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日常)團圓宴
子龍將軍,久等了
收到通知的眾人各自簡單收拾了一下,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后確實一直忙于各個副本之間,閑下來的時候也只是各自的小團體聚在一起,派幾個代表參加漢聯盟的小會。
只不過這團圓宴的通知過于倉促,有的人還在副本里沒結束,也有的人剛開啟了新一輪的副本。
不得不說系統是真的方便,想要什么就能直接兌換到,來一個人加一桌宴席都是眨眼間的事情而已。
吳聯盟那邊答應得很爽快,一大伙人本就都在孫策家聚著,也省得一個個再去聯系通知。就連大家一起出積分辦宴席這事,都是受了吳聯盟的啟發。
諸葛廬這邊也很快就答應,諸葛廬拍了拍姜維的肩膀,說:“伯約,你也一起去,正好給你引見陛下。”
同時劉備也已經和公孫瓚趙云見面,并且把這邊系統之類的情況告知,得到邀請后也都應下。
魏聯盟這邊就有些尷尬了,他們如果參加漢帝擺的團圓宴,就代表了要向漢帝劉協稱臣,以前只是開小會的時候少數人,那關系不大,擺宴席不知道會來多少人,曹丕并不想去。
曹丕想裝病,又怕曹操知道了責怪,他猜測曹叡也不會去,于是先發制人寫信告訴曹操。
“父親,叡兒身體不適,我去他身邊照顧,不便參加宴席。”曹丕寫完信就立刻向曹叡發起申請。
卻被系統告知對方不在家,他當即心頭一冷,同時收到了曹操的回信。
“叡兒已經在了。”
“……”
座下的魏臣夏侯玄、鄧艾、曹植、司馬昭都等著他發話。
司馬昭說:“就當圖個熱鬧,應該也不會怎樣。”
曹植很是向往,那么多英雄豪杰當世名士在,一定很熱鬧。他要不是顧及兄長感受,其實很早就想去吳聯盟拜訪,兄長就是把權力看得太重,才會這樣糾結。
夏侯玄不做聲,他還是屬于半個新人,對這邊具體情況不了解。
鄧艾才說了幾個字,就被曹丕抬手制止。
曹操又來信催促,不過這次居然沒罵他逆子了。
【曹操來信:子桓親啟。】
“你過來,我有東西送你。”
已經三十多的魏帝曹丕,在內心深處仍舊渴望著得到父親的認可和關愛。他記得父王在開啟上一輪副本前還特意交代了華佗先生幫忙多關照,還和他說如果能做到遵循醫囑少吃甜食,就給他帶特產回來。
曹丕以為只是句玩笑話,這種感覺已經久遠得不記得了,在曹昂戰死之前,父王也曾對他有過溫情,會彎下腰揉揉他的腦袋,問他喜歡帶回來的禮物嗎。其實沒什么特別的,只是打仗的時候在路上看到的一顆石頭,或者一柄短刀,但是這些東西比任何賞賜都更珍貴,讓他格外珍視。
他嘆一聲,說:“好,我們都去參加。”
自從被系統綁架過來后,還沒有過這樣熱鬧的時候。也因為受限于家園初始大小,積分都攢著想解鎖新功能,所以家園能待的人數也有限。
寬大的朝堂上,賓客滿座。這里有很多人還都沒見過宮殿的樣子,更不可能到過未央殿,一個個激動萬分,能夠進未央殿宴飲的,可都得是在都城為官之人,再按照官職大小分配遠近座位,官職如果太低,甚至可能會安排在門外。
不過好在現在總人數也不算多,一層層通知傳遞下去,撇開那些還沒結束副本和剛開始副本的人,將近三十人。
劉協原本想按照陣營來分配座位,被荀彧制止,問:“陛下,如此安排豈不是給自己尋禍端?”陣營明確分了漢、魏、蜀、吳,四個陣營,便說明另外三個就是與漢為不同的勢力,此舉是有心分化漢室,不可為之。
劉協一點就透,思索了一會站起來說:“眾卿家,今日宴會不以身份做約束,是朕……是我與兄長的尋常宴請,慶賀生離死別能再聚,僅此而已。不必拘束,座次無先后。”
三十號人站在未央殿中,有的人一起經歷過副本,有的是陌生面孔,結果一介紹發現其實是熟人。
貌美的婦人站在較偏的位置,眉頭愁緒,她受袁紹通知邀請過來參加這個團圓宴,出于禮貌答應了。但在看見曹丕后,便悄無聲息退到了人群最后,她是不想再有半點瓜葛了,也不想知道他的時間線是什么時候,他們相識的最初只是勝者和俘虜的關系。
甄宓輕嘆一聲,心想這里也沒熟悉的人,偷偷離開應該也沒人會發現。
正想著,看見一個二十五左右的年輕人快步走向自己,是完全陌生的面容,以為是曹操或者袁紹讓人過來找自己過去,她低頭沉默,沉默就是她的反對。
“母后?”曹叡不確定地喚了一聲,母后離世多年,樣貌在記憶里甚至已經模糊,他走近一步見她沒有答應,聲音帶幾分顫抖道,“娘……是我,是叡兒。”
甄宓猛地抬頭,與這年輕人對視,她雙手捧著曹叡的臉頰仔細看終于看出眉眼的相似。
“叡兒……我的叡兒一眨眼長這么大了。”甄宓緊緊抱著自己的孩子,他長高了很多,都需要仰視了。這是她臨死前唯一放心不下的人,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后也一直掛念著的人,現在一切都可以放下了。
母子二人相擁而泣,曹叡向她訴說后來之事,說自己成了皇帝,甄宓說他一定會是個明君好皇帝。
曹叡像是年幼時那樣,向母親訴說長輩們的夸獎,只不過如今訴說后世的評價,說自己的謚號是魏明帝。
甄宓欣慰地笑起來,她很害怕叡兒也會變成曹丕那冷血的模樣,她輕柔地抬手擦去他的淚痕,說:“好孩子,知道你很好,娘也就很好。”
曹丕就站在不遠處,已經看到了曹叡和甄宓。
妻兒抱頭痛哭,卻無視了他,實在是讓他渾身難受。又礙于身份不可能拉下臉主動找過去來個一家三口團聚,便先隨意找個座坐下,與魏臣們閑聊來轉移注意力。
突然瞥見司馬懿笑著走了過去。
司馬懿站定到曹叡和甄宓面前,禮貌地打了聲招呼,然后當面添加甄宓好友。
曹叡一驚,愛卿這是什么意思!不管他現在是想當漢臣魏臣還是奸臣,都不應該來加他母后的好友吧!!
“甄夫人,此乃叡公子的生平。”司馬懿將曹叡生平分享給了甄宓。
他替未來的自己感恩曹叡的知遇之恩,但如今的自己是漢臣。他回去之后所能勸說的,也是另一個曹丕和曹叡了,眼前這個曹叡回去后沒有人能勸說,想要讓他能自己改唯有甄夫人了。
甄宓將曹叡生平仔細看來,文成武德都有建樹,還曾御駕親征抵擋東吳的軍隊,雖沒有陣前廝殺,但能夠有這樣的膽魄和十分出色的指揮,已經足夠讓她感到驕傲。
但是,繼位后的曹叡仿佛是故意要和先皇唱反調,也做出了一些算不上“明”的事情,他的明主要還是體現在政治軍事上。
曹丕遵照魏武作風提倡節儉,曹叡則大興土木,大修宮室。
曹丕嚴禁后宮干涉政事,曹叡則在后宮設置識字的女尚書為自己批奏折。
曹丕身體不好,是甜食吃得太多,屢教不改。
曹叡身體不好,一部分原因是天生的,一部分原因是享樂無度,三十多歲時便被掏空了身體。
“魏明帝?”甄宓合目落淚,失望地看著曹叡,“叡兒,何故欺瞞我呢……你,你為何會比他還不象話呢。”從人物生平看來,他對外軍事戰爭的調度指揮,和識人用人的能力,都屬于是非常優秀的一個帝王。
但是隨著當時魏國的心腹大患諸葛亮病逝,壓在他身上的擔子沒了,便開始放縱自己,荒廢朝政。如果不是死得早,興許是保不住“明”這個謚號的。
“母后……我怎會欺瞞你,何出此言呀?”曹叡怎能忍心母親如此失望悲傷,差點就拜地祈問。
甄宓落淚搖頭,直接將他的生平分享給他。
曹叡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到了后來的事情,當即羞愧不已,他辯解道:“那些事情尚未發生,娘,你不能這樣冤枉我。”
說著便借助自己已知的事情開始分析,道:“諸葛亮雖死,吳蜀兩地尚未一統,何況蜀地蔣琬、姜維后來都多次北伐,怎能掉以輕心。”
甄宓擦掉眼淚,說:“叡兒,我與你父皇是有積怨,但你身為魏國君王不該意氣用事,為一時氣憤而決策,大興土木,又有多少母親與孩子分別,多少孩子吃盡苦頭。你這么做,辱沒的不僅僅是他一人,還有你的祖父,也還有我。”
“娘……”曹叡跪地痛哭,“叡兒知錯了,還來得及,叡兒一定謹記娘的教誨。”
這邊的動靜引來些許好奇的目光,司馬懿笑著走回到坐席這邊,說:“母子團聚罷了,我們就勿要湊熱鬧了。”
他回頭看一眼二十五歲的曹叡,心想自己能幫的也只有這些了,魏明帝……可得對得起這個謚號呀,陛下。
眾人陸續入座,諸葛亮和劉備坐一桌,邊上一桌是關羽和張飛,另一邊是剛完成第一個世界的公孫瓚和趙云。此時的趙云只有二十七歲,時間線在建安三年,還只是公孫瓚麾下的一員小將。
姜維見到趙云很高興,當初在天水與趙云交鋒,數回合不分勝負。他知曉對方是曾經大名鼎鼎的趙云趙子龍,竟能與這般人物平手,心中十分得意,便問他:老將軍,可知天水姜伯約?
老趙云當時的眼神很復雜,有那么一瞬間似乎在感嘆年華的老去,竟連一個守城小將都能平手了。同時也有幾分對后輩的欣賞,他老雖老,卻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是對手,老趙云看著意氣風發的小姜維,恍惚也看到了自己年少時的模樣。
現在殼子里的老姜維走向小趙云,舉起酒盞向他敬酒,笑著說:“子龍將軍,久候多時了。”
年輕的趙云自然不認得姜維,目前也還沒共享到較后的人物生平,見他如此似乎是認得自己,單從外貌看,兩人年紀相仿,趙云倍感親切,道:“閣下如何稱呼?”
姜維將酒一飲而盡,說:“姜維,姜伯約。”
第78章 (日常)團圓宴
這是你趙叔
趙云對眼前的這個陌生人有一種莫名的好感,兩人不僅年齡相仿,外貌也有兩分相似。雖為武將,但臉龐線條柔和,氣質也帶幾分儒雅,又武將的凌厲也有文臣似的風骨。
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趙云得了公孫瓚的允許,便與姜維坐一桌,兩人把盞閑聊一些打仗的心得。
趙云發現,這個年輕人看著只是個尋常小將,講起用兵之道則十分在理,好像親自經歷了幾十年的仗,許多看法都不是兵書上那樣的死板,更覺得意氣相投。
在姜維來到之前,丞相身邊唯有趙云和馬謖最為貼心,趙將軍是丞相自出山起就配合最好的一位武將,也有獨自統兵的能力,又不似關羽張飛那樣的臭脾氣。而馬謖一直備受丞相喜愛,是作為接班人在培養。
可惜的是,姜維剛降沒多久,馬謖便丟街亭被問斬,趙將軍也在一年后病逝。
姜維目送丞相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聽過無數聲遺憾的嘆息,直到丞相去世后,他繼承了遺志的同時也繼承了遺憾。
“子龍將軍,請。”他從往事中回過神,給趙云倒了一盞酒。正如丞相所說,怎么可以沒有遺憾呢,正是要彌補這些遺憾。
不知何時能見到黃忠馬超兩位將軍,一堵先帝在世時的五虎上將的風采。
念及此,又想起很多故人,費祎、蔣琬、王平、諸葛瞻、夏侯霸……
姜維視線在室內掃過,掃到了鄧艾。
“……”他果真還是很難習慣和仇家們見面,說到仇家,竟是沒看到鐘會,那廝不像是會拒絕這樣大場面的人。
該不會是……人緣太差,沒人告訴他吧。
姜維這才查看鐘會發來的十幾封書信,前面都是套近乎的內容,最后幾封是在質問他為什么要欺騙,竟只是利用他復國,根本沒把他當兄弟。
姜維很清楚鐘會這人的脾氣,也沒有要道歉的打算,兵不厭詐有什么好解釋的呢。
他默嘆一口氣,回了信。
“漢帝宴請所有人小敘,不論陣營身份,曹操孫權等人都在,你若來的話,我與你接應。”
仍舊沒解釋,更沒道歉,甚至好像都沒看到之前信件的那些內容。
那邊鐘會在自己家園咬牙切齒,姜維匹夫必定是心虛了不回信,可千萬別讓我下次在副本遇到,必定殺之……
【姜維來信:鐘會親啟】
鐘會連忙查看內容,已經做好了互罵十幾封來回的準備,卻見他竟提醒自己漢帝宴請之事。
不是姜維提醒他根本就不知道,司馬昭果然不可信,表面上還想拉攏他,卻連這等大事都沒告知!
“嗯……”鐘會立刻反思,姜維如今只是魏國小將,那些后來的事情根本就沒發生,怎么能對他興師問罪呢?何況之前自己也是打算趁著他還不是蜀將的時候拉攏,居然這么沉不住氣,看一些人物生平就如此惱火。
瞧瞧,別人都沒把這事告訴他,只有伯約通知了他一聲,還要親自接應。
于是鐘會立刻會信。
“多謝伯約,先前無禮之言皆是我之罪過,還請伯約見諒。”
那邊姜維沒回復,他沒有劉協家的權限,還得找荀彧幫忙。荀彧也是這才想起來還有個鐘會,竟把鐘繇的幺兒給留獨自一人,便將他也邀請來。
“多謝令君。”鐘會見荀彧邊上座位空著,便打算坐過去,趁這機會與荀令君套近乎。
卻突然不知道哪跑過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直接占了那個位置,還十分親昵地撒嬌,“文若先生,我能坐這嗎?”
荀彧淡淡笑了笑,點頭表示可以。
鐘會不悅,心想誰家的毛小子,如此不知禮數,沒看見我準備坐哪里嗎?
“咦。”那孩子突然驚訝了一下,隨即便與荀彧道別,然后看到他跑向魏聯盟那邊的一圈座位,向曹丕奔過去喚道,“子桓哥哥,子建哥哥!”
荀彧側首見鐘會表情奇怪,便幫他解釋說:“這位是明公之子曹沖,小字倉舒。”
“……哦,呵呵,果真如傳聞中一樣聰慧可愛。”鐘會略有尷尬,還是決定重新找座位。
看著滿屋子的英雄豪杰名士謀臣,甚至還有好幾個皇帝,鐘會覺得去哪都不合適,于是厚著臉皮去和姜維趙云擠一桌,順便詢問這位英姿颯爽的白袍將軍是何人。
趙云抱拳道:“在下趙云,字子龍。”
鐘會仔細端量,趙云去世的時候他才五歲,雖然也知曉一些事跡,終究太過遙遠。聽說他五十多歲時在前線時,敵軍看到他的旗幟時仍舊會膽寒。
難以相信這樣的人在年輕全盛期時會是如何的厲害。
“在下鐘會,字士季,趙將軍有禮了。”
三人擠一桌,實在是失禮,讓人看了只會覺得是主家的問題。劉協正與劉辯說話,沒留意到這邊又新來了一個人。
劉備覺得自己身為漢臣就得為君分憂,他想了想說:“鐘士季,再給你兌換一桌便是。”
說完便十分慷慨的用自己的積分給鐘會兌換了和其他所有人一樣的一桌子席。
鐘會還沒怎么了解商城功能,才知竟是如此神奇。
他向劉備作揖道謝,順勢也為之前的無禮道歉,說:“劉玄德果真如傳聞所言仁德,不僅沒追究我的失禮,還如此款待我。”
“非也,我并非家主,也不是我款待你。”劉備連忙解釋,“此乃天子之意,我不過舉手之勞。”
鐘會坐下,看向主座那邊的劉協,是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少年天子,沒記錯的話劉協登基的時候只有十歲,也難怪大權旁落,諸侯勢力壓不住。
想著不由一愣,大魏如今的天子曹芳,繼位的時候也只有八歲,同樣權力不在手里,二十歲時被司馬師廢除。
“主公,丞相。”
“父皇……丞相……”
劉備這邊又來了兩人,正是劉諶和劉禪。劉諶面容精神,穿了一身深藍色布衣,他認為先帝如今都穿布衣,更常提倡節儉,所以他效仿先帝也一切從簡。
劉禪則穿了一件淡紅色的蜀錦直裾,微胖的面容上全是尷尬,不敢看先帝和丞相,也不敢看二將軍三將軍,視線移開的時候落到姜維、趙云和鐘會的身上,心想這三個年輕人沒見過,應該不會讓自己更難堪了吧。
姜維起身正要行禮,又想著自己如今只是魏國小將,又緩緩坐下,他對劉禪還是有一定怨念的。
臣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
諸葛亮以扇半遮,鳳眼微瞇,說:“哦,公子,這邊幾位新玩家還沒介紹呢。”
張飛聽了將介紹新朋友的活攬過來,說:“侄兒,二叔我帶你認認人。”
一邊說著站起來將劉禪拽到公孫瓚邊上,說:“這是公孫瓚,字伯圭。你不認得也沒事。”
公孫瓚:?
然后拽到邊上的趙云面前,說:“這是趙將軍,趙云,趙子龍,你不想認,也沒事。”
“朕……我……”劉禪萬分羞愧,想要閃躲,奈何先帝丞相都在,他根本哪都不能去。
趙云不明所以,只是禮貌站起來抱拳道:“有禮了。”
“呵呵呵呵。”張飛將想就此打住的劉禪繼續拽往前拽,又說,“這個是姜維,字伯約,你的大將軍,不會也不認得吧?”
“……”劉禪欲哭無淚,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大將軍,可安好?”
問完劉禪都覺得自己這話不合適,他當然知道姜維的下場。
姜維終究念著君臣關系,不可能說什么怨恨的話,也不可能無視劉禪,便也站起來抱拳行禮,但沒說話。
劉禪想回座位去,又被張飛拽到鐘會面前,說:“這個,侄兒認識嗎?”
“……”劉禪仔細回想,說,“不認得……”
張飛看著鐘會,說:“勞煩閣下告訴我侄兒,你是何人。”說時有些咬牙切齒。
鐘會還不認得張飛,也不認得這個胖老頭,覺得很是莫名其妙,琢磨著這邊幾桌都是劉備有關的人物,再看他這樣貌和脾氣,難道是張飛?
張飛的侄兒,豈不就是劉備的孩子,再看這富態卻面色尷尬心虛的胖老頭,一身上好的蜀錦,以及剛才喊劉備的那一聲父皇。
是劉禪?
鐘會便站起來簡單介紹了下自己。
劉禪面色更為痛苦,心里祈求鄧艾別也來參加了團圓宴。他將這些人都重新認識了遍,心想總可以坐位置上去了吧?張飛還是抓著不放。
“大哥,所謂知恥而后勇,就讓侄兒坐這邊吧,如何?”張飛將劉禪按在鐘會邊上的位置坐下。
劉備點頭,覺得可以。
鐘會:“……”
劉禪:如鯁在喉,如坐針氈,如芒在背。
鐘會本來逐漸有喜色的面容頓時拉下表情,心道自己就算人緣再差也絕不可能降低交友要求,非名士不可為友。尤其是從人物生平中知道這劉禪后來是向鄧艾投降,更不爽了。就因為這大功勞,才讓鄧艾這放牛老農民更勝一籌。
鐘會站起來,走到趙云身邊,說:“趙將軍,我與那人不認識,他似乎和你有些淵源,能否換個位置?”
趙云只要不是在戰場上脾氣就都很不錯,便應了下來,也正好問問自己和他們到底是有些什么關系。
姜維:“……”
并不想和這個人湊一桌。
劉禪:“……”
要不還是和鐘會坐一桌吧,實在是沒臉面對趙將軍,哪怕是尚且年輕都還沒跟隨先帝的。
這邊氣氛正尷尬,突然一名年輕女子走了過來,行的還是抱拳禮。
她身穿淡綠色垂胡袖直裾,手上綁了護腕,與一般女子裝束大為不同,眉宇間有幾分英氣。
正是孫尚香。
觀此間遍地英雄豪杰,兩個哥哥回去后必定重整江東討伐漢賊,匡扶漢室,扭轉乾坤。就連曹操這個逆賊,回去后也都要兌現征西將軍的祈愿,以匡扶漢室為第一目標。
她自小不愛紅裝愛武裝,家中還有一隊自己的女子私兵,但終究是和經歷過真正殺伐的將士是不一樣的。
人人都要匡扶漢室,她也想要,可她能做什么呢?她的時間線,已經是在聯姻的當天早上,嫁衣都穿上了。
她的人物生平,只能從別人的字里行間摳出幾句。
不甘心。
“諸位見禮了,哪位是劉玄德?”
劉備不明就里,起身作揖道:“在下正是劉備劉玄德。”他看見這女子好像是從孫策等人那邊的坐席方向走過來的,便問,“可是伯符公瑾有什么事情?”
“不是,是我有話想單獨找你說。”孫尚香毫不扭捏,說出來的話也頗為驚人。
單獨約見年輕男子一旁說話,這邊幾桌的人紛紛投來視線。
劉備疑惑又帶幾分尷尬,便隨孫尚香離席,到殿外說話。
殿外,劉備與孫尚香保持了一段距離,禮貌道:“請問是何事尋我?”年輕人目光明亮帶幾分疑惑,將這女子打量又覺得過于失禮,便又移開目光。
“嗯。”孫尚香斟酌了一下用詞,說,“我是吳侯之妹,江東郡公主。你應該在一些人物生平中知曉我了吧。”
劉備一愣,莫名緊張起來,竟是他未來的夫人,道:“是,有所聽聞。”
“嗯。”孫尚香點頭,又說,“我若回到自己的世界,非諸侯非大將,全憑兄長母親做主,我漢以忠孝治天下,我不能拒絕。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我想知道,若想讓你拒婚,同時又能確保兩方聯盟牢固,該如何?”
劉備頓住,緊張的心也瞬間沉底,思索道:“此事乃是孫仲謀與周公瑾的主意,他們才是系鈴人。”
孫尚香看了看宴席那邊,說:“來不及,我的時間線……已經是在大婚當天的早上了。”
“當天悔婚豈不是對江東的羞辱,反而兩家結怨。”劉備認真分析,突然一驚,這樣江東豈不是就有直接把迎親一伙人殺死的理由了?
此時劉備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作為原本軌跡中的敗方或者妥協的一方,回去之后必定也會做出改變。那么孫尚香作為江東郡公主的身份來說,有兩個選擇:鞏固聯盟先利用已知信息連手滅曹,又或者先除掉他這個將來會發展壯大的隱患,收荊州之地與曹賊對抗。
而她又對聯姻又十分抗拒,為了江東才應允下。已知將來近百年之事,天下變數皆在心,豈會甘心做孫夫人。
劉備便問:“郡公主回去之后,是想聯盟滅曹,還是除后患滅劉。”
孫尚香對這問題不解,不論是伯符哥哥還是仲謀哥哥,以及周瑜那廝,都主張是聯盟滅曹,曹操勢力強大,并非一家能對抗。劉玄德也不是個笨人,怎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孫尚香面色一冷,說:“劉玄德,你是以為我來問你,如何害死你?”
“是我誤了。”劉備作揖賠禮。
回去以后會是哪一年,誰也不確定,如果就在來到這的那一年,對于那些已死之人并不公平。
不怕時間更提前,只怕更往后,所以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更后……
孫尚香琢磨了一下,如果聯姻無法避免。
“可否有讓我留守南郡的辦法?”
劉備沉默,又覺得像是為了江東方便收荊州之地的計劃。
孫尚香提出這個想法后,一發不可收拾,她自小就有和伯符哥哥一樣上沙場的想法,長大了被困閨閣之中也常操練侍女,讀過些許兵法。單獨守城雖不可能,若能做個副將學習,也算嘗愿。
她又說:“有我在中間,兩家關系也不會輕易決裂,何況我知曉將來之事,從中謀劃連手滅曹,改變之后的事就憑各家本事,如何?”
“……”劉備沉默,理是這個理,終究有些匪夷所思。
他良久才說:“此事我謀劃不出,待我問過軍師再答復。”
第79章 (日常)團圓宴
子桓,我給你帶了個特產
各家陣營的英雄豪杰齊聚一堂,當面詢問敵人辦法的不止一人。
孫策來到荀彧面前,請教如果他沒被刺客殺死,趁曹操袁紹官渡打架偷襲許都,有幾分勝算,又是否能有說服當時坐鎮許都的荀彧離開曹操的可能。
周瑜詢問諸葛亮,如何才能順利收回荊州。
諸葛亮反問周瑜,如何才能讓江東放棄荊州。
兩人因荊州的歸屬問題討論了起來。
袁紹詢問華佗,有沒有能讓頭風早點發作的藥,如果回去后的那個曹操敢有謀逆的半點蛛絲馬跡,直接給他下猛藥。
曹操:???????
曹昂請教父親,怎樣才能在一年后勸說住他不要覬覦寡婦。
曹操:我怎么會知道!!!
看著眾人往來熱鬧,小袁術獨自坐一桌很不高興。唯一認識的哥哥袁紹和曹賊混在一起,還有江東那些小人物,真是沒出息。
袁術有心想和漢帝搭話,但漢帝劉協正和劉辯敘舊,劉辯此時的時間線是剛被董卓廢為弘農王,兄弟兩說到傷心處正抱頭痛哭。
小袁術打量下來發現還有其他幾個“小孩”,一個是已經見過的曹沖,一個聽稱呼是孫權,都不是什么大人物,沒意思。
正想著,一名身材高挑的年輕人站定到他面前,笑著說:“袁公,別來無恙了。”語調輕快,甚至帶著幾分戲弄之意。
袁術平時在家園里不怎么走動,因此也沒見過這人,疑惑道:“你是何人?”
“哈哈哈哈。”對方笑著沒回答,突然一把將袁術抱起來,抱到了江東宴席這邊,眾人瞬間將袁術圍觀。
“你們作甚!”小袁術急了,一個勁張望試圖向袁紹尋求幫助。
江東眾人見他如此囧途也紛紛笑了起來。
孫尚香也正好回來入座,問起這是怎了。陸遜笑著說:“此乃袁術。”
當初父親孫堅是袁術麾下的一員將領,共同參與討伐董卓的聯盟,然而袁術怕被搶了功勞竟做出斷糧之舉,還得孫堅一部差點全軍覆沒。
后孫堅被黃祖部將所殺,孫策同樣在袁術麾下做事,父親的舊部盡數被扣押在袁術手中,最后還是機緣巧合得到了玉璽,用玉璽才換回了父親舊部。
人人都知曉袁術是個什么不成氣候的人,冢中枯骨的稱呼私底下早就流傳開。
沒想到這里的袁術竟還是個小娃娃,對比之下不禁覺得有趣。孫權兌換了一瓶牛奶遞給袁術,損道:袁公,如今你我年紀相仿,我敬你一杯。
袁術氣得不輕,說:“論年紀我也該是你們伯伯,誰跟你年紀相仿了!”
