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萬圣節前夜, 澀谷熱鬧非凡，除去東京本地的人外，還有不少人老遠趕來，換上了奇形怪狀的cos服, 在閃爍的霓虹燈下堪比群魔亂舞。
“呀, 這里人真多，明年不來了……”
“再喝一杯啦～”
在嘈雜、裝扮各異的人群中, 一個穿著小黃鴨毛絨連體外套的小孩子就顯得不怎么突兀了。
小悠仁雙手插在毛絨外套的衣兜里, 好奇地四處張望——這里是哪里？
現在的小悠仁已經是一個冰帝小學一年級生了！今天, 是他們三胞胎的六歲生日, 在吃完蛋糕后, 悠仁就跑去了別墅后院玩耍, 作為極富冒險精神的小孩，他開始嘗試攀登溫泉的山, 然后發現在溫泉的背后有一個秘密洞口。
小悠仁好奇地走了進去, 結果一開門，就出現在了這里。
難道說……
小悠仁的腦海中出現了動畫片中的劇情，再結合之前被弟弟憐央帶著出門的經歷——他走進了一扇任意門？
所以，現在的他是被任意門傳送到了其他地方。
這里是哪里呢？
小悠仁仰起頭, 看著大人們從他面前走來走去，如果是往日，自來熟的小悠仁肯定會拉住一個大人直接問，但是今天, 不同尋常。
小悠仁把手貼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小臉逐漸深沉——今天的小悠仁是一個高冷的小悠仁, 絕對不會開口說一句話！
他在人群中擠來擠去, 終于擠到了空地, 開始通過周圍霓虹招牌上的文字確定自己的位置。現在的小悠仁識字量已經非常不錯了，他很快發現這里是澀谷。澀谷的話，他此前和家里人有來過。
但是，那時候是長這樣的嗎？還是其實有好多好多澀谷？
小悠仁開始茫然地對手指。
——
與此同時，虎杖家。
憐央和齊木楠雄面面相覷。
憐央：“二哥不見了。”他一直保留著和悠仁的鏈條，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對方的斷聯。
齊木楠雄：……
憐央：“是進了你哥哥的秘密實驗室不見的。而且，你哥哥偷偷在我們家的溫泉背后挖洞！”
齊木楠雄：……
呀咧呀咧，齊木空助為什么做實驗不關門啊！
他倒是知道齊木空助在做什么實驗。齊木空助想嘗試把時間撥回到原來的時間，因為按照以前，只要他復原世界，總會有新的世界并進來。所以，他好奇心旺盛的哥哥想要試試看，撥正時間會不會把這個有咒力的世界去掉，換成一個新的、沒見過的世界并進來。
齊木楠雄此前就和齊木空助明說了，現在他們的世界和這個有咒力的世界因果牽扯太深，已經緊緊相連，兩個世界完全融為一體不可能分開了。
結果齊木空助還是不信邪，還是繼續實驗。實驗自然是失敗了，但是也產生了意外，他的時間跳轉儀器沒有把時間撥正，反倒是連到了其他的平行時空。今天在運行的時候，小悠仁不知道為什么跑了進來，就直接被傳送走了。
聽完了齊木楠雄簡述，憐央托著下巴：“所以，二哥是去了其他平行時空。可是平行時空，有好多欸。”
齊木楠雄：“悠仁去的平行時空，應該只和我們兩個的世界相關，我去每一個時空看看。你還有什么其他辦法嗎？”
憐央想了想：“二哥手里還有我的式神機，我之前給式神機加了緊急裝置，在必要的時候二哥可以通過召喚的方式把我們虎杖家的人召喚過去。只要二哥把我召喚過去，我就可以直接把二哥帶回來。”
——
悠仁已經在澀谷晃了好久，現在的他左手拿著一個氣球，右手抱著一包開了口子的薯片。這些都是他去各個商店刷臉獲得的免費小禮品。
即便他拒絕開口說話，小臉也繃得緊緊的，但他的樣貌著實可愛，很快就收獲了不少店員的芳心。讓他成功吃了好幾頓小吃。
這里真好玩！
因為周圍的事物過于新鮮，讓小悠仁完全沒有孤身一人的不安，反倒樂顛顛地到處溜達。
就在這個時候，異變陡生。
悠仁感覺到了什么，他仰起頭，自天空之中，一團黑暗的東西鼓動著，扭曲著，最后變成了一片黑色帷幕降下。
——
2018年10月31日19點整，半徑四百米的帳落下，包圍澀谷區域。
如果計算沒有失誤，窗要集結咒術師、制定計劃、趕到現場起碼得耗費一小時以上，那一個小時足以控制住現場。
地鐵站中，羂索摸著下巴漫不經心地想。
現在主要就是讓那幾只咒靈行動，再等五條悟過來開啟計劃……了……
他的思緒驟然止住，猛地抬頭向上看去。作為設下帳的術士，他清楚地察覺到，自己的帳被摧毀了！
難道這一次澀谷的人中有咒術師？可是這也太快了？才剛降下去十秒就沒了？！
——
悠仁又感覺到掛在脖子上的式神機在震動，他拿了起來，發現上面是熟悉的一行字“兒童保護模式啟動中……全員化15％……75％……100％！”
隨著最后的100％顯現，悠仁感覺到手中式神機晃了晃，他左右看看，并沒有發現有什么區別。
突然，自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歡呼。
“看周圍！！！”
“頭頂也有！”
悠仁的周圍都是大長腿的大人，所以他只好抬起了頭。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片白色、潔白的背景上畫著各種可愛的南瓜、Q版的小幽靈圖案，在霓虹燈光的反射下，呈現出絢麗的色彩。
“哇……”小悠仁下意識地張開嘴，但很快反應過來把嘴捂住了。不過，他的眼睛里是掩飾不了的驚艷，好好看！
至于之前看到的黑色透明的東西，早就被悠仁丟到九霄云外去了。
周圍的人們興奮地交頭接耳：“這難道是澀谷的萬圣節彩蛋嗎？這也太好看了！”
“這是怎么做到的？投影嗎？”
“好酷哦！”
在帳的邊緣，有人好奇地戳了戳白色的帳：“咦，居然是硬的……讓我看看……”
他湊了過去，打量片刻后，還伸出舌頭品鑒了一下：“甜的。”
他的同伴吐槽：“你居然還伸舌頭舔！你就不怕這上面涂了上面東西嗎？”
“哈？我就好奇而已，你難道就不好奇嗎？”
“雖然是有點，但是……”
“你就承認吧，你肯定也想舔吧？就像是冬天舔鐵欄桿一樣！”
同伴：……
“好、好吧，確實想試試，所以真的是甜的嗎？”
……
于是，當羂索從地鐵站上來觀察情況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
人們好奇地圍攏在了帳的邊緣，有的人在這難得一見景象中瘋狂合影留念；有人干脆開啟了直播，爭取拿到第一手流量；有人嘗試用指甲看看能不能扣點東西下來；還有人直接上舌頭舔了！
羂索眼睜睜看著變成白色的帳在一個人堅持不懈地舔舐下，融化出了一個洞。
啊這……
所以，帳到底為什么變成了這樣？
是術式的效果嗎？
羂索有種不妙的預感。
——
澀谷發生如此大的變動，自然不可能瞞過【窗】。
在第一時間，窗就聯系了東京各地的咒術師，讓他們抓緊時間趕往澀谷。
“現在情況怎么樣了？普通人有沒有傷亡？”
高專的學生們也被作為戰力，緊急拉去現場，在路上，伏黑惠詢問和他一組的七海建人。
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鏡：“情況……未知。”
“未知？”
“是的，這一次的景象前所未見。”七海建人回憶窗發過來的消息，“在19點整，澀谷降下了帳，但是在10秒鐘后，這個帳變成了糖。”
“糖？”伏黑惠懷疑自己耳朵出現了問題。
“是的。因為有普通人在帳的內部開啟了直播，他在直播中吃了這個帳，并且得出了糖的結論。”七海建人按著手機，把一個視頻展示給伏黑惠看。
在視頻中，一個戴著巫師帽的男人拿著一片剛剛從帳上撬下來的白色薄片放進了嘴里，露出了細細品味的神色后，開始詳細地描述味道，最后說：“以我十五年的甜品師經驗，絕對是糖！”
伏黑惠：？？？
“現在包括網絡上也在說澀谷憑空出現了白色超大半圓糖屋的事情，已經上推特趨勢了。目前窗打算和政府溝通，用萬圣節慶祝彩蛋含糊過去。”
伏黑惠還是不懂：“但是為什么會變成糖？”
“目前猜測是在此前降下來的帳內存在術士，這是他的術式效果。他明顯和此前降下帳的人并不是一伙的。”七海建人說，“如果不是這個術士突然出手，讓那個下如此大范圍帳的詛咒師得手的話，恐怕整個澀谷的普通人都會變成人質。”
“原來如此，所以我們過去其實是為了抓住那個下帳的詛咒師。”伏黑惠的手指抵在下巴處，“畢竟如此范圍的帳，必定要精通結界術的咒術師。感覺，和入侵高專的那群人很像。”
“我也覺得。”七海建人沉聲說，“所以，現在根據緊急商議后，高層下達了‘全數捉拿’的命令，他們會下一個‘術士和咒靈只進不出’的帳，”
第102章
禪院真希、釘崎野薔薇跟在禪院直毘人身后步入了由窗下的帳中。
此刻, 那個白色糖衣半圓罩已經被趕來的術士擊破出了幾道門，警察和術士在組織群眾撤離。
禪院真希看著排隊疏散的群眾，他們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有的在抱怨自己的手機沒有信號了, 有的在走之前試圖掰走一塊糖作為紀念。
她收回自己的目光：“老爺子, 現在里面的詛咒師沒有動靜。”
“估計是出于謹慎吧。畢竟里面還有一個未知的、術式奇異的術士。”禪院直毘人彈了一下自己的小胡子，他邁步往里走, “我之前就感覺到了, 里面還有咒靈的氣息, 有趣, 讓我進去看看。”
他們一行人逆著人流行走, 在人群的末端的時候, 禪院直毘人突然停了下來。
禪院真希立刻抽出了武器：“怎么了？”
“不。”禪院直毘人低下頭，“有小孩子。”
禪院真希順著目光看去, 發現是一個抓著氣球、穿著可愛小黃鴨毛絨連褲的小孩子緊緊抱住了禪院直毘人的大腿。
這個小孩有一頭亂翹的粉色頭發, 在頭發底部還有一層黑發，一雙水潤潤、圓滾滾的淺金色大眼睛正亮亮地看著禪院直毘人。
欸？！這張臉！
禪院真希和釘崎野薔薇默默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視線中讀到了內心的想法——簡直就是虎杖悠仁的縮小版！
“這小鬼該不會是那家伙的弟弟吧？但我也沒有聽說過他有弟弟啊……”釘崎野薔薇叉著腰和禪院真希討論起來。
小悠仁并不知道其他人在討論什么，此刻的他正仰頭, 期待地看著禪院直毘人——是叔！叔！
終于看到自家人啦！小悠仁的內心很雀躍，他開口想要叫人，但在張口前又想到了什么，忍住了, 轉而變成眼神暗示。
叔叔一定懂他的意思，今天小悠仁已經玩夠啦, 快把小悠仁帶回家！
只可惜, 在他面前的是平行世界的禪院直毘人, 他完全沒有領會到小悠仁的眼神暗示，只以為對方是個走失的小孩子。
他左右看看，警察和術士為了疏散那么多的人，已經處于超負荷狀態了。他想了想，伸出手，拎住了小悠仁的衣領，把他從自己的褲管上扯下來，遞給了禪院真希：“你，把他送出去。”
小悠仁大驚失色！
他朝著禪院直毘人伸出了手，嘴里咿咿嗚嗚地發出了幼崽的呼喚，但是后者不為所動，和釘崎野薔薇轉身離開。
叔！叔！
看著叔叔離開的背影，小悠仁急得都快說話了，結果小臉被禪院真希掰回來，后者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幾眼：“真的好像欸，你和虎杖是什么關系？”
小悠仁停下了手，疑惑地望向禪院真希，她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但是，今天的小悠仁是高冷的小悠仁，絕對不會開口說話的！
遲遲得不到回應的禪院真希：“居然還不會說話嗎？你看上去也六歲多了吧？”
小悠仁用小手捂住了嘴巴。
禪院真希眼睛瞇起，她把小悠仁的手拿了下來，把他嘴唇掀起，在一排整齊的牙齒中，正中間缺失的那一顆門牙就顯得非常突兀。
“原來如此，是換牙期才不愿意說話啊。”禪院真希自言自語，抬頭就對上了一雙荷包蛋眼，緋紅色已經蔓延到了小孩的臉頰。感受到懷里小孩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她頓感不妙，“喂喂，別哭，我只是看了一下而已……算了算了，先帶你離開找你家人！”
她抱著小悠仁就往結界沖，窗下的結界會阻攔術士離開，但是禪院真希是天與咒縛，并不在這個帳的禁止出入范圍內。
她幾步就趕到了帳的邊緣，為防止帳外有情況，她背身穿過了帳，結果就感覺自己手部一重，帳內傳來了哐的一聲，她的手離開了帳，但是那個小孩子卻沒有出來。
啊？！
那個小孩子是術士，所以直接被帳禁止出去了！
禪院真希連忙又跑進去，看著慘遭撞頭的小悠仁，也有些手足無措：“喂，你……還好嗎？”
門牙被、被看到了！
頭也被撞了一下！
小悠仁抱住了自己的腦袋，內心委屈得一塌糊涂，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往日里，小悠仁很少哭，但是今天發生的事情遠遠超過了他這個年紀的承受范圍。
