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巡林員
又長又尖的黑色立耳，耳廓內還是粉色的！周圍細微的動靜都可以讓其輕輕顫動。黑色妹妹頭的少年眉宇間還有綠色的挑染，上褐下綠的眼眸安靜地盯著自己，就像寧靜森林里的一半枯葉一半綠草。
還有最重要的，在身后不停擺動的墨綠色看起來非常蓬松的大尾巴。
……狐貍是犬科來著，嗯，所以愛搖尾巴是正常的……？應該。
卡塞爾瞇著眼一臉審視地盯著名為提納里的少年。
提納里揉了揉耳朵，疑惑地問：“前輩？”
“你就是今天就任的巡林員提納里？”
“是的，前輩你好。”
“我知道你，提納里。阿彌利多學院的優秀畢業生，像你這樣的人才不留在教令院做研究，跑到化城郭加入巡林隊做什么？”卡塞爾抱著雙臂問道。
提納里還稍顯稚嫩的臉上滿是認真：“比起教令院那些神神叨叨的‘大項目’，我更想用自己的所學改善雨林環境。”
“志氣不錯嘛……嗯，好吧，既然你這么誠心誠意的想要加入，”卡塞爾伸出一只手，“那就把你的耳朵給我摸摸，作為你的入隊繳費吧。”-
“哎呀——！”
聽到卡塞爾的逆天言論后，跟在他身后的巡林員們腳下不穩，摔成了一團。
“等等，卡塞爾前輩！我們巡林隊沒有這個規矩吧？”
“對啊！入隊繳費什么的完全是沒有的事啊。”
“卡塞爾前輩這種玩笑話在我們內部說說就好了，別在外面說啊，會敗壞我們巡林隊的名聲的！”
巡林員們七嘴八舌地試圖改變卡塞爾那不恰當的言辭。
還有人從提納里這里下手，試圖糾正提納里對他們的印象。
“那個，提納里……你別聽卡塞爾的，他就是亂說的！我們巡林隊可沒有什么入隊繳費的規矩，還有摸耳朵什么的……這種奇怪的事也是沒有的。”
提納里：“真的嗎？”
“嗯……嗯！”
“你剛剛遲疑了吧？果然你們也是想摸他的耳朵不是嗎？”卡塞爾抓住漏洞，“而且說什么玩笑話在巡林隊講講就行了……我是那種愛開玩笑的人嗎？”
“不對不對，差點被你們帶歪了，我是說提納里不是要加入我們嗎？那他不也是我們巡林隊的人？既然這樣那我和他開個玩笑，讓他把耳朵給我摸摸又怎么了？”
一個巡林員吐槽：“前言不搭后語，卡塞爾前輩又開始不要臉的胡說八道了。”
“卡塞爾前輩不要這樣啊……！”其他人想要挽救巡林隊的形象但奈何有人不配合。
“在這樣下去，我們巡林隊真的會成為民眾口中奇怪的家伙的。”
“提納里你快逃吧——！我來幫你攔住邪惡的卡塞爾前輩！”和提納里差不多大的巡林員突然死死拖住卡塞的大腿。
卡塞爾：“？”
“你們好煩啊。”
這些家伙怎么奇奇怪怪的，搞得他跟個壞人似的。
要是提納里說句不愿意，他不就不摸了么。
卡塞爾從瞇著的眼中睜開一條縫，仔細看了看，然后發現隊里其他巡林員們都是一副凄凄慘慘兮兮的樣子，于是他也就打算順著這些腦回路清奇的家伙們的意了，不摸就不摸唄。
真是的，他可不想因為這件事和他們糾纏，這也太消耗時間了，有這個閑功夫他還不如去雨林里找棵樹好好的睡一覺。
反正提納里都加入他們了，以后他總有機會摸到的！
但在卡塞爾開口前，提納里就先溫順地將耳朵湊到了他面前，低著頭轉動那特殊的眼珠望向他：“卡塞爾前輩，請你輕一點。”
卡塞爾：“！”
他不僅學著其他人叫卡塞爾前輩，還主動給他摸耳朵！
太可愛了叭！-
太可靠了叭！
提納里一定是發現即使他們在賣力也無法阻止卡塞爾前輩，才決定為了他們隊內的和諧主動犧牲自己的，他小小的身影在此刻顯得是多么可靠啊！
……就是這位巡林隊新人的清白他們是保不住了嗚嗚嗚嗚嗚，卡塞爾前輩實在是太惡魔了！
其他巡林員感動地望著正在被卡塞爾揉擰耳朵的提納里。
作為稀少的巴螺伽修那和人類共生而留下的血脈，提納里已經習慣被人好奇耳朵了，他對于他人想要摸耳朵的想法也不過分反感，只要不是太過分，他都會同意這個小小的請求的。
雖然卡塞爾看起來不太禮貌，但他卻對他很有好感，所以自然會允許卡塞爾想要摸耳朵的要求。
可感覺到卡塞爾的手指逐漸從耳尖往下移，還一直向下時，提納里云淡風輕的表情變了。他忍不住按住卡塞爾的手說道：“卡塞爾前輩，耳朵的根部不可以摸哦。”
“嗯？為什么？”卡塞爾不解對垂下頭和他對視，提納里因此才發現卡塞爾一直瞇起的眼睛原來那么大，就像娃娃一樣。
和提納里瞳眸的上半部分顏色極為相似的黃眼正好奇地盯著他，提納里也認真回答：“因為耳朵根部很敏感。”
聞言，卡塞爾只好退一步：“好吧，既然耳朵根部不能摸，那我可以咬一咬嗎？就咬耳尖。”
太不要臉！卡塞爾前輩，這和騷擾有什么區別啊——！
巡林員們痛心疾首地全都盯著他們。
新人的清白，這次真的不保了啊……
“不行！不可以！提納里你快跑吧！”
急切喊出聲的巡林員喊完后就發現，不管他喊得有多急都晚了，因為卡塞爾已經上嘴了。
啊嗚一口，把提納里的耳朵尖給包了進去。
其他人：“……！”
提納里：“……”-
滿足了的卡塞爾，麻利地撒開已經懵住的提納里。
“好了，迎新活動就到這里吧。我接下來就去睡覺了。”他擺擺手，利用雷系神之眼“咻”的一下離開了。
還留下了一句話：“新人就給你們帶了。”
其他人：這算什么迎新活動啊喂！
提納里：“……”
一位較為年長的巡林員一臉滄桑地拍上了提納里的肩：“如果，你覺得被冒犯了就追上去跟那小子打一架吧，放心我們是站在你這邊的。”
其他人也趕緊道：“對對對，你別擔心，我們會幫你的！”
“不過你也要做好以后還會遭到卡塞爾前輩的毒手的準備……”
“卡塞爾前輩絕對會死性不改的！”
“咳咳，好了，不要隨意亂講卡塞爾的壞話，”還是那位較為年長的巡林員打斷了其他人的議論，就在提納里以為他會維護一下卡塞爾的名譽的時候，他說，“萬一被卡塞爾知道就完了，你們到時候得承包卡塞爾一個月的巡林任務后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
“差點忘了！好險啊……”
但他這么一說，就有人想到了一個主意：“提納里，要不讓卡塞爾前輩幫你做巡林任務作為他冒犯的補償怎么樣？”
“……不用了。”平靜下來的提納里忍不住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耳朵，卡塞爾剛才咬的時候沒有控制好力道，把他耳朵咬得有點痛……這么匆忙地咬了一口還咬完就跑，看來他也是知道這種行為是不對的，而且在其他人那里卡塞爾的風評也不太好啊……唉，還這么看似乎不是什么可靠的前輩呢。
“巡林任務我會認真完成的。”
說起來，巡林任務居然還可以讓別人代班，巡林隊也有些過于懶散了……——
“卡塞爾前輩，你睡得還好嗎？”
等卡塞爾從雨林回到化城郭后，就看到提納里正抱著一堆文件坐在他們巡林隊的工作用的小屋外面。
卡塞爾腳步微頓，瞇著眼睛問他：“你怎么待在這兒？”
提納里抱著文件站起：“我是特意在這里等你的，卡塞爾前輩。”
“特意等我？為什么？”
“我剛成為巡林員還有很多事情不甚了解，需要一位前輩指導。”
“可我不是已經說了讓他們帶你嗎，難道他們不愿意？”卡塞爾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不應該啊，據他所知這位提納里在教令院的人緣可是很好的，沒道理到化城郭就變差了。
提納里搖頭：“是我想要讓卡塞爾前輩指導我的。”
卡塞爾：“……”
他試探性地問：“你是被我咬了耳朵后，故意來報復我的嗎？”
“你誤會了，雖然你咬完耳朵這件事的確很讓人意外，但也達不到要報復的程度，”提納里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被咬的地方，“我選擇卡塞爾前輩是因為我還在教令院時就曾讀過你的畢業論文，我很喜歡‘這個世界是個巨大的蕈菇’這個觀點。”
卡塞爾沉默地重新瞇起了眼睛，讓他帶新人這件事就已經是很惡毒的報復了……結果這個新人還喜歡他那篇胡說八道的論文。
雖然提納里看起來好像是狐貍，但這個世界就是要大膽假設的嘛。
所以……
“……你不會是喜歡吃蘑菇吧？”
提納里訝然地望著：“我確實喜歡吃蘑菇，卡塞爾前輩是怎么知道的？”
卡塞爾：果然。
因為除了喜歡吃蘑菇的人，他實在是想不出到底有誰會喜歡“這個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蕈菇”這句他當初只是為了發泄情緒而隨便亂寫的話。
第42章 巡林員（二）
“你找別人吧，我帶不了你。”卡塞爾虛著眼拒絕道。
提納里被拒絕了也沒有著急，他只是反問：“為什么呢？”
卡塞爾隨意扯了個借口：“因為我不喜歡吃蘑菇，我喜歡吃肉。”
提納里：“可是我們的喜好不同與這件事并沒有關系。”
“啊？沒有關系嗎？”卡塞爾疑惑道，“可你不就是因為那句蕈菇才選擇我帶你的嗎？”
提納里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他解釋：“我喜歡你關于世界是蕈菇的觀點，并不是以為你喜歡吃蘑菇。我只是單純為前輩能提出這樣的觀點而感到驚嘆，而且卡塞爾前輩在畢業前也是阿彌利多學院遠近聞名的天才，我會選擇學術知識豐富的前輩指導我，也是理所當然的不是嗎？”
“學識豐富？在我還是教令院學生的時候或許是這樣，但我現在只是一個社畜。”卡塞爾仿佛累極一般拖長聲音。
“我已經被工作熬光了所有精力……”
“現在巡林隊里不管哪一個都比我學識豐富，你還是找其他人吧。”
卡塞爾的再三拒絕終于讓提納里皺起了眉：“卡塞爾前輩，我是誠心想要請你指導的。”
他不解地問：“你是討厭我嗎？所以才一直拒絕？”
“小狐貍，”默默嘆了口氣，然后卡塞爾又笑瞇瞇地揉著他的耳朵，“你這么可愛，前輩怎么會討厭你呢？主要是前輩好可憐的，每天都有巡林任務……如果再帶你這個新人的話，前輩真的會累壞的！”
“像你這么可愛的狐貍寶寶肯定不會讓前輩累著的，對吧？”
嘴角上揚出一個標準的弧度，再配上卡塞爾那瞇起的雙眼。
提納里抱著雙臂：……好假，笑得好假。
他本來不想計較的，但是卡塞爾一直在拒絕他，所以他只好威逼了：“你今天早上咬了我的耳朵。”
卡塞爾：“……”笑容僵住。
別提這件事，他們就還能繼續聊。
因提納里提了早上的事，卡塞爾只好正面回答了，他略感不耐煩道：“提納里，為什么一定就得是我？在這里誰教你不是教？”
提納里：“理由我也早就說過了，因為我喜歡前輩的那篇論文，所以我想要前輩指導我。”
“嘖。”卡塞爾的眼睛不再瞇起，他大大的黃色眼瞳定定望向提納里。
提納里也坦然地回望他。
嘶——這小鬼眼神這么堅定是搞什么，好難纏啊，不會如果他一直不答應就要一直被這小鬼糾纏吧？仔細想想要是每天都有一個小鬼煩他……就算這個小鬼有可愛的耳朵和尾巴，這種事情也不要啊！
