞇瞇道,“所以不要用一種我距離你近一點,你就立馬會給我帶來不幸這樣的態度后退,我運氣特別好的!”
從什么時候開始,元優夏覺得自己的運氣是真的很好的呢?
或許就是因為在這一次次穿越的過程中,不管是吸血鬼還是鬼之一族,又或者有碰到其他非人類,都沒有傷害過他。
那些記憶在他的腦海里像是隔著一層霧,雖然看不清楚,他卻知道,他真的很幸運。
哈迪斯默默地別過臉,“你不知道的,夏天因我變成了秋天。”
“有沒有一種可能。”元優夏指了指外面,“夏天是被宙斯變成秋天的?他在給你們施行苦難教育吧?”
說到苦難教育的時候元優夏都沒繃住笑出聲來,“不過弟弟給哥哥用苦難教育這一招,前所未有。”
哈迪斯:“……”
托特默不作聲地捂住元優夏的嘴,在元優夏疑惑的目光中說,“再說幾句等會要變成冬天了。”
“唔……”元優夏用力推開托特的手,“真這么任性啊?”
哈迪斯垂眸看著人魚的尾巴,人魚身上的香味讓他呼吸輕緩,他有種莫名的感覺,如果待在人魚身邊,他或許真的不會給人帶來不幸。
托特看了一眼被元優夏推開的手,微妙地感覺到了不爽。
為什么要推開他,為了和哈迪斯說話嗎?
他們在這邊的嘀嘀咕咕沒影響到火堆邊的人鬧起來。
“我和哥要回去了!”洛基終于忍不了站起來,“你們在這里等著吧,我可待不下去了。”
“的確足夠浪費時間。”托爾說,“圍在這個地方,傻透了。”
元優夏輕輕眨了眨眼,壓低了聲音和托特說,“你猜他們會不會走?”
托特沒聽清元優夏的話,人魚距離他很近,他鼻間都是元優夏身上獨特的香味,讓他心底有些恍惚起來。
這個人魚……莫名其妙地出現在箱庭之中,被他帶回去,這段時間以來,一只都是跟他在一起的。
只是一個晚上而已,他沒看好的一個晚上而已,人魚就被其他人發現了,被迫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那種微妙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托特!”
元優夏小聲叫道。
“托特老師!”
“克多西亞斯!”
托特驟然回神看向元優夏,越來越大的聲音讓那邊吵鬧的聲音也停下看了過來。
元優夏氣鼓鼓地看著托特。
“你叫我有事嗎?”托特問。
元優夏更生氣了,他說,“沒事,我要走了!”
“……”托特站起來,“去哪里?我送你去。”
“不要!”元優夏拒絕,“我自己走,你發呆吧!”
托特:“……”
發生了什么?為什么元優夏生氣了?
“吵架了?”洛基眼睛咕嚕一轉,三兩步來到元優夏身后,扶住輪椅,“小人魚,雖然不知道你想去哪里,但正好我們也要走,那就一起吧。”
“不用。”托特握著輪椅另一邊,“他去哪里有我,你們應該在那邊為是不是要留下爭論,人魚的事跟你沒關系。”
洛基看了看元優夏又看了看托特,也沒有堅持,只是笑瞇瞇地松開手,他彎腰湊近人魚的耳邊,“如果有需要的話,隨時找我喲。”
元優夏抬頭看著洛基,想說的話還沒說完,托特已經推著他出去了。
元優夏:“……”
他轉過頭來瞪著托特,“你做什么?”
“你不是要出去嗎?我帶你出去。”
元優夏:“……”
他說,“你不要太過分了。”
托特問,“我哪里過分了?”
“你就是很過分。”
托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是不是剛剛我沒有及時回答你?”
元優夏憋了一口氣沒說話。
“抱歉。”托特說,“我剛才的確走神了。”
元優夏那口氣又慢慢地松了下來,他問,“好好的走神了,就是不想聽我說話吧?那我閉嘴了。”
托特停下腳步,低垂著眼看著元優夏,“不,我只是在思考你剛剛說我吃醋的事情。”
元優夏:“……”
“這種事情沒有思考的必要,我只是胡說八道而已。”元優夏說。
“不,你不是胡說八道。”托特彎腰,“我的確不太喜歡你和其他人說得那么高興,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你一直跟我在一起,我有了奇怪的獨占欲。”
元優夏干巴巴地哦了聲。
“要不然你和他們一起學習吧。”托特說,“這樣的話,那種莫名其妙的獨占欲應該就會消失。”
元優夏:“……和他們一起學習你不就成我老師了嗎?”
托特說是。
“不行不行!”元優夏連忙擺手,“絕對不可以!”
“為什么?”托特奇怪。
元優夏:“……”當然是因為師生戀是禁止的。
他說,“你不限制我自由就好了,至于學習這種事情我不需要,我也不用和他們一起畢業。”
時間到了攻略結束了他自然就可以離開了,神明的學習和人類不同,他沒打算去和這些神明一起學習。
說到這里,元優夏的眸光微微黯淡了一瞬,系統說,這次結束他就可以回家一段時間。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了。
系統問他如果對這個世界的人心動了會不會留下,元優夏瞥了一眼旁邊的托特。
神明是很危險的,就算是托特表面上看起來人畜無害,他不會留下來。
神明(4)
元優夏在外面轉了一圈回來, 發現房間里多了張床。
他看著藍色的貝殼床,有些震驚,“托特, 你真的……”
“不喜歡嗎?”托特問,“你不是說想要貝殼床嗎?”
“不……不是。”元優夏以為自己只是隨口一說而已,他并不認為托特真的要給他找貝殼床, 他就是在房間里悶得慌給托特找事而已。
結果現在托特真的把貝殼床給準備好了。
“明珠。”托特在床頭放上一顆圓滾滾的珠子, “照明用。”
元優夏點了點頭。
“過來。”托特叫元優夏, “試試看是不是足夠柔軟。”
元優夏:“……”
他轉動著輪椅來到托特面前。
托特把他抱進貝殼床問, “可以嗎?”
元優夏愣愣點頭, 好半晌才說, “謝謝,辛苦你了。”
被限制出行,元優夏即便是好脾氣, 也難免有點怨念,所以托特做什么他都不會刻意去道謝, 以至于此刻托特聽見謝謝的時候還驚訝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元優夏, 只是說, “我答應了你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不用多想。”
元優夏手撐在床上,抬起頭看著托特, “托特老師,所以你還是很溫柔的嘛。”
“是嗎?”托特起身, “該上課了,我走了。”
元優夏眨巴了一下眼, “托特老師。”
托特回過頭來。
元優夏笑眼彎彎,“謝謝你, 從我睜開眼到現在,雖然你給與我的自由不多,不過你幫我做的很多事情的確是我刻意刁難你的,現在我既然能自由行動了,我不會再刁難你了。”
托特一頓,他大概沒想到元優夏承認刁難他承認得這么爽快,他說,“不管你是不是故意刁難我,我沒覺得在刁難。”
元優夏說,“總之以后不需要托特老師幫我做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我可以自己做了。”
“你……”托特說,“并不方便吧?”
元優夏搖了搖頭,“還好,除了進出水箱的時候,坐在輪椅上也沒什么不方便的。”
托特沉默了片刻說,“你是我帶回來的,也是我的責任,你的事我都可以幫忙。”
元優夏古怪地看了一眼托特,“你該不會幫我上癮了吧?還是習慣了?托特老師,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愛好。”
托特:“……”
他就不應該和元優夏說這么多的……
他說,“該去給他們上課了,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之前我不能離開房間的時候托特老師好像也沒這么擔心。”元優夏輕快地眨眼,“親愛的老師,你好像對自己的孩子放不開手的操心爸爸。”
托特開始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多嘴問元優夏一句,明明想都想得到元優夏不會說什么好話。
“老師。”元優夏說,“快去吧,別操心我了。
被驅趕的托特老師面無表情地關上門。
元優夏笑瞇瞇地看著門關上,看著旁邊的輪椅,“……離開之前,好歹把我送上輪椅嘛,托特老師,你是不是記仇啊?”
元優夏輕輕嘆口氣,只能扶著床沿,認命的自己往輪椅上努力。
下次,下次托特之前他一定要讓托特把他抱到輪椅上。
一條尾巴,還是有點吃力……
……
秋天的月亮莫名帶著幾分凄冷的意味。
元優夏坐在輪椅上,看著月下的尾巴。
雖然不是很方便,但尾巴真的很漂亮,特別是被陽光照拂月光沐浴的時候,流光溢彩,元優夏伸出手指摸了摸鱗片,有些涼其實也不算很硬。
他忽然收回手轉頭,見戶冢月人坐在那里。
“月亮漂亮嗎?”元優夏問。
“……不知道。”戶冢月人回答。
“你不是月神嗎?”元優夏歪了歪腦袋。
“月神,一定要覺得月亮漂亮嗎?”戶冢月人看向元優夏,“只是一點光而已。”
“你不喜歡月亮嗎?”元優夏有些好奇。
“喜歡?”戶冢月人搖了搖頭,“這種的情緒我沒有。”
“這樣的話掌管著月不覺得很無聊嗎?”元優夏的尾巴甩了甩,“對不喜歡的東西,長久地看著,會覺得很無聊吧?”
“無聊?”戶冢月人的視線跟著元優夏的尾巴移動,又搖頭,“這是我的使命,談不上是不是無聊,或者是不是喜歡。”
元優夏輕輕地眨了眨眼,為神明無趣的生活感到可惜,不過想了想,神明的生命漫長,很容易就能找到一些讓他們開心的東西,不需要他來可惜。
自從能自由出行之后,元優夏便天天都用月光曬尾巴。
曬太陽曬久了,對他來說尾巴會干,月光的話不熱也不會吸取他身體里的水分,他很喜歡。
旁邊人魚的尾巴太有存在感了,戶冢月人沒忍住又看了一眼,他開口,“你的尾巴…”
元優夏轉過頭來看著戶冢月人,“尾巴怎么了?”
“……”戶冢月人沉默了片刻才說,“很閃。”
“是吧!”元優夏笑瞇瞇道,“很閃,但是很好看啊!我很喜歡……就是有點不太自由。”
戶冢月人:“……”
他說,“托特老師看起來很樂意幫助你。”
元優夏轉動輪椅后移到戶冢月人身邊,“我聽托特說,你們在這里學會人類的情感就能離開了,你有什么頭緒嗎?”
