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罄竹難書
太子殿下雖然未經風月,但非不懂風情,存心想取悅萬寧的話,也有許多路數。
萬寧被他親得想笑,心里發癢,忍不住去踹他的肩,發出質疑:“殿下騙我的吧?明明就是老手!”
陳宥安喊了聲冤,捏著她的手指親親指尖:“確實你的手更嫩。”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萬寧肉麻地連環踢,因為這無人無光的夜,把一切煩惱都拋卻,只耽于眼下的快樂。
褲子脫了一半,有人敲門,聲音不小。
以為是誰喝醉了酒走錯門撒酒瘋,想要置之不理,卻被那接連不斷地敲門聲擾亂,再想干點什么也難以為繼。
萬寧居然不惱,還笑著爬起來,把衣服整理好,開了床頭燈讓陳宥安去看看什么情況。
陳宥安不太高興,把衣服上的褶皺捋順,才去開門。
一開門就被“控制”了,說是警察來例行查房,要兩人的身份證,又問了好多個人信息,確認他倆是“真情侶”,最后接了個電話才又匆匆離開。
陳宥安臉都黑了。
萬寧看他穿上鞋子要跟出去,有些慌張地拉住他,“你要干嘛?別亂來哈,我可不想看你上法制新聞!
陳宥安疑惑地回看她,對她笑笑:“說什么呢,我去買點吃的,你剛才肚子咕咕叫了!
“胡說!”萬寧被說得害臊了,她從前為了不“殿前失儀”,還特意練過憋餓呢!
主要就是練習運氣,不讓肚子發出聲音。
難道說她穿越過來以后太松弛,連這么基礎的禮儀都忘干凈了?
她發愣的時候,陳宥安已經收拾好要出門了,出去之前提醒她再有誰來都別開門,有事給他打電話。
萬寧有些擔心。
她總覺得陳宥安不是去買飯那么簡單。
她的擔心不無道理,陳宥安確實還是跟上去“看熱鬧”了,不過他跟得隱蔽,搞清楚前因后果就撤退買飯去了。
萬寧等得百無聊賴,去泡了個熱水澡,泡完了,陳宥安也回來了。
她穿著毛巾浴袍,頭發盤起來,好奇地看陳宥安這么短時間買回來什么飯菜,結果發現陳宥安泡了兩桶方便面,紅燒牛肉味的。
萬寧:“就吃這?”
陳宥安:“附近沒有飯店,我怕走太遠了,你遇到事我不在。”
萬寧:“我能遇到什么事啊……剛才那伙人是怎么回事?”
果然,他都知道。
陳宥安跟她說是有人電話舉報這里有人在做些違法亂紀的活動,剛才已經查到了,是過道拐過去的那間房里。
萬寧真有些餓了,泡面也吃得津津有味,問他是怎么違法的。
陳宥安:“我哪知道,聽到不是來針對我們的,就走了。”
萬寧感覺他有些可憐,“你以前過得好累啊,好像誰家出點什么事你都得反思一下是不是你的問題!
陳宥安沒想過這個問題,像答記者問似的,客套話張口就來:“都是我的子民,自然要反思是不是我的問題!
萬寧:“……”
陳宥安眨眨眼,“我太裝了?”
萬寧點頭:“非常!
陳宥安笑了,食不言寢不語那套拋到腦后,都不知道在想什么,越笑越開心,笑得手顫,面條都叉不住。
萬寧被他傳染了,也跟著笑,莫名其妙的,兩人吃泡面都吃得那么高興。
如果以后回憶起來,大概這頓連飯都稱不上的“共食”,會是他倆吃得最難忘的一頓了。
吃完面,陳宥安把垃圾收拾好系上袋子扔到門口,然后很自覺地去洗澡了……
萬寧坐在床邊,透過穿衣鏡的某個角度剛好能看見浴室門口。她的視線其實沒有聚焦,只是看起來像盯著鏡子似的,心里面亂得很。
剛才還算情之所至,現在……怎么有些蓄意墮落的感覺呢。
萬寧從前是小姑娘的時候,婦人們說起閨房話都避著她,唯恐帶壞了她。
后來她嫁人了,別人不知道她沒圓過房,再說起那些事來就無所顧忌,有時候她聽得一知半解的,看人家笑也跟著笑,卻不知道好笑的點在哪里。
她現在就這么漫天神游,想起那些人的笑話來,想起她們說男的沒勁兒不行,太有勁兒也遭罪。
想著想著,浴室的門開了。
陳宥安的感覺比較敏銳,第一時間就捕捉到鏡子里的目光,和萬寧四目相對,眼神又柔和下來。
萬寧脫口而出:“咦,你怎么穿著衣服?”
穿戴整齊的陳宥安:……
萬寧問完了覺得自己這話也太那個了!尷尬地想要找補,找補了半天,問出一句:“那你都穿好衣服了,就回你房間唄!
他們入住的時候開的是兩個大床房。
陳宥安裝沒聽見,徑自坐上了床的另一邊,掀開被角躺進去,“累了,就在這邊睡唄!
萬寧矜持起來:“不要,不行,別睡!”
她說到最后去推他,要把他推下去。
陳宥安堅若磐石,推也推不動,閉上眼睛好像睡著了一樣。
也確實到了該睡覺的時間了,連窗外那些閃爍的燈光都熄滅了大半。
萬寧推不動他,自己抱著膝蓋坐在他旁邊,說些沒有邏輯的話:“你不走的話,把房卡給我,我去你那邊睡。快起來,不要裝聽不見,我要穿衣服了!
她嘀嘀咕咕,陳宥安聽得嘴角彎起,最后一翻身,抱著她的小腿發笑:“你好像不困?很精神?要和我繼續下棋?”
他一說下棋,氣氛就曖昧起來了。
萬寧往回縮腳,“誰要跟你下棋,你不是都要走了嗎,你干嘛還來招我?”
陳宥安:“咱倆,誰招的誰。俊
萬寧:“當然是你招我,你們家想要我爹的銀子,就把我搶了去做媳婦,強取豪奪!
陳宥安:“……說得沒錯!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從前萬寧都只在心里罵的,現在罵出來,看陳宥安似乎沒有震怒,膽子大了起來,又繼續罵:“你們府上的廚子做飯沒味,讓他多加點海腸粉,他還要跟你告狀說我窮奢極欲!我都沒讓他加海腸!”
陳宥安:“扣他俸銀!”
萬寧:“珍禽院那只禿毛鸚鵡,每次見到我都不問安,還罵我!說我臭美!”
陳宥安:“把他毛都拔光!”
萬寧這話匣子一開口就收不住了,劈里啪啦罵了半天,中間還喝了半瓶礦泉水潤嗓子。
陳宥安無論聽她罵什么都不生氣,看她眼神給與點頭回應,也不講什么道理,順著她說唄,反正說得她高興了就成。
他這邊情緒價值提供到位,萬寧罵完了也高興了,躺下滾到他懷里,抱著他的脖子蹭蹭:“最該罵的還是你,如果你不同意娶我,就沒那么多麻煩了。”
這話陳宥安沒法接。
他小心翼翼給出合她心意的答案:“不娶的話,就要錯過這么舉世無雙的奇女子了!
還行,看她反應,是滿意的。
萬寧用鼻子哼了一聲:“你現在說這么多好話,還不就是想和我睡覺!
陳宥安倒也沒有那么直接的目的。
不過被她蹭著屬實燥熱,有些想法好像也不能全賴他。
他握著她的手腕,不讓她亂動,嘆了口氣:“是挺后悔的,如果大婚那天別那么裝,該圓房圓房,該睡覺睡覺,說不定也沒這么多事了!