見提納里沒有一點妥協的模樣，怕麻煩的卡塞爾只好答應了：“好吧，既然你非我不可了，那我就大方的答應你吧。”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提納里認真地看著他：“前輩請說。”
“既然你叫我前輩嘛……那以后你的耳朵還有尾巴，以后都是我的了。”
提納里：“……”-
“前輩，這件事……請恕我無法答應。”提納里艱難地反駁，他現在后悔了，他也并非是一定要卡塞爾前輩指導不可。
“果然，這個要求有些太過分了。”卡塞爾沒感覺意外。
因為這句話，提納里甚至暗暗升起了期待，前輩要改變主意了嗎？
卡塞爾：“那我們各退一步，你的耳朵和尾巴還是你的。”
“但是，你可以讓我咬一咬耳朵。”他偷偷舔了下牙齒，提納里的耳朵口感非常好，很彈牙。
提納里短暫沉默后，迅速抓住了卡塞爾話語中的漏洞：“卡塞爾前輩，你這個要求似乎只有我退了一步？”這算什么各退一步。
“哦？你不服嗎？”卡塞爾不在意道，“那在你的耳朵和尾巴屬于我和咬耳朵的要求之中選一個吧？”
“……”提納里無法做出選擇。
“說不出口嗎？”卡塞爾瞇著眼睛輕笑，“就讓前輩幫幫你吧，這兩個要求，很明顯是咬耳朵更輕松吧？”
提納里不得不承認：“確實如此。”
“先提出一個對方無法接受的要求，再提出自己真正的訴求，成功的機會就會增加。這是前輩教給你的第一課。”卡塞爾心情很好的靠近提納里。
“現在就讓前輩試試耳朵吧。”
“前輩，你可以不咬耳朵嗎？”提納里直言，“你咬人有點痛。”
“好啊，那前輩就換個方式。”
濕漉的觸感點在耳朵上，雖然只有一瞬，但卻宛如一道電流從耳朵尖竄到了尾巴根。
卡塞爾舔完耳朵后將罪惡的手伸向提納里的尾巴，抓住后輕輕地捏了捏，手感果然很好！
“你的尾巴炸毛了，小狐貍。”-
提納里整個人向前一蹦，他不可置信地回頭：“卡塞爾前輩！”
卡塞爾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怎么了？”
“你——！”提納里捂著自己的耳朵暫時說不出話來，手中的觸感甚至還有點濕……是剛剛被舔的原因。
“前輩，你是變態嗎？”
卡塞爾瞇眼看他：“你現在才知道嗎？”
“我還以為這種事在我咬你耳朵的時候，你就應該已經知道了。”他毫無心理負擔地說道。
提納里：“……”
“你現在后悔找我指導了嗎？”卡塞爾微微彎腰問他，“現在后悔還來得及哦。”
“我不會后悔的。”提納里依舊沒有改變主意。
耳朵又被咬又被舔的，便宜都給占光了，提納里為此付出了那么多，他更不會輕易放棄了。更何況卡塞爾一直是這種態度，他如果這時候放棄不就如了他的愿了嗎？雖然提納里不是記仇的人，但是卡塞爾做得這些事就算是他也難以忍受。所以若是能讓他不爽，提納里也是很樂意的。
……但耳朵為什么一直在發燙啊？
提納里捂著耳朵思考。
而卡塞爾這次真的笑不出來了，他連眼睛都不瞇了，枯黃色的眼眸認真地盯著他。
“你認真的？”
“是的。”
“……好吧，”意外的是得到這個答復的卡塞爾并沒有繼續折騰提納里，反而問道，“有人給你安排住處嗎？”
提納里迷茫地搖頭：“沒有。”
“我知道了……最近巡林隊收納了挺多新成員的住處不太夠了。”卡塞爾瞇起眼睛平靜地說。
“現在基本都是兩個人住一起，目前是一個人住的好像只有……”卡塞爾說著說著突然卡住了。
提納里：“前輩？”
卡塞爾喪著臉說：“目前是一個人住的只有我，所以你得跟我一起住了。”
好煩啊，本來要帶新人就很煩了，結果現在就連居住都要和他在一起了……這就是禍不單行嗎？
“是要我和卡塞爾前輩一起住嗎？”提納里也有些僵硬，比起卡塞爾他才是更需要擔心的那個，畢竟他的耳朵和尾巴還在被某個不靠譜的前輩覬覦著呢！
“是啊，你就偷著樂吧。”卡塞爾悶悶地說。
雖然……但是他們住在一起到底是便宜了誰啊！
“跟我走，我帶你去住處。”
“……好。”提納里認命地抱起文件跟在卡塞爾后面-
余光看見提納里手上那一疊文件后，卡塞爾感興趣地回頭：“你手上的是什么？”
“是其他人把工作丟給你了嗎？嘖嘖嘖，這是開始欺負新人了么……那我以后的工作是不是也可以丟給你了？”
“……前輩，不是你想的那樣，巡林隊的大家對我都很好，沒有把工作丟給我，所以前輩還是把偷懶的想法擯棄吧。”提納里嘴角抽搐道。
“那你手上的是什么？”
“這些是我自己找來的，近些年來關于雨林生態情況的報告。”
卡塞爾震驚了：“不是吧你，你還真是來改善雨林環境的？”剛上任就想要了解雨林的生態了，這是有多強的責任心啊？
“嗯，我說過我會盡力的。”
“你這樣的家伙待在教令院絕對會屈才的，還好你來我們化城郭了。”
“欸？”提納里驚詫地從后面望著卡塞爾的背影，“前輩居然認為我在教令院才是屈才嗎？”
他當初要來當巡林員的時候，可是很多人都認為這是一件令人惋惜的不值得的事呢，就連他的導師也在挽留他，希望他能在教令院工作。卡塞爾前輩居然認為他在教令院才是屈才？
“難道不是嗎？比起教令院那些荒蕪飄渺的研究，將你那有關植物學的本事放到當巡林員保護雨林這種實事上來才更妥當吧。況且狐貍本就該行于山野。”卡塞爾懶懶散散地說著。
提納里無視了他最后一句話，直接問他：“前輩似乎對教令院有點意見？”
卡塞爾微訝，沒想到提納里居然從這么幾句話里看出了他的態度，看來小狐貍果然還是狐貍，也沒有真的像被他欺負的時候那么呆嘛。
“我不是對教令院有意見……不對，我確實對教令院有意見，不過只是對教令院的少數人有意見。真正讓我不屑的是教令院里那些沒有必要的自討苦吃的研究。”卡塞爾說到最后語氣逐漸加重。
“我知道了。”提納里發現了卡塞爾情緒的不對勁，于是他掌握分寸地不在追問-
“啊，到了。”卡塞爾帶著他停在一間屋子門前。
他拉開房門，做了個“請”的手勢：“歡迎，以后你就跟我住了。”
第43章 巡林員（三）
后悔了。
提納里后悔了。
他不應該選擇卡塞爾指導他的，卡塞爾根本不配被稱為前輩，他一點前輩的樣子都沒有。
“提納里，快幫前輩倒杯水嗚嗚嗚我要被渴死了。”
“提納里，前輩的小狐貍~幫我做個飯吧。”
“提納里幫幫我……”
爽了，卡塞爾爽了，跟提納里住在一起之前，他沒想過會這么爽。
比他一個人住舒服多了，什么事情都可以使喚提納里。雖然幫不幫全看提納里心情，但是就像他了解的那樣，提納里是責任心很重的人，所以他大部分時候都會幫忙的。
這樣做確實無恥，但是卡塞爾不要臉。
對于使喚后輩這件事，他表現得十分理直氣壯。
“提納里，今天的巡林任務……”
“前輩！”忍無可忍的提納里重重放下水杯，“有點前輩的樣子，適可而止吧！”
“……”卡塞爾見他生氣了，默默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哦。”
“咳咳，其實我今天是打算帶你去巡林，讓你見識一下真正危害雨林的東西。”他尷尬地咳了一聲，正色道。
“真正危害雨林的東西？”提納里半信半疑地看著他，不是他不想信，主要是卡塞爾的前科太多了。他昨天還說要帶他去維護雨林的生態平衡，結果就是帶著他去道成林的某個湖里撈成群的魚，打算一天吃一條，現在那些剩下的魚都還養在后廚呢。
“前輩你這次沒騙我吧？”
“當然！”卡塞爾信誓旦旦地點頭，他拍了拍自己坐的沙發邊緣，示意提納里坐過來。
提納里乖乖地坐了過去，然后就被卡塞爾攬住脖子，連頭發帶耳朵的搓了個遍。
“這次，前輩肯定會教你點有用的東西！”
提納里：“……”原本你也知道你之前教的撈魚技巧是沒有用的嗎？-
“對了，提納里。你的箭術如何？”
“還算可以。”提納里謙虛地說道。
于是卡塞爾從屋里挑了把獵弓給他：“那你就跟我一樣用弓吧。”
巡林隊的成員使用的武器一般都是用弓箭和斧頭的，但……
“斧頭什么的太難用了。”
卡塞爾不喜歡斧頭，他的屋里只有弓箭——
道成林里有身上長著蘑菇的蕈豬到處跑來跑去。這種生物一出現就卡塞爾盯上了，但由于他瞇著雙眼將帶著攻擊意圖的眼睛隱藏了起來的緣故，蕈豬一時并沒有在意他，等它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被一根閃著雷光的箭刺穿了。
成功狩獵到蕈豬的卡塞爾喊提納里過來，喜滋滋地說：“狐貍寶寶快來，我們中午吃這個~”
他吃蕈豬肉，提納里就吃蕈豬背上的蘑菇！
天吶，這個世界上怎么又怎么完美的生物，不僅長了他喜歡吃的肉還長了提納里喜歡吃的蘑菇！一只蕈豬就解決了兩人的吃飯問題，直接讓他們倆個不用再麻煩地分趟去尋找食物了。
“是是是……”提納里嘆了口氣，不需要卡塞爾指揮就任勞任怨地處理起了蕈豬。
“前輩，你說的危害雨林的存在到底是什么？”
卡塞爾舒心地躺在地上，懶洋洋道：“不急不急，它離我們還有點距離，等我們吃飽了再出發。”-
再次出發時，卡塞爾帶著提納里偏離了巡林路線，走進了繁茂的森林，森林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化，但卻有動物不斷的驚慌失措地跑過他們身邊。
提納里觀察著慌亂逃跑的動物們，發現它們似乎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存在。動物總是更敏銳的，它們對于危險的事物會下意識地遠離。提納里心中微沉，看來卡塞爾這次真的沒有騙他，威脅雨林環境的東西確實存在，并且還十分危險。
隨著不斷深入雨林，周圍的植物可是逐漸變得枯黃泛黑，仿佛被什么汲取了生命一般。
“提納里。”卡塞爾在一處灌木叢外瞇著眼停住了腳步，他緊盯著前方。
“拿好你的弓，我們到了。”
提納里緊握住手中的獵弓：“嗯。”
卡塞爾慢慢撥開灌木，前方的景象一點點呈現。黑色的土地突兀地出現在翠綠的叢林中，巨大的黑色的瘤子似的東西立在黑土中間，其余枯死的樹木圍繞著它，還有許多似乎是被感染的魔物其周圍徘徊。
提納里見到此種景象時不禁瞳孔一縮，這是……？
“這是死域，”卡塞爾平靜地說道，“它是由某種不祥的力量形成。”
“我在資料里讀到過，沒想到它竟然比資料里所寫更可怕……”提納里皺眉。
“資料？你看的那些文件？那些東西已經很久沒有更新了，曾經的死域或許就是里面記載的那樣，還沒到這種程度，但最近的死域越來越嚴重了。”卡塞爾舉起弓箭。
“死域會不斷侵蝕森林和普通人的生命力，只有擁有神之眼的人可以稍微抵擋它的侵蝕，但我們也不能久待，所以速戰速決吧。”
“提納里，我教你。看到中間那個巨大的瘤子邊上的紅色枝節了嗎？那是死域枝節。”
提納里學著他的樣子將弓箭對準其中一個死域枝節：“我看到了，前輩。”
“先清理死域枝節，再清理死域瘤。同時還要小心那些魔物的攻擊。”卡塞爾話音剛落，手中帶著雷電的箭矢就飛射出去，擊碎了一個死域枝節。