“……”戶冢月人搖頭,“人類的情緒太復雜,不過既然是必須要做的事情,我會努力學會的。”
“既然宙斯還讓一個人類少女來到了這里,應該是想讓她幫助你們吧?”元優夏說。
戶冢月人平靜道,“我會努力的。”
元優夏盯著戶冢月人看了半晌忽然笑出來。
戶冢月人不明白元優夏在笑什么,他也沒有那么多好奇心去問元優夏,只是看著元優夏笑。
元優夏眼眸帶笑,“我說月神,你的確很像月亮。”
戶冢月人看了一眼月亮,不明白自己哪里和月亮像。
“說話平平淡淡的,情緒也平平淡淡的,你看那輪月也是這樣,”元優夏指了指天邊的月亮,“總是散發著柔和平淡的光芒,不刺眼很溫柔。”
戶冢月人疑惑,“你的意思是說,我很溫柔。”
“我不知道啊。”元優夏搖了搖頭,“我并不了解你,不知道你是不是很溫柔的人。”
戶冢月人看向月亮,他說,“想要尾巴能夠變成人類的腿,可以試試多曬月光。”
“誒?”元優夏抬頭去看戶冢月人。
戶冢月人站起身,“我回去了。”
元優夏看著戶冢月人的背影消失,這才低頭,“多曬……月光?什么意思?吸取天地日月之精華嗎?好像修煉的妖怪一樣。”
不過他好像的確不是什么人類嘛。
元優夏點頭,那就多感受月光吧。
他腦袋靠在椅背上,看了半天才收回手揉了揉眼睛。
他轉動輪椅,一回頭便僵在原地。
阿努比斯蹲在旁邊,歪著腦袋看著他,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
元優夏不自覺咽了口口水,“你……你怎么在這里?”
阿努比斯指了指里面。
“該不會是托特讓你來看著我的吧?”元優夏笑得比哭起來還難看。
阿努比斯站起來,湊近元優夏。
元優夏僵硬著身體不敢動,生怕面前的貓一口咬下來。
阿努比斯伸出手摸了摸魚尾巴,還兀自點頭,又靠近元優夏去嗅元優夏身上的香味。
好香,想吃。
阿努比斯低下頭去舔了舔元優夏的后頸。
元優夏嚇得汗毛倒豎,這只貓!真的要吃掉他了!
阿努比斯眼睛一亮,甜的!
他高高興興地銜住了元優夏后頸的肉,元優夏已經要被嚇暈過去。
他欲哭無淚,渾身僵硬著想推開阿努比斯都做不到。
“卡卡卡!卡巴拉!”阿努比斯表示著他的喜歡,然后又歡喜地咬元優夏的后頸。
元優夏想死。
他壓著自己喉間的聲音,迫使讓自己開口,“阿努比斯……”
聽見自己的名字從元優夏嘴里出來,阿努比斯松口,扶著輪椅去看元優夏的臉。
元優夏雞皮疙瘩都被嚇出來了。
他聲音沙啞,“阿努比斯,我、我一點都不好吃。”
阿努比斯盯著元優夏的嘴巴,人魚在說,嘴巴好吃嗎?
“別、別吃我。”元優夏聲音里已經帶上了顫音,“我真的不好吃。”
阿努比斯低頭,咬住了元優夏的后頸,很甜嘛,好吃愛吃多吃。
元優夏幾乎要崩潰了,他終于讓自己的手動了起來,去推阿努比斯,哭腔不加掩飾,“別、別咬我了,我不好吃的。”
阿努比斯去看人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恐懼,人魚的眼角鱗片若隱若現,眼睛里覆蓋著淚光,在月下閃閃發亮。
阿努比斯愣了愣,又扶著人魚的下巴去舔人魚眼角的鱗片,滾落的淚珠變成了珍珠碰到了阿努比斯的手指上。
阿努比斯疑惑地感受著指尖的灼熱燙意,接住了那顆珍珠,慢慢地松開了元優夏。
后頸被阿努比斯咬過,此刻泛著熱和絲絲的疼,元優夏卻不敢伸手去碰,好不容易阿努比斯放過他了,他不敢有絲毫動作。
這只貓顯然想法很單純,但也知道元優夏在說什么,元優夏試圖考慮以后怎么和阿努比斯說話,讓阿努比斯不要總是盯著他。
如果喜歡吃魚的話,去抓一些就好了,不要吃一條弱小可憐又無助的人魚就好了。
阿努比斯伸出手指戳了戳元優夏的后頸,元優夏眼前發黑,似乎看到了貓咪玩弄瀕臨死亡的魚的場面。
貓和魚,就不應該待在一個空間。
既然有人魚為什么要有貓咪!既然有貓咪,為什么系統要給他人魚的身份!說來說去,還是系統的錯。
“阿努比斯,不……”
阿努比斯捂住元優夏的嘴,咬上元優夏的手指。
“魚害怕貓啊……”洛基回房的路上還在喃喃自語,“這樣的話,人魚……”
“人魚怎么樣?”巴德爾的聲音冷不丁傳出來。
洛基腳步一停,看向巴德爾,“你在這里做什么?”
“沒做什么。”巴德爾眉眼一彎,“只是聽到了你在說人魚。”
“對啊對啊。”洛基靠近巴德爾,“我說人魚很怕貓,那尾人魚對我的態度很糟糕,但是在貓面前膽子小得不得了哦。”
“所以你打算欺負他嗎?”巴德爾問。
“啊,那不叫欺負。”洛基鎮定自若,“他哭起來很可愛哦很可愛,你不想看看嗎?我們一起讓他哭出來吧,肯定能看到很多珍珠,我很好奇是什么樣子的。”
“不想。”巴德爾一口拒絕,“他已經很可憐了,不要欺負他了。”
“他哪里可憐了?”洛基說,“我們被困在這里,束縛了力量才可憐吧?還不能找點可以玩的嗎?”
“他不是你的玩具。”巴德爾眼前閃過那個可憐的,疑似求救的眼神,“身為大海里最自由的人魚,被困在這個箱庭之中,和我們是一樣的。”
“巴德爾,一點都不可愛呢。”洛基哼了一聲停下腳步,看向外面。
被評價不可愛的巴德爾又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洛基停下來,他也停下來看向外面。
“……果然,很怕貓啊。”洛基喃喃,“好像已經不需要我再做些什么了。”
巴德爾愣愣地看著被阿努比斯咬著肩膀不敢動彈的人魚,視線停留在人魚的臉上,眼角的鱗片已經徹底浮現出來,在月光下閃爍著光芒,和眼光融合。
貓對魚的食欲嗎?
看起來更像是……
“你去干什么?”洛基攔住巴德爾。
巴德爾說,“他很害怕。”
“阿努比斯不會吃了他的。”洛基拍了拍巴德爾的肩,“你放心吧,說不定托特老師很快就出來了。”
“不。”巴德爾推開洛基的手,“洛基,他很害怕,我們應該幫助他。”
巴德爾提起腳步走過去。
元優夏已經接近于麻木了,對貓的恐懼讓他第一次抗拒之后第二次已經提不起勇氣抗拒了,他只能安慰著自己,說不定阿努比斯只是跟狗見了骨頭一樣舔舔,根本不會真的吃掉他。
可是……
好難受,好害怕。
他輕輕地嗚咽著。
直到腳步聲響起,巴德爾的聲音也隨之響起,“貓咪。”
阿努比斯耳朵動了動,抬起頭來。
巴德爾伸出手把輪椅推開,唇畔帶著微笑,“他不是你的食物哦。”
元優夏在這一刻如同見到救命稻草一般,抓緊了巴德爾的衣服,聲音哽咽著,“救救我……”
巴德爾眉眼溫柔,“別怕,他不會吃掉你的。”
元優夏聽不得吃這個詞,他瑟縮了一下。
巴德爾輕輕嘆了口氣,把元優夏從輪椅上抱起來,“不知道這樣,是否有點安全感了呢?”
被嚇到之后,有人溫柔以待讓元優夏熱淚盈眶,他憋著眼淚不讓它掉出來,用力點了點頭,聲音沙啞,“謝謝。”
阿努比斯盯著元優夏沒動,顯然他不太理解為什么元優夏面對他的時候那么害怕,但是面對巴德爾的時候卻完全是不一樣的情緒。
“當然是因為魚害怕貓啊。”洛基提著阿努比斯的衣服把阿努比斯擋住,“你咬他舔他,對他來說就是要吃掉他,他害怕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阿努比斯看了一眼洛基,撇下嘴角,抬腳就走。
洛基笑瞇瞇地看元優夏,“我就說,哭起來很可愛吧?”
元優夏這下沒憋住,眼淚掉下來。
洛基接住那顆閃閃發光的珍珠,眨了眨眼,“很漂亮嘛……”
元優夏:“……”好討厭。
巴德爾無奈,“洛基,不要再欺負他了,會被討厭的。”
“討厭我的人太多了。”洛基把珍珠收起來,他看向元優夏,“討厭我嗎?”
元優夏把腦袋轉向巴德爾懷里,不想和洛基說話。
“放心吧。”洛基難得安慰元優夏,雖然這樣的安慰元優夏可能并不想要,“那只貓不會吃掉你的,畢竟你是人魚又不是魚,這么大只,他也吃不了……嗯,當然也說不定他會分成幾次吃哦。”
元優夏被洛基后面那句話嚇得渾身發抖,抓著巴德爾的衣服不敢動彈。
“他故意嚇你的,別聽他胡說。”巴德爾安慰著,“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
“如果實在害怕的話,以后盡量避開阿努比斯吧,讓克多西亞斯老師把他的貓看好一些,你和我們一起去教室吧。”
元優夏說不出話來,小心地點了點頭。
好像被嚇得過分了,在臨海學校那個時候的精力一點都沒有了……巴德爾這樣想著。
他又問,“明天早上我來接你怎么樣?”
元優夏謹慎地點頭。
巴德爾把元優夏放上床,他眸光微閃,“貝殼床,看起來很漂亮。”
元優夏輕輕地抿了抿唇,是托特給他準備的,不過一想到托特他就不可避免地想到阿努比斯,恐懼感一陣一陣地泛上來。
他下意識地拽住了巴德爾的衣角。
“怎么了?”巴德爾問。
元優夏終于開了口,聲音很低,“……害怕。”
巴德爾微頓,“那你先睡覺,等你睡著了我再離開。”
元優夏乖乖地閉上眼,看起來乖巧極了。
但是沒一會兒,元優夏又睜開眼看著巴德爾。
巴德爾又問,“怎么了?”
“……”元優夏搖了搖頭,重新閉上眼。
巴德爾似乎明白了元優夏的意思,他輕輕地拍著元優夏的肩,給足了元優夏安全感。
被阿努比斯嚇到的恐懼慢慢地褪去,元優夏腦子漸漸放空,快要睡著的時候,元優夏迷迷糊糊地想著,巴德爾……真是很溫柔的人啊,不愧是光明之神。
等到元優夏睡著了,巴德爾才輕輕地掰開元優夏拽著他衣角的手指,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元優夏的房間。
他關上門,洛基雙手環抱著站在門口看著他,“體驗了一次當爸爸的感覺吧?”