萬寧:“說不定皇孫都會走會叫人了。”
說著說著,好像話題又火熱了起來。
萬寧默默把床頭燈關了。
視線受阻,聽覺就異常敏感。她的手翻過他衣服下擺,在他腰上摸了摸。
這話好像不該陳宥安問,但他還是開口了:“你今天是非要睡我嗎?”
“也不是。”萬寧實話實說,“就是好奇!
陳宥安心里罵了句臟話,說出來的卻是勸她:“男女之間不就那么回事嘛!
萬寧:“是啊,不就那么回事嘛,跟誰體驗不是體驗,你別害怕!
陳宥安:……這是他別害怕的問題嗎?
他簡直要氣笑了,那種天人交際的矛盾感又涌現出來。
陳宥安如履薄冰長到成年,一直是覺得遠大的抱負才是高級的追求,一時的貪歡只是過眼云煙。他就是這么克制著動物性的本能,延遲滿足自己的一切需求。
可是來到這里,跟萬里打了幾把游戲,殺一個怪撿一個裝備,讓他知道即時性獎勵是多么誘人。
他不是坐懷不亂的君子。
萬寧看他不說話,知道他在糾結,也知道他糾結的是什么。
但她好像有些太過惡趣味了,就是想強人所難,就想讓他違背自己的道德信念,懷揣著愧疚的心沉迷在她給的欲望里,掙扎不得,也解脫不了。
是一種征服他的快感。
眼看著她越來越不規矩,陳宥安妥協了,好吧,他既然已經沖動過一次,再裝貞烈也挺沒必要的。只是他還想著如同前兩次那般淺嘗輒止,她卻不許他剎車,關鍵時刻如同馴服一匹烈馬那樣翻身騎跨而上,捂著他的眼睛要他什么都看不見,只被她掌控。
這天晚上陳宥安做夢了。
夢里的場景似曾相識,好像真得發生過一樣。他回到了他的故鄉,朝堂大亂,民不聊生,而他舉兵重振王朝,為了太平盛世而勵精圖治,終于讓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
這些都是一閃而過的。
然而夜夜挑燈坐在大殿里的孤獨感受卻無比真實,那孤獨包裹著他,讓他喘不過氣來,四處求仙問道,想要再見心里的人一面。
老道士被人抓了來,寶鑒一亮,萬寧的身影浮現在里面。
他魂牽夢繞的女人,正在夜店跟男模貼身熱舞,三個。
陳宥安把個破鏡子砸了。
第52章 心有不甘
萬寧一覺睡挺好,神清氣爽地起床洗漱,昨晚還有些疼痛的身體經過休息已經緩過來,雖然仍有些疲累,但感覺跟前幾日爬山的痛感差不多,能接受。
倒是陳宥安,平時有點風吹草動就警醒的男人,今天居然睡得這么沉,她起床都沒聽到。
萬寧拿著換洗衣服路過他,心想自己昨天累著他了?
而陳宥安,還魘在夢里,對著銅鏡發火,對著老道發火,對著御廚發火,問人家為什么不給太子妃加海腸粉。
他如同牢籠中的困獸,想要逃離,想要掙脫,但就是被困著了,手腳無力,除了發火好像別無可做。
夢中的陳宥安行至懸崖邊發呆,那是他和萬寧墜落的湖,風平浪靜,連一絲漣漪都沒有,讓陳宥安懷疑那是游戲里設置的世界邊界。
“嘩啦啦——”遠處傳來了水聲,清脆瑣碎。
陳宥安茫然地站起來,四下扭頭,尋找聲音的來源。
夢終于醒了。
他甚至走到了浴室的門口,才晃過神來。
浴室門關著,陳宥安叫了一聲萬寧的名字,里面的水停下,萬寧應了一聲:“怎么了?”
陳宥安的腳好像終于踩到了實地,說一句“沒事”,聽著水聲重又想起,卻不像沒事的樣子,倚靠著衣柜站著,就那么等到萬寧出來。
門一打開,萬寧雖然猜著他在門外了,卻還是被他嚇了一跳。
陳宥安看到她的表情,道了聲歉,主動拿起來毛巾來幫她擦頭發。
昨夜的雨,今天已經晴了,地面上都看不到濕漉的痕跡。
天不早了,兩人吃了飯又去機場。萬寧這小半天都在觀察他的表情,總覺得他似乎不太高興,昨天夜里洞房花燭,他現在這么黑著臉,只能讓她聯想是昨晚的事哪里招惹了他。
再想想早上擦頭的時候,他問她“身體怎么樣”,她回說“還可以”,是不是太敷衍了?傷到男人的自尊心了?或者應該表現得更夸張一些?萬寧想起來從前聽過的那些婦人的渾話,還有說要裝的,事前事后都得說些什么話。
萬寧沒想到,在這件事上,男人都一樣,連太子殿下也不能免俗。
講良心話,萬寧覺得那個事沒有很舒服,倒是征服太子的感覺叫她心里面很舒爽,但其他的就……就那樣吧。
但是萬寧昧著良心跟陳宥安說:“殿下,你好大,好厲害,我好喜歡!
她說這話的場景是在候機室,周邊無人,她貼著他耳朵一字一頓說的。
陳宥安差點被自己唾沫嗆死,推開萬寧猛咳了幾聲,見鬼似的看著她。
萬寧看他好像對這個回答也不滿意,確實有點假了哈。
她打定主意要哄好他,改了策略走心勸慰道:“我真覺得還不錯,畢竟你也是生手,就是,熟能生巧嘛,如果你覺得哪里不滿意,以后再改進唄。”
誰知道這話讓陳宥安臉色更差了,他還驢唇不對馬嘴地反問了句:“我是生手你瞧不上,所以就要找熟手唄?”
萬寧嘴上說著“我才不是那樣的人”,心里想得卻是:你小子都要走了,還管老娘找不找別的男人啊,就找就找,找仨!
陳宥安現在能很好得分辨出萬寧的話哪句是真心實意,哪句是虛情假意。
她就是在糊弄他呢!
陳宥安搬著椅子往旁邊躲開她幾分,閉上眼睛裝睡覺,不和她聊了。
萬寧:“殿下,要登基了。”
陳宥安閉著眼:“不登,誰愛登誰登!
萬寧:“乘客,要登機了,檢票呢。”
陳宥安睜開眼,悶著氣跟在萬寧身后走向登機口。
他就這么一路氣,一路沉默著回到萬家。
萬寧開始還好脾氣哄他幾句,后來看他這邪火發得好沒道理,也不理他了。
何策親自去機場接的兩人,一眼分辨出他倆的氣場不對勁,他看著后視鏡跟陳宥安聊天,聊起他姨母來找過他一次,說是想給他辦升學宴,又說萬江吩咐了給陳宥安住的那間房添置了些電腦、投影什么的,陳宥安如果愿意的話以后也可以經常來玩。
說的是房間給他留著,聽著卻像是趕人離開。
陳宥安還沒開口,萬寧先炸毛了:“我爸又折騰什么呢!反正家里空房間也多,他很快就走了,就住著唄!干嘛,他有新姨娘要搬過來住嗎?”
“那肯定沒有。”何策首先替老板辟謠,“哪來的什么……呃,沒有哈,是我多嘴,想問問宥安的安排,小姐說得也對,很快就開學了,宥安就住著唄,不要折騰了!