提納里的箭矢緊隨其后，綠色的箭擊穿了另一個死域枝節。
見此，卡塞爾忍不住吹了個口哨：“真厲害啊，后輩。”
“過獎了，前輩。”
死域枝節被破壞的同時，他們的箭矢也驚動了游蕩的魔物，身上泛著黑氣的丘丘人和蕈獸朝他們沖了過來。
卡塞爾和提納里敏捷地避開了魔物的攻擊，手中箭矢不斷射出，很快就將死域枝節清理干凈了。
“這些魔物干擾的太厲害了，提納里，先把他們清理掉！”卡塞爾的箭矢麻痹了一群魔物。
提納里的箭射向他射中的地方，散發的草元素與他的雷元素產生了激化反應，炸死了一大片魔物。
卡塞爾再次稱贊：“配合得不錯。”-
在兩人的配合下，沒過多久魔物和死域瘤就被清理完了。
死域瘤消失后，黑色的土地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翠綠色的大地。
提納里松了口氣，他放下了一直舉起的弓箭：“解決了。”
“砰”的一聲將放松下來的提納里嚇地炸了毛，他迅速扭頭，發現是卡塞爾直接抱著弓一起躺在了地上。
眼睛連條縫都沒有打開，一副累壞了的樣子：“今天運動量超標了……”
“前輩！”提納里無奈地喊了一聲，“你快點起來吧，我們該回去了。”
卡塞爾直接在地上撒潑打滾：“唔啊啊啊，我走不動了！要狐貍寶寶背背才行~”
提納里：“……”
這種家伙為什么是他的前輩啊？
最后為了能早點回去，提納里還是選擇了背起卡塞爾。卡塞爾表示他也不是為了偷懶，主要是他真的走不動，不過為了報答提納里他甚至還主動幫忙背他的弓呢！
現在他背上背了兩把弓，一把他自己的一把提納里的，就是……問題是他在提納里的背上背弓，這差不多就等于那兩把弓還是提納里背的-
“前輩，你說的死域最近越來越嚴重了是什么意思？”提納里還是問出了他比較在意的問題。
“這個啊，因為巡林隊清理死域都是由擁有神之眼的人清理的，而我們隊里有神之眼的人不多，一般都是其他巡林員發現后告訴我們，然后我們再去清理的。最近我已經要兩個月清理一次死域……但之前我是三個月清理一次的。”
“出現時間變得頻繁了嗎？”提納里若有所思。
“不止，死域范圍也在擴大。”卡塞爾懶洋洋地摸著他的耳朵。
“我們今天處理的這個死域，是我見過最大的一個，之前的可都沒那么大范圍。”
“之前……”提納里突然想到，“前輩，你還說關于死域的文件很久沒有更新了，但既然死域已經出現了新情況為什么不更新文件呢？”
“為什么？”卡塞爾笑了一下，“當然是因為不需要啊，紙質文件什么的……本來也不是給我們巡林隊看的，這是給教令院的人看的，但很久之前教令院就不在乎這個了，既然他們都不管了，那我們也沒有寫報告的必要了嘛。畢竟我們巡林員可是早就將雨林所有的變化記在腦子里了，根本就不需要報告文件那種東西。”
“原來如此。”了解情況后，提納里陷入了思考。
卡塞爾側過頭看他：“你在想什么，小狐貍？”
“前輩，雖然你大概率不會聽，但還請你不要這么稱呼我。”
“哦。所以小狐貍你在想什么？”
“……”
見提納里不說話了，卡塞爾瞇眼笑道：“我都喊那么多遍了，你現在才讓我不要這么叫，不覺得太晚了嗎？”
“還是說，其實你根本就是很喜歡我怎么叫吧？”
提納里：“……我在想報告還是需要的。”
“不過可以換種方式，換成巡林日志怎么樣？這不是給教令院看的，是給我們巡林隊自己看的。畢竟人的記憶是有限的，記在紙上才能更清晰些。”
“前輩覺得如何。”
“你不會是在報復我吧？我真的不喜歡寫這些東西……”
第44章 巡林員（四）
“提納里，這是我今天的巡林日志，你幫我看看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嗎？！”
“還有我！提納里，這是我寫的！”
“提納里我也……”
“好，不要急，我一個一個看。”提納里一一接過巡林員們寫的巡林日志。
他提議的巡林日志受到了很大的歡迎，大家都對寫日志有很大的興趣，除了一個人。
提納里為大家指出日志中的紕漏后，環視了一圈問道：“卡塞爾前輩呢？”
其他巡林員們面面相覷。
“不知道，應該又是躲到哪個地方睡覺去了吧。”
“真是的，前輩……”提納里皺著眉搖頭，“還是不愿意寫巡林日志嗎？”
“提納里，你快去逮他吧！我們都寫了巡林日志，可千萬別讓卡塞爾前輩成為那個不用寫日志的例外啊。”其他人起哄道。
提納里自信地動了動耳朵：“放心吧，我會讓前輩也寫的。”-
卡塞爾從道成林深處某棵樹上醒過來后，伸了個懶腰。
“睡的真不錯，嗯……天都要黑了？該回家吃飯了，提納里晚上會做什么菜呢？”
房屋大門被悄咪咪打開一條縫，卡塞爾鬼鬼祟祟地探頭，他四處望了望，果然聞見了廚房傳來的香氣。心下一松，卡塞爾直接大啦啦地進門。
看來提納里就是在廚房做飯！
“……前輩。”
剛這么想完，身邊就傳來了幽幽的一道聲音。
卡塞爾僵著腦袋回頭，發現提納里竟然就在門后等著！
他還朝他微笑：“我等你很久了。”
完了……提納里居然專門等在這里，他肯定還沒有放棄讓他寫巡林日志的想法！最關鍵的是他還假裝在廚房做飯，用此來引他上鉤！！提納里學壞了——！
卡塞爾緩緩后退，試圖逃出門外。
誰知提納里站的位置實在是太好了，他只要一伸手，敞開的大門就被“啪”的一下關上了。
被關在里面的卡塞爾：“……”
“你今天的巡林日志寫了嗎，前輩？”提納里暗含期盼地問。
卡塞爾望天花板、望地磚、望窗外，就是不看提納里。
提納里：“……”
心虛的這么明顯……好，他明白了。看來今天的巡林日志還是沒寫。
“唉——，”提納里意料之中地嘆了口氣，“算了，先吃飯吧，前輩。”他不打算逼得太緊。
“你已經做好飯了嗎？！”卡塞爾驚喜地看向他。
“嗯。”
提納里轉身進了廚房，端出幾盤冒著熱氣的菜。
卡塞爾急忙拉開椅子坐下：“好香！不愧是前輩最最可愛的狐貍寶寶~”
原來廚房里的香氣真的是菜香，他還以為這只是提納里的陷阱呢，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太夸張了，前輩。”提納里坐在他身邊無奈地說-
提納里做的菜是他們都喜歡的，有肉有蘑菇。哦，還有上次撈來沒吃完的魚。
這頓吃得卡塞爾很滿足，他瞇著眼趴在桌子上看提納里收拾殘局。本來是沒有要幫忙的打算的，但突然想到他今天的巡林日志還沒寫……
他立即起身，攔住提納里：“提納里，讓我來就好了！你做飯辛苦了，現在還是好好休息吧！”
提納里遲疑地看著他：“你竟然會主動幫忙，難道今天的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
“……還是說，你又在打什么壞主意？”
“提納里——！”卡塞爾慘叫一聲，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你竟然懷疑我？！我好不容易……不對，我這么好心的想要幫你洗碗，結果你還懷疑我……真是太讓前輩傷心了。”
提納里：“……”
“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種什么都不會干的懶鬼嗎？！”卡塞爾痛心疾首地質問。
提納里虛著眼看他：“對啊，你就是。”
卡塞爾：“！”捂著心臟踉踉蹌蹌地往后退，直到小腿碰到沙發，他才放心地倒了下去。
“嗚嗚嗚~前輩好傷心啊~”卡塞爾邊將臉埋在沙發里假哭，邊觀察提納里的反應。
提納里沒什么反應，只是接著收拾桌面：“前輩，戲演得太假了。”
“你到底打算干什么？”
卡塞爾見哭戲對提納里沒有用，只好坐起來和他打商量：“提納里，我們做個交換吧。我幫你洗碗，你幫我寫巡林日志怎么樣？”
“不怎么樣。”提納里冷漠地將碗筷端進了廚房。
卡塞爾跟著他進廚房，從他手里把碗搶過來洗：“你就答應我吧，提納里~我都幫你洗碗了~~”
“洗碗本來就是你該做的。”提納里甩著尾巴叉著腰看著他洗。
卡塞爾：“……”委屈了，他委屈了。
委屈的眼睛都不瞇了，枯葉般的眼瞳默默盯著提納里，手上甚至還在洗碗。一副就算受委屈也還是要干活的可憐模樣。
提納里被他睜開的大眼睛看得耳朵抖了抖，最后狠狠心背對他：“好啦，前輩，我在這里陪你。”
卡塞爾：“……”他要的是陪伴嗎？-
等卡塞爾洗完碗后，他跟著提納里走出廚房。提納里走到客廳的桌幾旁邊，指著桌上的本子和筆對卡塞爾：“前輩，巡林日志，開始吧。”
“我已經都幫你準備好了。”
“……”卡塞爾瞧了眼提納里身后輕微晃動的大尾巴，又瞧了瞧他指著的本子和筆。
對著提納里眨了眨洋娃娃般的眼睛后，卡塞爾直接往他的尾巴上撲。將提納里撲倒在沙發上后，還把臉埋進來毛茸茸的大尾巴。
撒潑打滾道：“提納里，你就幫我寫吧！反正我今天巡林都是和你一起巡的，我巡林的時候發生了什么你都知道不是嗎？”
“你就幫我寫吧~你是不是喜歡梳尾巴？前輩用幫你梳尾巴來交換吧！”卡塞爾說著說著忽地在尾巴毛里猛吸一口，喃喃道，“小狐貍，你的尾巴好香啊……”
提納里的耳朵抖得都快成飛機耳，他用手護住尾巴根：“前輩，你輕點！手不能在往前伸了！”
卡塞爾的臉埋了半邊在提納里炸得蓬蓬地尾巴里，他睜著眼問：“你的尾巴為什么是香的？”
提納里緩了緩說道：“因為我擦了護理精油，里面會有草木的香氣……”
“這樣啊，”卡塞爾靈光一現，“那我不僅幫你梳毛還幫你擦精油好不好？你一個人肯定很難打理自己的尾巴吧？以后你幫我寫巡林日志，我幫你打理尾巴！”
“我們這不就是天生的一對搭檔嘛！”
之前還不知道是誰一直不愿意帶提納里這個新人呢，現在就好意思說他們是天生的搭檔了。
提納里在心中丟掉了對前輩的敬意，默默誹謗著。
“提納里~提納里提納里~”
卡塞爾開始搖他的尾巴。
提納里被磨得受不了，最終還是妥協了：“好吧，我會幫你的，前輩。”
“不過……我還有個要求。你的巡林日志必須是你完成的，所以你可以口述，我幫你將其用文字書寫出來。”
“好麻煩……”
“如果不愿意的話，那你還是自己寫吧。”
“別別別，我還是選擇口述吧！提納里你別拋棄我呀！”
“嗯，前輩也不要忘了還要幫我打理尾巴這件事。”
“！”
“提納里，你學壞了！！”
“是前輩教得好。”——
從巡林日志開始，提納里又為巡林隊的大家提供很多有用的方案。
他還按照每個人的長處給大家分配任務。并且考慮到巡林隊的成員不是所有都是教令院畢業的，更多的還是道成林的居民自發為了守護雨林而加入的，所以提納里還會定期進行巡林員們的博物訓練。
就像巡林日志的推廣一樣，提納里其他的提議也得到了巡林隊成員們的積極配合。
“提納里好厲害啊！”
“感覺提納里真的什么都懂呢！”
“這就是教令院的高材生嗎？”
“哈哈哈，明明卡塞爾前輩也是教令院畢業的，但他就完全沒有提納里給人的那種安心感呢。”
“那是因為卡塞爾前輩一直都很不靠譜吧哈哈哈哈！”