巴德爾:“……”
“還是說,你對那條人魚有什么奇怪的好感啊?”洛基瞇了瞇眼,“巴德爾。”
巴德爾開口,“你才是,格外關注人魚的動態,他招惹你了?”
“就是招惹了!”洛基撇了撇嘴,“反正我是不會輕易地放過他的。”
巴德爾不知道洛基和元優夏之間有什么恩怨,他說,“你就算對他有什么不滿,也不要用他最害怕的貓來嚇他。”
“我才沒有!”洛基反駁。
“這樣最好不過了。”巴德爾看了一眼外面的月光,“差不多可以去睡覺了。”
洛基哼了一聲,他回頭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門,忽然拽住巴德爾躲進陰影里。
巴德爾不明所以,和洛基一起看過去。
托特推開了房間的門。
“看來,我們克多西亞斯老師對人魚才叫特別。”洛基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這么晚了也能自由地進出人魚的房間。”
巴德爾笑容模糊了一下,“對啊。”
自由地進出人魚的房間,那天月下人魚的那個笑容。
巴德爾并不愿意多想什么,可是此刻他卻莫名地想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難道克多西亞斯老師和人魚真的有什么事情嗎?巴德爾忍不住想,人魚是自愿的還是被迫的?
克多西亞斯雖然看起來不太好親近,卻也不像是會做出威脅強迫人魚這種事情來的人。
可如果人魚是自愿的,又怎么會……
此刻的巴德爾內心天人交戰,溫柔的眉眼覆蓋了愁緒,他是不是應該找個機會問一下人魚,人魚需不需要幫助……這樣的話?
洛基對巴德爾的糾結一無所知,他只是在心底打定主意一定要知道元優夏和托特之間是不是藏著什么秘密。
他說,“巴德爾,該走了。”
巴德爾嗯了一聲,把那些雜亂的思緒壓下去。
不管怎么說,現在都還在箱庭之中,他可以先再觀察觀察。
神明(5)
托特在貝殼床邊坐下, 他輕輕敲了敲明珠,明珠亮起柔和的光芒,這讓他很輕易地就看清楚了元優夏的臉。
元優夏眼角的鱗片還沒褪去, 托特知道,元優夏一旦心緒不平穩的時候眼角的鱗片就會浮現。
他輕輕地碰了一下元優夏眼角的鱗片,自語道, “今天居然睡得這么早……眼睛紅著, 是哭過嗎?”
感受到體溫, 元優夏不自覺蹭了一下托特的指尖。
托特神色一凝, 看見了元優夏被咬過的后頸, 他的眸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他的手指移到元優夏的后頸, 元優夏輕輕地嗚了兩聲,聲音格外委屈,“不要……”
托特控制著自己收回手來, 看著元優夏,這是怎么了?
他滅了明珠, 起身, 腳步又一停, 然后低下頭。
人魚的手指不知道何時已經拽上了他的衣角,此刻蹙著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噩夢。
托特重新坐回來,看著元優夏。
眼角的鱗片緩緩地褪去, 托特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去摸元優夏的眼角。
他似乎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膚色和元優夏的肌膚完全不同, 黝黑的手指在碰到那片雪白的時候,他微微愣了一下, 然后慢慢地握緊了手。
不知道是不是身邊的人存在感太強了,元優夏睫毛顫抖著睜開眼。
“抱歉, 吵到你了嗎?”托特問,“今天晚上有點忙,沒想到你睡得這么早。”
元優夏愣愣地看著托特,手指抓緊了窗沿,眼底蓄滿了委屈的淚水。
托特沒見過元優夏這副模樣,他伸出手指把即將要掉下來的眼淚擦去,聲音微低,“有人欺負你了。”
“……”元優夏把臉埋在被子里,聲音又沉又悶,“貓……”
托特恍然,他看向元優夏的后頸,撫上去,“這是被阿努比斯咬的?”
被碰到的那一刻元優夏哆嗦了一下,他露出眼睛來惡狠狠地瞪著托特。
“面對我的時候露出這么兇的表情,面對阿努比斯的時候沒有吧?”托特低下頭來,“欺軟怕硬的小人魚。”
元優夏咬了咬牙,“你一點都不軟,阿努比斯不是貓我不會害怕他。”
托特看著元優夏的后頸,被咬過的頸項散發著無與倫比的香味,他又靠近了一分,“阿努比斯表示自己幸好是貓。”
元優夏不高興,“你就是故意的對不對?不要和我說貓了。”
“抱歉。”托特流暢的道歉,“小人魚這么香,會吸引阿努比斯的喜歡也是正常的。”
“你說阿努比斯喜歡。”元優夏氣笑,“沒錯,阿努比斯多喜歡我啊,看起來就是很好吃的食物——托特!”
大概是被那股香吸引了神智,又或者是因為看阿努比斯留下的齒痕不順眼,托特含住了被阿努比斯咬過的后頸,舌尖一點點的舔舐著人魚敏感的頸項。
元優夏的聲音變了調,抓上托特的肩膀,他下意識偏了偏腦袋,“托特……”
“不要讓阿努比斯咬你。”托特用一種絕對禁錮的姿勢把元優夏困在床上,“他不會吃你你不用太害怕這一點,但既然害怕貓,我會盡量不讓他靠近你的,還有……”
元優夏睫毛顫抖,“還有……什么?”
“還有。”托特的手指按上元優夏濕潤的后頸,“別讓其他人碰你這里。”
元優夏有些不自在,干巴巴地哦了聲,“除了你和阿努比斯,沒有誰會這么無聊來咬我。”
托特只道,“是嗎?”
“是是是,你好煩,你起開。”元優夏推了推托特。
托特順勢松開元優夏。
元優夏抿了抿唇,然后伸出手指拉住托特的衣服,聲音極低,“能不能……”
托特垂眸看著元優夏,等著元優夏的下一句話。
“能不能等我睡著了你再走?”元優夏咬了咬唇,“我有些……”
“嗯。“托特拍了拍元優夏的肩,“睡吧。”
元優夏又小聲道,“巴德爾說明天早上來接我一起去教室……”
托特神色微沉,“你不是說不想去上學嗎?巴德爾說接你你就去,我提議你就不去,看來你和他關系不錯。”
元優夏沒發現托特的不高興和陰陽怪氣,他認認真真說,“這樣就可以盡可能的避開阿努比斯了,而且我只是去教室待一待,又不是學生,我才不會當你的學生呢。”
托特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氣順了些,他伸手捂住元優夏的臉,“睡吧。”
“戶冢月人說我多感受感受月光尾巴就能化腿了。”元優夏推開托特的手,“不知道要多久。”
托特:“……”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元優夏已經和很多人熟悉起來了嗎?這種感覺很微妙,因為元優夏一直以來都是依賴著他的,也只有他一個人……那種獨占欲,應該隨著元優夏自由出行而消散而已,為什么反而覺得越來越濃烈了?
或許他今天晚上不該過來……
元優夏不知道托特心里所想,他說完這句話沒有得到回答也不在意,他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唯獨留下托特眉頭舒展又皺緊,舒展又皺緊,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
元優夏是在雨聲中醒來的。
他腦子還有些迷糊,睜開眼看著昏暗的房間。
“醒了?”托特幽幽的聲音傳來。
元優夏轉過頭去,目光焦距了一陣才說,“你怎么在這里?”
托特說,“不是要去教室嗎?我帶你去。”
元優夏:“……”
“不過在那之前,得先吃東西。”
元優夏:“……”
沒多久,敲門聲又響起。
托特瞇了瞇眼去開門。
巴德爾看到托特的時候微微一愣,他很快意識到,昨天晚上托特或許根本沒有離開元優夏的房間。
那么……
“克多西亞斯老師早。”巴德爾禮帽開口。
托特淡淡道,“有事嗎?”
“巴德爾是來找我的。”元優夏開口,“托特,我昨天晚上不是和你說過了嗎?”
托特暗自咬了咬牙,硬生生壓下自己想要把巴德爾趕走的沖動,讓開了些。
巴德爾心底的疑惑又多了一層,人魚和克多西亞斯……到底是什么關系?是飼養者與被飼養者嗎?還是……
“巴德爾,吃早餐嗎?”元優夏問。
托特冷著臉坐下,元優夏似乎根本沒有想到他是什么樣的心情。
“不用。”巴德爾微笑著,“等你吃完了我們就走吧。”
元優夏點了點頭,喝了牛奶,“我很快就可以吃完了。”
托特盯著元優夏,存在感十足,元優夏無法忽視,他疑惑地看向托特,“怎么了?”
元優夏唇畔的奶漬格外顯眼,托特終于找到了理由,正要開口,旁邊的巴德爾卻拿了紙巾給元優夏擦奶漬。
巴德爾溫和道,“有東西。”
元優夏摸了摸唇,“謝謝。”
托特:“!!!”他猛地看向巴德爾。
“怎么了?”巴德爾不明所以,“克多西亞斯老師,這樣看著我。”
元優夏看向托特,“怎么了?”
“……沒事。”托特硬生生壓下怒氣,他冷冷道,“我先走了。”
已經想好了要讓元優夏和其他人接觸,讓自己那種古怪的獨占欲消退的,他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巴德爾禮貌極了,“克多西亞斯老師再見。”
元優夏揮了揮手,“托特,再見。”
托特:“……”
根本、完全、沒有!想要把他留下來了!
他心頭泛著酸意,想要說些什么看著元優夏的模樣,他還是冷哼一聲離開了。
巴德爾有些奇怪,“克多西亞斯老師怎么怪怪的……好像是生氣了。”
元優夏抬頭,“有嗎?”
巴德爾搖了搖頭,“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元優夏把最后一口牛奶喝完,放下杯子,“我吃完了。”
巴德爾沒看見元優夏的輪椅,愣了一下才說,“昨天晚上忘記把輪椅推回來了,那么我抱你過去吧,順便把輪椅找到。”
元優夏摸了摸鼻子,“麻煩你了。”
“不麻煩。”巴德爾笑容溫和。
他把元優夏抱起來,往外走去。
“巴德爾!小人魚!”阿波羅叫道,“你們兩個怎么會在一起?”
巴德爾腳步一頓,等著阿波羅過來,他說,“帶小人魚去教室。”
元優夏忍不住開口,“我有名字,元優夏。”
巴德爾一哂,“抱歉,小夏。”
阿波羅笑容燦爛,“夏夏,你的名字有點奇怪呢。”
元優夏:“很奇怪嗎?”
