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詣:新年第一次參拜。)
松田陣平很快回消息過來。
【松田陣平:今晚零點見。】
【松田陣平:捶.jpg】
【降谷零:?】
【松田陣平:拜托…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嗎?】
降谷零怔了兩秒,調到手機的日歷。
——12月31日。
【松田陣平:看到了?今晚零點初詣,必須來啊!在米花神社見,班長他們也在,大家等你好久了。】
松田陣平那邊消息剛發完,降谷零的手機緊接著又叮叮叮響了三聲。
【諸伏景光:準確來說不是等你……】
【伊達航:是等著見那位神秘的女朋友。】
【萩原研二:所以奈奈生小姐不來的話,你也不用來了(笑】
搞什么,原來他們都在一起。
還故意把一段話分三句說,生怕別人看不出他們關系好嗎?
降谷零看著通訊錄里這四個名字,失笑過后又有些出神。
沒想到有一天還能再收到他們的消息。
還能再有……見面的機會。
“奈奈生,你今晚……”他轉頭看向身旁的人,語氣放柔和了。
結果剛說了半句就被一聲尖叫打斷。
“啊啊啊明美找我——!!!”奈奈生抱著手機直接從沙發上蹦了起來,在客廳里轉著圈蹦跶,“她給我發消息了零!!”
降谷零跟著站起身,奈奈生歡欣鼓舞地朝著他撲過來,被他順手接住,整個人就八爪魚一樣手腳并用掛在了降谷零身上。
“她約我和志保一起吃晚飯,還要一起去初詣!”奈奈生勾著降谷零的脖子,興高采烈地把屏幕展示給他看,“我們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一起去參拜過!”
“啊,那剛好……”
“等等,天都快黑了,沒時間浪費了!”奈奈生嗖地蹦下來,一陣風一樣跑進房間,半分鐘之后把自己裹得像個球一樣又風風火火跑了出來,“那我出門了!”
降谷零笑容凝固在唇角,眼睜睜看著奈奈生真的毫不猶豫地拋下他跑了,趕緊把已經走到門口的那家伙撈回來,“等等。”
“還有事嗎?”奈奈生疑惑地回頭,“明美在等我。”
“你……”她說得理所當然,降谷零氣結。對上奈奈生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他最終還是把話憋了回去,無可奈何地一招手,“……圍巾圍上再走。”
奈奈生沒有圍巾,最后是圍著降谷零那條走的,臨走前嘴里還哼著不成曲的小調。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降谷零忽然感受到一陣凄涼。
一年的最后一天,把男朋友孤零零留在家里真的好嗎?
奈奈生完全沒覺得有什么問題。
松田陣平他們發的短信她其實也瞥了一眼,雖然沒看完整,但至少知道零今晚也要去見朋友。
既然這樣,分頭行動完全可行嘛!反正都住在一起了,什么時候都能見面……
那當然還是姐妹比較重要。
奈奈生喜滋滋地跑去了博士家。明美約她見面的地點就在那里。
進了阿笠博士家,來開門的居然是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她們和終于從長假中歸來的工藤新一一起,都已經順利升上高三,升學考近在眼前,但蘭和新一的成績都名列前茅,完全不用為學習擔心。
至于鈴木園子,有那兩人帶著,她的成績也勉強維持在了中上游。所以才能跑來享受這高中最后一個寒假。
“啊,奈奈生來了!”兩人興奮地拉她進去,同時和屋內的人喊道。
客廳里正坐在沙發上聊天的三人立刻站起身,阿笠博士和藹地和她打過招呼,宮野志保則是將她身邊的人朝著奈奈生的方向推了推。
看清宮野明美那張熟悉的笑臉時,奈奈生的鼻子不爭氣地酸了下,開口時語氣甚至帶上了委屈,“明美。”
宮野志保笑了笑,見小蘭和園子兩人正對著她擠眉弄眼,她了然地起身跟著她們去了廚房,順便還拉走了阿笠博士。