他以為萬寧說的“要走”是要去上大學,陳宥安卻知道她的真實意思,心里又擰出一把酸水。
不過除了酸,他還自己找到一抹甜意來。
萬寧在維護他,萬寧好像也不想讓他走。
其實陳宥安這一路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氣什么,但現在他知道了,他氣得就是萬寧好像不在意他,不需要他,像夢里那樣隨時準備奔向新生活。
他心理陰暗地生出些不磊落的念想,為什么他要去循著“正道”去治國平天下,他怎么就不能像她似的,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到家的時候,陳宥安先一步下車,在何策之前搬起萬寧的行李箱拖著。
萬寧不知道他為什么又變了,但是沒關系,反正不抽風了就行。她剛才還在打算不要搭理他,要出去玩,這會兒看他殷勤地鞍前馬后,又順心了,也愿意給他好臉色了。
何策旁觀著,就是一對小情侶,鬧別扭耍脾氣又和好了膩膩歪歪,年輕真好……他跟他老婆剛談戀愛那會兒也這樣。
盡職盡責的何策一邊感慨,一邊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了老板。
陳宥安把行李給萬寧放到臥室,萬寧心情愉悅地問他要不要陪她去逛街買衣服。
陳宥安嘴硬:“你剛才不是約了什么侯嗎,你就跟小姐妹一起玩唄,帶上我多掃興。”
萬寧:“好的哈,我就客套一下。”
陳宥安:……
萬寧心情很好,看他吃了癟,又湊過去親了他臉一口,然后就把他趕走了。
她上午跟陳宥安冷戰的時候確實和侯莉思約好了去做美容、買衣服,見面才發現小姐妹還有更多安排,她組了個下午茶局,打牌唱歌,在座的都是些不算熟的生面孔,但是萬寧依稀覺得好像之前在崔宇麟生日會上見過。
大家玩得挺嗨,玩到半場換了個攤,去酒吧蹦迪。原本這個時間點酒吧還沒營業,老板是朋友的朋友,專門給他們包了場,又派了些員工來陪著玩,俊男靚女在舞池里扭動,看得萬寧也跟著熱烈起來。
陳宥安給她發信息,他坐在飄窗上泡茶看書,給她拍了張傍晚余暉的照片。
安靜得和這里格格不入。
萬寧心里空曠了一秒,收拾起皮包,跟侯莉思說自己有點事先撤。
侯莉思不讓她走,抓著她的手跟她說晚上還有刺激的。
萬寧搖搖頭,她現在就想回到她那一片寧靜的天地里。
畢竟能和陳宥安待在一起的時間屈指可數了,人總是對“非常態”的事情更為向往,像這樣紙醉金迷的糜爛生活……她可以等陳宥安走了以后天天享受嘛!
萬寧幾乎是跑著奔向大門,庭院里,陳宥安正在指導保潔阿姨怎么給花澆水,萬寧離著老遠都能想象到他的那種慢悠悠的語調。
這是第一次,萬寧有些動搖,她喜歡這里的生活,可她偶爾也會不適應這樣的快節奏,像陳宥安身上帶著的那種令人心安的沉穩,是她與過去的締結。
陳宥安已經聽到腳步聲了,他跟阿姨交代完了,才轉身走向萬寧。
萬寧一點都不避諱地撲向他懷里。
陳宥安伸手穩住她,笑著問:“怎么了這是?在外面受欺負了?”
萬寧:“還問我怎么了,不是你先發消息勾引我嗎?”
陳宥安:“確實!
萬寧仰頭看他,在他胸口拿額頭撞了幾下:“出去轉轉?”
陳宥安:“好!
這一轉就轉到酒店去了。
一回生二回熟,昨晚體驗感一般的萬寧,今天感覺很不錯,尤其是陳宥安變著花樣取悅她的態度令人特別滿意,誰能想到在朝堂上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閨房里是這副德性呢。想著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這樣的秘密,萬寧就爽得不行。
她甚至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你回去了,能不能別再娶啊,給我立個碑,把我供起來,讓史官記錄你對我深情不悔,念念不忘。然后過繼個皇子來養著,我瞅著老四家那個大兒子就不錯,眼睛大大的,像我!
陳宥安:“……那你呢?你也會為我守一輩子寡?”
萬寧:“當然了!”
當然不會了。
陳宥安從她眼神里讀出來了她的心里話,氣得要死,摁著她咬了半天,想要在她身上留下更多屬于自己的痕跡。
他傻呵呵地摸著她肚子問:“你說,會不會已經……”
萬寧:“不會,我吃藥了。”
陳宥安有些生氣,他氣得是自己,有一瞬間很窩囊地想著萬一她有了子嗣,那他是不是就有了不得不留下來的理由。
萬寧從他發狠的動作里感覺到他的怒氣,她大概能理解,但她不慣著他,想什么呢,他人都要走了,還惦記著讓她拖兒帶女替他守一輩子?憑什么啊!
萬寧一把推開他,戳著他下巴提醒他:“我跟你做,是因為我喜歡你,如果你弄得我不高興,不喜歡了,那我就不做了。”
“哦!标愬栋彩掌痨鍤,又輕輕柔柔伺候她,莫名委屈,“你就是得到我了,就不在意了唄,還不如一直讓你惦記我呢,說不定還能念我更久!
萬寧為了自己的體驗感更好,順嘴就說了句:“我肯定念著你,念一輩子!
第53章 左右搖擺
“好可愛的貓貓啊~”
晚上回到家,在路邊花叢里看到一只貍花貓,萬寧喊了司機停車,小跑過去。
小貓看著不大,奶呼呼的,見到萬寧來了也不跑,還湊過來舔她鞋子,要吃的。
陳宥安提醒她:“打狂犬疫苗可疼了。”
萬寧瞥他一眼,陳宥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那一眼風情萬種的。
他蹲下身,跟小貓對視幾秒,把它抱起來了。
陳宥安問萬寧:“你要養它?”
這話問得萬寧猶豫了,她只是覺得小奶貓可愛,但并沒想那么遠。
小貓喵喵叫著,聽起來更可憐了。
陳宥安替她做主了:“帶回去吧,萬家人多,總能照顧它的。”
萬寧的視線在他和貓之間轉來轉去:“你養它唄!
陳宥安剛要回絕,可是看著她不容置疑又期待的眼神,把話憋回去了。
他看出來了,她在試探他,試探他對她包容的程度,或許這是她判斷他對她愛意的標準。
“好吧!标愬栋矡o奈地答應。
把戀愛當作末日去談的話,很多無關緊要的推拉真得會變得無所謂。
萬寧眼見地高興起來,和陳宥安并肩走著也要時不時去戳弄小貓,又怕被撓,看起來狗狗祟祟的。
萬寧要陳宥安給小貓起名字。
陳宥安:“你定吧!
萬寧:“叫安安!”
陳宥安:“……你開心就好。”
萬寧又高興了:“你是大安安,它是小安安!”
不知道為什么,很純潔的一句話,陳宥安聽著怪怪的,大概就是開了葷的男人腦子里就沒干凈空間了吧。
他倆回了家,正好遇見何策。何策是來給陳宥安房間裝游戲機的,看到他們撿了只野貓,有些頭大,提醒他們要給貓先做個全面檢查,防止有病,還要去洗澡,以免有跳蚤。
萬寧沒想到這么麻煩,她都打算自己給它洗澡的。
何策看大小姐一臉茫然,便說他今天就送貓去醫院,爭取早點帶回來給她玩。
萬寧擋著陳宥安的手不要他把貓給何策,“反正我還不困,我們自己帶它去醫院吧!你跟司機說一下地址,我們去!