“嘛,還是叫小人魚可愛一些。”阿波羅點了點頭,又招了招手,“狄狄!”
狄俄尼索斯停下腳步,“阿波羅,巴德爾,還有人魚……”
“小人魚叫夏夏哦。”阿波羅笑瞇瞇道。
“克多西亞斯老師。”草薙結衣的聲音傳來,“早。”
托特推著輪椅冷冰冰地看著走過來的一行人,目光落在抱著元優夏的巴德爾手上,“看來,你不需要輪椅。”
他口中遮不住的不高興,在場的所有人都聽見了。
洛基從巴德爾身后探出頭來,恍然大悟,“克多西亞斯好像很不喜歡小人魚,既然這樣,老師把輪椅給我就好了,小人魚我們也可以幫忙照顧好哦!”
“這種事情,我可以代勞。”戶冢尊說,“畢竟人魚屬于大海,而我是海神。”
元優夏眨了眨眼,“托特。”
托特暗自吐氣,讓自己不要生氣。
人魚不是他的私有物,他不能用看待私有物的眼光去看待人魚。
“克多西亞斯老師,正好我也打算帶小夏去找他的輪椅,既然你送過來了我們就不用再跑一趟了,謝謝你。”巴德爾道謝得很真誠。
托特心頭一梗,他有一種自己辛辛苦苦養著的人魚被其他人搶了的錯覺,還有,巴德爾叫人魚小夏……多親密啊,他都沒有這樣叫過。
有一瞬間他想說去他的自由,他就要把人魚像以前那樣藏起來。
但僅僅是一瞬間而已。
托特松開手,勉強讓自己的聲音不要太過冰冷,“不用謝,我看輪椅可有可無,其實不要也沒關系。”
元優夏:“……”
這次他意識到了,托特好像真的生氣了,不過,托特為什么會生氣呢?
巴德爾把元優夏放到輪椅上,“那么我們就去教室吧,克多西亞斯老師?”
托特按著輪椅,頓了頓松手,“沒什么,我還有事。”
他轉身就走。
元優夏摸了摸耳朵,眨了眨眼,所以到底是為什么……會生氣啊?
難道是因為他和這些神明走得太近了?
是了,托特說過他是一個變數,不應該和這些神明們走得太近,他或許會影響到這些神明們學習什么的……看來去教室這個選擇不是很好。
貓是不喜歡水的,但人魚喜歡水。
偏偏今天在下雨。
元優夏眨著眼想,要完全避開阿努比斯,明明還有別的辦法。
“可憐的托特老師。”洛基嘆息了一聲,卻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元優夏按住輪椅,抬頭看巴德爾,“你們先去吧,我還有點別的事。”
巴德爾問,“需要幫忙嗎?”
元優夏搖了搖頭,“不用,你們先去教室吧。”
“子民。”戶冢尊拍了拍元優夏的肩,“有事就找我,在這里,我們兩個可以相依為命。”
元優夏:“……”你對相依為命這個詞是不是有什么誤解?
“那么可愛的小人魚,到時候再見。”阿波羅含笑著揮了揮手。
元優夏點了點頭,他轉過輪椅,見哈迪斯不緊不慢地走過來,距離大部隊極遠。
元優夏轉動著輪椅,忽然停下,輪椅……好像動不了了。
元優夏蹙眉低頭看去。
哈迪斯問,“怎么了?”
“不知道輪椅是被卡住了還是怎么……動不了了。”元優夏回答,“好奇怪。”
“……一定是我的不幸傳染到了你。”哈迪斯眉梢都染著愧疚,“我幫你看……我不能靠近你。”
元優夏:“……”
他搖了搖頭,“跟你沒關系,應該是被卡住了。”
哈迪斯遲疑了一下,在輪椅旁邊蹲下來,他檢查了一陣取出來一個小石子,“果然是被卡住了。”
元優夏仰起臉來沖哈迪斯笑了笑,“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今天肯定要在這里待著等很久了。”
哈迪斯有些不知所措,“是我靠你太近了,所以才把不幸傳染給了你……”
“你距離我還有那么遠……”元優夏比劃著,“怎么可能是你把不幸傳給了我,是我運氣好才對,有東西卡住了輪椅之后正好你來了。”
哈迪斯愣了愣,還是默不作聲地后退一步。
元優夏揮了揮手,“我先走了。”
“你去哪里?”哈迪斯沒忍住問。
“外面。”元優夏著握拳,“在下雨,我要去感受自然之水。”
哈迪斯:“……會感冒吧?”
“我可是人魚誒!”元優夏震驚,“你怎么會覺得一只人魚淋了雨會感冒?”
哈迪斯問,“需要幫忙嗎?”
元優夏搖了搖頭笑瞇瞇道,“沒有法力的你們淋雨才容易感冒吧?還是去上課吧!”
哈迪斯頓了頓,嗯了聲。
他站在原地,看著元優夏進入雨中,許久才喃喃,“到底是我的不幸還是你的好運啊……”
他想不通這個問題,轉身往教室走去。
自然的水讓元優夏尾巴翹了起來,他只覺得格外舒服。
不過……
元優夏忍不住又想起托特離開時的表情。
真的很生氣啊?托特會不會被宙斯批評啊?
之前他都答應了托特盡量離那些神明們遠一些的……這樣看起來托特生氣好像也是正常的。
可是明明能好好說的,也不知道事情有什么好處。
元優夏鼓了鼓臉,轉動著輪椅忽然停下。
他看見了跌落在雨中的一只鳥兒,似乎因為羽毛被雨水打濕而飛不起來了。
元優夏彎腰把鳥兒撿起來。
瑟瑟發抖的鳥兒在元優夏掌心,睜著一雙黑黝黝的豆豆眼看著元優夏。
“回去吧。”元優夏說,“等你羽毛干了再離開。”
他一轉身,就看見冷著臉的托特。
“托特?”元優夏疑惑地叫道。
“你是笨蛋嗎?”托特怒氣沖沖地推著輪椅回去,“一個人準備去哪里?也不怕到時候在外面出了什么意外?”
元優夏:“……這種地方能有什么意外?你不是神明嗎?”
“你——”看著元優夏無知無覺的臉龐,托特扶著輪椅彎腰,把元優夏困在輪椅中,“神明不是萬能的,有時候危險就在一瞬間,發生的時候來不及怎么辦?”
元優夏抬臉看著托特,“你在擔心我啊?”
托特:“……”
現在是關注這個的時候嗎?這只人魚真是!真是!真是一點都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真是太可惡了!
他低下頭,惡狠狠地咬在元優夏頸項上,把昨天晚上恢復的齒痕重新印上。
神明(6)
元優夏:“……”
動不動咬他脖子的不像是神明。
他抓著托特的衣服, “不是要去上課了嗎?”
托特松口,眸光沉沉,“教室有草薙。”
元優夏:“哦。”
他抬眸看著托特, “今天咬我又是做什么?”
托特手指輕輕地捏上元優夏的耳垂,“你無所謂的態度讓我不喜歡。”
元優夏:“……我哪里無所謂了,還有你說的態度又是什么態度?”
“不要一個人離開這里。”托特低下頭, “你的安危我很在意。”
元優夏輕輕眨了眨眼, “在意我的安危。”
“……”托特松開手站起來, “你要去哪里, 我送你去。”
元優夏問, “你覺得我要去哪里?”
“他是不是說要去教室嗎?他們班都把你拋下了?”托特說到這里略略皺眉, “你看這些人根本不靠譜。”
元優夏解釋,“是我要一個人出來的。”
“……”托特看了一眼元優夏懷里的小鳥,“所以一開始還準備走的更遠一些, 因為撿到了這只鳥才回來的?”
元優夏點了點頭。
托特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不要往外走, 你尾巴不方便, 輪椅進林子也不方便, 如果在外面摔倒了,輪椅出故障了怎么辦?”
元優夏虛心接受,“我知道了, 你已經說過了,不需要再重復一遍吧?”
托特:“……”根本就沒有真的知道的樣子。
他推動輪椅, “我送你去教室。”
元優夏:“……不去了。”
托特停下腳步,看向元優夏, “為什么不去了?”
“你不是不高興嗎?”元優夏還是很在意攻略對象的心情的,他說, “你之前就告訴過我讓我盡量離他們遠一些了吧,因為我是變數什么的……”
“……不是。”托特沒忍住解釋了一句。
“什么不是?”
“我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不高興。”托特說。
元優夏疑問地歪了歪腦袋,“那么你是怎么不高興?”
“……”托特也說不出來自己是因為那點古怪的獨占欲不高興,他憋了口氣說,“沒什么,你想去教室就去,反正今天下雨,他們也不會離開教室。”
元優夏搖了搖頭,“不去,把小鳥送回房間,讓它在溫暖的屋子里睡一下,教室里人多,可能會嚇到它。”
托特聞言點了點頭。
他打開門,看著元優夏的房間輕輕嘆了口氣,“你很需要我照顧你。”
“嗯?”元優夏疑惑抬頭。
“喝牛奶的杯子,我不過走早了一些,巴德爾可不像我會為你收拾東西……”托特指了指桌子。
“因為準備去教室所以我才沒收!”元優夏立馬反駁。
“床上的被子也沒整理。”托特又指向床。
“床理整齊了睡覺的時候還不會弄亂!”元優夏振振有詞,理直氣壯,“不整齊怎么了?”
“昨天晚上我沒給你換水,今天也沒換。”
元優夏看向水箱,鎮定自若,“反正我今天也沒有進水箱去游泳。”
托特微微彎腰,又把元優夏困在輪椅中間,“你的理由很多,就是不承認你需要我?”
“……”元優夏,“你好怪!還有照顧人的喜好呢!”
“是。”托特臉黑下來,“我怎么就這么習慣照顧你了?”
元優夏:“……”
他小聲,“臉更黑了,晚上很容易看不見人的。”
托特:“……”他覺得元優夏要氣死他。
“生氣了?”元優夏還在問,“是不是生氣了?”
