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新家
宋青燕有隱隱猜到，宋保旺的高興應(yīng)該跟她有關(guān)，估計是想要悄悄給她置辦什么東西。
但她沒有想到，竟然會是房子，還是糧站的房子。
宋青燕愣怔了下，“……最近飯店的人流量都挺穩(wěn)定的，今天也應(yīng)該不忙，等我中班下班再過去看吧。”
“下午我的休息時間比較長，你們也能夠趁著早上好好補(bǔ)補(bǔ)眠。”
想到王富有夫妻為了能夠避開分房的糾紛，一得到求子的希望，當(dāng)天下午就趕去了京市，她就看向宋保旺，說了王富有夫妻的情況。
宋保旺笑道：“放心，在決定買這套房子的時候，我早就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糧站會有分房的糾紛，主要是小套的房子不夠分，但這三室一廳的大套房子是完全夠分的，甚至還多了幾套，再加上糧站的領(lǐng)導(dǎo)干部不想住頂樓，我買得又是頂樓的房子，更加不會有糾紛。”
宋青燕：“總共有幾層？”
宋保旺：“六層。不過，一樓不是住房，是贈送的儲藏室，我們頂層六樓的儲藏室最大，足足有20平方*。”
宋青燕：“是挺大的，可以放不少雜物。”
宋保旺：“除了樓上的房子，樓下一樓的儲藏室也都已經(jīng)粉刷過，鋪好了水電，只要把家具等東西搬進(jìn)去就可以立馬入住。”
宋青燕點點頭，覺得這房子除了樓層稍微高點，其他都挺好。
不過，她跟顧志勇都還年輕。
每天爬六層樓上下完全沒問題，全當(dāng)鍛煉身體。
她現(xiàn)在要趕著上班，沒有太多時間跟宋保旺聊房子的事，她就對宋保旺說道：“爸，我先去上班，房子的事，下午我們再細(xì)聊。”
宋保旺：“嗯，上班要緊。”
宋青燕快速刷好牙、洗好臉。
本來不想讓顧志勇送她上班，讓他留在家里好好補(bǔ)補(bǔ)眠的，可顧志勇堅持，再加上她有話要跟他說，也就隨他去了。
在上班的路上，宋青燕單手摟著顧志勇的腰，感慨說道：“我覺得我爸，真的挺精的。”
顧志勇也一臉認(rèn)可，“是個精明，并且敏銳度也非常高的聰明人。我想，他會突然買下糧站的這套房子，不僅僅是為了鋪設(shè)你糧站的人脈，估計是之前我們?nèi)ジ呓慵依锍燥垼貋硭岢龌卣埜呓闳业郊依锍燥垼惝?dāng)場給拒絕以后，他心里就已經(jīng)在琢磨這事了。”
宋青燕：“當(dāng)時，我的確覺得跟父母住在一起，回請高姐到家里不方便。”
“不過，拒絕得這么干脆時候，心里其實也隱隱盼著，希望我爸能夠明白我心中的顧慮，繼而做出我希望看到的反應(yīng)來。”
顧志勇：“所以，爸能夠這么利索地把房子買下來，也不算辜負(fù)了你心中的期盼。”
宋青燕：“算是吧。”
顧志勇：“高興嗎？”
宋青燕：“當(dāng)然高興！不僅白得一套房子，以后我們夫妻關(guān)起門來，不管怎么過日子都可以。”
雖然她父母也不妨礙他們夫妻怎么過日子，可單獨(dú)過日子跟大家住在一個屋檐下，總歸在感覺上還是有些不太一樣的。
單獨(dú)過以后，他們夫妻也沒有了邀請朋友上門的顧慮。
聽到自行車后座上宋青燕愉悅的笑聲，顧志勇也跟著揚(yáng)起了嘴角，“在爸媽面前，你可別表現(xiàn)得這么高興。”
宋青燕：“我沒有這么的傻，之前在家里時候，我可是一點點高興的笑都沒往外面露，下午跟著他們看房時候，我也不會表現(xiàn)得太過高興，還會主動向他們表示，三間房間先由他們挑選一間做臥室，這樣可以隨時過來跟我們一起住。”
說到這里，宋青燕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雖然我們還沒孩子，但既然有了新家，小孩的房也給提前準(zhǔn)備起來吧。”
顧志勇沒有異議，“好呀，孩子看到我們這么盼著她\他的到來，說不準(zhǔn)她\他也會迫不及待地來做我們的孩子。”
宋青燕就興致勃勃地跟顧志勇討論，他們這個新家該怎么裝飾。
“我希望客廳里能有像姐姐家里那樣的沙發(fā)，但不喜歡全是木頭，坐起來硬邦邦的沙發(fā)。”
顧志勇：“到時候我看看，有沒有比較軟的沙發(fā)。”
宋青燕：“窗簾的顏色淡雅一點，我們現(xiàn)在房間的窗簾，顏色太花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陽臺，到時候養(yǎng)幾盆綠植，空氣也好點……”
顧志勇：“好，都給你辦，下午看完房以后，你把你心目中的家說給我聽，到時候你驗收的時候，保證不會讓你失望。”
宋青燕拍拍顧志勇的肩膀，“我們的新家就靠你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到了飯店里，宋青燕的嘴角也都仍舊高高揚(yáng)著。
苗珍珍見了，不由問道：“領(lǐng)班，你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從你走進(jìn)我們飯店里起，臉上就一直掛著燦爛的笑。”
宋青燕抬手摸摸自己的臉，“這么明顯嗎？”
苗珍珍重重點頭，“是的！”好奇地湊近宋青燕，忍不住再問道：“到底遇到什么好事了？”
宋青燕：“中班下班時候，我全家會來我們飯店接我下班算不算？”
苗珍珍：“啊？全家接你下班？”
宋青燕：“對呀。”
苗珍珍一臉不可思議，“領(lǐng)班，你家里人對你可真是重視，我爸媽從來沒有來飯店里接我下班過。”
不過，苗珍珍也知道，宋青燕肯定不單單只是為全家人接她下班而高興。
可既然宋青燕沒有詳說，她也就沒有繼續(xù)刨根問底。
心情好，時間也過得快。
很快到了宋青燕中班下班的時間。
顧志勇帶著宋保旺、萬玉芳過來。
糧站離國營飯店不遠(yuǎn)不近，騎自行車過去，大概需要十來分鐘。
宋保旺載著萬玉芳騎在前面帶路，顧志勇載著宋青燕跟在后面。
“這里就是糧站新蓋的家屬院？”
到了地方，宋青燕從自行車的后座上下來，望著面前一座座新蓋的樓房，她好奇地四處打量。
宋保旺推著自行車，帶著宋青燕他們往家屬院的里面走。
房子在家屬院的最里面。
宋保旺帶著宋青燕他們先去看一樓的儲藏室，“平時你們的自行車可以停在這里，這儲藏室夠大，全家人的自行車都能夠停進(jìn)去。”
儲藏室的確夠大。
走進(jìn)去以后，因為儲藏室空空蕩蕩的，說話時候都隱隱帶著回音。
不過，因為是儲藏室，樓層高度要比樓上住房矮上不少，雖然不至于會碰到頭，但仍舊有點壓迫感，再加上三面都是墻，只有門口旁邊有扇小小的窗戶通風(fēng)，這儲藏室里的味道就有些不太好，悶悶的，不開燈的話，離門口、窗戶比較遠(yuǎn)的地方就會特別的暗。
宋青燕走進(jìn)去看了眼，她就立馬退了出來。
可能早幾天下過雨，她總覺得這個儲藏室散發(fā)著發(fā)霉的味道，嗆得她的鼻子直癢癢。
到了外面，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宋青燕這才覺得好受一點。
顧志勇緊跟著出來，從口袋里掏出格子手帕遞給宋青燕，“不舒服嗎？”
宋青燕揉了揉已經(jīng)不發(fā)癢的鼻子，說道：“沒有，只是被儲藏室里的味道給嗆到了。”
顧志勇：“味道？”
宋青燕：“你沒聞到嗎？”
顧志勇：“沒怎么聞到。”
宋青燕也沒怎么在意，“那可能是我的鼻子比較敏感吧。”
宋保旺、萬玉芳也緊跟著出來。
聽到宋青燕夫妻的對話，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似乎更加確定了他們之前的猜測。
交房的時候，糧站那邊只給了宋保旺兩把鑰匙，一把是樓上的住房鑰匙，一把是一樓的儲藏室鑰匙。
宋保旺另外再找人配了六把鑰匙。
在鎖好儲藏室的房門以后，宋保旺分別遞給宋青燕夫妻兩把鑰匙，“這房子是買給你們夫妻倆住的，等下上樓時候，也應(yīng)該由你們夫妻倆來開門。這系著一根紅線的是這里儲藏室的鑰匙，系著兩根紅線的是樓上的住房鑰匙。”
在買房的時候，宋保旺在糧站房屋管理處那里寫明，房子的產(chǎn)權(quán)獨(dú)屬于宋青燕。
雖然產(chǎn)權(quán)上沒有顧志勇的份，但其他方面上，宋保旺自然不會落人把柄，在跟宋青燕夫妻說話的時候，不會直白地說房子是買給宋青燕的，那是買給你們夫妻倆住的，分配鑰匙的時候，也是宋青燕是什么樣的，顧志勇也是什么樣的。
宋青燕婉拒了宋保旺的提議，“爸，房子是您買的，等下開門也應(yīng)該由您來開。”
顧志勇跟著附和，“青燕的話很是在理，如果沒有您，我們夫妻也沒有新房可以住。”
宋保旺挺高興宋青燕夫妻能記著他的好。
不過，不管宋青燕夫妻再怎么勸說，他都沒同意，“房子買給你們，那就是你們的。走走走，我們別在樓下耽擱了，趕緊上樓吧。”
房子是一梯兩戶。
因為每套房子都已經(jīng)粉刷好，鋪好了水電，在分到房子以后，糧站的員工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搬了進(jìn)來。
宋保旺、萬玉芳走在前面帶路。
樓道里，因為有戶人家在搬運(yùn)家當(dāng)，頓時顯得樓道變擁擠不少。
因為互相不認(rèn)識，點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
走到新房所在的六樓，宋保旺壓低了聲音跟宋青燕說道：“我仔細(xì)打聽過，糧站站長、主任什么的不住這里，在前面的那幢樓，這幢樓住得雖然也是干部級別，但真正能做糧站的主，起碼得是主任級別。”
“所以，平時跟這幢樓的鄰居相處時候，做個點頭之交就行。而且，我們的工作單位都不屬于糧站，是我們走了門路才買下這套房子的，糧站下面的人都不知道，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是低調(diào)點比較好。”
宋青燕知道輕重，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想到王富有，她詢問宋保旺：“您知道王富有夫妻分到了哪套房子嗎？”
宋保旺：“這就不知道了。”
“不過，雖然他是副主任，但好歹也算是主任級別，盡管他們夫妻都上京市去了，沒參與分房，但他們單位也應(yīng)該不會太虧待他。”
宋青燕：“嗯。”
一家人終于順利爬到六樓頂層。
宋青燕夫妻都爬得輕輕松松，臉不紅氣不喘。
宋保旺、萬玉芳大概今年特別注意身體上的鍛煉，一口氣上六樓也沒有喘息喘得很厲害，只是臉部微微有些泛紅。
宋保旺指著左手邊的房子，向宋青燕夫妻介紹說道：“因為是頂樓，大家都不愿意住，這套房子還空著。”
手指再移向右手邊的，“這就是你們的新家。”
催著宋青燕夫妻拿出鑰匙打開房門。
顧志勇主動往后退一步，讓宋青燕去開門。
宋青燕把鑰匙插\進(jìn)鑰匙孔里，再抓著身后顧志勇的手，夫妻倆人一起打開了新家的大門。
第222章 鄰居
房門打開以后，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寬敞的客廳。
在客廳的右手邊是廚房，面積不大，只有一個陽臺的大小，左手邊是跟廚房差不多大小的衛(wèi)生間。
三間臥室，只有朝南的兩間是帶著陽臺的，朝北的那間不僅沒有陽臺，房間面積也略小。
宋青燕拉著顧志勇的手，在各個房間都轉(zhuǎn)了轉(zhuǎn)，隨后在客廳站定，指著帶著陽臺的兩間房間問宋保旺、萬玉芳，“爸、媽，這兩間朝南的房間，你們先挑，你們挑好了，剩下的那間再給我跟志勇。”
萬玉芳有些受寵若驚，“啊，我們也有房間？還讓我們先挑？”
宋保旺也是又驚又喜。
不過，他到底比萬玉芳穩(wěn)得住，瞥了眼旁邊的萬玉芳，說道：“大驚小怪什么？青燕向來都這么孝順。”
萬玉芳連連附和，“是是是，我們家青燕是最孝順的。”
看向宋保旺，讓他來做主，這兩間朝南的房間，到底選擇哪一間。
這兩間朝南的房間，大小一樣，方位也一樣，沒什么好挑的。
不過，左手邊這間房間跟衛(wèi)生間挨得比較近，宋保旺就指著這間房間，說道：“我跟你媽的年紀(jì)都大了，晚上會比較頻繁起夜，我們就住這間吧，衛(wèi)生間離得近，我們也能夠少走幾步路，也省得經(jīng)過你們房間時候吵醒你們。”
宋青燕點點頭，“那這間房間就給你們留著。”
也問了宋保旺、萬玉芳，他們對裝修房子的看法。
宋保旺：“這套房子本來就是買給你們夫妻倆住的，我們老兩口也不過是偶爾留宿下，到底怎么裝這套房子，由你們夫妻自己商量。”
宋青燕就大概跟宋保旺、萬玉芳說了，她想把房子裝修成什么樣。
宋保旺笑瞇瞇聽著，只一個勁地說好，沒有提出任何意見。
期間，看宋青燕說得熱火朝天，萬玉芳想要插上一句，也被宋保旺的眼神給制止了。
在宋青燕夫妻站在前面陽臺，眺望遠(yuǎn)處風(fēng)景，感受陣陣細(xì)風(fēng)吹在臉上的涼爽感覺時候，宋保旺拉著萬玉芳去了后面的廚房，壓低了聲音說了幾句萬玉芳，“剛才你想插什么嘴？你得要記住，這套房子是給青燕夫妻倆住的，裝修成什么樣，得按他們自己的喜好來。”
萬玉芳委屈解釋，“其他房間的裝修，我肯定不會多說一句話，可剛才青燕問得不是我們那間房間的裝修？”
宋保旺伸手點了點萬玉芳，“之前你說我想得太多，我看你就是想得太少。”
“你不會以為，青燕給我們留了間房間，我們就有權(quán)做這間房間的主了吧，如果你真的是這么想的，我勸你得及時收住這樣的念頭。青燕愿意給我們留間房間，那是青燕懂事、孝順，我們卻不能夠因此順桿子往上爬，順勢用這間房間做青燕的主。”
萬玉芳一臉訕訕，“我也沒想做青燕的主。”
宋保旺輕笑了一聲，說道：“你就算想做她的主，你也沒這么能耐。”
“反正你記住，這套房子是青燕的，房子里的一磚一瓦都由青燕說得算，我們就算哪天在這里留宿，也得把自己當(dāng)上門的客人。”
萬玉芳：“可這不是跟青燕生分了？”
宋保旺：“這不叫生分，這叫把握尺度，如果我們還跟住在老房子里一樣，隨便對這套房子指手畫腳，這還算跟青燕分開住嗎？”
萬玉芳：“行吧，我知道了，我不會再對這套房子多說一句話的。”
看完了房子，接下來就該忙著裝修。
宋青燕要上班、上課。
裝修房子的事，自然全權(quán)交給顧志勇。
不過，在不忙的時候，宋青燕也會抽空過來看看裝修進(jìn)度。
丁秀芬在聽說，宋保旺給宋青燕買了套房子，也讓宋青燕帶她過來看看。
轉(zhuǎn)完了房間的各個角落，丁秀芬挽著宋青燕的胳膊，很是感慨地說道：“你爸現(xiàn)在對你可真是好！三室一廳的大房子，說買就給你買了，也沒提出搬過來跟你們一起住，甚至連房子的裝修，他也不插手。”
“可當(dāng)初讓你們夫妻住在老房子的東屋，不就指望著你給他們養(yǎng)老嗎？”
“現(xiàn)在讓你們單獨(dú)搬出來住，他就不怕你不受他的掌控，將來不給他們老兩口養(yǎng)老？”
宋青燕說丁秀芬：“看事情不能永遠(yuǎn)只看表面，他會主動給我買這套房子，那也是因為我先向他釋放出了這個信息，他接收到以后，意識到想要擁有有質(zhì)量的養(yǎng)老，不一定要把我捆綁在身邊。”
丁秀芬：“……你爸，怎么說呢，精明肯定是精明的，但同時也精明到非常透徹，知道該怎么去取舍。”
“說真的，像你爸這樣的，真是少有。”
“馬強(qiáng)家那邊的親戚也正在分房，他親戚全家原先擠在只有三十來平的小房子里，這次單位照顧，分了一套兩室一廳。親戚的兒子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只是之前擠在一起，不好生孩子，就說新分的房子給小夫妻住，可這親戚不像你爸這么能夠撒開手，新房的一磚一瓦全都要插手干預(yù)，鬧得小夫妻挺不高興的，這親戚也不高興，說小夫妻是白眼狼，他好心好意幫忙，還撈不著任何的好。”
宋青燕評價說道：“所以，人與人相處的時候，把握好彼此的尺度非常重要。”
丁秀芬：“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些還特別固執(zhí)，哪里會想這么多？我也真的沒有想到，像你爸這樣一心只為自己老兩口養(yǎng)老考慮的，做出事情來倒是比其他父母強(qiáng)上不少，我是真的挺意外的。”
宋青燕：“這就是又精明又透徹吧。”
新房的事，宋青燕除了丁秀芬，也跟曹玉琴、林荷珠、高丹、唐糖等人說了。
曹玉琴沒來看房子，只指著她種植在院子里的薔薇，說道：“等房子裝修好了，這幾盆薔薇你拿過去，算是給你們的新房添點綠植。”
這些薔薇是從白云國營飯店門口剪下來的枝條。
在曹玉琴的精心照料下，今年開春都已經(jīng)長出新的枝條，徹底成活了下來。
宋青燕小心翼翼撥動著薔薇上的嫩嫩綠芽，說道：“曹姨，我們夫妻都不擅長照顧花花草草，為了能讓這些薔薇在我們新家里長長久久存活下來，你可得經(jīng)常過去幫我們照看一下。”說著，往曹玉琴手里塞了兩把新房的鑰匙，一把是儲藏室的，一把是樓上的住房。
顧志勇從小在鄉(xiāng)下長大。
宋青燕也在鄉(xiāng)下當(dāng)了整整六年的知青。
他們夫妻又怎么會不擅長照顧花花草草？
不過是找個由頭讓曹玉琴能經(jīng)常去他們新家里坐坐。
曹玉琴沒有推辭，爽快接下宋青燕塞過來的鑰匙，說道：“好，我會幫你們照看的。”
林荷珠跟她對象葉松民忙著高考的事，并沒有來看宋青燕家的新房。
不過表示，在宋青燕夫妻正式搬入新家的時候，他們肯定會過來暖房的。
唐糖來了，她帶來了一大堆的裝修圖冊，“這些都是最近比較流行的裝修風(fēng)格，你們可以看看，好好參考參考下。”
宋青燕：“可真是太謝謝你了！這些正是我需要的。”
高丹是帶著鄧景明一起過來的。
在往樓上走，遇到宋青燕樓下鄰居的時候，高丹邊沖著這些鄰居淡淡點頭，邊閑聊那般，詢問身邊鄧景明他單位里的事，“你們副食店最近是不是從滬市那邊新進(jìn)了一批高檔餅干？你可給我留兩罐，我們的妹妹愛吃這個。”
鄧景明為難，“你不知道這批高檔餅干有多么搶手，能留下一罐都算不錯了。”
高丹：“你怎么越混越回去了？連兩罐餅干的事都做不了主？”
鄧景明：“如果我真的做不了主，一罐餅干你都拿不到。”
高丹輕哼。
倆人越走越遠(yuǎn)，宋青燕樓下的鄰居豎起耳朵偷偷聽著。
直到再也聽不見為止，這些鄰居們互相聚集在一起，悄聲議論著住在頂樓的宋青燕夫妻。
“你們剛才聽見沒有？住在頂樓的這對小夫妻可是大有來頭，有親戚在副食店上班，并且還是個權(quán)力不小的干部。”
“我早就猜到了！如果沒有點來頭，就憑他們這對小夫妻，哪里有這個能耐買到我們糧站的房子？”
鄰居們八卦著，議論著。
不過，沒有一人敢小瞧了宋青燕夫妻。
在宋青燕招待著高丹、鄧景明時候，住在樓下五樓的鄰居拿著瓜果上門了。
宋青燕一臉懵。
她跟這些鄰居只有普普通通的點頭之交，從來沒有互相串門過，以為是自家這段時間裝修打擾了樓下鄰居，宋青燕趕忙道歉。
鄰居連連擺手搖頭，說道：“沒有沒有，你們沒有打擾到我們，只是想著以后我們都是鄰居了，過來跟你們打聲招呼。”
也沒多說什么話，只在門口站了站，讓宋青燕收下送給她的瓜果，鄰居就下樓回家了。
宋青燕：“……”
高丹見了，過來解釋說道：“沒事，只是剛才在跟你姐夫上樓時候，有向這些鄰居透露，你們小夫妻有著強(qiáng)大的親友，別想仗著你們不屬于糧站就妄想欺負(fù)你們。”也跟宋青燕說了，關(guān)于鄰里鄰居的相處之道，“能處就處，不能處就拉到，但千萬不能委屈了自己，有些人就喜歡欺生，讓他們知道你們是不好惹的，他們也就不敢伸手去試探你們的底線。”
宋青燕親昵地挽著高丹胳膊，把自己腦袋輕靠在她肩膀上，“有姐姐在，誰敢欺負(fù)我呀！”
“姐姐，有你可真好！”
第223章 喜事
顧志勇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為了能養(yǎng)活自己，他學(xué)會了不少生活技能，就算自己打家具也不在話下。
新房的床、柜子、桌子等等家具，全都是顧志勇自己打的。
高丹滿臉欽佩，“青燕，你家志勇的手實在太巧了！”
“不像你姐夫，家里的床頭柜壞了，我讓他用釘子固定下，結(jié)果他卻把自己的手給砸傷了。”
鄧景明正在看顧志勇給已經(jīng)打好得家具燙蠟。
聽到高丹的話，鄧景明抬頭，出聲反駁說道：“主要是那柜子壞得太徹底，釘子壓根就釘不進(jìn)去。”
高丹：“柜子是木頭做的，哪有釘子會釘不進(jìn)木頭里？主要還是你太笨。”
鄧景明輕哼，“你不笨，那你怎么不自己去釘？”
高丹欲要回應(yīng)些什么，宋青燕拉著高丹去看角落里還沒被顧志勇做成家具的木板，說道：“姐、姐夫，你們就別爭了，其實論笨，還是我跟志勇最笨，竟然都不知道姐姐、姐夫家的床頭柜壞掉了。姐，你看看，看中哪塊木板了，我讓志勇給你打一個全新的床頭柜。”
宋青燕夫妻的手頭目前算是挺寬裕的。
裝修得又是自己的房子。
在選擇木材上，自然是往最好的挑。
不過，高丹雖然拿宋青燕當(dāng)自己的親妹妹，也肯無條件幫著宋青燕，但卻不好意思占宋青燕的任何便宜。
宋青燕就說道：“姐，你這樣可是跟我見外了，我要生氣了！”
看宋青燕這樣，高丹就不再推拒，選了塊她看中的木板，“那就這塊吧。”
宋青燕：“好，我讓志勇去做。”并詳細(xì)問了高丹，她想要什么樣子的床頭柜。
敲定以后，高丹的嘴角忍不住高高揚(yáng)起。
盡管她對宋青燕的喜愛，只單純源自跟宋青燕的格外投緣，從來沒想過要什么回報，但人心都是肉長的，宋青燕能夠?qū)⑿谋刃模嬲\回應(yīng)她的好，高丹心里自然是滿足，也是高興的，還帶著比較嘚瑟的語氣，沖著站在她對面的鄧景明炫耀說道：“看看我的妹妹，多么貼心呀，直接做個新柜子給我，不像你，讓你釘下柜子都不會。”
鄧景明沒再反駁，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宋青燕幫著鄧景明說話，“姐，你就別再擠兌姐夫了，姐夫的能干不在釘柜子上面。”
高丹用胳膊肘輕輕撞了撞宋青燕，質(zhì)問她道：“你是站在哪邊的？”
宋青燕指指她現(xiàn)在的位置，笑著回道：“我現(xiàn)在不是站在姐姐這邊嗎？”
高丹伸手點了點宋青燕，“你呀，滑頭！”
經(jīng)過顧志勇這些日子的加班加點，大件家具都已經(jīng)做好了，只需要再打磨，燙上蠟，立馬就能夠投入使用。
小件的，好比凳子、椅子這些，還得再抽出時間來做。
不過，大件家具做好了，剩下小件的就很快了。
高丹就問宋青燕：“你們的家具都沒上漆，只燙蠟，也不需要晾晾，散散味，月底時候應(yīng)該就能夠搬進(jìn)來了吧。”
宋青燕掰了掰手指，算了算，說道：“差不多吧。”
高丹：“到時候我們再過來給你們暖房。”
宋青燕：“好呀，如果小博、小穎學(xué)習(xí)不忙的話，也帶他們兩個過來熱鬧熱鬧。”
高丹：“少不了他們的，他們最喜歡你這個小姨。”
到了月底，宋青燕夫妻并沒有如愿搬進(jìn)去。
雖然不管是大件家具，還是小件家具都已經(jīng)做好了，可還得往里面填充平時的生活用品，譬如鍋碗瓢盆、油鹽醬醋茶什么的。
買回來后還得歸置，一天天的時間就這么晃悠過去了。
不過，雖然每天都忙忙叨叨的，但過得卻非常充實，還是那種欣欣向上，充滿期盼的充實。
今天是星期六，需要到職工大學(xué)上課。
宋青燕一大早就來到學(xué)校食堂。
魯四嫂看到宋青燕，照例把燉得最嫩的雞蛋羹端給她。
現(xiàn)在食堂不忙，魯四嫂也不急著去干什么活，她就順勢在宋青燕的身邊坐下來，壓低了聲音跟宋青燕分享積攢了一個星期的八卦。