巡林隊里隊提納里的夸贊聲滔滔不絕，時不時還參雜著對于卡塞爾的議論。
躲在樹上的卡塞爾瞇著眼睛嘆氣：“我該不該告訴下面的家伙們，他們的討論我全能聽到……真是的，怎么還踩一捧一啊？”
“而且，提納里不是說是每個人的長處安排的任務嗎？為什么我的任務還是巡林啊，范圍還更大了……搞什么，難道我的長處就是巡林么？！唉——好麻煩啊。”
不過因為提納里的提議，巡林隊的效率也越來越高了。
想到這，他撇過腦袋輕笑了一聲，“提納里確實給巡林隊帶來了些別樣的東西……如他所說的一樣在盡力做好自己能做的呢。”
真努力啊。
“說起來，你們有沒有感覺提納里就像大風紀官統領風紀官一樣統領著我們？”
“啊！這么說來，提納里應該是大巡林官才對！”
“大巡林官！這個稱呼真不錯，提納里為我們做了那么多，就應該有一個配得上他的付出的稱呼！”
樹上的卡塞爾慢慢讀出聲：
“大巡林官？”
“這么短的時間就收獲大家的愛戴了呢。”
“還是這么受歡迎啊，提納里。”-
于是，沒過幾天提納里就發現大家對他的稱呼似乎變了。
從“提納里”變成了“大巡林官”，他剛開始還以為是其他人口誤，直到卡塞爾也這么喊他。
他疑惑地問：“前輩，你們為什么都叫我大巡林官？”
第45章 巡林員（五）
“我們這有‘大巡林官’這個職稱嗎？”
“大巡林官？”卡塞爾重復了一遍提納里的問題。
“這是巡林隊的大家對你的尊稱哦。”卡塞爾瞇著眼睛道。
“據說是因為什么你就像大風紀官帶領著風紀官一樣帶領著巡林員，所以就模仿大風紀官的稱呼叫你大巡林官。”
“原來是效仿了大風紀官的叫法……”提納里打了個惡寒，“算了吧，還是別這么叫我了。”
他無奈道：“這會讓我想起某人講得‘大風紀官與大風機官’的冷笑話的。”
“某人？”卡塞爾歪著腦袋看著他，“啊，是那個大風紀官賽諾吧？他的冷笑話還蠻有意思的。”
“能覺得賽諾的冷笑話有意思，前輩果然不是什么正經人。”提納里抱著雙臂嘆氣。
“哪里不正經了？！”卡塞爾瞪大眼睛問他，“果然你就是記住我咬你耳朵的那件事了吧，明明是那么久之前的事……你還一直記到了現在。我可是早就不咬你耳朵了，我現在只用舔的！”
“你還挺驕傲的……前輩你真的不覺得自己說出的這句話就很有問題嗎？”提納里嘴角抽搐。
“提納里，你對前輩的尊敬呢？”卡塞爾瞇起眼睛，整個人忽然撲向提納里，一把抱住他的尾巴。
看來不給提納里一點教訓嘗嘗，他是不會懂怎么和前輩相親相愛了。
卡塞爾雙手抱住提納里的尾巴又揉又搓，還趁機舔了幾口。提納里伸手推他的頭，又因為尾巴在背后，手不好發力，而根本都推不開他，只能用無力地言語勸阻：“前輩，你別這樣……這太奇怪了！”
卡塞爾揉了爽之后，就放開了提納里的尾巴，他故意挑眉道：“如果你不為你不尊敬前輩的行為給我道歉的話，我今天是不會幫你打理尾巴的。”
提納里向后看了看自己已經一團糟的尾巴：“……”
搞成這個樣子，沒有人幫忙的話真的很難打理好……卡塞爾前輩真是的，太幼稚了。
他嘆氣道：“我知道了，前輩，求你你幫幫我吧。”
“求我？”卡塞爾驀地轉頭。
“嗯，求求你了。”
卡塞爾：“！”
這可是提納里第一次求他欸？！要知道雖然他是前輩，但平時提納里才是更可靠的那個。這么靠譜的提納里竟然會求助于前輩的幫助！！
卡塞爾直接昏了頭腦：“咳咳，好吧好吧。既然我的狐貍寶寶都求我了，那前輩肯定會幫你把尾巴打理得漂漂亮亮的！”
提納里看著他壓不住的嘴角，自己也忍不住愉悅地晃動耳朵。完全把道歉的事情忘記了呢，前輩。
但提納里也忘記了，他說的都是實話，本就不必道歉，而且揉亂他尾巴致使其需要人幫忙打理的罪魁禍首就是卡塞爾。
“那就拜托前輩了。”提納里溫順地看著卡塞爾，就像已經被馴服的小動物一樣全心全意地看著自己的主人。
卡塞爾半是享受半是心疼地摸上他的尾巴：“前輩的小狐貍尾巴都亂成這樣了，好可憐啊~嘿嘿，讓前輩摸摸就好了！”
“前輩！你輕點，尾巴毛都要掉了。”——
“唔。”
卡塞爾瞇著眼睛牢牢地盯著被幾天前他們還聊到過的大風紀官從蒙德帶來的小女孩，小女孩被他看得很不自在，雙手默默攥緊了頭上兜帽。
提納里友好地彎下腰：“這個孩子是叫柯萊嗎？”
賽諾點了點頭，平靜地敘述：“她是須彌人，但從小就被迫離開了須彌，現在回來是想學習須彌的醫術。”
“但我不會醫術。”
“所以呢？”雖然這么問著，但提納里已經料到自己的這位好友是什么打算了。
賽諾：“我覺得你可以教她醫術，大巡林官。”
“夠了，別這么叫我。”提納里頭痛的扶額。
“而且我只是個巡林官，對醫術什么的并不精通。”
“但你對草藥很了解。”賽諾認真道。
“那是因為我主修植物學。”
在提納里和賽諾聊天的時候，卡塞爾在柯萊面前蹲了下來。
在他蹲下時，柯萊有一個下意識向后退的動作，但很快又控制住了自己。
卡塞爾注意到了，這是一個防備的姿態。
聯想到賽諾說的她從小就被迫離開了須彌，那么小的孩子被迫離開家鄉會有遭遇不用想都知道吧？
肯定是吃了不少苦頭……
不過真正讓卡塞爾在意的是：“你身上似乎有什么不祥的氣息殘留？”
柯萊瞳孔猛地放大，她喉頭干澀：“我……”
“她被人注射了魔神殘渣。”賽諾替她說出口。
“魔神殘渣？”提納里皺起眉，“是誰在做這么惡劣的事，對這么小的孩子？”
“不知道，”賽諾搖頭，“我只是被師姐叫去封印魔神殘渣的。”
將魔神殘渣這樣危險的東西注入人體……這種變態又殘忍的風格，怎么那么熟悉呢？卡塞爾陷入了思忖-
雖然很同情柯萊的遭遇，但是提納里依舊想拒絕賽諾這將人塞給他的想法。
“我可沒有開學前班的打算啊。”
“但我能想到的人只有你了，提納里。”身為大風紀官的賽諾一向遠離人群，他很少有朋友，唯一和醫術沾點邊的朋友也只有提納里了。
提納里猶豫了，他望了眼賽諾又望了眼暗暗期盼的柯萊……
卡塞爾明白提納里多半會答應了，以他那正直可靠的性格在這種情況下已經不可能再拒絕了。
“好吧，我會盡力的。”
果然，提納里嘆了口氣后就答應了。
賽諾高興道：“嗯，那就拜托你了。”
柯萊小聲地說：“謝……謝謝！”
“不用道謝，以后你就叫我師父吧。”-
“柯萊，你識字嗎？”將柯萊帶回他們家后，考慮到她一直在外流浪的經歷，翻找著家中書本的提納里這么問道。
“我……不識字。”柯萊紅著臉拽緊了衣袖。
“果然么……”提納里從余光注意到柯萊低垂的腦袋，他安慰道，“不識字也沒關系的。”
“打起精神來，每個人在學習新東西的時候都是從無到有的，你與其他人并無不同。”
柯萊怔怔抬頭：“我其他人并無不同？”
“對啊，你不就是一小孩嗎？”卡塞爾路過從提納里那里找出一本童話繪本遞給她，“喏，你就從這個開始學吧。”
接過童話繪本，柯萊呆呆地看著它：“童話書……”
“雖然確實需要童話書，但是這個也不能少了，”提納里找出一本兒童用的提瓦特識字大全，“第一課就從拼寫你的名字開始吧。”
“嗯！”柯萊重重點頭。
卡塞爾也難得沒有去樹上偷懶睡覺，而是癱坐在柯萊旁邊一副準備圍觀的模樣。
在提納里為第一課做準備的時候，柯萊欲言又止地望著卡塞爾。
卡塞爾感受到她的視線，睜開一只眼睛問：“怎么了？”
“請問我應該怎么稱呼你？”柯萊小心翼翼地問他。
“就跟提納里一樣叫我前輩好了。”卡塞爾無所謂道。
“可你是師父的前輩……我應該不能叫你前輩吧？”柯萊猶豫地說。
“有什么關系？我是提納里的前輩和我是你的前輩有什么關系嗎？”卡塞爾笑瞇瞇地說，“一點關系也沒有啦~”
“可是提納里先生是我的師父……”明明有點關系吧。
“不聽不聽，反正你就得叫我前輩，其他的不許叫！萬一把我叫老了怎么辦，我還這么年輕這么英俊瀟灑……”
“前輩！”提納里叉著腰看向他，“不要戲弄柯萊。”
“我哪有？！”卡塞爾震驚了，但還是那套話術，“提納里，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種會欺負后輩的人嗎？”
“我是你的前輩，她叫我前輩不是應該的嘛！我只是在回答她該叫我什么的問題而已！”
“師父的前輩應該叫什么？”在卡塞爾說完后，柯萊好奇地看向提納里。
提納里：“這……”
“前輩！”卡塞爾威脅性地將手放在提納里耳朵上，“必須，只能叫前輩！”
“……”提納里，“就叫卡塞爾前輩吧。”
柯萊乖乖地喊：“卡塞爾前輩。”
“嗯？”卡塞爾疑惑地看他，“為什么要加名字？”直接叫前輩不行嗎？
提納里靜靜地注視他：“前輩不明白嗎？”
卡塞爾瞇著眼睛看他：“？”-
“好了，這就是你的名字。接下來你就先將你的名字寫一千遍吧。”提納里點頭道。
“……”卡塞爾，一千遍……提納里也太嚴格吧。
不過……提納里說得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為什么說話要留一半啊……
“提納里，提納里提納里~”卡塞爾撲到提納里背上，“你說得不明白是什么啊？”
“告訴我吧告訴我吧~”他輕輕揉著提納里的耳朵。
“前輩，你別鬧了……”提納里微微偏頭看著他，但也只是口頭上的阻止。
“可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卡塞爾上嘴含住了他的耳朵尖。
“唔……！前輩！”提納里猛地轉頭，無奈道，“適可而止吧，別再惹我了。”
“你兇我？嗚嗚嗚你不是提納里，你快說你是誰！把我的狐貍寶寶藏哪去了？”
“……”
目睹了這一切，正在拼寫著名字的柯萊，筆掉了。
師父和卡塞爾前輩……好奇怪啊。
第46章 巡林員（六）
提納里最近疲憊了許多，不僅是因為他除了管理巡林隊之外還要教導柯萊這件事，還有讓他更疲憊的是他那不靠譜的前輩也會教導柯萊……——
“卡塞爾前輩，這本書上說長著狐貍耳朵和狐貍尾巴的都是狐仙大人，”柯萊舉起手中的書向卡塞爾好奇地提問，“所以提納里師父也是狐仙嗎？”
“嗯？”卡塞爾扔掉了蓋在眼睛上的《提瓦特識字大全》，他翻起身接過柯萊手上的書，“《狐仙大人不要啊》？還有這種書？”
他給柯萊的不都是什么令人熱血沸騰的武斗小說嗎？怎么還有名字這么奇奇怪怪的……難道是志怪小說？
卡塞爾好奇地往后面翻了翻，因為他考慮到柯萊目前識字不多的情況，所以他買的小說都是配有大量插圖的，手中這本名字奇怪的也是。
但卡塞爾翻看了幾頁后就猛地把書合上了，他謹慎地看了眼周圍發現提納里不在后，又看了看一臉純真的柯萊。
小聲問道：“你說的狐仙是在哪看到的？”
柯萊回想了一下：“就是第一頁！”
“第一頁？”卡塞爾翻開第一頁，發現上面就只講了主角剛被人告知有狐貍耳朵和狐貍尾巴的是狐仙后，就遇到了一個絕美的狐仙男子。他不禁松了口氣，還好還好，第一頁還是很純真的。
……等等，狐仙是男的？主角也是男的啊！
所以這還是本男男向嗎？
啊這這這，這么有意思的書他肯定要看看了-