陳宥安自然不會拒絕,顯然萬寧正在興頭上,隨她的意就可以了。
寵物醫院的前臺一聽是流浪貓,就輕車熟路地給他們開了單子讓他們帶去給醫生。
登記的時候要寫貓貓的名字,陳宥安下筆前遲疑了,萬寧“嘖”了一聲,他立馬工工整整寫下“安安”兩個字,再看那貓的時候,感覺怪怪的。
值夜班的醫生很年輕,人也很和氣,把玩著小貓咪的時候能看出來很招動物喜歡。直到他把棉簽捅進小貓的菊花里……小貓嗷嗚一聲慘叫就要咬人,醫生敏捷地躲過去了。
萬寧看得心疼,看陳宥安,陳宥安面無表情。
醫生一邊做檢查,一邊跟他們聊天:“是小公貓哈,估計三四個月大了,六個月就可以來做絕育了。”
萬寧:“?做什么?”
醫生重復了一遍:“絕育手術,拆掉它的小鈴鐺!
這次陳宥安有表情了,和小貓安安一起后退半步。
雖然陳宥安知道有些動物到了一定年齡要絕育,來削弱他們的攻擊性,還能延長壽命。但是,要給這只叫安安的貓閹割,這話聽得他后脖子發冷。
小貓做了檢查沒什么大問題,還有幾個結果今天出不來,醫生建議貓放在醫院留觀一天,陳宥安就和萬寧先空手回家了。
路上,萬寧想起來就笑,想起來就笑。
陳宥安看她,她就惡狠狠地說:“看什么,再看拆你小鈴鐺!”
無法琢磨的狗屎笑點,陳宥安覺得萬寧在這個時代真的是放飛自我放飛得很徹底。
再把小貓安安接回家的時候,它已經是干干凈凈香噴噴的小貓了,脖子上掛了個貓牌寫著名字,吃了兩天醫院的滋補罐頭,好像變胖了一圈,看著更可愛了。
在萬寧的強烈要求下,陳宥安晚上把小貓放在房間里一起睡的。
他對萌物無感,安安也對新環境有些害怕,進了屋就躲到電腦桌底下,趴在主機散熱口那邊的角落里藏起來了。
一人一貓相安無事。
陳宥安卻再次做起如幻似真的夢來。
這次他夢見了自己是如何回去的。那本秘史他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做了無數標注,也在古鎮的廣場上找到了那個最佳的觀星臺位置。星相連成一把弓時,他坐在箭矢的投影點上,拿著那枚出生時外祖父送的玉佩,如同離弦之羽,回到他的那個時空。
夢里的時間是沒有長度的,陳宥安在夢里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為什么,為什么他會知道如何穿越異時空?那書到底是何人所著?
很快他就知道了一切。
書里的主角是他,求仙問道的是他,想要找法子穿越的也是他。
也不能算他。
應該是另一個陳宥安,那個從現代被換回過去的倒霉蛋。
來到這僻遠村鎮上的便是他和萬寧——另一個萬寧。
因為和前朝的太子同名,為了避免麻煩,陳宥安二人更名換姓,改陳為陸,改萬為方。他們一面尋找方法回到現代,一面經商辦學,共創家業,成了方圓百里富庶一方的陸氏大家族。
這是和陳宥安之前那個夢完全不同的版本,讓人有些迷茫,但是這世外桃源一般的村鎮里,人們也都安居樂業,似乎不論朝堂上坐的是哪家君王,和他們的衣食住行并不相關。
陳宥安說不清的憋氣,胸口悶悶的。
應該說這個夢里的人都和他不相干了,便是頂著一樣的臉一樣的名字,陳宥安也知道夢里那恩愛相伴的夫妻二人不是他和萬寧。
莽朝已經覆滅,前朝往事連只言片語都不曾記載,歷史從來由勝利者撰寫。
越來越沉重的感覺如有實質,在陳宥安喘不上氣之前,他終于睜開眼睛結束了這夢。
“喵~”小貓安安不知何時上了床,趴在他胸口上,盯著他。
陳宥安咳了一聲,不怒自威:“下去!”
安安感受到了他不歡迎自己,站了起來。
嘶——趴著的時候還沒什么感覺,它四個爪子站起來在他胸口踩著伸懶腰的時候,差點給他踩出內傷。
陳宥安懷疑就是這只貓害他夢里憋氣。
人似乎只有在醒來的幾分鐘能回憶起夢里的場景,就像上次的夢,明明也很真實,可現在陳宥安已經記不清了。
他抓住最后一絲清明,在腦子里復盤夢中穿越的細節,還有走馬觀花似的另一對陳萬夫婦的人生。不知道是忽略了什么細節,還是夢終究當不得真,陳宥安感覺還是有哪里對不上,就像拼圖缺了關鍵的一塊,怎么都湊不齊完整的圖像一樣。
有些事還是說不清。
比如這個穿越之法,到底成功過沒有?是那個陳宥安從過去穿回來過?那他又為什么沒被“換”回去?
這究竟是平行的時空,還是古今有別?
想不通的事太多,小貓安安有些躁動地在地上走來走去,甚至拱開了窗簾。
人貓對視。
小貓出其不意地當著他面尿在了床上。
陳宥安被這突然的尿騷味驚到了,從床上彈跳下來,屏著呼吸逃出房間。
可惜為時已晚。
任由他換衣服還是洗澡,那股味道似乎總在鼻尖縈繞。
萬寧安慰他說是心理作用,明明只有佛手柑的清香,哪有什么騷味。
萬里嘴欠,賤兮兮地跟陳宥安說他姐是怕他怪罪小貓,其實就是有點怪味!
陳宥安分不清姐弟倆誰真誰假,只是這味道總讓他想起來夢里無助無奈的胸悶感。
萬寧看出來他的情緒不好,有些替小貓歉疚,覺得小貓調皮可能是野性未馴:“等安安到了年紀我們就帶它去做絕育手術!”
陳宥安:……有被安慰到。
他問了萬寧一個問題:“如果給你機會選擇,你現在依舊是太子妃,但是可以穿過來,你會來嗎?”
萬寧:“你問的,好像太子妃是什么好選擇一樣!
陳宥安:“……那如果你還待字閨中,沒嫁人,你會想要來這個世界嗎?”
萬寧思考了片刻,搖頭:“這里很好,原來在家里也不錯,有這樣的奇遇我挺高興的,但是沒有的話我應該也不會費力去探索,人的欲望是無限的,我相信容易滿足的人會更容易幸福!
聽懂了,她在說如果覺得穿過來能過更好的生活,結果又沒能穿過來反而會更失望。
陳宥安看著抱貓的萬寧淡然地說著這些話,發覺她其實比他心胸更開闊。
說到心胸……那只臭貓在踩哪里呢?!叉出去!
陳宥安又做夢了。
這次他夢見了萬寧在生孩子。
他站在院子里,焦急無措地走來走去,透過窗子聽到萬寧的嘶喊聲。
陰沉的天終于下起大雨,雨滴越來越密,在地面流成小河。
宮人們舉著傘給他擋雨,顫聲勸他去屋里避雨,以免龍體欠安。
陳宥安看著一盆一盆的血水從屋里被端出來,只覺觸目驚心,終于忍不住推開阻攔的人群沖進了產房。
血淋淋的稚兒被包裹著抱出來,產婆在跟他報喜,賀他得了大皇子。
他卻只急著去看床上的人。
這一眼,陌生又熟悉。
那不是萬寧。
那是他的母后。
他未曾謀面的娘親。
氣若游絲的女人,生前最后一句話是給孩子的祝福:“只愿他寬仁平安,再奢求一生快樂!
第54章 其他可能
小貓安安或許是在陳宥安那里受了委屈,偷偷喵喵地順著氣味摸到了萬寧房間,它第一眼見到萬寧就喜歡,現在也喜歡。
萬寧聽到小貓撓門的聲音,起床給它開了門,抱起小小的一團毛茸茸,溫柔地問它:“陳宥安把你丟出來了嗎?”