四個人擠擠攘攘地待在廚房里做晚餐,留給了奈奈生和明美足夠的時間交談。
奈奈生平復了情緒,聽著明美和她一點點講述近一年發生的事。
有工藤夫婦幫忙,宮野明美順利在千葉找了處小公寓暫住。與此同時,松田陣平幫忙,在港口制造了一起小爆炸,并由工藤優作去和警方交涉,向媒體放出了“十億日元已被追回,所有嫌疑人盡數因不明原因死亡”的語義模糊的消息。
這條消息并不算說謊。事實上,搜查一課那邊確立的嫌疑人一共只有三位,確實已經全部被琴酒親手處理。但從組織的角度去看,存放十億日元的保險柜鑰匙是由宮野明美在保管,既然十億日元已經被警方追回,就說明宮野明美自然成為了嫌疑人之一。聯系到港口.爆炸,不難得出結論:宮野明美是死在了被警方追捕的過程中。
至此,工藤優作玩的這個文字游戲已經成功讓組織中大部分人產生誤會,包括宮野志保和奈奈生本人。于是接下來的進展和原本的世界線中就沒有什么區別了。柯南同樣從宮野明美口中得知了組織的存在,并開始了他的追查。
為了防止琴酒和朗姆等人調查宮野明美的“死”,工藤優作借著自己的人脈,聯系到公安部并向他們告知了明美的存在。
涉及到黑衣組織,公安很快接手提升了案件保密等級,所有十億日元搶劫案的相關卷宗一律被從警視廳檔案庫帶走,作為重要證人的明美被嚴嚴實實地保護了起來。直到組織覆滅,一切塵埃落定,她才再次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至于諸伏景光則是由于身份已經徹底暴露,在赤井的幫助下逃往美國住了數年,直到前不久才回國。
奈奈生聽得有些恍惚。
他們借助游戲做出的改變似乎被控制在了一個最小范圍,沒能產生多少蝴蝶效應。盡管眾人都活了下來,“劇情”進展卻沒有被影響多少。
一切結束之后,松田陣平找到機會向眾人委婉講述了游戲的事。所以一直到今天降谷零主動聯絡松田為止,他們誰也沒有主動去找過兩人。
吃晚飯時,宮野明美望著奈奈生,若有所思地說:“說起來,我還沒和降谷先生打過招呼呢。”
明美似乎已經知道兩人同居的事情,奈奈生后知后覺地害羞起來,支吾道:“有空的吧。”
降谷零現在已經不是咖啡廳的店員,就連毛利蘭她們也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他了。
宮野明美笑笑,“嗯,等有空的。”
她語氣似有深意,但奈奈生忙著低頭干飯,心情放松,完全沒注意到桌上幾人偷偷交換的視線。
晚飯后,奈奈生起身幫忙收拾碗筷,結果被阿笠博士直接從廚房推走了:“有洗碗機,我一個人來就好了,你去和小蘭她們玩吧。”
“那怎么好意思……”
“好了,不用跟博士客氣那么多。”宮野志保這時也過來拉住奈奈生的手腕,“跟我來。”
鈴木園子:“都快九點了,我們動作快點,不然來不及了!”
奈奈生有些納悶。
初詣不是要等到十二點嗎?
就算想早點過去逛逛,十一點出門也完全來得及啊。
她迷茫地被帶進一間房間,看見墻上掛著的和服時變得更懵,“你們這是……”
“奈奈生,你還沒有穿過和服對吧?”明美拉著她的手輕聲說,“難得的初詣,要換上和服去嗎?”
十一點半時,一行人準時從博士家出發。
工藤新一收到毛利蘭的郵件,從隔壁趕過來,已經在博士家客廳等了有一會兒。見到被簇擁著從房間里走出來的奈奈生時,他眼底劃過一絲驚訝,隨即挑了下眉,“那家伙絕對會喜歡你這一身。”
天知道他被園子嘲笑了多久才完全改掉時不時冒出來的“安室哥哥”的口癖。
“新一,你夸獎別人的時候就不能直白一點嗎?”毛利蘭無奈。
奈奈生有點不好意思,下意識想捋一下頭發,被宮野志保眼疾手快地攔住了:“別把我好不容易盤的頭發弄亂了。”
“哦。”奈奈生不自然地放下手,心中卻后悔起來。難得穿一回和服,如果真的能讓降谷零看到就好了。
也不知道他和松田他們去哪了。
宮野明美看了眼手機,那頭的人給她發了一句ok,她于是笑盈盈地抬頭:“我們出發吧?”