托特捂住元優夏的嘴,咬著牙,“暫時還沒生氣,但你再多說幾句我……”
元優夏眨巴著眼,一動不動地看著托特。
托特對上那雙無辜漂亮的雙眸,喉結滾動了一下,另一只手捂住元優夏的眼睛,“別這樣看著我。”
元優夏睫毛顫了顫,撓得托特手心犯癢。
托特暗暗叫不好,剛才元優夏看著他的,他竟然很想親上去。
如果親上去的話,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人魚的無措和震驚。
元優夏的睫毛在他的掌心撲閃著,聲音低緩,“托特……”
托特緩緩松開手,露出元優夏的雙眼,他說,“我給你水箱換水。”
元優夏小聲說,“謝謝。”
“怎么謝起我來了。”托特沒有回頭,“不喜歡從你嘴里聽到這個詞。”
“你這個人好難將就啊。”元優夏嘀咕著,“我才不管你喜不喜歡呢。”
托特輕哼一聲沒有說話。
等到換完了水,托特才轉身看著元優夏,“我該走了。”
元優夏哦了聲,他忽然伸出手握住托特的手說,“這幾天晚上,和我看月亮吧。”
托特嗯了聲,“今天晚上,也會有月亮的。”
元優夏眨了眨眼,既然托特說了,那么就說明晚上真的會有月亮。
他把小鳥放到桌子上,取了毛巾來替小鳥擦拭羽毛,一直有氣無力的鳥兒輕輕地啄著他的指尖。
元優夏摸了摸小鳥的腦袋,“別啄我,到時候我不僅怕貓,我還得怕鳥兒。”
鳥兒果然不再啄元優夏,它乖乖地趴在桌子上,一雙豆豆眼看著元優夏,格外可愛。
元優夏給鳥兒把羽毛擦干了些,便把鳥兒放置在桌上。
他鉆進水箱里,在水箱里游蕩了一圈后又扒著水箱發呆。
系統不能和他說話真無聊啊,他好想和系統討論一下攻略對象現在的心理。
總覺得……攻略對象是不是有對他動心,又或者只是單純的習慣呢?
不過一個神明,真的會因為習慣而照顧一個人嗎?
要不然……試探一下?
至于怎么試探……
元優夏看向窗外,先等著月亮吧……
……
元優夏坐在輪椅上和路過的精靈們說話。
他臉上帶著柔軟的笑意,落在巴德爾眼底。
“看什么?”阿波羅順著巴德爾的視線看過去,“你好像很在意他。”
“……不知道為什么。”巴德爾低下頭來,“自從那天晚上在月下看見他之后,就總是格外在意。”
阿波羅微微揚了揚眉,“覺得身為人魚的他被困在這里很可憐嗎?”
“不是。”
巴德爾并不知道怎么說,他抬起腳步往元優夏那邊走去,阿波羅也跟在巴德爾身后向元優夏走去。
元優夏送走了來和他說話的精靈后打算離開。
“等等,小夏。”巴德爾叫道。
元優夏轉過頭來,然后他眼睜睜看著巴德爾在他面前摔下去。
“……”巴德爾露出尷尬又柔和的笑容來從地上站起來,“啊。”
“沒事吧?”元優夏問。
“沒事。”巴德爾搖了搖頭,他問,“要一起吃晚餐嗎?”
“誒?”
“一直以來,小人魚都是一個人在房間里吃早餐吧?”阿波羅笑瞇瞇道,“巴德爾擔心你孤單,所以想讓你和我們一起用餐。”
巴德爾:“……”
元優夏看向巴德爾,他竟然從這位神明眼底看出來絲絲無措。
元優夏沒忍住笑了一下,“當然可以,平時也不是說我一個人用餐,托特也會一起……”
說到托特,元優夏又頓了頓,只是一起用餐,應該也沒什么問題吧?
元優夏暗自思忖了一下,阿波羅已經推上了他的輪椅,“好!那就一起去吧!”
元優夏:“……謝謝。”
阿波羅笑容燦爛,“是朋友的話,說謝謝就生疏了哦。”
元優夏不由看了一眼阿波羅。
朋友……嗎?
阿波羅果然是太陽神啊,熱情的光芒普度眾生……嗯,人魚也不例外。
這些神明看起來都不是不懂感情的吧?為什么還要來到這個封閉的箱庭之中呢?
元優夏思考無果之后不再想了,反正說到底跟他也沒什么太大的關系嘛。
他的任務就是專注托特,然后……
“喲,小人魚。”洛基一見元優夏就開始張望,“我剛才看到那只貓了哦。”
元優夏汗毛倒豎,下意識掃描著四周。
“不用擔心。”洛基身手敏捷地來到元優夏面前,“他已經拿著吃的離開了,當然如果你想要見他的話,我可以帶你去找他。”
“洛基。”托爾拎著弟弟的衣服后退,“不要欺負他。”
洛基垂著手,“我沒有欺負他啊,哥,松手。”
托爾一松手,好無防備地洛基撲騰一下趴在地上。
元優夏:“……”
元優夏低頭對上洛基的表情,神色復雜,“道歉不用五體投地,只需要說對不起就好了,我會原諒你的。”
“噗。”旁邊的戶冢尊沒忍住笑出來,“沒錯沒錯,不過這樣鄭重其事的道歉,由洛基做出來真是不可思議呢。”
洛基:“……”
他氣勢洶洶地從地上爬起來。
元優夏下意識往輪椅里縮了縮,小聲,“我就是開個玩笑,你生氣了嗎?”
洛基:“……”
他看著元優夏無辜的表情,心底那股氣又莫名其妙的消散了。
他說,“沒有生氣。”
“我就知道!”元優夏拍了拍胸脯笑容燦爛,“洛基才不是那么小氣的人呢。”
洛基:“……”
這種奇怪的感覺是怎么回事?又想生氣又完全氣不起來的感覺……
“好了。”狄俄尼索斯說,“可以吃飯了。”
元優夏的輪椅就放置在巴德爾和戶冢月人的中間,元優夏覺得對他的心臟很好,一個光明之神,一個月神,都是光啊。
他很滿意。
而且巴德爾很照顧元優夏,這讓元優夏又有些不好意思。
托特找到元優夏的時候,巴德爾靠近元優夏的耳邊低聲說著什么,托特眼睛瞇了瞇,冷冷地看著巴德爾。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巴德爾,托特不得不過多的思考巴德爾是不是對元優夏懷有什么不軌之心。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覺得也可以。”宙斯的聲音在托特身邊響起,“反正這也是人類的感情不是嗎?”
托特轉過頭去看著黑暗中的宙斯,“你說過,他是變數,所以你讓我把他關起來。”
“我并不知道這個變數是什么,如果是感情的話,也不是什么很糟糕的事情。”宙斯淡淡道,“這也是我們的目的不是嗎?不管是草薙還是這個人魚,只要目的達到了都沒關系。”
“我不同意他成為計劃中的一環。”托特冷冷道,“一開始你把他交給了我,那么現在他不能再進入這個計劃。”
“你這么激動地反對……”宙斯若有所思,“難道,你對人魚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嗎?”
“什么叫不該有的感情?”托特反問。
“你應該很清楚,人魚不屬于我們的世界也不屬于草薙的世界,他來自其他的時空,一旦箱庭破碎,他也會離開。”宙斯漫不經心地指出托特回避的事實,“你應該不是那么不理智的神明,讓他成為這個計劃的一環,目前看起來并沒有不合適的地方。”
“我認為不合適就是不合適。”托特只道,“不管他來自哪個世界都沒關系,現在他還在這里。”
“你果然對他動心了。”宙斯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即便是智慧神,動心后也無法保持理智嗎?”
“我很理智。”托特抬起腳步走向元優夏,“總之他不可能成為計劃中的一環,你已經選擇了草薙,那么就只能是草薙,和人魚無關。”
宙斯看著托特的背影,又看向元優夏的魚尾,微微瞇了瞇眼。
他回到了王座之上,“這件事,你說了可不算。”
托特在元優夏身后站定,開口,“吃完了嗎?”
元優夏回頭看著托特,眼睛明亮,“吃完了!你吃過了嗎?”
“我該高興你還記得起我嗎?”托特微笑。
元優夏:“……”
這個人怎么好像又生氣了?
是河豚嗎?整天都在生氣,也不知道這小氣量會不會氣炸了。
元優夏和神明們擺了擺手表示明天見。
托特黑著臉,“你和巴德爾關系好得很。”
“啊一般般吧。”元優夏謙虛,“巴德爾是一個很溫柔很體貼的神明……托特?”
托特陰陽怪氣,“沒錯,他溫柔體貼,不像我,我就沒辦法溫柔對吧?”
元優夏抬眸看著托特的表情,噗嗤一聲笑出來。
托特冷漠臉,“你笑什么?”
“沒什么,就是覺得,你好可愛。”
托特:“……”可,可惡!竟然以這樣的方式來讓他放松警惕。
“還有,托特老師,你是不是在吃醋呀?”元優夏輕快地問。
托特:“……”沒錯,他就是在吃醋!
但……現在說不出來。
……
月光打在樹葉上,散發著幽幽的光。
元優夏低頭看著尾巴上的鱗片,拽了一下托特的袖子,“月亮好看嗎?”
托特嗯了聲。
“你在發呆?”元優夏抬眸看著托特,“陪我沐浴月光很無聊嗎?”
“不,沒有。”托特坐下來。
元優夏歪了歪腦袋看著托特,“你這兩天都怪怪的,是不是發生了什么事?”
宙斯的話又一次在托特腦海里浮現,他搖了搖頭,“沒有。”
元優夏伸手去摸了摸托特的腦袋,“你不要一副憂郁的模樣啊,托特可不像是這樣的人哦!”
“憂郁?”托特無語,“你怎么看出來我憂郁的?”
“難道不是嗎?站在那里一臉糾結的表情,一會兒笑一會撇嘴,你當你玩變臉的呢?”元優夏一點都不客氣,“這樣并不好看。”
托特:“……”
他說,“我只是在想宙斯說的話。”
“宙斯?”元優夏好奇,“他說了什么?”
“……”托特說,“他說你很依賴我。”
元優夏點頭,“確實會有一點。”
“只有一點?”托特不可置信。
“你想有多少?”元優夏問。
“那也不能只有一點,起碼有很多點。”托特忿忿,“要不然我覺得心里不平衡。”
“……這有什么不平衡的?”
“……”托特別過臉,“反正你得承認很依賴我,很需要我。”
元優夏含笑:“好哦,那我就承認我很需要你好了。”
托特臉上的笑還沒浮現,他看著元優夏的動作問,“怎么了?”
“不知道。”元優夏伸手碰上尾巴,“就是突然,有點疼。”
“疼。”托特眉頭皺更緊了,他握住元優夏的手挪開,“我看看。”
“……托特。”元優夏說,“我要回去。”
托特顧不得去看元優夏的尾巴,他把元優夏抱起來往回走。
阿努比斯不知道從何時鉆出來跟著托特走。
這會元優夏顧不上怕貓了,他摟著托特的脖子,只覺得尾巴疼得厲害。
“托特。”元優夏叫道。
“到了。”托特說。
“水箱,把我放進去。“元優夏咬了咬唇,勉強忍著尾巴鉆心一般的疼。
托特把元優夏放進水箱里,“現在怎么樣?”