安安:“喵~”
似乎是肯定了她的說法。
萬寧笑了笑,探出頭去看看陳宥安的房門,走廊里的光很安靜,大家都睡著了。
她膽子有些大,竟然打著送貓回去的幌子,偷溜進了陳宥安房間。
陳宥安屋里的門沒關,漏著一條縫,萬寧懷疑是安安的杰作。
她輕輕關上了門。
屋里一片昏黑。
怕把陳宥安驚醒,萬寧先把閱讀燈給打開了,有了光線后,她才爬上床,鉆到陳宥安的被窩里,抱住他的腰。
陳宥安做夢做得深沉,平時那么警醒的人,今天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的困意感染了萬寧,萬寧抱著他,很快也睡著了。
還做了個漫長的夢。
夢里,萬寧回到了初見陳宥安的那一面。
她還是那個站在玩具攤前被老板刁難的小女孩,陳宥安則是替她解難的貴公子。
她木然地看著陳宥安跟老板理論,讓老板給她道歉,最后把修好的木頭魚遞給她手里,就轉身離開了。
這次,萬寧沒有傻呆呆看著他背影消失。
她跟著跑了上去。
他身邊的小廝立馬警覺地把陳宥安護起來。
萬寧追上前,隔著小廝問他:“你認得我嗎?”
陳宥安露出疑惑的表情,看了她一會兒,搖頭:“小丫頭,你是走丟了嗎?”
萬寧反駁道:“我不是小丫頭,我比你大!
她仰著頭跟他說這話,實在沒什么說服力。
陳宥安讓侍衛又給她拿了一吊錢,“你想買什么就買一點,買好了快點去找你家大人吧,街上亂,小心被拍花子的拍走。”
萬寧不要錢,萬寧要跟著他。
陳宥安皺眉。
萬寧卻說:“我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來干嘛的,我可以帶你去找人!
她這話一出,連陳宥安的眼里都帶了幾分冷厲,只是他很快又遮掩了過去,也可能是不把這么個小丫頭放在心上,逗小孩似的,讓她領路,他倒想看看她要帶他去哪里。
萬寧先帶他去了個大雜院,院子門口有賣糖人的,還有賣山楂糕的。
陳宥安:裝都不裝了,硬碰瓷是吧?
感覺被這小丫頭騙了,陳宥安給她買完吃的就打算分道揚鑣,卻發現院子里頭別有洞天——里面住的都是些付不起新田賦而被迫集中住在這里“經商”還債的百姓。這里知府大人為了迎合各級監察和同僚學習,想出來個好主意,不僅讓這些人充當力工修建了新集市,還要他們“扮演”成商戶出攤賣貨,打造出欣欣向榮的氣氛。
陳宥安想到自己這兩天逛夜市,游花集,確實感慨過這里的民眾生活富足,沒想到居然是看了場大型的表演?
萬寧坐在門口的石階上看陳宥安去“探訪”院子里的人,手里的糖人和山楂糕吃得差不多了,他才一臉震怒地出來,留了人手再探再報。
他見到萬寧的時候,表情溫和了一些,“還吃嗎?再給你買!
萬寧搖頭:“不吃了,衣裳臟了,想買新衣裳!
陳宥安只聽她這話,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尋常人家的孩子,只是不知是哪家千金,怎么沒個人跟著,就跑在街上了。
他陪著她去買衣裳,在綢緞莊又發現一樁秘密,這是知府的十一房姨娘開的莊子,不但賣些衣裳,脂粉盒子里竟然倒賣的是私鹽?
原本還覺得自己人微言輕,對新規的質疑只怕不會被父皇采納的陳宥安,這下抓住了知府的把柄,只需跟大將軍商議如何拔除……
“喂!”
陳宥安還在腦子里思量對策,卻被萬寧出聲打斷。
換了新衣裳的萬寧看起來有個姑娘樣子了,還挺清秀的。
萬寧已經見到了自家侍衛在尋她,知道剩下能跟陳宥安說話的時間不多了。她急急出聲要個回報:“我是不是幫了你大忙了?”
陳宥安對她拱手:“確實是個大忙,多謝。”
萬寧點點頭:“嘴上說的都是虛的,既然我幫了你,禮尚往來你也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陳宥安:“請說!
萬寧:“我是萬家的大小姐,就是你知道的那個萬家,往后也不需要你照拂我們家,只是如果有人逼你跟我家結親,你不要同意!拼死也要反對!”
信息量太大,陳宥安有些消化不了,但還是先應了下來。
往后幾年,他們再無相見,陳宥安倒是因為那次相幫,對萬家帶了一層好感,存著天然的信任,便是偶爾聽聞萬家大小姐的荒唐事,也會駐足多聽幾句。
直到國庫空虛,圣上賜婚,陳宥安想到少女那認真的神情,反對了一下下,但扛不住天威震怒,只好遵命了。
那天他親自去碼頭接游歷歸來的萬寧。
隔著馬車的窗子,萬寧對他狠狠剜了一眼。
陳宥安自覺失信心虛,可不知為何,心里好像還有幾分喜悅,哪怕是被皇弟和朝臣嘲笑他娶了個商人之女,他也沒覺得有多丟臉。
初見萬寧時,她還是個性別特征沒那么明顯的小丫頭,這次碼頭再見,她已經有了少女的風姿,陳宥安把人送回萬府,心里頭卻沒放下,辦公差的時候也總想起她來。
太子娶親都有定制,因為萬家沒有品階,又因為這次聯姻目的性強時間緊迫,圣上要求一切從簡?申愬栋矃s忍不住過問了幾次,凡是涉及到女方家臉面的儀程,他都提請給了最高規格。
有傳言說太子對太子妃很上心,也有人說太子能屈能伸,給足岳家尊重。
陳宥安還去萬府尋過一次萬寧,為了不引人耳目,天黑時候去的。
他倒是大大方方從正門進的,結果被萬寧舉著大掃把趕出后院:“你就是欺我萬家無人,我爹不在家,你就不怕人家看見了說閑話?!”
陳宥安落荒而逃,再來萬府的時候還是摸黑來,這次是翻墻敲窗,站在窗外跟萬寧商量新建的太子府格局,問她喜不喜歡小動物,愛不愛養花。
萬寧一一作答,扭頭天亮了就讓家丁把院墻加高一尺,還拉了鐵絲網攔著。
大婚那日,她沒能見著太子是什么樣的,因為她醒了。
被陳宥安親醒的。
陳宥安睡著睡著,睜眼看到懷里的女人,還以為自己依舊在做什么荒唐的夢呢,吻過來才覺得真實。
可萬寧不高興了,一巴掌把他拍開,氣鼓鼓地罵他壞了自己的好事。
陳宥安一頭霧水,他看著萬寧的表情,從她只言片語里拼湊出一些信息,怎么她好像是夢見跟別的男的在搞七搞八的,別不是那三個男模吧?!
這下好了,誰都別高興,倆人一起生起悶氣來。
天都亮了,他倆還不說一句話,身子中間能再睡開一個人。
萬寧先開了口,她問:“如果當初大婚,你有點喜歡我的,那你會怎么跟我做什么啊?”
這問題……
陳宥安耳朵紅了。
萬寧其實只是想知道如果那夢做下去,是不是夫妻恩愛,琴瑟和鳴。
可她問完了,也覺得這只是個夢,再去探究又有什么意義呢。
她嘆了口氣,他終究要走了,說再多甜言蜜語,還不如多享受當下的快活。
萬寧勾勾他的手指頭。
他紅著耳朵湊過去親她,溫柔鄉,英雄冢,他沒出息地想著難怪話本里有什么“死在你身上也樂意”的鬼話,和她在一起是真得能讓人失去理智。
這還是在萬家,兩個人兜著被子都有所克制,但萬寧又故意逗他,問他要是被萬爸知道了,怕不怕被打斷狗腿。
陳宥安居然答她:“腿斷了,就走不了了!