卡塞爾瞇著眼睛對柯萊說：“這本書不太適合你這個年紀看，我就先沒收了。”
“？”雖然很不明白是為什么，但柯萊還是乖乖地應下了，“好吧，可卡塞爾前輩你還沒告訴我提納里師父到底是不是狐仙呢？”
“如果在別的國家你遇到長狐貍耳朵和尾巴的人確實可能是狐仙，但在我們須彌這一種族的是人類和‘巴螺伽修那’共同生活時留下的血脈。”
“‘巴螺伽修那’是什么？”柯萊好奇地歪著腦袋。
“‘巴螺伽修那’曾是赤王麾下的種族，據說這名字的含義是‘沙漠的大狗’！”
“他的那對大耳朵就是用來散熱的……嘿嘿嘿，耳朵~”卡塞爾想到耳朵就忍不住笑。
“沙漠的大狗！”柯萊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所以提納里師父是不是很擅長在沙漠生活？既然這樣他為什么跑到雨林來了呢？”
“……很擅長在沙漠生活？噗哈哈哈哈！”卡塞爾笑得肚子疼，他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拿著書，“提納里可不擅長在沙漠生活，他要是去沙漠的話就會像雨林里的樹木一樣枯萎的。”
他甚至還教導柯萊：“所以如果你有機會和提納里一起去沙漠的話，可一定要帶水帶非常多的水！不然提納里就完蛋了！”
“是、是的！我會帶非常多的水的！”柯萊被他的描述嚇到了，急忙保證，“我一定會照顧好提納里師父的！”
“嗯嗯，不錯不錯，小柯萊真懂事。”卡塞爾滿意地點頭-
“前輩，你又在教柯萊什么呢？”提納里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后，嚇得卡塞爾和柯萊同時一哆嗦。
“提納里，你怎么來了……不是我是說，你什么時候來的？”卡塞爾視線飄忽地問。
太可疑了，前輩。
提納里定定地盯了他一會，在他視線被吸引的時候，忽地出手拿過了他手里的書。
“《狐仙大人不要啊》……這是什么？小說嗎？”
“前輩，柯萊的確可以看些小說了，但也得適量才行，你不覺得的你買的太多了嗎？桌上那一堆都是小說吧？”
“這本是什么，名字也太怪……！”提納里隨意翻開一頁后，耳朵毛和尾巴毛一起炸開了，他不可置信地轉頭，“前輩——！”
“你怎么可以給柯萊看這個？！”
而且里面是兩個男的就算了，怎么還有一個人是有狐貍耳朵和尾巴的……
提納里臉驀地紅透了。
“沒有沒有，我沒有打算給柯萊看這本啦。”卡塞爾用手撫上他的尾巴，給他順了順毛，但卻沒有效果，提納里的尾巴還是炸炸的。
怎么嚇成這樣？卡塞爾不理解，他這不是還沒讓柯萊看到那些圖嗎？
他又安撫地摸了摸提納里的耳朵，然后趁他不注意搶過小說：“你放心，為了柯萊的身心健康我絕對不會讓她看這個的……但是前輩我對這個有點興趣，讓我仔細看看誒嘿嘿~”
“前輩！不可以！”提納里的耳朵在他的手下瘋狂抖動，“你也不可以看！”
“憑什么？我又不是柯萊，我已經成年了。成年人就該看點成年人該看的！”卡塞爾理直氣壯地說，“而且這里面也有耳朵和尾巴欸。”
本來提納里還只是害羞，但聽到卡塞爾最后一句話后他就非常生氣了。
他堅決道：“你不可以看。”
卡塞爾：“……好吧。”他把小說書遞過來提納里。
拿到小說后，提納里學著他常用的說法來了一句：“我沒收了。”
“提納里，你不會要銷毀它吧？”
“……當然。”提納里微不可察地猶豫了一瞬。
卡塞爾躺回沙發上：“沒勁。”
在一旁盡量縮小存在感的柯萊，見他們竟然對著這本小說討論了這么久也不禁有些好奇了。
……里面到底是講什么的呢？不過既然師父說了要銷毀的話應該就再也沒機會看到了吧——
在一次卡塞爾帶著柯萊巡林的時候，因為柯萊想要吃蘑菇，所以他們就近采了一些蘑菇用來煮蘑菇吃。
但是……
“卡塞爾前輩，這個是什么菇？”柯萊撿起一個藍色的蘑菇問道。
卡塞爾瞇著眼睛看了許久，最終在柯萊期待的目光下說：“不知道。”
柯萊：“……那它還能吃嗎？”
嗯……好問題，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菇，但卡塞爾憑著他巡林多年的直覺認為：“可以，把它扔鍋里吧。”
柯萊很遲疑：“可是提納里師父說了，色彩鮮艷的蘑菇多半是有毒的。”
“你也說了那是多半，萬一這個就是意外呢。”卡塞爾不在意地擺擺手。
“煮了煮了都煮了，把我們采的蘑菇都煮了。”
“好吧……”柯萊只能聽從前輩的話語。
就在柯萊不安地煮蘑菇時，提納里從不遠處走了過來。
“我注意到這里有人生火就來看看，沒想到是你們啊。”
“巡林任務怎么樣了？”
卡塞爾晃晃手：“一切順利。”
“那就好。”提納里走近后看到了柯萊在煮蘑菇，他頓了頓，停在柯萊面前。
“你們是打算吃這些蘑菇嗎？”
“嗯！這些都是卡塞爾前輩帶我去采的。”
提納里看向已經開始泛黑的蘑菇湯，沉默了。
他扭頭問：“前輩，這些蘑菇能吃嗎？”
卡塞爾躺在地上閉著眼睛，隨口答道：“能，肯定能。”
“……”提納里溫和地對柯萊說，“柯萊去把這個鍋扔了吧，這些蘑菇也是，找個地方處理了。”
“記住千萬不能吃，這里面大部分都是毒蘑菇，要是誤食了就糟糕了。”
柯萊煮著蘑菇的手抖了抖，她一臉認真地沖提納里點頭：“我明白了，師父。”她現在就走，不會打擾師父教訓卡塞爾前輩的！-
“提納里，我錯了——！”卡塞爾抱著提納里的尾巴撒嬌。
提納里：“好，那前輩你說錯在哪了？”
“我不該帶柯萊吃蘑菇……”
“是毒蘑菇！前輩，你怎么還是連蘑菇和毒蘑菇都分不出來？”提納里無奈地扶額，從以前帶他巡林的時候就是這樣，結果現在帶柯萊巡林依舊分不出什么是毒蘑菇……
“我就是因為分不出，所以才不喜歡吃蘑菇嘛。”卡塞爾嘀嘀咕咕的。
“前輩……”提納里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繼續訓吧卡塞爾又一直撒嬌，但如果不教訓以后他帶人不小心誤食了毒蘑菇怎么辦？
“提納里……前輩的狐貍寶寶~小狐貍~你就饒了我吧，我下次絕對不會帶人吃蘑菇了！”發現提納里動搖了的卡塞爾立即把握住了機會。
“好吧，前輩下次絕對不能這樣了。”
“肯定的肯定的。”卡塞爾滿足地把臉埋進提納里的尾巴-
“既然柯萊想吃蘑菇，那采摘安全可食用的蘑菇就交給我吧。”將卡塞爾從自己尾巴上撕下來后，提納里叉著腰說道。
“提納里師父，我來幫忙吧！”柯萊主動道。
“好，我順便教你怎么分辨毒蘑菇。”
見他們打算再采一次毒蘑菇，卡塞爾也順勢提要求：“提納里，我要吃烤肉！”
“唉，知道了知道了。”提納里習以為常地應和著。
“我會帶獵物回來的。”——
就這樣，柯萊在靠譜的提納里和不靠譜的卡塞爾的指導下，由不識字的小女孩慢慢長成了能夠獨當一面的靠譜巡林員。
將她送回須彌的賽諾也總是偷偷來探望她，并且在探望的過程中發現自己的好友提納里掉毛頻率似乎增加了不少。
“教導柯萊讓你很累嗎？”賽諾驚訝地問。
“不只是教導柯萊……”提納里疲憊地回答，“我總是在擔心前輩會把柯萊帶壞。”
“卡塞爾前輩么？確實有這個可能。”賽諾認為提納里擔心得很對。
“唉……”-
“對了，聽說最近死域更嚴重了？”
“嗯，就連一向愛偷懶的前輩也不得不每天巡林了……”
第47章 巡林員（七）
“最近死域出現的越來越多了，真麻煩……柯萊，提納里，你們要去哪？”卡塞爾在難得的休息時間看見了提納里和柯萊又拿起了弓箭。
提納里擺了擺尾巴：“我們要去巡林。”
“嗯，根據其他巡林員的報告，道成林靠近璃月的方向似乎生出了一片死域，”柯萊憂心忡忡地點頭，“我和師父要去看看。”
“你們倆個一起？那快去快回吧。”如果只是他們其中的一個人去巡林的話，卡塞爾或許還會主動選擇加入，畢竟最近的死域越來越危險了，一個人可能會應付不過來。但既然已經有兩個人了，那卡塞爾就可以放心睡大覺了。
“前輩，你也要打起精神來啊。”提納里無奈地看著他。
“我要什么精神，你就夠精神的了……”卡塞爾瞇著眼睛嘆氣，“唉，年輕就是好啊，每天都有力氣四處跑。”
提納里虛著眼看他：“你明明也沒比我大幾歲。”-
不過提納里和柯萊這次的巡林確實比往常要快一些，他們回來的時候身邊還跟了一個吵鬧的小家伙。
“旅行者真的沒事嗎？”白色的小精靈聲音特別大，老遠就聽到她的聲音了，“他身體一直都很好，從來不會像這次一樣突然昏倒的！”
提納里耐心地向她解釋：“他會昏倒和他的身體狀況沒有關系。有些學者在林中修行時會點一種叫‘靈酚香’的植物熏香來穩定心神，這種香對大部分人來說是無害的，但少部分人會被它刺激到精神。”
“我這么解釋你明白了嗎？”
白色小精靈捂著腦袋努力思考：“所以其實是旅行者被那個……‘靈酚香’刺激到了才會突然昏倒的嗎？”
“是這樣的。”
“那旅行者怎么樣才能醒過來呢？”
“我去給他熬點藥就好了。”提納里背著金發少年走進屋子，正巧看見卡塞爾瞇著眼睛從沙發上坐起，“前輩，你在啊。那這位旅行者就拜托你和柯萊照顧一下了，我去給他熬藥。”
說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還沒來得及拒絕的卡塞爾。
于是他望向了柯萊：“他們是？”
“他們是旅行者空和派蒙，是我和提納里師父巡林的時候發現的。這位空當時昏迷在海芭夏前輩的山洞里，剛好我和師父決定路過海芭夏前輩時順便看看她的狀況，然后就發現他們了。”
“海芭夏……好像最近在林中修行的學者確實只有她一個。”卡塞爾思忖著。
派蒙也加入他們的談話：“我們當時是準備去向那位海芭夏問話的，但是她理都不理我們……”
“因為她現在正在進行特殊的修行，要盡量避免與人交流。”卡塞爾懶懶地回答。
“是什么修行啊？”派蒙問。
“這個嘛，解釋起來好麻煩的，等以后你們和海芭夏再見面的時候問問她吧，或者讓提納里來給你們解釋好了。”
“你這家伙……好懶啊！”派蒙氣悶地跺了跺腳-
在他們閑聊的功夫里，提納里很快就熬好了藥，但由于提納里已經從巡林員升職成了巡林官，他現在的工作比以往還要多，所以在他給旅行者空喂完藥后又被叫走了。
留下了一臉焦急的派蒙，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旅行者真的沒事嗎？他怎么還沒醒啊？那個藥會不會不管用啊？”
“請放心吧，提納里師父的醫術很好的。”柯萊安慰她。
“他很快就會醒的。”——
“醒了醒了真的醒了！”派蒙高興地撲向躺在床上的少年，“旅行者，你要擔心死我啦！”
“派蒙？這是哪……？”金發少年發懵地坐起。
卡塞爾轉頭：“柯萊，告訴他。”
柯萊乖乖解釋：“這里是化城郭，主要是巡林員的駐扎地……是提納里師父為你熬的藥，他是我們巡林員的老大……”
“不是吧，你連這個都要指使別人講嗎？！”派蒙吐槽卡塞爾，“你這個家伙也太會擺前輩的架子了吧。”