眾人又笑起來,袁術氣鼓鼓地走了。
或許是受到了這種討論氛圍的影響,劉禪也有心想讓父皇和丞相改觀,以及二叔、三叔、趙叔、姜維大將軍都在這里,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哪怕是當散散心。
于是劉禪在劉備等人的注目下站了起來,步履艱難地走向了魏聯盟的宴席那一片。
曹丕獨自一桌,曹叡和甄宓一桌但坐得最遠。曹丕實在是疑惑,按捺不住還是拉下面子去詢問怎么回事。
甄宓只看了一眼,甚至都沒起來行禮,說:“陛下,我已是故去之人,前世種種如過眼煙云。”
關于賜死甄氏這事,曹丕也從生平里知道了,無非就是后宮女人爭風吃醋再加上河北甄氏的勢力,或許還有一些口角矛盾,總之,帝王賜死后宮,多正常的事情,必定是她的過錯,她竟還怨恨。
叡兒之前都好好地,態度也恭敬,和她一相認,便連父皇都不要了,坐這么遠是何意。
曹丕看著曹叡,言語甚至帶著幾分威脅,說:“曹元仲,難道我非立你為太子不可嗎?”等他回去了,大可以改個太子立,原來曹叡是表面一套心里一套。
曹叡起來作揖,面色仍舊有幾分習慣的恭敬,道:“先帝亡故多年,我在位時勵精圖治,至今尚未有過大的過失,并未辱沒先人。”反正他已經登基多年,另一個曹叡和他又有什么關系。
“逆子,你!”曹丕氣得不輕,座中眾臣都在看熱鬧,尤其那幾個時間線靠后的,對他根本算不得忠誠。
他回到座位,曹植過來給他順氣,說:“子桓,叡兒自小聰慧深受父親喜愛,并非是忤逆的孩子。如果當真是因為賜死嫂子一事,你……你改了就是。”
曹丕怒視,什么叫他改了就是?他咬牙將曹植推開,心里無限幽怨惆悵。
怎有一種眾叛親離的悲涼感,父親去做大漢忠臣,親弟弟是個蠢貨,親兒子表面孝順實際怨恨自己。
曹植覺得自己好心被當驢肝肺,也委屈,他和甄氏見得不多,但也知曉嫂子獨寵過很長一段時間,后來就算有什么矛盾,也都不至于賜死。按照生平記載,那時候的曹叡已經記事,如何能不怨恨呢。
曹植又去到曹叡身邊當和事佬,說子桓也不容易,開國之君要顧慮的事情太多。
“哦。”曹叡已經和曹丕撕破臉,能坐在這邊的桌上都還是念著父子關系在,再來念叨,他就帶著母親坐到漢臣那一片去。正好仲達愛卿在那邊,也可以多聊聊。
曹植好心再次被辜負,便回了座位飲酒。
郭嘉端著酒盞過來,直接坐到了曹植身邊,自言自語道:“文若不與我飲酒,還勸我少喝,實在無趣。來來來,我們喝一杯。”
曹植很喜歡郭嘉,雖然見到的機會不多,但早有耳聞他的脾性。
比如,陳群參了一本,說郭嘉不拘禮法。
比如,陳群又參了一本,說郭嘉飲酒無度。
比如,陳群又又參了一本,說郭嘉開會又又又遲到。
曹植覺得這哪能算缺點,風流不羈,乃名士也!
兩人把酒言歡,如今年紀又差不多,更覺得親近。
另一邊,張飛也實在找不到個喝酒的搭子,大哥年紀尚輕,孔明平日里飲茶,喝酒自然喝得不多,姜維是能喝一點,但也控制著量略感醉了就不喝了。
他實在喝得不痛快,視線捕捉到了曹植和郭嘉二人,竟提著酒壇過來坐到對面,直接無視了這邊的君主曹丕。
曹丕十分惱怒,又沒辦法端架子。
一是漢帝劉協剛才所說,不看任何的身份,今天這頓宴席不設尊卑。
二是,他打不過張飛。
張飛瞥見這邊面色古怪的曹丕,隨口問他是什么陣營的。
“魏。”曹丕敷衍地回答。
張飛抹了抹嘴巴,說:“我也是魏的,都怪那系統瞎分配,你怎么稱呼?”
“曹丕。”他繼續敷衍地回答,不過心里石頭放下來了。
一聽是曹丕,張飛立刻拉下臉來,嘴里念叨著逆賊之類的話語,但就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好像在說這里是漢帝擺設的宴席,你一個魏帝來干什么,來給人添堵嗎?
曹丕咬牙切齒,最終還是站了起來,端著酒盞往荀彧那邊走去。
“文若先生。”曹丕被一系列的事情打擊得有些不自信了,再加上文若先生后來忠信死節,肯定也是厭惡他這個篡漢之人,但他還是抱著希望來打招呼。
荀彧正在記錄前來參加的各人陣營,以及大概的所處時間線,他放下手里的筆問:“何事?”
“我……”曹丕不知道說什么比較好,他在很久以前和文若的關系也還可以的。當時曹家的幾個孩子,都是以得到文若先生的認可為目標。
但在那一年,文若先生離世之后,逐漸的這個名字就不怎么有人提及了。甚至外邊到處都在傳,是因為父王為了稱公而害死了曾經共甘共苦的摯友。
荀彧仿佛已經看穿他的想法,而且也沒有想錯,荀彧確實在意曹丕逼迫劉協登臺禪讓一事。
但見荀彧沒有拒絕,曹丕就坐在了一邊,嘗試說一些過往的事情拉近關系。
主座上,劉協和劉辯拉著手訴說后來的遭遇。
“沒想到還能再見到皇兄。”劉協心中感觸,自從皇兄死后,他已經太久沒有感受到過真正的家的感覺。
劉辯的時間線是中平六年,十八歲的時候,才當上皇帝沒有多久,聽聞董卓要廢立之事。
如今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少年,劉辯心中感慨萬千。
劉辯的才學聰慧都不及劉協,這一點他自己也清楚。
劉辯眉頭微皺,對自己是半點信心都沒有,說:“我之才能不如賢弟,連你都尚且如此,換做是我,恐怕行差踏錯便尸骨無存……回去后,不如我直接傳位給你……董卓少了廢立之事,難以立威,或許……”
劉協握住劉辯的手,說:“皇兄,那時的我并非現在的我,一無所知。唯有你可以在你自己的時間在線去努力改變這漢家天下,否則一切都又會如生平記載那般,將結束在這一代。”
看著劉協充滿期望的雙眼,劉辯不知所措,他知道自己沒什么能力,否則當初先帝也不會有想要立劉協的打算。他貴在自知之明,覺得劉協可以做得更好。可如果回去之后,當真只有他一人知曉未來,孤軍奮戰毫無作用,還不如不知道未來,就不會有不甘心。
“我……我盡力而為。”劉辯長嘆一聲。
今日這一場團圓宴,還有諸多人沒有到來,略是美中不足。但能借此機會齊聚一堂,詢問敵人破敵之計,啼笑皆非又莫名合理。
有的人慷慨相助,告知以后的敵人如今的友人,該如何打敗自己。有的人想要在別人的時間線里仍舊維持自己的優勢,故而沉默不言。
曹丕想不明白,自己這個得了天下的勝者,怎么落魄得像個輸家。他獨自一桌,悶悶飲酒,文若先生被仲達叫走了,兩人在商議漢家的事情。
曹操和袁紹在和華佗拉扯,本來好端端地詢問,變成了要毒藥毒死“逆賊袁紹”或者“逆賊曹操”。
華佗被他們吵得煩,隨手掏了兩包藥粉,說:“喏,拿去,無色無味,當場暴斃。”
“……”兩人不再吵了,誰也沒拿藥粉。
華佗煩夠了,干脆告退回家了。
曹操瞥見正喝悶酒的曹丕,想到了什么走過去,說:“哦子桓啊,我在上個副本弄了些特產帶給你,不是什么貴重的東西,你看要不要。”
“要。”曹丕抬頭,毫不猶豫地應聲。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得到過父王的關心,他記得之前父王說只要他能少吃甜食,就會帶特產給他。
微醺的魏帝曹丕感受到了久違的父愛,他紅了眼眶,又想笑又想哭。
“給。”曹操從包袱里把特產遞給曹丕。
然后他得到了一只吸血鬼的手。
“……”
百年小人不曾絕,千古丞相只此一
孫權安敢嫁我妹,華夏古物同來歸
大魏忠臣司馬懿,今生臣要食漢祿
關云長拜關二爺,紙新娘搶兩新郎
自古英雄出少年,美人名將皆不老
骯臟黑暗中世紀,睚眥必報鐘士季
(日常)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鬼火青年公孫瓚,沖浪達人袁本初
第80章 同桌的它
負我者,殺全家
酒過三巡,杯盤狼藉,眾人皆是微醺。
唯有三人喝高了,以舞相屬。曹植拉著張飛和郭嘉,這是士大夫之禮,廣袖翩躚,主賓相和。郭嘉雖是文臣謀士,向來不拘禮數,煩這些禮節;張飛是個武將,為人粗獷耿直,也不會這些東西。兩人被曹植拉著,借著酒勁只能僵硬附和,但都笑著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舞禮通常情況下是主人先舞,邀請賓客附和。
這場團圓宴的主人是漢帝劉協,雖說了今日不論身份陣營,眾人看在眼里終究覺得有些不對勁。
“那個帶頭舞的,是不是曹丕?”有人小聲議論。
曹丕:“……”
我可做不出這樣逾越的事情來!只有曹子建那蠢貨才會發酒瘋,當年喝醉了在御道縱馬,現在喝醉了當著劉協的面搶做主。真是輸得不冤枉。
張飛覺得有意思,舞到劉備關羽面前,說:“大哥!二哥!”
兩人微醺,紛紛擺手表示自己不懂這禮節。張飛便到諸葛亮面前,說:“軍師!”
諸葛亮沒喝多少,提醒道:“益德,舞禮為士大夫私下宴請時的禮儀,今日宴會乃天子設下,此舉失禮也。”
“哦……”張飛愣了愣,醉歸醉,還能聽明白忌諱,便回了自己座位又要和關羽繼續喝。
郭嘉活動了一會頭暈得厲害,曹操招呼他坐下休息,別跟著曹子建發酒瘋。
曹植還沒意識到問題所在,來到曹丕面前。
“……”曹丕立刻回了自己家園,瞬間消失在原地。
一眾賓客喝得聊得都差不多了,也紛紛告退回了自己家休息。
剩余的宴席在系統處進行回收,但不會將積分折舊返回,收拾起來倒也方便。
經這么一聚,眾人對于“回去”這件事,又擔心又向往。
擔心從此與友人分別,到曾經的世界又成了敵人,只剩自己一人保留記憶,要走上一條未知的道路。
向往壯志豪情能夠實現,青史留名,名垂千古,扭轉乾坤。
但也有并不想參與和改變什么,只是借著此間機會多學習一些東西,比如說:華佗。
他只有懸壺濟世的想法,天下王權和一個醫者沒有太大關系,改朝換代也終究是君是君,臣是臣,民是民。總有富貴與貧困,總有享樂和苦難,他所能做的只是減少貧困者的苦難。
以一名醫者的角度來說,曹丕是個好皇帝,屯田生息,提倡節儉,給了魏國百姓們喘息的機會;劉備是個好皇帝,任用諸葛丞相嚴明法度,單是稅項明確絕無冗雜這一點,魏吳便無法能比;孫權也是個好皇帝,固守一方,修水利,筑防洪,開拓荒地以用農作。
要說偏袒,醫者心里沒有偏袒。曹操如果仍是找他治頭風,他還是會治;關羽如果需要療傷,他還是會治;甚至如果活得夠久,司馬師眼疾找到他來動手術,他也會應下。
華佗沒喝多少酒,離開得也早,回家后將那幾本從明朝帶來的醫書又翻了翻,其中知識內容已經都了解,有幾處沖突之處。再加上之前去的世界學了些解剖知識,華佗想了解更多醫學知識,簡單休息了兩天,便開啟了下一輪副本。
其他玩家在簡單小聚后,也更迫切地想要遇到更多的“故人”,以成就更大的團圓。
在真實世界,有人早夭、有人橫死、有人壽終……來來去去,舊人新人難兩全,總有緬懷的時候。
袁紹經過這次宴會后急于開啟下一輪副本,他不求像曹操這樣三世同堂,到處都是他的自己人,哪怕再遇到一個兩個熟人也好。
袁術嗤之以鼻,感情他不是自己人唄。
又休息了兩天,袁紹就找曹操開啟下一輪副本。
兩人就是否組隊展開了討論,主要擔心點不是難度,是耗時,怕又要一個月才完成副本,萬一又是個環境惡劣的地方一個月不能洗澡,那可太難受了。
最終還是決定再組隊看看,論證一下耗時的情況。
這次開啟副本之前,出現了新的提示,在開啟的上方有一行小字
【標簽:21世紀、校園、靈體】
兩人不是很理解這個意思,想到高級商城里的一些東西兌換有使用限制,也就是說,如果他們這次標簽能夠是中世紀的話,就可以兌換高級商城里的那些【血族血脈】【初級魔法】之類的東西了?
想到包袱的功能,曹操看著標簽琢磨了一下,把關羽神像個揣進了包袱里。這東西說大不大,也有半圈臂的寬度,當時偷回來的時候遮遮掩掩差點被發現,能放進包袱里可太方便了。
包袱里還有從十字軍軍官們身上搜刮的一堆銀十字,兩人想了想,把望遠鏡也帶著,順便還去借了兩個核能手電筒,有什么就帶什么,萬一有用呢。
荀彧和劉協的積分也已經破萬,但如果立刻解鎖組隊功能,剩余積分不滿一千。再加上舉辦團圓宴消耗了一部分,便沒辦法和他們一起組隊下一輪。
曹操和袁紹反復確認沒有其他可以帶的東西,在校園里應該也用不到航海羅盤。
【高級副本開啟,當前高級玩家人數不足,將補充普通玩家。為保證游戲公平,高級玩家需要接受無獎勵附帶任務。】
【保護所有普通玩家,每折損一人扣除500積分。】
【目標世界<同桌的它>,正在傳送中——】
第二個高級世界,一開始便與眾不同。
黑暗褪去后是一片血色,如同走馬燈一般,看見無數的人死去,一個黑色的影子手持利刃,拖著殘肢走在昏暗的長廊里。夜晚的校園遍地都是血污,凄慘的叫聲不絕于耳,宿舍寂靜一片,逃離到教學樓的學生慌張反復回頭看,最終也難逃一死。
隨后,血色褪去,所見一切如同河水逆流,血跡回到身軀、死者復生,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行走在白天明亮的校園之中。
【觸發主線任務:無盡怨恨。又一年七月十四鬼門開,死者回到陽間與親者團聚,也有執念過深的惡鬼徘徊于人間不肯離開,趁此陰氣最重之時,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隱藏活人身份,找到兇手并進行處理,則任務完成,獎勵5000積分;在鬼月結束之時,仍未完成任務,則視為失敗,扣除5000積分。】
【暴露身份后,每擊殺一個鬼魂,獎勵200積分,每誤殺一個活人,扣除1000積分。】
【被鬼魂殺死后,成為鬼魂,不判定為死亡,扣除4000積分。鬼魂被消滅,則判定為死亡。】
【陣營任務(合):心愿清單。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找到至少10個死者,并完成對方發起的任務(不可反悔),鬼月結束時進行結算。每完成一個獎勵500積分,每未完成一個扣除500積分。】
【今天日期:七月十四。】
【注:鬼并不知道自己是鬼,每有一個鬼覺醒,與它為同桌者,無論身份都轉化為鬼。】
這還是頭一次世界情況都還沒了解就先收到任務提示的。
曹操聽系統提示的同時已經在將周圍的情況打量,這是一個屋子,算不上大。左右兩邊的床鋪很奇怪,墊得高高地,甚至需要怕梯子才能上去。床鋪下面塞了一張桌子,上面擺放了很多奇怪的東西。靠近門的地方是兩排柜子,另一邊是陽臺,可以看到對面是一棟四層樓高的建筑,一個個的陽臺排列整齊。
靠近陽臺的室內還有一扇小門,正對著門的是一面清晰無比的鏡子,鏡子前一個白色的陶瓷盆,邊上不遠處有一個砌起來略高的蹲坑和一個掛在墻壁上的白色陶瓷,不知道是干嘛的。另一邊是用簾子隔開一小塊場地,頂上有個像蓮蓬一樣的東西連接著鐵管。
而這個室內只有兩個人,一個是他,另一個看背影衣著不像是袁紹,但……莫名有些熟悉。
這人穿一身天青色曲裾,腰間佩劍,身材高大。
那人似乎正在消化收到的大量信息和打量這個陌生的環境,緩緩轉過身看見還有個人在不由一愣,雖然定睛一瞧發現認識。
“阿瞞?”
曹操一愣,確實認得,正是張邈,字孟卓,是他與本初的共同好友。
“孟卓兄,這是你第幾個副本?”話問出來,見對方一臉疑惑,便知曉了,還是個純新人。
根據他如今的樣貌變化,初步推測年齡在十八十九,頭上戴的還只是小冠,應該沒滿二十,時間線可能只在自己后面一兩年。
由于已經借著生平知曉后來的事情,曹操見到好友竟有些尷尬。
討伐董卓那會,張邈和他一起行動,袁紹做了諸侯盟主后十分傲慢自大,張邈略有不滿便指責了幾句。豈料袁紹因此記恨,讓曹操殺了張邈。
曹操自然不肯,也指責袁紹:孟卓與我們是好友,如今天下大亂,局勢未定,怎能先自相殘殺起來?
張邈知曉后心生感激,兩人關系也更密切。后來曹操東征陶謙時,甚至吩咐家人,如果他未能凱旋,家里親眷可以去投奔張邈,必定會照顧好他家老小。
然而,如此密切的友人,也就在他征陶謙的時候,竟和陳宮一起背叛,投靠了呂布。呂布被擊敗后也沒有回頭,而是又跟著呂布去投奔劉備。
曹操承受不了背叛,將張邈沒能帶著一起跑的全部家屬殺死,而張邈也在向袁術借兵的途中被部下殺死。
“曹阿瞞,這里是什么地方?那個自稱系統的又是何物?”純新人張邈尚不知曉兩人后來的恩怨,親切地和曹操勾肩搭背。
隔壁宿舍突然傳來一聲暴喝。
“袁本初!!你干嘛打我!!”
這聲音也莫名熟悉。
曹操還在努力辨別,張邈已經打開門走出去,向著隔壁喚了一聲。
“許子遠?是你嗎?”
【作者有話說】
張邈出生日期不詳,本文設定為和曹操同歲,時間線是曹操的兩年后。
許攸出生日期不詳,本文設定為大曹操一歲,時間線在曹操的三年后。
第81章 同桌的它
曹賊,你罪大惡極!
隔壁宿舍的動靜停了下來,曹操也跟著走出宿舍,外面是一條長廊,左右都是一扇扇相同顏色材質的門,偶爾有的門上貼了東西。
隔壁宿舍的門打開,里面也是兩個人,一個正是袁紹,另一個身材微胖,比袁紹略矮些許,也是熟人。
是許攸,許子遠。
曹操再次心虛,也明白為什么袁紹要打他了。
后來之事。
曹操和袁紹官渡一戰,曹操糧草不足已經有退兵的打算。許攸因在鄴城的家人犯法被捕而心生怨恨,竟干脆背叛袁紹去投曹操,直接把袁紹囤糧的地方給出賣,借此局勢扭轉,曹操大勝。
但是許攸后來逢人就吹噓自己,居高自傲,不分場合直呼阿瞞名諱,逢人就說沒有他許攸,曹操得不到冀州,更進不了鄴城。于是,曹操找了個“恃舊不虔”的罪名,將許攸給殺了。
一個張邈、一個許攸,都是被他曹阿瞞殺的。哦,算上袁紹這個被他氣得重病然后死掉的……三個好友的死都和他有關。
曹操心虛,但不多,仗著他們兩個不知道后來的事情,逐漸又恢復了常態,仍舊和他們稱兄道弟友好相處,積極主動的幫忙解釋系統和任務的意思。
聽到剛才許攸的咋呼聲,對面的兩個宿舍也有人開門走出來。
兩個半熟人。
劉備一個,同宿舍的公孫瓚宴會上見過沒接觸過,算半個。
周瑜一個,還有個沒見過的。
“這么多人?”唯一一個陌生人開口,是在詢問周瑜,看他們的樣子應該也是舊識。
周瑜便與眾人介紹,此人姓蔣名干,字子翼,是自己的同窗好友,時間線在建安元年,曹操剛迎接漢帝的時候,年紀二十二。
張邈許攸和公孫瓚也大概介紹了下自己到底情況。
張邈說自己是在熹平三年,這年曹阿瞞有出息了,舉孝廉郎后任命洛陽北部尉。還為了肅清京城的風氣,造了五色棒,凡有犯者一律棒殺。曹阿瞞鐵面無私,天子(漢靈帝)最寵愛的小黃門蹇碩的叔父犯了事,也被他給亂棍打死了,嚇得洛陽權貴紈绔們都不敢再犯。
而這事沒多久后,曹操被調離洛陽,到頓丘做了縣令。說起來袁紹二十歲當上濮陽縣的縣令,曹操原本北部尉也得摸爬兩年,借著棒殺權宦叔父這個名聲倒也是立刻就當了縣令。
這些事情雖借著共享的生平已經知曉,不過還是聽人當面說出來更有趣,更真實。
曹阿瞞若是長了尾巴,此時可能已經翹上天了。他嘿嘿一笑,面色得意,一副:我就說我是大忠臣,你們聽聽,誰敢得罪當朝權宦,棒殺權宦的叔父?你們再質疑我,有本事去殺一個表忠心。
袁紹白他一眼,說:“小人得志。”
“呵呵,本初,此為嫉妒之言吧?”
許攸也是個損友,他關系和是偏袁紹好一些,時常一起拿曹阿瞞開玩笑。看他如此得意,潑冷水道:“阿瞞,別高興得太早。你那頓丘令沒當多久呢,從妹夫被誅,你被牽連免官了。”
許攸的時間線就在張邈后一年,熹平四年。
豈料這話竟沒能打擊到他,許攸覺得奇怪。
袁紹冷哼一聲,說:“同一年就又給征回去了,任議郎。”
議郎雖然不像縣令那樣有具體的權力,還有府衙私兵,但終究是在京城做事,品級比縣令是要高兩級的,可參與朝政。
張邈和許攸都很是吃驚,不錯呀曹阿瞞,有點本事嘛。
曹操還記著剛才許攸給自己潑冷水的事情呢,陰陽怪氣道:“那自然是沒有許子遠厲害的,還密謀要廢除天子呢。”
“你血口噴人!”許攸當即反駁,“我好端端地,怎會有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
“你是許攸許子遠?”公孫瓚聽后接話,說,“我的時間線就在你九年后,中平元年。此時爆發黃巾軍,朝中宦官又作亂,你與冀州刺史王芬等人密謀廢立,也曾找曹操入伙但被拒絕。然而王芬一聽陛下召他入朝便驚懼自盡,你逃走了。”
許攸:“……”
許攸向來有點高傲,被個陌生人如此說三道四很是不滿,便問:“你又是何人,聽你所說外有反賊,內有宦官,看你像是個武將,你有何作為?”
“哈哈哈哈。”公孫瓚笑著說,“我定烏桓叛亂,官拜中郎將,封為都亭侯。”
公孫瓚與劉備是同窗好友,多受照顧,心里是真心把公孫瓚當兄弟看待的。
公孫瓚出身權貴,樣貌俊美,為人爽直,十分有想法,年紀輕輕便受到涿郡太守的賞識。與之對比,在涿郡織席販履的劉備,就像年少時仰望袁紹的曹操那般羨慕著公孫瓚。
在劉備時間線的這一年,公孫瓚提出胡人善騎射,若想完全打服胡人,必須也有自己的精銳騎兵。于是將善騎射的人召集起來,組成一支輕騎部隊。
精銳三千,盡乘白馬,名為“白馬義從”。
白馬銀槍,輕騎利箭,別提多威風多帥氣了。
一直在聽著的蔣干仔細打量后說:“白馬將軍,久聞大名。”雖是夸獎的言語,但眼中又帶幾分疏遠,仿佛這人品行極差。
蔣干的時間線在公孫瓚的十多年后,此時的公孫瓚已經名聲大噪,北邊烏桓聽到他的名號就不敢動彈,十分畏懼。
還說前些年黃巾大亂,青州聚集三十多萬黃巾軍,聲勢浩大,天子畏懼。公孫瓚只以兩萬兵力便大破黃巾,斬首三萬,俘虜七萬,立下奇功,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咳,謬贊了。”公孫瓚聽后很是得意,也相信自己訓練出來的白馬義從確實就是這樣厲害的精銳,但仍舊客氣幾分。
他年紀比曹操和袁紹要小,但論成就他一點也不虛,武將就是看戰功,他們那些在洛陽為官的能有多少本事呢?
借著這個蓋章的夸獎,公孫瓚看著如今比自己還要小許多的曹操和袁紹,想到自己時間在線的曹操雖有些小名聲,宦官之后終究不算入流。倒是袁紹,守孝六年,有了大名氣,結交了不少清流名士,再加上袁家的家底,是個不可小覷的人物。
他笑著問劉備,說:“賢弟既然知曉后來之事,后來我與孟德、本初比,誰更勝一籌?”
四名老玩家神色各異。
袁紹和曹操移開視線,臉上又得意又有幾分心虛。
劉備欲言又止,覺得說出來實在是掃興。
蔣干剛才只說了他的優點,現在被問起后來的事情也沒再說缺點,主要就是因為公孫瓚這人睚眥必報,為爭奪權力將仁愛百姓的上司劉虞殺害,放任士兵劫掠,多疑心狠,身邊謀臣武將都受不了他的猜忌紛紛遠離。
周瑜看著幾位隊友的表情覺得很有意思,除了自己和蔣干可以算是置身事外,其余幾人都有些恩怨關系,蔣干不完全了解,劉備也因和公孫瓚是同窗而不好意思說。
所以周瑜覺得,想要熱鬧起來,還是自己來幫忙說兩句公道話。
于是,周瑜實話實說,道:“按照我的時間線的話,閣下去年因兵敗袁紹,自盡了。”
公孫瓚:??
他扭頭看向現在還是個少年的袁紹,怎么可能,他的白馬義從天下無敵,豈會輸給袁紹?
周瑜點點頭,又補充說:“袁紹把你的頭送給了曹操。”
公孫瓚:?????????
曹操:干嘛強行要扯我!!!
周瑜憋笑,眉眼微彎,說:“閣下不必介懷,此間神奇,時間線不同,還沒發生的事情并非注定。袁紹后來也被曹操所敗,氣急攻心病逝了,但如今他們二人關系還是挺好的。”
曹操&袁紹:?
周公瑾這是幾個意思,挑撥又不像是挑撥,解釋也不像是好好解釋。
聞言,張邈和許攸難以置信地盯著曹操,曹阿瞞居然能和袁本初打起來?他哪來的兵力?
關鍵是還打贏了!這怎么可能???
張邈拉著曹操仔細看了又看,還是印象里的曹阿瞞沒錯啊,便說:“你們從何得知的后來之事,道聽途說,我們對阿瞞還不了解嘛。”
周瑜看著張邈問:“閣下是張孟卓,名諱張邈是嗎?閣下與袁本初、曹孟德、公孫伯圭都是討伐逆賊董卓的成員,袁本初為盟主。閣下因言語不遜被袁本初記恨,便遣曹孟德殺你。”
張邈連忙反駁:“不可能。”
一邊說著一邊怒視兩個臭小子,大家從小一起玩,怎么可能做出害朋友的事情?
曹操連忙制止周瑜,將他拉到一旁,說:“公瑾這是作甚,當下該同心協力完成任務才是,為何在此挑撥離間。”
周瑜笑著說:“我這是在幫你呀,與其瞞著卻無意得知,才是離心離德,隊友之間最忌諱猜疑怨恨。先把恩怨了結清楚,才好通力合作,否則,他們從別人那知曉了,又假裝不知曉,你豈不是更危險?”
“話雖如此……”曹操還在猶豫,那邊好兄弟袁紹已經先賣隊友了。
袁紹拉著張邈說:“我不過是一時惱怒,犯了昏,可沒真怎樣。倒是阿瞞那個混賬,嘴上勸我大家是朋友,結果他跟你結怨后,他把你全家都殺了!”
張邈:??????
“曹阿瞞!!!”
許攸大為震撼,喃喃道:“你們武將怪可怕的,動不動就殺人全家。幸好我讀書多,有些才華能保身,遠離是非。”
周瑜那邊還在和曹操解釋,蔣干的時間線不知道許攸的結局,袁紹也不想提許攸背叛是因為他不講情面處置了許攸親眷。
劉備看了眼,淡淡說:“閣下亦是死于他手。”
許攸:???!!
“曹阿瞞!!!”
宿舍長廊上,紅衣少年一路狂奔,身后追著幾個要暴打他的人,隔三差五回頭看。
曹操不由罵罵咧咧:“袁本初你湊什么熱鬧!”
袁紹喊到:“曹賊,你殺我故友,我為他們報仇!”
【作者有話說】
關于蔣干人設,沒有生卒年月,所以按照和周瑜同歲處理。演義中的蔣干盜書因為偏丑化抹黑人物,所以此處不用盜書這個經典劇情。
能和周瑜做朋友,本身不會是個蠢蛋。實際上是周瑜真心招待了來說降的蔣干,蔣干回去后直接說:周瑜的為人是不可能投降的,我也說服不了,還是放棄這條路吧——
突然想到趙云跟公孫瓚的時間挺早,也是很厲害的騎兵,不確定他以前是不是也是白馬義從。
如果的是的話,該不會趙云是白馬義從的標配吧???