這也算是每天星期六早上，宋青燕跟魯四嫂的固定交流方式。
魯四嫂先說了周一到周五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八卦，然后再以驚奇的聲音，問著宋青燕：“你知道不知道王富有從京市回來了？”
宋青燕：“終于回來了？”
離王富有夫妻去京市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
私下，姐姐告訴她，王富有夫妻根據(jù)她提供的醫(yī)療信息，終于在京市找到了生育的希望，只是夫妻倆都需要醫(yī)生調(diào)理醫(yī)治，他們安城離京市又太遠(yuǎn)，王富有索性又向單位、學(xué)校再多請了一個月的假，直到身體徹底調(diào)理好，他們再回來。
現(xiàn)在終于從京市那邊回來了，王富有夫妻的身體應(yīng)該已經(jīng)醫(yī)治痊愈，有了具備生育的條件，甚至早就已經(jīng)懷上了。
魯四嫂邊回憶著，邊跟宋青燕八卦道：“不知道王富有是為了什么去京市，在他來學(xué)校請假的時候，我看他是又憂又喜，不過這次來學(xué)校銷假的時候，我看他高興得眉毛都快飛起來了，顯然是遇到了非常好的大喜事。”
宋青燕：“今天是星期六，他既然都已經(jīng)銷假了，應(yīng)該會來上課，那我也應(yīng)該能看到他高興得眉毛都快飛起來的樣子了。”
魯四嫂：“哈哈，等下上課的時候，你就能夠看到了。”
吃完早飯，宋青燕直接去了教室。
坐在座位上，捧著課本才預(yù)習(xí)了三四行，唐糖突然急匆匆地從外面跑進(jìn)來。
“青燕！青燕！”
宋青燕嚇了一跳，“怎么了？這么急？”
唐糖拉著宋青燕就往外走，“剛才在學(xué)校門口，我看見了請假兩個多月的王富有。雖然平時在學(xué)校的時候，我跟他打得交道并不多，但在印象里，他是那種比較穩(wěn)重的，可沒有想到他現(xiàn)在活潑得就跟愣頭小子一樣，見到人就笑，嘴巴張得，我都能夠看見他的嗓子眼。”
宋青燕失笑，“有沒有這么的夸張？”
唐糖重重點頭，“有有有！非常的有！”
倆人來到外面的走廊上。
唐糖趴在護(hù)欄上，指著已經(jīng)從學(xué)校門口走進(jìn)來，但仍舊不減臉上笑意，直沖著身邊的人傻笑的王富有，說道：“你看，是不是笑得很夸張？我都擔(dān)心，他的嘴巴張得這么大，下巴不會酸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不酸，我看著都替他感覺到酸。”
宋青燕：“可能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唐糖不由滿臉好奇，“也不知道他到底遇到了什么大喜事，竟然樂成了這樣。”
宋青燕笑笑，并沒有跟唐糖說王富有夫妻的事。
在王富有進(jìn)到教室里后，好奇王富有到底在樂什么的同學(xué)們，全都齊齊看向了他。
其中有位同學(xué)，直接向王富有詢問了。
王富有卻搞起了神秘，“這事不能提前透露，等穩(wěn)定了再告訴你們。”
同學(xué)們：“……”
感情這神秘的喜事還沒徹底敲定下來呀，那這王富有這么樂干什么？
鄧景明是知道真相的，自然明白王富有為什么搞神秘。
眼神在不經(jīng)意間跟宋青燕對視上，讀懂了宋青燕眼神里的詢問，鄧景明笑著向她點點頭。
宋青燕瞬間秒懂。
看來她之前的猜測沒錯。
王富有夫妻這次的京市之行，不僅徹底調(diào)理好了他們的身體，讓他們有了具備生育的條件，而且向竹青還順利懷上了孩子。
宋青燕不由也很為他們夫妻倆感到高興。
中午放學(xué)時候，高丹來職工大學(xué)找宋青燕。
宋青燕迎上去，“姐，你怎么過來了？”
高丹拉著宋青燕的手，笑著問道：“早上你應(yīng)該見到老王了吧。”
宋青燕：“見到了，整個人簡直是容光煥發(fā)，見到誰都呲個牙傻樂。”
高丹：“盼了這么多年，終于把孩子盼到了，他當(dāng)然高興。”
“昨天他們夫妻一從京市回來，他們就來家里跟我說了這件大喜事，雖然老王今天來上課，你也應(yīng)該能猜到，但我覺得老王夫妻會順利懷上孩子，你才是最大的功臣，給他們提供了醫(yī)治的方向，所以我就替他們過來向你報個喜。”
宋青燕擺擺手，“我算什么最大的功臣呀，不過是動動筆，找京市的朋友幫忙詢問。”
高丹：“可沒有你這個動筆，老王夫妻也不會去京市求醫(yī)去，你就不要謙虛了。”
宋青燕：“好吧，就聽姐的，我不謙虛，我要驕傲！”
高丹被逗笑。
她又向宋青燕說了些有關(guān)向竹青目前的身體狀況，“我看她的懷像挺好的，比去京市之前稍微胖了一點，不過就是覺得嘴巴有些淡，想吃桂花糖。老王給她買了，她卻說不是店里賣得桂花糖，是個小伙子走街串巷賣得那種桂花糖……”
宋青燕：“桂花糖？還是小伙子走街串巷賣得那種桂花糖？”
這不由讓宋青燕想到了葉松民。
他之前就是因為走街串巷賣桂花糖，這才認(rèn)識了林荷珠。
高丹看著宋青燕，問道：“聽你話里的意思，你認(rèn)識這賣桂花糖的小伙子？”
宋青燕：“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人，但我家里還有他送給我的桂花糖，我現(xiàn)在回家去拿。”
高丹跟著宋青燕一起回去。
從宋青燕這里拿了桂花糖，高丹直接去了向竹青家里。
向竹青熱情招待著高丹。
高丹直接說明了來意，“昨天你不是說嘴巴淡，想吃桂花糖嗎？剛好，我妹妹有，你嘗嘗看，是不是你想吃得這個味道。”
向竹青高興地接過，“你真是有心了。”
高丹笑著糾正向竹青，“不是我有心，是我妹妹有心，聽說你想吃得桂花糖，她家里剛好有，立馬趕回家讓我拿過來給你。”
向竹青好奇問高丹：“你這個妹妹就是宋青燕吧。”
認(rèn)識這么多年，高丹可從沒在她面前提過什么妹妹，也就自從認(rèn)了宋青燕以后，高丹這才妹妹長，妹妹短。
高丹驕傲地?fù)P揚(yáng)下巴，“那是當(dāng)然，除了這個妹妹，還有誰值得我時時刻刻掛在嘴邊？”
催著高丹，“快嘗嘗，我妹妹拿來的桂花糖到底對不對味。”
第224章 喬遷新居
桂花糖由處理過的粽葉包裹著。
不過，獨(dú)屬于桂花糖的清香，并不是一層薄薄的粽葉就能夠包裹得住的。
向竹青拿起一顆桂花糖，放在鼻下，貪婪地聞了聞，“不用嘗，我就已經(jīng)知道，這就是我心心念念好久的桂花糖。”
拆開包裹住桂花糖的粽葉，向竹青把桂花糖放進(jìn)嘴里，久違的甜香味頓時充斥整個味蕾。
向竹青瞇著眼，細(xì)細(xì)品味著桂花糖帶給她的甜。
高丹看著，不由問道：“有這么好吃嗎？”
她也跟著剝了一顆桂花糖。
嘗了嘗。
挺*香，也挺甜。
但不至于像向竹青這樣，吃顆桂花糖好像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向竹青見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會覺得這桂花糖特別好吃，可能是因為我以為我這輩子都吃不到這種的桂花糖了。”
高丹：“嗯？”
向竹青解釋說道：“因為賣桂花糖的小伙子跟我說，他有著其他的人生規(guī)劃，以后都不會再做桂花糖。”
“其實在當(dāng)時，我也沒覺得什么，吃不上他做得桂花糖，我可以到別人那里去買，但在懷上孩子，覺得嘴巴淡淡的，沒有味道時候，我就好像跟自己較上勁了一樣，越吃不到，反而越想著。”
高丹笑道：“懷孕的時候，的確會這樣。”
“在我沒懷我家小博之前，我是特別討厭吃番薯，實在是小時候吃太多，我的胃都給吃壞了。”
“可沒想到，懷上我家小博后，我是恨不得一天三頓都吃番薯，如果少吃了一頓，晚上就會翻來覆去睡不著。”
向竹青摸摸自己還沒有顯懷的肚子，“幸好青燕妹妹家里存有桂花糖，還讓你給我送了過來。”
“不然，這整個孕期，我都得睡不好覺。”
抬頭看向高丹，向竹青是滿臉的感激，“你跟青燕妹妹都是大好人，尤其是你，沒有你，我也不會如愿以償，終于懷上了孩子。”
高丹支支吾吾的，“其實，有件事情，我對你隱瞞了。”
向竹青：“什么？”
高丹：“在你們夫妻去京市的那天，我給你的那張紙條，其實不是什么親友給我的，是我這個青燕妹妹拜托她在京市的朋友去打聽到的。我妹妹結(jié)婚也有兩年了，雖然在我們本地醫(yī)院檢查過，身體是沒有大礙的，但一直沒懷上，她難免有些不放心，就想提前了解下京市那邊的醫(yī)療情況，看她京市的朋友打聽得挺全面，也挺靠譜，想到我之前跟她提過你們夫妻的事，她就把她京市朋友的回信拿給我看。”
說完，高丹略帶歉意地對向竹青說道：“真是對不住，把你們夫妻的隱私告訴了我妹妹。”
向竹青失笑，“剛才你突然對我說，你對我隱瞞了，我還以為是隱瞞了什么天大的事呢，原來就這事呀。”
“你也真是的，這有什么好隱瞞的？不然我都不知道，青燕妹妹是我們夫妻最大的恩人。”
“也不用向我道歉，我們夫妻之前懷不上孩子是事實，不算什么隱私。”
“何況，也幸虧你跟青燕妹妹說了，不然我們夫妻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夠有自己的孩子呢。”
高丹松了口氣，“你不介意就好。”
向竹青：“我沒這么小心眼。不過，我現(xiàn)在發(fā)愁著，該怎么向青燕妹妹道謝。”
也向高丹請教了。
高丹：“我妹妹本身就是個熱心腸的人，你不用特意道謝，不過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她家在你們家老王單位新蓋的家屬院里買了一套房子，目前已經(jīng)裝修得差不多了，這幾天可能就會搬進(jìn)去，到時候你可以跟我們一起過去給她暖暖房。”
向竹青：“真的呀，她買得哪套房子？”
高丹說了單元樓。
向竹青的嘴角瞬間往上揚(yáng)起，“這可真是巧了！昨天我家老王回單位銷假時候，單位留給他的房子就是青燕妹妹家的對門。”
高丹：“那以后，你們就是對門鄰居了。”
向竹青笑道：“可不是？”然后詢問著，高丹準(zhǔn)備給宋青燕送什么喬遷禮，她也能夠有個參考。
倆人商量了很久，直到下午，高丹才從向竹青這里離開。
騎著自行車，高丹繞了下路，去了職工大學(xué)。
她跟宋青燕說了，送給向竹青的桂花糖，就是向竹青心心念念想吃的桂花糖，也跟宋青燕說了，她已經(jīng)跟向竹青說明，京市那邊的醫(yī)療消息就是宋青燕提供的，“……她非常的感謝你，知道你過幾天就要喬遷新居，他們夫妻會跟我們一起去給你家暖房。”
“哦，對了，也真是趕巧了，老王單位分給他們夫妻的房子就是你們新家對門的那套房子。”
宋青燕：“那以后，我們就是鄰居了。”
高丹：“是呀，不過在孩子沒有生下來之前，老王家應(yīng)該不會搬到新房那里去住的。”
宋青燕：“嗯，新房好是好，但是樓層太高了，剛懷上孩子沒多久，也不適合搬家。”
高丹：“你們確定哪天搬家了沒有？”
宋青燕：“后天。”
高丹：“好，到時候幫你們一起搬東西。”
其實也沒什么東西可以搬。
不管是大件家具，還是小件家具，顧志勇全都給重新打了一套。
零零散散的一些生活用品呢，也都新買了。
真要搬些什么，也就是夫妻倆的衣物，但也沒想把所有的衣物都給搬到新家里去，留了幾套換洗衣服放在老房子那邊。
下午放學(xué)，顧志勇過來接宋青燕。
他跟宋青燕說了，新家那邊的情況，“買來的東西我都已經(jīng)給歸置好了，家里上下我也全都仔仔細(xì)細(xì)擦洗了一遍，隨時可以入住。”
宋青燕點點頭，掰著手指頭跟顧志勇算，在搬家那天會有多少親友給他們夫妻暖房，“……這么多朋友會來，得要提前借好桌椅，不然朋友來了都沒地方坐，吃飯的時候也沒有座位，還有這么多人燒飯也不方便，到時候直接去國營飯店買幾桌席面吧。”
顧志勇：“這些我都會安排好。”
現(xiàn)在天也沒黑，顧志勇載著宋青燕去了新家那邊，趁著還沒有入住，先查缺補(bǔ)漏一下。
路上，聊完新家的一些瑣碎事情，宋青燕也跟顧志勇說了王富有夫妻的事，“……已經(jīng)順利懷上孩子了，在從姐姐那里知道，當(dāng)初是我給他們提供的醫(yī)療信息，他們非常的感謝我，說要準(zhǔn)備份厚禮慶祝我們喬遷。”
“也真是巧了，單位分給他們的房子就是我們對面的那套。”
顧志勇：“以后我們開私營飯館的時候，米糧方面，那是一點兒都不用發(fā)愁了。”
宋青燕；“也不知道我們安城這邊什么時候能夠放開政策，我都恨不得現(xiàn)在就放開拳腳大干一場！”
顧志勇：“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我們遲早會等到的。”
宋青燕：“嗯嗯！”
隔天是星期天，宋青燕還得去職工大學(xué)上課。
一到教室，比她早來的王富有來到她座位邊上，真誠道謝說道：“宋同學(xué)，昨天我回家時候，我愛人都已經(jīng)跟我說了，真是謝謝你！太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們夫妻也不會如愿以償，終于有了孩子，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王富有的事情，盡管來找我。”
宋青燕：“你太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
王富有堅持地再連連向宋青燕道謝。
直到越來越多的同學(xué)進(jìn)到教室里，好奇的目光向他們投射過來，王富有這才離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唐糖抱著書本從外面進(jìn)來。
剛好瞥見王富有跟宋青燕說話，她就隨口問了句宋青燕：“你們在聊什么呢？”
印象里，宋青燕跟王富有是沒有什么往來的。
宋青燕沒詳細(xì)解釋，只說道：“我順手幫了他一個小忙，他過來向我道謝的。”
唐糖：“他這么的客氣？”
宋青燕：“是呀。”
中午放學(xué)，在宋青燕去食堂吃飯時候，她再次感受到了王富有的客氣。
站在打菜窗口前，望著魯四嫂給她打得滿滿四道肉菜，宋青燕都驚呆了，“四嫂，你這是……”
雖然在平時時候，魯四嫂就非常的照顧她，給她打得菜都是最好的，但也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豐盛到有整整四道肉菜。
魯四嫂笑著解釋說道：“這是你班上的王富有同學(xué)請你的，還叮囑我，只要你在學(xué)校里吃飯，飯菜都要這樣的豐盛。”
宋青燕不由笑了，“他也太客氣了。”
魯四嫂好奇問宋青燕：“我也奇怪他怎么突然對你這么客氣，快跟我說說，到底有著什么樣的原因？”
宋青燕也沒有向魯四嫂詳細(xì)解釋，“其實也沒什么，只是順手幫了他一個小忙。”
魯四嫂：“對于你來說可能是小忙，對于他來說，肯定就不是。”
宋青燕笑笑，“可能吧。”
下午宋青燕去找王富有，讓他不要這么客氣，叮囑學(xué)校食堂給她打這么豐盛的飯菜。
王富有：“我也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這是我目前唯一能夠想到的感謝方式。”
還連連勸說著宋青燕，讓學(xué)校食堂給她加菜也花不了多少錢，只管安心接受。
宋青燕見勸阻不了王富有，也只能接受。
晚上在家里收拾準(zhǔn)備帶去新房的衣物時候，宋青燕摸著自己的臉，一臉愁容地對顧志勇說道：“雖然每周只有兩天去職工大學(xué)上課，但在學(xué)校食堂吃飯的時候，頓頓飯菜都這么豐盛，全部都是大魚大肉，我懷疑我遲早會吃成一個大胖子。”
說完，捏了捏自己臉上的肉，宋青燕驚訝說道：“感覺我真的胖了！”
顧志勇失笑，“哪里會胖得這么快？沒胖。”
宋青燕：“真的？”
顧志勇：“不騙你，而且我們就要搬到新家里去了，每天都要爬樓梯，你想胖也難。”
提到搬家，宋青燕整個人都激動起來。
她抱著顧志勇的腰，拉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明天我們就要搬新家了，我激動得心臟都加速跳動了。”
第225章 高興
顧志勇也同樣激動。
心臟的跳動頻率跟宋青燕的不相上下。
“撲通撲通——”
安靜里的房間里，好像只剩下宋青燕夫妻的心跳聲。
互相對視一眼，倆人下意識揚(yáng)起了嘴角。
不過，笑聲才剛剛溢出來，夫妻倆又立馬不約而同地收斂住了笑。
老房子都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隔音效果不是特別好，很容易就讓笑聲傳到宋保旺、萬玉芳的耳朵里，雖然喜怒哀樂是人之常情，但在搬家的前一天太過開心，宋保旺、萬玉芳估計得要多想，不僅今晚上會翻來覆去睡不著，說不準(zhǔn)還會產(chǎn)生不想跟他們分開住的念頭來。
宋青燕夫妻不想節(jié)外生枝。
何況，如果實在想笑，可以等正式入住新房的時候，肆意地放聲大笑。
宋青燕拍拍顧志勇的肩膀，從他的懷里出來，“明天我們得要忙一天，晚上我們早點睡。”
顧志勇掃了眼仍舊高揚(yáng)著嘴角的宋青燕，問道：“能睡得著？”
宋青燕橫了顧志勇，“睡不著就鬧你。”
顧志勇笑。
當(dāng)然，為了不讓宋保旺、萬玉芳聽見他的笑聲，他跟宋青燕一樣，只是無聲地往上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
萬玉芳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宋保旺從外面洗漱回來，見萬玉芳跟只無頭蒼蠅一樣，在房間里亂竄，他不由問道：“你走來走去的在干嘛？”
萬玉芳看了眼宋保旺。
她捂著胸口，無力地在床邊坐下，“沒干嘛，只是想到明天青燕夫妻就要搬到新房里去住，我這心里就沒由來的心慌。”
其實不僅萬玉芳心慌，宋保旺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不過，他沒在萬玉芳面前表露出來，擔(dān)心他這一表露，明天萬玉芳會在宋青燕夫妻面前更加不掩飾。
宋保旺就擺著臉說萬玉芳，“我看你就是太閑了！有什么好心慌的？雖然以后我們不住在一個屋檐下了，可新房離家里也不是很遠(yuǎn)，我們隨時都可以過去。”同時，再三叮囑著萬玉芳，“你在我面前這樣也就算了，可千萬別在青燕夫妻面前也這樣。”
萬玉芳：“知道，知道，明天我肯定高高興興的。”
宋保旺脫掉衣服，在床上躺下，“睡覺吧，明天得要忙一天呢。”
萬玉芳：“嗯。”
夫妻倆靜靜躺在床上。
雖然眼睛都閉著，可都沒有任何睡意，腦子里都在想著，明天宋青燕夫妻搬到新房里去住后，這老房子瞬間就變得空蕩蕩起來。
第二天，宋青燕夫妻因為昨晚睡得好，精神都格外飽滿。
宋保旺、萬玉芳就顯得稍微萎靡一些。
不過，老兩口都盡量讓自己的嘴角上揚(yáng)，看著還是挺喜氣洋洋。
飯桌上，宋保旺問宋青燕夫妻，“東西都收拾好了沒？”
宋青燕：“沒呢，還有大半的衣服沒收拾。”
宋保旺：“有這么多的衣服？”
在宋青燕夫妻回城的時候，雖然小兩口把能帶的東西都給帶來了，但衣物卻不多。
即使后來經(jīng)濟(jì)寬裕了，添加了不少新衣，但也不至于多到一個晚上都沒收拾完。
宋青燕沒解釋衣服的事，只說道：“只是喬遷新居，又不是去趕火車，等下回房再收拾。”
宋保旺聽了。
心情沒由來的好。
宋青燕這樣不急不慢，說明她對這個家是眷戀的。
對這個家眷戀，就是對他們這對父母眷戀。
宋保旺的心頓時不再空蕩蕩，笑著說道：“話是這么的說，但也不能太磨蹭了，今天會有不少親友來給你們新房暖房，我們得早點搬東西到新房去，不能讓那些親友們久等了。”還讓萬玉芳等下吃完飯，幫著宋青燕夫妻一起收拾。
萬玉芳跟宋保旺一樣。
因為宋青燕的那句話，她也不再心慌，快速吃完飯，急著要給宋青燕夫妻收拾東西。
早上八點多。
宋愛燕帶著宋小杰過來。
東西都已經(jīng)收拾好了，正往自行車上裝。
想過去搭把手，萬玉芳擺擺手，說道：“你去看著小杰吧，院子里擺滿了東西，小心他摔著。”
宋小杰每天的生活很單調(diào)，不是在學(xué)校里讀書，就是在宋愛燕的廠宿舍里自娛自樂。
好不容易回到外公外婆家，宋小杰就跟脫了韁的小野馬那般，在屋里屋外到處亂竄，感覺看什么都新鮮。
宋愛燕也怕宋小杰摔著，視線緊緊追隨著他的身影，然后隨著宋小杰的亂竄，宋愛燕看到原先住得滿當(dāng)當(dāng)?shù)哪锛遥F(xiàn)在顯得格外空，在宋青燕夫妻今天搬到新房里去住以后，這娘家就更空了，只剩下老兩口住著。
可能宋愛燕打量娘家的時間太久，宋保旺注意到了她。
眉頭頓時猛地皺起，宋保旺面帶不悅地走到宋愛燕身邊，壓低了聲音問道：“在看什么呢？”
宋愛燕下意識老實回答，“沒看什么，就是覺得家里有點空。”
宋保旺的眼睛立即瞪起來，警告她道：“再空也跟你沒關(guān)系，這家里都是屬于青燕的！”
宋愛燕的臉?biāo)查g就變紅了，急忙解釋說道：“爸，我沒其他的意思，我也知道家里的東西都是青燕的，我沒打歪主意。”
宋保旺：“沒有就最好，如果被我發(fā)現(xiàn)你還有任何想覬覦青燕東西的念頭，我能趕你一次，就能夠再趕你第二次！”
宋愛燕縮了縮自己的脖子，“我不會再糊涂了。”
她現(xiàn)在腦子清醒得很，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唯有宋青燕這個親妹妹會在她最難的時候伸手拉一把。
雖然她現(xiàn)在沒有難處，日子算是穩(wěn)定又平淡。
可她還有小杰。
為了將來能夠讓宋青燕拉扯一把小杰，她不說不敢覬覦宋青燕的東西，還得費(fèi)心討好著她。
想到這里，宋愛燕招呼著宋小杰過來，帶著他去找宋青燕。
在過來的時候，宋愛燕讓宋小杰背下不少吉祥話，宋小杰記憶力不錯，小嘴巴拉巴拉地說個不停，哄得宋青燕眉開眼笑，“你這孩子，二姨今天只是搬家，你這吉祥話一說，好似二姨是去升官發(fā)財一樣。”
宋小杰仰著小腦袋，對宋青燕說道：“二姨這么厲害，升官發(fā)財都是遲早的事。”
宋青燕：“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會說話？你媽教你的？”
宋小杰：“我媽的確教了我不少吉祥話，但二姨的厲害不是誰教的，是天生就這么厲害！”
稚嫩的聲音說得鏗鏘有力，院子里的大人們都笑了。
“妹妹，你們家好熱鬧呀，我在外面的巷子里都聽見你們的笑聲了。”高丹從外面走進(jìn)來。
她身后跟著六七個人，分別是鄧景明、向竹青、王富有、朱進(jìn)興、孟玲、鄧博、鄧穎。
宋青燕帶著顧志勇迎上去，“你們這么早就過來了呀。”
高丹：“說好會幫忙給你搬家的，當(dāng)然要早點過來。”
鄧景明這些人，宋保旺他們大部分都不認(rèn)識，宋青燕就幫著互相介紹。
高丹熱情地向宋保旺、萬玉芳打招呼，“伯父、伯母，你們好，早就想過來探望你們了，但始終都抽不出時間來。”
宋保旺笑瞇瞇的，“原來你就是高丹呀，我家青燕經(jīng)常在家里提起你，說你這個姐姐不是親姐，但勝似親姐。”
萬玉芳跟著附和，“每次說起你的時候，青燕笑得都特別開心，可見你這個姐姐做得是有多么的好。”
高丹擺擺手，“不是我有多么的好，是妹妹不嫌棄我。”
三人說說笑笑的。
旁邊的人也跟著插上幾句話。
一時間，小院特別的熱鬧。
過了會兒，唐糖、丁秀芬、馬強(qiáng)、林荷珠、葉松民等人也過來了。
人多得，小院都快擠不下去。
向竹青看到葉松民，她是面露驚訝，“你不是……”