“別說是柯萊了，就算是巡林員的老大——提納里我也可以使喚！”卡塞爾還挺驕傲地仰頭。
“嗯？使喚什么？”提納里推門進來。
“沒什么沒什么……”卡塞爾輕咳一聲，重新癱回了椅子上。
見他這么心虛，顯然沒說什么好事，但提納里還是順著他的意不再追問，他問空：“你醒了，感覺怎么樣？”
“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嗎？”
“已經沒事了，謝謝你。”空真誠地感謝他-
接下來在旅行者的描述中，眾人知道了他在昏迷時似乎看到了有關世界樹的幻覺，并且為了能夠了解這個幻覺他與自己的伙伴派蒙決定去向海芭夏詢問具體情況。
旅行者空似乎每到一個國度就會面臨一些危及整個國度的災難，蒙德、璃月、稻妻都是這樣，所以這次來到須彌也不例外。從旅行者和派蒙昏倒在道成林開始，籠罩在須彌上的迷霧就慢慢散開了。
打破夢的循環，阻止大賢者的造神計劃，拯救小吉祥草王。
旅行者與須彌中其他賢明的人一起挽救了這個被賢者控制的國度，被困了五百年的小吉祥草王也終于獲得了自由。
雖然結局很美好，但過程還是相當兇險的。
就連在只是身為巡林官的提納里都曾陷入險境——
事情還得從旅行者前往須彌城后，海芭夏精神逐漸失常開始說起。
一般來說瘋掉的學者是要被送去阿如村去的，但提納里觀察到海芭夏的狀況似乎與其他瘋學者不太一樣，于是他決定偷偷帶海芭夏到禪那園去尋找讓她恢復的方法。
本來提納里是想背著卡塞爾和柯萊做這件事的，但是他才剛動身就被卡塞爾發現了。
卡塞爾瞇著眼睛從樹上跳下來：“提納里你要帶海芭夏去哪？”
“前輩，這件事你先不要管……”
“為什么，你不會是想帶海芭夏偷偷逃跑吧？”卡塞爾驚訝道，“你不會是喜歡她吧……還為了她想要放棄自己可親可敬的前輩和可可愛愛的柯萊，你你你……太過分了！”
“前輩，你想到哪去了？”提納里無奈地喊了一聲。
“我打算帶海芭夏去禪那園治病，不告訴你是因為這件事有些危險，要是被賢者發現就糟糕了。我不想拖累你和柯萊……”
“去禪那園治病？”卡塞爾難得正經道，“你也覺得她的情況不一般嗎？”
“前輩也發現了嗎？”提納里擔憂地看了眼海芭夏，“她和其他瘋學者的狀況不同……而且我們也認識那么久了，我不能讓她被風紀官帶去阿如村。”
“嗯，我明白。最近須彌有些動亂，我和你一起去禪那園吧。”卡塞爾撿起了一早就被自己扔在樹下的獵弓。
提納里注意到后問他：“其實前輩你一開始就知道我要送海芭夏去治病吧？”
“當然了，你那點小心思怎么可能瞞得過我。”卡塞爾得意洋洋地走在前面。
提納里先是叮囑精神不佳的海芭夏跟牢他們，然后轉身看向卡塞爾：“我的小心思你真的全知道？”
“哼哼~我可是你的前輩啊，你晚上想吃什么我都知道。”
“……”提納里嘴角抽搐，小聲道了句果然。
果然，他就不該對前輩抱有希望的，這家伙根本就沒懂他的心思。
唉……也不知道前輩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和他是一樣的想法呢？
如果不是的話，他應該怎么做？追求前輩嗎？但以他怕麻煩的性格以后肯定會躲著他走吧……
一向直來直往的提納里也難得有了猶豫不決的時候-
抵達禪那園沒多久，經趕來的旅行者和派蒙提供的消息，提納里和卡塞爾將明白了海芭夏精神失常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了。
教令院的大賢者計劃創造新神，而這計劃背后有愚人眾的影子，他們想要創造的新神就是愚人眾的執行官［散兵］。海芭夏會精神失常就是她在利用“靈酚香”來和世界樹的意識連接時連上了散兵的意識，于是她受到了刺激，并將散兵視為神明。
雖然知道了原因，但提納里暫時還是無法找到治療海芭夏的方法，于是他和卡塞爾又繼續待在了禪那園。
就在某一天，愚人眾在須彌的另一位執行官［博士］找到了提納里。
“那位學者海芭夏，是你在照看？”博士語氣平靜地問。
提納里并不意外道：“愚人眾的情報網果然厲害。”
“你有什么事嗎？”
“那我就直說了，我想把海芭夏帶回至冬國進行治療。”博士說。
“你的治療毫無進度不是嗎？將她交給我是最好的選擇，我會全力治療她的。”
提納里拒絕地回答：“同樣身為學者，難道你不知道嗎？隨意轉移病人可不是一樣容易的事。”
博士傲慢地反問：“居然對我很不放心，你是在質疑我的水準嗎？”
話音剛落，一支纏著雷光的箭矢就從博士的眼前威脅地飛過。
“離我的后輩遠一點，博士。”
“嗯？卡塞爾，”博士轉身向后，“這么多年沒見，你就是這么和前輩講話的嗎？”
第48章 巡林員（完）
“前輩？你配嗎？”卡塞爾的弓箭對準他，譏嘲道。
“我只是帶你認清這個世界的真相罷了，竟然記恨我到現在嗎？”博士攤開手，“難道你覺得比起清醒，沉溺于虛假更值得？”
“帶我認清真相？或許吧。但你想錯了一點，我并不是因為那個所謂的真相才厭惡你的，贊迪克。”卡塞爾穩住弓箭踱步上前，將提納里擋在身后。
“是你的傲慢、冷血和自私殘酷等等數不盡的缺點讓我無法忍受。”
“……缺點？這些不過是我們性格不合罷了，你卻以此用來否認我……卡塞爾，那你的性格又能和這位正直的巡林官能有多合拍呢？”博士看了一眼卡塞爾身后的提納里。
提納里忍不住皺眉上前一步：“這與你無關，博士。”
“提納里，”卡塞爾沒回頭地喊了他一聲，“待在我身后別動。”
“前輩……”提納里愕然地發現卡塞爾似乎是在緊張，他在因為［博士］緊張。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卡塞爾，之前的他一直都是游刃有余或者不在乎的態度，這還是提納里第一次見到卡塞爾不再保持輕松的模樣。
“哦？前輩？你也成為前輩了啊，確實已經過去幾年了，卡塞爾。”博士用懷念的語氣說道。
“比起現在，還是剛從教令院畢業的你要討人喜歡一些。”
“活潑一些。”
“不像現在，只會選擇當一個混吃等死的巡林官。”博士雖然傲慢但一向有禮的語氣突然刻薄了起來。
他這么說，提納里就很不爽了：“博士，請對我的前輩放尊重點。”
他上前握著卡塞爾的獵弓，在他耳邊難得銳利道：“我的箭術要比你準，前輩。”
由于卡塞爾一直在握著獵弓對準著博士，所以當提納里也握住他手上的獵弓時就將他整個人擁住了。
卡塞爾瞇起的眼睛睜開一條縫悄悄看了眼提納里，想不到狐貍寶寶心里還是很敬愛前輩的，雖然他平時總是對他進行說教……但到關鍵時刻還是會維護親親前輩的。
“原來如此。”博士注意到他們的親昵后，恍然地點頭。
“原來你們是這種關系。”
“這就是你甘愿做一個巡林官的原因嗎。”雖是疑問但博士卻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和提納里沒有關系，是我自己的選擇。”卡塞爾平靜地說。
“這樣么，那么卡塞爾，我再次邀請你加入我的隊伍，繼續與我一起進行與世界有關的研究。”博士高高在上的注視著他，仿佛他說的是什么恩賜一般。
也不知是誰拉動了弓弦，箭矢飛射而出。
同時還伴著卡塞爾冷漠的一句話：“我不會再和你進行任何研究了。”
博士微微偏頭避開箭矢，淡淡道：“好吧，既然你這么決定的話我也不會強求。”
他又問提納里：“你是否愿意把海芭夏交給我研究？”
提納里：“不愿意。”
“呵，如果是平時我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你的，但如今冬之女皇正在召喚我，我趕時間，”博士說著。
“贊迪克。”卡塞爾又威脅性地晃了晃手里的弓，別嚇唬他的后輩啊。
“看來你真的很在乎你的小情人，卡塞爾。年紀大了，不懂你們這些情情愛愛，我還是先離開吧。”-
小情人……！
等等這個愚人眾執行官在說什么啊！
提納里擁住卡塞爾的姿勢僵住了，等博士走了之后都緩不過來。
還是卡塞爾在他懷里轉了一圈面向他，又是揉耳朵又是搓尾巴的：“呼嚕呼嚕毛，嚇不著。”
“瞧把我們小狐貍嚇的，毛都僵硬了！贊迪克也太惡心人了，他憑什么威脅我的狐貍寶寶！”他捧住提納里的臉氣憤地說著。
“前輩，不是的，我沒有被嚇到，”提納里乖乖地將臉擱在他手心，“是博士他說我們是小情人……”說到最后他的耳朵忍不住往下撇了撇，差點就變成飛機耳了。
“哦，這個應該是他誤會了。”卡塞爾表面平靜，他都還沒有親親抱抱提納里，怎么就和提納里是情人了！這樣子他不就虧了嗎？！
贊迪克真是沒有眼力勁！！
提納里不知道他的內心戲，但也不意外卡塞爾沒有回應的答復：“……哦。”
起碼前輩對于他們是情人這件事并不反感。
“對了，前輩。你和博士認識嗎？”-
關于和博士認識這件事，卡塞爾覺得可以用一句話來說。
“前輩在成為前輩之前也是由前輩帶出來的嘛。”
他和博士相識要起源于他畢業那年，那時他正在為畢業論文煩惱。
但就在某一天，一位自稱贊迪克的學者前輩向他提出了探尋世界真相的命題。那時的卡塞爾還不像現在一樣每天都跟個死魚似的什么也不想管，還沒有畢業的他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于是他稍微思考后就同意了贊迪克的命題，并且在贊迪克的幫助下很順利的接近了真相。但是世界的真相并不是甜美的蛋糕而是又難吃又不健康的過期食品。
卡塞爾得知真相后消沉了一段時間，但他也確實因為這個真相寫出了一篇論文，并且還發泄情緒的在論文中寫出了“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蕈菇”這種莫名其妙的話。雖然他的論文半真半假還伴著胡扯，不過他順利畢業了。
畢業后卡塞爾拒絕了贊迪克的邀請，還將他大罵了一頓。早在和他一起研究時，卡塞爾就發現這家伙是個極端分子，他的研究能力的確很強甚至可以說是就連教令院也很少出現的天才，但他漠視一切，有時還非常殘忍。所以對于他的邀請，卡塞爾可不敢答應，萬一這是一艘賊船呢？
后面得知他是愚人眾的［博士］，卡塞爾愈發覺得他當初提出的那個命題和對他研究的幫助是不懷好意了，對他也愈發厭惡。
“他想利用我幫他做研究，我們之間大概就是這樣。”卡塞爾掛在提納里的背上隨意道。
“唉，想我當初也是教令院有名的天才來著，就連愚人眾都看上了我的才華……”
“世界的真相……前輩是因為這個所以才離開教令院成為巡林官的嗎？”提納里背著他往回走，“那世界的真相是什么呢？”
“提納里，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真相不一定能帶來什么，說不定還會帶走什么。