他淚汪汪地看向了遠處，禪院直毘人的身影早就看不見了。
嗚嗚嗚，小悠仁被欺負了，叔叔也不見了！
叔——叔！
此刻的小悠仁滿心滿眼都是直毘人的身影，內心強烈的情感和他胸口的式神機發出了共鳴。
“別哭了啦……”禪院真希還在研究怎么才能讓這個小孩子不哭。突然，她的心臟一緊，源自身體的本能讓她整個人側身翻滾，與此同時，“嘭”一聲重重的撞擊打在了帳上。
詛咒師！禪院真希警惕地抬頭望去，結果卻愣在了原地。
禪院直毘人怎么回來了？！
她驚訝地看著明明已經離開結果又在這里冒出來的禪院直毘人，只是有些不一樣的是，他穿的衣服變成了一件深藍色和服。剛才，就是他的拳頭砸在了帳上。
這老頭子是光速換衣服去了嗎？禪院真希正在心中吐槽，就看到面前的禪院直毘人又回身一腳向她踢過來，她不得不再次翻滾躲避。
“喂，老頭子，你終于喝酒喝到認不清人了嗎？”禪院真希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而就是她的這句話讓對面止住了手。
虎杖直毘人微微瞇起了眼，上下打量面前的真希。
他原本在家里好好地喝酒賞月，結果自己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框：【小悠仁向叔叔發出了超緊急召喚！是否接受召喚？】下方則是【是】和【否】兩個選項。
虎杖直毘人自然選了【是】，結果一落地就到了這個奇怪的地方，周圍有帳，還有咒力的氣息，面前的小悠仁淚汪汪蹲在地上，旁邊還有一個陌生人。虎杖直毘人自然把對方判定成造成緊急情況的罪魁禍首向對方攻擊。
不過，從她的語氣來看，她認識自己？
虎杖直毘人注意到真希的綠瞳：“禪院？”
禪院真希蹙起眉：“能不能別用這個姓氏叫我，叫我真希。”
禪院真希？虎杖直毘人在腦海中搜索了一下這個名字——似乎是扇那對雙胞胎女兒中的一個吧？不過，她都長那么大了？
虎杖直毘人感覺自己的褲腿被抓住了，他低頭發現是小悠仁，這個小孩緊緊抓著了自己的褲管，透過布料，他都能感受到溫熱、帶著濕意的呼吸。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看起來自己的侄子真的受委屈了呢。虎杖直毘人彎下腰，雙手伸進了小悠仁的咯吱窩里，把他提了起來，然后調整了一下姿勢，單手撐在了小悠仁的屁股，另一只手輕輕拍著他的背。
“是發生什么事了嗎？來和叔叔說說。”虎杖直毘人哄道。
一旁的禪院真希：？？？
這個老頭子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變成了一副超級好叔叔的樣子？！
小悠仁是個很好哄的小孩，在得到了叔叔的安慰后，他的眼淚很快就消失了。
當然，他還是不愿意說話。他把頭埋在自家叔叔的胸口蹭了一會，隨后從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吃剩下的薯片袋子遞了過去，向叔叔分享今天得到的小零食。
虎杖直毘人接過了袋子，但是沒有吃，而是先翻過來看了眼生產日期和保質期。
2018年5月，保質期一年。
現在的天氣很明顯是春秋的季節，再加上遠處這些奇裝異服的人群，萬圣節之夜嗎？
所以，他和小悠仁現在來到了2018年的10月31日的未來，怪不得扇的女兒都那么大了。
“老頭子，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禪院真希走過來，忍不住詢問。
虎杖直毘人看了她一眼，現在情況不明，他需要更多的情報：“沒什么……只是……我好像真的有點喝多了，我們什么任務來著，嗝～”
他打了一個酒嗝。
禪院真希臉黑了：“我看你還是趕緊回去睡覺吧！”
不過，她話這樣說，最后還是把他們從窗這邊接到的任務重新說了一遍。期間，虎杖直毘人借著了解真希學校生活的借口，已經把情況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原來如此，是平行世界啊……
虎杖直毘人摸著下巴，那他們該怎么回去呢？
他和禪院真希邊走邊聊。
禪院真希不斷地將視線投向小悠仁：“老頭子，他到底是誰啊？為什么感覺你們認識？”
虎杖直毘人想了想：“應該算是你弟弟。”
禪院真希：？？？
“你抱好他。”虎杖直毘人突然把小悠仁往真希懷里一塞。
“又來？”真希下意識說了一句，但她很快反應過來，看著面前緩緩出現的兩個人影，“是詛咒師？”
“你先帶他走。”虎杖直毘人言簡意賅。
禪院真希點頭，但是轉過身時，卻發現背后已經出現了另一個陌生的詛咒師，呈夾擊狀將他們夾在了中間。
糟糕了，自己還抱著小孩子，完全不能施展手腳。禪院真希額頭出現冷汗，更加糟糕的是，她發現自己懷里的小悠仁掙扎著想要去。
“喂，你不要添亂。”禪院真希忍不住說，但意外的是，她發現小悠仁的眼里滿是興奮。
是里！梅！醬！
小悠仁眼睛亮亮地看著面前神色冰冷的冰術士。
第103章
冰凝咒法的出現, 讓周圍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十幾度。
禪院真希勉強用咒具擊碎了撲過來的冰，感受到虎口的刺痛，以及體溫急速下降后逐漸麻木鈍痛的指尖，她的鬢角滲出了冷汗。
好強——
這個妹妹頭, 絕對不是自己能對付的, 更何況她現在還需要保護手里的小孩，這進一步限制了她的行動。
她想著, 低頭看向了懷里的小悠仁, 這個小孩子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完全沒有了最開始拼命朝對方揮手的樣子, 似乎被嚇傻了。
小悠仁確實被嚇到了, 他對他人的情緒感知非常敏銳, 他不明白為什么里梅醬突然用冰塊向他們攻擊，更不明白為什么里梅醬對他那么冷漠。
明明今天過生日的時候, 他給里梅醬喂了一口蛋糕, 里梅醬還很高興呢！
結果轉眼就不認識小悠仁了，里梅醬變了QAQ。
看著一步步朝他們走來，周身散發著惡意的妹妹頭，小悠仁的眼睛又變回了荷包蛋眼。
快把對他超級好的里梅醬還回來！
里——梅——醬！
禪院真希微微俯下身, 她已經注意到面前的妹妹頭抬起了手，立刻向旁邊翻滾，但是她沒有料到那是一個超大范圍的攻擊。
“冰凝咒法·霜凪！”
里梅手中呼出的凍氣將空氣中的所有水分子全部凝結，如海嘯般的冰撲面而來。
糟糕了！從鼻尖到脊背都能感受到滲入骨髓的冷意, 禪院真希的瞳孔中倒映著冰晶中無數自己的倒影，身體卻因為急速失溫根本無法行動, 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手中的咒具擋在自己面前, 試圖減少一些傷害。
就在她以為避無可避的時候, 自上空，投下一片蒼白的光影。厚重的冰從天而降，宛若一堵冰墻直接攔截住了撲過來的冰瀑，冰和冰間猛烈的撞擊濺起無數細小的晶體，瞬間覆蓋了整片天空。在霓虹燈的折射下，折射出迷醉的色彩。
但顯然現在沒有人能有心思欣賞這種景色，里梅和禪院真希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去，在冰墻的頂端是一道黑色身影，他的手里還拿著一根棍子狀的物體。
伴隨他揮動棍子的動作，冰墻連同冰瀑轟然碎裂，最頂上的人也落到了禪院真希和里梅的中間。
“你……”禪院真希和里梅不約而同地出聲，因為中間的這個人長得和里梅一模一樣！唯一有區別的在于，里梅穿了一件白底黑外套的和服，而中間的里梅則穿了一身標準的女仆裝，手里還拿了一根拖把。
——沒錯，里梅醬是在打掃衛生的時候被召喚過來。
他也看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里梅，但是并沒有出聲詢問，而是先側頭掃了一眼禪院真希，關心起小悠仁：“沒事吧？有凍到嗎？”
里！梅！醬！
小悠仁看到中間的里梅醬眼睛亮起來了，這身衣服就是今天里梅醬穿的衣服，也是去年他的哥哥買來送給里梅醬的！
這才是真正的里梅醬！果然之前攻擊“里梅”是假的。
禪院真希完全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情況，她警惕地后退，小悠仁卻伸出手。
里梅醬用空余的手握了上來，揉了揉悠仁的小手：“確實有些冷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禪院真希完全不懂為什么會出現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喲，你也來了。”虎杖直毘人的身影出現在了里梅醬旁邊，他的視線還盯著他的那兩個詛咒師對手。不過，這不妨礙他和里梅醬聊天。
里梅醬：“直毘人先生，你知道這是什么情況嗎？”
虎杖直毘人：“具體的事，等先擊敗這三個人后我再做具體說明。”
里梅醬：“我知道了。”
“等等，你們認識？”禪院真希一臉懵逼地看著虎杖直毘人和里梅醬交流。
虎杖直毘人：“真希，你先帶小悠仁離開。”
“哦哦，呃……啊？！”禪院真希愣了一下，她剛才沒有聽錯的話，老頭子說的是“小悠仁”對吧？是的吧是的吧？
里梅醬：“她是誰？可靠嗎？”
虎杖直毘人：“我侄女。”
里梅醬“哦”了一聲就沒有了下文，他回身面向了里梅：“那么，你是誰？”
里梅也瞇起了眼：“該先問的人是我吧，你是誰？”
從術式到聲音再到長相，完全和自己一致，唯一讓里梅搞不懂的是——為什么他穿著女仆裝啊！
“我嗎？”里梅醬將手中的拖把舉起，當作武器般橫在了胸前，“我只是虎杖家的女仆而已！”
里梅：？？？
什么女仆？！
禪院真希：？？？
什么虎杖家？！
……
背后，超廣范圍的冰術式在澀谷碰撞，禪院真希抱著小悠仁在街道上飛奔。
她真的很想問清楚老頭子口中的“小悠仁”和那個妹妹頭口中的“虎杖”到底是什么，但是戰斗爆發得太快，她只能先抱著小悠仁逃離。
而且，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有視線在盯著他們。
在一處轉角，她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真希前輩！”
禪院真希順著聲音轉過頭，是七海班的三人，七海建人、豬野琢真和伏黑惠。剛才出聲的就是伏黑惠，這個海膽頭少年正盯著她懷里的小悠仁看。
這時，她又感覺到小悠仁開始朝前面伸手。
“喂喂，你怎么見誰都伸手啊！”她吐槽了一句，不過現在他們處在一個安全的環境中，她也松開手放下了小悠仁，正好也讓她的手臂休息一下。
小悠仁回到了地上，他噠噠噠跑過去，啪地抱住了七海建人的大腿，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是娜娜明！
小悠仁認識七海建人，現在高專就在他們家地下，所以他認識所有高專的學生。像是七海建人，就是他們家敦敦和大侄子的學弟。七海是一個往日里沒有什么表情，但是對小悠仁很溫柔的人，會給他帶各種味道的面包。
七海建人低下頭，作為一個靠譜的成年人，他自然不可能把抱著他大腿的小孩子給推開。只是，這張臉……
伏黑惠早在第一眼就覺得小悠仁的臉很眼熟：“學姐，他是誰？”
禪院真希回憶著之前那兩個人的稱呼：“虎杖……小悠仁？”
伏黑惠&七海建人：？？？
……
“虎杖應該和冥冥前輩在一起。”伏黑惠坐在地上，他側過頭看向了被七海抱在懷里的小悠仁，這只粉毛豆丁倚靠在七海的胸口，不吵不鬧，乖巧地聽他們說話。
真的好像年幼版虎杖。伏黑惠收回了目光，繼續說：“但是現在帳內沒有信號，聯系不到他。可是我記得虎杖是獨生子，也沒有其他親人了。”
禪院真希：“如果是單純長得像的話，也太巧合了。”
伏黑惠打算直接問問小悠仁：“你還有其他親人嗎？”
小悠仁用小手捂住了嘴，面前的大哥哥看上去和侄子好像，都是一樣刺刺的頭發。但是，就算長得像，小悠仁也是不會說話的！
禪院真希：“你不要問了，因為他、他、他……”
她話沒有說下去，因為有一道可憐巴巴的、足以讓她良心受到譴責的視線從小悠仁的方向不斷掃過來。
她甚至不用轉頭去看，都能想象到那個粉毛豆丁滿臉慌張的可愛模樣。
“咳，不方便說話。”禪院真希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只是掉一顆門牙而已呀！還會長出新門牙的！有必要這樣嗎？
伏黑惠：？？？
七海：“現在虎杖的事情先放到一邊。真希同學，還是先回歸到之前的事情上。你們遭遇了詛咒師的襲擊，然后是直毘人先生和他認識的一個術士抵擋了下來，是吧？”