葉松民也記得向竹青，他笑著接話道：“我就是之前曾經(jīng)走街串巷，賣過你幾次桂花糖的小伙子。”
向竹青：“對對對，就是你，沒有想到你跟青燕妹妹是認(rèn)識的。”
葉松民靦腆地看向林荷珠，“我是因為我的對象才認(rèn)識的。”
向竹青順著葉松民的視線，也看向林荷珠，“你們很般配，簡直是天生一對！”
看向竹青在跟葉松民說話，宋青燕過來。
向竹青說道：“沒有想到安城這么的小，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在你家里碰上了。”
宋青燕：“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曹玉琴也過來了，帶著她精心照料的薔薇花盆栽。
人差不多都來齊了。
宋保旺對宋青燕說道：“我們現(xiàn)在就去新房那邊？”
宋青燕：“嗯，走吧。”
大家騎著自行車，浩浩蕩蕩地往新房那邊騎去。
到了新房樓下，宋保旺攔下正準(zhǔn)備上樓的宋青燕夫妻，同時拿出他私下準(zhǔn)備得一堆東西。
有兩捆柴火，寓意著搬入新家后能夠財源滾滾，兩條鯉魚，寓意著年年有余，兩根長長的竹竿，寓意著步步升高，兩小袋米糧，寓意著家里富余，年年有余糧，甚至還有掃把、簸箕，寓意著能掃除霉運(yùn)，天天好運(yùn)。
宋保旺把他準(zhǔn)備的這些好兆頭分成兩份，讓宋青燕夫妻分別拿著，“你們是屋主，這些東西也得由你們拿到新房里去。”
第226章 顧志勇的事業(yè)方向
在親友們的簇?fù)硐拢吻嘌喾蚱弈弥鴿M手的“好兆頭”，歡歡喜喜地上樓。
也在親友們的共同見證下，宋青燕拉著顧志勇的手，一起打開了新房的大門。
“哇，青燕，你們家好漂亮！”
單位分得房子，大多已經(jīng)給粉刷好，也鋪好了水電。
如果對居住環(huán)境要求不高的話，可以直接入住。
大部分人在拿到房門鑰匙后，為了能節(jié)省開支，少花一點錢，也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好不容易分到的房子被別人給搶走，很少會花幾個月的時間去慢慢裝修房子，所以大家的新房除了房子是新蓋的，家具陳設(shè)什么的大部分都是舊的。
可宋青燕家的新房不一樣。
處處都是新的。
嶄新的原木色地板，嶄新的米色沙發(fā)，嶄新的嫩綠色窗簾，嶄新的實木家具……
大家新奇地從客廳看到廚房、臥室、陽臺，就連衛(wèi)生間也進(jìn)去好好參觀了下。
每看完一個地方，陣陣贊嘆聲就會隨之響起。
在新房裝修的這段時間，宋青燕只要有空，她就會來新房這邊看裝修進(jìn)度。
可能她是看著房子一點點裝修起來的。
對于裝修好的房子，她只有終于裝修完成的滿足感，以及即將入住新房的激動。
不過，在親友們對新房裝修高度認(rèn)可的氛圍渲染下，宋青燕也跟頭次才看到自家裝修好的房子那樣，眼神里充滿了新奇跟驚艷。
向竹青拉著宋青燕的手，熱切地對她說道：“你們家的房子裝修得太好了，等我家騰出時間去裝修的時候，我得向你們請教。”
宋青燕：“請教是擔(dān)當(dāng)不起的，我們也是瞎糊弄。不過，在裝修前，我家志勇有畫了裝修圖紙，我去拿給你看。”
唐糖湊過來，“也給我看看，哪天我家分到房子了，也要像你家這樣的裝修。”
宋青燕把裝修圖紙找出來。
對裝修感興趣的，全都圍了過來。
房子裝修主要是顧志勇負(fù)責(zé)的，宋青燕就讓顧志勇詳細(xì)講解給大家聽。
高丹在旁邊聽著，連連夸贊顧志勇，“你真是太能干了！家具會打，裝修圖紙也會畫。”
顧志勇：“這是大家不嫌棄。”
高丹卻覺得顧志勇是謙虛，他是有著真本事的。
在快臨近中午，高丹幫著宋青燕準(zhǔn)備午飯時候，她問宋青燕：“志勇對他的工作有什么規(guī)劃嗎？”
高丹知道，顧志勇是沒有穩(wěn)定工作的。
平時要么去跟車，要么待在回收站。
宋青燕：“具體規(guī)劃是沒有的，能碰到賺錢機(jī)會的時候就去賺錢，沒有這機(jī)會就閑著。”
也知道高丹不會無緣無故問這話，宋青燕就問高丹：“姐姐，你是有什么好提議嗎？”
高丹邊把顧志勇從附近國營飯店里買來的熟食裝盤，邊說起宋青燕夫妻新房的裝修成果，“我覺得志勇在裝修方面挺有一套的，既能夠拿筆設(shè)計，也能夠動手打家具，他可以往這方面發(fā)展下。最近又剛好有不少單位在分房，這普通職工可能就直接搬家入住，不會費(fèi)心去裝修，但對居住環(huán)境有些要求的干部們，肯定會想要把新房好好搞一搞的。”
宋青燕由高丹的提議，想到了她以后想開家古風(fēng)式飯店的目標(biāo)。
開這樣的飯店，除了資金，找到能打造出符合自己古風(fēng)要求的裝修隊，也是非常至關(guān)重要。
交給別人肯定是不夠放心的。
但如果是由顧志勇全權(quán)負(fù)責(zé)，宋青燕那是再相信不過。
只是顧志勇從前也沒裝修過，雖然這次在自家的房子裝修上，成果是滿意的，也得到了大家的認(rèn)可，但離裝修好一家大型古風(fēng)飯店還是有著比較大的距離，需要平時在裝修方面上多加歷練，積累經(jīng)驗。
宋青燕頓時滿臉欣喜地對高丹說道：“姐姐，太謝謝你了！你的這個提議非常好！”
高丹：“你跟志勇也好好商量下，如果他也愿意往這方面發(fā)展，我?guī)湍銈兇蚵牬蚵犗拢l家有裝修的需求，到時候介紹志勇去。”
顧志勇剛好進(jìn)來端菜。
聽到高丹的話，他望著宋青燕，毫不猶豫地說道：“姐，不用商量，我愿意。”
夫妻同心。
宋青燕由高丹的提議想到了以后飯店的裝修，顧志勇也同樣。
高丹：“既然你也愿意，那就更加好辦了，我現(xiàn)在就去給你們打聽。”
宋青燕：“現(xiàn)在？姐，也不用這么著急。”
高丹指指前面的一幢樓，“糧站的干部們大部分都住在這幢樓吧，你們拿到新房鑰匙都有兩個多月了，再不抓緊時間打聽，這些干部們都已經(jīng)找好別人去裝修房子。”邊說著，邊從廚房往外走，并喊了幾聲正在客廳給向竹青切蘋果的王富有。
王富有抬頭，應(yīng)了一聲。
高丹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你幫志勇打聽下，你們單位的那些領(lǐng)導(dǎo)干部需要不需要裝修新房，需要的話，推薦志勇去試試。”
王富有毫不猶豫應(yīng)下，“下午上班時候，我就去問問。”
高丹也跟鄧景明、朱進(jìn)興夫妻說了，讓他們也幫忙問問，誰家需要裝修。
這個忙非常簡單，沒有誰推拒。
沒有被高丹問到的唐糖、林荷珠、丁秀芬等人，在聽說顧志勇有意向往裝修那邊發(fā)展，全都主動表示會幫忙詢問。
吃飯時候，宋青燕拉著顧志勇，高舉著手中的飲料，向過來給他們夫妻倆暖房的親友們說道：“一是感謝大家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我們新家里做客，二是感謝大家對我家志勇事業(yè)上的幫助，謝謝大家！以后大家有需要我們夫妻倆幫助的，我們夫妻肯定也不會推拒。”
宋青燕夫妻都不是摳門的人，再加上他們現(xiàn)在手頭也寬裕，向附近國營飯店預(yù)定得席面，自然是既豐盛，又色香味俱全。
大家吃得好，喝得好。
暖房儀式在大家的歡聲笑語中，圓滿結(jié)束。
陸陸續(xù)續(xù)送走親友，就連宋保旺、萬玉芳也離開后，新房里頓時就只剩下宋青燕夫妻倆人。
互相對視一眼。
嘴角全都不約而同地高高往上揚(yáng)起。
這里不是老房子，不僅宋保旺、萬玉芳不住這里，隔音效果也比老房子好。
這回，宋青燕夫妻都沒有壓抑自己，陣陣笑聲從唇邊溢出。
“真好！單獨(dú)住的感覺可真好！”宋青燕抱著顧志勇的腰，連連感嘆。
顧志勇?lián)嶂吻嘌嗟暮笱f道：“我也覺得挺好。”
現(xiàn)在天氣越來越熱。
宋青燕今天就只穿了一件襯衫。
顧志勇帶著薄繭的手，隔著薄薄襯衫在宋青燕后腰上輕撫時候，頓時給她帶來了陣陣酥麻戰(zhàn)栗感覺。
她下意識想躲。
可身體卻先行一步，更加親密地挨著顧志勇。
倆人算是老夫老妻了。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瞬間就能互相領(lǐng)悟。
顧志勇打橫抱起宋青燕。
宋青燕熟練摟著顧志勇的脖子。
走進(jìn)房間，顧志勇一手摟著宋青燕，一手拖著她的后腦勺，雙雙往新床、新被褥倒去。
宋青燕的體質(zhì)算不錯的，但可能今天搬家，再加上招待各位親友們有些累到了。
在跟顧志勇經(jīng)過一場激烈運(yùn)動以后，她直接沉沉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并且意外夢到了她小時候。
全家人圍在一起吃飯。
飯菜挺豐盛的，有一大碗的骨頭湯，湯里總共有三塊骨頭，每塊的大小都不一樣。
宋保旺在給宋青燕三姐妹分骨頭。
宋紫燕緊緊盯著其中最大塊，肉也最多的骨頭，抬頭對宋保旺說道：“爸，這個家你最辛苦，這塊大骨頭應(yīng)該給你。”
宋保旺滿臉疼愛，“爸在單位里已經(jīng)吃過了，這三塊骨頭是特意買來給你們?nèi)忝玫摹！?br />
宋紫燕就指向宋愛燕，“那這塊大骨頭就給大姐吧，大姐最大，也應(yīng)該吃最大塊。”
宋愛燕一聽，忙不迭去夾這塊大骨頭。
宋保旺卻沒給，只給宋愛燕第二大的骨頭，最大的那塊給了宋紫燕。
宋紫燕立馬抱著大骨頭啃，“謝謝爸！”
宋愛燕嘟著嘴巴，滿臉不高興，“爸，你怎么把這最大塊的骨頭給小妹？明明她自己都說了給我的。”
宋保旺訓(xùn)宋愛燕，“你還有臉說？你小妹這么想著你，愿意把最大的骨頭讓給你，你怎么就不知道想想你小妹？”
宋愛燕不服氣，“我也有想著小妹呀，平時也都很讓著她的。”
宋保旺：“是嗎？我怎么沒有看到？”
父女倆人爭執(zhí)著。
宋紫燕邊聽，邊樂呵呵啃著大骨頭。
至于宋青燕，她捧著碗，默默地扒著飯，雖然她也非常想啃骨頭，即使是最小的骨頭也行，但見宋保旺在生氣，她就沒敢吭聲。
這是宋青燕小時候真實發(fā)生過的事情。
雖然現(xiàn)在是作為第三視角，以夢境的形式回顧了一遍，但宋青燕的情緒仍舊產(chǎn)生了非常大的波動。
她沖到小時候的自己面前，激動鼓勵道：“想吃骨頭就大聲說出來，就算最后沒得到，但好歹你也努力過！”
“別怕！沒什么大不了的。”
“最壞的結(jié)果也只是吃不到骨頭而已，這跟你現(xiàn)在沒什么區(qū)別。”
第227章 懂事乖巧不是錯
然而，宋青燕的嗓子都喊啞了。
可她的聲音就跟被屏蔽了一樣，幼年的她沒有任何回應(yīng)。
情急之下，宋青燕伸出了手。
只是，才剛剛有個伸手的動作，突然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眼前的畫面開始順時針扭轉(zhuǎn)。
沒等宋青燕的身體做出不適的反應(yīng)，扭曲的畫面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剛才還幼年的她已經(jīng)變成了14歲的少女模樣，她正在跟萬玉芳一起收拾大家吃完的碗筷，宋保旺卻叫住了她，“這些不用你收拾，你過來，我們父女倆好好說說話。”
在這個家里，宋保旺最寵愛宋愛燕，也最疼愛宋紫燕，但是卻最忽視宋青燕。
突然被宋保旺點名了，畫面里的宋青燕又驚又喜，一副受寵若驚的姿態(tài)忙不迭走向宋保旺。
但作為旁觀者的宋青燕，她是知道宋保旺突然叫過去說話的原因。
宋愛燕得下鄉(xiāng)，但宋保旺舍不得她去。
可政策規(guī)定，每家只能夠留一個孩子在身邊，其他的孩子到了年齡如果在城里沒有工作也得下鄉(xiāng)。
宋保旺為了能把宋愛燕留在城里，他就讓萬玉芳提早退休，把她的工作給了宋愛燕，也提早規(guī)劃好了面包廠預(yù)留給他的一個工作崗位，等宋紫燕高中畢業(yè)以后，直接安排她到面包廠上班，至于宋保旺自己的工作崗位，他是不會辦提早退休手續(xù)的，得要一步步往上爬，在宋紫燕進(jìn)入面包廠后，他也能剛好動用自己在面包廠的關(guān)系托舉宋紫燕，讓宋紫燕踩著他的肩膀，爬上更高的位置。
這樣一來，家里就沒有多余的工作崗位給宋青燕。
也舍不得花錢給她買個工作，那就只能夠下鄉(xiāng)了。
回想往事，宋青燕對于下鄉(xiāng)并不后悔。
因為不下鄉(xiāng)，她就遇不到顧志勇，但如果能夠讓她再次重新選擇，她會在下鄉(xiāng)之前跟家里談條件。
宋青燕抬頭看向14歲時候的自己。
此時的她，帶著又驚又喜的心情，等著宋保旺跟她說話。
宋保旺拍拍自己身邊的小板凳，“你坐下。”
宋青燕局促地坐著。
宋保旺望著宋青燕稚嫩的臉龐，說起了家里的近況，“知青辦那里又在催了，愛燕是你跟紫燕的大姐，按照政策應(yīng)該是由她去下鄉(xiāng)，但你也應(yīng)該了解你大姐，從小家務(wù)就做不好，何況去鄉(xiāng)下干農(nóng)活？估計*沒干兩月，她就得累得倒下。”
“你小妹就更加不用說了，雖然每天都淘里淘氣，比你大姐皮實，但她才多大？小學(xué)都沒畢業(yè)呢，怎么能夠下鄉(xiāng)？”
“你呢，從小懂事乖巧，沒讓我跟你媽操過半分心，也是家里最勤快能干的，去鄉(xiāng)下肯定能夠很快適應(yīng)。”
14歲的宋青燕沒有想到，宋保旺對她難得的一次談心，竟然是讓她去下鄉(xiāng)。
她迷茫、不甘、難過。
眼淚差點就要掉下來。
但水霧才剛涌現(xiàn)出來，她緊握著雙拳，硬生生忍住了。
靜靜地看了幾眼宋保旺。
在宋保旺即將再次開口的時候，她抬起稚嫩的臉龐，帶著股倔強(qiáng)，說道：“好，我下鄉(xiāng)。”
宋保旺一滯。
他以為宋青燕會不答應(yīng)，已經(jīng)提前打好腹稿，怎么威逼利誘。
結(jié)果就這么不哭不鬧，安安靜靜答應(yīng)了下來。
宋保旺滿臉笑容，伸手拍了拍眼前這個初中都沒畢業(yè)的二女兒，夸贊道：“我就說，在這個家里，你是最懂事乖巧的。”
14歲的宋青燕沒有回話，只面無表情，眼神空洞洞聽著宋保旺的夸贊。
旁觀的宋青燕上前，靜靜陪坐在14歲自己的身邊。
雖然明知道，作為旁觀者的她是觸碰不到夢境里的自己，但她還是伸出手，虛握住了因為想壓抑內(nèi)心情緒，而緊緊攥成拳頭的稚嫩雙手。
現(xiàn)在的她就是從前的她。
她太知道，這個時候的她需要什么。
不是什么虛無縹緲的夸贊，只想有個能夠懂得自己的人，靜靜陪著她，讓她知道，懂事乖巧不是錯，她沒有因為懂事乖巧被拋棄。
正這么想著，14歲的宋青燕似乎感應(yīng)到了她的存在，突然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她。
她愣了下，立馬回抱了回去。
抱得緊緊的。
顧志勇陪著宋青燕睡了會兒，他就醒來了。
看宋青燕睡得正香，他沒有吵醒她，拿起之前宋青燕從回收站那里淘來的書，開始研讀起來。
盡管顧志勇跟著宋青燕一起自學(xué)，算是把自己小學(xué)都沒畢業(yè)的文化水平，慢慢提高到了高中，但因為從沒接觸過園林設(shè)計，在研讀《園冶》這本書籍的時候，顧志勇就研讀得比較困難，短短一行字得要來回看三四遍，才能夠初步領(lǐng)悟話里的意思。
顧志勇想了想，放下《園冶》這本書籍，換了本《營造法式》來看。
這本主要是介紹古代建筑的。
顧志勇會木工，在鄉(xiāng)下時候跟著老木匠學(xué)過怎么用榫卯結(jié)構(gòu)做家具。
有了這樣的基礎(chǔ)，在看《營造法式》時候，顧志勇就覺得比看《園冶》這本書籍容易很多。
正看得投入，睡在旁邊的宋青燕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夢，難受地囈語了幾聲。
顧志勇放下手中書籍，伸手把宋青燕摟進(jìn)懷里，并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撫。
沒有想到，他這一摟，宋青燕立即緊緊回抱住了他，勒得他胸口都有些難受。
不過，顧志勇沒有伸手去推，反而順著宋青燕的需求，打開自己的身體，仰躺在床上，好讓宋青燕的雙手雙腳都能緊緊抱住他。
今天的天氣雖然不是特別熱，但因為門窗都關(guān)著，臥室不怎么的通風(fēng)，宋青燕這樣纏著體溫比較偏高的顧志勇，很快就覺得有些熱，顧志勇就抱著懷里的宋青燕，緩緩挪動著身體，伸手去夠放在床頭柜上的蒲扇，輕輕搖著蒲扇給宋青燕扇風(fēng)。
徐徐涼風(fēng)帶走了宋青燕身上的燥熱。
宋青燕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著。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天黑。
抬頭看向黑乎乎的窗外，宋青燕一時之間有些迷茫，分不清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不過，在低頭看向被她當(dāng)成肉墊的顧志勇，宋青燕安心地重新躺了下來，并用臉蹭了蹭身下顧志勇寬闊的胸膛。
不管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只要他們夫妻在一起就好。
第228章 宋顧顧
夫妻倆相擁著，靜靜躺在床上。
直到有縷縷飯菜香味從樓下鄰居家飄散上來，顧志勇低頭，詢問趴在他胸口上的宋青燕，“餓不餓？”
宋青燕摸摸肚子，“有點。”
顧志勇：“我現(xiàn)在起來去做晚飯，你想吃什么？”
宋青燕想了想，“手搟面吧，中午的大魚大肉吃得有點油膩，晚上清淡點。”
顧志勇：“好。”
穿衣起床去廚房忙活。
宋青燕睡了一下午，骨頭睡得都有些僵硬，她也跟著起來。
顧志勇已經(jīng)在揉面，宋青燕拿了一把小青菜在水槽清洗。
不得不說，住得高，看得遠(yuǎn)。
站在廚房的水槽旁邊，一抬頭就能夠看到遠(yuǎn)處連綿起伏的山峰。
現(xiàn)在是春天，每座山看著都郁郁蔥蔥，生機(jī)盎然。
深吸一口氣，好似都能夠聞到山里清新的草木味道。
宋青燕：“我們的新家真好！”
顧志勇邊揉著手中面團(tuán)，邊順著宋青燕的視線，也看了眼遠(yuǎn)處的風(fēng)景，隨后目光又重新落在宋青燕身上，笑道：“我也這么覺得。”
宋青燕想到下午做得夢，主動跟顧志勇分享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們搬出來住了，我竟然夢見了從前的事。”
顧志勇一頓。
怪不得下午青燕會在夢里難受地囈語。
顧志勇眼神心疼，語氣輕柔地問宋青燕：“那你有沒有在夢里出手改變從前的事？”
宋青燕點點頭，“出手了，但不管用。這夢就跟放電影一樣，我可以作為旁觀者進(jìn)入電影里面，但是卻不能夠干預(yù)。不過也很奇怪，以前我從來都不會做這些夢，沒想到才剛?cè)胱⌒录遥郧暗氖戮鸵苑烹娪暗男问竭M(jìn)入我夢里。”
側(cè)頭看向旁邊的顧志勇，見他滿臉的擔(dān)憂，宋青燕粲然一笑，“以前不成熟的時候，我的性格是有些別扭的，既希望家里能夠多多關(guān)注我，但卻不希望是因為我主動乞求，家里才跟施舍乞丐一樣，擠出一點點目光給我。”
“所以，最后在這個家里，我就成了可有可無的透明人，在需要被舍棄的時候，我也就成了第一人選。”
聽到這里，顧志勇放下手中面團(tuán)，緊緊握住宋青燕的手。
宋青燕搖搖頭，說道：“我沒事，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放下了，可能也正因為我已經(jīng)真正放下了，下午才會做這些夢吧。在夢到我爸讓我去下鄉(xiāng)時候，夢里那個14歲的我突然緊緊抱住了我，在那一刻，好像深藏在心底的所有委屈都被這個擁抱給撫平了，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
“仔細(xì)想想，在我們回城時候，雖然我們的目標(biāo)只有如何在這個城里扎根，但我心里對于父母不可能沒有一點點怨恨，只是目標(biāo)過于強(qiáng)烈掩蓋住了這些怨恨。當(dāng)然，也可能是經(jīng)過長達(dá)六年的下鄉(xiāng)磨煉讓我變成熟了，懂得權(quán)衡利弊，也懂得去抓住我真正想要的東西。”
“不過，不管什么原因，我喜歡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扭捏，不鉆牛角尖，想要什么就直接去爭取。”
“也挺喜歡現(xiàn)在跟父母的相處模式。”
“大家各取所需，他們需要我給他們養(yǎng)老，我也需要他們身上的資源幫我在城里站穩(wěn)腳跟。”
說到這里，宋青燕轉(zhuǎn)身環(huán)顧了一眼新家，再次發(fā)出感嘆道：“只有我們倆人的新家，可真好！”
顧志勇的視線緊緊跟隨著宋青燕的。
他也跟著再次感嘆道：“是，我也同樣這么覺得。”
倆人對視一笑，嘴角默契地往上揚(yáng)了揚(yáng)。
宋青燕肚子餓了，加快洗菜的速度。
顧志勇也麻利地把面條給搟出來。
青菜手搟面清清淡淡的，但因為中午吃了不少大魚大肉，越清淡的晚飯，頓時覺得越美味。
夫妻倆人緊挨著坐在八仙桌上。
他們都不是話多的人，家里又只有他們倆個，飯桌上就顯得比較靜，只有吃面條的聲音。
外面雖然天黑了，不過仍舊有貪玩的小孩在樓下玩耍，時不時有歡快的笑聲傳來。
宋青燕豎起耳朵靜靜聽了會兒，也不由隨著樓下小孩的笑聲揚(yáng)起嘴角，她還跟同樣聽樓下小孩笑聲的顧志勇說道：“這糧站家屬院有不少小孩，以后我們有孩子了，應(yīng)該是不缺玩伴的。”
顧志勇笑著點點頭，“各年齡段的小孩都有，每家起碼有倆個以上的孩子，玩伴肯定是不缺的。”
宋青燕想到下午的夢，她跟顧志勇商量道：“以后我們有孩子了，不管男女，我想取名叫宋顧顧。”
顧志勇沒有異議，“這名字挺好，簡單又好記。不過，取這個名字，除了表示是我們愛的結(jié)晶，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寓意？”
宋青燕笑道：“我們果然心有靈犀，我懂你的心思，你也懂我的。宋顧顧這個名字，第一個‘宋’字，代表的是我，第二個‘顧’字代表的是你，兩個字聯(lián)合起來，代表著孩子是我們夫妻倆愛的結(jié)晶，在我們的共同期盼下，才盼來了這個寶貝疙瘩。”
“第三個‘顧’代表的是孩子，也可以說是我對孩子將來做人做事的期盼，希望孩子不管處在什么環(huán)境下，在做什么抉擇，她\他都能夠先顧及到自己，先把自己的人生安全跟利益放在首位，再去思量著做選擇。”
顧志勇垂眸想了下，詢問宋青燕：“你會想著給孩子取這個名字，是不是下午的夢給你的啟發(fā)？”
宋青燕沒有否認(rèn)，“我以前的顧慮太多了，但這么多顧慮中，唯獨(dú)沒有顧到自己的利益，如果那些時候，我能夠先把自己的利益給顧到，我也不會在小時候吃不到骨頭，也更不會在家里讓我去下鄉(xiāng)的時候，沒想著跟家里談條件，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不過，我心里也明白，那個時候會有這么多顧慮，但唯獨(dú)沒有顧到自己，主要還是我沒有底氣。”
“沒有足夠的底氣去爭取自己的利益。”
“所以，給孩子取名‘宋顧顧’這個名字，除了代表著是我們夫妻倆愛的結(jié)晶，代表著孩子不管處在什么環(huán)境，做什么選擇都能夠先顧及到自己，也是對我們夫妻倆的激勵，作為擋在孩子面前的父母，我們得要多多努力，努力給孩子足夠多的底氣，多顧及自己的底氣。”