公孫瓚,帥,騎白馬;趙云,帥,騎白馬;以此類推……
所以白馬義從=指環王精靈騎兵隊(?)——
以及曹阿瞞這個BE天才……發小團滅
果然心狠的人才能成大事啊——
第82章 同桌的它
管制刀具?來喝茶吧!
曹操找到樓梯一路往下跑,后面幾人追趕著。來到一樓后看見一處亮堂的地方,通向樓外,可以看見外面略微陰沉的天氣。
他回頭看時總覺得哪里不對太,追著要打他的人分別為許攸、張邈、袁紹,其他人沒有一起下樓來。但回頭這么一瞥的功夫,好像看到有四個人追下來。
“喂——別在樓道里打鬧,跑哪去呢這么急!”大門口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一個短發的中年女人手里還拿著毛巾,從大門口邊上的房間里出來,試圖制止這幾個大清早就打鬧的學生。
曹操沒搭理,直奔門外,還疑惑著怎么這大門口沒安裝門。
“咚——!”地一聲,曹操結結實實地撞在了透明玻璃門上。
“嘩啦——”玻璃門被撞后整片倒下,將曹操壓倒后玻璃渣碎了一地。
后面追著的幾名發小都沒看清楚怎么一回事,那地方根本沒見到有東西呀!幾人連忙去查看曹操傷勢,手全都不小心給玻璃渣給扎傷,血淋淋地乍看好像比倒地的傷員還要嚴重。
“哎喲!讓你們別打鬧別打鬧!”宿管阿姨湊過來看了眼,這學生已經昏迷了,她連忙打電話叫救護車。
三名發也十分著急,看見她掏出手機貼在耳朵邊上,然后自言自語地說:“臨泉路44號,太坪大學東門過來二號樓男生宿舍,有個學生撞玻璃門上昏過去了!你們快些來!”
張邈許攸覺得這人是個瘋子嗎,怎么拿塊薄磚頭在說話。
袁紹倒是知曉手機這東西,但具體有哪些作用不清楚。還想詢問哪里有大夫能救治,就看見宿管阿姨剛放下手機又放到了耳朵邊上,說:“張輔導,你負責的那幾個插班生出事了,你快來一趟男生宿舍吧。”
此時劉備等人也已經從樓上走下來,看見了倒在地上曹操,連忙詢問怎么一回事。
劉備往邊上走了些,看著那個懸浮在空中的門把手試探著觸摸了一下,才發現這邊是有一扇琉璃做的門,大為震驚。他走出門口來到外面,看見的是一片寬闊無比的場地,左手邊一片草地,邊上一圈紅色的跑道。再往前有個用鐵籠子罩起來的場地,放了兩個高高遠遠對立的架子。
前面是教學樓,右手邊有一個下沉式通道,上面一條公路穿過,將學校分為兩個區域。抬頭仰望可以看見那邊高大的建筑,建筑外層也像鏡子一樣,映著這灰蒙蒙的陰天。
宿舍里一些學生也醒來下樓,看到這邊情景不由臥槽了一聲,隨后便小聲議論。三三兩兩走在一起,沒有多停留。
輔導員很快就到,年紀三十出頭戴副眼鏡,火急火燎地襯衫扣子都沒扣好。
救護車也很快就來,一路開到宿舍大門前面,兩名醫務人員將曹操抬上擔架,輔導員也跟著上車。
七名玩家看著這個白色的鐵殼子很不放心,輔導員皺眉道:“是去醫院又不是去玩,他一個宿舍的是誰?快上來,其他人自己上課去。”
張邈便一同坐上了救護車,其余幾人只好在學校等候,順便打探信息。
對于完全陌生的情況,張邈端坐在位置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曹操的情況,看似這狹小的空間竟配備了諸多對象,看上去都是用于救人治病的,鼻子里還有一股濃烈的藥味,卻又尋常的藥香味完全不同。
車輛拉響警報聲,一路向著醫院駛去。
到了醫院后,后面的車門打開,擔架上的曹操就被架上了一輛推車,好幾個穿白大褂的人跑著將車推往急救室去。
張邈不知情況,愣在原地,輔導員以為他是擔心朋友過于緊張,安慰道:“張邈啊,放心沒事的。我去跟醫生溝通下情況,你聯系下他爸媽。”
直呼名諱一點也不禮貌,但礙于此間并非常世,張邈也只是皺眉不語。
至于聯系家里人……這可就實在有難度。
張邈站在大廳,完全復古的衣物和裝扮引來不少的目光。以為是哪個劇組的人受傷送來醫院,一些老人好奇地上前詢問,是在拍什么戲?
張邈不言,觀察著這個地方的情況,這些人似乎都是來看病的,在統一的地方得到指引,然后去到對應的診室。所有醫者都穿著雪白的衣服,心想如此不忌諱,不怕被病人說是奔喪咒人嗎?
又各處走動觀察了一陣,發現這個建筑是真的大,比太醫院還要大上百倍,醫者之多,堪比朝堂官員。
想必,能來這里看病的都是權貴王侯吧。打量這些排隊的人,都是衣著干凈得體,面容不似常年耕作的農人黧黑,估摸著都是士族大家。
正想著,大門口走進來一個弓著腰的老婦人,老婦人面容黧黑滿是褶皺,身穿一件打了諸多補丁藍色的布衣,頭上還包了包巾,腳上的鞋子也是泥灰破舊。
嗯?
張邈盯著老婦人看,心想一會就該有人來轟走了吧,也不知道自己說話有多少分量,能不能幫上忙。
果然就看見坐在前臺的白衣女子往那老婦人走去,只不過沒有趕人,而是上前詢問是否需要幫助。
老婦人手里拿出皺巴巴的紙張說:“小區沒有藥,讓我到醫院來配。”
“醫保卡帶了嗎?”
“都帶來了,你看看哪個是。”老婦人就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帕子,里面包了好幾張卡片。
之后那白衣女子就帶著老婦人去掛號,邊上一些穿得光鮮亮麗的“諸侯貴族”們竟都沒有任何意見,甚至有幾人主動謙讓。
張邈更為震驚,難道這個看似農婦的平民,實際身份高貴??
他正琢磨著,輔導員回來了,問他聯系上曹操的爸媽沒。
“我……不知如何聯系。”張邈如實回答。
輔導員皺眉,說:“你們幾個人也是奇怪,轉班進來什么聯系方式都沒有,出了這事都聯系不上?算了算了,錢我先墊著吧,我去問問教導主任怎么一回事。”
聽到墊錢,張邈說:“不必墊,醫藥費還是能付的。”
說著,從袖袋里掏出一個荷包,里面裝滿了五銖錢。張邈少以俠聞,振窮救急,不像另兩個游俠發小只愛熱鬧事,遇到困苦之人都會施以援手,所以有隨身帶錢的習慣。
“……”輔導員一臉看傻子的表情,這幾個插班生情況比較特殊,當時收容進班級的時候給的資料就不多,說是一個研究課題,具體研究什么也不知道,反正八個自認為是古人的學生進了學校,和學生們一起上課。
事事復古,也不至于看病的時候還想著復古吧。
輔導員隨手拿了一枚五銖錢仔細看了看,嗯????怎么真像是古董???
不過漢五銖量大,這種普通錢幣可能一枚也就五元,何況人家醫院誰會收古董。
張邈也看出些錢不夠的意思,隨手把腰間的玉蟬吊墜扯下來,說:“你先收著,藥都盡好的用,若需要人參之類錢不夠,再與我說。”
輔導員看了看手里的玉蟬,以為只是高仿,他也算不得懂玉,但這色澤手感和雕刻工藝,就算是現代的玉,也值不少了。
他將玉蟬塞回到張邈手里,說:“沒多少錢,你別害我,我可不能拿學生的錢。他問題也不大,玻璃劃的都是淺層傷口,學已經止住,就是腦震蕩,再有左手骨折,住幾天院就好了。”
“腦……震……蕩?”張邈努力理解這個詞匯,這叫問題不大嗎?聽著簡直馬上就要死了!
那邊曹操已經從急救室推出來,人也已經醒了,就是有些暈乎,嘴里喃喃道:“奸賊,想害我?大丈夫豈能死于小人之手……”
張邈湊過來查看,見他腦袋脖子架了個東西固定,手上打了厚厚一層繃帶,臉上被玻璃劃傷的地方也貼了紗布,整個人看上去相當凄慘。
衣服被換成了藍白條紋的病號服,束發也有些凌亂。
輔導員跟著醫護人員一同去到病房,張邈正要跟上,被一個穿著皮夾克的中年男人拽住,將他拉到一邊。
“唉小伙子,你這東西想出手,恐怕不容易?墓里來的?祖傳的?”中年男人指著他手里的玉蟬說。
張邈若有所思,與這人聊了聊,得知了一些基本信息。
這玉蟬有將近一千八百年的厲害,能賣個好價錢,但屬于貴重古董,明面上很難賣,也因為種種原因會遭到壓價。恰好,這個中年男人認識當地的收藏家,可以幫他出手賣個好價錢。
“哦。”張邈見此人面容表情和姿態,便猜測不是什么善類,推說要考慮,便沒搭理。
那人不依不饒,非拽著要他將那玉蟬出手甚至有幾分搶的意味,張邈十分不悅,抽劍指向對方,道:“宵小之輩,再糾纏不休,莫怪我不客氣。”
前臺立刻報警。
沒多久,張邈因為攜帶管制刀具以及在醫院有傷人的傾向,被警方帶走了。
出來找人的輔導員看著被押走的張邈滿頭問號。
干嘛呀這幾個插班生,進醫院也就罷了,怎么還有個一轉身的功夫進局子了!!
輔導員焦頭爛額,把這事告訴班主任,讓班主任去局子里問清楚狀況。
回到病房看了眼神智有所好轉的曹操,說:“你舍友被請喝茶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也得去看看情況,你估計要住個幾天院,期間別亂走動,我再通知你們朋友,看能不能過來個照顧。”
說完又和護士說了聲,匆匆忙忙往警局趕去。
曹操面對這完全陌生的地方只能轉眼珠打量,脖子上的東西讓他動彈不得。
心里嘀咕,張孟卓可真夠意思啊,來探病的居然中途跑去喝茶!竟因還沒發生的事情就記恨他,沒準還在慶祝呢!
此時護士推了個醫療小車過來,上面放了些透明的瓶子,說:“曹操,打點滴了。”
隔壁床位的一個小伙子投來好奇的眼神,玩笑道:“哥們,你叫曹操啊?”
曹操努力投去視線,說:“你認得我?”
護士讓他別動彈,拉著他的手就一針扎下去,然后開始調整輸液的速度。
“嘶——”曹操盯著手上的輸液針,看著那連接著瓶子的透明細管子,說,“這是作甚?”
護士想到剛才輔導員的交代,這個病患入戲太深以古人自居,于是簡單地說:“治病。”
曹操半信半疑,死死盯著護士,見她又給扎針的地方用膠帶固定,然后交代道:“這瓶快滴完的時候就按鈴,別自己亂動。”說著給他示范了一下怎么按床頭鈴。
等到護士離開,隔壁床的小伙支著拐杖走到曹操病床邊上,說:“唉,你這頭發是真的還是發套啊?”調侃的同時視線落在角落里,是給病患整理出來的東西,曹操的那身衣服和他的佩劍都在,“你是演員?唉,你們需要群演嗎?”
曹操側過身子將這人打量,左腿和右手都受傷綁著,臉上發腫像是被人狠狠揍過,眼睛一圈都還青紫著,整個人受得像個竹竿,短發像是個蓋子一樣冒在頭頂,穿著十分貼的細腿褲,一雙黑色板鞋。
感覺這人好像還挺熱心的,眼神里有一種淳樸,便與他閑聊起來。大概知曉這個醫院是怎么回事,不由感嘆后世生活。
那人帶幾分好奇,又問:“唉,你朋友犯了什么事被請喝茶?偷稅漏稅?”
曹操疑惑,說:“被請喝茶,與犯事有什么關系?”
“你不會連被請喝茶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吧?”那人難以置信,解釋說,“就是犯事被捕,進局子的意思。”想了想這病患叫曹操,便打趣道,“就是被抓去衙門了。”
曹操:????
第83章 同桌的它
兇手比被害者先死
曹操住院和張邈進局子的事情暫時還沒傳到隊友們的耳朵里,輔導員把六個人的電話全打了一遍就是打不通,只好先聯系班長到醫院一趟。
班長一到醫院就看見曹操躺在病床上,正和隔壁床位的精神小伙在刷短視頻。
手機里傳來有些嘈雜的聲音,那小伙子一臉肯定地說:“我騙你干嘛,這是時下最流行的打扮。講究的就是一個精神氣,你走路上要是都不會搖兩下,別人都看不起你。”
曹操半信半疑,看了看小伙子的傷勢,問:“你就是因為不會搖,被人打瘸的?”
“……”小伙子語塞,梗著脖子解釋說,“我那是什么情況,我……”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班長走進來。班長里面穿了簡單的短袖,外套也是隨手拿了一件穿的,正好穿了校服出來。
隔壁床的小伙子瞬間不說話了,臉上表情還有些驚恐,喃喃道:“早說你是太坪大學的啊,晦氣,晦氣……”一邊說著回了自己床位,還把中間隔開的簾子拉出來。
班長坐在邊上看著掛在鉤子上的藥水,說:“你那幾個朋友電話打不通,輔導員讓我過來照看一會。唉,我說你們也真是奇怪,研究課題也沒必要百分比投入吧,連玻璃門不認得這樣的事情都要復古,離大譜了。”
“……”曹操沒接話,有沒有可能,我是真的不認得什么玻璃門。
曹操轉移話題,喊話問隔壁的精神小伙,干嘛一看到班長來了就走,是不是有恩怨?隔壁的小伙子沒搭話,手機和人發語音說自己今天多晦氣。
班長很是無語地瞪了一眼簾子,說:“迷信的人是這樣的,好像親眼所見一樣。”
小伙子掀開半面簾子,說:“嘿,我還真親眼所見怎么了,也是在這個醫院呢。那臉都沒個人樣了,全是血,還喝了百x枯,在醫院活煎熬了十天才斷氣!第二年七月十四,你們學校就有人……”
說著,臉色一白,小伙子打開手機確認了下。
**!
今天也是七月十四!嚇得他瘸著腿連忙去辦出院手續,說什么也不可能今天在醫院過夜。
曹操聽得一知半解,似乎是說學校以前出了什么怪異的事情,和一個不知什么原因救治無效的人有關?
班長不信這些東西,說:“也就前年的事情,那一屆的大二,同宿舍的四個人全死了,而且死因不明,十分怪異。學校因為這事招生受挫,生源減少,宿舍都改成雙人間了。”
曹操皺眉,問:“四名死者?官府查案如何說的?”
班長說:“官方結論是宿舍里ABCD四人,其中A家境最差,因為長期受到另外三人的欺凌,突然失控殺死三人,然后跳樓自鯊。”
“這不是很明顯的案情嗎,為何又說死因不明?”
班長眉頭緊皺,似乎也十分費解,說:“按照隔壁宿舍聽到動靜和法醫驗證的時間,BCD死亡時間在凌晨4點。但A……A的死亡時間,是在凌晨1點,還被人看到了墜落的畫面,于是報警。警方來后,卻在宿舍里看到了四個人,沒有任何問題。警方離開后沒多久,慘案就發生了。”
曹操也覺得奇怪,又問:“你既不信鬼神之說,又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
班長說:“按照一貫的推理小說安排的話,我懷疑報警后看到的那個A可能是A的雙胞胎兄弟,也可能是兇手故意整容成A的樣子實施計劃。”
“那剛才說的醫院里熬了十天的,和他們四個人有關系嗎?”
“要說有也算不上有,是同一屆的女生E。某次去實驗室取器材,低血糖暈倒撞翻了放藥水的柜子,被化學藥劑灑了一臉毀容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堅持稱是D干的,可是沒有任何線索證據指向D。再后來種種壓力,她承受不住,就喝了藥水。所以也有傳聞說是她無差別報仇,弄死了一整個宿舍。”
曹操也不信鬼神,但系統都說了這個世界就是有鬼,他只好信了。
那么按照主線任務的找兇手,嫌疑最大的有兩個,一個是A,一個是E。是要在學校一群人里,找到這兩個鬼?
另一邊,局子里。
張邈之前和那個穿皮夾克的中年男人閑聊時已經大概明白,說這玉蟬近一千八百年的歲月,也就說明這個世界的人是在他之后近一千八百年,都是后世小輩。
他也不想多事,阿瞞還在醫院呢,便說:“玉是買了料子找工匠刻的,你們看這么新,怎么可能是古董。”
被請來鑒定的專家也犯難了,確實是新得像上周的,可無論成色工藝還是一些細節刻字,又99.99%吻合漢末古玉。那把漢劍也是,又新又鋒利,估計還能削蘋果,可和博物館里的劍相比,除了“新”這點,沒有任何的區別。
甚至他穿的衣服,從紡織工藝和染色工藝來看,從裁剪形制和對象搭配來看,比所有出土文物還要更細節還原,畢竟出土文物腐蝕嚴重,細節缺失。
如果這人只是個普通的漢服愛好者,高仿還原這么一件,也造價斐然。
他這邊實在不好判斷到底什么情況,那個問他要不要出手古董的倒是一查就清除,就是販賣倒手古董的,有過案底,直接又給拘了。
學校的輔導員和班主任匆忙趕過來處理情況,說明了這個學生是課題研究的一員,關于佩劍是學校沒審查清楚。
兩人留下做筆錄,又被問了很多事情。
張邈自己倒是不著急,看見輔導員過來問了下曹阿瞞現在的情況。輔導員說聯系不上他們其他的朋友,讓班長現在照顧著。
輔導員做完筆錄又給劉備等人打電話,還是沒人接。
此時,還在學校的余下六名玩家則相對輕松許多,暫時沒有遇到什么難題,但也沒有發現什么線索。
目前已知信息為:這個地方是學校,名叫太坪大學。他們八名玩家是以社會研究為理由的插班生,平日里是和這些學生一樣是要參與上課和考試的。
六人穿著漢時的曲裾在食堂排隊,惹來不少的視線,不過學生們遠遠看著沒有太在意,學校早就對這幾個插班生的事情有過提前申明。何況就算不是特殊學生,平時學校里也有個別同學會穿各種形制的漢服,以唐宋明三個形制為主,真漢時形制的反而見得不多。
排隊較近的學生見了,一個個都驚訝地合不攏嘴,紛紛拿出手機拍照。
公孫瓚身形高挑有姿容,是這些人里最高的,在排隊的隊伍中很明顯能看出高出半個頭。有人討論說是不是籃球隊的,邊上人則說穿這樣肯定不去籃球隊,不是動漫社就是漢服社。
袁紹和周瑜都是身材頎長,十分有氣質。袁紹尚且年少,身上有一股青澀意氣,被圍觀了也毫不在乎,四世三公的袁家哪會怕被人多看幾眼。
周瑜相較成熟些,儒雅內斂,看著這些“同學”們的眼睛含淡淡笑意,若和人對上視線,則笑著點頭算是見禮了。
“臥槽他在對我笑!!”
劉備、蔣干沒有前面三人那么出眾顯眼,但氣質也十分好,看似隨意站著排隊等飯,身形挺拔而不刻意,側面看時腦袋里立刻蹦出“身長玉立”這個詞來。
許攸就略微遜色,是六人里相對來說最矮的,還微胖,但滿腹才華往外溢,臉上高傲輕狂,這種底氣十足把誰都當蠢材的氣質也是獨一份,就是不怎么討喜。
時不時有人過來要加好友,差點以為這些學生也是玩家。
“同學,能加個好友嗎?絕對不打擾,主要是想拉高朋友圈平均顏值!”
“兄弟,加個好友唄,我這輩子沒見過這么好看的男人。”
“……”六人沉默,皆是把手攤開,表示沒有手機。
學生們有些失望,但是更起勁了,就喜歡這種距離感!
六人在學生們的幫助下終于打到了飯,將飯卡一刷,就算買飯完成了。
六人找了一桌空桌坐下,彼此眼中都是又迷茫又驚訝。
所謂大學,不是尋常人能上的,出身要好,治學要佳,還得有大儒引薦。但后世的這個大學,怎么看著都是一些小年輕,沒什么閱歷的樣子,甚至給人一種清澈愚蠢的感覺。
終究是飯點,圍觀的學生們端了飯便也去找空座坐下吃飯,逐漸就回歸到了各自的話題,沒多聊這邊六人。
學生們說話的聲音不算大也不算輕,相鄰一桌就能聽到。
“我說認真的,做靈異視頻的方案肯定行得通。”
“現在誰還看靈異視頻,都知道有劇本。而且就那么幾個見鬼法,不新鮮了。”
“時尚是個輪回,熱點也一樣,十幾年前的受眾是一波,現在的受眾沒見過呀。再說了,我們又不走‘見鬼’的路子,不需要劇本,走辟謠風格,宣傳科學,門嘎吱作響就砸掉換一扇,有陰風就用膠帶封窗,燈閃爍就找電工,反正就是科學解釋。”
“你這么一說,好像是有點意思,我覺得能火。”
邊上一直聽著沒說話的同學有些顧慮,說:“那萬一……我們給撞見了呢?天涯那個帖子你們知道的吧,見鬼游戲玩過了真出事了……而且咱們學校也確實有死過人……”
“見鬼?你們知道見鬼的辦法?”不知不覺身后站了六個人,討論著的三人給嚇了一跳,回頭看見是漢播(漢語言文學與文化傳播)4班的幾個插班生。
看這六人模樣和裝扮,三位傳媒專業的學生頓時捕捉到了新的流量密碼。
年齡最大的那一個立刻站起來,說:“你們好,你們是想玩見鬼法嗎?”
“如果真能見到的話,感謝之至。”劉備等人作揖,十分欣喜。
一群人一拍即合,吃晚飯后離開食堂找了處空教室講解具體內容。
這三個學生是傳媒系的學生,打算在一些視頻平臺更新內容,選了靈異題材,打算另辟蹊徑走科學風格。但是現在,打算在科學風格的基礎上,加入古人破除封建迷信的元素,把話題度拉高。
“……”六人聽得云里霧里,只想聽關鍵的,怎么見鬼。
“比較經典的,筆仙,今晚11點鐘集合。 ”
第84章 同桌的它
后世杜撰的野史,也太野了吧
約定好了時間,三名傳媒系的學生先行離開去上課。
劉備等六名玩家商量過后決定先回宿舍,去研究下系統給他們統一發放的物品。
一些日常用品,一柜子的衣服,書桌上的課程表和課本、文具,以及一部手機和一臺筆記本計算機。
由于不明白如何使用,隨便找了個同一層宿舍的同學幫忙,恰好輔導員的電話再次打來,劉備的手機響了。
“可算打通了,你們六個人是都沒帶手機嗎?曹操要住院幾天,劉備你要是有空去照看一下,這一會你們班長在,你去換一下。張邈被請喝茶了,我和你們班主任都在局子這邊。”
眾人心想張邈也太不講義氣了,曹操重傷在醫治,他竟還跑去喝茶?輔導員和班主任也是奇怪,怎么也一起去喝茶了?
劉備拿著手機,詢問過來的同學,住院的地方該怎么去。
同學說:“醫院離這不算遠,你騎小電驢去就可以了。”
眾人不知道電驢是什么驢,也沒騎過小電驢。那位同學聽后一臉疑惑,帶著眾人下樓,取了自己的電瓶車過來示范。
公孫瓚十分新奇,這東西的速度和馬匹差不多快,但看上去一點也不顛簸,唯一的缺點是雙手需要控制方向不能拿兵器。他躍躍欲試,很快就學會了,并且自告奮勇帶劉備前往醫院,順便把曹操的手機也帶過去。
知道個大概方向,記著要找紅色的十字標記。
目送公孫瓚和劉備離開,那位同學也沒第二輛小電驢給他們學習,便都回宿舍琢磨筆記本計算機怎么使用。
有系統在,簡體字英文外語全部都能看懂,但鍵盤單獨的字母和拼寫,系統沒有贈送相關知識,只好請教這位熱心的同學。
同學更為無語,打字慢能理解,拼音都不會卻是做課題研究的成員???
他不可能從拼音開始教這群人,便教了他們語音輸入和退格鍵,這樣能滿足基本的搜索需求。
同學看了看時間說自己下午有選修課,便要先走。
周瑜出門送他,順便又問了是否知道怎么分辨人和鬼。
對方被問得莫名其妙,但還是簡單說了一下常規的認知。
鬼沒有影子、不能被相機拍下來、鏡子沒辦法照出來、沒有腳等等。
等那位同學離開后,眾人在網上不斷搜索自己的名字看后世評價,或者是搜索自己和誰的對比,又或者是具體事件的分析,以及更多的“后來之事”。
而在搜索頁,會有相關推薦,于是眾人不知不覺中點進了一些后世創作的文字中,有的很正常,有的非常奇怪,怪到不敢多看一眼。
許攸嘀咕道:“后世的野史為何如此之多……”
蔣干瞥了眼周瑜,說:“公瑾和伯符……”
周瑜打量袁紹:“我們長得未有相似,為何說公瑾類紹?”
袁紹直呼好家伙,道:“曹劉生子孫仲謀,這野史是不是太野了……”
一直網上沖浪到晚上九點多,被后世的野史驚到恍惚,甚至一度以為這個叫計算機東西上只有野史,真看到后來之事的記載也覺得是編造,只敢相信系統給的人物生平了。
這時劉備打來電話,說自己和公孫瓚今天不回宿舍,不能趕回去參加筆仙之事了。邊上傳來曹操的聲音,說醫院這邊有線索,趁著今晚鬼門開,也許能見到個關鍵鬼。
晚上十點半,周瑜、蔣干、袁紹、許攸四人按照約定往之前的教室去和傳媒系的三名同學聚集。
三名同學也是早早就到了,開始給眾人講解筆仙這個事情要怎么辦,一些注意事項,中途千萬不能松手,一定要確定把筆仙送走了才可以結束流程。
在角落安排一人拍全景遠鏡頭,一人近距離拍攝筆仙游戲的細節,還有一人統籌全局,提醒下一步該做什么。
在開始游戲之前,擔任導演的同學先在鏡頭前說:“要相信科學,今天我們來走進筆仙游戲,先介紹下參與嘉賓。”
四位身穿漢時服飾的人便簡單介紹自己,然后在導演安排的流程下坐到了課桌的四面。
桌上鋪開一張寫著密密麻麻字的紙,一支略長的筆讓四人同時握住,反復強調口訣不能出錯。
鏡頭給到教室里的鐘表,此時已經十一點半多了。
“筆仙筆仙快快顯靈,我是你的今生,你是我的前世。若想與我續緣,請在紙上畫圈。”
反復念了三遍,沒有任何變化,風都沒有一股。
許攸松開手說:“這法子不靈呀,有別的辦法嗎?”
“別松手!”近距離拍攝的同學連忙提醒,但為時已晚。
其他人也跟著許攸一起松開了手,既然沒請來,又何必送走的環節呢?
眾人思考,可能是因為附近的鬼魂年紀都沒有他們大,應不上這句前世今生。
“嗚嗚……”站在角落里拍遠景的同學突然哭了起來,雙腿發軟挪不動,一臉的絕望。
周瑜來到他身邊問怎么了,是腿有舊疾此時復發了嗎?
那同學緊閉雙眼顫抖著手指向窗戶外面,說外邊有人。然而他們所在的教室是4樓,外面怎么可能有人?