禪院真希點點頭：“而且在來的路上，我總感覺被人盯上了，但是不知道是誰。”
“應該是詛咒師，詛咒師那方應該換了一個策略，也開始主動出擊了。”七海分析道，“五條先生已經進入帳內，往地鐵深處走了。在地下，我們發現了改造人，之前的那只特級咒靈縫合臉應該就在那里，我打算去看看。你們三個找安全的地方保護自己。”
豬野琢真也站起身：“七海先生，我和你一起去。”
七海：“你需要保護……”
“不用擔心我們，我們也已經是可以獨立的咒術師了。”伏黑惠說，“特級咒靈的話，兩個人才更保險。更何況，像縫合臉的術式，如果被他逃掉只會造成更大的傷亡。”
七海思考了一下：“那好，你們保護好自己，還有……孩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叫小悠仁什么，只能含糊了過去。
隨著七海建人和豬野琢真離開，伏黑惠和禪院真希商量了一下，他們打算先找個比較安全、便于防守的地方暫時隱藏一下。
期間，伏黑惠嘗試通過各種方式向小悠仁詢問他的情況，結果只得到了一張深沉的小臉，以及塞過來的一包薯片。
看起來是希望自己吃東西閉嘴了。伏黑惠只得放棄了詢問，打算之后遇到虎杖再問問情況。
他們步入了一個緊急停運的地鐵站中。如果是在空地，周圍沒有掩體難以防御遠程狙擊；如果是在高樓中，一旦樓倒塌事情更加不妙；而地鐵站是個不錯的選擇，建筑堅固可以當做防空洞使用，只要不靠近五條老師和七海先生的戰場，他們就是安全的。
空無一人、寂靜無聲的地鐵站更說明了這一點。
禪院真希把小悠仁放到了椅子上。
伏黑惠抱著三罐剛剛從地鐵站的售貨機買的汽水走了過來，遞給了他們：“先喝一點水。”
禪院真希注意到伏黑惠皺起的眉：“你也感覺到了吧？”
伏黑惠點點頭：“是的，外面有人在盯著我們，我準備去看看情況。”
禪院真希點點頭：“注意安全，喂喂，小鬼不要亂跑！”
她發現小悠仁突然從椅子上跳下來，揮舞著手往一個方向跑去。她連忙站起來想要阻止，卻察覺到一絲陰冷的殺氣，讓她從脊椎躥起了一股涼氣。
這是……
她和伏黑惠看過去，一個穿五條袈裟的、有著縫合線的瞇瞇眼青年正緩緩從隧道中走出來。
夏！油！杰！
他不是在去年的百鬼夜行中死了嗎？為什么還會站在這里？
而且——
這個小鬼為什么見到誰都要沖過去啊！
第104章
小悠仁在接近羂索幾米遠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聰明的小腦瓜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往日里，大侄子看到自己跑過來都會先喊自己二叔的，但是面前的大侄子卻始終用奇怪的眼神盯著自己，而且看上去總感覺長大了好多。
小悠仁仰起了頭開始打量起羂索。
羂索也在打量小悠仁。
這個小鬼長得真像虎杖悠仁, 而且他沒有從帳中離開, 說明已經覺醒了術式，相當有天賦的小孩子。
只是這一次, 他不是沖這個孩子來的。
羂索看向了沖過來擋在小悠仁面前、呈保護者姿態的伏黑惠。
A計劃的成功率大大下降, 他得著手準備B計劃了, 這個計劃需要伏黑惠。
他的身后浮現了兩只咒靈, 正好對付伏黑惠和禪院真希。
伏黑惠的身后也出現了大蛇和蝦蟆, 前者可以纏住敵人, 后者可以快速保護小孩跑路。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戰斗即將一觸即發。
小悠仁從伏黑惠的背后探出了腦袋, 他看了看羂索的兩只咒靈, 又看了看伏黑惠的兩只式神，后兩個好像和他三侄子的有點像，但小悠仁并不在意，畢竟他都有20只差不多的鴨鴨。
看現在的樣子……難道是式神對決嗎？！
小悠仁腦海中的燈泡biu地亮了起來, 他還沒有看過別人的式神對戰呢！
伏黑惠正謹慎地觀察羂索的動作，突然他聽到了背后的聲音，小悠仁跑了出來打算找個最佳觀賞位。
伏黑惠：！！！
蝦蟆立刻吐出舌頭卷住了小悠仁的腰，呲溜把小孩含進了嘴里。
小悠仁：？？？
小悠仁大受震撼！
怎么有式神對戰先打觀眾的？！
蝦蟆的動作就像是比賽開始的發令槍, 幾乎是同時間，兩只咒靈就出現了伏黑惠和禪院真希身旁。他們兩人也早有準備, 拿出咒具開始應戰。
訓練師也可以下場毆打式神了嗎？
小悠仁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游戲的好幾個大版本更新, 已經完全落伍了。
那是不是現在式神對戰, 也可以變成1V1V1？
小悠仁雖說被蝦蟆含住了，但是手沒有被束縛。他鄭重地從胸口拿出了式神機，出門的時候忘記帶條條他們，不過沒有關系，他的式神可以直接通過式神機召喚過來。
他也要參戰。
——
“真希前輩。”伏黑惠擋住了咒靈的攻擊，后作用力讓他向后滑行了數米，和禪院真希成背對背互相防御的姿態。他的面色不太好看，“是兩只特級咒靈。”
“看起來自百鬼夜行之后，他的庫存并沒有減少。用兩只特級，說明很看得起我們啊。”禪院真希自嘲地笑了一聲，“你先把小鬼頭送出去。”
伏黑惠嘆了口氣：“我知道。”
但是他也得找出這兩只咒靈的空隙，萬一在路上被攔截的話，就完了。
他綠眸緊緊盯著面前的咒靈，難道要像在八十八橋一樣強開領域嗎……？
“嘭！”他面前的特級咒靈突然飛了出去，直接砸到了墻上，發出了一聲重擊。
眾人：！！！
伏黑惠看過去，才發現撞飛特級咒靈的是一只飛在空中的蟲子狗。
是的，蟲子狗。
明明頭是一顆毛茸茸的狗頭，尾巴是毛茸茸的狗尾巴，但是它像是武士般穿了一副迷你的蟲子盔甲。狗狗頭頂上有蟲子的觸須，背后長著胡峰的翅膀，在白熾燈的反射下，流過金屬般光彩溢目的色澤。
它盤旋在空中，翅膀扇動發出嗡嗡的低頻震動，如果只考慮它的外表，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有些獵奇的玩具。
可是，剛才就是這個玩具撞飛了特級咒靈！
這是什么東西？
禪院真希和伏黑惠不約而同地想。
“呀……唔！”
旁邊傳來了孩子的聲音，他們望過去，發現是半個身體在蝦蟆里面的小悠仁捂住了嘴，他的頭頂上還站著一只金毛貂。
小悠仁雙眼亮晶晶地看著空中的蟲子狗，剛才汪汪用的是它領悟到的新技能【鋼+蟲昆蟲鎧甲】，沒想到那么強，他激動得差點就要開口說話了。
他繼續按動手中的式神機，在不說話的時候，他可以通過式神機下達指令。
伴隨他的動作，他頭頂的條條一躍而起，身上閃過噼里啪啦的電流，地鐵站的燈在強烈的電磁干擾下開始急劇閃爍。
電氣條條，十萬伏特！
耀眼的雷霆傾斜而下，精準打擊在場的兩只咒靈和大蛇式神——是的，作為1V1V1的戰斗，小悠仁一視同仁，除了沒有把含住自己的蝦蟆算進去，其他的三個全部設定成了敵人。
觸之如實質的壓力從上空傳來，伏黑惠的每一根發絲都仿佛能感受到空氣中電荷的震蕩。他的反應很快，立刻收回了自己的大蛇式神，但另外兩只被羂索釋放的咒靈就沒有那么好運了。
劇烈的閃光在地鐵站中爆發，幾人本能地閉上眼，再次睜開時就看到了焦黑的地面，以及兩只奄奄一息的咒靈。
伏黑惠：？？？
等等，這個小孩居然是式神使？！
但這完全顛覆了式神使的常識！正常情況下，聽從指令的式神是不可能超過式神使本身的上限的，可是剛才，這個小孩子的兩只式神輕松解決了特級咒靈。
莫非，這個小孩子是特級？
伏黑惠呆呆地收回了自己的蝦蟆，眼前的一切顛覆了他所學到的咒術知識。
小悠仁回到了地上，他噠噠跑到了伏黑惠和羂索中間，單手叉腰，另一只手高高舉起打了一個響指。
接下來，應該是小悠仁說出帥氣的“沉浸在本式神訓練家華麗的訓練技之下吧！”的MVP結算臺詞的時候了！只是今天小悠仁不方便說話，所以只能選擇靜音用動作代替。
完成了結算動作后，小悠仁左右看看愣在原地的三人，最后把目光投向了羂索，疑惑地歪了歪頭——為什么大侄子不鼓掌？
以前大侄子明明都會鼓掌的！
大侄子變了QAQ。
羂索后退了一步，他不知道小悠仁在想什么，他只感覺這小孩子一言不發，沒有表情，只是死死盯著他。
剛才那兩只式神的招式太像了，真的太像了——鹿紫云一和萬。羂索都不知道為什么會產生這樣的巧合，明明那兩個人死后化作的咒物還在他的手里！
而且，這個孩子……
他看著面前的孩子朝他走近了一步，他身邊的兩只式神也朝他靠近了一步。
從始至終，這個孩子都沒有說一句話，地上因為電擊余下的焦煳味還散逸在空氣中，耳邊只有這個孩子運動鞋走在地上發出的腳步聲。
羂索一股寒意從腳底滲了上來，這種感覺，怎么都像是陰間的死神來索命啊！這個小鬼該不會是虎杖仁死后變成的吧？
他預感不妙，反手丟出了自己的特級特定疾病咒靈·皰瘡婆。
皰瘡婆在出現的一瞬間就展開領域，想要將小悠仁困在其中。
只是——
灰白的墓土堪堪堆滿了整個車站，甚至連棺材才剛剛出現在上空，下一刻，環境陡然轉變。
地上的墓土變成了白色、絨毛狀的棉花糖，隨風輕輕飄揚。從天而降的棺材落到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咔嗒聲碎成了好幾瓣，散發出了黑巧克力的濃香。
皰瘡婆：？
原本打算救援的伏黑惠和禪院真希：？？？
羂索：！！！
變成了糖果！
等等，之前把他的帳變成糖果的……難道也是這個小孩子？
這根本不科學？這個小孩子怎么會像他一樣有兩種術式？！
他見小悠仁非常熟練地彎腰去撿變成巧克力的木塊，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跑。
——太古怪了，這種情況下，再不跑難道等死嗎？
小悠仁從地上撿起了巧克力，還撈了一點棉花糖。
“這是你的能力？”伏黑惠神色復雜地走過來，他本以為自己是保護者，但沒想到反過來是這個小孩保護了他們。
小悠仁沒懂伏黑惠說的是什么意思，他熱情地把包裹著棉花糖的巧克力遞給了伏黑惠和禪院真希。
雖說他剛剛和伏黑惠進行了一場式神對戰，但是這只是正常的切磋而已！大家在切磋之外還是好朋友噠！
兩人沉默地接過。說實話，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最后那只咒靈的領域展開變成了糖果，但是想想那只咒靈丑陋的樣子……完完全全沒有胃口好嗎？！
這真的是可以吃的東西嗎？
小悠仁還包裹了一份準備給大侄子，結果他轉頭就發現大侄子原先在的地方空空如也。
小悠仁：？？？
他連忙撥開了地上的棉花糖跑到了隧道邊緣，側身往左右望去，完全看不到一點人影。
“你別看了，他逃跑了。”伏黑惠走了過來，羂索跑太快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
禪院真希輕哼了一聲：“估計是害怕得跑走了吧！”
害怕……？
小悠仁對著手指，腦海中閃過了某天路過娛樂房時，聽見了爺爺對敦敦說的話——“敦敦，豬豬雖然看上去年紀和你差不多，但心理年齡完完全全是一個小孩子。你算是他哥哥，應該多照顧點，而不是去嚇他，你看他現在看到你都有些怕了！”
之前一直沒有和大侄子對戰過，所以剛才在對戰的時候小悠仁讓條條和汪汪最大功率輸出，結果把大侄子嚇到了嗎？
小悠仁羞愧難當。
小悠仁深刻反省。
小悠仁悔不當初。
他朝著隧道深處伸出了爾康手——大侄子，叔叔錯了，你快！回！來！
大——侄——子！
“嘭”抱著一顆籃球的夏油杰懵逼地掉進了一團棉花糖里。
禪院真希&伏黑惠：！！！
第105章
夏油杰還沒有搞懂為什么他只是點了一個按鈕, 就換了個地方。
他才剛剛落地，前方立刻削過來一道勁風，出色的戰斗本能讓他瞬間召喚出了一只咒靈，充當盾牌擋住了襲來的咒具。
咒靈扭曲了身體, 露出了一道縫隙, 讓夏油杰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一男一女，年紀不大, 像是學生。他的視線落到了他們的衣服上, 熟悉的紐扣讓他愣了一下。
高專的學生？難道是他的學弟學妹嗎？但為什么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兩個人？
現在的夏油杰是高專五年級的學生, 也是待在高專的最后一年了, 目前處在實習階段。實習后, 他有了更多自由時間, 不用一直去學校。但夏油杰平時就住在高專樓上的虎杖家里，再加上時不時被夜蛾正道薅過去充當師資授課, 所以他都記得新學生的人臉。
在他印象里完全沒有這兩個人。
“真希前輩！”伏黑惠拉住了禪院真希, 他察覺到面前的夏油杰周身沒有殺氣，包括召喚出咒靈也只是防御，沒有攻擊的動作，“情況不對勁。”