比起女生這邊溫情脈脈的場面,降谷零的遭遇則要不幸很多。
和多年未見的幾位好友重逢,所有人的第一句話竟然都是——
“你女朋友(奈奈生)呢?”
降谷零遭遇今天第二次暴擊,重逢的那點不安和激動盡數消失,仿佛一瞬間又被他們帶回到在警校朝夕相處的那幾年。時間沒有帶來半分生疏的感覺,他開口時已經自然融入了他們之中。
“沒來。”降谷零移開視線,“今天一群大男人,帶她過來只會讓她無聊吧?而且娜塔莉不是也沒來嗎?”
“她說一會就到。”伊達航憋笑。
降谷零:“……”
“zero,你還是別找借口了。”諸伏景光靠過來,拍了拍他的肩,溫和問道,“……被拋棄了吧?”
萩原研二裝模作樣地唉聲嘆氣:“難道我注定沒有辦法在今年內見到zero傳說中的女朋友了嗎?”
松田陣平發出無情的嘲笑:“我就知道!對奈奈生來說絕對還是宮野明美她們比較重要吧?zero,你的家庭地位不行啊!”
他說完,聽見身旁三人發出牙疼的嘶聲。
“小陣平……”
松田陣平意識到不對:“呃,我是說……”
降谷零已經微笑著轉頭看向他,一字一頓:“你怎么知道是宮野小姐給她發的消息?”
松田陣平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哈哈干笑兩聲,忽然一指頭頂:“zero,下雪了!”
降谷零向他靠近的腳步一頓,抬頭看向夜空。
墨藍色的天幕下,月色皎潔,雪花簌簌而落。一點柔軟潔白的雪片落在他掌心,化成一片濕冷的水漬,降谷零抿了下唇。
他不喜歡下雪天,松田他們大概不知道。
幾人是在神社所在的山腳下匯合的,臨近零點,身邊游人如織,大多是年輕人。突然襲來的這場大雪不僅沒讓他們覺得困擾,反而紛紛情緒高漲起來。
周圍的談笑聲喧鬧熱烈,降谷零并不想壞了大家的興致,也跟著一起閑談,卻多少有些走神。
松田陣平他們拖延著時間,邊聊邊交換眼神,直到諸伏景光第一個眼尖地發現雪中向著這邊走來的那一群人。
宮野明美對著他眨眨眼,做了個噓聲的手勢。諸伏景光了然地笑笑,把話題帶到降谷零身上,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直到奈奈生被推搡著走到降谷零身后,木屐在路面磕碰發出的輕響才終于把某人的神志喚回來。
他其實早就注意到身后大概有人穿了和服,木屐的聲音清脆而規律,一步步向著他而來。
又在他身后停下。
降谷零瞥見面前四人偷笑的表情,心有所感,猛然回頭。
看清身后站著的人時,短暫地失了神。
奈奈生一身玫紅色的振袖和服,及踝的長袖上綴了大片雪白的花葉做裝飾,金色腰封上同樣有用細線勾描的大朵櫻花。烏黑的長發綰起,和服后領低成恰到好處的弧度,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頸。由幾朵山茶花、一把紅色小扇和金色流蘇做成的發飾綴在發側,垂下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在耳側輕輕晃動。
這一身由鈴木財團大小姐贊助的高級和服華麗又繁雜,光是穿上就花了不少功夫。當然,效果也沒有讓園子她們失望,這一路走來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視線。
可比和服更出眾的是穿它的人。
奈奈生化了妝,眉眼被勾勒得比往日更加明艷,唇色嫣紅,皮膚白皙,在月光和雪色的交映襯托下更顯驚艷。
深沉夜色中她是唯一的那抹鮮活的亮色,美得不可方物。
降谷零沉默的時間太久,奈奈生攥著手袋,莫名尷尬起來。咬了下唇,降谷零眸光微垂,看著她的齒尖在唇上短暫陷下,勾人而不自知,他忽然就回憶起那里柔軟的觸感,喉結動了動,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奈奈生不敢和他對視,就低頭望著他胸口位置,“適合我嗎?”
“嗯……”降谷零回答時慢了半拍,嗓音比往常低啞了些,“很適合你。”
他似乎是有些愣住了,順著奈奈生的話回答之后,過了幾秒才又想起來補充。
雖然笨拙,但至少是比工藤新一直白得多的夸獎。
毛利蘭有點羨慕了,用手肘戳了下男友,壓低聲音:“你看看降谷先生!”