元優夏抓著箱沿的手指泛白,他輕輕地唔了一聲。
水根本無法緩解他的疼痛,他咬緊了唇去看托特,“疼……”
托特心頭也揪緊了,一陣又一陣的。
既然水無法緩解他的疼痛,托特把元優夏從水里抱起來,試圖用法力替元優夏緩解疼痛。
“好疼。”元優夏抓緊了托特的衣服,額頭被冷汗覆蓋。
“尾巴。“元優夏嗚咽一聲,“好疼……”
尾巴……
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像是被人從尾端硬生生地把尾巴撕成兩半,疼得元優夏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咬在了托特的肩上,血腥味蔓延在口中,疼到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在離開眼眶的那一刻切實的變成閃閃發光的珍珠。
阿努比斯在旁邊看著元優夏,又去看元優夏的尾巴。
人魚的痛苦讓他小聲的念著什么。
托特的法力在在這一刻似乎毫無作用,無法為元優夏緩解痛苦,直到漂亮的魚尾在托特面前變成了一雙白皙修長的人腿。
原來是因為……尾巴化腿帶來的疼痛。
這一刻,元優夏的呼吸一下子微弱下來,他咬著托特的牙漸漸松開,被汗水打濕的發貼在臉上,一張臉蒼白無力。
“好些了嗎?”托特問。
元優夏微微張唇,過了許久才沙啞著聲音開口,“我……我不想化腿了。”
“好,下次不化腿了。”托特替元優夏拭去汗水,停留在元優夏眼角不受控制浮現的鱗片上,“尾巴很漂亮,不需要腿也沒關系,有我在。”
元優夏脫力地靠在托特懷里,喃喃,“不該……不該這個時候化腿的,好疼啊……好像有人把我的尾巴扯開一樣……”
托特的臉色有一瞬間很沉,他低聲說,“我知道了,別怕,下次不會這樣了。”
元優夏不知道為什么托特要說下次,他已經不想有下次了,太疼了,他幾輩子加起來都沒受過這樣的罪。
化腿費了他太多力氣,此刻把臉往托特懷里一轉,沉沉地睡去。
托特等到元優夏睡熟了才把元優夏抱上床,他摸了摸元優夏的腿,那雙腿過分冰涼,托特仔細地替元優夏蓋好被子,轉過頭去。
阿努比斯盯著元優夏,又抬頭去看托特。
“先看著他。”托特說,“我出去一趟。”
阿努比斯點了點頭。
托特不放心,“你別碰他,他怕貓。”
阿努比斯再次點頭。
托特一離開元優夏的房間,臉色便難看下來。
他來到了宙斯的屋子里。
宙斯微微挑眉,“這個時候來找我,有事嗎?”
“是你嗎?”托特問。
宙斯淡淡笑了笑,“你在問我什么?”
“他今天晚上被強行化腿,是不是你在搞鬼?”托特聲音冰冷。
“這種時候我并不想和你吵。”宙斯只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為了在這一年內達成這個目的,草薙也好,人魚也好,都是一樣的。”
“他不需要化腿,也不會參與這個計劃。我并不想在計劃還沒有達成之前和你翻臉,宙斯,不要對他下手。”
“不必質問我,我沒有對他做什么。”宙斯淡淡道,“今天晚上的化腿是意外。”
“最好如此。”托特說完轉身就走。
宙斯看著托特離開,臉上的笑意隱沒。
那尾人魚……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讓托特臣服,那么也一定能教會其他人,再加上草薙……
只是不能和托特翻臉,要怎么樣才能讓人魚心甘情感地參與到計劃中來呢?
神明(7)
元優夏看著自己的雙腿, 又去看托特。
“怎么了?”托特問,“不習慣?”
“除了不習慣還有……”元優夏有些憂慮,“我怕踩在地上跟踩刀尖一樣。”
托特笑了一下, “不會,又不是童話故事,下來試試?”
元優夏動了動腿, 昨天晚上的痛苦好像是錯覺, 雖然還不算靈活, 但已經完全沒有痛意了。
托特伸手來扶元優夏, “下來吧。”
元優夏小心翼翼地下了床, 踩到地板那一刻還是一個哆嗦, 但很快他就發現,的確不疼,但……
他站不穩, 好像蹣跚學步的孩童一般,一步一晃, 如果不是托特扶著他, 說不定他已經摔了好幾跤了。
托特把元優夏半摟進懷里, “慢慢來,別著急。”
元優夏點了點頭,他抬眸看了一眼托特, 忽然笑了起來,“你今天怎么這么溫柔。”
托特:“……”
“我對你一直很溫柔。”托特說。
“不一樣, 你今天小心翼翼地,好像我是瓷娃娃一樣。”元優夏嘀咕著, “也沒那么可憐嘛。”
托特緘默,他不想再看到元優夏那副脆弱蒼白的模樣了, 也是那個時候他才意識到,人魚太痛苦的時候他似乎什么都做不了,那種感覺讓身為神明的他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無力。
“托特?”元優夏又叫了一聲。
“嗯,我在。”托特垂眸看著懷里的人,“昨天晚上的情況,不會再發生了。”
托特似乎對昨天晚上的事耿耿于懷,元優夏眨了眨眼,“已經沒事了。”
托特停下腳步,“對我來說,很重要。”
元優夏愣了愣。
“……”托特把元優夏抱回床上,隔著一層布料去揉元優夏的腿,他聲音前所未有地平靜,“你痛苦我也很難受,人魚本來就不應該有人類的雙腿,在還沒有成熟的時候強行化腿會承受著無比的痛苦。”
元優夏腿有些癢,他伸手按住托特的手。
“按摩一下,你會好受很多。”托特說。
元優夏哦了一聲,他低聲說,“謝謝。”
“謝什么?”托特笑了笑,“我說過了,不想聽你說這個詞。”
元優夏手指微屈,“你不喜歡,我也是要說的。”
托特抬頭看著元優夏,“只是不喜歡你說那個詞。”
元優夏哦了聲。
托特又低下頭,好似有些漫不經心,“但挺喜歡你。”
他說完后又覺得有些不安,懷疑自己是不是說得太快了,會不會嚇到元優夏,又怕元優夏沒能解其中的意思,只當做普通的喜歡。
他在這邊不安了一陣,也沒聽見元優夏的聲音。
托特沒忍住抬頭看元優夏。
元優夏垂眸看著他的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托特開口,“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元優夏笑了一下,“在聽的,你說你挺喜歡我的…嗯,你要不是喜歡我怎么這么照顧我啊?”
托特:“……你真的知道了嗎?我說的喜歡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
元優夏定定地看著托特。
他需要的就是托特的好感度,而現在托特跟他告白就意味著距離他的攻略成功越來越近……他是不可能與神明共度一生的,那么就意味著他不能回應托特的感情,在這樣的過程中,他也不能完全拒絕,以免好感度無法達到一百。
……這樣看起來他好像有點渣。
“怎么了?”托特問。
元優夏搖了搖頭,輕描淡寫地想把托特告白的事胡弄過去,“沒什么,就是在想,你以前是不是也照顧過別人,還挺熟練的。”
“沒有。”托特停下活動的手,然后手撐在元優夏兩側,俯身看著元優夏,“沒有照顧過其他人,只照顧了你……而且,我剛才是在和你告白,你不要想胡弄過去。”
元優夏微微抬眸,看著托特,好一會兒才說,“我……”
“我不管你來自哪里,箱庭消失之后會去到哪里,現在心里又是不是在想不能在一起所以不接受我的感情……”托特低頭,“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元優夏一時啞然,雖然托特猜測得不算完全正常卻也八九不離十了。
“只要你對我也有心動,你就要和我在一起。”托特說,“如果覺得我剛才的告白太兒戲了,我可以鄭重其事地重新告白。”
“不是,我……”元優夏抿了抿唇。
托特已經壓下來嘴唇輕觸著他的臉頰,打斷了他的話,“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既然被我納入保護范圍,那么無論你想做什么我都會陪著你。”
元優夏心頭有些慌,他不敢看托特,也不敢動,只是喃喃著,“哦。”
“怎么不看我?”托特捏著元優夏的下巴,抬起元優夏的臉,“是害怕見到我還是怎么樣?”
元優夏睫毛慌亂的顫抖著,“托特。”
“緊張什么?怕我對你做些什么嗎?”托特話音一落,唇落在元優夏唇畔,如同輕盈的蝴蝶停留了一瞬,然后又移到唇上。
元優夏睜大了眼,腦子很清醒,卻沒有推開托特。
他遲疑了一下,雪白的手臂環上了托特的脖子,黑與白糾纏在一起。
元優夏徹底陷入了托特的懷里,腦子也變得遲鈍起來,托特的親吻沒有什么特別的技巧,單單是這樣稱得上粗魯的吻卻讓元優夏無力呼吸。
人魚在神明的親吻和安撫之下,渾身都柔軟起來,他想要抓緊托特的衣服,五指卻被強硬地扣住,十指交纏。
托特的親吻溫柔下來,他輕輕地咬著元優夏的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吮著。
他的眼里映照出元優夏此刻的模樣來,栗色的卷發凌亂地撲在床上,一雙眼里含著霧氣,眼尾和鼻尖都泛紅,看起來便讓人覺得心疼和有保護欲。
“托特。”元優夏的聲音也有些微地顫抖。
“嗯。”托特答應著,他緩緩松開元優夏的手指,“不用擔心,我不會做別的事,只是親一下而已。”
元優夏微微閉了閉眼,他并不排斥托特親他,也不會排斥和托特做更多的事情,可他很清楚自己會在攻略成功后就離開。
那么在這之前,他要……
托特輕輕地撫摸著元優夏的耳后的位置,“要出去嗎?”
元優夏嗯了聲。
“不要靠他們太近了。”托特又說,“他們無論發生什么事都跟你沒關系。”
元優夏不明所以地看著托特。
“不是想讓你一個人沒有朋友,但他們有什么事你不要摻和。”托特替元優夏把發理整齊,然后把元優夏抱起來,“走吧。”
有什么事不要摻和是什么?
元優夏隱隱覺得哪里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
他輕輕地抿了抿唇,坐在輪椅上看著托特。
“一個早上還不能熟練走路是正常的。”托特說,“本來這個時候就不應該化腿,后面慢慢學。”
元優夏點了點頭。
“我讓阿努比斯跟你一起怎么樣?”托特又問。
化了腿之后,好像沒有那么害怕貓了……元優夏嗯了聲。
“如果害怕的話……”
“還好。”元優夏說,“沒有那么怕了。”
托特稍微放心了些,有人陪在元優夏身邊,他不至于總是擔心元優夏不方便。
……
阿努比斯不遠不近地盯著元優夏,大概是還記得昨天晚上元優夏痛苦的模樣,以至于他都不敢靠元優夏太近。
元優夏招了招手,“阿努比斯,你過來?”