顧志勇用力握了握宋青燕的手，說道：“好，我們一起努力，努力給孩子攢底氣，一輩子都用不完的底氣。”
可能睡前跟顧志勇聊了有關(guān)孩子的話題。
晚上做夢時候，她夢見一個白白嫩嫩，全身胖嘟嘟的小奶娃，正搖搖晃晃地朝她走過來。
宋青燕看著覺得可愛，蹲下來朝小奶娃伸出雙手。
小奶娃一看，小短腿倒騰得更快了，就跟一只胖乎乎的小企鵝一樣，一搖一晃地加速朝宋青燕走過來。
“媽媽，我找到你了！”
終于走到宋青燕面前，小奶娃高興地?fù)溥M(jìn)宋青燕懷里。
宋青燕疑惑，“媽媽？”
小奶娃點著圓溜溜的小腦袋，巴拉巴拉地跟宋青燕說著，她是怎么找到宋青燕的，“我走了很長很長很長的路。”展開她的兩條小胳膊，跟宋青燕描述著，這路到底有多么的長，同時還墊起了腳尖，兩只小胖手費(fèi)力地往左右伸展，“長到我的胳膊都比劃不出來。”
宋青燕被小奶娃可愛到了，沒再疑惑為什么小奶娃會喊她媽媽。
低頭，情不自禁地親了親小奶娃的小胖臉，宋青燕柔聲回應(yīng)著小奶娃的話，“這么長呀，真是辛苦我的寶貝了。”
小奶娃重重點頭，“是真的很辛苦呢，但我是堅強(qiáng)的好寶貝，路即使長到連我的胳膊都比劃不出來，但我也仍舊堅持著來找媽媽，因為我知道，媽媽也在辛苦地等著我，我不能夠讓媽媽失望。”
宋青燕抱了抱小奶娃，“寶貝真好。”
小奶娃左手抓著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她遞到宋青燕面前，“這是我在找媽媽的路上摘的，所有小花花當(dāng)中最漂亮的一朵。”
宋青燕高興地接下，“果然是很漂亮的一朵小花，媽媽從來沒有見過這么漂亮的小花，謝謝寶貝。”
小奶娃高興得搖頭晃腦，“媽媽，你收下我送得小花，以后就是我媽媽了。”
宋青燕疼愛地摸摸小奶娃小腦袋，“就算你不送，我也是你想要的媽媽。”
小奶娃依賴地?fù)溥M(jìn)宋青燕懷里，“媽媽，媽媽，媽媽……”
喋喋不斷地喚著。
宋青燕簡直快要被小奶娃的小奶音給淹沒，但她卻沒有一絲不耐煩，嘴角含笑地一聲聲應(yīng)著。
“在，在，在，媽媽在呢。”
夢里實在是太美好了，以至于宋青燕是笑著醒來的。
睡在旁邊的顧志勇不由問道：“你做了什么美夢？高興得臉上一直帶著笑。”
宋青燕心情愉悅地跟顧志勇分享夢境，“那個小奶娃長得白白嫩嫩，全身胖嘟嘟的，非常可愛。”
“她一見到我就直喊媽媽，還給我送了一朵最漂亮的小花。在我沒收下這朵小花之前，我是看不清她具體容貌的，在收下來以后，她的面容就逐漸變得清晰起來，眉眼像我，鼻子跟下巴像你，一看就是我們倆人的孩子。”
“我看著，心都快要化掉了，恨不得一直在夢里，一直抱著她。”
“也認(rèn)定，她就是我們的宋顧顧，心心念念盼著的宋顧顧。”
顧志勇認(rèn)真聽著。
隨著宋青燕的講述，他的心也不由跟著泛起陣陣柔軟，寬厚的大手輕輕撫著宋青燕小腹，“這算不算是胎夢？”
宋青燕：“不知道，如果我真懷孕了，那就是胎夢吧。”
說著，她抬頭看向顧志勇。
顧志勇提議道：“我們?nèi)メt(yī)院檢查下？”
宋青燕：“好。”
頓時，倆人都沒有了睡懶覺的心思，懷揣著激動興奮的心情起床。
第229章 檢查
不過，再怎么的激動、興奮，宋青燕也不能立即去醫(yī)院。
因為她要去上班。
不過好在，早班下班早，早班跟中班之間也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足夠她去醫(yī)院檢查。
顧志勇騎著自行車送宋青燕去上班，“送你到飯店以后，我先去醫(yī)院排隊，等你下班了，立馬就能找醫(yī)生檢查。”
宋青燕：“好。”
之前去體檢的時候，宋青燕了解過醫(yī)院有關(guān)早孕檢查的流程，得需要抽血。
不過，不用空腹。
但可能心里想著檢查的事，在飯店開始營業(yè)之前，大家圍坐在一起吃早飯的時候，宋青燕顯得有點心不在焉，胃口也不怎么的好。
苗珍珍坐在宋青燕身邊，察覺到宋青燕今天的胃口有些不佳，她不由問道：“領(lǐng)班，你今天怎么吃這么少？”
因為還沒去醫(yī)院確定到底有沒有懷孕，宋青燕也就沒跟苗珍珍詳說，只含糊道：“可能昨天吃得太過油膩吧。”
苗珍珍就給宋青燕舀了半碗只有幾粒米的粥水，“我奶奶說喝粥水能解膩。”
這是苗珍珍的一番好意。
宋青燕喝完了全部的粥水。
苗珍珍問：“現(xiàn)在怎么樣？還覺得膩嗎？”
宋青燕：“好多了。”
苗珍珍高興地說道：“這老人的話，還真的挺管用。”
吃完飯，大家各司其職，認(rèn)真上班。
唯獨(dú)倪美娟頻繁地偷偷打量宋青燕。
宋青燕察覺到了。
也可以說，在剛才吃早飯時候，她就已經(jīng)察覺到今天倪美娟老是在悄悄觀察她。
忙了半個小時，見店里開始清閑起來，宋青燕主動朝倪美娟走過去，打算直接問個明白。
沒想到，沒等她開口，倪美娟先壓低了聲音問宋青燕：“領(lǐng)班，你是不是懷孕了？”
宋青燕：“啊？”
她很是震驚。
“你能夠看出來？”
倪美娟：“我看你最近的面色都有些不好，跟我當(dāng)時懷孕的時候很像，剛才你的胃口又不怎么好，所以我就在想，你是不是懷孕了。”
宋青燕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最近的確感覺挺疲倦的，但我一直以為自己只是累到了，直到昨天晚上我做了個類似胎夢的夢，我這才想著，我是不是懷孕了，也已經(jīng)跟我愛人商量好，等早班下班就去醫(yī)院檢查下。”
倪美娟：“你的月經(jīng)準(zhǔn)嗎？上次是什么時候來的？”
宋青燕：“我的月經(jīng)不準(zhǔn)，每次都是推遲。不過，推遲的時間都挺穩(wěn)定的，每次都是七八天左右，這次……我算算，好像不止七八天，差不多有十來天，但曾經(jīng)我因為累到了，也有推遲過這么多天，所以這月沒來，我就一直沒放在心上。”
倪美娟仔仔細(xì)細(xì)打量了下宋青燕，“我看你肯定是懷孕了！”
宋青燕笑道：“看你說得這么篤定，我這心里就更加踏實了。”
下班時候，顧志勇過來接宋青燕。
宋青燕跟顧志勇說道：“我們飯店里的倪美娟問我，我是不是懷孕了。”
顧志勇：“她能夠看得出來？”
宋青燕：“嗯，她說我跟她當(dāng)時懷孕的時候很像，面色不好，胃口也不好。”
顧志勇：“她生養(yǎng)過孩子，那應(yīng)該是不會看錯的了。”
宋青燕摸摸肚子，“所以，我們家的宋顧顧是真的來了。”
顧志勇：“對！”
宋青燕高興得直笑。
開心了會兒，宋青燕突然想到了萬玉芳，“你說，我媽是不是也早就看出來了？她可是生過三個孩子，比倪美娟有經(jīng)驗多了。”
顧志勇：“很有可能。”
宋青燕：“仔細(xì)回想了下，這段時間，她的視線總是有意無意地落在我肚子上。不過，她既然看出來了，怎么不跟我說一聲？”
顧志勇：“不是剛好碰上給我們買了新房？在這個時候跟你說懷孕了，到底讓不讓我們分開住就會成了他們老兩口的難題。不過，既然他們最終選擇不說，還是比較偏向跟我們分開住的。”
宋青燕搖搖頭，說道：“我倒是覺得分不分開住不是他們最主要的難題，小孩的姓氏才是最關(guān)鍵，我現(xiàn)在回想起來，在帶我們看新房的那天早上，他們的面色明顯不好，很顯然是前一天晚上沒睡好覺，估計是在整晚琢磨著姓氏的事。”
顧志勇失笑，“等醫(yī)院確定你的確懷孕了，我們就立馬跟他們說，我們已經(jīng)把小孩的名字給取好了，省得他們整晚整晚睡不著。”
宋青燕：“嗯。”
到了醫(yī)院，因為顧志勇早就已經(jīng)排好隊，倆人直接去門診找醫(yī)生。
醫(yī)生詢問了宋青燕的身體狀況，開了單子讓她去驗血。
驗血報告單子下午才能出。
抽好血以后，顧志勇送宋青燕回飯店，他則返回醫(yī)院等單子。
“領(lǐng)班，你終于回來了，有人找你！”
宋青燕剛從自行車后座上下來，目送走顧志勇，眼尖的苗珍珍看到宋青燕，她立馬從飯店里出來。
“找我？誰找我？”宋青燕邊走邊問苗珍珍。
苗珍珍還沒回話，在飯店里等宋青燕的高丹、向竹青已經(jīng)從飯店里走了出來。
宋青燕：“姐，竹青姐，你們怎么來了？”
高丹：“給你報喜呀，老王昨天下午幫志勇在糧站那邊好好宣傳了下他的裝修手藝，截至目前為止，已經(jīng)有三家有意向請志勇裝修他們的房子。剛才我們先去了回收站，但回收站的大爺說，志勇早上壓根沒去，又去了趟你們的新家，鄰居說你們夫妻很早就出門了。”
說到這里，高丹困惑地問宋青燕：“這一大早的，你們夫妻都去哪里了？來這飯店里，也說你一下早班就被志勇給接走了。”
對于高丹沒什么好隱瞞的，宋青燕實話實說道：“我懷疑我可能懷孕了，剛才跟志勇一起去了趟醫(yī)院。”
高丹：“真的呀，醫(yī)生怎么說？”
宋青燕：“已經(jīng)抽了血，化驗結(jié)果下午才能知道。”
向竹青的視線繞著宋青燕看了一圈，“這不說不知道，我覺得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跟我一樣，你肯定是懷孕了。”
高丹也拉著宋青燕好好看了看，“嗯，我也這么覺得，非常的有孕像。”
宋青燕：“我飯店里的倪美娟也這么說。”
向竹青：“你應(yīng)該才剛懷上沒多久，如果你們家志勇立馬接了糧站那三家的裝修，他應(yīng)該抽不出多少時間來照顧你。”
宋青燕：“不用他照顧，我能自己照顧好自己。”
詳細(xì)向向竹青詢問了，到底是糧站哪三家需要裝修，他們對裝修風(fēng)格又有什么要求。
向竹青從口袋里掏了張紙條給宋青燕，“上面都寫著的。”
宋青燕掃了一眼，有糧站站長、主任等人。
向竹青提醒著宋青燕，“雖然上面都已經(jīng)詳細(xì)寫著了，但在裝修之前，還是跟這三家再好好商量下。”也提醒著宋青燕，“你們家志勇承接這三家的裝修，目的主要是賺錢，在談價錢的時候，不用考慮太多，想著他們是我家愛人單位里的同事就讓自己吃了虧。”
這是真心拿宋青燕當(dāng)自家人在叮囑。
宋青燕：“竹青姐，你放心，我們肯定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也更不會讓姐夫在單位里丟臉，讓這三家后悔找我們裝修。”
也就是說。
錢，他們肯定是要賺的，但會賺得讓人心服口服，不讓付錢的三家覺得自己吃了大虧。
向竹青聽著，滿意地點點頭。
她還側(cè)頭對旁邊的高丹說道：“我想搶你這個妹妹了。”
高丹笑道：“還需要搶嗎？她也不是叫你姐？”
向竹青一愣，也跟著笑開了，“對對對，青燕妹妹早就已經(jīng)叫我姐姐了。”
重新看向宋青燕。
宋青燕一手拉著高丹，一手拉著向竹青，說道：“你們都是我的姐姐，我也非常高興能夠當(dāng)你們的妹妹。”
第230章 當(dāng)好媽媽之前，得先當(dāng)好自己
三人聊了好一會兒。
看快到中午了，宋青燕留高丹、向竹青在飯店里吃飯。
高丹：“也行，蹭你這頓飯，下午也剛好可以跟你一起去醫(yī)院看報告單子。”
向竹青溫柔地輕撫著自己肚子，也說道：“我家寶寶要能有一起長大的小伙伴了，當(dāng)然也要跟你們一起迎接這個新寶寶的到來。”
于是，高丹、向竹青在吃了宋青燕請得午飯后，她們沒有走，等著宋青燕一起下班。
顧志勇掐著宋青燕的下班時間來接她。
跟高丹、向竹青打過招呼后，顧志勇載著宋青燕在前面帶路，高丹載著向竹青跟在后面。
在去醫(yī)院的路上，宋青燕跟顧志勇說了，王富有幫他在糧站拉來了三家的裝修客戶。
顧志勇當(dāng)即向向竹青連連道謝。
向竹青：“說謝可就見外了，青燕是我的妹妹，你是我的妹夫，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高丹附和，“就是！都是自家人，不用這么客套。對了，志勇，青燕的驗血報告單子出來沒有？”
顧志勇：“沒有，我問過了，大概下午2點才能夠看到。”
高丹：“那就是還有一個小時。”
顧志勇：“是的。”
高丹看了看顧志勇，又望了望宋青燕，問道：“你們緊張嗎？”
顧志勇：“有點。”
宋青燕：“又緊張又期待。”
高丹笑道：“新手父母都是這樣的，等孩子瓜熟蒂落要出生的時候，你們還會再緊張期待一回。不過，等孩子漸漸長大，能夠淘氣搗蛋，跟大人頂嘴了，你們就又該頭疼了，別看我家那兩個小的，表面看著挺乖，私下也是讓我頭疼得很……”
跟宋青燕夫妻，以及向竹青分享了她這些年當(dāng)孩子家長的經(jīng)驗。
在場的四個人，除了高丹，全都是新手父母。
宋青燕他們聽得非常認(rèn)真，也主動向高丹詢問有關(guān)育兒的經(jīng)驗。
高丹毫不保留地跟宋青燕他們分享。
從如何養(yǎng)胎，到如何照顧嬰幼兒，以及孩子能走能跑能說話以后，又該怎么引導(dǎo)教育孩子。
高丹說得非常詳細(xì)。
一行人到了醫(yī)院后，高丹也只說到小月齡的寶寶該怎么照顧，“嬰兒時期的小孩，他們的肌膚特別嬌嫩，一根線頭，一根頭發(fā)都能弄傷他們。在我閨女兩個月的時候，有一天她特別的鬧，不管怎么哄都哄不住，一直扯著嗓子哭。”
“剛開始以為她餓了，尿了，或者是困了在鬧覺，結(jié)果都不是。”
“直到看她哭得小臉、后背都冒了汗，解開她的衣領(lǐng)打算換件干凈衣服的時候，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小胳膊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我的頭發(fā)給纏住，周圍的肌膚都已經(jīng)被這根頭發(fā)給勒得發(fā)紅發(fā)燙，看著都快腫起來，可嚇?biāo)牢伊恕！?br />
宋青燕聽得也是一陣后怕，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
她的頭發(fā)不算很長，但也到了肩膀位置。
這個長度的頭發(fā)，足夠能夠在嬰兒的小胳膊、小腿上纏上好幾圈。
高丹看到宋青燕的動作，安撫她說道：“你不用這么緊張，我說這事也是跟你們分享嬰兒會哭鬧的幾個原因。小嬰兒雖然是很脆弱，但也不至于脆弱到需要剪掉媽媽的頭發(fā)，只要在給嬰兒穿戴衣服的時候小心點就可以了。”
見宋青燕、向竹青還都有些心有余悸的樣子，高丹再說道：“你們都放寬心，我家閨女會被我的頭發(fā)纏住算是小概率事件，而且最終也沒讓她受到特別大的傷害，如果危害真的很大的話，醫(yī)生就會建議每位媽媽在生產(chǎn)之前把頭發(fā)給剪掉。”
“你們回想下身邊已經(jīng)生產(chǎn)過的各位媽媽，她們有誰在生產(chǎn)之前特意把頭發(fā)給剪掉嗎？”
“應(yīng)該沒有吧，也沒有誰家的小孩因為媽媽的頭發(fā)出事了吧。”
宋青燕好好想了想，還真的沒有。
向竹青也仔細(xì)回憶了下，隨后放心地點點頭。
高丹騎著自行車，繼續(xù)跟宋青燕他們分享自己當(dāng)媽媽后的感想，“你們別看嬰兒小，但他們一點兒都不笨，能夠敏銳得捕捉到媽媽的情緒。當(dāng)時看我家閨女的小胳膊被我的頭發(fā)給纏得都發(fā)紅了，我是又自責(zé)又后怕，抱著我閨女心疼得直哭，這導(dǎo)致即使我都已經(jīng)把頭發(fā)給拿走了，但我家閨女卻比被頭發(fā)纏住的時候哭得還要厲害，直到我冷靜下來，笑著逗我閨女開心，她才跟平時一樣咧著嘴沖我直樂呵。”
宋青燕若有所思，“所以，想要穩(wěn)定小孩的情緒，首先得穩(wěn)定自己的情緒？”
高丹：“是的，你們可以把父母比作成一座大山，小嬰兒是長在大山上的一棵小樹苗，只要大山是穩(wěn)的，小樹苗也會在大山上穩(wěn)穩(wěn)地長大，但大山都自身難保，有了泥石流等自然災(zāi)害，你們說小樹苗會不會深受大山影響，覺得自己隨時會有滅頂之災(zāi)？”
宋青燕眼瞼微垂，從高丹的話里領(lǐng)悟到了該怎么當(dāng)好一名媽媽。
那就是在當(dāng)好媽媽之前，得先當(dāng)好自己。
就跟高丹把父母比喻成一座大山一樣，大山想要保護(hù)好長在自己身上的小樹苗，得要先保證自己是一座穩(wěn)穩(wěn)的大山。
即使遭遇各種滅頂般的自然災(zāi)害，也能很快恢復(fù)生機(jī)，始終屹立不倒地站在那里。
說真的，在猜測自己可能懷孕的那刻，宋青燕心底有涌現(xiàn)出一股不想拼任何事業(yè)，只想一心一意守著孩子的沖動。
可這樣做的話，她可能當(dāng)好了媽媽，但卻沒當(dāng)好自己。
如果沒事發(fā)生還好，一旦有事，她這座大山可能會被隨時擊垮，連帶著長在大山上的小樹苗也不能再繼續(xù)健康成長。
也別說給孩子什么底氣了。
沒成為孩子的拖累都算不錯了。
到了醫(yī)院后，趁著在等驗血報告單子，宋青燕對顧志勇說道：“報告出后來，你忙你的去，我能把自己給照顧好。”
目前宋青燕的事業(yè)和學(xué)業(yè)都算比較穩(wěn)定，不需要她來拼，但顧志勇的裝修事業(yè)才剛剛起步，得要抓緊時間干起來。
這媽媽是孩子能夠信賴依靠的大山。
爸爸同樣也是。
他們得共同努力讓長在他們這座大山上的小樹苗健康成長。
同時，也得努力讓小樹苗擁有著，以后不管是長成參天大樹，還是普通小樹，全都不懼任何風(fēng)吹雨打的底氣。
顧志勇懂得宋青燕的心思。
不用宋青燕把話給說透，他就已經(jīng)明白她的所思所想。
輕輕捏了捏宋青燕的手，顧志勇說道：“今天我會去找那三家對接，盡早敲定裝修方案。”
在醫(yī)院的等候區(qū)等了將近一個小時，驗血報告終于出來了。
高丹、向竹青全都圍上去看。
高丹掃了眼，看得不是很懂，她問身邊的向竹青：“跟你當(dāng)時的驗血報告單子像不像？”
向竹青仔細(xì)看了看，“數(shù)據(jù)挺像的。”
高丹：“那就是懷孕了。”
拿給醫(yī)生看，醫(yī)生說，的確是懷孕了，并叮囑了宋青燕不少的注意事項。
顧志勇在旁邊認(rèn)真記著。
從醫(yī)生的診室出來，在門口等著的高丹、向竹青再次圍過來。
高丹：“怎么樣？是懷孕了吧。”
向竹青：“應(yīng)該錯不了的。”
宋青燕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醫(yī)生說，我是懷孕了，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了。”
高丹：“太好了！”
向竹青：“恭喜恭喜！”
從醫(yī)院里出來，高丹騎著自行車送向竹青回家，顧志勇載著宋青燕去了趟梅花巷，跟曹玉琴說了，宋青燕懷孕的事。
曹玉琴高興得都有些手足無措，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觸摸宋青燕的肚子，“你現(xiàn)在難受不難受？有想吃的東西嗎？”
宋青燕：“不難受，我現(xiàn)在也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
曹玉琴叮囑顧志勇，“現(xiàn)在青燕是雙身子的人了，你可得照顧好她。”
顧志勇：“我會的。”
曹玉琴的手繼續(xù)放在宋青燕肚子上，認(rèn)真感受著里面的小生命。
宋青燕：“醫(yī)生說，四個月時候會有明顯胎動。”
曹玉琴想到宋青燕夫妻的新家在六樓，她就問宋青燕：“你現(xiàn)在懷孕了，是不是要搬回老房子那邊住？”
宋青燕：“那倒不用，醫(yī)生說，孕婦是需要適量運(yùn)動的。”
曹玉琴：“你父母那邊會擔(dān)心的吧。”
宋青燕：“只要我跟肚子里的孩子都好好的，他們就沒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好不容易能搬出來分開住，宋青燕當(dāng)然不可能再輕易搬回去。
何況，她懷孕了，她父母首先最在意的是孩子的姓氏*。
為了接下來能安安心心養(yǎng)胎，不被宋保旺、萬玉芳旁敲側(cè)擊地詢問孩子姓氏歸屬問題，晚班下班，顧志勇載著宋青燕回了老房子那邊。
看到宋青燕夫妻回來，宋保旺、萬玉芳都挺驚訝的。
宋青燕把醫(yī)院的報告單子放在桌子上，開門見山地說道：“我懷孕了，已經(jīng)有一個多月了，我跟志勇也已經(jīng)把孩子的名字給取好了，不管男女，全都叫宋顧顧。”不過，宋青燕覺得她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女兒，昨天晚上夢見的那個白白嫩嫩，全身胖嘟嘟的可愛女兒。
宋保旺正準(zhǔn)備伸手去拿報告單。
聽到宋青燕的話，他震驚得張開了嘴巴。
不過，不是震驚宋青燕的懷孕，畢竟在宋青燕察覺到自己懷孕之前，他們老兩口就已經(jīng)有了這樣的猜測。
他震驚得是今天才查出懷孕，宋青燕夫妻就已經(jīng)把小孩的名字給取好了。
不過，不管怎么說，小孩的名字到底是隨了自己的姓，宋保旺微張的嘴巴立馬變得往上揚(yáng)起，“宋顧顧？這名字挺好的，挺好的。你餓不餓？我讓你媽給你煮點夜宵，你現(xiàn)在是一個人吃，兩個人補(bǔ)，想吃什么，盡管跟你媽說。”
宋青燕：“我不餓，等下我們還要回去。”
宋保旺：“這么晚了還要回去？不留下來住一晚嗎？”
宋青燕：“志勇接了糧站那邊三家的裝修，裝修是有工期的，得要趕回去制作裝修圖紙。”
宋保旺：“這么忙？那行吧，想吃什么得要跟我們說，你媽現(xiàn)在都在家里，正閑著沒事做。”
宋青燕：“如果我想吃什么，我會主動說的。”
送宋青燕離開后，宋保旺不再掩飾自己愉悅的情緒，高興得直接笑出聲音來。
萬玉芳知道宋保旺在高興什么。
她也跟著揚(yáng)了揚(yáng)嘴角，“青燕懷孕了，我要不要過去照顧她，或者幫著她家打掃打掃衛(wèi)生，做做家務(wù)？”
宋保旺臉上的笑意頓時收斂了起來，“不管青燕有沒有懷孕，既然他們夫妻都搬出去住了，我們就得時刻跟他們保持距離，就算你是一番好意，也得先提前問問他們夫妻倆，需不需要你的照顧，需不需要你給他們當(dāng)老媽子。”
萬玉芳：“好吧。”
宋保旺：“你實在閑得無聊，明天就去找志勇，問問他需不需要幫忙，剛才青燕不是說了，志勇接了糧站那邊三家的裝修，他一個人肯定是吃不下三家的裝修，需要另外找小工幫忙的，你去看看能不能幫忙介紹幾個靠譜的小工給他，或者幫他做些你能做的事。”
萬玉芳向來聽從宋保旺的安排。
她沒有異議地應(yīng)下。
第231章 人情往來
宋青燕沒有跟宋保旺、萬玉芳撒謊。
顧志勇的確要忙著制作裝修圖紙。
一回到家里，他就鉆進(jìn)房間里開始忙碌。
不過，因為今天已經(jīng)跟需要裝修的三家東家接洽過，敲定下了大概的裝修方案，顧志勇只用了兩個小時就把裝修圖紙給趕制了出來。
宋青燕靠在床頭，在看育兒方面的書籍。
見顧志勇忙完了，宋青燕放下手中書本問他：“同時接下三家的裝修，你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小工方面你有人選嗎？”
顧志勇：“具體的人選是沒有的，我打算先找管叔、馬強(qiáng)，還有賀大爺問問，他們有沒有合適的人選推薦給我。”
管叔就是馬強(qiáng)的姑父。
顧志勇就是跟著管叔在外跟車，做些倒賣的生意。
裝修小工雖然賺得不多，也不穩(wěn)定，但現(xiàn)在城里的工作都不好找，只要放出話來，還是有不少人愿意搶著干的。
賀大爺他們都幫過顧志勇，在找小工的時候，自然得首先考慮他們推薦過來的人選。