反正他得知真相后，就已經頓悟了。人生苦短，辛苦地活是活，輕松地活也是活，都能活，要那么努力干嘛。畢竟就連他寫那種的畢業論文都可以畢業……果然這還是他覺得最不可思議的事——
在博士離開后，禪那園又迎來了旅行者一行人，他們是來詢問博士消息的。但就在他們追尋著博士前往須彌的渡口時，愚人眾的普通士兵來到了禪那園妄圖帶走海芭夏。
卡塞爾和提納里攔住了他們，但是人太多了，即使旅行者他們及時趕了回來也一時半會的沒法全部解決。于是提納里就讓旅行者先去看看海芭夏的情況，別讓她被人偷襲了。
“呼——，”卡塞爾一下就大喘著氣，“這也太難解決了，贊迪克真是卑鄙，竟然派這么多人來騷擾我們。”
“我真是要把這一輩子的運動量都花光了。”
“這也太夸張了，不過你的體力確實不太行啊。”被旅行者帶來的雇傭兵迪希雅甩了甩拳頭說道。
“前輩，你先待在我身后休息一下吧。”提納里警惕地盯著前方的愚人眾。
卡塞爾擺擺手：“不用了，我還能打。”
“不要逞強……”提納里動了動耳朵然后看向天空，“好像要打雷了？”
話音剛落，成片的雷電落下，對著愚人眾和卡塞爾他們一頓亂轟。愚人眾人數眾多不好躲避，反而是卡塞爾三個人能靈活地四處閃避。
于是愚人眾撤退了。
提納里見狀扭頭喊了聲：“前輩……”
還沒喊完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推開。
提納里猝不及防的被推了一下，差點摔在地上，他穩住身形后看向卡塞爾，但他半黃半綠地眼眸映照出的卻是雷光。
“前輩——！”
“別過來！唔……”卡塞爾制止了提納里沖過來的動作，“人體導電，你先別靠近。”
但提納里沒有聽，他直接抱住要站不穩的卡塞爾，忍受著身體通電的麻痹感問道：“前輩，你感覺怎么樣？”
“都說了讓你別靠過來了……”卡塞爾覺得身上到處都在痛。
“發生什么了？！”這時旅行者和派蒙也趕了過來。
“卡塞爾被雷劈了，”迪希雅說，“我在沙漠見過這種情況，得靜養。”
“被、被雷劈了？！”派蒙大喊，就算卡塞爾有點變態但也罪不至此啊！
“旅行者，可以請你們幫我照看一下海芭夏嗎？我帶前輩去休息。”提納里抱起卡塞爾朝旅行者說道-
卡塞爾被放在床鋪上后，他順勢癱著，嘴里還責怪提納里：“人剛觸電的時候直接接觸是有風險的 ，提納里你怎么連這個都忘了？”
提納里卻問：“那前輩為什么要替我擋雷？”
“我是雷系神之眼，比你能扛一點。”卡塞爾理直氣壯地說，并且還打算繼續教育提納里，要知道這種機會可太難得了！
“我看你就是關心則亂……”
“我喜歡你。”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卡塞爾說的話卡住了，他呆滯地看向提納里。
提納里下定了決心，不管卡塞爾的心意是什么，他都要先讓他明白自己的心意。經過這道雷的一劈，提納里不想在等下去了，誰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來，這次能沒事下次誰也說不準。他不想和卡塞爾抱著遺憾分離……
“我喜歡你，前輩。”
提納里捧著他的臉，一點點湊近：“如果拒絕就推開我。”
就在兩人即將相貼的時候，卡塞爾突然反捧住他的臉：“真是拿你沒辦法。”
“么么么么么~”他捧著提納里，在他臉上瘋狂親親。
“本來還想等你在長大一點的，想不到狐貍寶寶這么等不及……么么么么么么！”
提納里耳朵毛尾巴毛全炸了：“前輩的意思是……也喜歡我嗎？”
“嗯？我不是一直都有在說最喜歡我的親親小狐貍了嗎？”卡塞爾又捏住他的耳朵，“怎么這么可愛！快讓前輩吃吃耳朵！”
“哎呦……”卡塞爾剛直起身體，就沒了力氣，他癱軟道，“等我好了，我要吃個夠！”
“前輩，”提納里無奈道，“你別鬧了，我是認真的。”
卡塞爾把他拉下來：“我也是認真的……那本小說你沒丟吧。”
“？！”提納里移開視線。
“我只是在學習。”
“好啊，那等你成年了，讓前輩看看你學得怎么樣了。”
……
“前輩，你說柯萊知道我們在一起會驚訝嗎？”
“不會。”
“？”
“唉，整個巡林隊大概只有你覺得我們不是一對了。”
第49章 流浪者
黑色的影子蠕動著，一只蒼白的手從中伸出，接著是一個黑色的腦袋和腦袋下的身體。
諾躍出影子后，一片火紅從他眼前飄落。
他伸手接住這葉片：“楓葉？”
抬頭向上望，望見的并非是天空而是漆黑的山體，可這里卻生長著成片的華美楓林。
諾環顧四周，確認自己不認識這個地方后肯定道：“又迷路了。”
問問路吧。
他朝著剛剛環視中發現的唯一白色走去。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似乎是一個人躺在這兒。
等他走近后，果不其然地看到了一位身著白紗的黑紫發少年。
看清少年的狀況后，諾又陷入了思考。
少年好像在睡覺？他這是又不小心闖進別人家里了？
諾再次用黑眼睛看向少年時，對上了一雙紫色的眼睛。
他警惕地朝退了一步，和醒過來的少年對視許久，兩個人誰也沒說一句話。
諾：“？”
鑒于是他先闖入這里打擾少年休息的，所以諾試探性地開口打破沉默：“你好。”
少年眨了眨眼睛，磕磕絆絆地跟著他來了一句：“你……好？”
諾：“。”
“我無意冒犯，會出現在這里只是不小心迷了路。如有打擾，請見諒。”這大概是諾幾百年來說得最長的一句話了，但為了防止少年和那些以為他闖進它們家里就是為了侵犯它們巢穴的生物一樣，一言不合地就和他打起來，諾覺得還是解釋清楚比較好。
但少年依舊只是迷茫地望著他：“嗯。”
諾：“諾，我的名字。”
“作為補償，我答應你一件事。”
“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之事。”
少年嘗試著用手撐起身體，在他用手時諾看見了他手臂關節處的非人痕跡，那并非是人的關節而是人偶的關節。
原來他是它，諾還以為自己這次遇見的是人類呢。
“我、沒有名字，但是你不用補償我的。”人偶少年坐起之后說話就逐漸流暢了起來，他之前似乎是太久沒說話了才比較生疏的。
“你并沒有傷害我。”
諾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我闖入你家中這件事，即使不是故意的也不該如此。”
“所以答應你的事我還是會做的。”
人偶少年也只好點頭：“好吧，如果這樣你能開心的話。”-
“冒昧問一句，這里是哪？”諾又望了一眼周圍。
“這里是借景之館。”
借景之館……諾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記憶，發生不出所料的對此沒有印象。
于是他又問：“所屬的國度是？”
“稻妻。”人偶少年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失落地垂下了頭，“是‘御建鳴神主尊大御所’統領的國度。”
“雷鳴的國度嗎？”諾陷入沉思，他不是要去楓丹嗎？居然迷路到了這里……果然，在影中穿行還是太影響視野了。
他問人偶少年：“雷電真消隕于那場戰爭，現在是雷電影執掌這個國度嗎？”
“……是的，”人偶少年為他平靜說出的話而驚訝，“你認識母……將軍大人嗎？”
“認識，但不熟。”諾點頭。
“不過你這么問，看來你也認識她。”
人偶少年猶豫了會，還是向他說明了他的過往。
塵世七執政之一的雷電將軍，為了讓自己的國度陷入“永恒”，她試圖制造出可供自己意識操控的人偶，替她在外治理稻妻，而她自己則沉入“一心凈土”中悟永恒。
“原來如此，你是神的容器。”
“是失敗的殘次品……”人偶少年低垂著腦袋小聲說，“她肯定已經制造出了更好的人偶。”
可他卻因為在誕生時流下了眼淚而被拋棄。
“殘次品？但有自我意識不應該比沒意識的更高級嗎？”諾疑惑道，“你應該是更完美的那個才對。”
“……我是更完美的嗎？”人偶少年驚奇地望著他，紫色的眼中閃著奇異地光芒。
諾給予他肯定的答案：“嗯。”在他的常識里，有自主意識的生物就是比沒有意識的要高級。
人偶少年第一次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謝謝你，諾。”
“我只是實話實說。”
“嗯，你真好。”人偶少年笑得更開心了。
諾：“。”
他真的是實話實說，沒有安慰人的意思-
“你可以帶我出去嗎？”人偶少年期盼地望著他。
諾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山體，又看了看周圍莫名光亮的環境。
“可以。”
“這是你要的補償嗎？”
人偶少年歪著頭，輕柔地說：“是我要的補償。”
“好。”
諾操控著地上的影子化成一把巨大尖刀，對著山壁輕輕一劃，頃刻間山壁就被劃開了，刺眼的白光照了進來。
人偶少年用手擋了下眼睛，等適應白色的光線后，他呆呆地望著外面：“這就是借景之館之外的世界嗎？”
諾頎長的身影擋在人偶前方，他逆著光回頭：“走吧。”
人偶少年用力點頭：“嗯。”——
來到外面的世界后，人偶少年被踏鞴砂的村民撿走了，村民們還為他取名傾奇者。
在傾奇者和踏鞴砂眾人相處時，諾就在影子默默地看著他。
按理來說，他將人偶帶到外面后就該離開了，但不知道是否是人偶看他的眼神太過信賴的原因，他對這個如白紙般的人偶有了莫名的責任心。一定要看他過得是否安好，才能安心離開-
“諾！”傾奇者捧著手里的東西，喜悅地朝著自己的影子喊了一聲。
“什么事？”諾從他的影中鉆出。
剛出來就被傾奇者用什么柔軟的東西圍住了脖頸，諾的身體先是因為要害被人掌控的下意識緊繃了一瞬，但感到脖子上的東西不具有威脅后又慢慢放松了下來。
傾奇者認真的給他系著用毛線打出來的長條東西：“這是圍巾，是踏鞴砂的大家交我做的。”
“我覺得你需要它。”
傾奇者隱晦地看了眼諾身上的無袖黑衣和他露出來的蒼白手臂，他因為長年在影中活動很少照太陽，所以皮膚總是很蒼白。
戴上圍巾應該就不會著涼了吧？
“謝謝。”雖然不知道傾奇者為什么要送他這個，但諾還是真誠地感謝了他的禮物。
他低頭仔細看了看圍在脖子上的圍巾，是紅色的，線腳很密但是上面的圖案丑的完全看不出來是什么……
諾思考了會然后將臉埋進圍巾里夸道：“它用來遮擋臉上的陽光很合適。”
傾奇者：“……”
“你開心就好。”-
“你越來越像人類了。”
諾拉過傾奇者的手臂看他的關節，屬于人偶的關節越來越淡了，似乎是正在逐漸變成人類的模樣。
“我也看到了！那到后面我會不會也擁有一顆心？”傾奇者欣喜地望向諾。
他對諾似乎有雛鳥情節，不僅很依賴他，還總認為他無所不知，喜歡向他提各種問題。
但是關于人偶會不會擁有心這件事，諾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沒見過這樣的事。”