說完,他倆皆是一頓。
離別像是梗在他們喉頭的一根刺,他好像在等她的一句挽留,她則絕不做那個失了先機的棋手——是走是留都是他的選擇,她不想未來他后悔的時候把她變成那個沒道理的人。
某種程度上,自私是刻在骨子里的,尤其是他們這種在宮廷浸染下算計了一生的人。
陳宥安出房間去拿吃的時候,遇到了萬里。
萬里納悶他姐怎么一大早就不在家,陳宥安問他找萬寧干嘛,萬里拿出張成績單說要家長簽字,簽了才能申請后面的集訓不參加了。
陳宥安接過他的筆和單子,大筆一揮給他簽了個萬寧的名字。
萬里:“還挺像。”
陳宥安:“練過!
之前他讀書的時候有個什么安全通知也需要家長簽名,他就簽的萬寧。
這么小的一件事,陳宥安不知道為什么想起來了,還覺得很開心。
他一路笑著去廚房要吃的,萬里看著他愉悅的背影不理解,只是充當了一次他姐,又不是當他爸爸,至于那么高興嗎?
陳宥安的快樂持續到端著盤子回房間。
萬寧一邊吃飯一邊問他沒被人撞見吧?
陳宥安答非所問:“如果我不回去了……你愿意再嫁給我一次嗎?”
萬寧咬著煎蛋吃驚地看向他。
這是個打亂她所有計劃的問題。
之前她無所顧忌的和他愛來愛去,是想著這么瘋狂不健康的戀愛談一次念一輩子也挺好的,等他不見了,她就享受她的快意人生。
怎么大哥這意思還想跟她平穩過一生了?皇位不要了嗎?
陳宥安的臉色在萬寧沉默著咀嚼雞蛋的時間里慢慢變黑。
萬寧小心地問:“真不回了啊?要不你再考慮考慮呢?”
陳宥安很確定,她剛才被打斷的那個夢,肯定是夢見男模了!
第55章 自愿自覺
陳宥安和萬寧的關系又陷入了莫名的尷尬氛圍中。
寂靜的夜晚,陳宥安躺在床上,枕著胳膊看著窗外的夜色,思考著古時月和今時人的問題,很想提筆作詩,可書桌上只有鋼筆,他提起來,又放下去了。
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作為一個擅長洞察人心的男人,陳宥安太明白萬寧的顧慮和小心機了,她就是不想負責,不管是對他的清白,還是對他的未來,她都是一副由他自己做主,千萬別賴上她的態度。
陳宥安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但問題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不可怕,可怕的是她壓根沒打算長相廝守?這也太讓人沮喪了,他有那么差勁嗎?
就在他深陷苦悶的情緒中時,安安偷摸跳上了床,把爪子伸進被窩里,對著他的腳底板就是一爪子,不留情面,但留下來三道抓痕。
“嘶——”陳宥安吸著冷氣把腳藏起來,想揍這小貓崽子,結果它跑得飛快,藏進床底了。
陳宥安睹貓思人,覺得這貓不該叫安安,應該叫寧寧,她倆撓了人就溜的樣子真是如出一轍!
不知為何,把貓代入萬寧以后,雖然對貓依舊沒好感,可是對萬寧居然氣不起來了,甚至覺得她挺無辜。
而隔壁的隔壁,萬寧正窩在房間里,披著被子抱著電腦,一邊查閱條例資料,一邊跟她的律師打電話咨詢關于婚約的事項。旁的不說,單一條年齡限制就讓她松了一口氣。
哈哈哈,原來這個時代,法定的結婚是有年齡要求的!陳宥安要想明媒正娶,起碼得讀完大學!
這個問題解決了,其他的問題就都不成問題了。
萬寧看來,陳宥安就是被兒女情長一時迷昏了頭,等新鮮勁過去了,說不定他又變了主意了,她沒必要表現得這么抗拒,多傷感情啊。
大概是骨子里流淌著商人的血脈,萬寧不想算計,卻也總下意識地就想著如何能將利益最大化——她的情緒價值也是利益!
第二天早上,兩人在飯廳相遇。
“我……”
“你……”
同時開口。
陳宥安:“你先說吧!
萬寧點頭:“我答應你,答應你那個……提親!
陳宥安驚訝地看著她。
萬寧松了口氣:“我說完了,你剛要說什么?”
陳宥安剛要說讓她忘記自己的那句話吧,可是現在他搖了搖頭,“沒事了!
飯廳人來人往,不方便說話,他倆散步沿著院子里的小湖走到秋千架下,繼續聊。
萬寧表現得相當善解人意,“你不是已經知曉了回去的方法嘛,也算有條退路。在這里你試試待不待得慣,如果還是想回去,那也不必顧忌我,我完全理解你的雄心壯志,也支持你回去平亂,只是不知這里的光陰和莽朝的歲月是否相通,再回去又是什么光景……當然,我說這些不是要泄你的氣,我相信殿下想必是做了完全的思慮才會做決定的!”
陳宥安輕輕推著秋千,看她來回蕩悠,心里也跟著蕩起秋千。
他還想著她答應再嫁給他的事,顧忌著她的心思,故意含糊了一些信息,只說她講得有道理,“我做了個夢,夢里亂軍已經踏平皇宮,我回去也無力回天,戰火不休受罪的還是百姓,而這里的太平生活,似乎是不錯的選擇。所以我不回去,不是為著你,是為了我自己,如果我改主意了,那便再議!
事實是,如果他改主意了,也沒得可議了。
他要等的星相,120年才能遇著一回,如果錯過這次,他還想回去的話只能期待自己能活到138歲。
且不說命有沒有那么長,關鍵是那時候才真是回不回去都意義不大了。
他的決定,是場博弈,江山和美人,只能二選一。
萬寧聽了他的話,果然表情都輕松了不少,她還安慰陳宥安:“夢嘛,做不得真的,我還夢見你在淮署初見我就一見鐘情了呢!
陳宥安:“淮署?你怎么知道我去過那里!
萬寧原本沒打算跟他說這茬的,可是話已至此,也不是什么需要瞞著的事,她索性提醒他:“那年我隨我爹去游歷,被個賣玩具的刁難,你出手相助了,木頭魚,有印象嗎?”
單說這事,陳宥安是不應該有印象的。
可因為貓龜圖的線索,陳宥安回憶過很多次那個道觀和小道士的話,順帶也回憶過淮署之行,所以萬寧提起來了,他也就想起來了,“原來那個小丫頭是你!
“客氣點,什么小丫頭,叫姐姐!”萬寧嘴上兇,心里卻挺高興,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起碼聽上去也算是對自己魅力的一種認可。
而陳宥安想起的是小道士那句他會遇到有緣人,有緣人跟他就像兩棵藤曼相生相纏,至死不休。
陳宥安想到這里,笑起來,推秋千的幅度都大起來。
萬寧叫了一聲,抓緊繩子回頭看他,看到他那深情的笑臉,心里犯嘀咕,他不會真是對自己一見鐘情吧?
把這不切實際的幻想搖出腦袋,她聽著風從耳邊刮過的細微聲音,心情也跟著雀躍起來。
不過,她沒忘記提醒他最重要的一條:“這里的法律對成親是有年齡要求的,所以,你要等到四年以后,才能和我登記結婚!