聽到這話另外兩名學生也嚇得低頭不敢看窗戶那邊,拉著眾人說趕緊離開這邊吧。
緊閉的教室門上有透明玻璃可以看到外面,比起教室里的明亮環境,可見外面走廊漆黑一片,三人誰也不敢去開門。
沉寂的環境幾乎可以聽到墻上鐘指針走動的沙沙聲,擔任導演的學生突然想起了什么,后悔莫及地說,“不該選今天的,忘記今天是七月十四了……”
白天還說宣揚科學,晚上就忌諱起來。
相反,四名古人倒是不在意這些,知道有鬼也不怕,尤其周瑜,他的時間線已經帶兵打仗多年,要論兇煞,恐怕是鬼的幾百倍。
四人看向窗戶外,還真有人,而且也是四個,正欲他們面面相覷。
周瑜看出些端倪來,便走近了一些觀察,窗戶外面的影子也像是從遠處走近,和他的步子都一模一樣。
“是我們的影子。”室內的燈光讓黑夜里的透明玻璃窗像模糊的鏡子,將教室內的人映照出來。
袁紹、許攸和蔣干也在玻璃窗上找到了自己的對應影子,正好就是他們四個人。
“……”眾人皆是心里一驚,視線在玻璃窗映出來的教室影子里反復找,就是看不見這三個學生。
眾人這時回想起任務提示中的用詞,讓他們隱藏好活人的身份,相當于明確表示了這個學校的活人并不多……一旦有鬼知道自己是鬼,他們的同桌也會知道自己是鬼,又或者本來是活人,被鬼同桌害死成鬼。
那么在任務前期,或許就不是隱藏自己的活人身份,而是不要讓鬼知道他們是鬼,否則主線線索毫無頭緒,徒增難度。
周瑜思索一陣,已經有了主意,就是有些損形象。
他與隊友使了眼色,便做出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緩緩走向離得最近的一名同學,直勾勾眼神空洞地說:“我好恨……好恨啊……”
蔣干、袁紹和許攸立刻反應過來,也做出一副游蕩鬼魂的樣子,幽怨道:“是你們在招魂……”
“啊啊啊啊!”三名要宣揚科學的學生不顧一切拉開門就跑。
他們一走,周瑜立刻與隊友們說:“分頭攔截他們,我們現在在他們眼里只是冒用古人名諱做課題研究的學生,就借著這次筆仙招魂的由頭,讓他們以為我們真被對應的‘古人’附身,做成一個非人的身份。”
唯有這么做,就算那三個鬼學生驚覺到自己是鬼,也不會來害他們四人。
眾人立刻分開行動,將逃散的三名鬼學生攔住,逮住安置在了一樓的公告廳座位上。
周瑜先起個樣,說:“原來是幾個后世小輩,竟敢打擾我等長眠。”一邊說著展開手臂打量了下自己的身軀,說,“不過此人軀殼倒是合適,若不是你們招魂,我等也難在陽間長久。”
袁紹也附和道:“嗯,看在得了新肉身的面上,暫且不與你們計較。”
“多謝饒命多謝饒命……”三名鬼學生感激涕零,不敢多問。
于是,周瑜的身份成了:被周瑜鬼魂附身的“一個因課題研究而自稱周瑜的現代人”。
其余三人以此類推,讓鬼學生們以為是他們研究課題犯了沖,又因為今夜的時間特殊,才導致出現了這樣的巧合。
知名鬼總比無名鬼好些,三個學生舒了口氣,眼中的懼怕也逐漸轉變為敬仰,再是好奇地問了許多問題,竟是都能立刻回答,而且觀念并非尋常所聞,聽后感覺真的只有本人才會這么認為,更加相信幾人是被附身。
“你們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嗎?”
“放心啦,現在還是漢家天下。江東地域,現在的經濟發展可是數一數二的。”
“很多游戲作品里都有你的身影,后世的評價可好了。”
隊友們聽著怎么全是在夸周瑜的,略有不悅。
三名鬼學生縮了縮脖子,心想袁紹完全是個好牌輸的典型例子、許攸叛主謀利小人一個、蔣干更是被戲弄的丑角,這讓他們怎么說。
袁紹等人正不悅嘀咕,突然都收到了任務提示。
【玩家曹操接受陣營任務(合):毀容。(已共享)】
【找到將無臉女鬼毀容的真正兇手,并將其帶到醫院444號病房】
同時,曹操打來了電話。
“4號樓男生宿舍有個封閉的寢室,趁今晚去看看有沒有什么線索。”然后就是將之前學校發生的宿舍慘案和毀容女生自盡的事情也告知這邊的隊友。
“好,我們馬上就去。”
“或者你們先等一會,我和玄德伯圭馬上回來,我有帶云長的像,穩妥一點。”
一眾人和三名鬼學生離開教學樓的時候已經將近一點,學生們本來是有些怕4號樓的,可以看到在這個特殊的日子里,4號樓的住宿舍都沒幾個留校的。
但是,眼下有四個三國英雄的鬼魂在,怕什么啊?
一行人往4號樓走去,剛走近一些就看見一道影子從高處墜落。
“咚!”有人從樓上跳了下來,就砸在他們和宿舍大門正中間。
此時正好是凌晨一點。
“啊啊啊!”三名鬼學生連忙躲到周瑜等人背后。
地上癱軟著的人緩緩站起來,砸斷的脖子以一個九十度姿態扭曲著,四肢也因脫臼或折斷而顯得十分怪異,它穿了一件紅色外套,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眾人手按佩劍卻沒有要跑的意思。
身后的三名同學嚇得腿軟,說:“臥槽臥槽要死了,它、它生前殺了三個人,居然還是紅衣服……我們完蛋了……”
“殺三個人就把你們嚇成這樣?”袁紹無語,說,“公瑾年輕時就親自帶兵沖鋒了,到現在這么些年,三個連零頭都不夠。”
蔣干點頭,附和道:“還有個殺了幾萬個的,正在回來的路上。”
“……”三名同學語塞,也更信了附身的說辭。
從他們毫不把命當命的態度來看,確實只有古代階級上層且在亂世之中經歷過戰亂的人才會如此。
“這個情況不一樣……你們雖然年歲大,但它可是紅衣服的!”
眾人不明白為什么要糾結紅衣服這事。
袁紹皺眉說:“我們也有個愛穿紅衣服的,和那個殺了幾萬的正一起在回來的路上。”
總有一款合適。
同學:“……”
第85章 同桌的它
關云長親筆簽名的關羽神像
“呃……呃……”由于脖子斷裂,紅衣鬼魂無法發出具體的音節,只能聽到一些氣音冒出,在寂靜的夜晚里顯得格外滲人。
令人恐懼的紅衣厲鬼此時卻完全不被當回事,它嗓子里的呃呃聲帶著明顯的憤怒,要將這些無知無畏的人都撕碎。
它彎下扭曲的身體,從地面拾起一把滿是血跡的菜刀。
“啊啊啊快走快走,它要殺我們!”三名同學好心提醒,“祖宗們,你們再厲害也是附在肉身上,根本不是它的對手,紅衣服的鬼是所有鬼里等級最高,最可怕的!”
學到了一個沒用的知識。
袁紹面色微沉,心想如果他們被這鬼追著跑,到最后又是曹阿瞞救場,用他那寶貝至極的關羽神像顯擺一番。
怎的,他們這些英雄豪杰、有為青少年,做個任務還得給他當陪襯?
“它還能殺我不成?”袁紹抽出佩劍,心道反正系統說了,被鬼殺死也是鬼,不算死亡,只是扣分。真惹急了,他就當鬼去!
“呃……呃……”紅衣鬼死灰的眼睛里血絲猙獰,惡狠狠地向著站在最前面的袁紹舉刀砍來。
“叮——”地一聲,側身格開菜刀,同時手腕內挽上挑,竟是將紅衣鬼的胳膊給挑斷。
胳膊落在地上流淌出黑漆漆的血,五指還牢牢握著菜刀。
斷了一條胳膊的紅衣厲鬼周圍煞氣暴漲,卻沒有敢繼續發動攻擊,流著血淚的眼睛死死盯著袁紹手里的佩劍,似乎有些許恐懼。這劍看著又不是什么開光的法器,這人穿的雖是古時衣物,卻不是道士和尚,為什么能夠攻擊到它?
“呃……呃……”紅衣鬼魂不甘心的嘶吼著。
邊上的周瑜看在眼里,心想難道是因為他們的佩劍按照年份來算的話,有一千八百多年的歷史,古劍所承載的歲月遠比煞氣要厲害多了?
為了論證自己的猜測,周瑜也抽劍上前。
“呃……呃!”紅衣鬼魂嗓子里不斷的怒吼,腳下步子卻逐漸后退,逐漸變得半透明然后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地上的胳膊和菜刀也隨之消失。
在確定他們的佩劍有一定的壓制作用后,四人決定繼續往樓上去,到那個封閉的宿舍去找找線索。
一聽他們還要進4號樓當初的兇案宿舍去,三名學生立刻打退堂鼓,說:“祖宗們,我們冷……想回去休息了,你們厲害,我們沒個自保的手段……”
其中一人手里還舉著手機在拍攝,又怕又想拍了放全平臺上去,思來想去還是小命重要。
“好,你們先回去吧。”
三人松了口氣,轉頭就要走,但看了眼黑漆漆的道路心里逐漸沒底。4號樓單獨在一邊,回他們的二號樓需要穿過下沉式的通道,那里就更暗了,月亮都照不到。
“要不還是跟著吧……有祖宗們在,好像更安全一些……”三人又趕忙追上已經走進4號樓的祖宗們。
真見識到了這些東西后,要宣揚科學的三人嘴里不斷念叨著阿彌陀佛太上老君,終于是明白為什么4號樓每到清明重陽就人去樓空,就連宿管大爺都不敢住。
兇案宿舍的一整層都是空的,正上方和正下方的區域也是空的,整體入住率只有一半。
一走進宿舍樓就感覺到溫度比外面還低了不少,可見這里的陰氣之重。
周瑜思考,如果鬼魂多的地方會偏冷一些,那么他們住的二號樓的情況相對而言還好,是否也能說明二號樓的活人較多。
“這棟宿舍樓發生了那么慘的事情,還有學生愿意住嗎?這很難做到不知情吧,總有人會告訴?”周瑜詢問三個瑟縮著的鬼學生。
他們搖搖頭,說:“都是知情的,而且就是出事那一屆的學生,今年都開始實習了,本身住校的時間就不多。”
“哦……”周瑜點點頭,又問,“所以,你平時也沒見過住這里的人?”
“那肯定呀,我們又不是一個年級的,上課的地方不一樣,就算在食堂遇到,我們也不知道就是住這里的。”
袁紹已經提劍往樓上走去,被周瑜叫回來了。
他說:“樓里住的人應該挺多,我們還是等曹孟德幾人過來了一起行動。”
“?”袁紹疑惑,不是說今天夜里這樓里的人都出去住了嗎?
然而,似乎是為了應證周瑜說的話,一樓離得最近的宿舍里響起一陣沖水的聲音,是有人半夜上廁所。
周瑜走進一樓的長廊里,隨手敲響了一扇門,里面傳來有些顫抖害怕的聲音:“誰啊?”
“隔壁宿舍的。”
“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
又換了一邊較遠的,同樣敲門,里面也傳來了害怕又疑惑的聲音:“誰?”
“找人的,小張在嗎?”
“你找錯了,我們沒有姓張的!”
三名同學還沒反應過來周瑜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許攸已經脫口而出,驚訝道:“你是說這一整棟樓都是……”
袁紹連忙將他嘴巴捂住,這些鬼還不知道自己是鬼,一旦道破真相,或許就是整棟樓的鬼都覺醒了。
如此一來的確是有些難度,他們縱有寶劍在手,若一擁而上也很難應付。
幾人便暫時在一樓等著,等了大概二十分鐘,一道炫酷的彩光由遠及近快速躥來,然后停在了大門口。
公孫瓚騎著一輛和下午同學那借的小電驢完全不一樣的電瓶車,前后都有彩燈不斷閃動,把漆黑的夜晚照得五彩斑斕。后面擠了兩個乘客,分別是劉備和曹操,曹操脖子上還架了個白色的大家伙固定,扭不了頭,一只手也用繃帶綁著吊在脖子上。
將二人放下來后,公孫瓚沒有要一起上樓的想法,而是說:“我等你們的好消息,我與朋友約好了組建車隊,還在等我呢。”說完,一扭加速把手調頭又開出了學校。
眾人:????
劉備失笑,幫忙解釋說:“伯圭今天傍晚在路上遇到了一伙叫機車隊的人,他用小電驢跟人比騎術……雖是輸了,對方卻十分看好他,伯圭也覺得他們的機車更好,就有意結交,還說要一起組比賽建車隊。”
眼下任務正到關鍵,他還有心思去結交新朋友,組建車隊?眾人皆是不悅,這樣坐享其成的行為,是不利于團隊合作的。
曹操捂著脖子上的儀器,說:“我看那些人有些門道,從他們說話的樣子便知是個略有規模的組織,興許對此城的一些事情也都有了解。我和玄德都沒那本事套近乎,伯圭這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袁紹敲打了一下儀器,說:“這是何物?”
劉備說:“大夫說他腦震蕩,脖子也扭著了,得戴這個東西一段時間。”
兩人又把醫院里的情況大概講了一下,太坪大學以前有個學生在醫院搶救沒救回來,吊著一口氣茍延殘喘了十多天還是死了。從本質上來說是服藥自盡,但誘因是容顏被毀,以及毀容后遭遇的一系列事情。護士說喝了百x枯這個毒藥,不是立刻致命,而是有足夠的時間后悔,同時后悔也沒用。
于是他們大半夜找去當初那名學生住的病房,醫院生死如常,病人們倒是沒有太多的忌諱,哪個病房沒死過人呢?
icu的死亡率最高,但到了那一步不進反而死得更快。
他們沒能在病房里找到線索,便詢問班長那學生的名字,然后找了出陰暗的角落一直喊,還真把那學生給喊來了。
樣貌之恐怖難以想象,五官像是融化一般糊在臉上,讓人不禁懷疑,就算她沒有服藥自盡,以后該怎樣呼吸?該怎樣吃東西?是否還能看見這個世界?
他們沒有感到太多恐懼,而是一種莫名地對后世小輩的憐憫。一個不到二十的年輕女子,能進入大學這樣的地方,放在他們那年頭可是鳳毛麟角,十分珍貴。但是,這樣可貴的人才,卻面目全非,凄慘死去。
她雖可怖,卻沒有要害人的意思,和班長所說的傳言完全不同。她只想知道害她的人到底是誰,她堅信是那個慘案宿舍里的一人,卻沒有任何的證據,如果是那個已經死去的D,那么找出證據證明當初自己沒有說錯,并且恨已消除,她也能安心去投胎了。
如果不是那個D,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讓兩個無辜的人卷在輿論漩渦里,她不能甘心。
三名同學聽后吸了口氣,說:“按照傳言來說,是她無差別報復……這么看的話,好像和她完全無關?”
“走,上樓去看看吧。”聽完醫院那邊的線索,眾人覺得還是得到現場去查看,沒有什么比問當事人更直接的辦法了。
曹操很是得意,說:“且慢,待我把云長請出來。”
包袱功能有一定的限制,使用時不能違背當前世界的普遍認知,所以他得避開幾個學生,才能憑空取出一尊神像來。
曹操到轉角繞了一下,轉身回來的時候手里便抱著一尊關公像了。
而且還是由關羽親筆簽的鎏金朱砂名,法力加成,極限開光。
“嘿嘿。”曹操抱著關公像,向劉備挑眉,說,“哎呀呀,玄德,云長這次怎么沒跟你組一起呀?幸好我帶了云長的神像,才能保大家的安危呀。”
劉備:……
三名同學突然難受起來,只看一眼就覺得暈天昏地,心里泛起一股快要死透的絕望感。
周瑜將外套脫下暫時將關公像蓋住,眼神示意曹操和劉備這幾個學生的身份。
【作者有話說】
曹操:嘿嘿嘿,我有云長手辦。
劉備:……(他好可憐,一個手辦給樂得)——
第86章 同桌的它
孽障,敢害我大哥?
后世的鬼學生逐漸緩過神來,心想不愧是老祖宗的鬼魂,非但不怕關公像,甚至捧在手里都沒問題。
話說關公像威力也太大了些,他們這些普通人都覺得難受。
負責攝像的那個同學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得有些缺德,說:“都說三分天下,關羽倒也是天下三分。死后身體在吳國,頭被送給了魏曹操,心里還惦記著蜀地的大哥。”
劉備一陣沉默,關于二弟的生平他是知曉的,只是聽后人以如此戲言的態度對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周瑜無奈笑了笑,說:“仲謀此計禍水東引,豈料孟德還是念著云長高義,厚葬之。玄德又堅持為弟報仇,玄德勝在仁義也敗在仁義,若不是體恤士兵曝曬進林間扎寨,也不會被燒了家底。”
曹操一聽就來氣,沒那膽子招惹就別殺呀,敢送個人頭過來怎么就不敢俘虜了送個活人給他呢!
曹操把劉備拉到一邊,說:“玄德呀,倘若你回去了,不管什么時間線,你招呼云長一聲。若是將來哪天遇了困難,東吳鼠輩要害他,大可以向我求援的。”
周瑜和蔣干頗為不悅鼠輩的稱呼,周瑜反擊道:“比起曹賊自然算不得什么,關云長乃忠義之士,寧死江東之手也不向逆賊求助。”
知曉是自己口不擇言,不占理,曹操沒和周瑜爭。但盯著蔣干嘀咕了聲:“你后來還幫著我去說降公瑾呢。”
蔣干震驚,看向周瑜問:“果有此事?”
“后來是有,過幾年曹賊要南下攻占江東,我們對峙于赤壁,那時子翼便做說客前來。”
蔣干有些疑惑:“后來之事,你們都是怎么知曉的。”
周瑜失笑,這次副本因為遇到的都是大家的發小同窗,反而忘記了把系統之事交代清楚了,礙于此地還有外人在,便暫且不表,找機會再解釋。
許攸也不太理解,問:“為何叫阿瞞曹賊?”
得了機會,袁紹立刻來了精神,說:“曹阿瞞禽獸不如,挾天子以令我等,窺伺神器,謀絕皇嗣!他稱公稱王,他兒子還脅迫天子禪讓!他為了欺負一個寡婦,害死了大兒子、侄子還有一個將軍,他殺得人可多了,還搶我家兒媳婦!”
“嘶……”許攸仔細打量許久,嘀咕道,“像是阿瞞會做的事。”
曹操:?????
他立刻反駁,說:“何謂像是我會做的事!你血口噴人!”
許攸說:“小的時候偷新娘,長大了偷別人家寡婦。小的時候捉雀,長大了竊國。”
曹操氣急敗壞,陰陽怪氣道:“子遠這么說來,死得不冤。小的時候跟我們兩個偷新娘的混,長大了妄議廢立天子,老了賣主求榮居功自傲,不殺你天理難容!”
“你!曹阿瞞!!你果真禽獸不如!”許攸拔劍就要砍,氣勢洶洶。
見鬧大了,袁紹又開始說好話,勸說任務優先,有什么事等離開這個副本再說。
許攸面色古怪,問:“魏武帝是什么意思?不是他兒子篡逆嘛,曹阿瞞也稱帝了???”
他剛才聽到了單獨的系統提示。
【檢測到對方歷史身份:魏武帝曹操,魏陣營玩家鎖定狀態為無法攻擊,解鎖逆賊狀態需扣除3000積分,是否解鎖?】
“嘿嘿。”曹操竊喜。
上回本初和呂布想坑害他,呂布也是因為魏陣營而出現了系統提示。
曹操便知曉了許攸的陣營是“魏”,揶揄道:“子遠,我可是忠心耿耿,在漢陣營呢。你怎么跑去魏陣營了,上趕著要為我之臣民吶。”
一旁劉備輕飄飄地說:“臣民?孟德此意是,認下了魏武帝的身份,且頗為自豪?”
“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曹操立刻反駁,抱著關公像轉移話題,說,“再聊下去天都要亮了,還是趕緊上樓去吧!”
三名同學在一旁認真聽老祖宗們吵架,聽得正有趣味呢,一聽要往慘案宿舍去,頓時又面色慘淡。
一眾人往四樓走去,樓道里的聲控燈似乎接觸不良,燈光一明一暗格外滲人。
周瑜突然問:“對了,你們之前說燈不亮就找電工,是怎么一回事?”
“……”三名學生苦著臉,說,“那不是講科學嘛……燈閃動說明線路接觸不良,電工就是專門維修電路的。不過我們眼下這情況……和線路肯定沒什么關系……”
關于“電”這個東西,老祖宗們都很是好奇,不過之前已經聽諸葛亮和郭嘉講過大概,這東西不僅沒辦法帶走,也無法在他們的時間上創造,其中所蘊含的學識和浩大工程,對他們而言難于上青天。
繞了一圈,可以看見墻壁上掛著的“2”的牌子,表明這里是二樓。
再繞一圈,上面的“2”變成了“3”,表明這里是三樓。
又繞了一圈,“3”還是“3”。不僅僅是墻壁上的掛牌沒變,三樓樓道里的涂鴉和配電表上的貼紙都沒變化。就算走進樓道里,宿舍上面懸掛著的號牌也都是3字開頭。
“是鬼打墻……”三名學生瑟縮在老祖宗們背后,又開始覺得要完蛋了。
腦海里又自己浮現一些平日里看過的恐怖片,總覺得拐角黑暗處有一雙眼睛正盯著,又或者會有滿臉是血的鬼怪從上面緩緩爬下來。
一直繞了好幾圈,都沒有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更像是只想將他們困在這里。
曹操看了眼這三個學生,說:“你們還是留在這里吧,跟著礙手礙腳的。”由于顧及他們,才使得關公像蒙著發揮不了作用。曹操心里想著干脆一起滅掉算了,免得覺醒了身份節外生枝,礙于隊友們一個個都照顧后輩,只好作罷。
鬼學生不敢另外行動,覺得離了祖宗們就要被害。劉備便帶著他們下樓,豈料往下走也沒有變成2樓,反而向下能看到隊友們。
隊友們的視角里也是劉備從樓上走下來,形成一個非常不可思議的循環空間。
曹操皺眉,拉開樓道的窗戶往外看了看,外面也是黑漆漆地一片,只能借著月光看一個大概的事物輪廓。
“本初,我脖子扭不動,你看下這個距離能爬上去嗎?”
袁紹聞言往外探出脖子看了看,環顧一圈環境后往上看,對上一張慘白的臉,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正盯著他。
“啊!”袁紹大叫一聲,嚇得退了回來。
見他如此慌亂,曹操嘲笑道:“本初,都經歷這么多副本了,你膽子反而越來越小了?”
袁紹驚魂未定,罵罵咧咧指著外面說:“那混賬一直在附近盯著,難怪走不出去!”
為了找回一點面子,袁紹從曹操手里搶過關公像,說:“你脖子動不了,就留在這照看他們幾個吧,我爬上去探路。”
袁紹咬牙切齒,一手提著關公像,帶著一股怒意從窗戶里爬了出去。外面那東西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險,等袁紹抓著水管往上爬的時候,只看見一道黑影從四樓的樓道窗戶鉆了進去。
“啪嗒。”還把窗戶給鎖了。
袁紹來到窗戶邊上,怎么拉都拉不開,氣得他抄起關公像狠狠往窗戶上砸,怒道:“無能鼠輩,目無尊長!敢做不敢當!”
玻璃應聲而碎,袁紹踩在窗戶邊沿正要往里追趕,豈料那東西竟沒有逃回宿舍,而是就蹲在窗戶里面,此時見袁紹雙手離了水管蹬在窗戶上,突然出現將他往外用力一推。
“!!!”袁紹大驚,瞬間做出了反應,只能放棄手里的關公像,優先扯住窗沿。
被包裹著的關公像墜落到地面的花壇里,袁紹雙手扒拉在窗沿岌岌可危。
三樓的樓道窗戶里曹操探出腦袋,驚呼道:“云長!我的云長像!”因為脖子被頸托固定無法扭頭看上面,不由埋怨起來,“袁本初你在作甚!云長像要是摔壞了我跟你沒完!”
袁紹也罵起來,道:“曹阿瞞,你還在那說風涼話,快來救我!”
眾人試著上樓相助,還是被困在鬼打墻中。劉備皺眉,也從窗戶鉆了出去,但他是往下爬去拾關公像。
“呃……呃……”四樓窗戶里的紅衣鬼魂臉上咧開一個得逞的笑,緩緩地將袁紹扒在窗沿的手指一根一根移開,不給痛快,故意羞辱相當惡劣。
“豎子!”袁紹怒極,雙腳在外墻一蹬借力,兩步踏上窗臺翻了進去,同時抽出佩劍砍向這個想害死他的鬼怪,“安敢害我!”
“呃……呃……”紅衣鬼魂見狀不妙連忙逃跑,消失在了四樓的樓門口。
此時鬼打墻的效果也終于消失,三樓眾人都往上來找袁紹,詢問他情況,唯有曹操往下跑,去看劉備和關公像的情況。
本初那么多人關心,不差他一個!但是關公像摔了,只有劉玄德在,可千萬不能給他這個機會!
曹操繞到四號樓后面,由于沒什么光亮,只能看到劉備正彎腰尋找的輪廓。
“玄德,找到了嗎?”
“曹孟德?我在這邊。”劉備的聲音卻從另外一旁響起,“找到了,回去集合吧。”
曹操僵在原地,如果玄德在那邊,站在自己前面的是誰?
他驚得頭皮一麻,退兩步抽劍道:“玄德助我,這玩意跑下來想害我們!”
劉備提著關公像過來,說:“這里太暗了,不宜久留。”
曹操認同,從他手里拿回關公像說:“你先走我墊后。”
劉備沒和他爭,免得曹操以為要搶這尊神像,扭頭就走。
然而那紅衣鬼怪也不傻,怎么可能與關公像正面應對,它潛伏在黑暗之中悄無生氣地已經繞開曹操跟著劉備過去,十指生長出黑色的鋒利指甲,向劉備撲去。
曹操還在尋找那玩意的身影,突然手里的關公像好像震了一。
一道金光閃動,他盯著那光轉過身看去,借著金光可以看見先行離開的劉備身后那玩意正要謀害。
金光攔在紅衣鬼怪前面,一手執青龍刀,怒目而視,道:“孽障!竟敢害我大哥!”
話未說完,已經手起刀落,那紅衣厲鬼頓時身首異處,化作飛灰飄散。
聽到動靜的劉備回頭,很是驚訝道:“二弟?”
關羽對著劉備拜下,道:“大哥!”喚時已經淚眼,“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大哥!都怪我不聽軍師勸告,沒有東和北拒,招惹禍端丟了荊州……大哥為我報仇,使得基業盡毀,皆是我的過錯……”
劉備心里觸動,但發現這個關羽不是自己添加了系統好友的關羽。
他們這些“玩家”對后來的事情只是有個大概的了解,與親身經歷終究是完全不同的,而這個關公像里的魂魄,正是那個完完整整經歷了一生的關羽,被后世封神的關羽。
“二弟……”劉備突然意識到,自己只能夠面對和自己同樣是玩家的關羽,唯有兩人的時間線一切都沒發生,才能做到真正的坦然。云長是這樣,三弟和軍師也是這樣。
但是當他面對這個經歷了完整一生的關云長時,那種歷史的厚重與壯志未酬的凄涼,讓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嘖。”曹操酸溜溜地走過來,說,“走吧,還要去調查宿舍的事情呢。”
渾身冒著金光的關羽看向少年曹操,端量了很久才將他的魂魄認出,竟是抱拳道:“多謝曹公厚葬。”
“……”這一聲謝讓曹操又端正了態度,笑著說,“唉?道什么謝呢,乃是你我的緣分。”
關羽點頭不再與他多言,只是客氣一句而已。
他親切地拉著劉備,問:“大哥眼下是在作甚?我觀此地陰氣之重,并非久留之地。”
劉備說:“需要調查一個慘案,不得不到此地。”
關羽大笑,說:“弟與兄同去。”
兩人攜手并肩,身后曹操酸得面目猙獰。
曹操有些恍惚,關公像是副本的東西,不會影響玩家關羽的存在,二者并不沖突。
那么之前在墓里救過自己的典韋,也只是副本里的典韋,也就是說,他還是有機會能遇到玩家典韋將軍的?
曹操心想,自己總是羨慕別人,想要得到以為更好的,卻忽視了自己擁有的。
后來也會有人像關羽救劉備一樣,不顧一切地救他。
罷了,誰要羨慕你劉玄德呀。
曹操哼哼兩聲,抱著已經靈魂出竅的關公像追趕上去。
第87章 同桌的它
誰還不是個無神論啊
渾身冒著金光的關公剛一腳踏進四號樓,樓里的所有“人”就感到強烈的不適,但是沒有誰敢開門出來查看情況,這種不適感比學校流傳的怪談還要令人恐懼。
劉備和曹操帶著關公一起來到了四樓,眾人紛紛投來視線,以為關羽中途入隊,見樣貌又和宴會上所見不同,聽曹操解釋了才明白,這個關羽是后世封神的“關公”。
說不羨慕是假的,只不過和曹操羨慕劉備不同,他們是羨慕關羽。
大丈夫處世兮,不求當世之名利,但求青史流芳。漢尚武,個人所長無明確文武之分,士人皆以“出將入相”為目標,文可筆墨治天下,忠言直諫不畏死;武可馬上定乾坤,征匈奴蠻夷,鎮亂臣賊子,一統華夏。
功過后人評,沒有什么是比被后人封神更大的夸贊。
關公在劉備身邊沒有什么神的架子,就只是站在劉備身側。如果不是渾身金光太過奪目,沒有人會質疑他是劉備的二弟。
“為什么一看到關公就頭暈得厲害……”三名學生又開始昏天暈地,眾人讓他們留在樓道里別跟著了。
這種不適感一直等到眾人和關公走遠了些,才稍微有些好轉。
“不愧是老祖宗們,對關公都免疫。”
“你胡涂啦,關公跟他們一個年代的,有的還更老呢。”
“他們鬼都不暈,為什么我們會暈啊??”