他想試試自己現在對貓咪的接受程度有多高。
阿努比斯眼睛一亮,飛快地來到元優夏面前蹲下,嚇得元優夏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他硬生生壓住自己的害怕,伸出手去試探性地摸了摸阿努比斯的腦袋,阿努比斯眼睛更亮了,抬起頭看著元優夏。
元優夏忍不住笑了一下,手指輕輕地碰了碰阿努比斯的耳朵,“阿努比斯,好可愛。”
阿努比斯蹭了蹭元優夏的掌心,“卡巴拉!”
雖然是人形,但是行為跟貓咪沒什么區別。
元優夏收回手,看向教室的方向。
阿努比斯看了一眼元優夏看過去的地方,忽然站起來轉身。
“阿努比斯?”
阿努比斯飛快地消失在教室門口。
元優夏:“阿努比斯!”
根本追不到。
他有些無奈地扶額,“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你好人魚。”
元優夏抬起頭來,他聽到了宙斯的聲音,但是沒看到宙斯的人。
“請轉動輪椅,我在這邊等你。”
元優夏微微皺眉,宙斯等他……做什么?
他雖然不知道,但還是轉動輪椅過去。
然后他眼前一暗,出現在一間昏暗的屋子里,宙斯握著權杖,就坐在王座上。
元優夏看著宙斯,“你找我?”
“是的。”宙斯微笑著,“真是美麗的人魚,造物主最用心的生靈。”
元優夏說,“你叫我來,應該不是為了夸我。”
“沒錯,我的確有事要和你商議。”宙斯說。
商議?竟然用上了這個詞。
“托特應該已經和你說過了為什么要建造這個箱庭,既然你來到了這里,就說明你與這件事有關。”
元優夏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眉心跳了跳說,“我不認為自己與這里的事有關。”
“所以我想,你應該可以參與進來。”宙斯并沒搭理元優夏的話,“進入教室,和他們一起上課,和草薙一起,教會他們——”
“等等等等!”元優夏打斷了宙斯的話,他有些不可置信,“你讓我和草薙一樣去跟他們一起當學生,教會他們人類的感情?”
“是的。”
“不,我拒絕。”元優夏說。
“為什么?”宙斯問。
“因為那樣托特就會變成我的老師,在現代,師生戀是不被允許的。”元優夏嚴肅極了。
“……”希臘神話體系別說師生戀就算是□□也沒什么,所以宙斯沉默了一瞬,“那么,你當老師。”
“你竟然要身為老師的我去教學生那些東西。”元優夏看著宙斯的表情帶上了譴責,“你知不知道,這樣我是要被人唾棄的。”
宙斯:“……”
他明白了,人魚就是在拒絕他。
“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只能讓你離開這個箱庭之中。”宙斯淡淡道,“本來你也不在我的計劃之中。”
元優夏:“……”
“既然你進入這個箱庭,那么有一定要做的事情吧?是因為托特?”
元優夏冷著臉沒有說話。
“你可以好好考慮。”宙斯說,“我并不會強迫你。”
都威脅上了,還不叫強迫嗎?
元優夏默不作聲地回到房間。
沒有了托特的法力加持,玻璃窗外能輕而易舉地看到內屋里的元優夏。
元優夏一撩開窗簾,外面的洛基便是在敲了敲窗讓他出來。
他不知道洛基要做什么,轉動著輪椅出去。
“你的尾巴!”洛基震驚,“怎么突然就變成腿了。”
“……”戶冢月人眼底露出幾分疑惑,“應該……還沒到時間。”
元優夏嘆氣,“對啊,還沒到時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化腿,不過疼得想死。”
“嗯。”戶冢月人點了點頭,“會疼,不過第一次疼,后面不會了。”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隨意變腿和尾巴了?”元優夏好奇。
戶冢月人點了點頭,“可以試一下。”
“不。”元優夏連忙拒絕,“還是不了,雖然你說不會疼了,我還是有點怕。”
“可憐的子民。”戶冢尊胡亂地揉了揉元優夏的腦袋,“如果是在外面的話,我肯定能幫助你的。”
元優夏:“……”
“未成熟之前化腿,力量不能緩解他的疼痛。”戶冢月人搖頭,“只能自己撐過去,昨天晚上,克多西亞斯老師應該已經試過了。”
“你下來。”洛基拉了元優夏一把,把元優夏從輪椅上拉下來,“看看能不能走。”
元優夏沒站穩,撲在洛基懷里,他忍不住抬頭瞪著洛基,“我要能自己走的話,我還需要輪椅嗎?”
“……”洛基沒說話,他盯著懷里的元優夏,人魚身上的香味鉆進他的鼻子里,莫名地,他的耳朵漸漸紅起來。
“洛基。”托爾奇怪地叫道,“你怎么了?”
“沒、沒事!”洛基扶著元優夏,“要不然,我教你走路好了。”
巴德爾把元優夏扶過來,“你沒輕沒重地,我來吧。”
“你才沒輕沒重的!”洛基忍不住反駁,“你還能平地摔呢,說不定會帶著小人魚一起摔倒。”
元優夏:“……”不,不至于。
“你們爭這些,還是由公平公正的我來替你們解決吧。”阿波羅和狄俄尼索斯走過來,“免得爭論不休。”
“你怎么解決?”
“每人扶著他走一段路,直到熟練為止。”阿波羅認為這個提議非常棒,自己鼓掌。
元優夏:“……其實不必,我……”
“好!”戶冢尊也鼓掌,“為自己的子民出一份力,我也很樂意。”
“我……也可以嗎?”哈迪斯在一旁弱弱開口,“我也可以參與進來吧。”
“既然化腿了,肯定要學會人類走路的,總不能一直坐在輪椅上面。”戶冢月人淡淡開口,“今天下午的任務就做這個吧,幫助小夏學會走路。”
元優夏忙開口,“可是我覺得沒必要,而且太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洛基說著靠近元優夏,“你是不是嫌棄我們啊?”
元優夏:“……”
巴德爾帶著元優夏后退幾步,“你靠他這么近會嚇到他的。”
“你看大家都很熱心。”阿波羅很滿意,“小人魚,你覺得怎么樣?你也不忍心讓大家失望吧?”
還是有點忍心的。
元優夏想象了一下一會兒換個人扶著他走路,然后其他人在旁邊跟觀眾似的場景,覺得這路也不是非走不可。
神明(8)
托特和草薙結衣過來的時候, 洛基正扶著元優夏,一只手摟在元優夏的腰上,還低頭靠元優夏極近, 似乎在說些什么。
草薙結衣一愣,下意識去看托特的表情,果然托特的表情格外不好, 不過卻沒有生氣的樣子。
感覺就是……吃醋。
怎么樣了?”托特不冷不熱地開口, “能走了嗎?”
元優夏轉過頭去, 彎了彎眼眸, “你來了?”
元優夏笑得漂亮, 托特心底的醋意被打散了大半。
他還是覺得元優夏和其他人距離太近太親密了, 似乎和他的沒差,這讓他憋了一口氣。
他才應該是元優夏那里獨一無二的人才對。
他走過去自然地從洛基那里把元優夏扶住問,“疼不疼?”
元優夏搖了搖頭, “不疼,都說了沒有那么脆弱了。”
“老師是把小人魚當瓷瓶了嗎?”洛基輕嘖一聲。
托特瞥了一眼洛基沒說話。
“克多西亞斯老師對小夏格外關心。”巴德爾含笑著, “是因為小夏是老師帶回來的緣故嗎?”
托特不由又看了一眼巴德爾, “不行嗎?”
“當然可以。”巴德爾回答。
托特垂眸看向元優夏, “要回去了嗎?天黑了。”
元優夏微微點了點頭,“扶我去坐——”輪椅還沒說出來,托特已經伸手將元優夏抱了起來。
之前也不是沒有這么抱過, 但化了腿之后,元優夏莫名覺得羞恥。
他小聲說, “放到輪椅上,或者扶著我回去就好了啊, 干嘛抱起來。”
托特說,“順手, 習慣了。”
元優夏:“哦……”
他朝神色莫名的神明揮了揮手,“明天見。”
托特看著那只手,有些心浮氣躁地想,這也得道個別?
“克多西亞斯老師,對小人魚的獨占欲好強哦。”洛基搖著頭,“不過是先認識小人魚而已。”
“洛基你不對勁。”托爾說,“你很在意?”
“在意什么?”洛基問。
“在意人魚啊。”托爾說,“我早就想說了。”
“是嗎?”洛基抬起手枕到腦后,“走了,去吃飯。”
阿波羅:“……”
“走吧。”狄俄尼索斯拍了拍阿波羅的肩,又去看一旁的哈迪斯,“走吧!吃飯去。”
哈迪斯看著自己的手,有些失落又有些莫名的慶幸。
他把自己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壓下去,跟著去吃飯。
“巴德爾?”草薙結衣叫道,“大家都走了,不走嗎?”
“走啊。”巴德爾淡淡地笑了笑。
他走了幾步問,“你覺得,克多西亞斯老師和小夏的關系怎么樣?”
“啊?”草薙結衣愣了一下,“挺好的,托特大人很在意他呢,然后對他很好很溫柔。”
“那也叫溫柔嗎?”巴德爾喃喃了一句。
“什么?”草薙結衣沒聽清巴德爾的話。
“沒什么。”巴德爾說,“就是覺得,他們的確很親密。”
“對啊。”草薙結衣點了點頭,“如果不是容易是同性的話,說不定會讓人誤會他們在談戀愛呢……”
巴德爾腳步一頓,很快又恢復了平時的步伐,“談戀愛啊……”
談戀愛啊。
看起來好像……真的很像,其他人和元優夏相處得再好,托特一來,元優夏的目光便移到了托特身上。
而這種時候,他也會覺得有些煩悶,這種感覺……真是新奇。
被議論的托特和元優夏已經糊掉了房間。
元優夏盯著托特打量著。
“做什么?”托特不動聲色。
“就是覺得你怪怪的。”元優夏說。
“哪里怪怪的?”
元優夏搖頭,“不知道,說不出來。”
托特把元優夏放下,“我不怪,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元優夏輕輕聳了聳肩,笑瞇瞇道,“好吧,不過托特老師,我還以為你會吃醋呢。”
“……”托特。
他鎮定自若,“我沒吃醋讓你很失望?”
“那倒不至于。”元優夏說,“畢竟我們什么關系呀?你沒有理由吃醋。”
托特一聽到這話又不高興了。
他低下頭固定了元優夏的臉,迫使元優夏看著自己,“你覺得我們是什么關系?”