陳宥安沒有提出異議,甚至沒有要求先提親、訂親那一套,點頭答應:“好。”
秋千上她的裙擺像翩翩飛舞的蝴蝶,此刻他們好像單純的戀愛情侶,許諾著令人期待的未來。
四年后。
高檔的寫字樓里,鎂光閃爍,萬寧正在指導攝影師拍攝她設計的新款項鏈,貓眼石在光下閃爍著令人著迷的變化。
來往的工作人員都很熱情地跟她打招呼,不乏有人吹捧一番她剛獲得的國際大獎多么有份量,各種高帽子扣在她頭上,萬寧都坦然接受。
下班了,萬寧走得格外遲緩,因為知道這棟樓里還有個她熟悉的人,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按時下班?
透明玻璃的觀光電梯打開,里面還真站著個陳宥安。
不能說是巧,因為萬寧已經等了三趟電梯了。
她走進電梯,對陳宥安點點頭,按了一層的按鈕就站在一旁。
而陳宥安一言不發,單手插在褲兜里,好像跟她不熟。
萬寧抿嘴,心想這小子脾氣可真不小,她都給他臺階了,他還不趕緊下?行,他不下,姐先下了。
電梯到達一層的時候,萬寧先行走了出去,回頭看,電梯門緩緩關閉,陳宥安繼續下行,消失在她的視野里。
萬寧氣鼓鼓地走出寫字樓,樓外馬路邊,有個大媽握著一大把氣球在叫賣,萬寧感覺自己就像那氣變形的球似的。
大概是她一直盯著看,大媽朝她走了過來,熱情地問她喜歡哪個。
春寒料峭,萬寧看見大媽手上的凍瘡,想著幫她早點下班,直接把那一大把氣球包圓了。
買完才有點后悔,不知道怎么處理這些氣球。
恰好,馬路對面有個幼兒園正排隊放學呢,萬寧拿著氣球走過去,站在家長堆里,給每個撲過來的小朋友發了個氣球。
看著孩子們純真的笑臉,她覺得心底的煩躁也一掃而空了。
轉身要離開時,看到陳宥安的車就停在身后,他開著車窗,在看她。
萬寧傲嬌地走過去副駕的位置,拉車門,沒拉開。
拉了兩次,陳宥安都沒有開門的意向。
萬寧怒了,繞回陳宥安那邊,彎腰探頭,從開著的車窗里問他:“你有完沒完啊?至于這么氣嗎?”
陳宥安淡淡地反問:“我不該生氣嗎?”
萬寧:“可以氣,但也得有個限度吧!你還要氣幾天?”
陳宥安沒說話。
萬寧把手里剩下的最后一個氣球塞到車里:“送你了,很配!”
那是個綠色的胖乎乎的青蛙。
送完“禮物”,萬寧轉身去路口打車,虧她今天為了和他順路“偶遇”都沒開車,結果他居然這么沒風度!
萬寧坐上出租車,報了萬家的地址。
出發沒有五分鐘,司機提醒她后面好像有輛車在跟著他們。
萬寧回頭看,不是陳宥安還是誰。
她覺得這男的真悶騷,給他面子他不接,這會兒又演上溫柔好男人了是吧。
她喊司機找個方便停車的地方把她放下。
司機在上高架橋的前一個路口停下了。
這么不安全的落客點,陳宥安大局為重也不會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的。
萬寧帶著氣,沒坐副駕駛,坐在他后排的位置,把他當司機似的。
她鼻子靈,嗅到了車里又不屬于他的香水味,還是女香。
萬寧:“誰坐這車了?”
陳宥安:“姜柔!
萬寧冷笑一聲:“難怪不讓我上車呢,合著怕我發現唄?這兩天對我冷言冷語不會也是因為另結新歡了吧?”
陳宥安從后視鏡里看她一眼:“你不要……倒打一耙!
萬寧抱著手臂,再哼一聲。
現在變成她占據道德制高點了。
陳宥安明知她這做派有八分是裝的,可也不想兩人之間有任何狗血誤解,在她下車后表現出不回家的意思時,拉著她的手解釋:“我們今天出去見客戶了,她肚子疼,我送她去醫院!
萬寧:“哦。”
陳宥安:“……下次我直接打120叫救護車來接她!
萬寧:“你可別咒人家了!
陳宥安:“哦!
他倆對視,不知為什么,忍不住笑了。
這一笑,就剎不住車,變成捧腹大笑,好像所有的別扭委屈都被這笑給治愈了。
陳宥安先斂起笑容,學著她剛才那樣,哼了一聲。
萬寧深諳哄他之道,握著他的手指去親親他嘴角,算是認錯。
他們還在地下車庫站著,才貼上,本就是蜻蜓點水的一下,很快分開了,卻還是被路過的轎車“嗶”了一聲。
陳宥安拿起西裝外套擋在萬寧面前,等車走了,牽著她往家走:“回去再跟你算賬!
第56章 上門女婿
在一起幾年了,陳宥安很少和萬寧吵架,主要也是萬寧“大度”,小事不跟他計較,有什么事都攤開了說,畢竟他們倆在這個世界里都是異鄉人,如果不能開誠布公、袒露心扉,就有可能造成更多誤會。
這次的事說來也不算大,萬寧覺得完全是陳宥安單方面發神經,非要計較個“名分”,搞得好像她是什么在花叢里招蜂引蝶的壞女人似的。
事情要從一周前的那場慶功宴說起。
萬寧畢業后靠自己的努力奮斗和她爸砸的重金開了個珠寶設計工作室,雖然她沒有要萬江直接牽線大牌的資源,但也不乏有明星的經紀團隊主動聯系穿戴她工作室出品的首飾。
不久前,她設計的貓眼系列得了國際大獎,恰好工作室新招的一批員工轉正入職,萬寧一高興,揮手請團隊的人去吃高級飯。
工作室的員工幾乎都是年輕的藝術生,吃完飯嚷嚷著還要續一攤,蹦迪蹦到大半夜。
萬寧中途想埋單先走,被喝多了的新人硬拉著再玩一會兒,微醺加慢搖,她也暈暈乎乎的了。
陳宥安給她發了幾條消息,環境太嘈雜,她沒看見。
等她看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散場了,她想著陳宥安多半還沒睡覺在等她回家,給他回了個電話,才撥通,鈴聲從不遠處的停車場傳來。
在車邊倚著等人的不是司機,是陳宥安。
他找不著人給她司機打電話,問清地點以后來親自來接她了。
那時侯萬寧確實喝得有點高了,跟新員工們勾肩搭背的,有人眼尖看見了陳宥安,大著舌頭喊:“哇塞,老板,那是咱們公司的嗎?好帥呀!我要去加他微信!”
萬寧一面怕陳宥安不高興,一面又有些說不清的心思,隨口編道:“是我叫的代駕!
偏偏陳宥安耳朵特別靈,正往她那邊走要去扶她,聽到這話,原地轉身又回去了,坐在車里等她。
事情發展到這里也還好,陳宥安把人送回家里以后,給她泡了杯蜂蜜水,簡單問了幾句她今天過得怎么樣,可她腦袋嗡嗡只覺得頭疼,不想回答費腦子的問題,還說了句“怎么現在我做什么都得向你報備嗎?”