宋青燕點點頭，“你在私下再找王富有問問，他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人情往來就是互惠互利。
向竹青夫妻幫她家拉來了三家的裝修客戶，在找裝修小工的時候，自然也得考慮向竹青夫妻推薦的裝修小工。
不過，王富有家的家境挺好的，可能沒有合適的推薦人選，但向竹青肯定會有。
向竹青的祖上是大地主，在那些年月她的親友都過得挺不好。
雖然現(xiàn)在對于出身、成分已經(jīng)沒有像之前那樣的嚴(yán)格，但在跟人競爭工作崗位的時候，仍舊還是有些劣勢的。
其實白天時候，宋青燕就想問向竹青了。
只是礙于高丹也在，這高丹家里，不管是娘家，還是婆家，只要是成年的都有著穩(wěn)定工作，完全沒有合適的人選，當(dāng)著高丹的面，向竹青可能會因為臉面說不出合適人選，也可能會因此想到從前傷心的事，思來想去，宋青燕就最終沒有開口。
顧志勇應(yīng)下，“好，明天我去找他問問。”
挨著宋青燕坐著，顧志勇?lián)破饎偛潘吻嘌喾畔碌臅哺雌鹩齼簳?br />
邊看，邊伸手輕撫著宋青燕的小腹。
現(xiàn)在宋青燕還沒顯懷，小腹還是平坦的，不過等三四個月的時候，肚子就會有明顯變化。
宋青燕想了想，跟顧志勇商量說道：“我們買臺照相機(jī)吧。”
顧志勇：“好呀，家里有臺照相機(jī)，我們就能隨時記錄孩子的成長。”
宋青燕從床上下來，在靠窗的書桌上翻找著。
顧志勇：“你在找什么？”
宋青燕：“新的筆記本，我覺得用照相機(jī)記錄孩子的成長還不夠，我還想用紙筆給記錄下來。”
顧志勇從最里面的抽屜里拿出一本全新的筆記本。
宋青燕：“原來放在這里了。”
她接過來，并拉著顧志勇一起在書桌前坐下。
在筆記本的封面上，宋青燕寫上了“宋顧顧的成長日記”這八個大字。
未完，她還在下面一行寫了自己的名字——媽媽：宋青燕。
寫完了，她把筆記本推給旁邊的顧志勇。
顧志勇照著宋青燕的模式，也在旁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爸爸：顧志勇。
看顧志勇寫好了，宋青燕重新拿回筆記本，打開封面，開始在筆記本的第一頁寫日記，寫得不是今天在醫(yī)院的檢查，是昨天晚上的胎夢，她把夢里的場景給詳細(xì)寫下來，收尾部分加寫了她做這個胎夢的愉悅心情，即使夢醒了，臉上也是帶著笑。
“我寫好了，該你了。”宋青燕把筆記本推給顧志勇。
顧志勇看了眼宋青燕寫得日記，也把宋青燕昨天晚上做得胎夢為切入點，寫他當(dāng)時多么想鉆進(jìn)宋青燕的夢里，也見一見宋青燕夢里白白嫩嫩、全身胖嘟嘟的可愛寶寶，也寫了在意識到宋青燕這個夢可能是胎夢，猜測她興許是懷孕了，他有多么的高興、激動。
寫完了胎夢，夫妻倆又繼續(xù)寫今天去醫(yī)院驗血。
驗血的過程，當(dāng)時的心情，夫妻倆全都給寫了上去。
寫完以后一看，好家伙。
只有一天的事情，夫妻倆竟然能寫滿兩三頁紙。
宋青燕：“……我們是不是太啰嗦了？”
顧志勇：“不啰嗦，這只能說明我們有多么期盼著這個孩子的到來。”
宋青燕：“那我們得多買幾本筆記本，不然就一本筆記本都不夠我們寫到孩子的出生。”
顧志勇：“明天我去買一箱。”
宋青燕：“也別忘了買筆。”
顧志勇：“知道。”
宋青燕：“不過，光買這些也不行，紙跟筆能夠記錄孩子每天的成長，我們做父母的心情，但是卻沒辦法讓孩子吃飽穿暖。”從抽屜里再拿出一本全新的筆記本，宋青燕開始忙著在上面羅列各種需要待買的東西，好比小嬰兒的衣服，小嬰兒的尿布，小嬰兒的奶瓶等等。
目前宋青燕夫妻的經(jīng)濟(jì)比較寬裕。
在羅列待買東西時候，宋青燕寫起來是毫不猶豫，完全不為因為要買的東西太多而發(fā)愁。
這大概就是有錢的底氣。
為了能夠擁有更多的底氣，宋青燕對顧志勇說道：“你盡管一心操心著你的裝修，這些東西我自己會去買。”
顧志勇：“東西這么的多，你怎么拿？”
宋青燕：“我可以找我媽，或者朋友跟我一起去，如果她們都沒有空，我就每次少買一點，再不然我花錢找人幫我提東西。”
看宋青燕安排得井井有條，顧志勇也就放心了。
第二天，顧志勇一心干自己的裝修去。
宋青燕呢，現(xiàn)在算是一心三用，平時除了要上班，周末要上課，還得養(yǎng)胎，采買嬰兒用品。
有空的時候，她也會去顧志勇的裝修現(xiàn)場。
不同于給自己家裝修時候，只有顧志勇一個人在那里蠻干，他現(xiàn)在身后跟著四名小工，這四名小工分別是賀大爺、管叔、馬強(qiáng)，還有王富有推薦的，這王富有推薦的小工并不是他家的親友，而是向竹青那邊的表侄子，二十來歲，長得清清瘦瘦，不怎么說話，但很能干。
別人都在休息，他在蠻干。
顧志勇都叫他歇一歇了，他應(yīng)了一聲，仍舊繼續(xù)埋頭苦干。
在私下，顧志勇跟宋青燕說：“可能從前遇到了一些事，他很害怕我會趕他走。我也想好了，下次再接到裝修，我會繼續(xù)帶著他。”
就連萬玉芳也對這個小伙子贊不絕口，滔滔不絕地向宋青燕列舉了，這個小伙子到底有多么能干。
萬玉芳：“……每次我過來，他都在干活，我就從沒見過像他這樣不會偷奸耍滑的。”
第232章 余策
總而言之，宋青燕這邊，只要是見過向竹青的這位表侄子，大家對他的印象都非常好。
但在這位表侄子跟著顧志勇干了三天后，向竹青突然提著一網(wǎng)兜的高檔水果獨(dú)自來找宋青燕。
這是自從跟向竹青認(rèn)識，從未有過的事。
仔細(xì)觀察向竹青臉上的表情，還是跟平時一樣，嘴角帶著淡淡的笑，看著就很恬靜、端莊，但卻少了疏離感，多了一絲絲的討好。
宋青燕心中猜測，她應(yīng)該是為了她的表侄子來的。
“竹青姐，你怎么有空過來？不過也正好，我也正想抽空上你家去呢。”宋青燕把向竹青迎進(jìn)飯店里。
現(xiàn)在不是飯店的營業(yè)時間，飯店里并沒有顧客，只有宋青燕跟苗珍珍。
苗珍珍有午覺的習(xí)慣。
中班一下班，她就躺在柜臺后面的躺椅上睡午覺。
宋青燕領(lǐng)著向竹青在飯店門口的位置上坐下。
坐在這里，既不會打擾到正在午睡的苗珍珍，還能夠曬曬太陽。
向竹青一陣緊張，“上我家？是因為余策嗎？”
余策就是向竹青的表侄子。
宋青燕：“是呀，這余策是比任何人都能干，志勇非常喜歡他，想一直帶著他，只是余策跟著他的時間不長，他不知道余策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就不好現(xiàn)在說這話，但擔(dān)心現(xiàn)在不說，余策就會被別人給挖走了，所以就讓我去找你，想讓我從你這里探探余策的口風(fēng)。”
向竹青聽著，緊繃的情緒，立馬松懈了下來，“志勇能這么看重余策，我也就放心了。我也不跟你繞彎子，今天過來找你，主要就是為了他，擔(dān)心他不會跟人相處，志勇會嫌棄他，下次再有活的時候，不再帶著他。”
宋青燕：“怎么會？余策雖然是挺沉默寡言，但大家都非常喜歡他，就連我媽都對他贊不絕口，說這個小伙子太能干了，從沒見過像他這樣不會偷奸耍滑的，干活干得比別人都多不說，還細(xì)致，甚至還能夠幫著志勇修改圖紙。”
未完，還問向竹青：“竹青姐，余策曾經(jīng)是不是干過裝修？”
向竹青搖搖頭，“沒有，他會這些，主要祖上是木匠師傅，他爸還是留過學(xué)的建筑系教授，他從小耳濡目染，再加上對這些又比較感興趣，所以上手就比較快。”
宋青燕好奇，“家里既然有這個熏陶，那他怎么沒想著去高考？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去讀相關(guān)專業(yè)？”
在她看來，當(dāng)個不穩(wěn)定的裝修小工是沒有辦法里的選擇。
可從向竹青的話里，余策并非只有這一個選擇。
向竹青嘆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他爸當(dāng)年被同事舉報，下放到勞改農(nóng)場重新改造，因為一時沒有想開就……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平反了，可當(dāng)年舉報他爸的同事還好好的，現(xiàn)在還成了建筑界有名的領(lǐng)頭人物，建筑系人人敬仰的教授，余策哪里還肯讀這個專業(yè)？”
“可心里又憋著一口氣，想為他爸討回公道，一聽志勇這里需要裝修小工，想著勉強(qiáng)也算跟建筑界扯上了關(guān)系，他就想走這個野路子，希望在未來的哪天能夠通過這個野路子站在那人的面前，當(dāng)著大家的面撕下那人偽裝的面具，露出惡毒的本相。”
宋青燕：“沒想到余策還有這樣坎坷的身世，不過他選擇得這個野路子，的確有點過于野了。”
向竹青一臉無奈，“誰說不是呢？但他這個人倔得很，只要認(rèn)定的事，十頭牛也拽不回。所以，自從他跟著志勇當(dāng)裝修小工，我這心就沒踏實過，擔(dān)心他沒做好，志勇不要他，深深地打擊到他。”
宋青燕寬慰著向竹青，“竹青姐，你這就多慮了，就沖著余策的勤快能干，志勇是恨不得把他長長久久地留在身邊，現(xiàn)在知道他家里還有這樣的淵源，志勇更是要視他為珍寶，把他當(dāng)自己的老師。”
向竹青：“志勇也對建筑感興趣？”
宋青燕：“是，只要一有空就拿著相關(guān)書籍在看。”
向竹青高興得拍了下手，“我突然對余策的這個野路子充滿了信心，看看，才剛起步呢，他就遇到了志趣相投的人。”
宋青燕也同樣。
因為有家學(xué)淵源的余策在，他們夫妻在研讀《園冶》、《營造法式》這兩本書的時候，再遇到有晦澀難懂的地方就可以直接向余策請教。
晚班下班，顧志勇來接宋青燕的時候，宋青燕就跟顧志勇說了余策的身世。
顧志勇：“怪不得在修改圖紙的時候，他完全不費(fèi)力，輕輕松松就修改了出來。不過，也真是可惜了，本來他應(yīng)該有更好的前途。”
宋青燕感嘆，“是呀，他是真的挺不容易的。”
顧志勇：“明天我找他聊聊，家里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故，他肩負(fù)的壓力不小。”
聊了會兒余策，顧志勇關(guān)心地詢問宋青燕：“你今天怎么樣？身上有反應(yīng)嗎？”
自從確定宋青燕懷孕了，顧志勇每天都會詢問宋青燕的身體狀況。
宋青燕溫柔地輕撫著肚子，“跟昨天一樣，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
回到家里，洗漱好以后，夫妻倆睡前的流程不再像之前那樣，只坐在書桌前埋頭看書，填充知識，他們拿著剛買的照相機(jī)拍照，主要是拍宋青燕的肚子，觀察每天的變化，拍完以后，再坐在書桌前，在寫有“宋顧顧的成長日記”的筆記本上寫日記。
夫妻倆都寫。
不過，顧志勇有時候會在筆記本上畫畫。
畫宋青燕滿臉溫柔，低頭輕撫肚子的樣子，也畫宋青燕拿著筆，在臺燈下認(rèn)真寫他們孩子成長日記的樣子。
拍完照，寫好日記以后，宋青燕夫妻這才像往常一樣，各自拿著書本填充知識。
忙到將近10點，這才放下書本上床睡覺。
不過，在睡覺之前，宋青燕躺在顧志勇的懷里，讓顧志勇念她專門買回來的兒童繪本，做睡前的胎前教育。
顧志勇一手拿著繪本，一手摟著宋青燕，不緊不慢地讀著繪本上內(nèi)容。
他的聲音低沉、輕柔。
不知不覺中，宋青燕的眼皮開始變得沉重。
沒過一會兒，她就沉沉睡著了。
顧志勇低頭一看，不由失笑。
輕手輕腳地幫宋青燕調(diào)整睡姿，蓋好被子，他也摟著宋青燕一起進(jìn)入夢鄉(xiāng)里。
……
日子一天天的過。
宋青燕夫妻白天的時候各忙各的，到了晚上，不管白天時候遺留了多少的工作，倆人都會擠出時間拍照、寫日記，以及睡前的胎前教育，這天晚上顧志勇給宋青燕拍完照以后，他上前輕撫著宋青燕肚子，驚喜地說道：“我感覺你的肚子大了不少。”
宋青燕也跟著摸自己的肚子，“有嗎？”
顧志勇：“有，摸的時候感覺有些弧度了。”
宋青燕沒什么感覺。
顧志勇就把每天晚上拍得照片拿出來，一張張對比過去。
在拿著第一張照片跟最后一張照片對比的時候，宋青燕的肚子還真的有了明顯變化。
宋青燕滿臉高興，“我們家的顧顧在健康長大呢。”
除了宋青燕的肚子有了明顯變化，顧志勇的裝修事業(yè)也是肉眼可見地在節(jié)節(jié)攀升。
糧站家屬院的三家裝修，顧志勇不僅在規(guī)定的工期內(nèi)順利完工，三家東家還都非常滿意裝修效果，幫著給顧志勇又介紹了幾家。
裝修小工的人員也有了些變化，由剛開始的四個增加到了現(xiàn)在的六個。
余策因為工作能力突出，顧志勇不僅給他漲了工錢，還讓他當(dāng)了小工頭，幫著管理其他的五名裝修小工。
可能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互相之間都熟悉不少，余策雖然仍舊話少，但不忙的時候，好歹會社交了，會跟著顧志勇來家里做客。
向竹青見了，高興得眼眶都泛紅了，“自從他爸去世，他整個人都消沉得不行，可從前他是非常愛說愛笑的，有時候我都擔(dān)心他會步上他爸的后塵。現(xiàn)在看他每天忙進(jìn)忙出，跟著志勇把裝修事業(yè)給干得紅紅火火，我這心就變踏實不少，再也不用提心吊膽的擔(dān)心了。”
踏實后，向竹青開始一心一意地養(yǎng)胎。
拉著宋青燕各種買買買、吃吃吃。
倆人的預(yù)產(chǎn)期比較相近，又都是頭次懷孕，共同話語就非常的多，平時走得也比較近。
高丹都有些小吃醋，帶著酸味的語氣對向竹青說道：“我的這個妹妹都快被你給搶走了，天天跟你黏在一起。”
向竹青：“什么你的妹妹？青燕也是我的妹妹。”
非常搶手的宋青燕站在高丹、向竹青中間笑。
在陽光變得明晃晃，曬在身上覺得有些火辣辣時候，魯四嫂跟宋青燕說，林素云生了，生了個女兒。
宋青燕并不知道這事，“四嫂，你是怎么知道的？”
陳振河在學(xué)校里當(dāng)著助教，但并沒有往外透露林素云已經(jīng)生了。
不過，仔細(xì)回想了下，林素云的確已經(jīng)好久沒來學(xué)校了。
魯四嫂：“昨天我在路上碰見的，大概剛出月子，大熱天的，林素云還戴著帽子，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拿著東西，慢慢地往前挪動著，我就上前幫忙一起拿東西，跟她聊了會兒。她的樣貌有著很大變化，全身都瘦巴巴的，顯然是沒有做好月子。”
“不過，她的性格倒是沒變，張口閉口就是她家的振河，向我各種夸著她家的振河。”
“還說，她得要盡快調(diào)理好身體，努力給她家振河生個兒子。”
宋青燕：“……她可真是滿心滿眼都只有她家振河。”
第233章 把自己的感受放在首位
早上才跟魯四嫂八卦了林素云，下午課間時候宋青燕就見到了當(dāng)事人。
跟魯四嫂說得那樣，林素云的樣貌有著非常大的變化，全身瘦巴巴的，原本圓潤的臉龐都瘦出了顴骨，眼睛也不再水潤，空空洞洞的，特別無神，身上衣服也不像從前那樣齊整，皺皺巴巴的，衣領(lǐng)也是一邊高，一邊低。
不過，她的雙臂力量倒是增加不少。
印象里，林素云是連一張床單都擰不動，可現(xiàn)在卻能夠一手抱娃，一手提著裝有十來斤米的菜籃子。
林素云從校門口走進(jìn)來。
看到從教學(xué)樓后面廁所出來的宋青燕，林素云熱情地向她打招呼，“青燕！”
擔(dān)心宋青燕沒看到自己，林素云下意識抬起提著菜籃子的右手，想沖著宋青燕揮揮手。
這在宋青燕看來，林素云的這個行為非常危險，萬一右手脫力，沒抓穩(wěn)菜籃子，十來斤重菜籃子會直接砸在林素云的腳尖上，她的腳尖受痛，勢必會影響她身體的平衡，然后就跟連鎖反應(yīng)一樣，說不準(zhǔn)會摔了她左手抱得孩子。
宋青燕不再遠(yuǎn)遠(yuǎn)打量林素云，加快腳步朝她走過去，并大聲提醒道：“別提著你的菜籃子了，趕緊放下來吧。”
林素云才把菜籃子舉到一半。
這提著的時候，覺得重量還能夠承受，可當(dāng)把菜籃子給舉起來的時候，林素云就覺得異常吃力。
她笑著把菜籃子放下來，“光顧著跟你打招呼，完全忘記了自己手中還提著菜籃子。”
宋青燕走到林素云的跟前。
可能懷孕的緣故，宋青燕的視線一下子就被林素云懷中抱著的小嬰兒給牢牢吸引住。
伸手，輕輕地摸了幾下小嬰兒腦袋，宋青燕說道：“你家的孩子養(yǎng)得可真好。”
雖然林素云自己瘦得有些脫相，可她懷中的小嬰兒是吃得白白胖胖，身上穿著的衣服也是整整齊齊。
林素云驕傲地?fù)P了揚(yáng)下巴，以一種炫耀的語氣跟宋青燕說道：“那是當(dāng)然！在我坐月子時候，我家振河聽說喝魚湯容易下奶，他就只要一有空就拿著魚竿去釣魚，一釣就是一整天，甚至有時候直到半夜才回來，說是不想空手回家讓我失望。”
“你說說，他多傻呀，害得我在家里擔(dān)心了一整天，不過我也知道，他也是為了我。所以，不管我在家里等著的時候，心里再怎么焦急、生氣，只要他安全回到家里，我就什么心氣都沒有了，只可惜……”
低頭望向懷中的小嬰兒，林素云難掩滿臉的失望、自責(zé)，“可惜我沒有給我家振河生出一個兒子來。”
宋青燕皺了皺眉頭，“他重男輕女？”
林素云瞪了眼宋青燕，不高興地替陳振河辯護(hù)道：“他才沒有！在知道我生了個女兒時候，他不知道有多么高興，一得到消息就立馬往醫(yī)院里趕，還給我們的女兒取名悅悅，借此表達(dá)我給他生了個女兒，他有多么歡愉、喜悅。”
宋青燕：“那你干嘛執(zhí)著著要給他生個兒子？”
林素云白了眼宋青燕，“你怎么越活越不明白了？天底下哪個男人不想要兒子的？”
眼神往下一瞥，落在宋青燕的小腹上，林素云以過來人的語氣跟她說道：“你的身形跟我當(dāng)時懷我家悅悅的時候特別像，十有八\九你肚子里懷得也是女兒，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我告訴你一個秘方，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保證能夠讓你肚子里的孩子女翻男！”
宋青燕雙手捧著自己的肚子，往后退了一步，“我不需要。”
林素云輕哼了一聲，“你現(xiàn)在不需要，等你生了女兒以后，你就會需要了，到時候你肯定會求著我分享秘方的。”
宋青燕不想跟林素云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她轉(zhuǎn)移話題問林素云：“你來學(xué)校是來找你家振河的吧。”
林素云搖搖頭，“我是來找你的。”
宋青燕：“……”
不用林素云解釋，她立馬猜測到，林素云為什么來找她。
現(xiàn)在的林素云，她的眼里心里只裝得下陳振河，找自己當(dāng)然也是跟陳振河相關(guān)。
果然，林素云抱著孩子靠近宋青燕，示意宋青燕看她懷里的孩子，“你看我們家的悅悅，多么的可愛？我家振河一回到家里就先趴在床邊看她，這么小的孩子是不能夠沒有爸爸的，但我前段日子忙著坐月子、帶孩子，對于你們學(xué)校里的事情是一點兒都不知道。”
這是在向宋青燕打探，在她坐月子期間，有沒有人背著她過分親近陳振河。
宋青燕笑了笑，說道：“我們學(xué)校能有什么事？跟平時一樣，老師認(rèn)真授課，學(xué)生認(rèn)真學(xué)習(xí)。”
林素云：“是嘛，沒事就好。”
宋青燕不想再跟林素云交談，她抬手指了指樓上的教室，“我要去上課了。”
林素云：“你去吧，我們下次再聊。”
宋青燕沒有應(yīng)聲，轉(zhuǎn)身朝教學(xué)樓走去。
林素云也沒有多待，高高興興地一手抱娃，一手提著菜籃子離開學(xué)校。
傍晚，顧志勇來接宋青燕放學(xué)。
宋青燕坐在自行車后座上。
想到林素云對她說得那些炫耀的話，她好奇地問顧志勇：“如果我需要吃魚，你是選擇去市場上買，還是選擇在河邊釣一整天？”
顧志勇邊騎著自行車，邊認(rèn)真回道：“一般情況下，我會選擇去市場上買，因為目前我們手里不缺這點買魚的錢，也不想浪費(fèi)一整天的時間在釣魚這件事情上。當(dāng)然，如果你對魚的來源有要求，想吃我從河里釣上來的魚，我會選擇在河邊釣一整天。”
宋青燕聽著，點了點頭，說道：“如果是讓我來選擇，我的選擇跟你一樣。”
顧志勇問宋青燕：“好端端的，怎么問起這個問題？”
宋青燕：“下午林素云來學(xué)校里找過我，跟我說了她家陳振河對她有多么好，為了能讓她喝上新鮮魚湯，一有空就出去釣魚。”
顧志勇：“如果真的對她好，陳振河可以選擇在市場上買魚，剩余的時間可以留在家里照顧她跟孩子。”
宋青燕：“是呀，他們夫妻倆又沒有窮到連條魚都買不起，我都忍不住往惡意里猜測陳振河，他是不是想借著給林素云釣魚故意躲避照顧孩子的責(zé)任，我看林素云瘦了很多，顯然是沒有坐好月子。”
“不過，他們夫妻也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我這個外人沒什么好置喙的，我就是擔(dān)心將來我們家的顧顧會不會跟林素云這樣，明明林素云從小也是嬌養(yǎng)著長大，可以說受盡了林家上下所有人的寵愛，她怎么就沒有看透事情的本質(zhì)，一心一意癡戀著陳振河？”
顧志勇：“可能就是林家從前太過寵愛林素云，把她保護(hù)得太好了。”
宋青燕：“這保護(hù)的度挺不好把握的，保護(hù)的少了，孩子容易受到傷害，保護(hù)的多了，孩子又容易太過單純，照樣容易受傷害。”
顧志勇：“我們的孩子離出生還有大半年，還有時間讓我們?nèi)ッ鞯胶线m的教育方式。”
宋青燕：“嗯。”
不過，宋青燕覺得孩子的教育方式除了自我摸索，也可以借鑒別人的。
高丹家的一雙兒女就養(yǎng)得挺好，平時家里也是寵，但該懂的都懂。
宋青燕就找了比較空閑的時間，拉著向竹青向高丹請教有關(guān)孩子的教育方式。
只是還沒等宋青燕從中提煉出總結(jié)來，她先收到了林荷珠的請柬。
林荷珠：“這次高考，我跟松民都考上了大學(xué)。本來說好，松民考上了大學(xué)，我們就結(jié)婚的，但我爸媽覺得我跟松民好不容易考上大學(xué)應(yīng)該好好慶祝下，所以打算先辦個升學(xué)宴，也算是我跟松民的訂婚宴，月底時候再給我們辦個隆重的婚禮。”
宋青燕笑著恭喜，“那你們就是三喜臨門呀！努力果然是有收獲的！你跟松民都考到了哪所大學(xué)？”
林荷珠抿了抿嘴，有些不太自然地說道：“安城大學(xué)。”
宋青燕：“你們真厲害，這可是我們安城最好的大學(xué)。”
林荷珠：“能考上這座大學(xué)，我們是都挺高興的，但是青燕，你也知道，這座大學(xué)有他們。”
這個他們，自然指得是林素云、陳振河。
陳振河申請得宿舍還在門衛(wèi)室旁邊，進(jìn)進(jìn)出出的，很容易就跟他們夫妻碰上。
宋青燕問林荷珠：“那你對林素云夫妻是什么情緒？恨，還是煩？”
林荷珠：“說不上什么情緒，主要是覺得感覺會有些尷尬。”
宋青燕：“那你會因為見到林素云夫妻感覺到尷尬，然后不去安城大學(xué)嗎？”
林荷珠：“當(dāng)然不會！這可是我好不容易考上的。”
宋青燕：“既然你的目標(biāo)明確，也不會因為外在因素去影響你的目標(biāo)，那你現(xiàn)在干嘛要散發(fā)思維，覺得見到林素云夫妻會尷尬？”
“完全用不著的，等真的見到了他們夫妻再說。”
“如果那時候真的會有不自在的情緒，你就在心里來回默念，你去安城大學(xué)是讀書的，這是你苦讀半年才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xué)。”