禪院真希擰起眉毛, 剛才她完全是條件反射的攻擊，現在冷靜下來，她也意識到面前的夏油杰不光衣服不一樣，看上去也更加年輕陽光一點。
但禪院真希不敢放松警惕, 因為在去年百鬼夜行的時候，她差點就被夏油杰殺了。
夏油杰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的視線掠過了繃緊身體的禪院真希和伏黑惠, 落到了看到他出現, 朝自己高速沖過來的粉毛小孩上。
“啪”小悠仁精準地抱住了夏油杰的腿，他舉起了把包裹著巧克力的棉花糖，期待地看著夏油杰。
看，叔叔給大侄子準備了好吃的，不要再害怕啦！
小悠仁用小眼神傳遞著這句話，同時，他也有些疑惑，怎么大侄子瞬間換了衣服呢？
夏油杰彎下腰，從小悠仁手中拿過了棉花糖，他四下看了眼地上的糖果，黏膩的甜味充盈了整個車站。
“二叔，我記得爺爺有和你說過，換牙期間，每天甜食限量吧？”夏油杰伸出手指戳了戳小悠仁的額頭，“當心牙齒掉光。”
小悠仁：！！！
他抱住夏油杰大腿的手緩緩地、緩緩地松開了，開始心虛地左顧右盼。
今天是他生日宴會，所以他獲得了吃多一點蛋糕的權限。在吃完自己的一小塊后，他就跑去找了兄弟，通過撒嬌獲得了憐央和索索的一塊蛋糕；然后他又去找了他的虎杖脹～虎杖燒這九個兄弟，從他們那里各分到了一口蛋糕。
結果、結果吃完后門牙就掉了！
想到這里，小悠仁驚慌失措地捂住了嘴巴，難道就是因為吃太多甜食門牙才掉的嗎？
那他到這里后，從好多熱情的哥哥姐姐手里拿到了超多小甜品，他的牙不會全部要掉光吧？！
“夏油杰！”
夏油杰循聲回頭，是那兩個疑似高專的學生中扎著馬尾的女生在說話：“你為什么還活著？”
夏油杰：“哈？”
禪院真希握緊了咒具：“我問你為什么之前消失又出現，而且，為什么你還活著？你不是應該已經在去年就被五條老師殺了嗎？”
夏油杰：“哈？！！！”
……
因為情況過于離譜，夏油杰決定先收起了自己的咒靈，好好聽這兩個人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就是說……我在未來會變成詛咒師？策劃了一場數千咒靈的百鬼夜行？”夏油杰摸著下巴說，“所以，為什么我變成詛咒師了？”
禪院真希非常不可思議，在剛才的交流中，面前的夏油杰居然自稱是高專五年級的學生。
這是怎么回事？禪院真希覺得以當時百鬼夜行中夏油杰傲慢的性格，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撒謊，難道真的和剛才伏黑惠猜測的那樣，是“平行世界”？
對于夏油杰的問題，禪院真希也不清楚，畢竟當時也沒有人說夏油杰為什么叛逃。
夏油杰陷入了沉思：“好吧，這件事先放在一邊。總之就是剛才你們看到了另一個我，然后是二叔用式神擊敗了他，他跑了，再之后就是我出現了。那個人用的也是咒靈操術，對吧？”
禪院真希點點頭。
“說起來，夏油……前輩。”伏黑惠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個疑似來自平行世界的夏油杰，出于禮貌他還是用了“前輩”這個詞，他指向了小悠仁，“你為什么叫他二叔，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夏油杰非常自然地介紹：“他叫虎杖悠仁。至于為什么叫二叔，因為輩分上就是二叔。”
禪院真希&伏黑惠：啊？
怎么外表和虎杖很像就算了，就連名字都一模一樣！
禪院真希呆呆地說：“啊，這個名字真巧啊。我有個學弟就叫這個呢。”
伏黑惠同樣呆呆地應和：“是啊是啊。”
夏油杰：“欸？真的嗎？不過如果算時間差的話，那么你們說的悠仁可能真的是我二叔長大后的樣子……”
禪院真希和伏黑惠異口同聲：“不不不，這絕對不可能！”
夏油杰：？？？
他疑惑地看了兩人一眼：“對了，你們叫什么名字？”
“禪院真希。”“伏黑惠。”
“禪院，是御三家的禪院吧？”夏油杰忽略掉了沒有聽過的“伏黑”這個姓氏，轉而問禪院真希，“你和直毘人爺爺是什么關系？”
禪院真希：“侄女。”
夏油杰在心中快速計算了一下輩分：“那我應該叫你……堂姑？”
他話還沒說完就發現禪院真希整個人竄到了地鐵站的柱子后面，只露出了一顆腦袋。
夏油杰：“你怎么了？”
禪院真希松了口氣：“我還以為你要叫我猴子呢，原來只是堂姑，等一下，為什么是堂姑？！你難道是禪院家的血脈？”
禪院真希和伏黑惠不約而同地豎起了耳朵，畢竟他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夏油杰和禪院家有關。
再加上他剛才叫直毘人“爺爺”，難道夏油杰是和伏黑惠同輩的禪院家第三代嗎？
夏油杰愣了一下：“那是因為直毘人爺爺是我爺爺的兄弟，說我是禪院家血脈也不準確，我屬于虎杖家的血脈。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說的‘叫你猴子’是什么意思？”
禪院真希&伏黑惠：……
“叫猴子是什么重點？現在重點明明是虎杖家血脈是什么東西！！！”
……
“我未來居然還會叫人猴子？”夏油杰被這件事嚇到了，他矢口否認，“絕對不可能！”
猴子什么的，他總會想到那個金發小孩子指著他說“怪劉海猴子”的那一幕！
他未來到底是吃錯了什么藥，要和齊木空助學啊？！
“猴猴。”小悠仁舉著被捏成猴子形狀的棉花糖跑了過來，閉著嘴發出了含糊不清的“猴子”的聲音。
夏油杰光速捂住了小悠仁的嘴：“二叔你快忘記這個詞，絕對不能變成沒有素質的小孩子！”
小悠仁：“唔唔。”
禪院真希和伏黑惠蹲在地上，看著這叔慈侄孝的一幕，驚恐地抱住了頭。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們現在確信夏油杰絕對是來自平行世界的人了！畢竟這個人際關系也太炸裂了！
特級詛咒師喊悠仁叔叔什么的，那種事情不要啊！
禪院真希艱難地說：“那我們現在……”
伏黑惠：“我也不知道……”
夏油杰倒是站了起來：“你們之前不是說還有一個我跑了嗎？我想要追上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我懷疑那個人根本不是我。”
禪院真希&伏黑惠：“欸？”
夏油杰面色沉重。
他覺得以自己對五條悟的性格了解，既然其他人都說他被五條悟殺了，那必然真的殺了。至于殺了之后為什么會復活……
夏油杰低聲對小悠仁說了一句，小悠仁點點頭，條條和汪汪遵照指示順著隧道往前跑；夏油杰的腳邊也出現了幾只蠅頭，鉆入了墻壁之中。
與此同時，他召喚出了虹龍，把小悠仁抱了上去，又看向了禪院真希和伏黑惠：“一起上來吧，我對這里的情況不熟悉。”
——
距離小悠仁數公里的另一處地鐵車站中。
消耗了大量精力祓除改造人，又接連祓除了花御、漏瑚后，五條悟聽見了東西掉落的聲音，他看過去，是一個造型古怪的方塊。
這是……
他愣了一下。
羂索在旁邊整理衣服，現在是他該上場的時候了。
這次的計劃接連失敗，先是帳變成了糖，導致真人手中的改造人數量急劇減少；再是想用b計劃被那個古怪的小鬼頭阻攔！
除此之外，還有些小事也不順心，就比如脹相，說好的幫忙，結果轉眼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為此，他不得不拖延了原先和咒靈約定的時間，導致漏瑚也慘被祓除。
不過沒有關系，只要能讓獄門疆及時開門，他以夏油杰的模樣出場依舊可以延續A計劃。咒靈的犧牲，是值得的。
這樣想著，他抬腳從一根柱子后走出，“開門”兩字從舌尖緩緩吐出。
他尚未來得及欣賞五條悟見到自己面孔時的驚愕表情。自他的背后，嘭地撞進來了一顆龍頭，巨大的沖擊力頂在了他的背上，讓他往前踉蹌了數步，轉過頭時就看到了坐在虹龍背上的數人，以及站在最前方的——夏油杰。
第106章
為什么夏油杰會出現在這里？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如果他活著的話, 那他現在占據的這個身體又是什么？
羂索盯著面前年輕的夏油杰腦海中呼嘯過了數十個問題，而后——
“啪”
羂索感覺自己腰部一痛，他緩緩低下頭，就看到束縛在自己腰上的、鮮紅色方柱子。
羂索：……
羂索：？？？
淦！為什么會被精準地撞到獄門疆旁邊啊！
這時他聽到了旁邊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側過頭, 就看到了之前見到的毛絨小狗和毛絨貂正抬著頭，用黑黢黢的大眼盯著他。
汪汪和條條早已抵達了這個車站。夏油杰也利用汪汪和條條的視野和小悠仁式神機連通的特性, 發現了另一個自己手里拿著一個極為眼熟的“大師球”——雖然是方形的。
他該不會要收服五條悟吧？
夏油杰立刻操縱自己的蠅頭開始擺字, 想要利用六眼可以洞察咒力的特性, 提示五條悟遠離那個大師球。結果后者像是沒有看到一樣, 就是不動, 他只好調整虹龍直接沖過去。
他準頭還挺不錯的。
虹龍在地上滑行了一段, 精準地停在了五條悟的面前。小悠仁從虹龍背上滑了下來，沖到了五條悟身邊, 抱住了他的腿。
敦！敦！
禪院真希一邊從虹龍上跳下來, 一邊吐槽：“為什么悠、悠……算了，還是叫小鬼好了，他真的是見到誰都要去抱一下啊。”
伏黑惠猜測：“估計是平行世界里，他認識五條老師？說起來, 他是不是還沒有發現這是平行世界？”夏油杰喊悠仁叔叔的話，五條又和夏油杰是同期，認識也不奇怪。
“悟。”夏油杰最后從虹龍上跳下，他將虹龍收了回去, 并沒有關注被獄門疆關起來的“自己”，而是先向五條悟打招呼, “沒想到你會變成老師啊。你怎么了？晚上好？hello？”
五條悟站在原地, 那雙湛藍色的蒼天之瞳靜靜地看著夏油杰, 沒有動作，也沒有聲音。
他其實很早就已經注意到了墻壁之后極為熟悉的咒力，甚至還探查到了虹龍。前者已經死在了去年的百鬼夜行之中，后者更是早早在星漿體事件中，被伏黑甚爾祓除了。
那么此時此刻，在那面墻的背后，向他發出提示的人會是誰呢？
五條悟本該思考，本該懷疑這只是詛咒師擾亂自己的手段，但源于靈魂深處的聲音卻否定了這一點。他罕見地愣在了那里，就這樣靜靜地、靜靜地等待著那面墻背后之人出現。
甚至于連羂索的出現都沒有意識到。
而他，也等到了。
夏油杰張開手指，在一動不動的五條悟揮了好幾下手，后者的眼眸眨了一下，旋即綻開了一個爽朗的笑容。
“沒事，只是你一聲招呼都不打就出現在我的面前，好嚇人哦。”五條悟伸出手重重地拍在了夏油杰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從兜里勾出了備用的黑色眼罩。他把眼罩重新擋在了自己的眼前，也擋住了自己的眼神中蘊含的真實情緒。
夏油杰看向成熟了不少的五條悟：“你居然看到我一點都不驚訝。你肯定通過六眼察覺到我的咒力了？那為什么一動不動？”
“這個嘛，只是想看看杰有沒有備選方案。”五條悟打了一個響指，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虹龍還在，你是一年級……不過看年紀不太像。”
夏油杰摸了摸臉，他有些懷疑自己了：“看年紀不太像？距離一年級就過去了四年，至于變老了那么多嗎？”
原來如此，五年級嗎？五條悟在心中想。而且是另一個，沒有被伏黑甚爾摧毀虹龍、依舊讀到高專的世界中的杰。
真好啊。五條悟在心中喟嘆了一聲。
夏油杰繼續問：“這個世界里我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什么我的虹龍沒有了？”
五條悟回過神：“唔，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啦。比起這個，你不應該更加關注剛剛出現的那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嗎？”
他說完就看向了旁邊的羂索，夏油杰也望了過去。
被兩人盯住的羂索：！！！
夏油杰打量了好幾眼羂索：“真的和我好像。”
五條悟攤開手：“本來就是你的身體，只是內里真正是誰就不知道了。說起來他穿的衣服和我當初殺掉你的時候是同一件呢。”
“……你就當著我的面說殺掉我這件事，真的好嗎？”
“咦？你居然知道了，哦對了，估計是惠和真希告訴了你吧。那可真是沒勁。”
羂索本來以為五條悟和突然冒出來的年輕版夏油杰看向他后，會對他做什么，結果他們兩個只是打量了他一眼，繼續開始說自己的了。
羂索：……
所以真的沒有人理理他嗎？
小悠仁倒是跑了過來，他抬起頭看了看羂索，又回頭看了看夏油杰，眼底流露出不解——怎么兩個大侄子？