把這樣一句質問當成兩人冷戰的原因有些夸張了。
但這的確是這次冷戰的導火索,或者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棵稻草。
因為在那之前,還有些小齟齬,雖然都被他倆情緒穩定地壓下去了,卻如同平靜海面下藏起來的冰山,一旦觸礁,便是天翻地覆。
萬寧是起床后才回憶起來昨天的態度不好的。
她拍拍腦袋,看著自己換了睡衣躺在大床上,旁邊的被面整整齊齊的,陳宥安昨天沒睡屋里。
看來是生氣了。
萬寧知道他會不高興,但沒想到會那么不高興,連她帶著愛心午餐去萬氏集團看他都哄不好那種。
陳宥安在萬氏干了也有兩年多了。
大二那年,他跟萬寧的戀情沒藏住,被萬江撞見挽著手逛商場。其實這倆人的事,萬江早就有所耳聞了,只是睜只眼閉只眼,裝不知道。
可這么面對面碰上了,又不能當成沒看見。
萬江佯裝生氣,回家以后把陳宥安叫進書房里教訓了一番,這小子吃萬家的住萬家的,還勾搭萬家女兒,一幅上趕子要入贅的模樣,居然都沒半點不好意思。
陳宥安確實沒有不好意思,當初他決定留下來不回莽朝了,卻不是甘心就躺平做個逍遙閑人,大丈夫建功立業的方式有很多,他綜合利弊分析后,感覺在這個時代經商比從政更適合他,而借助萬家的財勢,是最快速也最穩妥的起步方案。
他的想法也曾經大大方方地跟萬寧溝通過,萬寧更不覺得他這策略有什么不妥了,反正她也不想費心思打理她那份家業,陳宥安愿意替她接手的話,她求之不得呢。
即便是被萬江質疑了陳宥安的動機,萬寧也是替他說話:“爸,你先培養他試試看,如果他有天賦有能力,你就當替我培養了個職業經理人唄!
萬江覺得她想得太簡單了,但這兩年他確實對陳宥安印象還不錯,就這么在眼皮子底下轉悠也挺好拿捏,如果女兒喜歡的話,那他就好好栽培這小伙子,到時候多給女兒安排幾個法律和財務顧問盯著,別讓她被騙就是了。
從那之后,陳宥安就被萬江提溜著當成助理,整個假期都跟在萬氏上班,開學了又調去北城的分公司繼續跟著老板學習。
萬氏的員工原本還以為這個天降助理是董事長的私生子,還納悶怎么要扶植不扶家里的萬里?
直到有人看見停車場里萬家大小姐和陳宥安吻別,才知道那不是“太子”,那是“駙馬”。
傳言都是私下流竄,也沒人在明面上說,更不會舞到正主面前去。
萬江也不插手,把這當成對陳宥安的歷練,怎么在眾人面前立威是他要自己克服的。出乎萬江意料的事,陳宥安年紀不大,行事作風卻很老辣,即使是在他不熟悉的領域也不露怯,專業的事情有專業的人去做,他只需要洞察人心、管理制衡,而這都是他這個昔日太子最擅長的。
被當成“吃軟飯的”,陳宥安沒什么感覺,他從不在無意義的流言上內耗。
可姜柔聽說了,替他不平。
她大四要實習,萬里人在國外心卻沒少操,給他“姐夫”傳達指令,要女神就去他那里實習,讓他幫忙照顧。
陳宥安沒拒絕,畢竟這是萬家的公司。
現在他已經是北城分公司實際上的副總了,給姜柔安排的是個清閑崗位,一般就是做做會議記錄,雜活都不用做。
姜柔閑著,抽空就跟陳宥安一起吃個工作餐,或是給他泡杯茶。
陳宥安因為她是萬里喜歡的對象,沒有當面拒絕過,只是給她多安排了些整理文檔的工作,讓她別那么閑。
有一起實習的新人,看到姜柔總去“獻殷勤”,好心提醒她:“你還是別招惹陳總了,我聽我師父說……”
接下來半小時,姜柔聽說了陳宥安的種種八卦,她是知道陳宥安一直住在萬家的,也知道他跟萬寧是戀人,但她經過相處,尤其是在公司共事了一段時間,更認為陳宥安是個有能力的人,這么優秀的人為什么要成為大家的茶余飯后談資!
那天萬寧帶著午飯去公司看陳宥安,想要就昨晚喝到半夜還口出狂言的事情跟他求和,結果卻看到姜柔在他辦公室跟他一起吃工作餐,她推門進去的時候,聽到姜柔語氣夸張地驚呼:“你真得不需要管管流言嗎?他們甚至傳說你要每天給萬寧捏腳!”
萬寧:……
她往后退了兩步,重新開門,這次弄出來挺大的聲音,提醒屋里的人。
姜柔一回頭,看到萬寧提著飯盒,略顯尷尬地打招呼:“萬寧姐來了,那個,我吃完了,我先……”
萬寧:“別急著走,嘗嘗我的手藝!
她把姜柔叫住,將四層飯盒層層打開,擺在桌面上,又拿出來餐具,分給姜柔一副。
姜柔食不知味,頭皮發麻地一樣吃了一口,夸贊她廚藝精湛:“和繁樓家大廚的不相上下。”
萬寧:“就是他家的。”
姜柔:“……啊!边@姐不是說是她的手藝嗎?!
萬寧:“擺盤裝盒也是手藝啊。”
姜柔點頭如搗蒜:“沒錯沒錯,裝得真好!”
她越說越別扭,找了個蹩腳的借口溜之大吉。
辦公室里只剩萬寧和陳宥安兩人,陳宥安沒動筷子。
萬寧:“這么不給面子?一口都不吃?”
陳宥安站起來,把前面的工作餐盒收拾干凈:“吃飽了!
萬寧坐到他剛才的位置上,自己吃起來:“好吧,我早飯還沒吃呢,排隊去繁樓點了你愛吃的菜,沒想到你還不領情。”
她余光偷瞄他的表情,果然看到他皺眉了。
有反應就行。
萬寧沒有問他為什么跟姜柔一起吃午飯,她不是很在意,因為姜柔那丫頭單純得很,跟她弟弟真是絕配。且不說姜柔是不是對陳宥安存了小心思,就算有,萬寧也不認為會對她造成什么威脅,還不及當年府上那兩個美人有殺傷力呢。
她想到進門時聽到的話,玩笑著問陳宥安:“陳總真得不需要辟謠嗎?人家都替你鳴不平啦~”
陳宥安反問:“辟謠?辟哪條?我沒給你捏腳嗎?”
不止在家里捏了,有天她穿著高跟鞋走路參加畢業作品展,走太久腳疼,來公司找他的時候撒嬌讓他給她捏捏,那會兒都下班了,滿公司沒個人,沒想到被多嘴的保潔大媽看見了,傳出去說老板每天給女朋友捏腳。
陳宥安又問:“還是辟謠我跟你的關系,說我不是你男朋友,未婚夫,只是一個代駕司機?”
果然是因為這個!萬寧瞅準時機,一個箭步向前,把陳宥安撲倒在沙發上,坐他腿上,狐貍精的做派摟著他脖子撒嬌:“我當時喝醉啦,腦子不清醒,還以為我叫了代駕呢!”
完全是胡說八道。
平時都很吃她這一套,或者說只要她服了軟就接受的陳宥安,這次卻冷著臉把她推開了。
他問她:“我從來沒有隱瞞我們的關系!
萬寧點頭:“我也沒啊,只是我那邊事業剛起步,不想讓他們知道太多我的私人生活,沒必要對不對?”
陳宥安在意的不是那個名分,畢竟他們在一起幾年了,除了剛開始瞞著萬家人,確實沒有刻意隱瞞戀愛關系。
可他有個直覺,萬寧是在不久前忽然變了口風的,那個檔口,就是他的陽歷生日。
她刻意淡化了22周歲生日后法律規定可以結婚了,甚至淡化他們提過的“婚約”,絲毫不談領證的事。
陳宥安想過很多種可能性,關于她是不是“想要悔婚”。
他覺得他們之間非常和諧,沒有任何不穩定因素,如果有的話,也只有在外地讀研的陸清前不久來這邊參加個什么比賽,跟萬寧見了一面。
見一面而已,至于讓萬寧搖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