林荷珠立馬實行起來，照著宋青燕的話在心里默念。
才念了第二遍，林荷珠的眼神頓時變得堅定起來，即使腦海里清晰浮現(xiàn)出了林素云夫妻的身影，她的神色也沒有任何變化。
因為在默念宋青燕教她的那些話時候，她想到了在準(zhǔn)備高考的這半年里，她都付出了哪些努力，可以說跟頭懸梁、錐刺股差不多，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苦讀，晚上學(xué)到半夜才睡覺，即使睡著時候，做夢也是跟學(xué)習(xí)有關(guān)。
說真的，在那個時候，她曾經(jīng)有過放棄的念頭，但最終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備考實在是太辛苦了，辛苦到她都不敢回憶。
現(xiàn)在好不容易熬出來了，她應(yīng)該高高興興地憧憬著大學(xué)生活，如果始終陷在他人的情緒里，也太對不起苦讀半年的自己。
也辜負(fù)了自己。
這一旦把自己的感受放在首位，林荷珠頓時什么煩惱都沒有了，“謝謝你青燕，你的這個辦法非常管用。”
宋青燕：“管用就好。”
但宋青燕沒有想到，在她的開導(dǎo)下，林荷珠對林素云夫妻是沒有什么情緒了，可在下半年林荷珠跟葉松民去安城大學(xué)報到后沒幾天，林素云破天荒地來香豐國營飯店里找她，之前林素云都是去職工大學(xué)的。
幸好，現(xiàn)在也不是營業(yè)時間，宋青燕讓抱著孩子過來的林素云在墻角位置坐下，問道：“你找我什么事？”
她猜測，這次林素云找她應(yīng)該跟陳振河無關(guān)，而是林荷珠。
第234章 瓜熟蒂落
林素云沒有立即回答。
她抱著陳悅悅，魂不守舍地把玩著陳悅悅的小胖手。
陳悅悅平時都跟林素云待在宿舍里，來到陌生的香豐國營飯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到處張望。
打量完了，視線落在對面的宋青燕身上，陳悅悅的小身體往前一探，張開雙臂朝宋青燕撲過去。
宋青燕握著陳悅悅的小胖手，問林*素云：“這是想讓我抱她？”
林素云回過神來，笑著點點頭，“我家悅悅一點兒都不認(rèn)生，不管看到誰，她都往前撲。”
正打算托著陳悅悅的小身體遞給宋青燕，掃到宋青燕越來越隆起的肚子，林素云又把陳悅悅給摟回自己懷里，“你還是別抱她了，她現(xiàn)在特別喜歡踢人，我的肚子、大腿都被她踢得淤青了。”
宋青燕看向陳悅悅的兩只小胖腿，“她的勁這么大？”
林素云撩起衣角給宋青燕看她肚子上的淤青，“看，這都是被她給踢得。”
宋青燕：“真是沒看出來呀，小小的人兒，竟然會有這么大的勁。”
林素云：“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了，你就會知道，小寶寶的勁到底有多大，我家悅悅是不僅踢人特別疼，要是不小心被她的小手抓住了一塊肉，更能疼得眼淚給擠出來。不過，我家悅悅特別懂事，每次不小心弄疼我的時候，她都會撲過來給我拍拍。”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林素云的眼神肉眼可見地變明亮起來。
尤其低頭凝視她懷里的小悅悅時候，宋青燕覺得她的眼神如春風(fēng)拂面那般的溫柔。
察覺到宋青燕在看自己，林素云回視過去，“你干嘛這么看著我？”
宋青燕：“覺得你當(dāng)媽以后，身上多了媽媽的溫柔。”
聽到這話，林素云眼瞼微垂，跟剛才一樣，沉默著把玩懷里陳悅悅的小胖手。
有些事情，只有當(dāng)媽媽了才能夠體會到。
在當(dāng)初林爸林媽讓她搬出林家的時候，她對林家是又恨又怨，覺得他們太無情了，即使她不是林家的親生女兒，但這二十來年的朝夕相處不是假的，怎么就沒有一點點感情，說不要她就不要她？
可等她生了小悅悅，望著跟她家振河血脈相連的小人兒，她是滿腔溫柔，雖然對于小悅悅不是兒子這件事情上，她對自己充滿了失望、自責(zé)，但對于小悅悅的喜愛，那是一天比一天多，如果哪天有人把她家的小悅悅跟別人家調(diào)換了，她會發(fā)瘋的。
就算別人家的條件比自家優(yōu)渥，她也不能接受。
在這一刻，她也好似有些明白林家當(dāng)初的做法。
拋去對林家的恨跟怨，用理智的角度去看待林家當(dāng)初讓她搬走，林家也沒有做得很絕情，畢竟他們讓他們的兒子也跟著一起搬出去了，給兒子的1000塊安家費(fèi)，她也有，并且還給了她一份百貨大樓的工作，也沒有責(zé)怪她私下去找林荷珠，跟林荷珠說了些有的沒的話。
不過，明白是明白了，有些人跟事，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路上碰見林爸林媽時候，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帶著滿腔的怨跟恨，她會選擇悄無聲息地離開，跟他們走不同的路。
“青燕，你跟她曾經(jīng)在白云國營飯店一起上班過，應(yīng)該知道她考上安城大學(xué)了吧。”
林素云抬起頭看著宋青燕，終于說出了她來香豐國營飯店找宋青燕的目的。
宋青燕：“我知道，還知道她跟她的愛人一起考上了安城大學(xué)，她愛人還跟你家振河一樣，讀得都是經(jīng)濟(jì)學(xué)。”
林素云聽著，再次陷入了沉默。
宋青燕這次主動追問林素云：“所以，你過來找我，到底想跟我說什么？在安城大學(xué)見到了荷珠，你不高興？”
林素云自嘲地笑了笑，“我哪里有這個立場不高興？她是安城大學(xué)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大學(xué)生，進(jìn)進(jìn)出出校門口非常正常，我只是……”
其實林素云也說不清楚自己見到林荷珠時候，她到底是什么感覺。
不過，在開學(xué)那天，看到林爸林媽來送林荷珠夫妻上學(xué)時候，她抱著女兒慌里慌張地逃回了宿舍，然后躲在窗戶旁邊，偷偷摸摸地往外張望，一雙眼睛來回在林爸林媽身上打轉(zhuǎn)，看林爸對林荷珠有多么寵溺，看林媽對林荷珠有多么溫柔。
她的兩只眼睛只看得見林爸林媽。
在后來單獨(dú)見到林荷珠時候，她照樣也躲了，不過并沒有像開學(xué)那天，躲在窗戶旁邊往外偷看。
她也沒有跟她家振河說過這事。
她家振河好似也不知道林荷珠夫妻也考上了安城大學(xué)一樣，每天跟平時一樣忙忙碌碌的。
可她的胸口悶悶的，好似被人壓了一塊巨石那般，難受得讓她渾身都不舒坦。
這樣持續(xù)了幾天后，她再也承受不住，遵循著心里的渴望來香豐國營飯店找宋青燕，雖然她知道，宋青燕可能會跟林荷珠比較要好一點，也不一定會站在她這一邊，但理了理她所有認(rèn)識的人，發(fā)現(xiàn)自從她跟著她家振河搬到學(xué)校宿舍，她唯有跟宋青燕能吐露吐露心事。
想到這里，林素云再一次沉默了。
低垂著腦袋，眼神空洞洞地望著懷里孩子。
陳悅悅還太小，不懂大人世界的思緒。
她躺在林素云懷里，一個人自娛自樂地玩著手指，玩得激動了，還會開心地踢動雙腳。
林素云趕忙抱著陳悅悅往后挪了挪，擔(dān)心陳悅悅的兩只小腳會踢到宋青燕的肚子。
宋青燕看著林素云，她再次主動開口道：“你是高中畢業(yè)生，也還年輕，如果也想考大學(xué)，也還來得及。”
林素云想也不想，直接搖頭拒絕了宋青燕的提議，“我得要帶我家悅悅，還要努力備孕給我家振河生個兒子，哪里有多余的時間去備考？”看向宋青燕隆起的孕肚，林素云再說道：“你現(xiàn)在還沒有生，等你生了以后就會知道，孩子還在肚子里的時候是最省心的。”
接下來的話題，全都是林素云跟宋青燕分享的育兒心得。
直到她抱著陳悅悅離開，也沒有再提起任何人。
晚上睡覺時候，宋青燕想到白天里的林素云，她下意識地嘆了口氣。
顧志勇問她：“在想著林素云？”
宋青燕：“以前我挺煩她的，也挺瞧不上她，覺得她太沒有自我，好似全世界只剩下陳振河可以給她依靠，但今天她來找我，看她幾次沉默，看她自嘲地說荷珠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大學(xué)生，進(jìn)進(jìn)出出校門口非常正常，她沒有立場不高興，我對她就只剩下嘆息了。”
顧志勇輕輕拍了拍宋青燕的后背，“這都是她的選擇，你不是向她提議去考大學(xué)嗎？是她自己再次去選擇依靠陳振河。”
宋青燕再嘆，“希望她將來不會有后悔的一天。”
這也是她的真心祝愿。
過了幾天，宋青燕約林荷珠逛街，除了關(guān)心林荷珠的校園生活，也是向她詢問有關(guān)林素云的事。
林荷珠：“她在我們學(xué)校算是風(fēng)云人物，學(xué)校里沒有人會不認(rèn)識她，因為她太在乎陳振河，對著那些跟陳振河走得比較近的女同學(xué)說過比較不好聽的話，不少同學(xué)因此都同情陳振河，說林素云配不上陳振河。”
“說真的，聽多了這些話，我反倒挺替林素云鳴不平。”
“林素云在某些方面是挺不好，但還不至于配不上陳振河，陳振河如果鼓勵林素云去考大學(xué)，他留在家里帶孩子，現(xiàn)在就該說陳振河配不上林素云了，可陳振河在聽到這些言論時候，他也沒有阻止，只是無奈地笑笑，好似當(dāng)初他是被逼著跟林素云結(jié)婚。”
“不過，自從開學(xué)，我從來沒有見過林素云，她好像一直帶著孩子待在宿舍里。”
“那些同學(xué)的言論，應(yīng)該有傳到林素云的耳朵里，但同學(xué)說，林素云并沒有生氣，還從各個角度夸她家的陳振河真的有多么多么好……我都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換做是我，就算不生氣，也會暗自較著勁去考大學(xué)，不讓任何人看扁了自己。”
宋青燕：“在她的世界里，她就沒有自己，只有她家的陳振河。”
林荷珠搖搖頭，“真是搞不懂她。”
宋青燕也不懂。
不過，她也不想去弄懂林素云的思維，向林荷珠詢問林素云，也只是林素云突然來香豐國營飯店太過反常，見林荷珠在學(xué)校里壓根就見不到林素云，林素云后來也沒有再來香豐國營飯店找她，宋青燕就專心忙自己的事。
京市的饅頭包子店，在夏桂芝的經(jīng)營下，生意是蒸蒸日上。
她順利生下了兒子，宋青燕得忙著準(zhǔn)備賀禮。
忙完了這事，因為職工大學(xué)的一年學(xué)制快要讀完，為了能順利拿到畢業(yè)證書，宋青燕得要把全部的精力投放在學(xué)習(xí)上。
努力是有回報的。
在年底，宋青燕順利從職工大學(xué)畢業(yè)。
本來宋青燕得要忙著讀書，忙著工作，忙著養(yǎng)胎，但因為書已經(jīng)讀完了，隨著她的預(yù)產(chǎn)期越來越近，已經(jīng)向單位請了假，目前宋青燕就只需要在家里待產(chǎn)，等著肚子里的孩子發(fā)動。
不過，孩子卻穩(wěn)得很，眼見著過幾天就要過年了，完全沒有任何要生的跡象。
顧志勇最近也是哪里都不去，一心一意圍著宋青燕打轉(zhuǎn)。
他攬著宋青燕，輕撫著宋青燕高聳的肚子，說道：“這說明這孩子不急躁，穩(wěn)得住。”
不過，到了晚上時候，顧志勇就被狠狠打臉了。
夫妻倆人正準(zhǔn)備入睡，宋青燕突然僵在了那里，面色也微微有些泛白。
顧志勇立即察覺到了不對勁，伸手去摸宋青燕的肚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宋青燕：“這孩子穩(wěn)不住了，她想要出來……”
第235章 順利生產(chǎn)
顧志勇愣了下。
不過，很快反應(yīng)過來，有條不紊地幫宋青燕穿衣服。
待產(chǎn)包早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放在了樓下儲藏室。
顧志勇抱著宋青燕下樓。
上月底向竹青生了，她以過來人的身份向宋青燕傳授經(jīng)驗，“去醫(yī)院時候千萬不要騎自行車，陣痛的時候，根本坐不穩(wěn)自行車。”
高丹也說：“最好準(zhǔn)備一輛板車，孕婦可以躺在上面。”
宋青燕非常聽勸，回去就跟顧志勇說了這事。
顧志勇的辦事效率也非常高，當(dāng)天就弄來了一輛板車。
也為了能讓宋青燕在上面躺得舒服點，顧志勇特意鋪了兩床松軟的厚被褥，扶手、擋板等地方也給纏上了厚厚的棉布條。
板車跟待產(chǎn)包一樣，也放在一樓的儲藏室。
顧志勇一路抱著宋青燕到樓下。
打開儲藏室的門，拉出放在儲藏室里的板車，顧志勇抱著宋青燕，把她放在板車上。
在給她蓋被子的時候，顧志勇面露擔(dān)憂地輕撫著她肚子，“你現(xiàn)在怎么樣？痛得很難受嗎？”
宋青燕：“還行，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很痛了。”
顧志勇摸了摸宋青燕的腦袋，走到板車前面去拉車，“我會盡快趕到醫(yī)院，如果路上速度太快，你感覺不舒服了，你說一聲。”
宋青燕：“知道。”
顧志勇做事細(xì)膩，早在確定宋青燕懷孕時候，他就已經(jīng)把家里去醫(yī)院的各條路線給摸清楚了，還在私下羅列出走哪條路去醫(yī)院最近，哪條路的路況最好，在家里添置板車，打算用這板車?yán)吻嘌嗳メt(yī)院生產(chǎn)的時候，顧志勇又重新摸索了遍從家里去醫(yī)院的路，然后從中選出一條路況最好，離醫(yī)院又相對比較近的路。
提前有了準(zhǔn)備，顧志勇拉起板車直沖醫(yī)院。
醫(yī)院上下，顧志勇也提前打點過，很快就給宋青燕辦理好了入院手續(xù)。
經(jīng)過一番檢查，宋青燕的宮口已經(jīng)開了兩指，醫(yī)生讓宋青燕進(jìn)待產(chǎn)室待產(chǎn)。
顧志勇要陪著宋青燕。
宋青燕：“你陪著我，也幫不了什么忙，你去通知下爸媽，還有曹姨，告訴他們，我快生了。”
顧志勇：“好，我現(xiàn)在就去。”
不過，離開不過兩分鐘時間，顧志勇就又回來了。
宋青燕疑惑，“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就算顧志勇會飛，也不至于這么快就回來了。
顧志勇：“我找了兩個人幫忙去通知了。”
他擔(dān)心，在他去通知宋保旺他們的時候，宋青燕就已經(jīng)生了。
他不能代替宋青燕承受生產(chǎn)帶來的陣痛，唯一能做的只有陪伴。
他不想連陪伴都做不到。
待產(chǎn)室里有另外兩名即將生產(chǎn)的孕婦。
一個疼得陣陣哀嚎，一個疼得臉色慘白。
顧志勇低頭看向宋青燕，眉頭微皺著，但并沒有喊疼。
他站在宋青燕身側(cè)，一只手給宋青燕按摩后背，幫她減輕痛苦，一只手遞到宋青燕的跟前，緩聲說道：“難受就抓我的胳膊。”
他看另外兩名孕婦因為劇烈的陣痛，雙手都在抓著床頭的欄桿。
宋青燕好笑地拍開，“你的胳膊又不是止疼藥，我該疼還是會疼，你給我按摩下腰，感覺肚子一直在下墜，腰酸得特別厲害。”
顧志勇：“好。”
按摩了幾下，顧志勇邊觀察著宋青燕的臉色，邊問道：“這個力道可以嗎？”
宋青燕：“可以。”
只不過，腰的酸痛問題在顧志勇的按摩下，的確是稍微有些緩解，但她肚子的陣痛是一波比一波猛烈。
在曹玉琴、宋保旺、萬玉芳陸續(xù)接到消息，急匆匆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宋青燕的宮口已經(jīng)開了六指，從待產(chǎn)室移到了產(chǎn)房。
家屬是不能跟著去產(chǎn)房的。
顧志勇就在門口等著。
曹玉琴他們圍過來。
“青燕是什么時候進(jìn)去的？”
“她現(xiàn)在開了幾指？”
“進(jìn)產(chǎn)房前，青燕有沒有吃東西？”
顧志勇得要時刻注意著產(chǎn)房里的動靜，但曹玉琴他們的問題也不能不回答，他就邊瞄著產(chǎn)房，邊跟曹玉琴他們說話。
等待總是漫長的。
感覺在產(chǎn)房外等了差不多有一個世紀(jì)，但產(chǎn)房的門仍舊緊閉著，不見里面的醫(yī)生護(hù)士出來。
顧志勇難免有些焦慮不安，一直趴在門上張望。
雖然里面的情況，他一點兒都看不到，可仍舊不死心地往里面瞄。
等呀等，直等到后半夜宋保旺有些昏昏欲睡，開始打哈欠的時候，始終站在產(chǎn)房門口的顧志勇，突然耳尖地聽到了一陣嬰兒哭聲。
“這是生了？”曹玉琴興奮地問道。
宋保旺立即清醒。
萬玉芳跳起來，整張臉都懟在產(chǎn)房門的玻璃上。
等了會兒，一個護(hù)士單手抱著剛出生的嬰兒出來。
產(chǎn)房門還沒被護(hù)士完全打開，顧志勇就隔著半扇門迫不及待地追問道：“我是宋青燕的愛人，請問她還好嗎？剛才是不是她生了？”
護(hù)士打量了眼顧志勇。
徹底跟顧志勇核對清楚身份，護(hù)士邊把手里的嬰兒遞給顧志勇，邊說道：“生了，是個女兒，六斤一兩，母女平安。”
顧志勇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
雖然在宋青燕懷孕期間已經(jīng)提前練習(xí)過怎么抱孩子，但那些道具到底不是真正的孩子，顧志勇初次抱女兒，身體難免有些僵硬。
低頭看了眼已經(jīng)熟睡的女兒，顧志勇抬頭往產(chǎn)房里面張望，再次向護(hù)士詢問：“我愛人呢？她怎么還沒有出來？”
護(hù)士：“里面還在收拾，很快就出來。”
知道宋青燕沒事，曹玉琴、宋保旺、萬玉芳都圍著顧志勇，看他懷里剛出生的小顧顧。
曹玉琴：“長得真漂亮，從沒見過頭發(fā)這么濃密的小嬰兒。”
萬玉芳：“臉型輪廓跟青燕很像，不過鼻子、耳朵像志勇。”
宋保旺沒說話。
看著襁褓里的小小嬰兒，他的眼神里微微有些失落。
因為他希望宋青燕能夠給他生孫子。
不過，他并沒有明顯表露出來，并很快調(diào)整情緒，笑著跟萬玉芳、曹玉琴夸贊小顧顧，說她長得好。
宋青燕很快從產(chǎn)房里推出來。
狀態(tài)還行，人是醒著的。
但顧志勇仍舊不放心，再三向宋青燕確定身體狀況，見宋青燕很肯定地說，她沒事，只是有點累，顧志勇才放心。
“那你睡會兒，我會看好我們的女兒的。”
雖然醫(yī)院里大部分都是醫(yī)護(hù)人員以及病患，但顧志勇看著懷里小小一個的小嬰兒，總覺得不時刻盯著她，危險隨時都會發(fā)生。
宋青燕雖然累，但人是精神的，剛才在產(chǎn)房里，護(hù)士只讓她看了一眼。
她就拍了拍病床，對顧志勇說道：“把孩子放在我旁邊，我要好好看看她。”
顧志勇：“好。”
輕手輕腳地把孩子放宋青燕懷里。
宋青燕低頭看著懷里的小顧顧，眼神柔得都能夠滴出水來。
顧志勇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一大一小，胸腔里也是裝滿了滿滿的柔情，他邊看著，邊推著病床，小心護(hù)送宋青燕母女去病房。
曹玉琴、萬玉芳也一左一右地護(hù)著。
移動病床的四周就這么點位置，宋保旺沒有去擠，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
“老哥哥，老哥哥……”
一個中年男人突然叫住了宋保旺。
宋保旺困惑地回頭。
中年男人讓宋保旺到旁邊說話，“老哥哥，我有事找你。”
宋保旺不認(rèn)識他，但見這個男人的確是有事找他的樣子，最終還是跟著這個男人到角落去，“你找我什么事？”
中年男人沒立即回答，先問宋保旺：“你是剛才那產(chǎn)婦的公公吧。”
這個年代，在產(chǎn)房門口等著的，大部分都是產(chǎn)婦的婆家人，因為產(chǎn)婦什么時候生產(chǎn)是不確定的，娘家人也不可能天天住在婆家，等著產(chǎn)婦生產(chǎn)，所以這個中年男人自然而然由此推斷，宋保旺是宋青燕的公公。
而且在曹玉琴、萬玉芳圍看著顧志勇懷里的小顧顧時候，中年男人明顯看到宋保旺對小顧顧性別的失落。
宋保旺微微皺眉，“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擺擺手，“沒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我就是想跟你說，剛才我媳婦又生了一個兒子，這是她生得第五個兒子，我看你家兒媳婦生得是女兒，而且聽說現(xiàn)在國家要推行計劃生育，不能想生就生了，所以如果你想要孫子的話，我可以立馬跟你家的孫女調(diào)換。”
說這些話的時候，中年男人滿臉的篤定，覺得宋保旺肯定會答應(yīng)的。
正想借著自家兒子的性別，向宋保旺索要些營養(yǎng)費(fèi)的時候，一個飽含怒火的拳頭，突然迎面朝他砸過來。
中年男人瞬間被擊倒在地。
“你干嘛！”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沖宋保旺大吼道。
宋保旺上前，一把揪住中年男人的衣領(lǐng)，大罵道：“給我滾，再讓我看到你，我就向派出所舉報，你涉嫌買賣嬰兒！”
中年男人可能心虛，不敢再叫囂，“不答應(yīng)就不答應(yīng)，沖我發(fā)什么火？”
捂著被砸傷的鼻子，灰溜溜離開。
望著中年男人離開的背影，宋保旺仍舊怒氣難消。
他是失望宋青燕生了個女兒。
可即使是女兒，那也是姓自家姓氏的親孫女，當(dāng)年他連生三個女兒，親戚提出抱養(yǎng)個兒子的時候，他都沒答應(yīng)，他又怎么可能會答應(yīng)把自家的親孫女跟別人家來路不明的兒子調(diào)換？就算是腦子進(jìn)水了，也做不出這種蠢事來。
不過，剛才那個中年男人都看出他想要個孫子，青燕他們是不是也看出來了？
宋保旺后悔地擰緊了眉頭，腳步匆匆，趕忙往病房里趕。
第236章 歡迎回家
宋青燕住得是雙人間病房。
本來想住單人間的，但最近來醫(yī)院生孩子的產(chǎn)婦比較多，能住上雙人間還是顧志勇提前找了關(guān)系。
病房里另外一名產(chǎn)婦昨天就已經(jīng)生了，陪床的家屬是她婆婆，正樂呵呵地坐在床邊，看她盼了多年才盼到的大胖孫子，“看看我們家的寶，寬額頭、大鼻子、厚耳垂，以后肯定是當(dāng)官的料！”
病房外突然傳來動靜。
抬頭一看，原來隔壁床的產(chǎn)婦也生了，這婆婆好奇地湊過去，“你們家生了什么？兒子還是女兒？”
顧志勇不想讓隔壁床的婆婆離宋青燕母女太近。
他擋著隔壁床婆婆的步伐，笑著回道：“是女兒。”
聽到這個回答，隔壁床的婆婆瞬間沒有了往前湊的興趣，不過嘴上還是笑盈盈地附和說道：“女兒呀，女兒好呀，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而且先開花后結(jié)果，先生了女兒，后面的弟弟才有人帶，挺好的，挺好的。”
剛才從產(chǎn)房里出來的時候，宋青燕非常虛弱，僅剩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了小顧顧身上。
所以，對于宋保旺眼里的失望，宋青燕并沒有注意到。
但她知道，不管是宋保旺，還是萬玉芳，他們都是有著重男輕女的思想，為了讓他們踏踏實實接受，他們這輩子只有小顧顧這一個孫女，宋青燕借著跟隔壁床婆婆說話，雙眼看著萬玉芳，非常直白地說道：“我也覺得女兒好，所以我以后都不會再生了。”
隔壁床的婆婆被震驚到了，“啊？你不生了？”