“二叔，不要過去。”見到亂跑的小悠仁，夏油杰伸手就拎住了小悠仁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
五條悟湊近了：“二叔？說起來，這張臉……該不會是悠仁吧？”
夏油杰：“既然你都那么說了，那之前他們說的悠仁確實是我二叔。不過，你才發現嗎？他之前抱了你的腿好久了。你都沒有低下頭看過他一眼。”
小悠仁的眼睛也很應景地變成了荷包蛋眼。
因為太過專注，確實都沒有注意到呢。五條悟的眼眸閃了一下，手指抵在下巴處，語調卻變得不著調：“畢竟那么我那么帥～氣，每天被抱大腿早就習慣了呢。”
夏油杰：……
他無奈地說：“你還真是……一點都沒有變。”
“所以，在那個世界里悠仁是你的二叔？”五條悟繼續轉移話題，他露出了促狹的笑意，“那可真是有趣。要是我的學生悠仁來了，杰也會叫嗎？”
夏油杰：“尊重長輩是應該的吧？”
得到了這個回答，五條悟的眼底閃過了一絲詫異，但隨后又變得柔和了下來。
確實呢，畢竟曾經杰也糾正過自己在長輩前的稱呼，不愧是他會說出來的話啊。
夏油杰左右望望，周圍到處都是改造人的尸體，余下的兩只咒靈——真人和陀艮正在和自己釋放出去的咒靈以及條條、汪汪在戰斗。
“對了，悟，先不聊天了，我們得把那兩只咒靈先祓除掉。”夏油杰說著，把小悠仁放下了。
小悠仁舉起了手，他也要加入戰斗。同時，他有些后悔，早知道把式神球帶著了，這里還有兩只野生怪，結果一只都收服不了。
夏油杰：“二叔不可以，那只縫合臉咒靈會直接改造靈魂，會很危險的。”
小悠仁陷入了沉思。小悠仁腦海中的小燈泡亮了起來。
他拿起了式神機，伴隨他的按動，條條和汪汪回到了他的身邊。同時，小悠仁的手心中出現了另一只新的式神。
那是一只渾身雪白的鴨子。就和原生體鴨鴨一樣，白白胖胖，圓滾滾，唯一不同的是，它有一雙渾圓的、非常大的暗紅色大眼睛。
那雙眼睛宛若晶瑩剔透的紅寶石，內里還有星星在閃爍。眼睛上方有一圈濃密纖長的黑色睫毛，像是小翅膀在輕輕扇動，眨眼間流露出天真無邪的光芒，仿佛能治愈世間一切。
同樣是寶○夢大師的夏油杰記得自己的每一只咒靈，擁有出色的記憶力。自然，他記得悠仁所有的鴨鴨形態：“這是可愛鴨鴨啊。”
可愛鴨鴨，顧名思義，長得非常可愛，所以深受小悠仁喜歡。
小悠仁點點頭，他把可愛鴨鴨放到了地上，可愛鴨鴨邁著小短腿，晃著尾巴屁顛屁顛地往真人那邊沖去。
與此同時，他拿出了式神機，他選中了出戰式神【可愛鴨鴨】后，就進入了戰斗界面，可愛鴨鴨的技能欄非常簡單，前三項都是統一的【拍擊】、【解】、【捌】，而最后一項則是這只鴨鴨的專屬技能。
小悠仁的二十只鴨鴨都有各自的專屬技能。
可愛鴨鴨的最后一項是【超能 ■·無辜眼神 10/10】。
隨著小悠仁啪地按下了這個技能，可愛鴨鴨的眼中泛起了漣漪，神色也變得乞求無辜，整只鴨子變得可憐巴巴，任誰看上一眼，就會勾起憐憫。
五條悟到了夏油杰身邊，身負六眼的他可以看清楚咒力。他一眼就看出這只突然出現的鴨子里蘊藏的咒力和兩面宿儺是一樣的：“這只鴨子……是兩面宿儺？”
夏油杰點點頭。這件事在虎杖家并不是秘密，光是鴨子技能就足以說明這一切，大家也并不驚訝——虎杖家一切皆有可能！
五條悟摸著下巴。在杰的那個世界，居然把悠仁受肉這件事也早早規避過去了嗎？看起來，真的發生了很多啊。
他來了興趣，彎下腰去看式神機上的字：“簡直就和寶○夢一樣欸。不過無辜眼神是什么超能系攻擊？完全沒有聽說過，哦，這邊還有文字說明，讓我看看。”
【技能描述：無辜眼神，可愛鴨鴨使自己變得楚楚可憐，從而讓敵人心軟不忍下手；技能效果：使敵人無法攻擊，持續5（+2）秒。當前等級：2】
兩面宿儺、可愛鴨鴨、無辜眼神。
五條悟下了結論：“這就是反差萌嗎？”
第107章
真人將手按在夏油杰釋放出的咒靈身上, 正準備使用無為轉變，卻感到一股奇異的力量籠罩在了自己身上。
他不由自主地移開了自己的手，視線不受控制地轉向側面，他看到了一只白白凈凈的鴨子。
明明看上去只是一只普通的鴨子玩偶, 但當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盯住自己的時候, 真人的內心深處蔓延出了一股“心疼”的情緒。
他的眼眶中情不自禁地流下了動容的淚水。
真人：……
真人：？？？
真人大為震撼。他是一只詛咒欸！是從人類和人類間的憎恨與恐懼中但誕生的咒靈，為什么會有這種恐怖的情緒！
更加不妙的是, 正因為這種不受控制的情況, 讓他遭受了幾只咒靈的重創。
“唔”真人捂住了自己被洞穿的腹部, 疼痛讓他的面容扭曲。所幸這些咒靈的攻擊只涉及肉.體, 不影響他的靈魂, 只要自己無為轉變可以使用, 他就能重新治好自己。
現在最棘手的并不是這些咒靈，而是這只奇怪鴨子！
真人察覺到覆蓋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消失了, 同時, 他也看到那只鴨子的眼睛又變得波光粼粼起來。
又來？絕對不可以！
真人直接放棄了先給自己治療，轉而瞬間伸長手臂，以他此生最快的速度抓住了可愛鴨鴨：“無為轉變！”
在他術式發動的瞬間，他被直接拉入了一片熟悉的血池之中, 倒映在他異瞳中的是尸骨殘骸堆成的山，在山的最頂端坐著一個身著白色女式和服的四手粉發男人。他靜靜地坐在那里，背后彌漫的血腥氣卻讓真人這一個詛咒都為之顫栗。
兩面……宿儺……
真人的腦海中閃過了這個令人畏懼的名字，面前的兩面宿儺和他曾經接觸虎杖身體時見到的那個不一樣, 但是熟悉的咒力、熟悉的恐懼感讓真人微微顫抖起來。
為什么他會碰到兩面宿儺？他不是……碰了一只鴨子嗎？
真人艱難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坐在骸骨山上的兩面宿儺開口了，他的四只眼睛睥睨地掃過了真人：“雜碎, 就憑你也想觸摸我可愛鴨鴨的靈魂？”
真人：“嘎？”
不過這也是真人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后一個無聲的聲音了。
觸碰到了兩面宿儺的靈魂, 讓真人的身體直接陷入了呆愣的狀態。夏油杰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撿漏的好機會, 借助咒靈操術，就在眨眼間，真人變成了一顆咒靈玉，被夏油杰吞下。
“謝謝二叔了。”夏油杰彎腰，笑瞇瞇地揉了揉小悠仁和可愛鴨鴨的腦袋。他的余光注意到走過來的五條悟，直起身，“怪不得你要阻止我，看來你知道它不能傷害到可愛鴨鴨。”
五條悟拖著半死不活的陀艮走了過來，把它遞給了夏油杰：“之前就有前車之鑒。說起來，咒靈玉的味道怎么樣？”
夏油杰把陀艮也變成了咒靈玉、吃下后才開口：“謝謝，很難吃。”
“咦，我看你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我還以為你的咒靈玉變好吃了。難不成是吃太多習慣了嗎？”
“恰恰相反。”夏油杰聳聳肩，“我距離上一次吃也過去一個月了。所以，雖然難吃，但莫名有一種懷念的感覺。”
五條悟瞇起了眼：“相隔了一個月？你在那個世界被那群爛橘子孤立了，不讓你接任務？還是說，另一個世界的我……都沒有像我一樣為了你留手，轉而直接祓除了？”
“爛橘子是什么東西？”夏油杰疑惑地問，“至于后者更不可能啦。其實是我的那個世界，不知道為什么咒靈的出現頻次逐年都在降低。我近半年來就接到過一次一級的任務，就連二級都屈指可數。”
“原來如此。那照這樣下去，你畢業后做咒術師的話，恐怕得喝西北風了。”
“所以我打算留在高專了，夜蛾老師讓我畢業后直接做老師。”夏油杰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低下頭問小悠仁，“對了，二叔，我們到時候怎么回去？”
小悠仁回給了他一個茫然的小眼神。
夏油杰：“……二叔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五條悟：“那你們是怎么來的？”
夏油杰有些頭疼：“被二叔召喚過來的，但是看二叔的樣子，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過來的。”
不知道怎么回去嗎？五條悟的嘴角微微上揚，但很快又壓了下去。他意味深長地說：“不用擔心，總歸會有辦法的。說起來，你畢業后做高專老師的話，那我們就是同事了哦！”
夏油杰眨了眨眼，同事？但這個悟是另一個世界的悟欸……
見夏油杰不說話，五條悟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聲音變得無比失落，就連翹起的頭發也耷拉了下來：“哇，杰你怎么那么冷淡？難道因為我是另一個世界的我，所以你連我們之間的友情都否定掉了嗎？”
夏油杰慌忙揮手：“絕對沒有。就算是另一個世界的你，也絕對是我的摯友！”
五條悟：“所以我們……”
夏油杰：“是同事。”
五條悟放下了手，整個人立刻又恢復到了往日正常的模樣。
夏油杰看著五條悟光速轉變的樣子，揉了揉眉心，他突然想起來一樁事：“對了，悟，最了解自己的只有自己。你知道該怎么勸另一個世界的你嗎？”
“他怎么了？”五條悟望了過來。
“其實就是畢業去向這件事。”夏油杰嘆了口氣。
眼看著他們快要離開高專了，夜蛾正道也開始詢問他們一屆的去向。像是家入硝子，她已經決定留在高專做校醫。夏油杰也決定留在高專當老師，他本來以為五條悟也會跟著自己一起當老師，他們一屆三人還是整整齊齊地留在高專。
結果，五條悟拒絕了。
“要我去當老師教新人？不要，這種超沒勁的！”虎杖家的娛樂房中，五條悟慵懶地趴在健身球上，隨著球前后晃動。
夏油杰：“那你不當老師打算做什么？回去繼承五條家嗎？”這是夏油杰想到的唯二可能了，但如果五條悟回京都繼承五條家的話，他們恐怕就不能常常見面了。
五條悟：“我才不要回那個更加無聊的家里去。至于畢業去向，我就做我現在一直做的工作就好了。”
夏油杰一臉懵逼：“一直做的工作？咒術師？”
五條悟用看傻子的眼神看過來：“什么咒術師？當然是——家族寵物！”
夏油杰：？
“寵物是最完美的職業！”五條悟振臂高呼，“不用干活，每天想去哪里去哪里，想干什么干什么，回家了還有里梅給我做飯。”
夏油杰：……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夏油杰大致簡述了一下五條悟的情況，當然，為了防止這個世界的五條悟出現不必要的誤解，他把“做寵物”用“家里蹲”代替了。說完后，他期盼地問五條悟，“所以，你有什么辦法嗎？”
五條悟的手指抵在下巴處，他思考了一會，卻問了另一個問題：“杰為什么想要做老師呢？”
夏油杰毫不猶豫：“為了教導術士正確使用自己的力量，保護弱者，保護他人。”
這個回答讓五條悟輕笑了一下：“不愧是杰呢，不過關于另一個世界的我，我也沒什么辦法。你也不用再耗費心思去勸他了，沒有用的。”
夏油杰愣了一下：“為什么？”
“因為他根本不會理解你，不會理解你所說的保護弱者、保護他人。就算往日出任務時，他看似保護了普通人，但其實也只是跟著你走而已。”五條悟毫不留情地評判起了另一個自己，“他所經歷的實在太少、或者說太過順利了，明明到了高專畢業的年紀，卻依舊像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一樣任性自我，甚至連承擔責任的意識都沒有，他也只適合做一個家里蹲了。”
夏油杰被這番話嚇了一跳，他結結巴巴地辯護：“他、他也沒有你說得那么差吧？”
“不，杰，就像你說的‘最了解自己的只有自己’。即便隔了一個世界，我也知道那個世界的我到底在想什么。”五條悟將自己的黑色眼罩捋了上去，露出了那雙藍寶石眼眸，潔白的睫毛微微垂下，他看著自己的手，眼神中有些懷念也有些無奈。
“我并不想和你說這個世界的你發生了什么，總之是一些……很不好的事情。就是這些事情，讓我成長了。所以，后來的我成為了老師。我想要變革這個腐朽的咒術界，想要教出更多的、可以繼承‘正論’的學生，想要拯救更多的人。”
他抬起眼，那雙湛藍的眼眸中倒映著夏油杰的身影：“杰，其實我和你的理念是完全一致的呢。所以，我想問你……”
“夏油杰怎么還活著？！”
被打斷的五條悟在心中嘖了一聲，他把眼罩重新遮住了眼睛，看向了從上方樓梯處跑下來的禪院直毘人和釘崎野薔薇，剛才說話的人就是禪院直毘人。
五條悟拖長了語調：“哇，老頭子，打斷人說話可一點都不禮貌。”
