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樹枝灑到地上,地上是斑駁的光塊。雛鳥
天地間一派生機(jī)勃勃。
半山之中一座香火鼎盛的道觀,正到了做早課的時候,鐘磬之聲伴著飄渺的和唱,仿佛
東殿,城隍祠,祠后一所三間小屋的院落里,藥湯的苦澀彌漫各處。一個極致清俊的少年托著一張漆盤,盤上玉色的瓷碗冒著騰騰的熱氣。少年推開房門,輕輕喚一聲“外公,藥好了。”
程玄抬起眼來,低聲嚴(yán)肅道“拿過來吧。”
謝璋答應(yīng)一聲,穩(wěn)穩(wěn)地將藥碗遞到了道一眼前,放下托盤,將床上的老人扶起,
老人干枯削瘦,吃力的抬起手來擺了一擺,帶著壽斑的皮膚包裹著硬硬的骨頭“不成啦,到時候啦。”
程玄一撇嘴,眼淚掉了下來“師父,是到吃藥的時候了。”
“你呀,傻的時候多,這一次是裝假。唉,還有能看到你裝傻的時候,不錯,不錯。”老人笑著笑著便咳嗽了。
程玄道“吃藥。”
“有這功夫,你聽我說幾件事。”
“哎”程玄手忙腳亂地要擦眼淚,手里卻又拿著藥,謝璋接了藥碗放到一旁,拿出手絹來遞了過去。
紫陽真人滿眼欣慰地道“你長大啦,兒孫滿堂了,我總算沒有辜負(fù)程公。”
“什么呀不是因為我是你徒弟才疼我的嗎為了我都沒見過的爹”
紫陽真人無奈地笑笑“你見過的,就是不記得罷了。我找到你的時候,你大病一場,燒了三天,我差點以為你救不過來啦”
“哼”程玄氣乎乎的拿過藥碗,“吃藥了。”
紫陽真人道“我死后,就葬
“啪咔”潔白的瓷藥落
謝璋輕輕嘆了一口氣,他的年紀(jì)只有這位老祖宗一個零頭,可也知道這老祖宗這會兒是知道真相了。他的外祖父還是一廂情愿地想糊弄過去,緩步上前,謝璋放柔了聲音“外公,聽老祖宗有什么吩咐再說。”
直勾勾地看著紫陽真人,程玄眼神里透著委屈“師父。”
紫陽真人幽幽地道“我都知道啦。什么都不用說了,照我說的辦,嗯”
師徒二人眼對眼,紫陽真人慢慢抬起手來,程玄將自己一顆腦袋湊了過去,紫陽真人輕輕笑著,干枯的手掌落
那時候他們既沒錢也沒權(quán),打卦測字做法事混口飯吃,還要擔(dān)心小弟子長得太好看被拍花子的拍走了。后來才知道,小徒弟雖然呆一點,卻不容易被人騙走,只是經(jīng)常跟人打個架什么的。
那一天,他背著個幡兒從外面回到簡陋的道觀里,卻見大徒弟左手一只長柄大勺
看到他回來,大徒弟匆匆說“師父,飯做好了,盛出來放桌上了我給這泥猴洗干凈了就來,您先吃喂,別扭啦,跟我走”
漂亮得犯規(guī)的小徒弟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師父,我要吃嘛”
紫陽真人垂下眼睛,摸摸小徒弟的耳朵“記著我說的話,他做好飯等我了,是咱們都愛吃的野菜粥”