“這樣么……”傾奇者頓時就有些失落了。
“嗯，這或許是你需要花費漫長時間才能尋到的答案。”
“所幸你并非人類，你的時間足夠你一直追尋某件事。”
傾奇者好奇地問他：“那諾也是在追尋什么嗎？”
諾搖頭：“我沒有追尋的事物。”
“我只是一名流浪者，漂泊于影中才是我的宿命。”
隨著諾的話音落下，傾奇者突然間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諾猶豫了會朝他說道：“既然你在這里過得還不錯，那我就該離開了。”
“……你要走嗎？”傾奇者紫色眼眸輕顫。
“嗯，我原本打算前往的就是水之國度，來到這本就是意外。”
傾奇者伸手拽住他的衣角，鼓起勇氣問：“可以不要走嗎？”
諾定定地注視著他，隨后用圍巾擋住半張臉后扭過頭不看他：“抱歉，在楓丹我有必須要做的事。”
楓丹的事和他沒有關系，但是那里新誕生的水龍王和他有關系。他與曾經的水元素龍認識，如今有新的水龍出現，他怎么說都得過去看看。
“好吧，”傾奇者懂事地松開他，抬頭期盼地問，“那我們什么時候又可以在見呢？”
諾：“不知道。”
他一般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可能游歷完整個提瓦特大陸后，他就又會回到稻妻與傾奇者相見。
于是他將臉埋在圍巾里認真道：“但我會回來看你的。”
“你送了我禮物，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傾奇者眨了眨眼：“朋友？”
“我知道‘朋友’意思，我們應該是很親近的人了對嗎？”
“嗯。”
“諾，我會等你的。”傾奇者依依不舍地看他，幸好他不是人類，可以等諾很久，很久。
“好，再見。”
道別后，諾就鉆進影子消失了。
“諾……你還在嗎？”傾奇者低頭問自己的影子。
可沒有回應……
諾真的走了，走得很干脆……
傾奇者失落地一直盯著地上的影子，他果然還是不想和諾分開……諾是他睜眼后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第一個對很好的人。
雖然他不愛主動和他說話，但傾奇者一直能感覺到諾在關注著他……可現在那份關注消失了。
諾說再見……
但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呢？
第50章 流浪者（二）
“散兵大人，我們已經走很久了……請休息一會吧。”紫色拿著巨錘的強壯士兵小心翼翼地看向身前頭帶圓帽的少年。
其他跟隨在后面的愚人眾先遣隊成員們也都希冀地望過來。
“哼，一群廢物。”一聲冷嘲傳來，圓帽下少年的面容模糊不清。
“那就安營吧，要是你們因為這個待會掉鏈子就糟糕了，對吧？廢物們。”
“是……是的！”雷錘頭上冒出冷汗，他戰戰兢兢地回答完后才向其他人喊道，“大家原地休息！”
“是！”-
在愚人眾安營扎寨時，離他們不遠處的暗影中有什么東西在默默蠕動著。
諾從影中探出腦袋，茫然地看了眼四周。
……很暗，是在深淵嗎？
嗯？燈光？
諾黑色的眼瞳映出了不遠處營寨的黃色燈光和篝火，燈火將他暗沉的眸染成了暖色。
去問問路吧。
諾從暗影從爬出，向上拉了拉脖頸上的紅色圍巾朝著營寨走去-
“散兵大人！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家伙！”雷錘收到其他人的報告后急忙跑了過來。
“哦？”散兵轉過頭饒有興趣地看向他。
雷錘：“那個家伙自稱只是路過，來向我們問路的。”
“但我們怎么看都覺得非常可疑，哪有人好端端的會出現在深淵里，還路過？恐怕他是我們的敵人派來打探情報的！”
“是么？”散兵拉低帽檐嗤笑一聲，“把他帶過來。”
“是！”-
“我們大人要親自見你。”雷錘居高臨下地注視著諾。
諾抬眸平靜道：“可以。”——
“散兵大人，人帶來了。”
“哼，我談話不喜歡有人打擾，你退下吧。”
當諾見到那個所謂的“大人”時，意外地發現對方似乎比他預想的還要年輕。
他以為統御這么多士兵的“大人”起碼會是個青年，但對方竟然只是一個少年人。
在他觀察對方時，圓帽少年也正在自下而上地打量他。
從包住小腿的靴子，到黑色的長褲和黑色無袖上衣，再到他脖頸處紅色的圍巾。
散兵突然怔愣住了，他瞳孔難以置信地顫動，緩緩將視線上移……果然看到了一張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忘記的臉。
“是你……？”散兵開口時嗓音竟有些沙啞。
“？”光線太暗，諾看不清他圓帽下的臉，于是疑惑地問，“我們認識嗎？”
“我們認識嗎？”散兵重復著這句話，他忽地狂笑出聲，“哈哈哈哈哈！”
他抬高圓帽將自己整張臉清晰地露出，嘴角上揚但眼神卻是冰冷的，他問：“你忘了我？”
看清他的臉后，怔愣住的就是諾了。
著裝變了，眼神變了，就連身上的氣息也變了……但是不管怎么看眼前的少年都是他當初撿到的那個人偶吧。是他這次前往稻妻的理由。
諾盯著他問：“你是……傾奇者？”
“傾奇者……很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散兵依舊冷冷地看著他，“我早就不是什么傾奇者了，我現在是愚人眾第六席［散兵］，你也可以叫我斯卡拉姆齊。”
“為什么？”諾目露不解，“你為什么不叫傾奇者了？”
“……為什么？呵，因為人類背叛了我，而我最恨背叛。”散兵輕聲道。
“那我又何必繼續用背叛我的家伙給的名字呢？”
“說起來，你似乎也是背叛我的一員呢，諾。”
散兵紫色的眼不復從前的溫柔，現在他眼里蘊含的是憤怒。
“你不是說要來找我嗎？為什么沒有來？”散兵輕飄飄地發問。
“我沒有背叛你，我確實答應了你會去稻妻找你，但這才只是過去了幾百年。”諾不理解他的憤怒，不過他有在努力朝散兵解釋，甚至難得說了一個長句。
散兵咀嚼著他的話：“才過去幾百年？”
“你什么意思？”
“沒有其他意思，”諾搖著頭說道，“幾百年就是幾百年，我們都并非人類，不必為壽限所擾，百年還是十年對我們來說都是一樣的。”
散兵還從他接下來的話里品出了委屈的意味：“而且我今天就是打算去稻妻看你的，但是我迷路了。”-
“……”散兵神色古怪地盯著他，“你的意思我們幾百年不見面是很正常的事？”
“而且你打算今天去稻妻找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散兵仿佛覺得這很好笑，笑得都直不起腰來。
他用手指捻了捻笑得發紅的眼角：“諾，你什么都不懂，我們到底誰更可悲呢？”
究竟是他等了諾那么多年，結果現在才發現在他看來漫長的等待對于他來說只不過是稀松平常可悲些？還是諾仍以為幾百年的時間什么都沒有改變，但其實什么都改變了更可悲呢？
“是有人欺負你了嗎？”諾皺著眉垂眸，“你為什么在難過？”
“還有你說你現在是愚人眾……那你是加入冰之？”
諾發覺自己有很多疑問，為什么不過百年未見人偶就改變了這么多呢？
“欺負我？誰敢欺負我？！”散兵語氣驟然變重，“我已擁有了超越螻蟻的力量，早不是當初那個白癡的自己了。”
諾看著他一言不發，然后突然拽過他的手將他的袖子撩上去。
散兵驚道：“你干什么？！”他剛才差點就要條件反射地攻擊他了。
諾沒有回話，他抿著唇察看散兵的肘關節。屬于人偶的痕跡徹底消失了，他現在的身體從表面上看已經和人類完全沒有區別。
想到幾百年前還是傾奇者的人偶曾問過他的一個問題，諾開口問：“那你現在擁有一顆心了嗎？”
散兵驚愕地望向他，一時竟忘記了掙扎。
但很快他又恢復了冷笑的模樣：“心？我不需要那種東西。”
“可是以前……”
“夠了！”散兵厭惡地皺起眉，撇過頭去，“不要再提以前了，我不想再知道以前的我究竟有多愚蠢。”
諾愣了一瞬，然后點頭：“好。”
原來如此，幾百年的時光是可以雕刻人偶的，讓他從如白紙般純凈變成如今這副渾身豎起尖刺的模樣。
是因為……他剛才提的背叛嗎？
“抱歉。”
散兵猛地扭過頭看向依舊平靜的諾。
“我來晚了。”-
諾認真地注視著散兵，黑色的雙眸中倒映出散兵無措地臉，他承認道：“以后不會了。”
“若你需要，我會出現。”
“不需要！”散兵尖銳道，“我不會再相信任何人！”
“信任不過是給予背叛機會罷了。”
諾明白是自己看望散兵看望得太晚了，他離開后散兵一定遭遇了很多，才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副充滿攻擊性的樣子。
時光確實不會改變人偶的樣貌，但幾百年間的經歷可以讓人偶的心性改變。原來幾百年只是對他來說是毫無變化的幾百年，對人偶來說幾百年就足以改變許多了……
這感覺很糟糕，就像自己養的小動物在他出門的時候突然就被帶壞了，不僅拒絕了他的摸摸甚至還試圖離家出走。
“你是來看我的對吧？”在諾沉默的時候，散兵又忽然輕柔地開口，他的語氣就像曾經他還是傾奇者時對待諾的語氣。
諾不理解他為什么要問早就有答案的問題，但他還是回答：“嗯。”
“既然來了，那就別走了，”散兵笑著說，“我要你一直待在我身邊。”
“……？”諾開始思考應該怎么拒絕。
他是流浪者，是不會一直停留在某處的。
“我不想你和我分開，可以嗎？諾？”
“不行，”諾拒絕他，“我會經常來看你的，我保證不會是幾百年后了。”
“但我不會留在你身邊的。”
“果然，你還是會這么選擇。”散兵沒有意外也沒有生氣，他只是冷冷地看著諾。
“既然如此當初為什么要將我從借景之館帶出來呢？”
“明明你從一開始就決定背叛了不是嗎？”-
諾：“我沒有。”
“我也不會背叛你。”
“那就留在我身邊。”散兵身上冒出雷光緩緩走近他。
“……”諾拽住圍巾遮擋住自己的臉，拒絕和散兵對視。
本想用強硬的手段留住他的散兵，注意到這個動作后，驀地停住了。
他瞧著圍巾發問：“為什么還帶著它？”
“它是你送給我的禮物。”諾悶悶回答。
散兵：“……”
他攥緊拳頭，神情逐漸復雜。
猛地伸出手拽住紅色圍巾將諾整個人都拽近，散兵和他鼻尖對著鼻尖：“我不會放手的，就是不擇手段你也要留在我身邊。”
諾的眸中泛起波瀾，他看似淡漠不懂情感，但實際上活了不知多久的他對此看多遇多，已然有諸多體會了。
此刻，他就清晰地看出了散兵的偏執，他只是想要牢牢抓住一個可以永遠不會改變的事物，但世界上是否有這樣的事物，又或者他是否因為抓得越緊而失去的越多……散兵已經無暇顧及了，他只能無助地拽住這根讓他飄忽著落不著地的蛛絲。
嘆了口氣，諾退讓一步：“不用著急，我會陪你一段時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