邊說著，邊下意識看向了曹玉琴、萬玉芳，視線在她們倆人身上來回打轉(zhuǎn)，猜測她們誰才是宋青燕的婆婆。
打量了會兒，最終落在了萬玉芳身上，因為曹玉琴始終都笑盈盈的，即使宋青燕表示不會再生了，臉上的笑意也仍舊沒變，可萬玉芳就不一樣了，臉上表情明顯凝滯了下，顯然是不太贊同的。
八卦誰都愛看，隔壁床的婆婆就盯著萬玉芳，等著萬玉芳的回應(yīng)。
萬玉芳能怎么回應(yīng)？
雖然她私心里希望宋青燕能夠打消掉不再生的念頭，可宋青燕的事，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
她也不希望這事跟宋青燕產(chǎn)生隔閡。
萬玉芳就說道：“不生就不生吧，只有一個女兒也挺好的。”
“不是挺好，是非常好！只生一個女兒，我非常贊同！”宋保旺急匆匆趕到病房，剛好聽到萬玉芳這句話。雖然不知道在他沒來的時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但為了彌補(bǔ)他在產(chǎn)房門口露出的失望眼神，宋保旺在附和萬玉芳話的時候，語氣特別鏗鏘有力。
宋青燕笑了笑，說道：“那這事，在我們家是沒有異議了？”
宋保旺堅定表態(tài)，“沒有，沒有。”
朝宋青燕走過去，宋保旺問她：“你現(xiàn)在餓不餓？有沒有想吃的東西？剛才我問過醫(yī)生了，可以吃些容易消化的東西。”
宋青燕是有點餓了，她說道：“我想喝點清粥。”
宋保旺：“好，我跟你媽現(xiàn)在就回家給你做。”
拉著萬玉芳離開了病房。
在回家的路上，宋保旺向萬玉芳仔細(xì)詢問，剛才病房里有關(guān)生育的話題是怎么挑起來的。
他在想，是不是宋青燕因為在產(chǎn)房門口看到了他眼神里的失望，她生氣了，所以一回到病房里直接強(qiáng)硬地表明了她對生育的態(tài)度。
萬玉芳有些氣惱地說道：“還不是隔壁床產(chǎn)婦的婆婆？一看到我們就湊過來問生了什么，知道是女兒，她就說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先開花后結(jié)果也挺好的，以后可以帶弟弟，青燕就回她，她也覺得女兒好，以后都不會再生了。”
宋保旺：“只是因為這個原因？”
萬玉芳：“對呀，我覺得隔壁床的這個婆婆特別事精，青燕會不會再生關(guān)她什么事？她還特別驚訝地看著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架勢。”側(cè)頭瞥了眼宋保旺，剛好看到他松氣的表情，萬玉芳就問他：“你這是什么反應(yīng)？”
宋保旺沒解釋，只說道：“既然青燕已經(jīng)表明，她不會再生了，以后你在她面前，也別說些有的沒的惹她不高興。”
萬玉芳：“我肯定不會說的，只是心里有些遺憾，不過你怎么都沒什么反應(yīng)的？你不希望有個姓自己姓氏的孫子？”
宋保旺：“我已經(jīng)看開了，有沒有姓自己姓氏的孫子不要緊，最要緊的是這孫子是不是自家的血脈。”
一想到在產(chǎn)房門口那個男人的提議，宋保旺恨不得回去再給他一拳。
什么狗屁玩意兒，以為多根肉就能喝他們老宋家的血，啃他們老宋家的肉了，簡直做夢！
也擔(dān)心那個男人會不死心，偷偷把自家的小顧顧給調(diào)換了，一燒好粥，宋保旺立馬就提著保溫桶回醫(yī)院，并跟宋青燕夫妻說了這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在醫(yī)院期間，我們得把小顧顧給看好，一步都不能夠離開她身邊。”
宋青燕頓時如臨大敵，緊張地抱著小顧顧，“白天還好，有這么多人看著，晚上得有人整夜守著才行。”
顧志勇輕摸著小顧顧的腦袋，沉聲說道：“我會守住你們母女倆的。”
宋保旺：“青燕還得在醫(yī)院住上幾天，每個晚上都讓你守著，你哪里受得了？這樣，白天讓你媽她們守著，晚上我跟你輪流。”
宋顧顧出生的時間比較好，正好大家都放假過年了。
知道宋青燕生了，白天里有不少人來看望。
不過，雖然跟宋保旺商量好了晚上的輪班，但即使不是自己守夜，顧志勇也仍舊沒有離開醫(yī)院，寸步不離地守著宋青燕母女。
他這樣守著，鐵打的身體也熬不住。
短短三天，他就肉眼可見地瘦了下來。
也幸好，宋青燕在醫(yī)院里住了三天，她就可以出院了。
出院這天，有不少人來接宋青燕母女，曹玉琴、萬玉芳幫著給宋青燕收拾住院這段期間的雜物，宋愛燕領(lǐng)著宋小杰去看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宋顧顧，高丹、丁秀芬、林荷珠等人圍著宋青燕，詢問她身體的恢復(fù)情況。
宋保旺去準(zhǔn)備拉宋青燕母女回家的板車了。
顧志勇在給宋青燕辦理出院手續(xù)。
高丹等人跟宋青燕說了會兒話，她們就湊過去看宋顧顧，七嘴八舌地夸贊宋顧顧。
丁秀芬：“這孩子長得可真快，我前天過來的時候，她的皮膚還皺巴巴的，紅彤彤的，現(xiàn)在看著變得水靈不少，肌膚也白白的。”
高丹：“小孩子都是這樣，不知不覺中就長大了。”
林荷珠：“小顧顧真是可愛，希望我將來也能生個像小顧顧這么可愛的孩子。”
可能太多人圍著宋顧顧說話，宋顧顧扭著小身體醒了。
也不哭，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到處看。
林荷珠伸手，輕輕碰了碰宋顧顧的小臉蛋，“這小顧顧真乖，竟然都不哭。”
宋青燕把宋顧顧抱起來，“乖的時候是挺乖的，但哭起來也厲害，非得把自己整張小臉給哭得發(fā)紅了才罷休。”
顧志勇辦理好了出院手續(xù)。
回到病房，他從宋青燕手中接過宋顧顧，“你的身體還沒恢復(fù)好，別老是抱著她。”
宋青燕：“沒事，也只是抱了一會兒，我們現(xiàn)在可以回家了嗎？”
顧志勇：“可以回家了，爸已經(jīng)把板車?yán)^來了。”
在大家的簇?fù)硐拢吻嘌嗄概畯尼t(yī)院里出來。
板車跟那天晚上一樣，鋪了兩床厚厚的被褥，宋青燕躺在上面就跟躺在床上一樣。
宋顧顧也給塞到宋青燕懷里。
今天有太陽，擔(dān)心陽光會晃到宋青燕母女的眼睛，顧志勇特意讓宋保旺從家里帶來了一把雨傘，由萬玉芳給宋青燕母女撐著。
顧志勇在前面拉著板車，宋保旺、曹玉琴他們扶著板車。
一路順順利利。
因為家住在頂樓，擔(dān)心宋青燕爬太多樓梯會對身體不好，顧志勇直接抱著她上去。
宋顧顧則由萬玉芳抱著。
終于回到家里，宋青燕感覺全身都放松了下來，“還是自家好。”
顧志勇掀開被褥，抱著宋青燕躺進(jìn)去。
被子里已經(jīng)提前放了熱水袋，整個被窩暖呼呼的。
萬玉芳把宋顧顧放在宋青燕懷里。
宋青燕逗著睜著眼睛到處看的宋顧顧，“到家了，這是我們的家。”
宋顧顧好像聽懂了宋青燕的話，突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了無聲的笑。
宋青燕頓時跟著露出滿臉燦爛的笑，抬頭對顧志勇說道：“我們家的小顧顧回到家里也很高興呢。”
顧志勇在床邊坐下。
他攬著宋青燕，低頭望著宋青燕懷里的宋顧顧，滿臉柔情地說道：“我的小寶貝，歡迎回家。”
第237章 挖人
家是最安心自在的地方。
回到了家里，宋青燕夫妻終于不像在醫(yī)院里那樣，整根弦都緊繃著，無時無刻都在擔(dān)心宋顧顧會被人給掉包了，但就跟之前林素云說得那樣，孩子在肚子里是最省心的，才剛出生沒幾天的宋顧顧，正是需要大人照顧的時候，得要全天候伺候她吃喝拉撒睡。
好比每隔兩個小時要喂一次奶，每隔三四個小時要換一次尿布。
顧志勇把換好尿布的宋顧顧放在宋青燕身邊，“她睡著了，你也一起睡吧。”
萬玉芳進(jìn)到屋子里來收宋顧顧弄臟的尿布。
她也對宋青燕說道：“志勇的話沒錯，你現(xiàn)在得要跟著小顧顧的作息來，她什么時候睡，你就什么時候睡，這樣你才不會少覺。”
從醫(yī)院里回來后，萬玉芳就來宋青燕夫妻這邊，照顧宋青燕坐月子。
不過，顧志勇只讓她幫忙做家務(wù)，照顧宋青燕母女的事，由他自己來做。
宋青燕也困了，沒有熬著，攬著睡在她身邊的宋顧顧一起進(jìn)入夢鄉(xiāng)里。
不知道睡了多久。
睜開眼睛看到顧志勇坐在床邊，正伸手去探宋顧顧的鼻息。
宋青燕見了，不由笑出聲，“原來你也會這樣。”
有時候宋顧顧睡得實在太沉了，一動不動的，宋青燕擔(dān)心出事，她就會去觀察宋顧顧的氣息，用手指去探宋顧顧的鼻息。
顧志勇：“她睡得實在太香了。”
是真的很香，就在剛剛，萬玉芳在衛(wèi)生間不小心把搪瓷盆摔在地上，砸出巨大的聲響，宋青燕夫妻擔(dān)心宋顧顧會在夢里受驚，趕緊一人伸手去捂住宋顧顧的耳朵，一人輕拍著宋顧顧的小肚子安撫，結(jié)果觀察了會兒，宋顧顧自顧自地睡著，完全不受任何的影響。
宋青燕失笑，“這孩子，膽子挺大的。”
顧志勇：“像你。”
宋青燕：“是嘛，我倒是覺得像你。”
夫妻倆互相謙讓著，又一同沉醉地望著宋顧顧恬靜睡顏，越看，越覺得自家的小顧顧無敵可愛。
看了好一會兒，顧志勇這才戀戀不舍地起身，拿來照相機(jī)給宋青燕母女拍照。
拍了母女倆的合照，又拍她們母女的單獨(dú)照。
接連拍了二十來張，顧志勇這才放下照相機(jī)，來到書桌前，拿出記錄宋顧顧成長的筆記本，開始記錄宋顧顧今天的日常。
寫得非常詳細(xì)*，比如今天宋顧顧喝了幾次奶，換了幾次尿布，哭過幾次，因為什么哭的，全都事無巨細(xì)地寫上。
之前在醫(yī)院里發(fā)生的所有事，顧志勇也給抽空補(bǔ)上了。
沒拍上得照片，顧志勇就給畫出來。
因為宋青燕在坐月子，不方便記錄，宋青燕想寫的話就由顧志勇來代寫。
倆人初為父母，對宋顧顧是有著滿腔的喜愛，恨不得沒日沒夜地抱著宋顧顧來回親，只是這種發(fā)泄喜愛的方式對于宋顧顧來說肯定是負(fù)擔(dān)的，宋青燕夫妻就把無處發(fā)泄的喜愛投射在了記錄宋顧顧成長上。
這不，在宋青燕出月子的時候，記錄宋顧顧的筆記本已經(jīng)寫滿了兩大本。
丁秀芬見了，她都咋舌，“要不要這么夸張？”
翻看了下筆記本，見記錄的都是些日常，也可以說，在她看來不過都是些廢話，丁秀芬就更加震驚了，“看你們夫妻都挺內(nèi)斂的，沒想到在書寫方面上，有著這樣強(qiáng)烈的傾訴欲。既然這樣，你為什么剛出月子就去上班？你舍得你家的小顧顧？”
宋青燕親了親懷里的宋顧顧，眼神里充滿了濃濃的眷戀，“舍不得呀，可再舍不得，該上的班還是要去上的。”
丁秀芬：“你們家不至于缺你這點工資吧。”
宋青燕：“是不缺，但我除了是我家小顧顧的媽媽，我還是我自己，有著自己的事情要去做。”
今年過年，宋青燕除了收到京市那邊夏桂芝對她生女的恭賀，還帶來了京市那邊對私營飯館的態(tài)度，說她正在跟沈玉蘭一起跑各自兩家的營業(yè)執(zhí)照，如果順利的話，三四月份應(yīng)該能辦下來，盡管京市那邊的政策不會那么快在安城落地實行，但該準(zhǔn)備的事，也該準(zhǔn)備了。
好比龍興街店面的重新裝修，開私營飯館需要的員工。
前者交給顧志勇就可以了。
經(jīng)過去年給各家室內(nèi)裝修所積攢下來的經(jīng)驗，裝修一家飯館對于顧志勇來說完全是輕輕松松。
后者是一家飯館能不能順利經(jīng)營起來的關(guān)鍵，宋青燕得要親自一個個去聘請。
夫妻倆都有著自己的事要忙。
不過，他們也沒想光忙著自己的事，完全不管宋顧顧了。
對于小孩來說，父母的陪伴是不可替代的。
于是決定在宋青燕上班的時候，由顧志勇帶著，宋青燕下班了，顧志勇去忙著裝修店鋪，宋青燕來帶宋顧顧。
為了減輕宋青燕夫妻的負(fù)擔(dān)，萬玉芳會過來幫忙一起帶。
自從家里添了宋顧顧，曹玉琴也會經(jīng)常過來。
“小顧顧，媽媽去上班了，媽媽向你保證，一下班媽媽就會回來的。”
今天是宋青燕休完產(chǎn)假第一天去上班，雖然她對丁秀芬說，她除了是宋顧顧的媽媽，她還是她，有著自己的事情要做，但真的要離開家里，離開宋顧顧，宋青燕是百般不舍，抱著宋顧顧來回親了又親，說了不少道別的話。
在宋青燕第三次去親吻宋顧顧時候，顧志勇點了點左手腕上的手表，提醒宋青燕，“再不去上班，你要遲到了。”
宋青燕把自己的臉埋進(jìn)宋顧顧溫暖的頸窩里，無比貪婪地聞著宋顧顧身上的奶香味。
直到她鼻尖滿滿縈繞著宋顧顧的味道，一時半會兒都不會散開，宋青燕這才戀戀不舍地把宋顧顧交給顧志勇。
“我走了，如果她哭了，哄不好的話，你就來飯店里找我，我會立馬回來的。”
月子里大部分時候都是顧志勇在照顧宋顧顧，所以關(guān)于怎么照顧宋顧顧，宋青燕就沒怎么叮囑他。
何況，等下曹玉琴、萬玉芳也會來家里。
三個大人照顧一個嬰兒是沒有問題的。
顧志勇看著宋青燕，抽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溫柔安撫她跟宋顧顧即將要分開的焦慮，“只要她一哭，我會立馬去找你。”
宋青燕再深深凝視了一眼宋顧顧，這才艱難地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去。
腳步不停，直到關(guān)上大門，走到外面的樓道上，宋青燕這才敢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面對著緊閉的大門。
豎起耳朵聽了聽門內(nèi)的動靜。
小顧顧壓根就沒哭，好似有沒有她這個媽媽在身邊完全沒區(qū)別。
宋青燕微微有些失落。
不過，在往樓下走的時候，沒有再像剛才那樣猶猶豫豫，整顆心都落在家里，算是比較輕松地下樓，也比較輕松地騎自行車去上班。
將近一個多月沒有來上班，騎車來到香豐國營飯店，宋青燕覺得眼前的飯店是既熟悉又陌生。
即使停好了自行車，她也沒有立即進(jìn)到飯店里。
“領(lǐng)班，你站在門口干什么？休了一個多月的產(chǎn)假，你是不認(rèn)識我們飯店了嗎？”
苗珍珍看到宋青燕，邊笑著，邊拉著宋青燕進(jìn)到飯店里。
方麗秀湊過來，上下打量宋青燕，“領(lǐng)班，我看你的氣色似乎比休產(chǎn)假之前更好了。”
宋青燕抬手摸自己的臉，“月子里胖了好幾斤呢。”
苗珍珍好奇問宋青燕：“領(lǐng)班，小顧顧現(xiàn)在怎么樣？是不是比我上次見到的時候長得更胖了？”
在宋青燕坐月子期間，苗珍珍、倪美娟代表飯店來家里探望過宋青燕。
宋青燕掏出照片給苗珍珍、方麗秀看，“跟我一樣，也重了好幾斤。”
苗珍珍：“真可愛，看著胖嘟嘟的。”
方麗秀：“眉眼長得跟領(lǐng)班很像。”
后廚的謝長興、譚孝民、孫杏花聽到前面的動靜，也一個個探頭看了過來。
苗珍珍招呼他們，“快過來看領(lǐng)班家的小顧顧，特別可愛！”
謝長興他們過去。
于是，宋顧顧的照片在大家手里來回傳看。
不是宋青燕自夸。
小顧顧是真的長得非常可愛。
皮膚白白的，眼睛大大的，腦袋圓圓的。
大家都對著小顧顧的照片大力夸贊。
宋青燕聽著，滿臉自豪跟驕傲。
一個多月沒來上班的生疏感，也在大家對宋顧顧的夸贊中，慢慢恢復(fù)到之前上班的狀態(tài)。
認(rèn)真了解她沒來上班這段時間飯店的經(jīng)營情況，再認(rèn)真處理屬于她的領(lǐng)班工作，跟大家一起開門營業(yè)，早班很快在忙碌中結(jié)束。
沒生小顧顧之前，宋青燕是即使下了班，大部分時候都會選擇待在飯店里。
今天她休完產(chǎn)假第一天上班，早班一結(jié)束，跟苗珍珍他們打了聲招呼就直接騎著自行車回家了，騎得飛快，恨不得立即趕到家里。
“怎么樣？我沒在家里，小顧顧有哭過嗎？”
一到家里，雙腳才剛剛從外面樓道踏進(jìn)來，宋青燕就迫不及待詢問站在門口迎接她的顧志勇。
顧志勇蹲下來，幫宋青燕把拖鞋放在她腳邊，“沒哭，只尿的時候哼了幾聲。”
宋青燕：“看來她都不想我的。”
顧志勇：“那肯定是想的，你去上班后，她的眼珠子一直滴溜溜轉(zhuǎn)，抱著奶瓶喝奶時候，也不像平時那樣專心，轉(zhuǎn)著眼睛到處看。”
宋青燕：“這說明她還是離不開我這個媽媽的。”
顧志勇：“媽媽的位置是不可替代的，只是她不喜歡哭，其實心里都非常明白。”
宋青燕笑著進(jìn)房間去看宋顧顧。
睡得香噴噴的，小臉蛋都紅撲撲的。
宋青燕趴在床邊，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
這離開宋顧顧去上班，也是一回生兩回熟。
在家里待到快要上中班時間，宋青燕再離開家里，她就沒有像早上那樣戀戀不舍，得要來回親宋顧顧才舍得挪動雙腳。
只親了一下，她就清清爽爽，沒有擔(dān)憂地去了。
到了飯店，游刃有余地處理好工作，她也能擠出精力，開始思考著該怎么給自家將來的私營飯館挖人。
一家飯館能不能開起來，開起來能不能吸引住顧客，后廚的大廚師傅是關(guān)鍵。
在宋青燕的心目中，她的最佳大廚師傅人選是謝長興，因為他不僅廚藝好，踏實也能干，而且跟他在工作上也非常合得來。
如果能把他挖過來，自家的私營飯館也算是開起來了一半。
于是，在中班下班后，宋青燕沒有像早班那樣直接急匆匆回家，她去了后廚找謝長興說話。
宋青燕：“你下午有時間嗎？我們找個地方聊聊？”
第238章 待遇
宋青燕來香豐國營飯店當(dāng)領(lǐng)班也有一年半了。
在這一年半的時間里，除了介紹謝長興給丁秀芬夫妻、朱進(jìn)興夫妻婚宴上當(dāng)掌勺大師傅，宋青燕跟謝長興在私下是沒有往來的。
今天是宋青燕休完產(chǎn)假第一天上班，突然跟他說要找個地方聊聊，謝長興頓覺得這事應(yīng)該不是件小事，當(dāng)即嚴(yán)肅應(yīng)了下來。
宋青燕笑道：“你別這么緊張，不是壞事，只是想跟你聊聊你以后的工作前景。”
從飯店里出來，宋青燕讓謝長興騎上自行車。
謝長興照辦。
兩輛自行車并騎著。
宋青燕接著在飯店里的話題，繼續(xù)跟謝長興聊他的工作前景，“你現(xiàn)在是我們香豐國營飯店的大廚師傅，如果想要往上走，得努力坐上廚師長的位置。只是，這廚師長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在坑位里的蘿卜如果沒有挪位，外面的蘿卜再怎么優(yōu)秀，也只能干看著。”
謝長興：“我從來沒有想過當(dāng)什么廚師長。”
宋青燕側(cè)頭看了眼謝長興，“這么的沒有野心？不對吧，你去年不是在準(zhǔn)備著考二級廚師證？”
謝長興輕嘆，“廚師長的位置有太多人爭搶，我有自知之明，我是搶不過別人的，也沒能力去處理那些復(fù)雜的人際關(guān)系。”
宋青燕：“明白了，你這不是沒有野心，是覺得爭搶廚師長位置不劃算，不如去提升廚師證的等級。”
廚師證總共有三個等級。
一級廚師，二級廚師，三級廚師。
謝長興目前是擁有三級廚師證的大廚師傅，如果能夠考到二級廚師證，他的工資也會相應(yīng)提高。
在大廚師傅們大部分只擁有三級廚師證的情況下，謝長興如果能夠成為二級廚師，即使不是廚師長，其他大廚師傅也照樣不敢輕視。
謝長興不好意思地笑笑。
宋青燕再問：“如果有人能夠給你提供機(jī)會，不僅工資翻倍，有半月工資的過節(jié)費(fèi)，如果能夠考出二級廚師證、一級廚師證，工資也會相應(yīng)地往上漲，并且每考出一張證書，會額外有一個月工資的獎勵，你愿意放棄現(xiàn)在香豐國營飯店大廚師傅的工作去抓住這個機(jī)會嗎？”
謝長興：“這么好的機(jī)會，哪里會輪到我？”
宋青燕：“意思就是說，如果真有這個機(jī)會，你是愿意跳槽的？”
謝長興看宋青燕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他問宋青燕：“領(lǐng)班，南門國營飯店有大廚師傅的空缺？”
在他們安城，飯店只有國營飯店。
而在所有的國營飯店里，南門國營飯店是最大的，有上進(jìn)心的大廚師傅都想往南門國營飯店鉆營。
謝長興就下意識往南門國營飯店猜測。
不過……
他面露困惑，“領(lǐng)班，南門國營飯店的待遇沒有這么好吧，真有這么好，所有國營飯店里的大廚師傅都要往南門國營飯店里擠了。”
宋青燕：“不是南門國營飯店，也不是安城里任何一家的國營飯店，是個人經(jīng)營的私營飯館。”
謝長興震驚，“私營飯館？”
往前騎行的自行車，也因為過于震驚而猛地停了下來。
宋青燕也跟著單腳撐著地面，停下自行車。
她慢慢等著謝長興消化。
看他消化得差不多了，宋青燕側(cè)頭看著謝長興，問道：“想實地考察下這家私營飯館嗎？如果想，你就跟著我。”
宋青燕的腳重新踩在自行車腳踏上。
稍微往前一蹬，自行車就開始重新行駛了起來。
謝長興皺著眉頭，似乎是在猶豫。
不過，也沒猶豫多久，宋青燕的自行車才騎出兩米遠(yuǎn)，他就跟著騎上自行車趕上宋青燕。
一路上，倆人都沒有再說話。
直到宋青燕帶著謝長興來到龍興街，謝長興才開口問宋青燕：“私營飯館就開在這里？”
宋青燕：“還沒開，目前還在裝修，不過差不多在四月份會開始對外營業(yè)。”
也問著謝長興：“你覺得飯館開在這里怎么樣？”
謝長興：“如果真的能夠開起來，生意肯定不會差，自從去年上面把龍興寺、古城樓都修了一遍，每到周末、節(jié)假日都會有不少人來這里游玩，甚至周邊的鄉(xiāng)下村民聽說修好了龍興寺、古城樓，有空的時候也會約上好友，帶上家人來游玩。”
“人流量一多，生意就不會差到哪里去，上次我跟我愛人帶著孩子來這里的時候，看見有不少小販在偷偷賣各種東西。”
“生意挺好的，一下子就賣光了，我家孩子還因為沒有買到風(fēng)車大哭起來。”
宋青燕：“所以，你也是看好在這龍興街開飯館的？”
謝長興：“看好歸看好，但現(xiàn)在是不準(zhǔn)私營的，那些小販賣東西都跟做賊一樣，一直躲著戴著紅袖章的人，何況是開飯館？”
宋青燕：“關(guān)于這個問題，你盡管放心，既然有這個能耐把飯館給開起來，那就不怕有人會跳出來阻止。”
謝長興：“這也是。”
進(jìn)入龍興街里，宋青燕、謝長興都沒有再騎自行車，倆人推著自行車往前走。
謝長興的步伐也沒有像剛才那樣猶猶豫豫了，他看著街道兩旁的房子，詢問宋青燕：“領(lǐng)班，那家私營飯館開在哪個地段？”
雖然龍興街因為龍興寺、古城樓的修變得興旺了，但龍興街足足有九百多米，不是每個地段都人流興旺。
宋青燕指著龍興寺對面的兩間屋子，說道：“那里就是。”
謝長興眼睛一亮，“這個地段好！”
確定了私營飯館的具體方位，謝長興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幾分放松。
宋青燕沒回家，顧志勇還在家里帶著宋顧顧。
店鋪這邊的裝修事宜就交給了余策。
余策還是一樣的話少。
即使已經(jīng)跟宋青燕很熟悉了，看到宋青燕過來，只簡單打了聲招呼，他就帶著下面的小工繼續(xù)干活。
店鋪在當(dāng)初買下來以后，顧志勇給修過。
不過，那個時候也只是把快成為危房的房子整修成正常房子。
雖然將就著也能夠開門營業(yè)，但現(xiàn)在宋青燕夫妻手里挺寬裕的，也就舍得投入一筆資金，好好裝修。
樓上做包廂，樓下做大廳，整體風(fēng)格比較偏古風(fēng)，畢竟龍興街就是一條古街，附近的龍興寺、古城樓也是古建筑，如果太過現(xiàn)代化的話，那就跟周邊建筑有點格格不入，而且大家來龍興街這邊游玩，主要就是為了來看古建筑，飯館裝修成古風(fēng)風(fēng)格，有助于吸引顧客。
店鋪目前才剛開始裝修。
店里亂糟糟的。
也不太看得出將來裝修完成以后的模樣。