三人暈歸暈,但見了關公真身,安全感滿滿地。干脆打開攝影機查看拍攝的筆仙過程,卻發現視頻哪里都怪怪的,又說不出怪在哪。
看了好一會,擔任導演的同學面色慘白,說:“為什么兩個機位里,都沒有我們?”
三人心頭一凜,恍惚明白了什么,再抬頭看向彼此時,都是死灰毫無血色的臉面,逐漸想起有關自己的死亡事實。無妄之災,被惡鬼所害,使得他們也哀怨萬分,人生諸多愿望尚未實現,卻慘遭橫死。那惡鬼竟被關公所滅,可他們心里的怨氣卻未能消除,憑什么別人能好好活著?
心態立刻扭轉,陡生害人之心。
三鬼念及關公還在此樓,扭頭就跑離了四號樓。
眾玩家來到慘案發生的宿舍門口,上面還貼著封條,地面或墻壁上有學生們自發貼的一些辟邪平安符。
試著推了下門,沒推開。
關公揚起大刀便要劈開,里面的東西似乎是感受到了怒意,連忙將門打開。
黑漆漆的一片,借著窗戶外投來的月光可以看見三個輪廓,此時正瑟瑟發抖地抱頭蹲地,絲毫不敢再反抗。劉備讓關羽先回神像里,有他在這,這些鬼怪都沒力氣說話了。
“好。”關公應聲,回到了神像里,蓋上衣服暫且收斂了神威。
最前面的黑影聲音幽怨,哭訴道:“我們也是無辜慘死,被困在這里兩年了,沒害過人。”
周瑜擰眉,說:“你們沒害過人?這個學校那么多的鬼魂是怎么回事。”
宿舍里的影子說:“我們是被宿舍里的A害死的,這一點我們是確定的。其他的……不是你說,我們都還不知道。有很多嗎?”
“這一樓或許都是。”
曹操則疑惑道:“你們平時有恩怨嗎?傳言說是你們經常欺負他。”
“沒有,沒有!”最前面的黑影立刻否認,說,“他性格孤僻不好相處,一個人孤立我們全班,你能理解這個意思嗎?案發那天,他陰沉著臉,一聲不吭,一直惡狠狠地盯著我。我估計是因為那個誤會……解釋了不信。”
“什么誤會?”曹操接著問,“和醫院那個救治無效的女孩有關?”
“是。”最前面的黑影回答,那么看樣子他就是被認為是嫌疑鬼的D某。
女孩家境貧寒,認真讀書,大二的時候班主任就為她申請了深造名額,只要穩住成績把各種證考下來,畢業后就出國讀研。
大二下學期的某一天,女孩講D攔在宿舍樓下,讓他不要再糾纏自己。D一頭霧水,算不上完全不認識,從第一年就開始拿獎學金的優等生,他肯定是聽說過的,但沒任何的往來。
無端被指責糾纏,兩人大吵一架。
D覺得有人冒充自己背黑鍋,想和女生好好聊一聊其中情況,但是沒多久就發生了毀容事件。他找過去的時候看見她絆了一跤撞在柜子上,導致化學藥劑倒下澆落頭頂,但因為最后看見的是D,所以堅持認為他是兇手,并且說聽到了他辱罵的:去死吧。
D想查找真兇,卻沒有任何的線索。如果不是監控拍到的畫面里,他只是站在門口時就已經傳來慘叫聲,幾乎人人都認為是他追求不到于是毀掉。
各種各樣的流言到處都是,在女孩住院治療面部的期間,還出現了一些指責她的流言,人們都說是D在搬弄是非胡言毀謗。
學校派了代表去醫院慰問,或許也將一些流言帶了過去,女孩沒多久就服藥自盡了,飽受苦痛地死去。
D意識到幕后黑手想要一箭雙雕,想調查又無從下手,并且發現同宿舍的A看自己的眼神帶著恨意,那時才知道一向孤僻的A,居然和女孩是孿生姐弟。
事情發展到這時,還只是有些奇怪。在女孩死后沒多久,同宿舍的A卻經常接到姐姐的電話,哭訴自己的凄慘遭遇。
于是某天夜里,為了給姐姐報仇的A,穿上紅衣服自盡,化作厲鬼將宿舍的同學全部殺死。
他們三個的鬼魂就被困在宿舍里,至于整棟樓的鬼魂是怎么回事就不清楚了。
“所謂當局者謎?”周瑜很是費解,說,“只聽你們所言,都能知曉必然是有真兇在背后操控,當時鬧得那么大,只有你一個人懷疑過?”
曹操認可周瑜的觀點,同樣疑惑地說:“我聽那姑娘敘說的時候,也沒聽到她有懷疑過別人。如此說明,真兇的偽裝,并不是簡單的冒名。”
許攸輕蔑地哼了一聲,說:“此事不難,學校派了人去慰問,沒多久她就自盡。足見去的人有問題呀,全部搜羅起來一一拷問,必然能有線索。恩怨無非兩種,一種是情,一種是利。”
另一個黑影C說:“學校指派的人,不是誰想去就去的,都是學生會的幾個干部。”
“這個學生會,是做什么的?”許攸就這話題問。
“都是由學生組成的,幫著學校管理學生的,一些學生之間的活動,需要幫助的時候可以找他們,如果違反了紀律會被他們找。”
“有利益沖突嗎?”許攸又問。
D說:“我要是競選什么崗位贏了被記恨也就罷了,我連個副部長都沒競到,純粹是去當騾子的,我還沒記恨別人呢!哪有輸了還要被人恨的……”
還想再詢問,突然聽到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里傳來。
眾人嚴陣以待,擔心是整棟樓里的鬼魂驚覺自己身份,曹操已經將關公像擺在前面扯開了衣物。
身后三個黑影連忙竄出去躲藏起來,生怕跑完了被金光所傷。
關公再次出現,同時走廊里的腳步聲也來到近前,伴隨著的還有幾道刺目的白光。
四個打著手電筒的學生出現在宿舍門口,曹操只認得一個班長,另外幾個脖子里都掛著藍色繩的牌子,上面寫了職務和姓名。
是學生會的。
“我真是服了你們班了,漢傳4班,早上一個進醫院的,下午一個進局子的,晚上還來封鎖的宿舍探險?”說話的人似乎看不見關公,眉頭緊皺地盯著曹操說,“你……你是從醫院里跑出來的嗎?”
關公見是尋常人,也回到了神像里。
一群人被學生會的成員帶離了四號樓,說是接到學生舉報,看見四號樓這邊有人爬外墻,鑒于安全起見過來查看情況,還真逮到了。
“我不管你們做什么課題研究,都不應該違反規定,任何身份不是特權。我明天會把你們名字報給你們班主任和輔導員,怎么處分看他們決定。”帶頭的那人十分無語,將他們送回到二號樓宿舍后還特意交代了宿管阿姨,千萬看好了這伙人,到處亂跑萬一出了事,都得擔責任的。
等到那人走了,曹操拉著班長詢問這人是誰,怎么給人一種高人一級的居高臨下感。
班長說:“這是我們會長呀。”
這位學生會會長今年大四,他沒有像大多數的大四生已經開始實習,七月份畢業后將離開國土遠去深造。
班長給眾人解說會長的時候一臉驕傲羨慕,聽著不僅學習成績好,人緣也好,運氣也好。最關鍵的是,是個堅定的無神論,從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一身正氣不畏邪。
老祖宗們若有所思,聽到出國深造這件事,覺得有那么一些可疑。但為了一個機會,謀害這么多人,風險太大了,再者他本身優秀,得到機會的概率似乎是比那女孩高不少的。
而且,確實能看出此人一身正氣,絲毫沒被四號樓的陰氣影響,無神論堅定得甚至看不見關公。
從目前的線索來看,幕后真兇肯定是信鬼神的。
眾人都在思考著其中的邏輯,曹操卻十分堅定地說:“此人必定是真兇。”
“何以見得?”
曹操沉默一會,其實也講不出個原因,就是直覺。
他琢磨道:“論說不信鬼神,難道我們就信了嗎?為何我們能見云長,他見不得?”
這個分析視角很新奇,隊友們也琢磨起來。
他們這些人身處亂世,游俠放蕩,手上是會沾血的。而帶兵打仗更不必說,若信鬼神早就被嚇死了。
不過是系統安排了這個副本就是有鬼神,所以他們能看見鬼,也能看見神。
之前那三個傳媒系的鬼學生還嚷嚷著要宣揚科學呢,還不是一下子就信了?
因此,看不見關公,反而顯得可疑起來。
關公……
袁紹看了看曹操手里的神像,說:“如果,阿瞞這一回沒有帶關公像過來,我們的任務又該如何完成?也就是說,這個副本本身是存在應對鬼怪的方法的。”
周瑜也立刻繞明白,說:“若是如此,這位會長便是最可疑的!他定是用了什么方法,那么,‘用方法’這件事,就證明了他知道真相。”
第88章 同桌的它
他好夢中殺人
有了大概的方向后,一眾玩家先回了宿舍休息。曹操的舍友張邈還沒從局子里回來,再者他架了個頸托行動不便,干脆往袁紹和許攸的宿舍擠一擠,也正好與許攸敘敘舊,聊聊他回去以后的打算。
曹操依依不舍地將關公像收回包袱里,心想云長雖好,可惜眼光極差,怎么就認了劉備那廝當大哥呢,要是認他曹阿瞞當大哥,他就能輕易殺穿諸侯一統華夏,匡扶漢室了呀。他甚至開始琢磨,自己十七歲的時候,關云長還沒和劉備認識,要不去涿郡蹲點……
邊上袁紹嘲笑他,總是想著鍋里的。
袁紹打著許攸肩膀,說:“子遠,你都知曉了吧,阿瞞這廝永遠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你幫曹賊就是死路一條,他連大功臣都殺。”
許攸挪開袁紹的手,爬到鋪上去隨意坐著,看著站在下面的兩個人說:“你們都非明主啊。”
曹操心里咯噔一下,道:“子遠,你該不會是想投靠劉玄德吧?”
“哈哈哈哈,織席販履之輩,豈能為我主?”許攸很是狂妄,在知曉了一些將來的事情后,他有自己的一套理論打算。
他看著兩個發小好友,說:“這天下紛爭,為何片就要你們兩個成氣候?既然我的時間線也不算晚,廢帝再立,有何不可?到時候不和王芬為伍就是了,另找幾個靠得住的。”
許攸所指,乃是靈帝劉宏,也是他們三個時間在線的真正天子,是劉協之父。
兩個大漢忠臣一聽他要廢立天子,當即坐不住,明白他為何要爬上去才接話,原來是怕挨揍。
但是這也給兩個提供了個新思路,是啊,他們的時間線都很早,為什么一定要設想董卓必定亂政為前提呢。曹操和袁紹互相看了看,比起將來諸侯爭霸的局面,他們甚至有時間暗殺年輕的董卓。
如今認識的漢帝劉協,出生那一年,他們已經二十六七歲,到董卓亂政時,已經三十五六。
“我記得本初家和董卓,是不是有點關系。”
袁紹沒否認,袁家名滿天下,門生遍地,董卓也是其中之一。后世記載說,是他提議引董卓進洛陽,才開啟了后來的禍亂,不難猜測其中緣故,也是想借這“故吏”來壯大自己名聲權威,然而董卓乃忘恩負義之輩,根本沒記著什么賞識之恩,觀局勢變化,立刻反客為主。
可是,董卓不是根本原因,那只是袁紹一個想當然的錯誤決定。
十常侍宦官干政,與何進這個外戚存在著權力矛盾,以及兩個年少的儲君,再加上各地的起義軍,都將漢室推到懸崖邊緣。
就算沒有董卓,何進本身也并非是什么良臣。
曹操突然想到個事,說:“先前陛下與文若他們提的那什么事,你知道嗎?在研究一些后世的書籍。”
“這事陛下只召見了文臣謀士去商量,周瑜也去了,倒是可以問問他。”袁紹說了打了個哈欠,爬到了另一邊的鋪上,“明日再說吧,這都子時末了。”
曹操左看袁紹右看許攸,說:“不該你們兩個擠一擠,我個病人單獨躺一個鋪嗎?”
許攸還介意曹操后來殺自己的事情,說:“我略有些胖,擠不下,你和本初擠一擠。”
袁紹也拒絕,說:“子遠,你可能還不知道。阿瞞他有夢中殺人的習慣,我可不敢和他擠。”
曹操冷哼一聲把兩人床鋪上的被子全部扯下來打地鋪,還特意離得遠些,陰陽怪氣道:“這么高的床鋪,晚上睡覺的時候可別掉下來砸到我。”
比起這邊拌來拌去互損,隔壁宿舍就好很多。
劉備因為公孫瓚跑去和社會人士組車隊一直沒回來,獨自在宿舍也有些不安,便跑到周瑜和蔣干的宿舍擠一擠。
周瑜打算借這個機會在后世聽聽課,關于漢帝目前正在研究的理論,終究是隔了千年時光,理論是個好理論,卻不適用,覺得有些可惜。想聽聽后輩們的理解,從中找到改良適用的可能。
周瑜和蔣干以前一起讀書的時候關系就很好,蔣干也是個有才有風度的人,后來各為其主實在可惜。
兩人單獨給劉備一個鋪,他們擠一起抵足而眠,閑聊一些讀書時候的事情,逐漸也困意襲來,暫且安歇。
第二天早上六點多,眾人收拾好了準備去食堂吃早飯,終于看見了張邈,班主任和輔導員也是徹夜未眠在局子里守了一晚上,三個人都有些精神萎靡。
張邈在局子里聽普法視頻聽了一晚上,整個人困得隨時就要倒地,只能先回宿舍去休息,而且對任務情況也沒有了解,暫時參與不到調查來。
袁紹擔心張邈遇到什么萬一,便留在宿舍有個照應。
曹操和許攸決定白天再去四號樓看看情況,順便找人打聽關于這個副本世界的人是怎么處理鬼魂的。
劉備也對后世學生們的生活好奇,但他實在不喜歡讀書,看著厚厚一堆看不懂的書籍就覺得麻煩。便選了個去盯梢學生會會長的任務,至于研究學習的事情則交給了周瑜和蔣干。
眾人分頭行動。
下午的時候劉備接到了公孫瓚的電話,詢問學校這邊的情況怎么樣,他和新朋友們聊起學校的慘案,聽到了另一個和醫院女鬼所說完全不一樣的版本。
他簡單將不同的版本告知劉備,匆忙就又掛了電話,說要試車了。
賽車場上,公孫瓚的穿著和這群機車青年格格不入。新朋友們也有送他同款的衣服,但他拒絕了,身為漢時臣子,不可忘本,如果他接受了后世的衣物,那么就代表認可了漢已亡。
他也因為這個行為導致一些老騎手的不滿。
“不是我說大哥,選個那所晦氣學校的人來參加本身就離譜……他還是個沒接觸過機車的新手,當然,有天賦是不錯。哪有剛開始就學別人什么漢服開機車的,嫌死得不夠快啊。”
“大哥估計想用他當門面,給我們車隊做宣傳。人家長得確實好看,硬朗不粗獷,我反正是羨慕的。”
“挺好一人,怎么想不開去太坪大學,前年的事情后……居然……”
幾人正討論著學校和公孫瓚,就看見隊長帶著公孫瓚到了一輛重型機車前,讓他試一試。
“再有天賦能什么樣,我去會一會他。”一名老騎手說。
公孫瓚是個機車新手,昨天剛學會開小電驢,傍晚的時候用小電驢和人飆車把車弄壞了,和他飆車的人正是車隊隊長。
能把小電驢開出那等架勢的人,隊長也是頭一次見。一問得知,對方不僅是第一次騎小電驢,甚至是第一次騎車,連自行車都還不會呢。
隊長將他仔細打量,這樣貌氣質、這精致無比的復原款衣服,首先排除來自偏遠山區沒見過小電驢。那就只可能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只會開汽車,所以才從沒接觸過機車。
很快,公孫瓚的一個舉動讓隊長更加確信。
為了感謝隊長重新買了一輛小電驢給他,還是十分炫酷會發五彩光芒的小電驢,公孫瓚隨手扯了腰間的組玉給隊長,說能換些錢。
隊長不是特別懂玉石,但也能看出材質做工,估摸著值個大幾萬。
有錢人家的少爺就是有錢啊,穿漢服穿還原款,配的飾品都是真貨。
結果玉帶回去,正巧有個做收藏的親戚在,死活要買下,甚至愿意出幾十萬的價格。這就有些不對勁了,這個親戚平日里摳門,吹噓自己藏品多么多么厲害,實際上大家心里都有點數,就一個低價騙人賣祖傳古董再高價炒作賣出去的騙子。
豈料拒絕后,親戚干脆說實話,說這東西能值幾百萬,大家有錢一起賺,他那邊能有賣出去的門路,大家五五分賬。
隊長覺得更不對勁了,倒賣生意的人是最精明的,能擺到明面上來的價格是幾百萬,那么實際能夠成交的金額可能還要更大。
隨手腰上扯一個東漢的古董送人,這何止是有錢人家的少爺?
隊長能夠組建車隊,玩重機車比賽,自認為家庭也是算富裕的,一對比感覺自己像個平民。甚至懷疑那人是不是穿越過來的,否則這組玉隨手就送人,實在是離譜。
他連忙找到公孫瓚將玉歸還,比起玉的價格,認識這么一個厲害的人更有價值。
而公孫瓚也十分欣賞他這種不重視金錢的品格,正巧也對那速度極快的機車感興趣,便應下了參與車隊的事情,組玉也還是堅持送給隊長。
所以,車隊成員們以為是大哥在提拔新成員,豈不知大哥已經有了新大哥。
公孫瓚已經提前了解過機車的操作模式,這對他來說沒什么難度,在隊長的堅持下還是戴了個頭盔,頭盔前面的擋板可以用來擋風,這樣在快速行駛時也能看清前方。
公孫瓚翻身上車,除了剛開始有些不適應,很快就掌握了技巧,便開始提速熟悉場地。
千米周長的大圈子跑下來,已經找到了手感,速度比馬匹不知道快多少倍,而且十分平穩絲毫不顛簸。比起馬匹的直線攻擊,這玩意還能弧度轉彎,只需要控制好速度不翻車,完全可以在敵軍之中來回穿梭。
不似馬兒還會受驚,調轉馬頭還要勒韁繩先停下,太妙了!
他第二圈的時候就開始嘗試一只手操作,另一只手模擬持武器,好像也能行。
左手控制的話無法提速,右手控制的話容易誤加油導致失控。
如果放棄提速,在穩定速度的情況下,不如雙手持武器穩妥,于是公孫瓚在第三圈的時候已經嘗試雙搜脫離把手。
“我*,他太囂張了!這就開始表演花活了!”一個老騎已經擰動自己的車把手加入賽道。
場地繞了三圈,經過起點時有一輛車和自己并肩而行,有意要比劃,一個勁地加速超越。
第89章 同桌的它
隨地吐痰?死刑!
公孫瓚側首,那人擰動油門已經超過自己,還回頭向自己看了眼,盡管眼睛被頭盔給遮擋住了,憑直覺猜測是挑釁他這個新手駕駛技術差,開不快。
公孫瓚冷哼一聲,接受挑戰,立刻擰動油門追趕了上去,但由于剛才沒反應過來,兩人之間已經被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
經過剛才的三圈熟悉場地和這個名叫機車的玩意的原理,公孫瓚憑直覺就已經掌握了技巧,而且,他身上比起其他人多了一種氣勢,很難具體描述清楚,旁觀者簡單地理解為:不怕死。
領先在前一大截的騎手感覺勝券在握,剛開始得意就聽到后面轟鳴的油門聲追趕上來,而前面不遠處就是一個彎道,只有減速才能安全通過,但是身后追趕的公孫瓚沒有要減速的意思。
一直加速到彎道前與他并肩,頭盔上擋板掀起來,投來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就像是獵豹追上了獵物,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他殺死。
還沒從驚恐中反應過來,公孫瓚雙手離了車把,竟是蹬起來將對方踢下機車,奪下對方的機車進行減速過彎。而自己的那輛新車因為無人駕駛且保持了速度,直直往前撞到了墻壁上。
被踢下去的騎手撞在賽道邊上的橡皮輪胎上,幸好有個緩沖又佩戴齊全了護具,才沒有昏迷,痛苦的捂著肋骨。
公孫瓚奪下機車過彎后,像是勒馬一樣提起車子前輪,進行了一個原地調頭,駛回到受傷的隊員面前翻身下車。他摘下頭盔隨手扔在邊上,嗤笑道:“閣下,可服否?”
“你……你特么有病啊!”
不僅僅是受傷的隊員憤怒,其他圍觀時大呼精彩的隊員也對他的行為感到困惑和生氣,剛提的新車就這么報廢了!還在高速行駛的機動車上將人踹下去,和謀殺沒有任何區別!
“我就說他們太坪大學的人都邪門……搞不好剛才被鬼附身了。”
隊醫很快就打電話叫了救護車過來,初步判斷肋骨骨折,有沒有傷到內臟還不好判斷。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隊長臉色鐵青,身為隊長的他讓一個才接觸機車的新人來場地,是需要付大責任的,而且車隊備賽在即,不能受到影響。他與公孫瓚單獨談了談情況,發現這哥們怕不是真穿越來的吧,居然能說出對方挑釁在先,愿賭服輸,摔死了也只是世道無常。
于是,順帶著還給他普了個法,比賽這個東西,前面還有個“友誼第一”,任何傷害到對手的行為都是犯規的,是要被人恥笑的。
“如今是法家當道?”
“法治社會,不是法家,咱們還講道德,缺德不犯法。”
公孫瓚聽后皺眉,說:“君子豈可缺德?寧犯法,不缺德。”
“……”隊長難以置信,說,“你的意思是,隨地吐痰得死刑?”
公孫瓚擰眉,說:“吐地上,繞道便是,我管不著。若隨意吐時,吐在我身上,此乃大辱也!不該殺嗎?”
隊長:“…………”
兩人正說著,副隊長從外面走了進來,表達了一下隊員們的想法。
首先從天賦和技術上確實是認可公孫瓚的,如果能得到更好的訓練和培養,絕對是有奪冠的實力。發生了這樣的傷人事件,隊員意見肯定也是有的,想留在車隊的話要答應一件事,從太坪大學退學。
他們堅持認為,是因為他太坪大學的學生身份,才做出了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公孫瓚借這機會仔細詢問學校到底是有什么事,一個跳樓自盡、一個服藥自盡、三個被殺,從數量比例來說只是極少數,因此而認為整個學校晦氣,是不是不合適?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充愣,當年那事轟動一時……”
“死了一百多個學生,哪是只有幾個!”
公孫瓚一愣,回想起剛傳送到副本所見的場景,似乎系統早就交代了情況。
他疑惑道:“如此大案,已經結案?我看學校秩序已經完全恢復。”
說著話的成員們面色變得古怪起來,這事明面上沒有結案,還在調查兇手中。但按照當時流傳出來的監控,和幸存學生們的口供,可以確定兇手就是已經死去之人。
當時學校已經讓所有學生回家休學做心理輔導,然而詭異的是,回家的學生們全部都被噩夢纏繞,鬼怪的怨念讓他們回學校。學生哪敢啊,找大師的找大師,拜佛的拜佛,都毫無作用,一直到休學的學生也出事了幾個,其他家長才硬著頭皮把孩子送回學校。
根據大師的說法,橫死的一百多個學生都是那一屆大二的學生,他們的魂魄被困在學校里無法解脫,唯有假裝一切正常,讓他們讀完整個大學順利畢業,怨恨才能消除。學校還繼續招生的行為掀起了軒然大波,作為一個教學場所卻帶頭搞迷信?
學校解釋說是為了照顧家屬情緒,也是配合幸存的學生們進行心理治療。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竟還真有學生敢報考,認為分數線降低了就行,不信那些神叨叨的事情,學校發生這么大的案件肯定是上面重點關注著,這不是更安全嗎?
伴隨著新生的到來,外界鬧得沸沸揚揚的大案突然就成了都市傳說,新生們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校內的學姐學長們也都很認真的上課,看上去沒有任何的心理陰影。
“確實古怪。”公孫瓚掏出手機,再次將新信息轉告劉備。
學校里,劉備跟蹤學生會會長觀察了一上午,也和遇到的學生們閑聊知道了些疑點,這位會長是單獨一人住宿舍,獨來獨往,除了開會和準備活動的時候很少見到他,大多數時間不是在讀書館就是在宿舍自習。
和會長同班的一名學長笑著說:“他受老師輔導員喜歡,當了會長更不屑于跟我們一起,可牛了,一個人孤立我們全班。”
“……”這話有些耳熟,劉備想到了四號樓那幾個鬼的說辭。
但是之前公孫瓚已經打電話給他說了另一個版本,他也正打算再去拷問一趟。
學校外流傳的版本和學校里的完全不同,那名跳樓的學生A墜落時,目擊者看到天臺不止他一人,還有三個人影,但隔得太遠又是晚上無法確定是誰,猜測可能是后來被害的三個室友。
那名在醫院救治無效的女生,雖然成績很好很優秀,但也是個性格孤僻的人,出事后班級學生竟都說和她不熟。
劉備回宿舍找道曹操,想問他借關公像一用。
曹操剛和許攸從四號樓調查回來,沒得到什么線索,白天的時候有個宿管大爺在,往來的學生看上去也都挺正常的。
“我們剛去過,你是有什么新觀點?”曹操沒答應,這要是借給劉玄德,還要的回來嗎?劉玄德這廝,可是有明確記載的賴賬行為的。
劉備說:“我懷疑那幾個鬼說謊,伯圭在校外聽到的傳聞完全不一樣。”
曹操將關公像取出來,說:“我跟你一起去。”
劉備說:“我去只是與他們講道理,也不想為難枉死之人,孟德是不放心我,怕我拿了關公像就跑?”
“未必不會。”曹操很認真地說。
“孟德這是,以己度人?”劉備懟了一句。
曹操不悅,笑了笑說:“同去更安全,玄德為何不肯?此次任務也不分陣營,還需提防什么?”
劉備沒再爭辯,兩人再次前往四號樓。
天色和昨天一樣,一種灰蒙蒙的明亮感,空中白云遮蔽,看不見太陽,也就沒有影子產生,走在路上的學生無法就此判斷是人還是鬼。
這一次,再關公像的威懾之下,三個鬼終于承認A的死和他們有一定關系。
A想要為姐姐討公道,穿上紅衣服以跳樓化作厲鬼為威脅,要讓D公開道歉承認錯誤。但D反復強調,自己真的不認識那女生,是有人冒充自己在惹事。
三人平日里就和A的關系不好,一個內向不打游戲也不打球的男生,和宿舍里的人沒有共同語言,他孤僻得有些陰郁,同學提到他的時候,都是以“我們班的那個鬼”、“鬼男”來稱呼。
這個窮鄉僻壤出來的鬼男,居然敢用自盡來威脅他們?這么封建迷信,難怪思想落后沒前途。
“你要笑死個誰,電影看多了吧還紅衣服,有本事就跳,不跳不是男人,別怪我們看不起你。”
于是A真的跳了,也真的成了鬼。
“還有隱瞞?你當真和那女生沒關系?”曹操將關公像往前遞了一下,三個鬼立刻痛苦得死去活來,連連求饒的同時確信自己沒有隱瞞撒謊了。
D仔細想了想,小聲說:“先申明……我說的是實話,可能不好聽,別因此就殺我。那女生人緣也差,他們姐弟兩個都一個樣,孤僻陰郁……冒充我的人肯定不是真想追求她,估計就是戲耍,或者就是想影響她學習成績。不管是我們班還是她那班,其他同學相處就挺好,就他們姐弟被人針對……”
劉備琢磨分析了一下,說:“所以真兇冒充你,想必你一定是有什么牽扯的。”
“沒有,真沒有,我發誓真的沒有任何牽扯。”
“那真兇為何不冒充別人,冒充你?”