元優夏眨巴眼,“你照顧我,我很感激。”
“親過了抱過了摸過了我也告白了,就差上床□□了。”托特用語直白粗俗,“你覺得我們是什么關系?”
元優夏:“……”
“還是說,還需要再試一試?”托特問,“說不定可以幫健忘的小人魚復習一下,你應該不止七秒記憶。”
元優夏的手指輕輕地捏住托特的衣角,靠近托特,露出微妙的笑意,“那么,托特老師可以幫我復習一下好了。”
托特眸光閃爍不定,元優夏這樣說也做著曖昧的事情,他呼吸微沉,“那么老師就幫你好好復習一下好了。”
“張嘴。”托特捏著元優夏的下巴,“看著我。”
元優夏果然張了張嘴。
托特輕易地看見了元優夏嘴里那節粉嫩的舌尖,他眸光沉沉,低下頭含住了元優夏的唇,然后纏住了元優夏的舌。
元優夏很聽話的睜著眼。
這種感覺怪異,托特沒忍住伸出手捂住了元優夏的眼睛。
黑暗襲來,元優夏低低地唔了兩聲。
托特啞聲說,“不看。”
他不知道從何處取來了一條黑色領帶,系在了元優夏眼睛上。
一絲光也沒有了。
元優夏本能地感到不安,以至于他伸出手去,想要觸碰面前的人,“托特。”
“我在。”
皮膚黝黑的神明站在元優夏面前,看著有些驚慌的人魚,伸出手指去捏住了人魚襯衫的紐扣。
元優夏一頓,歪了歪腦袋。
黑色的領帶覆蓋了那雙漂亮水潤的眼睛,而人魚皮膚雪白,托特看著人魚這副無知的模樣,喉結輕輕地滾動了一下。
他說,“天黑了,復習了昨天的功課,今天老師教你一些新的東西。”
元優夏:“……”別自稱老師啊,這種感覺真是太讓人羞恥了。
他抿了抿唇,“教我……什么?”
“等著就好了。”托特的呼吸就在元優夏耳側,“小人魚,不是喜歡叫我老師嗎?現在老師……很樂意教導你。”
元優夏:“……”他只是跟著其他人叫老師而已,調侃開玩笑而已!
但……
好奇怪。
看不見了,感官卻似乎放大了無數倍。
他清楚地知道托特解開了他襯衫的紐扣,也很清楚地感受到托特的呼吸從他的耳側移到了喉結處,然后在鎖骨處停留了一瞬又下移。
元優夏身體微僵,下意識伸出手去,被托特準確無誤地扣住了手。
“托特……”
托特沒有回答元優夏的話,他眸光深深,黝黑的手指握著元優夏的手腕,巨大的色差叫他忍不住想要更過分一些。
總之……人魚已經默認了允許他做這些事情了吧。
元優夏不知道托特在想什么,但他似乎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急促地像是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一般。
“接納我。”托特聲音低啞。
接納。
元優夏下意識地嗚咽一聲,卻像是答應了。
托特掐著元優夏的腰,看著半掛在元優夏手臂上的襯衫,忽然咬上元優夏的肩。
元優夏咬緊了唇,指甲陷入托特的肩胛之中,他不敢開口。
“小人魚,盡量地……盡量地離他們遠一些。”托特的聲音在元優夏耳畔響起,“我不希望你參與進他們之間。”
元優夏恍惚地,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一般。
“你知道嗎?”
托特看著被淚水濡濕的領帶,抬頭去親著領帶,“你現在的模樣,很讓人有摧毀的欲望。”
“托特……”
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元優夏狠狠地顫抖了一下,渾身都哆嗦起來。
托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原來……是這樣。”
黑與白在這一刻徹底融為一體。
托特的聲音在瀕臨崩潰的元優夏耳畔響起,“不管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給你的我都給你,但就算是神明也需要交換物……比如你的愛和想要你留在我身邊。”
……
終于可以不用借助輪椅自己行走了,元優夏開心了一陣。
他來到外面,眼睛亮了亮。
他看見一匹長著翅膀的馬,是傳說中的天馬嗎?
雖然不知道是誰的馬,但是不妨礙元優夏想要好好的靠近欣賞一番。
他走近了馬兒,試探性地伸出手去。
馬兒一點都不高傲,乖巧地垂下頭來任由元優夏撫摸,然后曲起了雙膝,看起來似乎是要讓元優夏上馬。
元優夏有些驚訝,“不行不行,你是有主人的,我不能擅自騎你。”
“它的主人說沒問題。”阿波羅的聲音傳開,笑意盈盈,“我很少看到它對人這么親殷切。”
元優夏愣了愣,“阿波羅,你的馬?”
“對。”阿波羅說,“你可以上去,或許能看到不一樣的風景哦!”
元優夏更不好意思了,“還是算了……”
“如果害怕的話。”阿波羅翻身上了天馬,朝元優夏伸出手,“來,讓我帶你上去轉一圈。”
元優夏有些心動,最終他是沒抵擋住天馬的誘惑。
天馬在元優夏上來那一刻,忽地展開了翅膀飛上了天空。
“怎么樣?”阿波羅在元優夏身后問,“是不是覺得天上充滿了自由的空氣?”
元優夏抓緊了馬兒的毛,回頭看了一眼阿波羅。
太陽神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無聊的時候,你都可以騎它出去,可以去大海游泳。”
說到這里,阿波羅指揮著馬兒去海邊。
很快,馬兒在海邊停下。
阿波羅朝元優夏伸出手,笑瞇瞇道,“下來吧。”
元優夏突然發現,阿波羅似乎總是洋溢著笑容,無愧于他太陽神的稱號。
他默不作聲地下了馬,看著面前的大海。
“可以下去游一圈。”阿波羅說,“我們會在這里等你。”
“……”
元優夏脫了鞋踩進了海水之中。
冰涼的水讓他腦子清醒了一些,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沒有和托特說一聲就出來了,托特到時候找不到人肯定會著急的。
不過既然來了海底……
元優夏眸光微微閃爍著。
他轉過身看著阿波羅,“你要下水嗎?”
阿波羅笑著拍了拍馬兒,“當然是不用了,我在這里等你,去吧。”
元優夏不再遲疑,雙腿在入水的時候化為尾巴。
海面起伏間,阿波羅只能看到粼粼波光和尾巴上的流光。
阿波羅躺下去看著天空,計算著元優夏會游多久。
忽然,海豚托著元優夏高高躍起,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元優夏沖他招了招手,“真的不下來嗎?很好玩的,還可以放松一下哦!”
陽光下的人魚閃耀著光芒,笑容也是。
阿波羅清晰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之前從未有過。
不僅是人類是視覺動物,神明也是同樣的,阿波羅很清楚自己此刻心臟為何而跳動。
他停頓了許久才說,“不下去了,你玩吧,玩開心了再回去。”
元優夏這次好一陣沒有再浮出水面。
阿波羅并不擔心什么,畢竟元優夏是人魚。
元優夏潛入海底。
然后停下呼喚著系統,系統沒有回答,這讓元優夏懷疑是不是神明的力量籠罩的范圍更大了,他只能先回到岸上,免得阿波羅著急或者懷疑。
他鉆出來后發現,阿波羅已經在沙灘上睡著了。
元優夏:“……”
元優夏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他沒有叫醒阿波羅,坐在旁邊抬頭看著太陽。
這個世界對他來說,沒有什么很深刻的印象,如果要離開,他也早就做好了準備。
可難免會想到托特。
元優夏輕輕地抿了抿唇,伸手抹了蜜自己的心臟。
直到太陽快要落山,元優夏才沒忍住叫了阿波羅。
阿波羅揉著眼睛醒來,“回來多久了?誒——誒!已經這么晚了?!”
他突然激動起來。
元優夏奇怪問,“怎么了?”
“回去晚了就吃不上東西了。”阿波羅不管不顧地把元優夏包上馬,“感覺回去吃東西!”
元優夏:“……”
馬兒飛回去的時候,阿波羅被其他人好好地譴責了一番。
“在力量被禁錮的情況下把小人魚帶出去,如果出事了你救不了他怎么辦?”洛基質問。
“倒也不必腦補這種事情……”元優夏忍不住開口。
“危險。”戶冢月人點頭認同。
“阿波羅有時候也很任性。”巴德爾有些無奈,“還是盡量避免一個人帶小夏離開比較好。”
阿波羅站在中間微微笑,“我知道我知道。”
“其實不關阿波羅的事。”元優夏說,“是我想要騎馬,想要出去玩,阿波羅只是順帶陪我去了,說起來還是他保護我了。”
“哦。”托特不冷不熱地開口。
元優夏:“……”
他轉過頭去看著托特。
托特眼底明晃晃的醋意,“不能叫我嗎?我也能帶你出去玩。”
其他的神明們安靜了一瞬,很快又轉移了話題笑起來。
這種時候再打斷就顯得很奇怪了。
托特強迫自己不要過多在意,不要當個怨夫后才拉著元優夏回房間。
一進門他就委屈地抵在元優夏肩上,“單獨和他們出去玩,我嫉妒。”
元優夏:“……”
元優夏說,“那怎么辦呢?”
“有我,以后去哪里我都陪你去。”托特嚴肅道。
元優夏看著他的表情笑了一聲,然后點了點頭,“好啊。”
……
時間慢慢地轉動著,元優夏有時候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一年已經去了一半了。
元優夏趴在窗口上看著教室里的神明們上課。
神明們和草薙結衣建立起了友誼,或許這也是宙斯想要看到的,不過那天之后宙斯也沒來找過他,不知道是放棄了還是怎么樣。
元優夏看了半天,直起身體轉身。
他一眼又看到了站在走廊盡頭的宙斯。
宙斯的笑容帶著幾分莫名,“雖然你表面上拒絕了我的提議,實際上做得還不錯嘛。”
元優夏:“?”
這個神明,在說些什么啊?
元優夏不明所以,以至于他臉上都帶著疑惑。
“如果這樣下去的話,經過你和草薙的努力,或許用不了一年就能離開這里了,不過到時候找不到你的話托特應該會難過吧?”宙斯嘆息,“真是無情啊。”
元優夏的神色慢慢地淡了下來,他抿了抿唇,他來到這里,確實有一段時間了。
他和托特之間,什么都做了,但還是沒有收到百分百的好感度。
這只能說明托特沒有表面上那么愛他。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可能會有些糟糕。
可是,愛意做不得假。
除非如同他曾經聽見過的那些……愛七分能演到十分。
但是托特……元優夏不認為他會這樣。
那么或許是其他哪里出現了問題。
宙斯說完了那段話后就離開了。
元優夏思考了一下,還是回到了房間。
他想要自己測試一下托特的大概好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