宋青燕帶著謝長興樓上樓下轉(zhuǎn)了轉(zhuǎn)，再向余策拿來裝修圖紙給謝長興看，“這是以后飯館裝修好的樣子。”
謝長興不懂裝修，但他懂得美與丑的區(qū)別，光看裝修圖紙，他就知道，這家飯館裝修好以后會有多么好看。
鏤空花格仿古門窗、青石板仿古地面、竹編仿古燈具……處處都古風(fēng)味十足。
也更加懂得，任何美的背后都是需要大筆資金的投入。
謝長興一臉佩服地對宋青燕說道：“領(lǐng)班，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上進(jìn)，但沒有想到，你有著這樣大的志向，自己來開一家飯館。”
他也不是傻瓜。
雖然宋青燕一直沒有向他透露，這家私營飯館就是她的，可從剛才宋青燕跟裝修工頭余策的熟稔程度，對于這家私營飯館裝修的了解程度，謝長興很快明白，想挖他到私營飯館工作的老板就是宋青燕。
宋青燕看著謝長興，沒有急著追問謝長興，他到底愿不愿意跳槽，只先說了自己的經(jīng)濟(jì)實力，“一年前我跟人在京市已經(jīng)合伙開了一家饅頭包子店，生意還行，每天的純利潤不會低于1000，我家愛人現(xiàn)在在搞裝修，給店鋪裝修的裝修小隊就是我家愛人的，雖然目前賺得錢不如京市那家店穩(wěn)定，也不如京市那家店賺得多，但勉強(qiáng)能夠承擔(dān)得起給飯館員工發(fā)工資。”
“我知道，只要能在國營飯店里上班，不管是什么崗位，那都是人人羨慕的鐵飯碗。”
“如果有誰說，不想在國營飯店里干了，肯定會被說腦子進(jìn)水了，就算跳槽的地方工資比原來的高，待遇也比原來的好，但因為是私營的，大家都會普遍認(rèn)為不如在國營里上班穩(wěn)定，所以為了補(bǔ)償你在國營的這份穩(wěn)定，就算哪天飯館倒閉了，我也會繼續(xù)支付工資。”
“當(dāng)然了，我相信以我的能力，不會把飯館給經(jīng)營倒閉的，說這話，主要是想讓你踏踏實實跳槽到我家的飯館里。”
“如果你愿意的話，我會跟你寫一份正式的協(xié)議，也會把我在京市開店的證明拿給你看。”
謝長興聽著，挺心動的。
他也相信宋青燕的人品，說出來的話絕對不會成為空話，也更相信她的能力，由她經(jīng)營的飯館，肯定不會輕易倒閉。
而且，宋青燕對他有知遇之恩，當(dāng)初不是她，他現(xiàn)在也不會是香豐國營飯店的大廚師傅。
如果他沒家沒口，肯定會立馬同意。
可他有家要養(yǎng)，關(guān)乎到家里的生計，他就不敢輕易做決定。
宋青燕見了，體貼地說道：“你先回家跟家里好好商量下，這工作到底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關(guān)乎你全家。”
她也不希望，因為她挖謝長興跳槽，鬧得他家里不得安寧。
“我這里還在裝修，一時半會兒也營不了業(yè)。”
“這樣，我給你三天的時間好好考慮，跟家里商量清楚，別怪我不能夠給你再多一點的時間，好的大廚師傅實在不好找。”
謝長興理解地點點頭。
在談完正事，準(zhǔn)備離開時候，宋青燕想起一件事，叮囑謝長興，“目前我們安城對私營的態(tài)度還算是比較嚴(yán)的，所以我準(zhǔn)備開店的事，希望你不要外傳，也跟你的家人說一聲，不要讓外面的人知道。”
謝長興：“領(lǐng)班，你放心，我跟我家里人都不會在外面亂說的。”
第239章 繼續(xù)挖人
離開龍興街，宋青燕、謝長興各回各家。
宋青燕先回到家里。
事業(yè)雖然重要，但到了家里，自然以宋顧顧為重。
跟早班下班一樣，先詢問顧志勇，宋顧顧在家里的情況。
知道宋顧顧一切安好，宋青燕這才抱著宋顧顧，跟顧志勇說了她挖人的進(jìn)展，“……我?guī)еx長興去了龍興街，看他的反應(yīng)，他個人是愿意跳槽的，只是他到底有家有口，得先回去跟家里人商量。”
顧志勇：“那你有幾分把握？”
宋青燕：“五成吧，雖然跟謝長興的愛人并沒有太多接觸，但謝長興說過，他愛人因為從小家里沒錢，吃過不少的苦，對于錢就特別的看重，他愛人是在紡織廠上班，工資連他的一半都不到，每天一睜眼想得最多的就是希望把自己的工資給提上去。”
“我給謝長興開出了雙倍工資，逢年過節(jié)也能有半個月工資的福利，也承諾了，如果他能夠考出二級廚師證、一級廚師證，工資也會相應(yīng)地提高，每考出一張證書，也會額外給與一個月工資的獎勵，看在錢的份上，謝長興的愛人應(yīng)該會動心的。”
“只不過，現(xiàn)在大家的思想都是想進(jìn)國營謀一份穩(wěn)定工作，為了這個工作，大家都快搶破了頭，即使是最親的血親，也會因為工作撕破臉，我就沒有十足的把握，篤定謝長興的愛人會同意他來我們的飯館工作。”
顧志勇：“你給了他幾天的時間考慮？”
宋青燕：“三天。”
顧志勇：“那我們就等三天后謝長興的回復(fù)。”
宋青燕點點頭。
低頭時候，看到懷里的宋顧顧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似乎在認(rèn)真聽著爸爸媽媽的對話，宋青燕不由笑開了。
她對顧志勇說道：“小家伙在聽我們講話呢。”
顧志勇伸手戳了戳宋顧顧肉肉的小圓臉，逗著她，“既然聽了這么長時間，那你有沒有什么意見給你媽媽？”
宋顧顧才剛剛滿月，還不會說話。
不過，她積極揮舞著兩只小胖手，嘴里也咿咿呀呀說著大人們聽不懂的嬰語，仿佛是真的有什么意見要說給媽媽聽。
不管是不是會錯了意。
跟所有家長一樣，認(rèn)為自家的小孩是最聰明伶俐的宋青燕夫妻，當(dāng)即高興得不行。
顧志勇：“我們家的小顧顧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小棉襖，這么小就懂得為媽媽分擔(dān)了。”
宋青燕：“那是當(dāng)然！她可是我們家的小顧顧，獨(dú)一無二的小顧顧。”
夫妻倆看著宋顧顧，眼神里的愛意多得簡直都快溢出來。
宋顧顧好似知道自己被夸獎了。
不止揮舞著她的兩只小胖手，就連她的兩只胖腳丫子，也激動地踢動起來。
宋青燕差點都沒抱住她。
……
謝長興也很快回到家里。
湊巧，他愛人莊暖昨天上晚班，今天休息在家里。
看謝長興比平時晚下班回家，莊暖問他：“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謝長興往院子里瞅了瞅，見左右的鄰居都各自在家里，沒有太多注意他家這邊的情況，他關(guān)上房門，邊朝莊暖走過去，邊壓低了聲音說道：“下班時候，我們領(lǐng)班找我談話了，她希望我到她家開得私營飯館工作。”
同時詳細(xì)向莊暖說了，宋青燕家的私營飯館開在哪里，規(guī)模怎么樣。
關(guān)于宋青燕開出的待遇，謝長興尤其說得特別詳細(xì)。
“雙倍工資？逢年過節(jié)也還能給半月的工資？”莊暖喜得捂住了嘴巴。
至于考出證書才能給與的待遇，莊暖直接略過，畢竟這東西，得先考出來才有，可工資跟過節(jié)費(fèi)卻是實實在在的。
“你現(xiàn)在的工資是50塊，雙倍工資就是100塊，一年就是1200，再加上過節(jié)費(fèi)，我算算這一年有幾個節(jié)日。”莊暖掰著手指仔細(xì)算，“元旦、春節(jié)肯定算的，元宵不知道，清明廠里是放假的，勞動節(jié)、端午節(jié)、國慶節(jié)、中秋節(jié)這肯定也都要算上。”
“如果不算元宵，一年里就有7個節(jié)日，半個月工資的過節(jié)費(fèi)就是50塊，一年就會有額外的350塊。”
“如果家里一年里沒有人頭痛腦熱，350塊的過節(jié)費(fèi)就夠我們?nèi)矣靡荒炅耍愀业拿吭鹿べY就可以直接存起來。”
再一算夫妻倆人存一年工資的錢，莊暖直咧著嘴，高興地笑。
看莊暖這么的高興，謝長興知道，她是不抵觸他跳槽的。
不過，他也明白，莊暖的不抵觸，只是高興宋青燕給得待遇不錯，還沒有認(rèn)真去想，如果真的到宋青燕家的飯館里工作，國營飯店那邊，他是要放棄的，等莊暖高興夠了，謝長興就提醒她這事，“甘蔗沒有兩頭甜，我只能在其中一家飯館里工作。”
莊暖瞬間就蔫了下來，完全沒有了剛才算錢的那股子興奮勁。
謝長興：“不過領(lǐng)班跟我說了，如果最后飯館倒閉了，她會繼續(xù)給我發(fā)工資的。”
向莊暖說了宋青燕家的經(jīng)濟(jì)實力。
“我相信她，相信她的人品，也相信她的能力。”
莊暖沉默。
過了好久，她問謝長興：“你是不是想去你領(lǐng)班的飯館工作？”
謝長興：“是，但換工作的事關(guān)乎我們?nèi)遥降兹ゲ蝗ィ驳媚阋恢峦饬瞬判小！?br />
莊暖也糾結(jié)。
宋青燕給出的待遇太好了，如果飯館經(jīng)營順利，前途可比待在香豐國營飯店里好。
只是，香豐國營飯店再怎么樣，也是人們爭著搶著想要的鐵飯碗，突然說要割舍掉，莊暖就左右為難，沒辦法果斷給出答案。
“你們領(lǐng)班給了你多長時間考慮？”莊暖問。
謝長興：“三天。”
莊暖思考，“那我們在這三天里好好想想。”
……
既然給了謝長興三天的考慮時間，宋青燕當(dāng)然不會在這三天里，催促謝長興盡早給她答復(fù)。
她也沒有在這三天里，干巴巴等著。
一家飯館，除了要有大廚師傅，服務(wù)員也是必不可少的。
在還沒有開始著手開飯館的時候，宋青燕是想著把苗珍珍、倪美娟她們給挖走的。
可等真正的要開飯館，宋青燕不由覺得曾經(jīng)的想法太過理想化，就跟她挖謝長興一樣，即使已經(jīng)給出足夠誘人的待遇，但因為時下人們的觀念，再誘人的待遇，也不會輕易動搖對于國營工作的認(rèn)可跟追捧。
所以，如果她也想把苗珍珍她們給挖走，也得開出同樣誘人的待遇，以及后續(xù)的保障。
先不說苗珍珍她們愿意不愿意，連續(xù)用高待遇挖人，這就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開店是需要控制成本的。
盡管苗珍珍她們踏實、能干，跟她們該磨合得都已經(jīng)磨合好了，但她們的可替代性比謝長興高，宋青燕只能放棄高價挖她們的想法。
不能從國營飯店里挖服務(wù)員，那就只能夠在外面找。
萬玉芳給出建議，“之前志勇招小工，不也是讓認(rèn)識的人介紹得嗎？現(xiàn)在工作不好找，可以再請他們幫忙介紹。”
宋青燕拒絕了，“志勇的裝修小隊是流動性的，介紹的小工不合心意，下次再去別家裝修的時候可以不再找他們，但我開得飯館是固定的，如果互相合不來，顧著彼此親朋好友的面，也不好輕易讓對方走人。”
宋保旺：“青燕這話不錯，飯館招服務(wù)員跟志勇找小工是不一樣的。”
曹玉琴也在。
她邊哄著懷里的宋顧顧，邊說道：“沒有工作的年輕人喜歡去公園、廣場扎堆，我們可以過去看看、問問。”
萬玉芳：“這個辦法不錯，但不知根不知底的，會不會有風(fēng)險？”
曹玉琴：“反正大家都是陌生人，沒有人情負(fù)擔(dān)，如果不合適，可以直接結(jié)算工資讓對方走人。”
宋保旺同意曹玉琴的建議，“一個人到底好不好，從面相上可以看出，我們盡量找那種面相比較老實的。”
三人說完，齊齊看向了宋青燕，畢竟最終拍板得由宋青燕來決定。
宋青燕在看著宋顧顧。
她發(fā)現(xiàn)，宋顧顧很喜歡聽大人說話。
每次大人在說話的時候，她都會特別安靜，水潤潤的大眼睛也會移向開口說話的大人。
看著她，宋青燕是滿腹柔情，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東西都捧給她。
也讓宋青燕想到了，當(dāng)初跟顧志勇決定來城里，去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xù)時候，看到因為父母離婚而哭鬧的小孩。
這些小孩的父母，有都是來自城里的下鄉(xiāng)知青，也有一方是當(dāng)?shù)厝耍环绞侵唷?br />
他們都是為了回城，不得不離婚。
雖然宋青燕夫妻回城已經(jīng)都有兩年了，但這幾年回城的知青仍舊不少。
越晚回城的，日子越不好過。
有些還是偷偷跑回城的。
他們回到城里，家里能夠歡歡喜喜迎接的只占少數(shù)，畢竟多個人，代表著家里得多份開支，甚至還牽扯到工作、房子等家庭資源的重新分配，早上宋青燕騎車去上班，從一條小巷子里經(jīng)過時候，她就聽見一戶人家因為小女兒回城里，家里爆發(fā)了激烈的爭吵。
爭來爭去，吵來吵去，無非就是小女兒回來沒有工作，還得需要家里挪張床位給她，擠出微薄的工資養(yǎng)她。
宋青燕也是回城知青。
雖然她當(dāng)初的境遇比現(xiàn)在的知青好太多，但她也能夠感同身受，理解這些回城知青的難處。
宋青燕就對曹玉琴說道：“曹姨，您給的意見非常好，不過我想先去找下知青辦的周主任。”
曹玉琴：“你想從這些知青里招人？”
宋青燕：“現(xiàn)在工作緊缺，城里剛畢業(yè)的學(xué)生都不好找工作，更何況從鄉(xiāng)下回城的大齡知青，她們不僅在城里找不到立足的地方，甚至連家里也不肯接受她們，有些還是拖家?guī)Э诘模?fù)擔(dān)更重，如果我能夠給她們提供一份工作，即使不是國營的，她們也會很珍惜。”
曹玉琴點點頭，“你這個主意好，她們的身份資料也能在知青辦那里查得到，算是比較知根知底。”
宋保旺、萬玉芳也跟著紛紛認(rèn)同。
就連被曹玉琴抱在懷里的宋顧顧，她也咿呀咿呀地跟著附和，好似也說媽媽的這個主意好。
第240章 招聘
確定了服務(wù)員的招聘方向，宋青燕沒有耽擱，當(dāng)即去了知青辦。
自從兩年前在知青辦這里辦好了落戶證明，宋青燕就再也沒有來過。
不過，在私下她跟周主任是有來往的，逢年過節(jié)時候會帶著顧志勇上門拜訪，江城那邊寄來顧支書書信時候，如果有空閑，也會到周主任家里閑聊幾句，說一說顧支書最近的近況，所以到了知青辦，盡管對知青辦是陌生的，但是對周主任就跟親友般熟悉。
彼此都是熟人，宋青燕也沒有繞彎子，直接說明了她的來意，“周叔，是這樣的，我打算在龍興街開家飯館，目前志勇已經(jīng)帶著人在裝修，大概在四月份開門營業(yè)，我家飯館是兩間店面，樓下樓上兩層，差不多需要6名服務(wù)員，2名收銀，2名洗碗工。”
“我曾經(jīng)也是回城知青，太知道知青回城以后的困境。”
“如果來知青辦這里登記過的知青，她們有想上班的需求，也不介意我家飯館不是國營的，我想跟她們談?wù)劇！?br />
周主任聽后，伸手虛點了下宋青燕，“膽子挺大呀，竟然想在安城開私營飯館，你不怕會被查封？”
宋青燕：“周叔，您也是去過京市的，京市早就已經(jīng)有私營的了，今年更是放開政策，準(zhǔn)許這些私營店鋪可以申請營業(yè)執(zhí)照，雖然我們這里還管得比較嚴(yán)，但京市那邊都在逐步開放了，沒道理我們這里還繼續(xù)嚴(yán)著。”
周主任：“你的消息倒是挺靈通的，也難怪你有這個膽量敢在我們安城開私營飯館。”
沖著門外叫了聲“小胡”，“把那些回城女知青的*檔案拿過來。”
小胡應(yīng)了一聲。
沒過一會兒，捧了高高一摞的資料進(jìn)來。
周主任先大概翻看了一遍，從中挑選出四分之一的資料檔案。
這四分之一，也差不多有三十來份有關(guān)回城女知青的檔案。
周主任：“我?guī)湍愦蟾藕Y選了下，這些女知青，我都算是比較有印象，家里普遍負(fù)擔(dān)比較重，只要能有工作，絕對不會挑是不是國營的，看著也比較老實，應(yīng)該會好好待在你家飯館里踏踏實實工作。”
宋青燕道了聲謝，仔細(xì)翻閱這些女知青檔案。
檔案記錄得非常詳細(xì)，除了基本的出生年月，家庭背景，文化水平，之前在哪里下鄉(xiāng)，連會什么職業(yè)技能也記錄得清清楚楚。
兩年前宋青燕來知青辦辦理落戶證明的時候，檔案可沒有記錄得這么詳細(xì)。
周主任輕嘆，解釋說道：“回城的知青太多了，一波接著一波，本來城里的工作崗位就緊缺，再來這么一大波的知青，各個單位部門都頭疼得很，大家互相推來推去，我們知青辦又哪里能夠逃得掉？為了能夠盡快安置這些回城知青，有關(guān)他們的信息自然越詳細(xì)越好。”
不過，這也方便了宋青燕，更能夠精準(zhǔn)地招聘到她想要的員工。
下鄉(xiāng)的知青，一般在鄉(xiāng)下，普遍是學(xué)不到什么職業(yè)技能的，除非有門路，能夠通過村里安排去當(dāng)小學(xué)老師、廣播站廣播員等這些比較體面的工作，大部分知青都是跟村里村民一樣，天天扛著鋤頭下地，干各種農(nóng)活。
有門路的，早就比宋青燕更早回城。
現(xiàn)在這些還需要知青辦安置的，自然是既沒門路，家里也使不上勁。
為了能夠提高競爭力，盡快被知青辦安排工作，在職業(yè)技能這一欄上，知青們是寫得非常詳細(xì)，也不管是不是職業(yè)技能這一方面的，只要是自己會的，全都寫了上去，有位知青就寫著，自己曾經(jīng)在插隊地方幫著做過大鍋飯，碗也洗得又快又干凈。
可能覺得別的知青也會寫上這個。
這位女知青在末尾地方，特意又加了一句，她把鍋碗洗得都反光，并得到了當(dāng)?shù)刂⒋箨犻L，以及全體社員們的夸贊。
宋青燕看了下這名知青的身份背景，她是最早下鄉(xiāng)的知青，但也是最晚回城的知青。
今年35歲，跟丈夫離了婚，帶了一雙兒女回城。
娘家父母都健在，家里有三個哥哥，均都已經(jīng)早早結(jié)婚，各家生了起碼倆個以上的侄子侄女。
文化水平不高，資料上寫著小學(xué)畢業(yè)。
檔案的右上角貼著一寸近照，明明還算年輕的年紀(jì)，但從照片上來看，看著起碼四十多歲，充滿了滄桑感。
宋青燕瀏覽了一遍這名知青的全部資料，當(dāng)即把這名知青的家庭地址給記了下來，并在后面標(biāo)注上“洗碗工”這三個字。
繼續(xù)翻閱知青資料，宋青燕又記下了一名知青的家庭地址。
家庭背景跟剛才那位知青差不多，家里哥哥弟弟好幾個，不但是最早下鄉(xiāng)的，并且還是最晚回城的。
敲定好了洗碗工的人選，宋青燕從一堆資料里尋找合適的收銀員。
收銀需要算術(shù)好。
宋青燕先看各位知青寫得職業(yè)技能，有寫著算術(shù)比較好的，她都給挑了出來。
一共挑了六份檔案出來。
但她只需要兩名收銀。
宋青燕先從照片上篩選，選眼神比較平和，不挑那種精光外露的，再從文化水平上篩選，選文化水平比較高的。
一輪輪挑選下，很快把多余的四份資料檔案給挑了出來。
不過，收銀員跟服務(wù)員、洗碗工不一樣，這個崗位還是需要些技術(shù)含量的，擔(dān)心她精心挑選的兩名收銀，最終不符合她的要求，她把沒有入選的四份資料檔案，也在她帶來的小本本上記錄下來當(dāng)備選。
洗碗工、收銀員的人員都算是暫時敲定了，接下來就是服務(wù)員。
宋青燕挑了六名年紀(jì)比較輕，形象比較好，看著性格也比較好，同時也能吃苦的女知青。
記錄好所有女知青的家庭地址，宋青燕整理了下被她翻亂的知青檔案，然后還給了周主任。
周主任：“你需要招聘的員工都敲定了？”
宋青燕：“算是暫時敲定了。”
工作是雙向選擇。
她目前只是單方面選好了，到底能不能敲定，得由這些知青們做最終選擇。
在知青辦耽擱這么久，宋青燕得趕回香豐國營飯店上班，今天是來不及上這些知青家里詳談工作的事，她就改為了明天。
第二天早班下班，宋青燕先回家看了看宋顧顧，給她喂了奶，陪著她玩了會兒，也哄得她沉沉入睡，宋青燕這才離開家里。
采取就近選擇。
宋青燕先去了附近名字叫金花的女知青家里。
也就是昨天宋青燕去上班，因為小女兒回城，家里爆發(fā)激烈爭吵的那戶人家。
這個時間點，大家上班的上班，上學(xué)的上學(xué)，整條小巷算是比較安靜。
不過，仔細(xì)聽，還是能夠在巷尾地方聽到極其委屈的嗚咽哭訴聲。
屋里。
金花抱著從鄉(xiāng)下帶來的扁扁行李，窩在屋子的角落。
金爸?jǐn)Q緊了眉頭，看金花從頭到腳都不順眼，“你說你還回來干什么？本來家里好好的，你一來，家里都被你攪合成什么樣了？難道非鬧得你哥哥嫂嫂離婚不成？金花，人得要有良心，不能去當(dāng)那黑心肝的！”
金花抬頭，眼眶里蓄滿了淚水。
她不想哭，可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怎么就沒有良心了？當(dāng)年下鄉(xiāng)的人本來就不是我，是我哥，是你們哄著我，騙著我，用親情血脈綁架著我，我才不得不去鄉(xiāng)下插隊的！當(dāng)初讓我去當(dāng)知青的時候，你們說得可是非常好聽，家里一攢到錢就會給我買工作，讓我回城。”
“可結(jié)果呢，我在鄉(xiāng)下等了整整五年，只等到你們攢錢給哥哥娶媳婦，給嫂子買三轉(zhuǎn)一響！”
金爸梗著脖子，理直氣壯地說道：“你哥是我們老金家的根，不攢錢給他娶媳婦，難道你想讓我們老金家斷子絕孫？”
金花：“難道我就不是我們老金家的種了嗎？”
金爸：“你算個屁！”
大罵的同時，金爸還隨手操起桌子上的搪瓷杯朝金花砸過去。
一陣慘叫。
金花的額頭被砸出了血。
一直沒出聲的金媽說金爸，“你這是干什么？說歸說，罵歸罵，別動手打她。”
說了幾句金爸，金媽去看金花，“讓我看看你的額頭，哎呀，真是造孽，都出血了！快起來，快起來，趕緊去衛(wèi)生院包扎下。”
連拉帶拽，金媽把金花從屋里給拖了出來，“你爸血壓高，身體不好，剛才被你那么的一氣，估計等下得要頭暈，我就不陪你去衛(wèi)生院了，你自己去吧。”推著金花的后背，一直往院子外面推，“小姑娘家家可不能在臉上留下傷疤，趕緊去，趕緊去吧。”
宋青燕就站在院子門口。
剛才屋子里發(fā)生的事，她聽得清清楚楚。
望著金花額頭上流血的傷口，宋青燕接著金媽的話，也跟著勸，“你這傷口挺深的，得盡快去衛(wèi)生院處理，不然很容易感染留疤。”
金媽看向宋青燕。
雖然她不認(rèn)識宋青燕，但宋青燕的話是偏向她的。
當(dāng)即就跟找到同盟那般，金媽是連連點頭附和，“對對對，這位女同志的話對極了，你得盡快去衛(wèi)生院。”
金花緊抿雙唇，僵持著不愿去。
金媽就看向宋青燕，希望宋青燕能夠幫著再勸勸。
宋青燕沒有聽從金媽的話勸說金花，她笑著對金媽說道：“嬸子，你跟我媽一樣，也都非常愛自己的女兒。”
金媽不明所以，但仍舊挺了挺胸膛，“那是當(dāng)然，天下當(dāng)媽的，哪有不愛自己女兒的？”
宋青燕：“不過我媽每次在我出門時候，她都會往我手里塞錢的，最少也會塞兩張大團(tuán)結(jié)，如果我受傷了，更會火急火燎地帶我去醫(yī)院，即使有事，實在不能陪我一起去，也會給我手里塞滿錢。”說著，往金花空蕩蕩的手，淡淡瞥了一眼。
意思很明顯。
既然你也是愛女兒的媽媽，你倒是給金花幾張大團(tuán)結(jié)，別光嘴上說愛。
在宋青燕眼神的逼視下，金媽磨磨蹭蹭地往褲兜里掏東西。
掏了很久，這才依依不舍地掏出用塊舊手絹包起來的錢。
一邊看著宋青燕、金花，一邊打開舊手絹，露出里面卷得整整齊齊的毛票，看著有十來張。
打算只抽出一張給金花時候，宋青燕伸手，直接連帶著舊手絹都給拿了過來，轉(zhuǎn)手塞進(jìn)金花的手里，“嬸子對你還是挺好的，愿意把所有的錢都給你，讓你去衛(wèi)生院包扎傷口。走吧，我陪你去。”
不等金媽上前搶回包著所有錢的舊手絹，宋青燕直接拉著金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