“……”
曹操則想到了另一件事,問:“你們班,除了你們幾個,其他人都還活著嗎?”
D沉默不語,說:“這我真不知道,我們被困在宿舍附近的小范圍。你們想要確認的話,可以去教學樓414教室,那是我們的自習教室。”
第90章 同桌的它
論漢朝義務教育的可行性
周瑜和蔣干一上午都在學校幾個教室里聽課,像高數這種完全聽不懂,聽了一會就走了。換教室也沒有被老師訓斥,后世老師對陌生學生來聽課的行為好像挺鼓勵的。
兩人聽了“毛概”、“漢傳”、“漢語”、“信息”,有的一知半解,有的聽不懂但大為震撼。
下課后,周瑜單獨找到了毛概課的老師,向他請教一個問題:以漢朝的時代為背景,如何能將該理論融入實踐。
老師震驚,說:“這個假設很大膽……我無法立刻回答你,首先漢朝是一個封建王朝。封建,王朝,以當時的普遍觀念來說,社會主義是不可能實現的。我們從封建末代發展到今天,經歷了一百多年。中間探索過君主立憲制、資本主義,經歷了幾近滅亡的災難,也是一步步艱難才走上這條路的。如果要假設漢朝,只能是末年皇權沒落的時候。”
“對,正是末年。”周瑜應聲,說,“假設說,當時的天子有這樣的想法,又或者是天子身邊的重臣甚至權臣,有這樣的想法,可有什么能引用的實踐方法?”
“這……”毛概老師撓頭,大腦瘋狂運轉,“這也難,社會主義是以無產階級為主,古代官僚制,是平民供養上層。有士族大家存在,就不可能走這條路,那些大家族不管在盛世還是在亂世,都是家族利益大于一切。不僅僅平民仰仗他們的鼻息生活,多少皇帝的發展也離不開士族支持。然而關鍵在于,就算削弱士族,也僅僅只是削弱舊士族,有皇帝必然有外戚,還有宦官干政,也需要士族牽制,這里水太深,很難把握的。”
“……”周瑜沒有反駁,江陸、朱、張、顧四大家族便是人盡皆知,伯符在江東雖得民心卻不得世家大族的心。
孫家早年因在袁術麾下,早早便與陸家結下仇怨,在江東士族眼里,孫家就算出生于江東,那也是個外來戶,和他們的利益是不一樣的。
孫策的遇刺不僅僅只是因為許貢門客的報恩。就算許貢門客沒有行動,也會有別的刺客出現。
后來仲謀繼承江東,也是為了穩固政權而安撫士族大家的心,重用了不少大家族的人。仲謀制衡之道,雖使江東發展,卻也使士族再次做大,所以生平記載之中,仲謀后期對士族大家血腥清洗,也是想為太子掃清障礙,可惜還是不足夠,才有了后來的吳宮之亂。
東吳重臣張昭,一直主張降曹。在張昭等士族大家眼里看來,曹操是奉天子之人,是漢室正統的發言人,東吳老臣都是世受漢祿,享的是朝廷的封賞,和孫家這個殺了不少當地豪族的新主無關,降曹便是歸漢。
“世家之困擾,后世是如何解決的?”
老師琢磨了一下,說:“這你得找個歷史系的教授問,我也是一知半解的,后來唐朝的時候開科舉,給了寒門更多機會。”
“科舉?”
“嗯,就是科考,天下讀書人都有機會參與考試,密封姓名,根據考試成績錄取,也是我們現在考試的原型。漢時察舉制的弊端在于,地方權力大于中央,人才有沒有,和人才給不給,取決于地方官吏。我有人才我自己用,上頭問起為何不察舉人才上來,問就是沒有。也就導致,各方人才更認可當前的‘主公’,知遇之恩最為重。那么同時,地方會把怎樣的人才舉到中央?肯定不是唯才是舉,有好處才舉薦。”
問就是沒有,這個觀念讓周瑜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瞬間就明白了弊端。
他虛心求教道:“如今的科舉,是如何安排的?”
老師看了看兩人,說:“你們這話不像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發言。”
“何為九年義務教育?”
“……”
老師讓他們坐下,給他們掃下盲。
從學前班的教育開始講,講到義務教育,到中考,到高中分科分班,到高考,到填志愿,到大學分系和專業,再到考研讀博。
“……”周瑜大為震撼,道,“任何一個平民百姓,哪怕是個女子,只要能夠取得良好的成績,就算家里是貧農,也能成為博士?”
漢時的“博士”是個官職,博學之士,掌管國家圖書典籍,需要通曉政史,有大學問,還需擔任皇帝顧問一職,沒有點年歲的人是無法勝任的,但按照后世的這個來計算的話,三十歲當博士不是難事。
老師點頭,說:“獎學金就是給成績優秀的人的,和家境無關。家境差,成績中上游達不到獎學金的話,還有補助金,助學金。”
學校里的男女學生比例幾乎持平,先前在小學的時候還不覺得奇怪,以為名門貴女讀書也正常,但在大學之中也有這么多女孩,實在匪夷所思。
老師一臉無語,說:“都什么年代了,你們那女孩不給念書?你們村委縣委沒找上門談話?”
周瑜仔細想了想,說:“我們那,平民都不念書。”家里稍微有些條件的平民,也只會送一個長子去念書,作為家里的代表,能識得幾個字就已經算是厲害的了。
更多的平民,是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書”的。
后世不僅僅是一個科舉的改變,學校也只是一小方面,還有醫療制度,村里有上頭指派的村醫,小區有小區駐站醫生,城市有市立醫院。這些都是公家設立,除此以外還有民營醫院。
而能夠支持教育和醫療制度的完善,離不開經濟發展,工業化給生活提供了基礎保障,將勞力工作轉移為機械,這樣只需要少量的操作人員就可以完成大量的制造業,而人才則往腦力方向培養。
還有一項最重要的,就是貿易往來,內部的經濟流動只是一方面,綜合經濟是變化不大的,只有賺外匯才是整體賺。
無論內部貿易還是外部貿易,都需要極其強大的基礎建設:道路。
相隔一千八百年的差距,不是有了一個理論就能趕上的。
當老祖宗知曉后世的繁榮后,才發現引以為豪的王朝,竟如此落后不堪。也正因落后不堪,才更要努力建設,不求能有后世的繁榮,也該能有先漢的昌盛,而不是史書上的“亂世”二字。
首先是提拔寒門,壓制士族大家。
其次是發展工農業,提高百姓的生產效率。
然后是各地的基礎建設,以便商貿。
有了經濟作為保障,然后實行全民教育,規整醫療。
而這些的前提,都是沒有戰爭,一旦戰火起,萬般皆是泡影。
在和毛概老師聊了一個小時后,周瑜和蔣干離開了辦公室,接到了劉備電話,讓他們下午還聽課的話去教學樓414號教室看下情況,是當年宿舍慘案幾人的班級。
兩人應下,食堂吃了飯后就去往414教室。
教室里的人不多,都是一人一桌坐著自習,偶爾有幾個人走動閑聊,后排幾個低著頭在打游戲。
因為沒了單獨的座位,周瑜和蔣干只好各自分開去找人湊一桌。
“別坐我邊上。”學生緊張地拒絕,哪怕面對的是美如周郎,也沒有色令智昏,“你、你坐別的地方去。”
蔣干那邊也遭到了拒絕,學生們很忌諱和人同桌。
周瑜淡笑,沒有坐下,就微微俯首向人詢問,關于班級里那幾個橫死之人。
“我們只是一個班,關系也沒那么熟。”
另一個聽到的同學附和,道:“就是呀,也就自習課和專業課的時候一起聽,選修課不一樣,其實也不熟。”
聽著更像是在撇開關系。
又問起A跳樓的事情,學生本就不太好的臉色更為慘白,說:“我們不熟,他們宿舍里或許有些矛盾吧,不清楚。”
言辭閃躲,手里的筆都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周瑜彎腰幫忙拾筆,手碰到筆的同時,視線落在那同學的腳上。坐下時鞋子和褲腿之間空出了一段來,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來,是沒有腳的。
鬼是沒有腳的。
周瑜一愣,視線快速掃了一圈教室里學生們的腳,全部都沒有。
他鎮定下,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將撿起來的筆還給同學。
此時,蔣干那邊卻出現了狀況。
他隨意與同學打聽慘案的事情,瞥見對方眉毛上有粉末,便好意提醒了一聲。對方拿出手機打開鏡子功能查看,卻發現照不出自己的面容,心頭一驚,頓悟緣故,恍惚想起自己已經被害死。
那學生面容變得死灰,回想起臨死前的事情,喃喃自語,道:“你可以和我當同桌嗎?”
那是他被殺時,A的鬼魂詢問他的話。
他拒絕了,也就在不字剛發出音節的時候,就被A殺死了。
現在,他盯著蔣干,問:“你可以當我的同桌嗎?”
蔣干正想和后世小輩多聊聊,便應下,坐到了他的邊上。
【玩家蔣干:由于你的同桌已經覺醒鬼身份,按照游戲規則,你也將成為鬼。】
【一旦鬼魂被消滅,判定為真實死亡。】
“嘻嘻。”邊上的鬼同桌偷笑一聲,試著去害班級里的其他人,卻逐漸發現都和自己一樣,是早就死掉了。
周瑜見蔣干愣在位置上,心中擔憂,邊上座位的同學又正好換了位置,不曾多想便坐了過去,關切道:“子翼,怎了?”
話才問完,就收到了系統的提示。
【玩家周瑜:由于你的同桌已經覺醒鬼身份,按照游戲規則,你也將成為鬼。】
【一旦鬼魂被消滅,判定為真實死亡。】
周瑜:……
身為游戲新手的蔣干頭一次遇到這種匪夷所思的情況,系統交代歸交代,真遇到又是另一回事。
等他好不容易消化接受了變成鬼這件事,回過神來就看見周瑜已經坐在自己邊上,而且面色微變。
蔣干懊悔一聲,道:“周郎,此事怪我……那學生讓我坐下我就應了,又因困惑而沒先告知你此事。”
周瑜嘆一聲,拉著好友的手寬慰道:“無妨,不過是少得些積分,子翼不必放在心上。
周瑜使用現在的鬼身份又與學生們聊到A,這些所有學生的說辭都一致,他們都是被A所殺,并且承認A是尋仇報復,他們所有人都嘲笑過A。
兩人離開教室后先打電話給隊友們交代了下情況,隨后分開行動。
蔣干為了將功補過,自告奮勇去調查會長,既然他是一個人住,少與人往來,現在以鬼的身份接近,反而方便不少。
周瑜思量了一會,去了醫院女鬼所在班級的自習室,發現這個班級的人同樣全部都是死者。學生們說法也一致,是班上那女生鬼魂尋仇報復,將他們全部殺死。
學習成績好拿獎學金,但是獨來獨往不合群,便被認為是假清高,明面上的口頭羞辱,私底下的信息騷擾,要論證她的低劣。
這讓周瑜很是費解,后世給了所有平民讀書的機會,人們卻沒有珍惜,這些人都讀到了大學的階段,為何卻連七歲小兒的品行都不如。
他無法想象,若是在朝廷太學里有這樣不專心治學反而以羞辱人為樂的學生,必定是會被轟出去的,而且可能還會連累家族。
漢以忠孝治天下,若行科舉,唯以成績選拔官吏,似乎也不合適。
曹操自幼不愛讀書,為了逃學還裝風癱,卻被橋玄評為:治世之能臣。
劉備自幼也不愛讀書,逃課結交豪俠,后來靠著仁德三分天下之一。
此事他也不能做決定,還是暫且記下,等回去了與荀文若、諸葛孔明等討論討論,最終還是得看天子的意思。
第91章 同桌的它
泯然于眾,不可改我之志
晚上眾人在宿舍匯合,討論目前的線索情況。
蔣干下午跟蹤會長到宿舍,發現凡是會長出現的地方,鬼魂就會自動退避,而他就算出現在會長面前,會長也都看不到。傍晚的時候會長去打了場籃球,回宿舍換衣服的時候,蔣干發現了問題所在,他的背上有很多的刺青,刺的都是些符咒。正是這些符咒讓鬼魂們遠離會長,同時也讓他自己無法看到恐怖的事情。
“有件事挺奇怪,他一個光棍,宿舍里有小孩子的衣物。”
聽到這話,留在宿舍網上沖浪了一整天的袁紹神秘道:“是不是養小鬼了?是一種損人損己的巫術,供養小鬼,驅使小鬼做壞事,謀求好處。但如果忤逆了小鬼的請求,也可能招惹殺身之禍。”
眾人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東西,詢問具體該如何處理。
袁紹也是一知半解,說:“既然供奉,想必有個靈位之位?宿舍就這么點地方,應該很容易就找到,取來我們直接拷問那小鬼。若沒有靈位,便是我猜錯了。”
蔣干點點頭,說:“我再去一趟,當鬼倒也來去方便。”
另一個鬼周瑜一下午到處在學校里驗證人和鬼的數量,目前可以確定的死者占了將近七成。并且通過和一些已經知道了自己是鬼的鬼聊天,大概將事情的脈絡有個梳理。
事件順序為:毀容事件、宿舍慘案、當年大二一屆三個班級的轟動大案、四號樓所有住宿生的慘案。
這些鬼對人總是說謊,只有對鬼時才會將真實的怨恨說出。
那一個說著只想找到兇手的女鬼,早就將班級里幸災樂禍的同學都報復殺死。
那幾個說著和自己無關的宿舍死者,是他們自己逼死了A,又被A報復殺死。
成為紅衣厲鬼的A則大肆殺害無辜,不僅僅是嘲笑過他的同班學生,還有四號樓的所有學生。
除了女鬼和A所在的兩個班級遇害,還有一個班級也遇害,不同的是,那個班級有幸存者,就是學生會會長。
會長所在班級的學生們同樣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提到會長時都說他是大忙人,以前就獨來獨往,當了會長更看不起他們這些普通人,如何如何討厭。然后又十分羨慕地酸著說,人家品學兼優,有出國的推薦名額,哪還用來一起上課呀。
眾人聽后更加確信會長的嫌疑。
曹操和許攸則一下午在琢磨陣營任務,找到先前的三個傳媒系鬼學生幫忙,讓他們去找鬼同學們統計心愿,然后挑幾個簡單的匯報上來,就說是老祖宗要幫小輩完成心愿。
鬼學生一聽相當樂呵,立刻就去辦,傍晚的時候就發了一份excle過來。
挑挑選選,挑了九個舉手之勞的心愿,再加上之前醫院里接受的一個,總共十個。
希望自己的墳前能有鮮花。
想把墓碑上的照片換張好看的。
想吃到三十公里外的實驗小學門口的烤腸。
……
因為需要各處跑,便聯系了公孫瓚,把一些地址和事情告知,如果有完不成的難題再溝通。
劉備看著曹操說:“孟德此法妙矣,讓鬼學生去接觸篩選,便可避開疑難的任務,也能因此更做好我等‘祖先附身’的身份。”像之前在醫院里時,他們隨口一問,女鬼說完就聽到了任務提示,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只要鬼提了,任務就接了。
曹操笑著擺擺手,正要說這是許攸的主意。
但許攸已經自己往前一步,哈哈笑道:“阿瞞哪有這腦子,全是我主意。”
曹操聽著不高興了,主意是許攸的沒錯,但干嘛加前面那句話。這也不是什么別人想不到的辦法,不過是被他許攸先想到了而已,劉玄德那是客套話,許子遠怎么還認真起來了。
曹操想反駁兩句,但此時蔣干匆忙回來,看上去有些狼狽,說:“他那宿舍里符咒不少,我在柜子里找到了供奉的壇子,但我觸碰不到。那個小鬼……不好對付,我被它咬了一口。”說著伸出自己的胳膊,被咬到的周圍一圈竟是透明了,仿佛將那一片靈體給吞噬了。
“若如此,只好我與云長出馬了,頭功當屬我們呀。”曹操立刻來了精神。
袁紹瞥他一眼,敲了敲他脖子上的頸托,說:“你頭都這樣了,還想著頭功呢。”
一直沒什么參與感的張邈有點過意不去,在局子里關了一天、在宿舍休息了一天,便要求自己和曹操一起去,也好有個幫襯。
為了不打草驚蛇,決定還是白天等會長離開宿舍后再去。
眾人回各自宿舍,卻都沒有早早就躺下休息。
現在所在的副本無論是從基礎建設還是學生們所說的“科技”都是經歷過的世界里最先進,通過一臺電腦就能知道全世界的事情,眾人都借著這個機會瘋狂學習。
由于不確定回去時會在哪一個時間點,最保險的做法就是把每一個轉折點都找到解決的辦法。
許攸搜索:廢靈帝的可行性/為什么曹操要殺許攸。
周瑜搜索:周瑜是什么病早逝/孫策不被刺殺能活多久/江東豪族怎么處置最優。
袁紹搜索:袁紹真的是被氣死的嗎/袁紹走錯了哪幾步/正常情況下袁紹會是怎樣的結局。
曹操搜索:袁紹可能給曹操當下屬嗎/劉備關羽怎樣才能為曹操所用/孫策周瑜怎樣才能為曹操所用/喜歡曹操的人多嗎/真的有那么多人喜歡曹操嗎/為什么被罵曹賊但還是有人喜歡。
曹操一頁頁地看,然后又一次次的改變關鍵詞搜索。
有人一一細數他的優點,他的功績,也有人一一細數他的惡劣,他的過錯,然后這兩類人吵得不可開交,吵著吵著又把劉備和孫權牽扯進來夸或者罵。
他看了很多,直到看到一條內容。
“功過誰都有,三家主公誰還沒個高光和黑點。但曹操身上的矛盾和復雜,很難在別的人物身上看到。曾經不要命的忠臣,成了天下人口中的曹賊,卻不會有‘崩人設’的感覺,而是一種唏噓,一種歷史獨有的厚重感。總是讓人去假設:如果他沒有變心,會是怎樣的結果。但是,如果史書中的曹操是個治世能臣,或許反而沒有這么多人喜歡,古往今來五千年,治世能臣不差這一個。奸雄只有這一個。上有伊尹霍光,下有王莽董卓,他站的位置剛剛好,往前一步就能是伊霍,往后一步就是王董。他沒有成為任何人,他就是他,曹操。”
曹操盯著屏幕很久,比起前面幾次搜索看到的夸獎喜愛或者辱罵厭惡,這個撇去功過的評價卻刺中了他的內心。
后世之人感嘆他為何不能保持初心,又并不希望他真能一直是個忠臣。
大丈夫處世兮,建功立業,名垂青史。似乎絕大多數人都知曉他曹操,即便褒貶參半,未嘗不可……
曹操突然想到了什么,開始搜索荀彧。
推薦搜索中有這樣一條:為什么很少有人知道荀彧。
話題中拿諸葛亮來模擬荀彧,兩個陣營的主要謀士,荀彧甚至還在正統漢帝身邊做事,并且是正統漢室里的死忠,可知名度卻遠遠不敵諸葛亮,甚至不敵早逝的周瑜。
曹操不禁疑惑,難道忠臣真的會泯然于眾嗎?諸葛亮不也是忠臣嗎,為何他流芳千古,人盡皆知了?
曹操又重新看了看之前的內容,閉目咬牙道:“泯然于眾,亦不可改我之志。”
他不信他曹孟德只有當奸雄才能留名史書,他不僅要當忠臣,還要超過伊尹霍光,讓他時間線的后世百姓,都稱頌他曹孟德是千古完人。只有好評,沒有差評!
第二天,沒有休息好的曹操頂著個黑眼圈醒來。
一眾人到食堂去吃早飯,就一日三餐這件事也值得學習,他們那會只有兩餐的習慣,普遍飲食不足,但是,需要足夠的糧食作為支撐。
說到糧食這事,劉備想到之前開會討論時提到過,后世有畝產千斤的種子,如果有機會得到的話,在不影響任務的前提下一定要最高優先級。
于是劉備和眾人知會一聲,主線和陣營任務目前都有明確的方向,他打算去尋找這個畝產千斤的種子。
眾人當然都應下,糧食比任何東西都重要,甚至遠勝于更厲害的兵器,吃飽飯這件事,便可不戰而屈人之兵。
袁紹不想功勞都給曹操和劉備沾了,便主動與劉備搭伙。
周瑜和蔣干繼續往教學樓去,這次就不聊案情了,有些好奇后世這個國家的建設過程。
曹操和張邈一直盯著學生會會長所在的宿舍,一直等到下午的時候確定會長離開了,兩人才開始行動。剩下一個許攸則負責和公孫瓚聯系,了解陣營任務那邊的進度,及時溝通。
曹操和張邈開始行動的時候接到了劉備的電話,說和老師聊了一陣,老師答應帶他們去城里一個叫農業大學的地方,那邊有畝產千斤的種子。
得到了這個好消息,原本有些緊張的情緒都緩和了不少。
會長的宿舍在一號樓一層的走廊盡頭,曹操將關公像取出來放在房間門口攔著,避免里面的東西逃跑,由于宿管手里都沒有備用鑰匙,兩人只好翻窗進去。
一進來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按照蔣干所說是在一個柜子里供著。
宿舍不大,一眼就能看到。
曹操打開衣柜門,入眼便是一個焦黑的嬰兒狀東西,前面放著一個小香爐,上面插了一根點燃沒多久的檀香。
那個黑漆漆的東西突然睜眼,發出像是貓一樣的尖利叫聲,向著曹操撲過來。
【作者有話說】
哇的哭出聲,想到央三意難平,很多神選角,但是文若的選角(沒有說演員不好的意思,是真的不符合,年齡x2可能還多了)……也導致很多剪輯都不帶文若玩,不是三國愛好者或者三國游戲的玩家,幾乎都不知道有荀彧這號人。最最氣的還是被人故意叫茍或:)——
第92章 同桌的它
阿瞞這是你欠我的
經歷了好幾個副本的曹操一直沒有把鬼怪當回事,哪次不是順利過關,再加上自己手里有古劍,門外擺放了關公像,搞不定一個區區小鬼?
“阿瞞當心!”張邈是第一次參與副本,太多不了解的事物所以全程高度警惕,柜子還沒打開的時候就已經抽劍防備。
一見情況不對,立刻一劍劈過去,劈斷了那焦黑嬰兒狀的東西的手,才使得曹操沒被撓到。
斷了一只手的小鬼尖叫著露出尖牙,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傷了自己的張邈,不顧一切地飛撲過去。
張邈再次揮劍,那小鬼卻分化成兩個一模一樣的,就這么一小會的錯愕,兩只小鬼都撲到了他的身上。一個在握劍的手腕上狠狠咬下去,還有一個對著脖子咬,頓時渾身鮮血流淌。
“孟卓!”曹操大驚,連忙上前幫忙。
但那小鬼牙齒鋒利,咬住了根本就不松口,痛得張邈不斷掙扎,根本不敢貿然揮劍,怕誤傷了張邈。
曹操想起昨天蔣干所言,這小鬼不好對付,他們只當是蔣干一介書生沒什么本事對付小鬼罷了,豈料當真難纏。
鋒利的牙齒撕下一大塊肉,張邈的脖子直接缺了一塊,更大量的鮮血噴涌而出,很快就失去了掙扎的的力氣倒在地上。
曹操咬牙切齒地舉劍劈向那兩個黑漆漆的東西,它們躥開躲到天花板上又合二為一,呲著牙盯著曹操和張邈。
曹操用衣袖緊緊捂住張邈的脖子試圖止血,慌忙道:“孟卓,沒事的,大不了就變成鬼。”他一邊寬慰好友,一邊持劍警惕地盯著小鬼,心里有些愧疚,但一想到系統明確說過變鬼不會被判定為死亡,何況周瑜蔣干的先例在那,心里就輕松不少。
張邈說話時血嗆在嗓子里不斷咳嗽,斷斷續續根本聽不清。
曹操想了想說:“孟卓,你這實在無力回天,干脆變鬼得了,反正不算死。就是你別走正門,關公像還在呢。”
張邈被氣笑,合眼允許他松開按著傷口的手,兩人都是輕松處之,這種面對死亡的態度很新奇。
與想象中的靈魂出竅不同,系統是直接將他轉化成為了鬼。
并且還保留了脖子上的缺失,就像蔣干中間透明的手腕一樣,被這小鬼咬掉的部位,靈體也直接受傷。
張邈沒好氣的說:“雖然死不算死,你也欠了我一條命。若不是我幫你砍了它一劍,被咬死的就是你了。”
“孟卓大恩!”曹操給他道謝,盯著那小鬼回歸正題,說,“它能分身,能爬高,咬人還厲害,得多加小心。我直接請云長幫忙吧。”
“好,你去把關公像拿進來,我能拖一拖。”張邈手提利劍,大家都是鬼,他有兵器,豈會怕這小鬼?
曹操拉開宿舍門,門口的關公像卻不見了,他看向走廊里,只看見一個匆匆離開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
他立刻追出去,剛跑了沒幾步,卻聽到背后宿舍里傳來張邈的驚呼:“孟德救我!”
曹操回到宿舍門口一看,只見張邈手里的利劍穿過了那鬼物的胸膛,但它根本沒有當一回事,甚至繼續往前,讓張邈的手臂也穿過自己胸膛,然后抓著張邈的手臂就啃下去,使得張邈根本無法甩開它。
如今看來不是蔣干太弱對付不了,是蔣干知道自己弱不敢對付,才只傷了胳膊就逃跑。
而自認為能應付的張邈,卻是因此吃了大虧。
曹操踏進宿舍,那小鬼立刻又分出一個來纏著他,在他腳上咬了一口,鉆心刺骨的痛幾乎站不起來。而此時那小鬼已經把張邈一整個胳膊都吃掉,已經到肩膀的位置了。
“孟德,救我……”張邈此時的聲音已經帶了幾分驚恐和絕望。
曹操心里悔恨自己輕敵,非想著什么功勞,就該直接帶關公像進來。
這東西竟比紅衣鬼魂還難纏,古劍對它都沒有多少威懾作用。
“你們到底想做什么。”一個陰冷的聲音從背后響起,那個拿走關公像的人此時折返回來出現在宿舍門口。
“啪嗒”一聲,宿舍門被關上,正是宿舍的主人,學生會會長。
此時他的手里拿著一柄菜刀,要將這個發現了他秘密的人殺死。他冷笑著說:“什么社會研究課題,你們是臥底來查案的吧……”
說著就惡狠狠地砍向曹操,曹操只好先與會長糾纏,考慮到此人大概率是真兇,不能輕易殺死,因此有些束手束腳,對方又心狠手辣每一刀都是劈向面門,歹毒又熟練。
此時張邈的情況十分不樂觀,小鬼已經啃食到了脖子的位置,肩膀已經被吞掉,靈體越來越虛弱,張邈沒有抗爭的力氣。
曹操恨恨咬牙,也顧不得太多,一劍將學生會會長拿著菜刀的手砍傷,傷痕深刻,只剩半點骨肉連和。會長慘叫一聲,身后小鬼撲來咬向曹操脖子,幸好被頸托攔下,將那硬塑料咬出一個大口子。
會長也趁機拉開門逃脫,臨走前惡狠狠地給小鬼使了個眼色。
宿舍門再次緊閉,打開的窗戶沒有上鎖卻也無法開啟,那玩意是非要將他們全都殺死不可。
曹操將心一橫,既然走不掉,不勞煩它動手,不如早點變鬼,沒準還能救下張邈。此時不是計較扣分的時候,舍不得這四千分,就要徹底失敗了。
【玩家曹操轉化為紅衣厲鬼。】
隨著系統提示的響起,曹操感覺心底泛起一股戾氣,混雜著如今的憤怒,讓他有一種想要撕碎東西的沖動。
紅衣厲鬼曹操手握利劍,周身黑色的煞氣蒸騰,讓那小鬼感受到了不安,再次合二為一不敢分化力量。
曹操一手抓向小鬼,另一只手提劍殺去,紅衣厲鬼與辟邪古劍的力量詭異融合,帶著強烈的殺意沖殺過去。小鬼感覺到了威脅,立刻放開看張邈,但張邈此時已經只剩下一半的靈體,十分虛弱,仿佛無法維持長久。
“孟卓!你再支撐幾日,等到任務完成傳送走了就全都恢復了!”曹操一邊與那小鬼廝殺,一邊寬慰張邈。
張邈虛弱地喘著氣,說:“我怕是不行了,阿瞞,你記著欠我就行,咱們可是好兄弟,不能再離心……”
后頭突然沒了聲,曹操轉頭看見一陣煙霧散去。
“他還有一半呢!鬼豈會如此輕易就死?!”曹操心里怒罵系統,想要向系統討個說法。
【普通玩家張邈死亡,所有高級玩家扣除500積分。】
系統給了說法。
人死如燈滅,在這個副本里卻是什么都沒留下。曹操愣在原地,頭一次直面友人的逝去。
趁著他走神的這么一會,小鬼撲到了他的手上,想要故技重施將曹操也啃食掉。
曹操握劍的手被那小鬼控制著,另一只手抓過去時那小鬼再次分化躲開。曹操松手將劍交換到另一只手中,同時手中轉動削去了小鬼的一個腦袋。身軀落在地上,化作一塊焦炭,另一個分化的小鬼不斷后退,開始感到恐懼,不斷地往窗戶的方向撤退,想要逃離。
曹操不給它逃跑的機會,黑色的煞氣將窗戶堵住,小鬼不斷呲牙咧嘴地試圖威懾。煞氣將小鬼圍住,曹操一劍釘住小鬼的胳膊,上前將它提在手里。
曹操風風火火地提著小鬼回了宿舍,劉備和袁紹去了農業大學還沒回來,周瑜蔣干也都還在教學樓,只有許攸一個人在。
“阿瞞????你這是怎么了??”許攸看見曹操帶著小鬼穿墻進來嚇了一跳,再看他周圍濃烈的煞氣,也都下意識保持了距離。
許攸打開宿舍門往外看了看,沒看見張邈,問:“孟卓呢?”