“笨蛋,那是因為你沒有穿成這樣好吧?”工藤新一不滿地絮叨,“如果你也穿和服過來我或許可以勉為其難夸一下……”
宮野明美看見降谷零時眼睛亮了下,用手掩住嘴和一旁的妹妹耳語,“降谷先生比我想象中還要年輕帥氣嘛。”
那張無比顯年輕的娃娃臉是她關注的重點。
在知道兩人的年齡差時,宮野明美起初是有些擔心的。不過現在看到降谷零目不轉睛望著奈奈生的樣子,以及他不知所措的笨拙回應,明美大概也就猜到了這位降谷先生和奈奈生一樣、都沒什么感情經驗這件事。
她頓時放心很多。
宮野志保看著降谷零的反應,同樣露出還算滿意的表情,聽見明美的話時輕嗤:“至少比你找的那個fbi好……還比他年輕。”
宮野明美:“……不可以年齡攻擊哦志保。”
園子這會兒已經跑去找要和她一起跨年的京極真了。女生組(加一個工藤新一)這邊少了一個最愛咋咋呼呼的人,為了不打擾奈奈生和降谷零,交流聲音都放低了許多。
至于缺德的兄弟組就完全不會顧慮那么多了。
知道奈奈生的年齡和親眼看到她本人造成的沖擊程度完全不是一回事,加上她第一次見面就給他們留下了太驚艷的印象,幾人短暫愣怔之后,炸了鍋。
“zero!!這是奈奈生嗎?”
“這么年輕,你這個老男人怎么下得去手啊——!!”
松田揪著降谷零羽絨服的帽子慘嚎。他光顧著痛心疾首,完全沒意識到順便把自己罵進去了這件事。
四個人對降谷零的小女友好奇得要死,你擠我我擠你,毫無風度可言,更別提什么成熟男人的穩重了。
看著哪里像一群在警視廳身居高位的人,小學生還差不多。
“我是萩原研二,初次見面……”
萩原剛理了下領口,擺出溫柔和善的笑容,就被降谷零無情地丟到了一邊,“不準對著她笑得像個男狐貍精。”
萩原研二:“?可我的臉就是這么長的啊?”
他的抗議被無視,站在奈奈生面前的變成了松田陣平。
那頭萩原回過勁來,表情變得詭異,“zero,老實交代,是不是奈奈生今天打扮得太好看了,讓你突然產生了危機感?”
都是男人嘛。
他一臉“我懂的”拍了拍降谷零的肩,眼睜睜看著后者表情變得不自然起來,嚯了一聲,“還真是?”
他們家的給當年的自己聽,恐怕自己都不會信吧?
萩原再一次拍了拍降谷零的肩,意味深長:“跟你說個秘密,班長已經偷偷決定把伴郎的位子交給我了。你到時候如果決定選景光的話,或許可以考慮把伴娘的位子讓給小陣平。”
降谷零:“?”
他一言難盡:“你倆還真是一對,你知道那家伙之前打算讓你做班長的花童嗎?”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謝謝,我這就去找他決斗。”
萩原在那邊擼袖子活動手腕的同時,松田陣平和奈奈生打招呼的氛圍倒是很和諧。
他們畢竟已經在游戲里認識了很久,按照松田陣平的話來說,那也是相識七年的老朋友了。何況他還為了時不時來查看日期的奈奈生做出了巨大的犧牲——改掉了裸.睡的習慣,不過后半句松田陣平并沒有講出來。
“zero那家伙如果欺負你就告訴我們,我幫你打架出氣。”降谷零不在,松田陣平講話時神色沉穩許多,帶著一點懶懶的笑意,“放心,我們這邊有四個,他肯定打不過。”
奈奈生正想說零不會欺負她,就聽松田陣平接著開口。
“……所以啊,你就放心和那家伙在一起吧。”
她一怔,笑了:“好啊。”
他提高聲音,也和奈奈生分享了一個秘密:“跟你說,其實大學四年我用學長的生日會之類的借口,換著方法騙zero去了好多好多回聯誼——”
“松田!”降谷零表情變了。
松田陣平腳底抹油,已經準備開溜:“但是他每次都提早回去了!回不去的時候也是在一個人喝悶酒,如果你發現他酒量很好,那估計全是被我練出來的……還害得我一度以為他喜歡男的來著……”
他說完毫不猶豫地跑了。
沒想到逃跑路線的盡頭竟然站著自家幼馴染。
萩原研二笑瞇瞇地架住松田陣平,轉手就給他賣了:“zero,快來。”
“hagi你背信棄義!見色忘友!”