第108章
對于五條悟的陰陽怪氣, 禪院直毘人直接無視了，他從樓梯上跳下：“五條悟，你應該向我解釋為什么夏油杰還活著！去年，你真的殺了他嗎……等一下, 這里怎么還有一個？”
禪院直毘人揉了揉眼睛, 他剛才透過五條悟和夏油杰兩人的縫隙看到了被獄門疆夾住的另一個“夏油杰”。
羂索：……終于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了嗎？
“哦，你說這個啊？”五條悟用大拇指點了點羂索, “雖然樣子是杰, 估計身體也是杰的, 但是內核是誰我就不清楚了。至于另一個……”
他笑瞇瞇地勾住了夏油杰的脖子, 夏油杰則朝禪院直毘人打招呼：“爺爺。”
禪院直毘人：？
這種莫名其妙攀親戚的既視感是怎么回事？
“老頭子！”禪院真希走了過來, 她看到禪院直毘人和釘崎野薔薇平安無事, 松了口氣，“你們沒事啊。不過, 另一個妹妹頭去哪里了？”
“什么妹妹頭？”禪院直毘人疑惑極了, “說起來，我不是讓你帶著小孩子快點離開，你怎么把他帶到這里來了？”
“啊？你不是和妹妹頭……等一下，難道之前我遇到的不是你？”禪院真希突然反應過來了, 現在都出現兩個夏油杰了，那么出現兩個禪院直毘人也是有可能的。這么說來，此前的禪院直毘人不光衣服不一樣，看上去也年輕很多。
“不是我？”禪院直毘人更加茫然了, 他和釘崎野薔薇一路上可以說非常順，雖然遇到了幾個不長眼的詛咒師, 都被他輕松解決了。
“原來爺爺也來這里了。另一個妹妹頭, 難道是里梅醬嗎？”夏油杰抬起了手, 一條細細長長的咒靈從自己的腳邊竄出來，直接穿透了天花板到了高空。
“你要做什么？”禪院直毘人見到夏油杰用咒靈操術立刻抬起了手，結果被五條悟按住了。
“不要那么應激，老頭子。”五條悟拖長了音調，“杰可是個好人欸。”
禪院直毘人：？？？
不過，他現在也沒空反駁，因為在這只咒靈竄上去沒幾秒，他就聽見自上空傳來了無比熟悉的、自己的聲音。
“杰，你也來了！”天花板被蔓延的冰塊凍硬，輕輕一擊后就化作了無數齏粉。在紛紛揚揚的晶體中，一個穿著深藍色和服的身影落了下來。
“爺爺。”夏油杰看到虎杖直毘人，眉頭輕輕舒展。
禪院直毘人還是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你、你……是誰？！”
“喲，你好。”虎杖直毘人倒是很自然地和禪院直毘人打招呼，“我是來自另一個平行世界的你，當然，你也可以叫我虎杖直毘人。”
禪院直毘人：？？？
夏油杰：“里梅醬呢？”
虎杖直毘人指指上面：“我們剛才看到你的信號第一時間趕過來，只是人有點多，她得看著點人。”
人有點多？看著點人？
眾人聞言抬頭望上去，發現洞口處出現了四個被整整齊齊關在冰籠子里的人——七海、豬野、悠仁和脹相。
這是怎么回事？
……
經過了稍微一番整頓——指里梅醬把冰籠子一個個放到了地鐵站中，整齊排好。大家才知道此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原先，七海和豬野在另一處地下空間中和改造人戰斗，結果沒多久這些改造人在同一時間全部倒下消亡，他們就猜測是真人被祓除了。于是離開了地下空間打算回去看看情況，在路上遇到了正準備給弟弟報仇和悠仁打在一起的脹相。
理所當然的，他們站在了悠仁這邊。在快要勝利之時，從旁邊沖出來了虎杖直毘人和妹妹頭里梅醬強行中止了戰斗。
坐在冰籠子里，七海面無表情地敘述完了所有情況，最后他說：“所以，你們能告訴我，為什么這里有兩個夏油杰和兩個直毘人先生嗎？”
如果不是看到了熟悉的禪院直毘人，他們也不會那么疏于防范，被他身邊的女仆冰術士全部關起來了。
禪院直毘人：“我也想知道。”特別是為什么他的姓氏都改了？那個平行世界里，禪院家沒了？
另一邊，羂索看到了里梅眼睛一亮，那可是他的合作伙伴！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換了衣服，但看起來，對方已經成功混入了咒術師的隊伍里。
“里梅、里梅。”羂索低聲叫了里梅醬的名字。
但里梅醬只是用眼尾掃了他一眼：“哦，是你啊羂索。”
羂索試圖和里梅醬商討戰術：“待會你先……”
他話還沒說完，里梅醬就抬起了手制止：“我是虎杖家的女仆，你不要說亂七八糟的，我怕虎杖家誤會。”他已經從虎杖直毘人那里得知這里是一個和他原先世界發展不同的平行世界，那么他自然不可能和平行世界的羂索有什么接觸。
里梅醬要做一個專一的好女仆！
慘被拒絕的羂索：……虎杖家？？？
——
小悠仁倒是很興奮，這里好多都是認識的人！他噠噠噠跑到了一個冰籠子邊上，想要朝里面的脹相伸出手——大哥！
“危險！”旁邊籠子的虎杖緊張地出聲，他此前好端端走在路上就被這只咒靈襲擊了。從交流中來看，對方是八十八橋那兩只咒靈的大哥，是極其危險的特級咒靈。絕對不可以讓那么危險的咒靈接觸到小孩子。
他慌忙伸出手，借助手長優勢，成功把靠近隔壁籠子的小悠仁給拉了過來。
咦？小悠仁疑惑地轉頭，和虎杖來了個臉對臉。
和、和自己長得好像！
對上了無比熟悉的面孔，兩個人都嚇了一跳，同款琥珀色的眼眸瞪得大大的，豎起的粉毛都應景地顫了顫。
這難道是自己的親戚？虎杖想。
這難道是爸爸的兄弟？小悠仁想。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都沒有說話。
“那個……”最后還是虎杖先開口，他的手也隨著自己說話，下意識地松開了。
然后，小悠仁就火速被脹相拉了過去，這只特級咒靈的眼中滿是對虎杖的戒備和憤怒，但當落到小悠仁身上時又變得柔和了起來：“弟弟。”
哥哥！小悠仁抱住了脹相的胳膊，眼眸中閃爍著星子。
眾人：欸？
虎杖更是嚇了一跳：“他是你弟弟？”這難道也是九相圖中的一個？可為什么自己小時候好像？
“沒錯，就是我的弟弟。”脹相冷冷地看過去，他注意到眾人不解的視線，開口，“此前我看到他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我的弟弟。但我余下的弟弟們都在天元的忌庫里，他不是九相圖其中之一。我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所以我不敢靠近，只敢遠遠看著他。”
伏黑惠：“難道說，之前一直盯著我們的人就是你？”
脹相唔了一聲：“沒錯，只是后來我看到了虎杖悠仁，我要給我弟弟們報仇，所以我才離開去解決他！”
他剛說完就感覺自己的袖子被拉了一下，低下頭就看到可愛的粉毛弟弟正在拿手指向了自己，嘴唇囁嚅，似乎想要說什么。
“怎么了？”面對弟弟，脹相的聲音都輕了不少，唯恐說話響了嚇到對方，“不要害怕，雖然哥哥現在在籠子里，只要我恢復過來擊破籠子就能保護住你。你放心，這一次，我絕對不會重蹈覆轍，讓虎杖悠仁傷害到弟弟！”
小悠仁更加急切地指向了自己——哥哥你在說什么？我就是虎杖悠仁啊！
脹相和小悠仁完全沒有心靈感應，他沒有理解為什么說完這番話后，自家弟弟更加著急了，在嘗試幾次溝通無果后，小悠仁張開了嘴，終于說出了今天到達這個世界后的第一句：“窩就似伏脹、伏脹悠銀。”
他已經在盡力發出正確的音節了，只可惜，門牙漏風讓他的每個音都在走形。為此，小悠仁的臉都有些紅了。
脹相回給了小悠仁一個迷茫的眼神：“弟弟，你說了什么？”
小悠仁絕望地閉上了自己的嘴。
好在，夏油杰走了過來：“我還以為你是虎杖脹呢。”此前他看到脹相見到小悠仁就喊對方“弟弟”，還以為虎杖脹也來了，后來才發現并不是。
脹相警惕地望過去：“你是誰？虎杖脹又是誰？”
夏油杰在小悠仁的身邊蹲下，手搭在粉毛小孩的肩膀上，沒有回答脹相的問題，轉而替小悠仁翻譯了一下：“剛才二叔說的是‘我就是虎杖悠仁’。”
脹相&虎杖：“什么？！”
夏油杰：“其實我也不理解，為什么你能認下他，卻會對另一個他大打出手。明明作為這個世界的脹相，你不應該同時認下兩個弟弟嗎？”
脹相的手緊緊抓在了欄桿上：“你到底在說什么？什么他和另一個他？”
虎杖也在懵逼地詢問：“他是虎杖悠仁？！”
“爺爺，里梅醬，你們之前就什么都沒有和他們說？”夏油杰回頭問虎杖直毘人和里梅醬。
虎杖直毘人聳聳肩：“要把他們都看住都費了很大的力氣，再要一個個解釋更麻煩。正好看到你的信號，所以我打算帶他們直接過來，讓你來解釋一下。”
夏油杰：……
他認命地揉了揉眉頭，站起身，指向了小悠仁：“簡而言之，我們是從平行世界來的，而他就是平行世界的虎杖悠仁。”
虎杖作為一個資深電影愛好者，他很快反應過來了：“也就是說，他其實是小時候的我？”怪不得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
“沒錯。”夏油杰贊許地點頭，他又對小悠仁解釋了一遍。
懂啦，這個就是未來的自己！小悠仁的眼睛亮了起來，他抬頭看著虎杖，原來未來的自己會長那么高。
里梅醬非常審時度勢地消除了冰籠子，小悠仁噠噠跑過去，抬起了手；虎杖也抬起了手，一大一小兩只手拍在了一起，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會師、成功！
兩只悠仁的眼睛中都讀到了這句話。
“現在看來，我小時候長得還挺可愛的嘛。”虎杖彎下腰把小悠仁抱在了手里，伸出手捏了捏他的小臉。
小悠仁也摸著虎杖的臉，手指停留在眼睛下閉合的疤痕上，他再次發出了咿呀的聲音。
雖然很含糊，但是虎杖聽懂了小悠仁的問題：“你剛才說的是‘哥哥、弟弟怎么樣了’嗎？”
小悠仁矜持地點點頭。也不知道哥哥弟弟是不是也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虎杖疑惑了：“什么哥哥弟弟？”
夏油杰：“就是索索和憐央。”
虎杖更加疑惑了：“這兩個人是誰？”
“你不知道？！”這下疑惑的就是夏油杰了，“就是你的胞兄和胞弟啊？”
虎杖：“我是獨生子。”
夏油杰&虎杖直毘人&里梅&小悠仁：？？？
獨生子？
夏油杰大為震驚：“我以為平行世界就算有稍許的走向不一樣，但是血脈關系上是不可能改變的，莫非在這個世界里，他們沒有出生？”
虎杖直毘人：“那我爸爸和哥哥，哦，就是你爺爺，還有你爸媽過得怎么樣？”
說起來，這個人是禪院家的家主吧？為什么會叫他爺爺“爸爸”？虎杖迷茫了，不過他還是乖乖回答了問題：“爸媽早就死了。至于爺爺，也在今年去世了。”
虎杖直毘人踉蹌地后退幾步：“怎么會……”
里梅醬也默默掏出了自己的紙巾。
“呃，你們……還好嗎？”虎杖看著渾身上下被陰云籠罩的三人，摸了摸脖子，這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上有些濕意。他低下頭，發現是小悠仁。
這個小孩肩膀一聳一聳的，他年紀很小，但是死亡這個概念他還是清楚的，死亡，就意味著再也見不到了。
沒想到自己在未來，沒有哥哥弟弟，沒有爸爸媽媽，爺爺也沒有了！
小悠仁不要這樣的未來！小悠仁要回家！
但是、但是……
小悠仁驚慌地發現了一件事，他知道自己是怎么來的，卻不知道自己是該怎么回去。
小悠仁不會永遠留在這里，然后再也見不到大家了吧！
不！！！
爺——爺——
爸爸——媽媽——
哥哥——弟弟——
……
這天，地鐵站里開始下“虎杖雨”了。
第109章
地鐵的天花板上突兀地出現了好幾個裂縫, 豁然張開，從裂縫中開始噼里啪啦掉下一堆人。
“誒誒誒……”虎杖倭助也沒想到他只是點了一下莫名其妙出現在面前的框，自己就換了一個地方，而且自己怎么在往下掉！他的身子板可不經摔啊！
“啪”
虎杖倭助掉到了一個結實的臂彎里, 對上了虎杖直毘人的眼睛, 后者笑瞇瞇地問：“爸爸，你還好吧？”
虎杖倭助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 松了口氣, 現在他覺得有這個好大兒還挺不錯的, 起碼會在必要的時候接住他。
另一邊, 夏油杰一左一右接到了他的爺爺奶奶, 想要再去接他的大叔叔和小叔叔時, 就看到索索在空中用了反重力術式，兩只豆丁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
不愧是索索叔。夏油杰在心中說了一聲, 把他的爺爺奶奶放了下來：“沒嚇到吧？爺爺奶奶？”
“謝謝杰。”虎杖仁感激地說, 又轉頭關心起他的老婆，“香織，你沒事吧？香織，香織？”
他伸出手在自家老婆面前晃了晃, 結果發現后者根本沒有反應，呆愣愣的。虎杖仁心疼得一塌糊涂，他連忙把自家老婆緊緊抱進了懷里，拍著他的背, 剛剛香織一定被嚇壞了吧？