不問還好,一問曹操周圍的煞氣更重了。他將小鬼往地上狠狠砸去,踩在腳下說:“孟卓沒了。”
“沒了??”許攸一時間沒繞過來彎,“沒了是什么……”逐漸發現了此時情況的不對勁,很明顯眼前的曹操已經不是人了。也就是說他死了一次,那么張邈也死了一次,可是張邈的鬼魂呢?
許攸一愣,說:“曹阿瞞你什么意思說清楚,孟卓呢?”
許攸攔到曹操面前,語氣帶著幾分質問。
曹操心里也不好受,沒有為自己辯駁。許攸氣憤不已,可諸多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什么來,他踢了一腳地上的小鬼,說:“這小鬼怎么處置,那個會長呢?”
曹操心里戾氣不斷漲起來,成為紅衣厲鬼顯然不是一個百利無一害的好事,鬼和人終究不一樣。許攸感覺到一股危險,連忙閉嘴不再多問,好在曹操逐漸緩和了過來,睜開眼睛說:“那個會長被我刺傷了,不知道去了哪里,關公像也被他拿走了。”
“……”許攸沉默一會,說,“他知道了我們在調查,恐怕逃跑了就不回來了。”
“依我之見未必,他若是幕后之人,要逃跑早就逃跑了,必定是有什么緣故才一直沒有離開。”曹操分析說,“他先前說,要到七月結束才能離開……受傷了,那便是去醫院了。”
許攸一拍手,說:“我聯系公孫瓚去找人!”
第93章 同桌的它
搶了再說!
會長沒有逃跑,非但沒有逃跑,還以受害者的身份報警了,稱自己宿舍闖進來一個穿紅衣服的瘋子砍傷了自己。他坐上救護車,光明正大心安理得地接受救治,從容得好像一切都還在掌控中。
當公孫瓚和新朋友們在學校周圍的幾家醫院里找人的時候,警方也去學校找紅衣兇手了。
如會長所料,警方不會找到那紅衣服的兇手,但是學校的學生們都能作證是有這么一號人物,從表面上看,就是畏罪潛逃。
醫院里也留了兩名警員,在他接手的手術完成后在病房里做筆錄,問起他上救護車都不忘記帶著關公像是為什么?會長有意往玄學上說,直言懷疑想要殺自己的是鬼。
警方當然不可能往鬼的方向調查,但從他們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忌憚,太坪大學的案子一直沒能結案,對外聲稱兇手逃走還在調查,實際上種種跡象都指向了靈異案件。
學校二號樓宿舍里。
小鬼在曹操的拷問下將會長的計劃全盤脫出,會長為了報復自己班的同學,而開始養小鬼。請來了小鬼后,在小鬼的幫助作弊下,成績得到了快速的提升,也順利地競選成為了學生會會長。
但是不足夠,他要讓那些嘲笑過自己的人,都死。
那些攔著自己的路的人,也都死。
會長想要得到出過深造的名額,但名額只有一個,大概率屬于全校綜合成績最好的那位女生。
一開始,他只是冒充D的身份以各種聯系方式去騷擾,讓她不能專心念書,但沒想到一直很文靜的人居然敢找去男生宿舍樓當面對峙。
沒多久,他就換了方法,他讓小鬼去毀了她的容。之后借著學校組織慰問的機會,誘導女孩服藥自盡,告訴她七月十四之后的半個月陰氣都很重,如果有什么怨恨,都可以了結。
他又以女生的身份聯系到她的弟弟A,誘導A去復仇,記得一定要選七月十四這一天。
這對姐弟出生八字陰氣重,成為厲鬼的概率更高,會長唆使他們去報復同學,只有一個目的。
隱藏一滴水的方法,是把水滴進大海。
犯下大案而不被發現的辦法,則是隱藏在一個更大的慘案里。
兩個厲鬼對自己的同班同學展開殺戮的時候,會長也藏著菜刀走進自己的教室鎖上了門。
之后在小鬼的幫助下,隱藏了關鍵的監控內容,偽造了他一直在宿舍的不在場證明,成為了三個班級的唯一幸存者。
再之后,無論是會長還是小鬼都沒有料想到,強烈的怨氣凝聚成了一股力量,將所有學生都拖在這個地方,直到調查到真兇的那一天,又或者,陪著它們把戲演下去,順利畢業后離開學校。
得到了出國深造名額的會長很快就能徹底擺脫這些罪孽,跑得那么遠,就算將來敗露,這里的鬼也無能為力了。
“吱吱……”小鬼發出尖叫聲,表達希望放了自己的意愿,它知道的已經全部都說出來了。
曹操踩著它沒放開,沒答應也沒拒絕,只是腳上的力道加重,周圍所有的煞氣都沉到地面將小鬼吞噬。
許攸盯著這詭異的一幕有些擔憂,阿瞞的狀態看上去更糟糕了。
他試著安慰道:“孟德,這事也不是你的錯……既然殺了小鬼,便是幫孟卓報仇了。”
曹操扭頭投來視線,殺死小鬼后的曹操沒有平靜下來,更像是殺戮開啟后無法停歇,看向許攸的眼神也滿是殺氣。
“曹孟德!”許攸驚呼,像是招魂一樣地喚,“曹操!曹阿瞞!曹吉利!”
曹操有一會的回神,說:“我得離開這……”說著穿墻離開,許攸打開門追出去,只見一道影子鉆入陰影里向著四號樓去了。
之后沒多久有警車來到學校,說一個穿紅衣服的學生涉嫌故意傷人或者謀殺未遂,從門衛描述來看此人還在學校,也有認證看到他和另一個同學一起去過傷者所在的宿舍樓。但是現在兩人都不知道在哪,可能畏罪潛逃了,也可能還藏在學校的某個地方。
作為“嫌疑人”的好友,以及同為社會課題的研究成員,許攸也被請去喝茶做筆錄,問他是否知道嫌疑人的去向,許攸一問三不知。
被扣在一邊的手機響了,警方讓他當著面接聽,對面傳來公孫瓚的聲音。
“人找到了,但不在先前那家醫院,有段距離。這里好多官府的人,貿然接觸,可能要被請去喝茶。”公孫瓚已經明白喝茶的意思,開玩笑地說。
過了一會都沒聽到許攸的聲音,疑惑道:“許子遠??能聽到嗎,你說個主意啊。”
邊上審問他的警察一臉嚴肅,另一個觀察室里的警察已經立刻聯系醫院同事注意可疑人員,紅衣兇手有同伙。
許攸眉頭緊皺,這件事情如果正常調查下去,他們是不占優勢的,既然真兇已經確定,主線就只差如何處置兇手。
他心頭一緊,對著手機喊到:“公孫伯圭,綁了他!把他帶給之前醫院的女鬼!”
警方按下掛斷鍵的同時,觀察室里立刻通知醫院同事保護好受害人,并且再增派幫手。
許攸被以同伙的身份銬上了銬子,送進了小單間。
那一邊醫院里,公孫瓚眉頭緊皺,聽許攸的聲音好像事態緊急,中間是有發生什么事嗎?會長所在的病房他已經確定,里面有兩個警員,外面也有個游走的,并且此時已經盯著他了。
公孫瓚心下思量,先從住院部走了出去,騎上了機車,這事他不能讓車隊幫忙,畢竟是犯法的事情。
會長的病房在一樓,后面有個大窗戶,他擰了擰把手,只好兵行險招,若是敗了就當是去和許攸匯合。
“嗚——”地轟鳴聲響起,公孫瓚騎著機車沖進大廳,穿過走廊一個急轉進到病房,二話不說扯起病床上的人橫在身前,再次擰動把手直接撞破落地窗從醫院后面揚長而去。
兩名警員連忙匯報情況。
“是的,他將人劫走了。嗯,沒事,受害人已經換了病房。”
尚不知情的公孫瓚一路帶著人往女鬼所在的醫院去,心里還疑惑這會長怎么一動不動完全不掙扎。
一直等到了目的地,他停扯將人拽下來的時候,這個假會長才有所舉動。
感覺有個什么東西抵在腰間,一個嚴肅的聲音說:“不許動,舉起手來。”
公孫瓚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低頭看了看,一個黑漆漆不知道什么材質的東西,似乎是這人的武器。而這人并不是會長,是警員之一。
看著不像有多少威懾力,考慮到后世各項的先進,也不能輕敵。公孫瓚舉起手的同時,方向一邊,用寬大的袖子一繞,裹住了對方的手,順手奪下武器。
警員大駭,擔心他會傷害無辜,舉起手說:“別沖動,你們到底是想做什么?如果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說說。”
公孫瓚心下思量,將那警員一拽,再次騎到了機車上,開到一處偏僻無人的地方。
警員試圖鎮定,心想怎么看都是要滅口的樣子,這人真是法外狂徒,明知道是警員還敢動手。
公孫瓚跟著新朋友們還是學了一些現代理法的,不多,但是夠用。
他將學校里的情況告訴警員,并且將推測會長是幕后黑手一事也盡數告知。
警員以為他坦白從寬是想尋求警方的幫助,卻聽他說:“所以我們必須殺了這人,才能告慰亡者,為我們的朋友報仇。”
“好,如果真如你們所說,他是太坪大學慘案的幕后黑手,就更該把他交給我們了。如果你們簡單殺了,外界還是不知道,甚至,他也成為了無辜受害者,而現在失蹤的你們的那兩個朋友,反而會是兇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公孫瓚皺眉思索,考慮著主線所說的處置到底是什么。
他問:“如果交給你們,他這樣的罪,如何處置?”
“肯定是死刑的。”
“何時行刑?”
“這個要走法律流程,主要還是證據搜集花時間,快則幾個月,慢的話,不一定。”
不行,他們的任務必須在七月結束前完成。
公孫瓚搖頭,說:“算了,還是我們來。”說完拋下警員一人留在原地,騎上車揚長而去。
之后的幾天里,學校里還有蔣干和周瑜在,兩鬼去四號樓找了曹操,發現情況確實有些失控。紅衣厲鬼和普通的鬼不是一個級別,先前四號樓的A就壓制著整棟樓的鬼,如果不是有關羽親手開過光的關公像在,他們估計也拿A沒什么辦法,那古劍的威懾力根本不夠。
現在曹操轉化成了紅衣厲鬼,還吞噬了那個壞小鬼,更是戾氣暴漲。
四號樓的鬼魂們更不敢出門,就連陰沉的白天也宿舍門緊閉著。而之前A宿舍的那三個就更慘了,曹操直接去找了他們,有事沒事一頓毒打發泄情緒,白天都是鬼的哭聲。
“嗚嗚嗚……”三個鬼瑟縮在角落里,要不干脆來個痛快吧,琢磨著當初紅衣A都沒打他們打這么頻繁。
第94章 同桌的它
混蛋!不要小瞧我們的友情啊!
去農業大學的袁紹和劉備回來已經是幾天之后的事情,帶了一袋水稻種子,兩人都很是興奮。
這兩人一起行動時,互相都有些看不順眼。袁紹自己出身名門,明面上和所有人都挺合得來,心里頭有個高低貴賤之分,管他以后是當了什么,眼下劉玄德就是個織席販履之輩,便帶有幾分不明顯的輕蔑。
而劉備心知肚明,面上平淡從不對誰做明確評價,實際上都清楚,對袁紹的印象也是偏負面,來源于別人的評價,說他剛愎自用不聽勸、好謀無斷自視甚高,盡管面對的是如今年少熱誠的袁紹,從對方不經意表現出來的輕蔑似乎也可以認定,袁紹這人自小就有這些缺點,可不是后來名望高了才傲慢的。
不過,兩人這幾天一起在農業大學做學術交流,逐漸發現對方還是有優點的。
比如說劉備發現,袁紹好謀無斷,缺點是無斷,他組織事情時是能夠有一個正確的大局觀的,簡單來說,鋪設棋盤的能力是有的,但下棋的水平太臭了。
又比如袁紹發現,劉備這人精打細算很有自己的想法,在資源缺少的條件下總能找到最優解,但是,資源如果充足就會想當然,從而導致失敗。
兩人也算是重新認識,消除了些許偏見,多了幾分惺惺相惜。回來的時候有說有笑,不知道的人見了,還以為他們兩人是發小呢。
還沒回來的時候袁紹就已經聽到系統提示張邈的死訊,因此回來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曹操要個說法,結果被周瑜和蔣干告知,曹操轉化為了紅衣厲鬼,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好。
諸多精心斟酌過的罵語便噎在喉嚨里,袁紹有些擔憂,問:“那他現在在哪,如何了?”
周瑜蔣干帶著兩人來到四號樓外,路上順便把其余幾個隊友的情況也都說了一下,許攸被拘留了、公孫瓚被通緝了、張邈死了。
關于學校慘案的事情也詳細道來,現在可以確定,會長就是幕后真兇,問題在于,他們沒有證據。
學校內和學校外是完全不一樣的,學校外的人們看不見鬼魂,就算鬼魂導致出了什么事,也都會以科學邏輯來解釋。
“我去看看他。”袁紹還是不放心曹操,提著佩劍走進了四號樓,發現即使白天宿舍門都緊緊閉著,一個游蕩的鬼學生都沒有,樓上隱約能聽見鬼哭的聲音。
他在農業大學這幾天,除了學習水稻種植外就在網上沖浪,也了解了一些鬼魂的小知識,怕成為紅衣厲鬼后的阿瞞迷失了自我,若是控制不住戾氣對隊友們攻擊,他們將不得不連手對付甚至殺死阿瞞。
不得不說后世百姓的生活是真的豐富,足不出戶就能看到很多故事演繹,多姿多彩,甚至別的國家,那些遠在海外甚至世界另一面的國家的演繹故事都能看到。
這樣的太平盛世,他這個出身名門的貴公子都無法想象,更何況漢時的普通百姓,吃飽飯都是奢求。
“阿瞞也該多上網看看,其實喜歡他的人還挺多的。”袁紹心里嘀咕,又有些失落羨慕。袁紹是個十分自傲的人,但被系統綁定經歷多個副本,聽多了后世評價和知曉各種落差后,他的驕傲被磨去了一部分。
他不斷搜索自己做錯了哪一步,該如何達成完美結局,和曹操比到底輸在哪里,幾個謀士的內斗要怎么處置。
唯獨沒敢搜:有喜歡袁紹的人嗎?
他一路小跑來到四樓,看見了煞氣騰騰的曹操把三個鬼學生抓著脖子甩在天花板上,察覺到視線后松開手看了過來。
曹操是真死過一回的人,如果不是歪打正著完成了隱藏任務,自己根本沒有經歷后來副本的可能。復活需要的積分是十萬目前沒有人達到,曹操想的很清楚,無論如何都不能死,只有回到自己的世界才能完成他征西將軍的心愿,如果自己和隊友之間必須死一個,那肯定是死隊友。
躲進四號樓是不想因為紅衣厲鬼狀態失去理智時誤殺了普通玩家導致扣分,當然也有一部分是不想背負殺隊友的罪孽和罵名。
紅衣厲鬼曹操此時受到厲鬼身份的影響,再加上這里極重的陰氣不斷放大負面情緒,當他看到袁紹的第一個想法時:袁本初必定是來看笑話的。
他看著一路小跑上來的袁紹,嗤笑道:“袁本初,如此急切跑來,是想見我如何喪氣乎?”
“?”袁紹皺眉,說,“阿瞞,我是擔心你又為了證明自己決心做點什么極端的事情。”
曹操不以為然,此時的厲鬼只把人往壞了想,說:“擔心,袁公子豈會擔心我,平日里不和別人一起笑話我是宦官之后就千恩萬謝了。”
雖然是受影響才說出這樣的話,卻也可以證明,或許曹操對于和袁紹的這份友誼是并不完全看好的,仍舊因為兩人出身的優劣而感到不安,時刻猜疑著發小轉過身后會是如何的面容。是否會咧著嘴輕蔑地和別人說笑:曹阿瞞那小子就是攀附我袁家的跟屁蟲,一個宦官之后還想高升,污佞之輩,我豈會把他當朋友?
袁紹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該認為這是曹操的心里話表現,還是真的僅僅是受了厲鬼身份的影響。
他的沉默卻被曹操視為默許和心虛,嗤笑一聲說:“袁本初,我和子遠、孟卓都把你當兄弟朋友,你恐怕不是如此,只以為我們是主仆關系吧。將我當做鷹犬培養,所以后來當我不收你控制甚至反咬你一口時,你才氣得大病一場。”
“曹阿瞞!”袁紹聽后咬牙切齒,感覺一片真心喂了狗,緊緊握拳道,“混賬,不要小瞧我們的友情啊!任俠也好,搶新娘也好,明明都是你先出的主意!是你執意要與我為友,是你執意要當我的跟班!你為什么要怨我!”
“友情……”曹操冷笑,“袁本初……”
還沒開始新的陰陽怪氣,袁紹已經被氣走了,噔噔噔下樓離開了四號樓。
樓下候著的周瑜蔣干詢問他情況。
袁紹指著四樓咒罵道:“我再管他曹阿瞞的死活,我袁字就倒過來寫!我才不關心他呢,他成鬼失了智最好,若對我們動手,也絕不留情直接殺了他!”
邊上剛掛斷了電話的劉備走過來,暫且打斷他的憤怒情緒,說:“是伯圭打來的電話,講了一下他那邊的情況。”
公孫瓚打電話來提到了先前警員的觀點,處置真兇這件事,到底需要到哪一步,才能算是任務完成,直接殺死的話,似乎過于簡單了。
袁紹沒好氣的說:“問我怎么知道,怎么不去問死人。”
其余隊友一愣,周瑜笑著說:“嗯,本初所言有理。”
袁紹:?
兩人兩鬼找到之前的幾個傳媒系同學,他們已經知曉自己死去,想問問他們的看法。
幾人先是一愣,隨后很是憤怒,沒想到人模人樣的學生會會長居然為了一己之私害死了那么多人,成為鬼魂的無辜學生們又因為“鬼”的身份而害了其他的無辜之人。
“如果會長是真兇,絕對不能輕易就死了。”他們作為枉死的冤魂,希望兇手越慘越好,同時犯下的罪惡也必須公之于眾。
“不行,按照伯圭所說,收集證據的時間可能很漫長,尤其此案涉及到鬼神之說……既然官府調查了兩年都沒有明確線索證據,依靠我們言語恐怕只會把我們當做瘋子。”劉備眉頭緊皺,這幾天在農業大學時也順便學習了些后世的社會情況,明白后世的法治與法家的區別。
鬼學生卻是笑得神秘兮兮,說:“祖先們,這是個信息時代,法律上的判決是最后的執行,只需要公布他罪行的話,還有另外的途徑,而且犯人的坦白也可以作為證據。”
幾名祖先不恥下問,怎么個公布法?
鬼學生們便將計劃道來,會長因為心虛不敢面對枉死的鬼魂而在身上刺了驅邪符咒的紋身,導致鬼魂會避開他,同時他也就看不見任何的鬼,除了自己供養的小鬼。
“我們可以釣魚執法!”鬼學生很認真地說。
大概計劃就是讓目前被通緝的曹操的朋友們去接觸會長,引誘他自己說出實情。然后由另外兩個鬼魂拍攝下他認罪的視頻,把這段視頻公布于眾就可以了。
但是鬼學生們懼怕符咒,無法靠的太近。所以他們會教兩個鬼魂祖先怎么使用攝影機,讓他們去錄制真兇的坦白內容。
唯一的問題是,目前會長在醫院,且有警方看守著。
“這一屆畢業的學生,是哪一天結束?”周瑜疑惑地問。
鬼學生說:“七月二十九畢業典禮,三十號畢業生就徹底離開了。”
“嗯。”周瑜點頭,又問,“如果沒有參加畢業典禮,算畢業嗎?”
鬼學生一愣,說:“畢業典禮參不參加無所謂,畢業證書得有。如果會長以傷病為由不參加,而是直接申請郵寄的話,好像就見不到他了……”
如此一來,陷入僵局。
墻壁上突然探出個腦袋,一襲紅衣的曹操面無表情地穿墻而入,裝作好像正好聽到不過是隨意發表個建議,說:“此人謀劃諸多,一為嫉妒心,二為報復心。本身是個重名利的人,想設下圈套還不容易?”
劉備聽后很是好奇,道:“此話怎講?孟德有何看法?”
曹操說:“以學校的名義邀請他作為代表發言,并且承諾會有大篇幅的宣傳。此人虛榮心重,他看不見鬼魂,以為學校人多又有警方盯著,我們不便動手,必然答應。”
三名鬼學生頓時來了精神,學校溝通交給他們辦就行,他們傳媒系本身就負責學校宣傳這一塊。會長想要借著出國深造的名義徹底逃離罪惡,那么在出國之前越是能幫他塑造正面形象的事情,他就越是樂意為之。
眾人再次看向曹操,他周圍煞氣雖有收斂,仍舊是十分明顯的。
看出隊友們的擔憂,曹操冷哼一聲,道:“難道我在爾等眼里,輕易就能被鬼物徹底更改了?孟卓之仇未報,豈能在內部分亂?”
袁紹白他一眼,說:“改沒改誰知……”嘲諷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劉備捂住了嘴,讓他少說兩句,有什么矛盾等任務結束了再議論,現在的曹孟德被系統轉化為紅衣厲鬼,思維肯定是和常態是不同的。
袁紹哼一聲不再言語,到邊上坐下。
曹操陰沉著臉,周圍的煞氣不斷變幻,說:“在公布真兇罪行之后,我還有個更好的處置辦法。”
紅衣厲鬼扯起一抹笑,說:“既然辟邪符是身上的刺青,那就,扒了他的皮。”
三名鬼學生倒吸一口冷氣,這也太殘酷了,鬼都覺得過分。他們看向另外的幾名祖先,心想肯定會被否決吧。
然而,其余祖先沉默思索一陣后,居然紛紛叫好??
“此計甚妙!待他沒了符咒護體,便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合該他粉身碎骨,魂飛魄散!”
【作者有話說】
本初……你上網都在看些什么……
第95章 同桌的它
純袁皇后沒有錯別字嗎
制定好計劃后,劉備聯系了公孫瓚告知情況,許攸那邊相信以他的聰明才智能夠做到隨機應變。
三名傳媒系的學生去和班主任以及輔導員溝通,成功說服會長在畢業典禮上作為學生代表發言,并且謊稱畢業當天學校上一任德高望重的老校長也會來,以及將會強調學校打造人才的理念,將會長宣傳成為模范標桿。
會長心里得意,這樣的落幕方式比悄無聲息畢業離校要好太多,他要讓那些曾經看不起他的鬼同學們,還有不把學生會會長當回事的新學生們都睜大狗眼看清楚了,只有像他這樣優秀的人才配活著。
在等待畢業典禮到來的期間,眾人還是盡可能地找些事情做。鑒于網上的信息真真假假難以分辨,又有太多野到極致的野史,還是往校圖書館去泡著。
袁紹試著去局子里見找許攸,先是被審了一頓,然后拒絕他探望。
劉備、曹操、周瑜和蔣干,則在圖書館里看書。
曹操的狀態一直是煞氣很重,翻著翻著書突然就收斂了不少,還能聽到他偷著樂的聲音。
劉備疑惑,小心靠近問道:“孟德,何故發笑?”
曹操似乎被手里的書夸得很高興,故作嘆息說:“此人之言,深得我心。”說著將書遞給劉備。
書里的觀念是曹操并非主觀稱王,而是到了那個位置被強大的集團簇擁上去,這種志向是可以從他的詩句中看出來的。然后還夸了他的文學造詣,是真正男子漢大丈夫才寫得出來的詩。
甚至還關于他的詩,另外又寫了一首。
《浪淘沙·北戴河》:
大雨落幽燕,白浪滔天,秦皇島外打魚船。
一片汪洋都不見,知向誰邊?
往事越千年,魏武揮鞭,東臨碣石有遺篇。
蕭瑟秋風今又是,換了人間。
“秋風蕭瑟今又是,換了人間……”劉備反復念了幾遍,此人引用得恰到好處,雄心壯志躍然紙上。
劉備看了眼作者名字,一愣,將自己手里的書遞給曹操,道:“此人乃是后世大才,用兵如神,沒想到文采亦有造化。”
曹操接過他手里的書看了看,記錄的是一些后世戰役的兵法謀略,曹操看后也是嘆為觀止,忍不住拍案叫絕,道:“真乃神人也,四渡赤水,難以置信,何等氣魄智謀!”
這邊的聲音在圖書館里顯得有些嘈雜,一名戴眼鏡的學生走過來,手里拿著一本《六韜》,學生看了看他們手里的書沒發表意見,說:“不好意思,圖書館能不能安靜點。”
曹操一下子和氣很多,連忙逮著學生問,這書里的是何人,為何對曹操如此看好。
“……”那學生一臉難以置信,說,“你認真的?真的不認識?”
劉備也一起虛心求教。
學生神色復雜的說:“這是我國開國首腦啊。”
“哦!”曹操頓時眼前一亮。
學生說:“□□一直很欣賞曹操,認為一直以來普通人誤會了他,沒有代漢的意思,并且對他統一北方的功績也是十分認可贊揚。當時我們國家……”
曹操著急打斷,說:“就是沒有那意思的!確實是誤會了!”
學生推了推眼鏡,說:“這個嘛誰也不能斷定,一千個人有一千種看法,畢竟也沒辦法知道當事人是怎么想的。”
曹操皺眉,不悅道:“當事人就是沒這想法。”又問,“你又是如何的看法?”
“我認為以赤壁之戰為分界線,甚至說,哪怕赤壁曹操贏了,他也會是一個匡扶漢室的忠臣,千古名相吧,謀害皇室都能理解是自保無奈之舉,畢竟廢立皇帝的伊尹霍光可都是忠臣代表。但是,赤壁輸了,元氣大傷,壯士暮年,他一統華夏復興漢室的夢是徹底破碎了,不能大一統就代表漢室沒有了可能,便轉而經營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經營久了,心態就變了。”
眾人一直想不明白,所認識的少年曹操到底為何后來成了曹賊,諸侯爭權奪利,唯獨他冒死追擊董卓。漢帝受難,諸侯觀望,也是他奉迎天子。
聽后世學生這么一說,突然就全明白了。他們以為曹操的心態轉變是從贏下官渡,野心膨脹想要代漢,才有一種倉促感。如果是赤壁輸了才改變,一切就說得通了。
是理想破滅了,為之奮斗一生的目標在那一刻明白:永遠沒有可能了。
赤壁贏家周瑜甚至也有些感嘆,他試著代入那時候的曹操,離華夏一統只差一步,大好優勢幾乎必贏的局面,卻是慘敗而歸。那時候會怎么想,唯有天命二字。
天命注定不能一統,也就代表著天命早就不在漢室。
理想徹底破滅,絕境之中心態悄然轉變。
于是:若天命在吾,吾為周文王。
學生又推了推眼鏡,說:“這事從荀彧的記載也能看出來問題,赤壁以前,荀攸謀主,荀彧是他大后方的支柱。赤壁打完,荀彧直接沒了記載,一直到稱公的事情才又有了文字,但此時兩人的關系已經是‘太祖由是心不能平’。”
聽到提及文若先生,曹操淡定不能,周圍煞氣又翻涌起來,說:“一派胡言,沒記載的事情你憑什么往壞了猜想。”
學生疑惑地說:“猜測又不是絕對如此,為何不能猜測,還有人說他忘不了荀彧臨死前憂郁的雙眼才不稱帝呢,你更信哪個?”