“沒辦法,誰叫zero美色誤人。”
“不要把你撩妹那一套用在男人身上啊混蛋!”
奈奈生被那邊吵吵鬧鬧的動靜吸引,帶著笑意看了半天,忽然聽見有人叫她。
“奈奈生,你好。”
聲音清潤溫和,奈奈生一聽就知道是誰。
她回過頭,諸伏景光笑著站在她身前,“終于見到你了。”
高二那個暑假他去找zero時,就已經意識到奈奈生的存在。可直到十一年后的今天,他們竟然才真的有機會見面。這之間實在隔了太久太久,這一句“終于”被他說得真情實感。
兩人到底不是太熟,諸伏景光本來也不是話多的人,簡單交談幾句,他也望向還在和松田萩原打鬧的降谷零,“有一句話我一直想和你說。”
“從十八歲那年暑假就想說了,可是一直也沒有機會見面。”諸伏景光輕輕笑了下,回頭看著奈奈生的眼睛,那雙貓瞳里流淌著溫柔細碎的光,“謝謝你一直陪在zero身邊,陪他度過那么艱難的日子。”
降谷零在他搬家后的變化是那么明顯,如今想來,大概一多半都是奈奈生的功勞。
有這樣一個姑娘在這樣一個恰到好處的時間點出現在降谷零身邊,諸伏景光是發自內心地感激。
更多的感謝說出來或許會讓奈奈生覺得有壓力,他點到即止,想起什么,從寬大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個紙盒。
“zero說你喜歡,警校快畢業那會兒一直讓我回家的時候順便幫你帶一盒。”諸伏景光想起降谷零當初的委托,失笑,“我前幾天想回去買,結果都過去十一年了,完全想不起來當初那家店在哪里。害我找了半天……幸好他們沒有倒閉。”
奈奈生定定地看著那盒和果子上標注的“產地限定”,好半天才把它收進提著的包里。
“謝謝你。”她輕聲說。
更合適的做法是分給大家一起吃,可她真的舍不得。
“順便跑了個腿而已。”諸伏景光歪頭,“你該謝的是那個始終記得你當初的耿耿于懷,心心念念想要幫你把遺憾都補回來的家伙。”
他說完,和奈奈生笑笑,把手插進大衣口袋,大步去找降谷零他們了。
最后一個來和奈奈生打招呼的是伊達航。
他叼著根牙簽,臉上是真誠豪爽的笑容:“幾天之后的婚禮,要跟著zero那家伙一起來參加啊,你的邀請函我今天也一起交給他了。”
“我一定會去。”奈奈生點頭,想起原本的世界里兩人的命運,真摯道賀,“恭喜你們。”
“哈哈,謝謝!”
伊達航看起來真的很幸福。
他摸著后腦笑起來,笑完才想起來自己原本要說的話:“對了!我直到松田跟我說了你的存在才反應過來,當初我和娜塔莉剛在一起的時候,問過zero他們第一次約會要去哪里好——”
他頓了頓,“所以zero當時說的游樂園,其實是想和你一起去吧?”
奈奈生不好意思地笑:“應該是的。”
“你們后來一起去了嗎?”
“還沒找到機會……”
“我就知道。”伊達航不滿,“那家伙太忙了。我拜托警察廳的朋友,調查過他最近的假期,然后給你倆買了這個。”
他塞給奈奈生兩張游樂場的套票。
十年戀愛長跑,當初還要和降谷零虛心請教經驗的伊達航已經搖身一變成了這方面的前輩。
“絕對要把那家伙拉去啊!”
奈奈生剛要說謝謝,伊達航眉頭一皺,忽然懊悔:“不對,我應該把票給zero,讓他邀請你去才對……呃,你要不當沒聽到?”
奈奈生:“?”
這也行嗎?
伊達航真的去了。
四個人圍著降谷零嘀嘀咕咕語重心長說了一堆,然后把他往這邊一推,“那我們走啦!”