香織羂確實被嚇到了，但不是因為換了個地方, 而是面前的、被獄門疆鎖住的夏油羂。
他看著對方額頭上的縫合線, 而對方也默默看著自己額頭上的縫合線。
香織羂：……
夏油羂：……
這特么不是我自己嗎？
兩人在心中齊齊發出了這個聲音。
香織羂盯著夏油羂, 大腦在飛速思考。
剛才，他收到了小悠仁的緊急召喚。憑心而論，他根本不想點【是】，但是如果不點【是】的話，到時候肯定會被憐央發現的！
于是他只好點了【是】，然后被傳送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現在，他應該位于一個地下車站，面前的人明顯是幾年后的夏油杰……原來是平行世界嗎？難道這就是索索的世界？
他看向了索索，后者也在上下打量面前的夏油羂。
好吧，應該不是。香織羂又看了眼束縛住夏油羂的東西，陷入了沉思，這個東西是獄門疆吧？所以為什么平行世界的自己會被獄門疆困住？這也太遜了吧！
他選擇性忽略了自己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也被困住這件事。
“香織，你好點了嗎？”虎杖仁雙手捧住了香織羂的小臉，擔憂地問。
香織羂回過神，條件反射地回給了自家丈夫一個溫柔的笑容，就連聲音也如蜜糖般甜美馥郁：“好多了呢，老公～”
虎杖仁松了口氣：“太好啦，之前你都不理我，我都嚇壞了。”
香織羂摟住了虎杖仁的胳膊，頭挨在了對方的胸口：“人家最開始也嚇壞了，但是有你在，我就不怕了。”
虎杖仁的臉微紅：“香織，還有那么多人在呢……”
夏油羂：……
夏油羂：？？？
雖然剛才他聽夏油杰和其他人說話，也猜到了面前的香織羂是來自平行世界的自己，但是為什么——
他會是一副嬌嬌人妻的樣子？！
他是吃錯什么藥了嗎？
夏油羂眼看著香織羂和虎杖仁的頭湊到了一起，痛苦地閉上了眼——再看下去，他眼睛都要瞎了。
另一邊，看到自己家人出現，小悠仁從虎杖的懷里跳了下來，沖到了地上另外兩個粉毛小孩旁，張開手把他們抱住了。
“哥哥、弟弟……”小悠仁此刻也不顧自己門牙漏風，他含糊不清地喊著自家兄弟，緊緊地抱住了他們。
他不可以失去他的哥哥弟弟！
索索差點被小悠仁的胳膊勒斷氣，他試圖掙扎但奈何小悠仁的力氣太大了。
憐央伸出了手，掀起小悠仁的嘴唇：“二哥，你的門牙……”
小悠仁立刻收回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索索也終于能喘口氣了，他看了眼淚眼婆娑、癟起嘴的小悠仁，又把視線投到了他背后，看到了站在不遠處愣愣盯著他們的虎杖悠仁，心中冒出了猜測——難道是小悠仁聽說了平行世界的他是獨生子，才會這樣的嗎？
……
地鐵站內，人群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站在最中間的則是夏油杰。
“咳。”夏油杰輕咳了一聲，因為又多了些人，所以作為輩分最小的他不得不重新把情況再說一遍。當然，他也沒有忘記介紹彼此。
夏油杰慣例從輩分最高的開始介紹：“這位，就是虎杖家的家主，也是我的曾爺爺。”
面對投過來的數道視線，虎杖倭助擦了擦汗：“虎杖家家主什么的，倒也不用那么正式，我就是一個普通老人，叫我虎杖倭助就行。”他都還沒有完全消化之前夏油杰說的那些東西呢。
他話音落下，就聽見旁邊傳來了很低很低，幾乎聽不見的一聲“爺爺”。
虎杖倭助側過頭，看到了虎杖。其實在第一眼，他就發現了這個少年，長得太像他那三個孫子的長大版了：“你……”
夏油杰見狀，不得不插入了虎杖的介紹：“這位，是虎杖悠仁，也是平行世界里，我二叔的長大版。”
虎杖倭助愣了一下：“你是悠仁？”
再次看到了面前熟悉的、活生生站在面前的老人，再次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呼喚自己的名字。
虎杖悠仁恍惚了，他遲緩地點了點頭，動了動唇，想要說話，但是喉嚨口處卻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他眨了一下眼睛，眼淚隨著這個動作黏到了眼球上，模糊了他的視線。
他是爺爺。
可他不是自己，或者說這個世界的自己的“爺爺”。
就像是自己和另一個小悠仁是兩個人一樣。這個“爺爺”其實和他的爺爺，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人。
因為自己的爺爺早就去世了。
但，能夠再次看到這張熟悉的臉，鮮活地出現在自己面前。也算是一種……幸運吧？
虎杖悠仁垂下了眼眸，慢慢地開口：“嗯……不過，我是，另一個世界的，悠仁。”他說得很慢，因為他害怕說多一點，詞語和詞語間的哭腔會暴露他真正的內心。
下一秒，他落入了一個懷抱。
“你在說什么，悠仁？”虎杖倭助熟悉的聲音在虎杖悠仁的耳邊響起，“什么另一個世界不另一個世界的，對我虎杖倭助來說，虎杖悠仁，就是我的孫子。”
虎杖悠仁：！！！
他顫抖著伸出手，緊緊抱住了虎杖倭助。
看著抱在一塊的爺孫，其余人都很識趣地沒有打擾。
夏油杰繼續進行了介紹：“這兩位是我的爺爺奶奶。”
虎杖夫婦除了夏油羂外，其他人都不熟悉，只有五條悟看了好幾眼香織羂額頭上的縫合線，又回頭看了眼夏油羂上的縫合線，陷入沉思。
這兩個人怎么那么像？
夏油杰繼續介紹：“這位是虎杖直毘人先生，是仁爺爺的弟弟。”
“等一下！”禪院直毘人終于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指向了虎杖直毘人和虎杖仁，“為什么是兄弟關系？我不記得我和虎杖家有什么聯系！”
虎杖直毘人立刻站起身反駁：“憑什么說我和虎杖家沒關系？我可是虎杖家的次子！”
禪院直毘人：？？？
等等，平行世界的自己怎么給自己又找了一個爹？
“有沒有搞錯，你不覺得你的年紀都比你的哥哥大了嗎？”
“所以？”
“所以你不覺得有問題嗎？這個虎杖家絕對有問題！”
“不覺得。”虎杖直毘人單手叉腰，“這不是挺好的嗎？”
禪院直毘人：……
“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這個禪院家家主開始擼袖子。
里梅醬從旁邊站起身，他手里握著拖把：“即便你是平行世界的直毘人先生，我也不會允許你詆毀虎杖家！”
禪院直毘人開始擼第二個袖子，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打斷了他們。
“里梅，你是怎么回事？”
與此同時，旁邊傳來了有些慌亂的聲音。
虎杖倭助驚恐地看著自家孫子臉上裂開了一條縫：“悠仁，你的臉上怎么長了一張嘴！”
“那不是嘴，那是兩面宿儺，事情有些復雜。”虎杖摸了摸臉。
兩面宿儺的嘴巴又跑到了他的手背上，繼續發出了命令：“里梅，你過來。”
兩面宿儺原先只是躺在虎杖體內休息，隨著外面的環境變得嘈雜，他也把意識探出去看看情況，結果就看見了里梅。
說起來，里梅身上穿的，好像是那種女仆咖啡廳里才穿的女仆裝吧？
——在虎杖體內不斷學習現代知識的兩面宿儺在心中想。
虎杖皺起眉：“里梅？你認識她？”
兩面宿儺發出了一聲嗤笑：“那可是跟隨了我千年的廚子！我怎么可能不認識他？對吧，里梅？”
出乎他的預料，里梅后退了幾步，眼里滿是戒備：“你是誰？你為什么會知道我的名字？”
兩面宿儺：“哈？你是受肉受到把自己的過去都忘記了嗎？！我可是詛咒之王兩面宿儺！”
里梅面無表情：“我只知道詛咒之王鴨鴨。另外，我是虎杖家的女仆，只專心侍奉虎杖家，絕對沒有在外面接別的工作！”
兩面宿儺：？？？
詛咒之王鴨鴨是什么東西？！
里梅果然腦子出問題了吧？
小悠仁跑了過來，非常懂事地抬起手，把自己懷里的可愛鴨鴨往待在虎杖手背上的嘴巴面前遞了一下。
兩面宿儺：……
通過虎杖悠仁的視野，他看到了那只有水靈靈大眼睛的鴨子玩偶。
見到了自己，可愛鴨鴨張開了扁扁的嘴巴，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樣，可愛鴨鴨不同于其他鴨子，聲音軟乎乎的，非常可愛，是類似“唧唧”的聲音。
作為平行世界、相同靈魂的存在，兩面宿儺成功地聽懂了可愛鴨鴨的話。
【他鴨的，又有傻*來冒充本詛咒之王，長得還和一個智*一樣。算你運氣好，這次訓練師沒有下命令，否則下次本詛咒之王看到你這個傻*，肯定要把你解個七八段。傻*】
兩面宿儺大受震撼。
這是自己？
不光受肉了一只鴨子，怎么素質那么差？！
第110章
兩面宿儺忍不住回懟：“你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的樣子吧！丑*！”
可愛鴨鴨：【喲喲喲, 傻*開始急了。我還沒有說你**，像個**，說話也**，簡直就是&*％……】
可愛鴨鴨像個機關槍一樣開始瘋狂輸出, 但在聽不懂鴨鴨叫的眾人眼中卻是另一幅景象。
兩面宿儺莫名其妙開始對鴨鴨發難, 在他說完之后，可愛鴨鴨的聲音都變得更加短促哀戚, 那雙圓潤的大眼睛更加水靈靈了, 就連眼睫都飛速顫動著, 像是在哭一樣。
小悠仁心疼地把可愛鴨鴨抱進了懷里。
虎杖則面無表情地把手拍在了那張嘴上：“兩面宿儺, 你不要太過分了！它明明長那么可愛, 為什么要這樣說？！”
隨后他又轉頭安慰起了小悠仁和他懷里的可愛鴨鴨：“不要在意, 這家伙一向沒什么素質。說起來……他好像是千年前的詛咒師，那時候估計都沒學上吧？”
可愛鴨鴨：【原來傻*還是個千年文盲, 怪不得。下次給你燒本教材, 不用謝我。】
兩面宿儺：？？？
他沒素質，要不要聽聽是誰沒素質！
等等，這只鴨子……好像也是兩面宿儺吧？
他總有種罵自己的感覺……
兩面宿儺陷入沉思，兩面宿儺左右為難, 兩面宿儺直接自閉。
最后他嘭地關上了自己的門，回到了虎杖的身體里，決定眼不見為凈。
在兩面宿儺被鴨鴨的高輸出噴走后，話題又回到了之前。
不過, 現場比較混亂，因為虎杖直毘人和禪院直毘人就自己到底是不是虎杖家的次子展開了激烈的辯論, 而五條悟也興致勃勃地湊起了熱鬧。
五條悟開始往爐子里添火藥：“欸, 老頭子, 這不是挺好的嗎？有了新爸爸之后，你就不是孤兒了呢。”
禪院直毘人額頭爆出青筋：“五！條！悟！”
他伸出手想要揪住這個不懂得尊老愛幼的白毛，但在中途卻被一根棍子阻攔了，是舉著拖把的里梅。
里梅醬危險地瞇起了眼：“你要對敦敦做什么？”
禪院直毘人愣了一下：“敦敦是誰？”
里梅醬用大拇指點了點五條悟：“他另外的名字。我現在告訴你，如果你敢動他一下，你就違反了動物保護法！”
禪院直毘人：“……動物保護法？”
旁邊圍觀的禪院真希轉頭問釘崎野薔薇：“動物保護法不是保護動物的嗎？這有什么關系？”
伏黑惠則在思考：“剛才妹妹頭還喊了五條老師敦敦，難道在他們的世界里，那個五條老師和虎杖他們之間發生了什么嗎？”
五條悟也發現了這一點：“對了，杰，在你的世界里。你是悠仁的侄子，那我和悠仁他們是什么關系？你的同學嗎？”
夏油杰的表情有些為難：“這個……”
里梅轉過頭，無比認真地看著五條悟：“是家族寵物。”
五條悟：？？？
他本以為有杰和虎杖直毘人作為前車之鑒，他大概率也是虎杖家的親戚了，結果他現在親戚沒有混到，還變成寵物了？！
他下意識看向了夏油杰，發現后者在對上他視線后心虛地轉過了臉。
居然是真的啊。
五條悟陷入沉思，他想起之前杰說另一個世界的他“家里蹲”，莫非那指的并不是“家里蹲”而是“做寵物”吧？
五條悟的腦海中出現了另一個自己坐在球上撲騰的樣子，第一次陷入了沉默。
里梅的眼中流露出了懷念：“當初收養你的時候，你還不高，后來我天天給你做口糧，你才一點點長大。說起來，之前還特意給你買了豐容用的貓爬架，但是等你大了之后你都不想去了，天天在娛樂室里玩球。”
里梅可以很驕傲地宣布，他是他們家養敦敦最用心的人！
五條悟：……倒也不用說那么詳細。
“寵物樣子的老師啊，感覺想象一下就能想象出是什么樣子呢。”
“釘崎，你太大聲了，會被聽到的。”
“這種有趣的消息我得和胖達他們分享一下。”
“真希前輩……”
耳邊聽見了自家學生竊竊私語，五條悟轉過臉，看著湊在一起的真希、釘崎和伏黑惠，舉起了大拇指，露出了陽光的笑容：“看起來大家對做寵物很有興趣呢，明天高專上課時就讓大家一起扮演寵物怎么樣？我今晚就去買貓糧和狗糧！”
學生們：？？？
禪院直毘人彈了一下胡子，有了五條悟寵物在前，他突然覺得做次子已經很不錯了。事實證明，幸福都是對比出來的。
他趁此機會回敬道：“五條悟，不要那么生氣，這不是挺好的嗎？當了寵物后，你就有家了呢。”