曹操:“……”
十七歲的曹操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也沒有回答的必要,所有的評價他都將改寫,所有的遺憾也都將彌補。
不會和本初、子遠、孟卓成了敵人,不會害死曹昂、典韋、曹安民,也不會讓奉孝早逝,更不會與文若離心。
他低頭看向手里的書籍上的文字。
魏武……
他又看向也在圖書館的隊友們,想到目前為止認識的所有人。
魏武帝曹操會有很多個,但大漢忠臣曹阿瞞,只有他這一個。
曹操釋然了,功也好過也好,是也好非也好,聞過則喜,有則改之。
眾人在圖書館看了幾天的書,總結下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只有活得久,才能有更多的可能。所以等回去后第一件事,找華佗。
蔣干的想法略有不同,求人不如求己,今天開始學醫!
還有個更不同的,則是袁紹。隊友們在圖書館暢游知識海洋的時候,袁紹在互聯網沖浪,他已經不想去了解后世評價了,心里憋著一股勁:等我改寫了歷史,魂魄再到千年后去聽那時候的評價。
一半的時間在研究“袁紹怎樣成為三國最大贏家且是大忠臣”,另一半時間則用在看各種后世故事。
也學會了不少的軟件應用,打開著班級群看同學們的一些學問討論。漢語言文化傳播專業的班級群里經常討論歷史人物,早一點的甚至有殷商時期,漢末人物的討論也挺常見。
袁紹正看著動漫,聽到班級群有消息,打開看到有人發了一個作品推薦,名為《純袁皇后》。
袁紹不是特別熟練的挪動鼠標過去準備點開,又消失不見:對方撤回一條消息。
或許別人都還沒留意到這條消息,發錯群的人也就當無事發生。
袁紹互聯網沖浪好幾天,知道純元皇后,便好心提醒:有錯別字。
對方則說:沒有。
哦好吧。
袁紹沒再多事,繼續看動漫。
時間逐漸來到七月二十九日,太坪大學大四學生的畢業典禮這一天。
學生會會長受傷的胳膊包扎著掛在脖子上,穿了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顯得整個人十分精神,他一邊笑著和校友們打招呼,一邊觀察著周圍,手里還捧著個用黑布蓋起來的東西。
學生群體中混著好幾個便衣警察,視線一直盯著在外圈圍觀的劉備和袁紹,這兩人是所有和紅衣通緝犯有關的人里面唯二還留在學校的,因為沒有明確證據表明是共犯,無法逮捕。
會長也看到了劉備和袁紹,并不慌張,走上臺子時不小心撞了一下便衣警察,手里仍舊不忘捧著東西,那是被他拿走的關公像,也是他準備的絕招。
就在他上臺后沒多久,就聽到一串重機車的轟鳴聲。
沖在最前面的正是被通緝中的公孫瓚,他的新朋友們原本是想勸他自首,在聽他說完事情原委后則都想著干件大事。盡管他說的事情匪夷所思,過于靈異。
但是隊員們都認為:公孫瓚人長得好看,說話又好聽,出手豪爽,怎么可能說謊呢?
更何況,如果能把太坪大學的懸案給解決,那可是大功勞,比打十場比賽都有宣傳作用。
警方沒想到還有這一茬,連忙聯系增援。
一群騎著重機車的人沖進學校,嚇得學生們紛紛避開。除了公孫瓚以外,其他隊員全副武裝,看著就不好惹。
公孫瓚直接騎著機車開上臺子,一把將會長撈走,從另一個門飛速離開。
另外兩個隊員很快就辨認出穿著與眾不同衣物的兩個“同伙”,招呼兩人上車,也跟在公孫瓚后面快速離開。至于曹操、周瑜、蔣干三個鬼魂,則趁著機車停留的這么小會,鉆進了后視鏡中,也一起離開了學校。
剩下四個車隊隊員則負責吸引火力,阻攔追捕,按照計劃只要拖延足夠的時間就可以。
會長被帶到了一棟爛尾樓里,車隊隊員沒有跟著一起上樓。
公孫瓚、劉備、袁紹三人,是會長能夠看到的。而從后視鏡里鉆出來一起上樓的曹操、周瑜、蔣干,他則沒有察覺到。
紅衣厲鬼曹操怒目而視,要不是還得等他坦白犯案真相,現在就上去扒了他的皮。
被公孫瓚、劉備和袁紹圍住的學生會會長似乎并不驚慌,他背靠著墻壁緊緊抱著手里的關公像,說:“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想要怎樣?”
周瑜和蔣干手持攝影機,準備錄下他的口供。
曹操隨時準備沖上去為張邈報仇。
袁紹將從曹操那聽來的小鬼之言復述出來,拔劍相向,道:“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是袁本初,這是我的朋友們,劉玄德和公孫伯圭,我們要代表天道消滅你。多么可悲的靈魂啊,像你這樣的人怎么會了解我們之間的友情和牽絆呢,你的失敗將會是必然。”
劉備&公孫瓚:怎么回事,突然不是很想說認識他。
曹操&周瑜&蔣干:本初這幾天在宿舍到底都看了什么東西啊。
“呵呵。”會長嗤笑一聲,“幾歲?中二病犯了?還天道,那些人嘲笑我,我報復他們就是天經地義。”
“為了一些輕蔑之言,就害死三個班級的學生?又間接導致學校一半的人受到牽連被害?”
會長正如他們所料想的那樣,以一種極其囂張的態度承認了罪行,仗著沒有人會信他們這幾個綁架犯的說辭,完全就順著他們的發問輕蔑應答。
或許是過于順利,反而讓眾人心里有些不安,擔憂他是不是還留了后手。
在囂張又自豪地說完了自己的事跡后,會長一直藏在黑布下的手終于拿了出來,是他在上臺時故意碰到警員偷來的槍。
眾人對這東西略有了解,對標他們那時的弓箭,但殺傷力是弓箭的幾百倍。
公孫瓚三人并不慌張,對著空氣詢問:“都錄下來了嗎?”
會長心頭不安,這邊上居然會有不懼怕他辟邪符咒的鬼?他這么想著的同時直接扣動扳機,將最前面的公孫瓚殺死,奇怪的是地上沒有出現尸體,而是直接消失了。
公孫瓚也被系統轉化成了鬼身份。
在確定都錄制下來后,曹操不再容忍這玩意囂張,周圍的煞氣凝聚著襲向會長,像是鋒利的刀片從他的背后肩膀削下去,曹操出現在他后方,用力一扯,將刺了符咒紋身的背部皮膚扯了下來。
會長意識到事態發展超出料想后,也很快想到了對策,他長久接觸靈異,知道那個偷拿的關公像不簡單。
他忍著背后的劇痛,又瞄準了劉備和袁紹。
爛尾樓里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劉備和袁紹也被轉化成了鬼身份。
沒有了符咒的會長可以看到在場的所有鬼魂,尤其離得最近的紅衣厲鬼,周圍那煞氣陰沉得可怕。會長顫抖著掀開了蓋著關公像的黑布,裝作一副被鬼迫害的可憐模樣,道:“關二爺救我!厲鬼作祟,要害人性命!”
眾人:“……”
被解除了視聽的關公冒著金光從關公像里現形,一眼就看到變成了鬼的劉備。
他當即怒目圓瞪,道:“大哥!是誰殺了你!?”
眾人不語,視線投向關公身后。
關公回頭,雙眼幾乎要將會長釘穿。
會長:??????????
第96章 好野的史
不,你來的正是時候
會長怎么也想不明白,關公大神怎么會幫著鬼魂,尤其這些鬼里還有個紅衣厲鬼,這個級別的鬼不存在善惡之分,必定都是殺心極其重的,剛還把自己背上的皮給扒了。
“關二爺……你要為我做主呀……”會長還不死心,卻見關公舉起大刀要將他劈死。
虧著劉備在才攔住,說:“二弟先別殺他,還需將他扭送官府才是。”
曹操斜視一眼,說:“扭送官府?豈不是便宜了他,先將他送去給女鬼處置,再把他送回學校,讓校友們一人一口分而食之。”
由于在場眾人都已經轉化成了鬼,學校外面的普通人是看不見鬼的。公孫瓚干脆鬼附身,用會長淌著血的身軀騎上機車開往醫院,來到那被陷害的女鬼面前。
女鬼知道真兇是會長后難以置信,這個人幫她想了復仇的計劃,幫助她成為了厲鬼……她恍然大悟,猩紅的雙眼幾乎快要淌血,撲向會長將他的胳膊咬下一塊肉。
正要咬向他的脖子大動脈,被一眾鬼祖先攔著,說:“一鬼一口,別貪心。”
女鬼:???
會長故作鎮定的臉上終于出現了恐懼的神情,他試著求饒,但公孫瓚已經再次鬼附身騎上機車回學校去。同時,隊友們也帶著攝像機找到了傳媒系的同學,將真兇的坦白發布出去,其中還有他用槍將人殺死的畫面,只不過鏡頭偏高,沒有拍攝到死者的情況。
公孫瓚還想直接冒用會長的身份向所有人認罪,但是學校里的鬼魂們一看見沒了符咒護體的會長就都涌了過來,撲向他撕咬。留在學校調查的警方只能看到會長在地上痛得打滾,嘴里不斷喊著求饒的話語,身上不斷有血跡滲出來,看著格外詭異。
由于被害的學生太多,一鬼一口的想法未能落實,有的鬼魂趁亂多咬了幾口。鬼魂們都十分默契沒有下死手,想著的是長久折磨。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傳送門已開啟,玩家在離開地圖后進行結算】
玩家們的手邊出現了半透明的地圖,傳送門的標記就在二號樓位置。眾人都沒著急離開,幾名老玩家說任務完成后還是能停留一些時間,但不能太久,想再借著這個擁有網絡的世界多了解些信息。
會長被逼瘋的第二天,也就是七月的最后一天。按照鬼學生們的說法,舊案因為有小鬼幫忙,導致沒有留下能夠指向會長的線索和證據,發布出去的坦白視頻只能作為一個依據參考,在輿論上定罪,而法律上是不足夠的。目前能追究的只有關于非法持有槍械一事,以及疑似殺害了幾人,還在調查中。
然而會長目前的精神狀態已經完全失常,無法配合調查,人們都說他是要以精神病來逃脫法律制裁,但也有大師說他是被鬼纏著所以精神失常,活著比死刑更大快人心。
話雖如此,死者家屬們還是很憤怒,仍舊在積極爭取死刑,盡一切可能尋找線索和證據。
死者鬼魂們很開心,集體離開了學校,會長去哪它們就去哪,直到將真兇啃食而死,它們才會放下怨恨去投胎。
大量的冤魂離去,陰沉的天空終于出現了太陽。在圖書館里“借”了一些書籍后,眾玩家就通過傳送門離開了副本。
玩家中唯一的活人許攸還被關在局子里,會長的認罪并不影響紅衣通緝犯的案件,每天都在等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許攸聽到了系統的提示后申請回學校一趟,理由是幫忙引出被通緝的同伙。
回到學校后,許攸不太甘心就這么離開,隊友們在他蹲局子的這些天里肯定了解到了諸多后世信息,差距被拉開許多。于是他跑到大四畢業學生的宿舍樓下,這里堆放了很多畢業生不要的書籍,留給學弟學妹們做數據書籍。
許攸翻找了些許,都是一些專業課的書籍,不禁有些喪氣。不遠處的便衣警察還盯著,他不能游蕩太久,只好作罷。
正要走的時候看到一個寫了“三國”二字的紙箱,里面放了一些自己打印釘起來的書籍,不知道是不是研究資料,許攸拿起來就往二號樓跑,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野之中。
畢業生們陸陸續續離開宿舍樓,帶不走的東西就堆在樓下,能帶走都仔細打包好了帶走。
一名學生匆匆忙忙折返跑回宿舍樓在書籍堆里翻找,疑惑道:“誰拿拿走了我的三國同人冊集?”
【完成主線任務:無盡怨恨。獲得積分5000點.】
【完成陣營任務:心愿清單。獲得積分3000點】
【普通玩家結算x70%,玩家許攸獲得5600積分】
許攸回到家園后有些懵,在經歷了后世副本的半個月生活后,能接受系統這個東西的存在,但還是會為止驚訝。
他收到了曹操等隊友的好友申請,自己也主動添加了幾個,在通過好友后就收到了曹操的做客邀請,他想了想先沒答應,自己得把知識差距給補上。
自小他就是好兄弟里頭腦最聰明的一個,怎能被曹阿瞞和袁本初超過呢,他們不過是仗著早進入游戲經歷副本得知了許多后來之事,他把這幾本研究文獻讀完,就差不多了。
許攸便坐下,開始閱讀書冊。
《銅雀春深鎖瑜亮》
啊???許攸倒吸一口冷氣,沒看出來啊,阿瞞居然是這種人。
《純袁皇后》
啊????本初和阿瞞???本初死后阿瞞把周瑜當成了替身???
許攸看不懂但大為震撼,后世竟如此可怕,不僅僅是網上杜撰的野史多,整理成冊的居然也能是野史。他想不明白,后世信息之發達,按理說考古更為便利,怎么還會到處都是野史,而且是真的夠野。
許攸將書冊放回到箱子里,其余的幾本想必也不是什么正經東西,都一并收起來放到了柜子最下面的角落。
隨后研究了一下系統功能,向曹操發起了拜訪申請。
【對方目前不在家。】
于是許攸又轉向另一個發小袁紹發起申請,眼前景象變化,他就出現在了袁紹家中。和自己的小房間比起來,本初家格外亮堂,看見看上去也格外的寬闊,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袁紹解釋說可以用積分裝修。
曹操也在,手里拿著從后世帶回來的兵法解析正在閱讀,上面記載了一些知名戰役,曹操看得入迷,沒留意到許攸過來了。
看到精彩處,曹操頭也不抬地向著袁紹的方向招手,說:“本初快來看,此戰當真嘆為觀止。”
袁紹好奇便湊過去一起閱讀,甚至擠在一張憑幾里。
一起看兵書,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但許攸此時的腦海里不太正常,剛看過的書冊內容又浮現在眼前,知道野史歸知道野史,腦袋卻不受控制。
他擦了擦汗,說:“我來的不是時候,先回去吧,下次再來拜訪。”
曹操這才發現許攸也來了,在經歷了張邈消亡一事后,年少的曹操很重視仍在身邊的發小們。
他看向許攸,笑著說:“子遠,你來得正是時候。”一邊說著,示意他坐到身邊一起看兵書。
許攸腦海里立刻蹦出“左擁右抱”這個詞,怒道:“我可是個正經人!”說著便退出了袁紹家園。
曹操&袁紹:???
兩個高級玩家這次的收獲反而不大,由于變成鬼扣除了4000積分,最后到手的也就3500,和普通難度差不多,再算上組隊扣掉的1000積分,實際只賺了2500。
技能的事情也沒有苗頭,唯一算是真正收獲的,是得到了少量的數值增強。
成為普通鬼的袁紹結算時獲得了+0.2的智力,但-0.1的體魄。
成為紅衣厲鬼的曹操則獲得了+0.3的體魄,但-0.1的智力。
系統的智力并非是智商,而是一個綜合,數據欄的說明是被動冷靜。曹操猜測是因為成為紅衣厲鬼后時刻在殺戮邊緣徘徊,理智幾乎無存,而其強大的力量不同于普通鬼,所以體魄加強。
“穿紅衣服還有這樣的好處?”袁紹若有所思,他也有幾件紅衣服,主要是覺得過于張揚。誰知道穿紅衣服連變鬼都高鬼一等,又讓他曹阿瞞最特殊了,不行。
于是袁紹也換了一件紅色的綢緞曲裾,顏色比正紅略暗,不會顯得太艷麗,有一種沉穩的氣質,他很滿意。
而曹操則相反,變成紅衣厲鬼后會失去一大半的理智,被殺心所蒙蔽,也因此說了不少傷害發小的話語。他是個希望掌控全局的人,顯然這種連自己都無法完全控制的情況,并不好,也不能確定以后的副本會不會再有這樣的設定。
所以曹操換了一身牙白色的直裾,一改往日的鋒芒畢露,也有幾分溫和之感。
兩人兵書看了些許,收到了劉備的邀請信息,是讓大家過去商量下關于水稻種子怎么安排。
險些把這重要事情給忘了,兩人連忙去了劉備家中。因諸葛亮還沒從副本回來,所以來到的是家徒四壁的劉備家中,他小屋簡陋,屋外卻有一棵繁茂無比的大樹,不知為何系統要作此保留。
一起完成副本任務的隊友們都來到劉備家中,許攸姍姍來遲。
一來就盯著紅衣袁紹和白衣曹操看了又看,吸了口氣問:
“你們穿錯對方衣服了???”
“????????”
【作者有話說】
袁紹:混蛋!不要亂解讀我們的友情啊!
許攸:你到底在看什么奇怪的東西?
袁紹:有臉說我?你才是在看什么東西!
曹操:我路過的,不認識他們——
第97章 未必君臣
荀彧:適才相戲耳
眾人不太理解許攸的腦回路是怎么一回事,后世杜撰的故事他們在網上也有看到些許,但看兩行就知曉是假,便沒有仔細看。
許攸這廝不會閑著沒事干,把后世杜撰的故事認真看完了吧?
“罷了罷了,不過都是杜撰的,還是講講這些水稻種子的分配吧。”
水稻種子的數量并不多,當時去農業大學的劉備和袁紹以為這東西極其珍貴,甚至可能是國寶級別的產物不會輕易給,因此就沒敢多要,只小心翼翼地要了一小袋,當時還感慨學校老師大方,說給就給,毫不為難。
現在仔細一想,種子能值多少錢,種下去的東西結果又會有很多很多種子,既然后世對這都是見怪不怪,說明那時早就不算稀奇了。
參與副本的十人,只有九人回來了,一人一小把的種子似乎也差不多。幾個從沒接觸過農作的世家公子覺得就這樣分配就行,到時候可能的話,帶回去隨便找幾個農民去撒地里就是了。
劉備委婉地說:“種子并非扔地里就能好好生長,后世栽培出來的作物,未必我們之時也能大片成田。”
任何作物在變更土壤后都不一定能夠存活,更何況是一千八百年的差距。眾人聽著也有幾分道理,問他有何見解。
劉備的想法是,把種子交給會種地的人,可以在家園里先試試看,如果能培育出更多的種子就更好了,而且,最重要的并不是種子,是如何培育出這個產量的種子。
否則,就算他們人手一囷水稻種子,結果將來回去的時候系統不讓帶,豈不是白忙活。
“玄德之意,是將所有種子都交給玩家之中種過地的人去培育,比如說諸葛亮,是吧。”曹操認同這個主意,但不認同全部交給諸葛亮,誰不知道諸葛亮是他劉玄德的忠臣。
劉備作揖道:“孟德誤會了,凡是會種地之人,都可以一試。若能研究出其中方法,分享給大家,若研究不出方法只栽培了水稻,也將更多的種子分給大家。”
民以食為天,糧食的意義遠大于一切,甚至大于他們已經得知的將來情報。
張魯能建立五斗米教憑借的就是讓人吃飽飯,在大漢土地上圈出一塊政教合一的張氏地盤。
糧食就是兵力,糧食就是民心。
九位玩家還在議論種子能不能直接全部給諸葛亮的時候,諸葛亮也完成了副本,申請來到劉備家中。
諸葛亮說:“諸位若是不放心,鄧艾也是屯田將軍,且與我主是敵對。”
曹操便把鄧艾叫過來參與討論,鄧艾得到太祖的召見激動萬分,本就結巴的話語現在反復只能說出幾個字。
諸葛亮出山時二十七歲,年少避難到襄陽,期間學習各類知識,真當農民的時間可能只有六七年。
而鄧艾如今四十五歲,自幼被發配去開荒,種地已經三十多年,單說種地實踐這事,諸葛亮是遠遠不及鄧艾的。
“我、我……我必定!定、不、不負……所、所托!”鄧艾吃力地發誓,別人聽得都感覺累。
水稻種子就先由諸葛亮和鄧艾一人一半,后面如果還能去到有水稻種子的時間線副本,再分發給其他人。
在分配好了水稻種子后,部分玩家又回了各自的聯盟去,部分則留下在劉備家里閑聊。
曹操看到荀彧也結束了副本,立刻就申請過去噓寒問暖,關于后世學生們所說,他沒稱帝是因為文若那雙憂郁的眼,不不不,他必須給文若說清楚了,如果他認定了一件事就一定會去做,如果他沒有這么做,只可能是他自己不想。
這一趟后世副本的經歷,也讓曹操明白了未來的他和荀彧之間的矛盾點,并不是簡單的反目,而是定位出了差錯。
文若并不是把他當真正的主公,是認為他能夠相信也有足夠的能力,便將自己所認識的優秀人才都分享給他,他們本質上是同僚,都是天子治下的臣子。
但是他誤會了文若的意思,他以為文若是臣服于自己的。
甚至哪怕是如今十七歲的少年曹操,當他第一次見到荀彧時,聽到文若先生稱呼自己為明公,也以為荀彧是“為我所用”。
他們應該是并肩的戰友,可是,隨著有一步步走上臺階后,便改為了俯視的態度。
“文若先生此次副本可還順利?”曹操一到荀彧家園就關切地問。
“明公形色匆忙,是發生了什么事?”荀彧剛從副本傳送回來,雖然系統會默認給玩家們治愈清理,他還是下意識地抬袖抹臉。
荀彧剛結束的世界是<沙漠陰影>,遙遠的古埃及,在系統的說明下才知曉對應的華夏朝代竟是殷商時期。
他們一度以為所有副本都只會去未來,若是會去從前……不知是否有機會遇到漢高祖。那時,一眾漢末的臣子以及君王,恐怕都要羞愧而死。
沙漠的風沙遠比漠北要可怕,鋪天蓋地的黃沙根本分不清方向,烈日之恐怖幾乎能將人曬成干,無法想象竟有王朝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下繁榮昌盛。
和沙漠風暴同樣可怕的,是海市蜃樓,因為不聽勸告堅持以為是綠洲,他們折損了兩個隊友。
一個是新玩家,開局大家還沒了解清楚環境情況時,就不聽勸告也不相信隊友,獨自尋找離開的道路,最終渴死在了沙漠里,被路過的商隊發現,名叫曹爽。有一些印象,是后來魏國的大將軍,被司馬懿洛水放屁奪下兵權給忽悠死的那位。
還有一個是老玩家,在他們根據藏寶圖到沙漠里做任務的時候,因吃不了苦而想放棄,看見綠洲后偷偷離隊,實則是向著海市蜃樓去,最終也渴死在了沙漠里。而這個老玩家,名叫袁術。
“袁公路死了?”曹操一愣,有幾分恍惚,又覺得在預料之中。
袁公路這小子,之前幾個副本表現就不太好,渾水摸魚沒獨當一面的能力,借著別人的幫助完成任務也沒有一句謝,又半點苦都吃不了,這樣的性格注定是走不長遠的。
只是,本初嘴硬心軟,向來又很看重家人。張邈的死對他而言說不上很悲傷,同父異母的弟弟平日里再討厭也終究是血親。
荀彧用積分兌換了一盆清水洗臉,傳送門出現在綠洲中,當時又正好起了沙暴,他們一行人完成了任務后都差點被黃沙給埋了。恐怖副本,鬼怪的恐怖程度遠不及大自然,那種懸殊的傾倒的力量,才是叫人絕望。
曹操將毛巾遞上,明亮的雙眼一直盯著荀彧。
“明公究竟是有何事?”荀彧將手擦干,問,“是聽聞袁術之死而傷感?”
“哦,那倒不是。”曹操小聲回答,他和袁術的關系一般般,那家伙一直強調身份,屢次嘲諷他宦官之后。如今死了,只能說有些感嘆,傷感并不明顯。
荀彧請他坐下,若有事情商議,道來便是。
曹操欲言又止了好幾回,猶豫道:“我觀生平記載,在官渡前就已經犯下誅殺董承、董貴人之事。以文若先生的才智,不曾覺得那時候我的有反心嗎?”
荀彧明白了,想必是副本一趟又聽了些什么事。
他站起來背過身去,看向屋外的平臺空地。他的家園不是潁川的家,也不是官邸,是尚書臺。
屋外的陽光灑落在身上,投出一道陰影。曹操沒有站起來,十分局促地看著荀彧的背影,怕聽到一個不想聽的答案。
“明公在后世的風評不佳吧。”
“嗯。”曹操沉聲應下,哪怕是網上那些站在支持他一方的后輩們,也沒有否認過他犯下的過錯。那些討厭他的人,更是將他罵得體無完膚,甚至說他不如呂布那卑鄙小人,因為呂布沒有屠城記載,而他到處屠。
荀彧緩緩道來,說:“袁公寬政愛民,河北百姓十分擁戴。后世評價如何?”
“也不好。”曹操如實說。
“嗯。”荀彧點頭,又說,“若我對明公的期望只是為漢室固守一方,那么諸多行徑錯誤,我都該指證,或者因明公‘失德’而再擇明主。請問明公,可知我對你的期望是什么?”
曹操一愣,幾乎沒有猶豫地說:“一統華夏,匡扶漢室。”
“是。”荀彧轉過身來,平靜地敘述著自己的觀點,平靜得像是一個局外人,“我投靠明公,是信明公有一統華夏的能力。彧以結果論,過程如何是明公的事情。”不反對也不贊同,默許著曹操為達征戰目的的一切行為。
少年曹操看著這個本該比自己年輕的謀臣,或許真正的時間在線正是因為荀彧比自己年輕,所以才沒有察覺到兩人并非主臣關系。
現在,當十七歲的自己站在三十九歲的荀彧面前,這種年齡差距天生形成一種年長者對年幼者的掌控感,他幾乎可以斷定兩人的關系更像是操刀者,和一把刀。
他是荀彧選中的一把刀,荀彧提供鍛刀的材料,不斷地打磨鋒利,刀按照操刀者的謀劃東征西戰。
就像荀彧所說的“期望”,這并不是一個下臣該對主公的用詞,更像是對自己培養的孩子。
文若先生,王佐之才,他在栽培一個“王”,一個不能稱王的王。
但,刀太鋒利了。
他們是戰友,是忘年交。
只是兩人都以為自己才是掌控全局的那一個人。
曹操也站起來,看著荀彧又問:“如今先生知曉后來變故,倘若回去后的時間足夠早,你還會選擇我來一統華夏匡扶漢室嗎?”
聽到這個問題后的荀彧陷入了一種十分憂愁的情緒之中,若有所思道:“漢室衰微,非一人可挽回。來到此間后,我亦曾思考,哪一步錯了。”
他垂眸,苦澀道:“沒有哪一步錯了。后世討論若我選劉備會如何,我不會選劉備,天下之勢無等候之時機,那時,非公不可。”
曹操聽到這句話,低落的情緒徹底沒了,心潮澎湃喜上眉梢。
荀彧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又斟酌道:“不過,那都是曾經了。今后回去了時間線夠早的話,興許可以選劉備,不知道一個小吏竟能有后來成就,既然知曉……”
“……”曹操一臉失落,甚至有些可憐巴巴,“文若……”
荀彧見明公如此,忍俊不禁,竟是笑了起來,道,“明公何故欲泣,適才相戲耳。”就像他自己所說,沒有哪一步選錯了,既然沒錯,又怎會更改?
曹操傻眼了,錯愕道:“我……我還以為先生是個不茍言笑的人,竟會與我開玩笑。”
這下換荀彧一愣,隨即笑得更爽朗,搖頭道:“明公,我不過是有些謀略的尋常人,既有樂趣自然言笑。”
曹操聽明白他是笑自己剛才的哭喪臉,此時心情好當然不惱了,挑眉道:“能博先生一笑,操樂意為之。”
兩人相視一笑,舉起茶盞閑話幾句。
室內熏香裊裊如云霧,唯愿同道同歸不離心,不作黃粱一場,再落得英雄淚沾襟。
【作者有話說】
袁術:喂喂喂,有沒有人記得我死了啊!你們怎么這么高興!——
荀彧:我不僅愛開玩笑,我還喜歡聽墻角。(畿自荊州還,后至許,見侍中耿紀,語終夜。尚書令荀彧與紀比屋,夜聞畿言,異之,旦遣人謂紀曰:“有國士而不進,何以居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