降谷零被推的一個趔趄,在奈奈生面前站穩,抬頭看著她這一身,心跳還有些快。
毛利蘭早就和工藤兩個人去逛了,宮野姐妹也很識相地早早離開,警校四人組一走,真的就只剩了他們兩人。
明明早已經習慣朝夕相處,可站在這里,被眾人那樣打趣過一番,再面對面時竟然又多了幾分不自在。
奈奈生臉頰發燙,她忽然意識到他們還從來沒有正經地約會過。
就像伊達航說的,降谷零一直很忙,加上要拯救萩原他們五人的事一直沉甸甸壓在兩人心上,即使有空閑,他們也沒有心思去約會。
降谷零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心里有些歉意,對著奈奈生伸出手。
奈奈生低頭看了一秒,反應過來,伸手牽上。
兩人十指相扣,降谷零掌心的熱度烘得她本來還在發冷的手立刻暖和起來。
“這么穿很冷嗎?”降谷零發現她手指溫度很低,皺了皺眉,拉起來輕輕呵氣。
奈奈生任他替自己取暖,想了想:“是有點冷,主要是因為下雪了……零,你討厭下雪對不對?”
奈奈生鼻頭凍得紅紅的,眼睫發梢都掛著雪粒,是帶著生動的漂亮,他心中不由一軟。
“好像也沒那么討厭了。”降谷零把她的手拉進自己大衣口袋遮風,說。
他們順著神社前的石階拾級而上。
他回到剛才的話題:“冷的話,以后這種天氣就不要穿和服出門了。”
“那怎么行,難得才借來的。”奈奈生張開另一只手臂,長長的袖子被風掀動,像只振翅欲飛的蝴蝶,“不好看嗎?”
“好看。”降谷零這次答得快了很多,他盯著奈奈生看了半天,又回頭去望他們身后臺階下的游客。
人太多了,什么都做不了。
降谷零不爽地抿了下唇,和奈奈生說話時的口氣依舊溫柔,“所以我買下來,天冷的時候你也可以在家里穿,好不好?”
“穿給你一個人看嗎?”奈奈生戳破他的小心思。
降谷零笑了下:“不行嗎?”
“可以是可以,可這么一描述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奈奈生嘟囔,“而且你知道這一套多貴嗎?我們要省錢!”
“哪有那么窮。”
降谷零倒是知道她在擔心什么。公安清剿組織的時候她干脆地把自己的幾張卡都交出去了,從坐享一座黃金屋富到流油的百年家族繼承人一躍成為無產階級,然后就那么一窮二白地賴在了降谷零家里。
雖然奈奈生嚷嚷著說要出去找工作,但降谷零擔心她的身體,強制性地把她在家多留了半年。
既然開不了源就只能節流,奈奈生最近想方設法省錢,降谷零思索著,覺得也是時候把家里的財務情況和她交個底了。
下定決心回家就去和奈奈生商量這件事,降谷零語氣更篤定了些,“買就行。”
“可是和服很難穿!”奈奈生又強調,“還要化妝,反正我是不會……”
“我會。”降谷零一句話就將她堵了回去,說得無比自信。
奈奈生:“……”
她訕訕:“行吧,我的超人男朋友。”
她抬頭望向上方近在眼前的神社,嘴里呼出的白氣飄然向上,融進夜色。隨著他們的靠近,耳畔古老的鐘聲愈加清晰。
“咚——”
日本有在除夕敲108下鐘的習俗,最后一響恰好在零點。
是新年的鐘聲。
奈奈生側耳聽了半晌,直到回蕩的鐘聲漸漸消失,她才在周圍一片歡聲中向著降谷零張開懷抱:“零,新年快樂!”
所有人都在忙著向身邊的人祝福,再也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
降谷零攬過奈奈生,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新年快樂。”
“有人說跨年的時候和誰在一起,那么這一整年你和ta都不會再分開。”一吻結束,奈奈生和他空出些距離,小聲說,“我們以后每年跨年都在一起的話,就再也不會分開了。”
降谷零想了想:“那你有聽說過另一個說法嗎?聽說跨年的時候做的事情,一整年都會重復……”
“呃?”奈奈生臉頰泛紅,笑得眉眼彎彎,“那好像也不錯。”
降谷零笑了聲。
他更深地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