他本以為五條悟會被他嗆一下，結果五條悟把手指抵在了臉頰處，故意用賣萌的語調說：“欸？我也覺得呢，畢竟這樣我不用每天忙著祓除咒靈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還有專人養我！對吧，這位女仆醬。”
禪院直毘人：……
這也太不要臉了！！！
夏油杰不得不出來轉移話題：“好了好了，還有幾位沒有介紹呢，這三位就是我的三個叔叔，索索、悠仁和憐央。”
索索假裝自己是一個內向的普通小孩；悠仁矜持地點頭致意；憐央則慣例以“晚上好”作為招呼。
“所以，他們都是我的弟弟……而虎杖悠仁也是我弟弟？！”在籠子里，一直沒有說話的脹相終于反應過來了。
小悠仁噠噠跑過來，一只手抓住脹相的手，另一只手抓住虎杖的手，把他們的手交疊在一起。最后，他把自己的手也疊了上去。
牽手成功，是兄弟！
小悠仁挺起了胸膛。
被迫和脹相牽手的虎杖很迷茫：“我不可能會有咒靈的哥哥吧？”
“是真的。”夏油杰嚴肅地說，“脹相是你母親和她前夫的兒子。”
脹相&虎杖：？
虎杖看向了香織羂。
這其實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母親和父親，礙于沒有兒時相處的經歷，所以即便看到了他們，虎杖遠沒有見到爺爺時那樣激動。
他張了張口，卻怎么也喊不出“媽媽”兩字，最后他只得真誠地說：“你很厲害。”居然能生出咒靈欸！
香織羂：……
旁聽的伏黑：“虎杖他……”
釘崎：“直接相信了啊。”
脹相卻看向了夏油羂，眼底燃燒起怒火：“你居然騙我去殺我的弟弟！”他抬起手，一道血線從指尖迸發，刺向了夏油羂。
鮮紅的線啪地打在了墻上，原先夏油羂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個獄門疆。
及時喊出“關門”，把自己關在獄門疆里的夏油羂松了口氣。在無法使用術式的情況下，要躲開穿血，他只能被迫自己關自己了。
脹相大怒：“這個家伙！”
五條悟彎下腰把獄門疆撿起來。夏油杰見到了這個動作，詢問道：“你打算怎么辦？這個占據我身體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幕后黑手。”
五條悟想了想：“找時間綁在火箭上扔出地球好了。”
旁聽的索索和香織羂默默為平行世界的自己點了一根蠟燭。
他把獄門疆收好：“對了，你們現在應該不能回去吧？”
夏油杰嘆了口氣：“確實，而且現在來的人還越來越多了。”
五條悟勾住了他的脖子：“不用擔心啦，本寵物會收養你們一大家的，到時候先去參觀一下未來的高專好了……”
“滴滴滴”
突兀的聲音打斷了五條悟，眾人循聲看去，是小悠仁掛在脖子上的式神機。它像是個放映機一樣，在空中投射出了一扇門。在門的上方寫著【回家傳送門】，旁邊還有一個10分鐘倒計時。
“太好了。”夏油杰松了口氣，肩膀也微微放松下來。
注意到這一點的五條悟默默地把手收了回去。
“恐怕我沒有機會去看看你那里的高專了。”夏油杰其實也有些遺憾，他旋即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之前你說要問我什么？當時被禪院爺爺打斷了。”
當時要問什么呢？當時他想問的——是杰能不能不要回去，留在這里啊……
五條悟將眼罩重新系上。但是他并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因為從剛才的表現他就發現了，杰是不可能答應的。
因為在那個世界里，沒有那么多咒靈威脅咒術師的生命。
因為在那個世界里，杰也不用一直吃味道像是處理過嘔吐物的抹布的咒靈玉。
因為在那個世界，杰擁有完整且幸福的家。
真是一個令人嫉妒的地方呢。
他看向了疑惑望著自己、面容稚嫩的夏油杰，從自己口袋里掏出了一卷布遞了過去。
“這是……兩面宿儺的手指？”夏油杰打開布看到了整整齊齊十根手指。
“我之前想問的就是，你能不能把這幾根手指帶走。”五條悟語氣就像是往日一樣自然，“這是我從祓除的火山頭咒靈身上發現的。手指無法被破壞。但之前，我看到你們將兩面宿儺受肉成了一只鴨子，我在想你們是不是有處理手指的方法。而且，如果把手指帶到世界外的話，少了十根手指，兩面宿儺已經不可能復活了。”
夏油杰其實也不知道手指是怎么變成鴨鴨的，不過他還是收下了手指：“交給我。”
“那么，再見了，杰。”五條悟嘴角揚起，朝他揮了揮手，“真可惜，如果早知道杰要來，我肯定把我編纂的教材給你，這可是我耗費了很多心血才寫出來的教案呢。”
夏油杰也有些遺憾，不過更多的則是敬佩：“不愧是悟，沒想到你都已經能夠編寫教材了。”
“誰讓我是高專最受歡迎、最可靠的老師呢！”五條悟笑著說，他看著夏油杰消失在了門里，嘴角壓了下來。
再見了，杰。
“五條老師都會編教材了啊……”旁邊傳來禪院真希的聲音，“我怎么記得，那都是校長編的吧？”
伏黑惠：“最可靠、最受歡迎的老師？”
釘崎：“明明是最自大吧？”
“喂喂，難道我在你們眼中一點閃光點都沒有嗎？”五條悟掛上了笑臉，他捂住了胸口，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
和學生打趣一會后，五條悟的余光看到了愣愣站在原地的悠仁，走了過去：“悠仁，為什么不和你的爺爺一起離開呢？他走之前有問過你吧？”
“嗯。”虎杖點點頭，他的眼睛還盯著剛剛那扇門的位置，此刻那里只剩下了一片空氣。他撓了撓頭，看向了五條悟和他的同期，“確實很想走啦。但是，老師還有朋友都在這里，我不想拋下你們離開。更重要的是，如果我走了，誰給爺爺掃墓呢？”
他說著露出了一個傻笑：“五條老師也覺得我這個決定很笨對吧，但我就是這樣想的。就當，剛剛做了一個美好的夢吧？”
“夢嗎？”五條悟低聲呢喃了這兩個字，確實，像是一個荒誕又美好的夢呢。他啪地拍在了虎杖的肩膀上，“好了，說回正事。”
見到五條悟的聲音變得凝重，眾人也紛紛嚴肅起來。隨后，就聽五條悟說：“現在該考慮大家扮演什么寵物了！”
眾人：……你還惦記這件事啊！
……
澀谷后續被窗的人員接管，咒術師們各回各家，至于脹相也被五條悟帶回高專了。
時間逐漸流逝，虎杖悠仁回到了往日平淡吵鬧的高專日常。他再也沒有和別人提起過澀谷的那個晚上，或許就像是當時他和五條悟所說的那樣，當做了一個美好的夢，醒來后雖然遺憾，還是會偶爾拿出來回味一下。
直到新年的當天。
在高專過節的悠仁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的桌子上多了一個紙盒子，上面寫了“跨時空特運”幾個字。
他疑惑地打開了紙盒，發現盒子中是一碗裝點著蝦的蕎麥面。旁邊還有一封信，寫著【吾孫悠仁 親啟】。
這是……？虎杖悠仁心中隱隱燃燒起了一簇名為“期待”的火焰。
他拆開了信。
【致悠仁：
最近過得還好嗎？此前走得太匆忙了，很多事都來不及說，回了家后我一直在想你。
我一開始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后來我聽說那次意外是我們鄰居齊木家的大兒子弄出來的（他叫齊木空助，是劍橋的博士生，一個很天才的孩子，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你聽沒聽過）。他前幾天找到我們，說他制造出了一個傳送物品的機器，可以把東西送過來。所以我就拜托他把這封信還有吃的東西送過來。也不知道你有沒有收到。
如果你收到的話，記得寫回信給爺爺。回信放在盒子底的石板上就行，據說會自動回來，原理我也不太懂啦。
至于蕎麥面，是里梅做的。因為之前在索索他們生日的時候，你那里是萬圣節。所以，我算了算時間，悠仁你那里現在應該是新年吧？過年就要吃蕎麥面！齊木空助說食物送過去是不會壞的，但如果餿掉的話，千萬不可以吃！如果蕎麥面送成功，還沒有壞，那之后我就可以天天給你寄吃的了，里梅做的東西大家都很愛吃，所以悠仁也要吃到才行。
說起來，我最近在……】
信很長，其中大部分都是絮絮叨叨的家常，正是這些平淡的內容，讓悠仁的鼻子一酸。
他仿佛看到了燈光下，爺爺細心地撫平紙張的褶皺，拿著筆、一字一句全神貫注寫信的模樣；他仿佛看到了爺爺把蕎麥面仔細裝入了碗里，合上了蓋子，小心翼翼地放進了盒子里。
爺爺……
明明只是文字，他卻能聽到爺爺在自己耳邊說話呢。
悠仁眨了一下眼睛，擦掉了眼角的淚水，他把信仔細地疊好，珍之又重地放在了一個單獨的盒子里。最后，他才回到了椅子上。
“我開動了。”他雙手合十，拿起了筷子開始吃面。
好吃！
悠仁的眼睛亮了起來。
——
在東京另一處的公寓里，五條悟面前也放著一個和悠仁一模一樣的紙盒子，只不過，他手里只有一封信。
他托著下巴，拆開了信，自言自語：“看看杰給我寫了什么……哈？這也太短了吧？”
【悟：
最近是否安好？我是杰，可以給你跨時空寫信了，回信放石板就可以了。手指已經處理了，變成了二叔鴨鴨的退化形態，鴨鴨蛋，很安全。最后，新年快樂。】
五條悟：？？？
不是，這也太短了？
和悠仁的幾張信紙不同，五條悟手中的信只有一張紙，上面寥寥幾句話，空出了一大堆留白。
他不信邪地翻來覆去，終于在信紙背面發現了用不太顯色的灰色筆寫的一行小字“信很短，因為只要我寫信的時候，悟就會在旁邊搗亂，能問一下這是為什么嗎？”
五條悟：……
杰給自己的信那么短，都是平行世界的自己的錯！
——
深夜，虎杖悠仁的臥室，一個透明的粉毛小孩穿墻而過，是憐央。
他左右看看，把放在石板上的回信拿起，揣在了懷里，再次穿墻離開。在半空中，他和自己的小伙伴齊木楠雄匯合了。
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把五條悟的回信遞給憐央：“呀咧呀咧，我們之后不會每天都要來回送東西吧？”
是的，所謂跨時空快遞，其實都靠憐央和齊木楠雄人肉來回。齊木空助只是對外宣稱的一個借口。
憐央搖搖頭：“等我先把這個時空的其他洞補完，最后留一個可以傳輸物品的洞，我就可以做一個來回傳送物品的傳送門，不用那么麻煩了。”
齊木楠雄：“你們家都快把這個世界穿成篩子了。”
憐央也很委屈：“我也沒想到二哥他到最后才召喚我過去。”
當初在澀谷，他還準備讓虎杖家在這個世界多留一會，結果齊木楠雄緊急聯系了他，這個世界因為穿梭了太多人，導致都是洞，再這樣下去會造成世界崩潰。于是，憐央只好設置了一個倒計時傳送門，先把大家送回去，自己再把因為家人穿越導致的洞給一點點補上。
齊木楠雄：“那你為什么不等傳送門做完？”每天來回也很累的！
憐央：“因為爺爺一直在念叨這里的悠仁。”
齊木楠雄：……
好吧，突然無法反駁了。
憐央非常懂自家伙伴的喜好：“每天再給你三個咖啡果凍。”
齊木楠雄：“咖啡味濃一點。”很好，現在一點都不累了！
——
虎杖家，中廳。
悟像是一根貓條一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他的余光看見拿著紙盒子、走向玄關的夏油杰，立刻直起身：“杰，你要去哪里？”
夏油杰：“去找隔壁的空助君。我剛剛問了曾爺爺，他給那個世界的二叔寄了蕎麥面，我都不知道可以寄吃的。所以我打算把這個寄給悟。”
悟盯著夏油杰手里的紙盒：“這個，好像是我最喜歡吃的冰乳酪奶油蛋糕吧？”
“是的。”夏油杰拿起紙盒，“因為你喜歡吃的話，他肯定也喜歡吃。”
悟：“哦。”
夏油杰看著突然垮起一張小貓批臉的好友：“你為什么一臉不情愿的表情？我看了冰箱里，還有五個呢。”
悟：“哦。”
夏油杰：？？？
悟：“等他的回信來了，我也要看。”
夏油杰下意識地問：“為什么？”
悟一臉不可思議：“哈？你們之前過去不帶我就算了，現在平行世界的我寫的回信，我也不能看嗎？”
“好吧。”夏油杰被說服了，“不過為什么你不給他寫信？平行世界的你經歷的比你多，非常厲害，我覺得你可以多向他請教一下。”
聽了這話，悟的臉鼓得更加厲害了：“不——要！為什么要我向他請教啦！我沒覺得他比我好到哪里去。”
夏油杰習慣性哄道：“好吧好吧，我先去送東西。”
他轉身離開，但在快出門時，又被好友叫住了。
“對了，杰。”
夏油杰回過頭，對上了一雙湛藍色、寫滿認真的眼眸。
“我之前和老師說了，之后我也會去高專做老師。”
夏油杰愣了一下，旋即驚喜道：“是因為平行世界……”
“不是。”悟打斷了，他一字一頓地說，“因為杰是笨蛋。”
夏油杰：？？？
這和做老師有什么關系？而且，為什么這都能罵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